|爱情鬼故事|周末鬼故事|
我在网吧里混吃混喝,等泉。老板的脸拉得越来越长,他肯定后悔当时怎么没狠下心赶我走,现在在他心里我一定比警察更可恶。
既得利益总比长远利益要诱惑人,马上要失去的总比以后可能会失去的要珍贵得多。
好不容易再等到晚上,深夜,又是黑暗,老板问我要不要关灯,我没有说话。
这一次如果开着灯,她再出现,怎么办?
我不知道,然而这次老板居然陪着我了。他说不放心我一个人。
其实他担心的是怕我会做什么傻事,谁也不会看轻一个披头散发在网吧里一坐两天的女人的,尤其这个女人看上去随时可能会挂掉。
老板不见得担心我的生命,他只是担心他的生意不会因为我而遭拖累。
人是自私的,我不怪他。奇怪的是,这一夜居然没有什么来打扰我。
齐在半夜里上线,他和我都没有说话。我盯着屏幕,齐在那头干什么?如果透过网络线可以看到他,也许我能更多地猜到他的心理吧?
“许小路,我爱你。”天快亮的时候,齐终于说了一句话。此后再无音信。
爱我?齐,你知道的,我和你之间根本无爱,哪里来的爱呢?你爱我的身体,我爱你的身体,只此而已。
下午,泉终于来了消息。
“我赶着忙完工作,搭最后一班飞机来了。刚刚下机,你在哪里?”
我告诉他网吧的地址,泉匆匆地丢下一句“等着”,就下了线,我猜他在机场大巴上用无线上网,有钱人。
老板走过来,担心地望着我问:“朋友还没到?”我冲他露牙一笑,会来的,马上会来。
“许小路?”有沉厚的男音在网吧门口唤我的名字,一抬头,对上一张严肃的黑脸,这个一身风尘的男子想必就是泉了。
泉和齐是不同的,齐英俊潇洒,高大又苗条,泉一样高大,但他只能算长得普通。我对他的外貌倒不在乎,但是他没有那种神秘的气质这一点让我沮丧了很久:我怎么也看不出他能和那个女鬼斗什么。
可是他还是让我安心的,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站在他身边,我就觉得安全。
“先带你去吃饭,你太瘦了,两天没吃饭?”泉绝口不提让他赶回来的那件事,反而询问我的饮食。
我狼吞着一大碗面条,泉坐在一边好脾气地看,他不吃。
我猜他一定认为这种街边小摊的卫生让人担忧,他本来提议带我去宾馆西餐厅的,我看看身上随便套着的一件衣服拒绝了,人总要识时务,请吃一顿饭不必闹到敲诈的地步。
“为什么不吃饭?”泉温柔地问,好象我是他的妹妹一样。
“紧张的时候会吃不下饭的。”含含糊糊地回答他,嘴里不舍地喝着油汤,饿久了你就知道,什么脏东西你都会吃得下的。
“你要学会照顾自己。”教训的语气,口气却是温和的,这个泉,脾气好到简直没有。
“嗯,嗯。”低头对付最后的剩余,谁管他在说什么。
我带泉上楼,泉皱着眉指指楼道外说:“你怎么会住这里?这个地区很危险的。”
他没有挑剔楼道的肮脏,我心里有些宽慰,他只是担心我。
打开门,泉愣了一下,忽然伸手摸摸我的头:“一个人住,也没必要虐待自己。”
他一定看到我满屋的零乱,以为我在怎样对待自己。我忽然脸热,其实我只是懒而已。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泉在屋里转了一圈,坐在沙发上说,他的脸朝我抱歉地笑着,“不好意思,我的能力不大,帮不了你。”
“怎么会感觉不到?”不会的,不会的,我见过的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幻觉?
“有可能是过路鬼,看你一个人,所以吓一吓你。”泉安慰我,厚实的手慢慢扫过我的背,我忽然觉得温暖,真的,泉总是给我温暖的感觉,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
可能真的只是过路鬼吧?过路而已,借个道,谁也不能说什么。
“别怕,这是我的电话,有事就叫我,别担心,一切有我。”泉递给我一张名片,走到门口又回头,“有时间把房间收拾收拾吧,你的窗帘,该换一幅了。”
门在他身后轻轻掩上,我忽然不知怎么松了口气。这个房间,泉来过之后,不知为什么就变得不再那么压抑,不再让我不舒服。
如果他能不走就最好了。
电话再响起,真奇怪,现在觉得声音不那么刺耳了。一个人心情好的时候,看什么都觉得是好的,特别在经历了恐怖的事情之后。
“许小路,你跑去哪里了?”文月在那头叫,她是活泼的,开朗的,文月一定从来没见过鬼。
“我……”张嘴想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在大海这边,你要不要过来吃饭?”文月是知道我的,虽然多了我,她和大海一定不方便。
“不了,我很好,要睡了。”去当电灯泡的人才是坏人,我不想当坏人。
抱着枕头翻身,房间里安静得只有我的呼吸,睡了多久了?
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床一沉。我翻过去,一睁眼,对上一张惨白的脸,一双血红的眼。
我睁着眼望着她,她睁着眼望着我。
我的眼是黑白分明,她的眼只有血红一片。
裂嘴,惨笑,脏而渗着血的牙齿,口腔里一片黑暗,好象没有底的深渊。
泉,你骗我,她不是过路鬼。
“我还会来找你的。”女人笑着,就这么直着腰从床上起身,转过去,平空跨了两步,走进了墙里。
我看到她半边头是空的,里面吊着丝丝血管,还有白色的脑浆,她死得很惨。
我不记得自己认识她,虽然那眉眼有些微熟悉。
狂拨泉的电话,抖着手几次拨错了号码,不熟悉的号码,终于拨通,电话那头传来泉熟睡未醒时的声音,浓重的鼻音。
“她又来了,她又来了。”语不成声,不怕才怪,靠那么近,我都闻得到她身上死亡的味道。
没有接近过死亡的人,想象不出那种味道。
泉半夜三点被我的电话吓醒,急召出租车赶到我这里。我害怕得说不成完整的句子,只是一个劲抖着身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再打给文月,现在这种时候,她就算不在大海的怀里,也一定在赶稿,打给她,只是同样得到几句善意的嘲笑而已。
至于齐,他现在已经被我踢出了联络名单。
“她现在不在这里了,真的不在。”泉安慰我,我用怀疑的眼光看他,他真的感觉得到吗?像他这样的长相,很难让我相信啊。
又消失?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不再折磨我吗?要怎样,就怎样,为什么要拖拖拉拉?
女鬼不在,她不会回答我,就算她在,她也不会回答。有些事情是没有理由的,比如爱情,比如嫉妒。
我坐在黑暗中开始想,从我搬进这套房子开始,一直到昨天。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住了三年,只在这两天才出现鬼?我做了什么让她出现,还是她本来一直就在?我为什么会看得到她?她究竟要什么?
这种事情不要想,想太久会头疼。我现在就很头疼,天已经亮了,我还是没地方去。
“你在吗?”是齐。
懒得理他,没有勇气的男人不能算男人,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也好。
“你要知道,面对死亡有时候是无可奈何的,我们没有发言权。”齐忽然感慨起来。
齐说的是实话,他的逃跑只是因为在他心里我没有重要到他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拼一拼。想活下去是男人和女人共同的强烈本能,我不能责怪他。
“好吧,我不生气了,反正现在气也于事无补。”理了他,就表示一笔勾销了。不论是感情,还是愤怒。
“鬼呢?泉消灭他了?”齐很担心,只不知他担心的是我,还是别的。
“没有,泉说等他回来。”
“许小路,你说实话,一个人,你怕不怕?”齐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真是问废话,你是男人都怕了,何况我是女人?但是就算问了又如何?你在兰州,我在江南,差得远,远的不仅是空间的距离。
“不怕。”说怕你也帮不了我吧?
“真的?你一点都不怕?”我觉得齐有些不甘心,难道他非要我怕才高兴?或者其实他只是想知道,有 人和他一样,面对死亡感到恐惧,心理才会平衡吧?
毕竟他是男人,我是女人,输得起人,输不起面子。
“好吧,我很怕,怕得要死,可以吗?”说一句话而已,我什么都不少,满足男人的好胜心。
男人都说女人好骗,虚荣心一起,只要说句话就容易获得她,其实男人何尝不是?只要说一句话满足他的好胜心,一样可以得到这个男人。
齐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随便再敷衍了几句就下线了,说出去拍外景。工作对于男人来说,有时候也是一个战场,天生好战的男人从来不舍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