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老王面目阴沉,总惦记着你家里的女人。有一天,他突然换了一张面孔,取代了你在家里的位置…… 1、暖壶 周宥的儿子满月,隔壁老王送来一份贺礼,是一只暖壶。那只暖壶虽然是新的,款式却很老,看上去应该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物品。 开始,周宥并没在意,随手把它放在了角落里。等客人散去,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又一次看见了那只暖壶,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今天来了很多客人,送的大都是钱,只有老王送来了一只暖壶,显得很突兀。送暖壶应该是上世纪结婚时候的风俗,可现在是2015年5月3日,周宥给儿子摆满月酒,老王为什么要送来一只暖壶呢? 周宥盯着那只暖壶,冥思苦想。 它的外壳是塑料的,玻璃内胆,木头塞子,乍一看毫不起眼,仔细一想又觉得它饱含深意。首先,它的颜色不对头。世上有那么多种颜色,老王为什么偏偏送给他一只绿色的暖壶?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绿色绝对不是一种喜庆的颜色,往往和绿帽子联系在一起。其次,它的形状让人生疑。它的身体呈圆柱状,又粗又长,让人不由得联想到男人裤裆里那物件,虽然二者从尺寸上无法相提并论。 绿帽子和男人裤裆里那物件,把这二者联系起来,周宥得出了一个让他无比震惊的结论:隔壁老王送给他的不是一只暖壶,而是一顶绿帽子。 能把暖壶和绿帽子联系到一起,说明周宥极富想象力。 周宥的心情一下子灰暗起来。 这两年,隔壁老王火了,各地都有关于他的传说,他成了大家茶余饭后必不可少的谈资。其实,大家嘴里的隔壁老王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泛指住在你家附近又惦记着你家女人的一群男人。不过,在周宥这里,这个模糊的称谓具体到了一个人,就是隔壁老王。 如果隔壁邻居不姓王,周宥可能不会胡思乱想;如果隔壁邻居年纪不大,是小王,周宥可能不会联想到绿帽子。可是,他偏偏姓王,而且上了年纪,他就是隔壁老王,传说一下子照进了现实,给了周宥当头一棒。 曲芬芳从卧室走出来,看了周宥一眼,说:“你不睡觉蹲在阳台上干什么?” 周宥没搭腔。 曲芬芳扭着屁股去了卫生间。怀孕之后,她从九十几斤长到了一百五十多斤,体积几乎增大了一倍。现在生完孩子了,丝毫没见瘦,只是身体瘪了一些。周宥想:这个一样相貌平平的女人会和别的男人偷情吗? 这种事似乎和相貌没什么关系。 周宥的心思从暖壶转到了曲芬芳身上。他和曲芬芳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相处了三个月之后,他们睡在了一起。那是曲芬芳的第一次,见了红。那一夜之后,曲芬芳怀孕了,他们就结了婚。八个多月之后,曲芬芳早产生下了一个儿子。 今天之前,周宥从没怀疑过什么。现在想想,曲芬芳的职业让那一抹红色变得不太真实。曲芬芳是一名妇科医生,对女人的身体构造了如指掌,想改变点什么,应该十分容易。顺着这个思路,周宥继续往下想:儿子真是早产吗?不是足月产吗?如果是足月产,就说明有人先他一步在曲芬芳的身体里播下了种子,这个人应该就是隔壁老王。 周宥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上面没有帽子。 曲芬芳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周宥还蹲在阳台,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走了过来,一边啃一边问:“哪儿来的暖壶?你买的?” “不是,是隔壁老王送来的。”周宥盯着她的眼睛。 曲芬芳没再问什么,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他们住在三十三楼,能看见几公里之外的一条弯弯窄窄的河。 送暖壶这么奇怪的事她为什么置若罔闻?周宥觉得她的态度很可疑,似乎是在回避什么。他试探着问:“暖壶怎么办?咱们家有饮水机,用不着。” 曲芬芳想了想,说:“我听人说饮水机里的水不卫生,以后就用暖壶里的水给儿子泡奶吧。”她的奶水不多,儿子需要喝奶粉。 周宥竟然没想出反驳的理由。 吃完苹果,曲芬芳拎着暖壶去了卧室。 周宥跟了进去。 卧室里有两张床,一大一小,小床有围栏,肉嘟嘟的儿子四仰八叉地躺在里面,睡得很香,口水都流了出来。曲芬芳把暖壶放在了两张床中间的空地上。 周宥眯起眼睛,盯着那只暖壶,慢慢地,暖壶上浮现出了隔壁老王的脸,他转动着眼珠子,看看左边的儿子,又看看右边的曲芬芳,眼神十分生动,似乎是在表达这样一个意思:这些都是我的。 周宥晃晃脑袋,赶走了幻觉。 “咱们结婚的时候,隔壁老王随礼了吗?”他问。 “我忘了。”曲芬芳翻看着一本育儿书,有些漫不经心地说。 “你仔细想想。” “结婚的礼单还在床头柜里,你自己看。” 周宥找到了那份礼单,在上面没找到任何一个姓王的名字。他不知道隔壁老王叫什么。他心里的阴影面积更大了,狐疑地想:结婚的时候隔壁老王没随礼,现在为什么送来了一只暖壶? 离开卧室之前,他又瞥了一眼那只暖壶。 它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表情。 它就像插在领土上的红旗一样,是来宣示主权的,周宥想。 周宥乘坐电梯下了楼,鬼鬼祟祟地躲在绿化带里,给三舅打电话。那只暖壶就是三舅交给他的,说是隔壁男人送的礼。当时周宥在招呼客人,他走出去准备找隔壁老王道谢,发现他已经乘坐电梯下去了。 电话通了。 “三舅,我问你件事儿。” “你说。” “那个人给你暖壶的时候,说什么了没有?” “什么都没说,就是笑了笑。” “你说下当时的情景。”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三舅警觉地问。 “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周宥故作轻松地说。 “当时,我站在门口抽烟。隔壁的门开了,他提着暖壶走了过来。我赶紧上去接过暖壶,请他进屋喝茶,他冲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就坐电梯下去了。” 周宥沉默了两秒钟。 “没事儿吧?”三舅还是不放心。 “没事儿。”周宥笑了两声,“三舅,你快到家了吧?”三舅家在几十公里之外的一个村子里,喝完喜酒就坐车回去了。 “到村口了。” “那你早点回家歇着吧,我挂了。” “你好好照顾孩子。”三舅嘱咐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周宥蹲在草地上,开始开掘记忆里那些关于隔壁老王和曲芬芳的点点滴滴。 他买的是二手房,没有再重新装修,直接就搬过来住了。偶尔在电梯里遇见隔壁老王,也只是相视一笑,说几句天气不错之类的客套话。曲芬芳上白班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出门,碰见隔壁老王,她总是低头不语。 以上记忆没问题。 继续往前挖。 刚搬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去哪儿给燃气卡充值,曲芬芳去隔壁询问,老王告诉她一个地址。当时,他们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没进门。 以上记忆也没问题。 还得深挖。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周宥看中了另一个小区的一套房子,那套房子更大,价格也不高。曲芬芳偏要买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她说顶楼视野好,没人打扰,清静。周宥无力地争辩了几句,就妥协了。 有问题了。 曲芬芳执意要买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不是因为隔壁住着老王? 终于抓住狐狸的尾巴了,周宥觉得全身发热,迫切地想要干点什么。 隔壁老王拎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里面装着一些从超市购买的食物。他似乎没有父母,没有妻子,没有儿女,没有朋友,一直是一个人孤独地出来进去。周宥认为这样的人最可怕,因为他没有牵挂,不管做什么事都没有顾虑。 隔壁老王看了周宥一眼,点了点头,过去了。周宥仔细品味他的眼神,觉得那里面饱含深意,有嘲笑,有蔑视,还有一丝同情。 周宥愤怒了。 隔壁老王毫无预兆地转过身,走了回来,从兜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他,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说完,他把红包塞到周宥手里,匆匆离开了。 这算什么? 贺礼?已经送过了,那只暖壶就是。 抚养费?红包里只有几张纸币,太少了。 精神赔偿金?貌似也不够。 周宥认定这里面有鬼。 周宥给了她一百块钱。她仔细检查一番,找给他五十块钱,然后慢吞吞地返回了那个黑暗的角落。她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周宥拿出那张她不要的钱,仔细看了看,没发现异常,又看反面,发现反面写着两行字:你想知道吗?后面是一个手机号码。字是用红色圆珠笔写的,很工整。钱上写着字,这不稀奇,大都是无聊的恶作剧而已。可是,周宥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个隔壁老王设的一个套,动机不明,目的不明。 风更大了,一个空纸盒飞快地从周宥面前跑了过去。 四周空荡荡的。 周宥拿出手机,按下了写在钱上的手机号码,横下心,打了过去。响了两声,接通了。奇怪的是,对方没说话。周宥听见了他(她)粗重的呼吸声。 “你好。”周宥说。 对方没说话。 周宥等了两秒钟,又说:“我看到了写在钱上的那句话。” “你来不见天路七号。”他匆匆说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时间太短,对方的语速太快,周宥不能确定他是不是隔壁老王。他开了好几年车,从没听说这个城市还有一条不见天路。回到车上,他用导航仪搜索,竟然找到了,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很远。 周宥开着车过去了。 风越刮越大,车窗“噼里啪啦”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进来,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想出去。不管是那种情况,都很吓人。 周宥有些害怕,但是必须过去弄个明白。 害怕一阵子总比纠结一辈子要好。 一路上,周宥竟然没看见一个行人。虽然是晚上,虽然是郊区,虽然刮着大风,但也不能一个人都没有,这里面肯定有别的原因。 这个世界已经不正常了,周宥想。 跑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了不见天路。那是一条简易的水泥路,双车道,到处都是坑,路边没有路灯,种了一些歪脖子树,不知道名字。 四周漆黑一片。 周宥下了车,用手电筒照着,慢慢地找。 不见天路两边是一排排的门面房,大部分都空着。卷帘门上贴着招租的广告,成天风吹日晒,白纸已经变成了黄纸。有些窗户上面爬满了蜘蛛,大如核桃。 一片荒凉。 周宥总感觉背后有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在盯着他。他回过头,背后只有黑暗。电筒的亮光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孤独。 找了半天,周宥也没找到不见天路七号。 这条路压根就没有门牌。 难道是那个人耍他?周宥觉得应该不是。他换了一个思路想:那个人让他到不见天路七号,说明不见天路七号里面一定有人,只要在这些门面房周围找到有人住过的痕迹,也许就能找到那个人。 周宥又找了一遍。 在最西头那间门面房门口,他发现了一个垃圾桶,里面有一些生活垃圾,方便面袋子矿泉水瓶子啥的。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卷帘门上没有招租广告,再往上看,是一块黑底白字的招牌:不见天路七号。 原来,不见天路七号不是门牌号,而是一家店铺的名字。这么古怪的店铺名字,里面卖的是什么东西?还有,如此荒凉的地方,东西卖给谁? 周宥的心“扑腾扑腾”的乱跳起来,深吸了几口气,他敲响了卷帘门。 风毫无预兆地停了。 天地间鸦雀无声。 3、索命的孩子 周宥听见里面响起“嚓嚓嚓嚓”的声音,似乎有人正走过来。那个人有一个不好的习惯,走路不抬脚。 卷帘门“吱吱呀呀”地叫着,慢慢地升起来。升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里面那个人慢吞吞地说:“你进来。” 他为什么不把卷帘门完全升起来?他为什么不出来?周宥用手电筒往里照了照,只看见一双蓝色老旧的塑料拖鞋和一对大脚。那个人的脚很脏,脚趾甲乌黑,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洗过了。 周宥一咬牙,钻了进去。 那个人迅速转身,躲避着手电筒的亮光。周宥还是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苍老的脸,眼睛很小闪着光,下巴上留着山羊胡子,比大多数男人的头发都要长。 不是隔壁老王。 周宥松了一口气,又有几分失落。他环顾四周,发现到处都是泡菜坛子,有大有小,上面没有图案,全部都是黑色的,显得死气沉沉。 那个人点亮了煤油灯,黄豆大的火苗无风自抖,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周宥觉得煤油灯和那只暖壶一样,都属于一个已经逝去的年代,它们不应该出现在生活中,应该静静地躺在博物馆,供人观瞻,供人追忆。 “怎么称呼你?”周宥试探着问。 “叫我老易,周易的易。”他说。 “我看到了写在钱上的那句话……” “你想知道什么?”他打断了周宥。 周宥一怔,难道不管想知道什么他都能解答?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妻子出轨这种事,藏在心里还好一些,如果让外人知道,那痛苦就会放大,让人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老易一言不发,等着周宥的下文。 周宥横下心,说:“我妻子可能出轨了……” “隔壁老王干的?”老易似笑非笑地问。 周宥抖了一下,一下子觉得老易深不可测,彻底服了。他立刻换了一种语气,恭恭敬敬地说:“我也怀疑是隔壁老王干的,可是没有证据。” 老易沉默了一阵子,说:“证据就在你家里。” “在哪儿?”周宥追问。 老易却不说话了,从一个泡菜坛子里掏出一把花生,一个一个地往嘴里扔。 周宥想了想,问:“是不是那只暖壶?” 老易还是不说话。 周宥又想了想,脑子里一下就炸了,脱口而出:“是我儿子!” 老易终于开口了:“你说错了,他不是你儿子。” “我应该怎么办?”周宥无助地看着老易。 老易吃着花生,不说话。 周宥一下就明白了,不能白问。他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就带了这些钱……” “放那里面。”老易指了指他身边的一个泡菜坛子。 周宥把钱放了进去,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似乎是活物,他吓了一跳,赶紧抽出了手。 老易从角落里拿出两个小木凳,让周宥坐下,又拉下了卷帘门,不见天路七号与外面的世界一下子隔绝开来。凝滞的空气里充斥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那孩子多大了?”老易问。 “刚满月。” “哪天出生的?” “4月3号。” “几点钟生的?” “凌晨两点。” 老易闭上眼睛,手指毫无规律地动着,似乎是在掐算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过了半天,他突然睁开眼睛,眼神里闪着恐惧的光,低低地说:“那是一个孽种。” “什么意思?”周宥隐约觉得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那天日值月破,大事不宜,凌晨两点是丑时,丑时又是那一天的凶时。那个孩子在那一天的那个时辰来到这个世界,肯定是不怀好意。” “他要干什么?”周宥有些懵了。 老易东张西望,上看下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他的动作极其缓慢,就像一个正常人的动作放慢了十倍,让人发冷。过了一阵子,他盯着一个方向,时而侧耳倾听,时而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跟什么人交谈。 周宥不敢出声,更不敢动。 路上太静了,两旁的灌木丛里黑咕隆咚的,似乎比阴曹地府还要深邃。偶尔有车驶过,白晃晃的车灯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走在两个车道中间,竟然没有司机冲他按喇叭,就像看不见他一样。 他的脚步越来越轻了,脚底下一点感觉都没有。 终于,他看见那个路口了。 红灯一闪一闪的,似乎是在指引他。 走着走着,周宥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他的车竟然还在那里。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为什么没有人把它拖走?他慢慢地走了过去,盯着它。车窗里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车里有人。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低下头想。不知道是哪根筋开了窍,他突然想明白了:车里那个人就是他!已经死了一个月身体正在腐烂的他! 那车外的他是什么? 周宥决定打开车门看看自己。深吸了几口气,他慢慢地伸出手,慢慢地拉开了车门。车里一个人都没有,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 他直起腰,茫然四顾。 红绿灯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男人,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风吹起地上的纸灰,四散飘飞。周宥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它们——那些纸灰可能是母亲烧给他的钱。他想:儿子不是他的了,妻子不是他的了,家不是他的了,这些纸灰总该是他的吧…… 那个人慢慢地转过了身,是隔壁老王。他盯着周宥,突然说话了:“我到这里来,是想告诉你几件事。” 周宥紧张地听着。 “你根本就没死。” “可是我没有影子。”周宥弱弱地说。 “那是因为你家里的灯太多了。不信,你往后看。” 周宥回过头,看见在路灯下,他的影子拖得很长。 隔壁老王又说:“我们不是想吓你,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不能胡思乱想,不能疑神疑鬼,更不能轻信他人。否则,你会失去一切。” 周宥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母亲慢慢地从一个角落里走了出来,走到周宥面前,抬手抽了他一个嘴巴,厉声说:“畜生!看你干的好事!” 周宥隐约明白了什么。 隔壁老王说:“你离开医院之后,我觉得不对劲,就叫上两个保安,一直跟着你。我看见你把周曲交给了别人。等你走后,我让一个保安继续跟着你,我和另一个保安控制住了那个人。他只说他叫老易,只字不提你为什么把周曲交给他。我让保安用了点手段,他只好说出了实话……” “他说什么了?”周宥迫不及待地问。 “他骗了你,目的是想让你把孩子送给他,他好拿去卖钱。他开的那家店生意不好,入不敷出,早就不想干了,可是租金又退不出来,正为难的时候,你送上了门。他提前把东西转移走了,打算回老家把孩子卖掉,甚至连买家都找好了。” 老易是骗子?周宥疑惑地说:“可是,可是他知道……”看着隔壁老王,下面那半截话他说不出口了。 “他是不是知道和你妻子有不正当关系的人是隔壁老王?”隔壁老王淡淡地问。 “是。” “就是因为这句话你才开始相信他?” “是。” 隔壁老王叹了口气,说:“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你也当了真。” “玩笑话?”周宥如遭电击。 “没错,就是一句玩笑话。据老易讲,他随手在一张钱上写下了一句话,然后那张钱鬼使神差地到了你的手里。你给他打去了电话,他随口说让你去找他,没想到你真的去了。开始,他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慢慢地,他察觉到你对他的话很信服,就临时起意打起了你儿子的主意。” 周宥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过了一会儿,他说:“那张钱是你给我的。” “我给你的?”隔壁老王一怔,“我想起来了,那九百九十九块钱当中确实有一张五十的钱,就是那张钱上面写着字?” “不是九百九十九块钱,是九百六十七块钱。” 隔壁老王想了一阵子,说:“肯定是那个店主搞的鬼,怪不得他给我换了零钱之后,又帮我把钱装进红包里封了起来,原来是怕我发现钱少了。” 周宥傻眼了。 “你为什么怀疑我和你妻子有不正当关系?”隔壁老王突然问。 周宥吞吞吐吐地说:“因为一只暖壶。” “暖壶?什么暖壶?”隔壁老王明显吃了一惊。 “你送给我的那只暖壶,绿色的。” “你是说那只老式的绿色暖壶?”隔壁老王似乎想起来了,“那天,你家里很热闹,有人说话声音很大,吵得我头疼,我就想找你们说一下。出门的时候,我拎上了那只暖壶,打算顺便下楼把它扔掉。刚走到你家门口,有个人就把暖壶接了过去,还请我进去喝茶。我知道他误会了,却不好说破。我越想越觉得不合适,你们家办喜事,我不能送只暖壶,就准备了一个红包,回来的时候给了你。” 原来如此。 周宥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隔壁老王又问:“难道就因为那只暖壶,你怀疑我和你妻子有不正当关系?为什么?你是怎么想的?” 周宥沉默不语。他一直觉得之前的推测合情合理,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可笑。他左右开弓,用尽全身力气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隔壁老王叹口气,不再问了,转身慢慢地走了。 周宥僵僵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母亲用手帕擦去他嘴角的血,恨恨地说:“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曲芬芳会原谅我吗?”周宥忐忑不安地问。 母亲白了他一眼,慢慢地说:“她要是不想原谅你,就不会演这出戏了。” 周宥撒腿就往家里跑。 他刻骨铭心地记住了隔壁老王的话:不能胡思乱想,不能疑神疑鬼,更不能轻信他人。否则,你会失去一切。 ...
哪里来的树袋熊玩具 我没想到,住进别墅的第一天就出了怪事。 半夜,我到客厅喝水。外面起了风,月亮隐进云层,院子里长长的紫藤随风飘动,通过客厅落地玻璃窗映进来,好像长长的头发在黑夜里飘舞。风声呜咽,很冷,我裹紧单薄的睡衣,打了个寒战,心想,明天要找人将紫藤架修一修,将藤条缠到架子上去──这个样子会吓到我妻子红影的。 我正要走回卧室,忽然发现儿子程程的房间亮着灯,橘黄色的灯光从没关紧的门缝里透出来,好像一小片红色的水迹。我轻轻走过去,推开门,小家伙正坐在床上,这个调皮的孩子!我声音里加了怒意:“怎么还不睡,阿姨呢?” 见我进来,程程揉了揉眼睛:“我跟哥哥捉迷藏,好玩,不想睡!” “还说谎,哪里来的哥哥?”我将程程的被子拖过来,盖好。 “就是有小哥哥,刚才还和我捉迷藏了,可是他藏起来,我找不着了。”儿子的声音里带了委屈,“爸爸看,哥哥还送我小熊了。” 程程说着举起手中的一只小熊,是一只树袋熊,灰色,亮闪闪的圆眼睛,诡异,邪恶。 我一把将小熊扔到地下说:“快点睡觉,明天还要不要去幼儿园!” 程程被训,哇哇大哭。 睡眼惺忪的红影和保姆李阿姨同时被惊动,一起跑到程程房间里来。 见到妈妈,程程哭得更起劲了:“爸爸扔我的玩具,是哥哥送我的玩具。” 红影抱起儿子,对我深更半夜跑到孩子房间来发威深感不满。李阿姨也急忙捡起地上的熊,轻声问:“程程,这是哪里来的玩具?” 我只觉得浑身一紧,“这不是程程平常玩的东西?” 红影仍然不满的样子:“儿子不喜欢毛绒玩具,你不知道?” “我喜欢,哥哥送我的小熊我就喜欢!”程程索性又哭起来,深夜寥落,程程的哭声仿佛一柄剑,划开寂静! 三个大人一时无语,面面相觑。 “你说这个房间里有个哥哥和你玩,他在哪里?”红影的声音已经接近颤抖。 程程仍然抽噎着,环顾四周:“他藏起来,我找不到了!” 衣柜后面的秘密 我要红影好好照顾程程,自己火速开车回家。 大门锁着,院子里空冷寥落,奇怪的是所有的屋子都灯火通明,窗纱后面似有人影晃动。我屏着呼吸,到储物间里拎了把斧头,闯进门去,屋子里雪亮如白昼,窗纱后什么也没有。进了程程房间,只见地板光滑如镜,骷髅碎骨全都消失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斧头下去,衣柜应声分成两半──那个被我摔碎的骨架,哗啦一声掉出来,粉身碎骨,骷髅头骨碌碌滚到我脚下。 我失去理智,手中的斧子噼里啪啦,“到底是谁捣的鬼?” 我吼着:“老子天不怕地不怕!” 木质的衣柜在锋利的斧头下碎得到处都是,木屑满屋飞舞,衣服倾泻而出,咚的一声,整个柜子倒在地上──我放下斧子,倒吸一口凉气,衣柜后面是空的,空的地方挂了雪白的帘子,跟衣柜一个颜色。 这是一片连体别墅,程程的房间隔壁是另一家,听说这家别墅主人出了事,就将别墅卖了。我买了一栋,另一栋不知谁买了。搬过来的时候,因为程程喜欢这个柜子,就没给他换。 这么说,可以有人随意从衣柜里自由来去了? 也许真有一个孩子每天从这里钻过来和程程玩?我撩开帘子,走进另一间屋,探个究竟。 屋子没开灯,很寂静,我喊:“有人吗?”声音撞到对面的墙壁上,又弹回来。没人理,屋子显得很黑,有一股难闻的味道,腥气扑鼻。窗子半开着,纱帘随风飞舞,像幽灵。 我摸索着打开灯。屋子里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地板上并排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黑衣,脸色惨白,面容狰狞,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手腕上有触目惊心的伤口,暗红的血已经凝固。 地板上,到处都是蜿蜒的血迹──竟是三年前破产后双双自杀身亡的钱氏夫妇。 屋子里结满了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我吓疯了,猫着腰穿过墙上的门,回到程程的屋子里。灯不知何时灭了,我摸索着地下的斧子,又闯回去,猛地向地下的男人劈去。咔嚓一声,手里的斧子弹飞了,摔在墙上,原来,我慌乱中摸到一截骨棒拎了过来。 我猛然看见墙上有血红的几个大字:方子文,你一家的下场会和我们一样,我们冤魂不散,等着你一起上路!!! 三个巨大的感叹号像三柄刀子,一点点剖开了我的惶恐,不! 地上哪里有人的影子,只剩鲜血蜿蜒,到处都是狰狞。 隔壁究竟是谁家 夜色渐浓,我径直跑到门口的门卫室,问:“是谁买了我家旁边的另一栋别墅?” 门卫盯着我的脚,一脸惊愕。我低头才发现,一双脚上沾满血迹,手里竟然还拎着斧子! 门卫被我的样子吓坏了,有点结巴。 我打断他:“隔壁到底住的是什么人?” 他哆哆嗦嗦地告诉我:“你家的别墅原来是连体别墅的一栋,主人姓钱,后来那家人出了事,公司破产,一家三口都自杀死了,别墅被拍卖,你买了一栋,另一栋一直空在那里,几年没有人进去过了。” 我拎着斧头往回走,关于钱家的往事历历在目。 钱广坤是钱氏集团的继承人,霍氏的对头公司。 当初我利用霍红影的关系进入霍氏的时候,正是钱广坤管理钱氏公司。市场份额有限,他的公司风生水起,我的公司自然就举步维艰。这对我的打击很大,岳父对我很不满意,我也就无法顺利掌控霍氏。没有办法,三年前,我联系了一个律师朋友,将钱广坤卷入一场经济官司,然后利用舆论和法律知识,陷害了他。本以为他的公司倒闭也就算了,可是没想到他们夫妇投告无门的时候,竟然软弱到双双割腕自杀,自杀前,为了不让儿子看到自己的惨状,将六岁的儿子强强塞在了衣柜里,用玩具熊遮上了眼睛。没想到,儿子在衣柜里睡着,竟然被玩具熊给闷死了,等人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三具尸体。这件事在报纸上沸沸扬扬传了半年,才平息下去。 远房亲友葬了他们后,就变卖了剩余房产还债。 钱氏不仅在商界消失了,也在世界上消失了。 时隔三年,没有了竞争对手,岳父才终于放心地把霍氏企业交到我的手里了。 我实现了的自己的目标──做霍氏总裁,住豪华别墅!娇妻为伴,还有林同这个得力的助手。 没想到,顺风顺水的时刻,这一家人居然阴魂不散,跑来捣乱。 世界真小,我转了一圈,居然买到了钱家的房子。 钱广坤六岁的孩子是被关在衣柜里捂死的…… 关在衣柜里捂死的!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程程的话:“快捂死我吧!” 我心头一紧,马上开了车,直奔医院。 红影趴在床边睡,儿子程程脸蛋朝里,怀里抱着玩具熊,小脸埋在熊身的绒毛里。 “树袋熊!”我大叫一声。 红影惊得跳起来:“怎么了,刚才有个医生见程程哭闹。送过来的。” 我一把掀开熊,儿子的呼吸微弱,小脸红红的。 “你说是谁送过来的?”我揪住红影的衣领问。红影吓坏了,有些结巴:“是一个下了班的医生,穿着一身黑衣服,长头发,脸很白。” 果然是钱广坤的妻子,居然找到这里来了。我长叹一声,儿子不应该被卷进来。 谁是那个幕后主使的人 我安顿好了红影和程程,开了车出去,路上很静,我开得东倒西歪。 我已经吃下了两瓶安眠药。 这最后一程路走得异常沉重,他们不会放过程程,那么我可以去另一个世界找他们,去赔罪。 最后一站,我开到林同家,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敲门。我死后,红影和程程只好托付他照顾,还有这么大的公司。 防盗门很厚重,晨曦从楼道里的窗穿进来。 我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说:“爸爸,我今天还要不要从衣柜爬过去和程程玩?” “不要了!乖儿子,那是你的弟弟。” “我跟他说‘快捂死我’是我们见面的暗号,我不去,他找我怎么办?” “不怕,他很快就会跟你生活在一起了!他和你一样,也是我的儿子……” “我的小熊哪里去了?门卫叔叔还会不会给我买新的?” “我给他钱,他就会。”林同的声音里带着不羁和宠溺。 门卫,小熊,红影,骷髅…… 我的眼前炸开一道光,昏沉沉的眩晕袭来,我想敲门,手却无力地垂下来,倒在林同家门口。 恍惚中,门开了,随即又关了。 有孩子问:“爸爸,怎么了?” 林同的声音:“哦,今天我们晚一点走,记住,那个红影阿姨,你要叫她妈妈!” 我的脑袋越来越沉,眼皮沉重,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 ...
这一趟我取道回国前去了次香港。在那里见了几个老朋友之后,决定给杜尚别打个电话。杜尚别生在英国,出身高贵。他那种不卑不亢的气质,丝毫没有因为家族的没落而改变。上大学时,我和室友们疯了一样玩耍,他每每冷眼旁观,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这个表情,让他四年学业结束也没有交到几个朋友。那有限的几个,也未必对他有什么好感。 杜尚别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他听说我来到了香港,在电话里的语气变得兴奋起来:“好啊,好啊,那为什么不到我这里来呢。” 我微微笑道:“打电话的目的,就是要上你这里呀。”于是,我和他约好了拜访时间,其实也就是明天上午。 打过电话,我依旧把那几个老友叫来喝酒,喧闹了一夜,这才沉沉睡去。一觉醒来,窗外已是风声大作,大雨滂沱。我冒雨出了门,打不着车,就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大道行走着。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后,我付出了全身湿透的代价,到达了杜尚别那里。印象中的古堡矗立在眼前,我摁了摁那幢楼房的老式门铃,很快,那扇铁门被拉开了,露出来的,是一张苍白无色的我很熟悉的一张脸。 “雷宾,你真的来了,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件事,无法找到合适的伙伴倾诉呢。”杜尚别说道。我进了门,发现他的家里空荡荡的,屋里的陈设倒是很豪华,可惜就是见不到半点生气。我立即明白为什么屋子是空荡荡的了,正是因为没有人气。 杜尚别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他的忧思。他大学毕业前,忽然收到一个远房亲戚的遗赠,接收了这套住房。除此以外还有几笔存款。因此,衣食无忧的杜尚别没有去找任何工作,而是准备找个合适的女孩,娶妻生子。就在这个时候,他在自己继承的别墅旁边闲逛时,发现了那个美丽得犹如桂花的女孩。“我见到她的时候,恰好是桂花飘落的季节。所以,我才有这样的比喻。可是,后来的事,就令我惊恐莫名,百思不得其解了。”杜尚别说道。 杜尚别说完了他和那个桂花女孩的初遇,我实在是辨明不了蹊跷究竟在何处。那个女孩子走过他身边,甚至连正眼也没有看过杜尚别。可他,就这样一往情深地爱上了人家。因为这一点,他破例和自己昔日的一个同学共进了晚餐,喝到酩酊大醉才回家。后来,杜尚别又有几次看到了那个女孩子,她的打扮并没有随季节而发生改变,一袭白裙从秋到冬,由冬至夏。 乘着杜尚别为我沏茶的工夫,我撇了撇嘴道:“这也没什么呀,不值得你如此伤神。” 杜尚别叹息了一声:“我没有伤神,我,我只是觉得心里有个东西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坍塌了。每次我见到她,那天晚上,我的心跳准会超过二百。二百,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呼吸艰难,气血上涌,可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正准备去见医生,心跳却又恢复了正常。还有,只要见到她的那一晚,我准会听到墙壁上传来咚咚的有节奏的声音,仿佛有个人正在那里一刻不停地敲击着,我的心跳也跟着敲墙的节奏,飞速地撞击着。” 我问清了杜尚别并不认识那个女孩,更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便自告奋勇地准备陪他一同去寻找那个女孩,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咒,改变了我这个同学的人生轨迹。 我们正说着,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雨点变小了。我起身走向楼上我们一直谈话的书房窗户边向下俯瞰,楼下的大道上少有行人,连车辆也在这连天倒的雨水中少了许多。我正要收回目光,猛地看到巷道口走出了一个白裙女孩,她撑着一柄油纸伞,慢慢地踱着步子,正向着这边走过来,她的步伐是那样的紧凑,她扭动的腰肢是那样的柔美,以至我迫切地盼望着她能拿开伞,让我一睹她的容颜。 我正这样想着,冷不丁那女孩手中的伞被风一吹,她急忙伸手握伞,我趁机完完全全地看清了她的面貌。这世间,有什么事物能比她的面孔更白皙?有什么事物能比她的纤若无骨的手腕更柔软?我突然想到了桂花,只有桂花才能比拟她的美貌吧。我想向杜尚别说点什么,就在我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杜尚别原来一直就在我的身边。 “我,我早就有所预料,她今天肯定会出现的,真的。结果,她真的出现了。”杜尚别喃喃地说道。 中午,我留在杜尚别这儿吃了午饭,他因为我相信了他的话高兴不已,因而喝了很多酒。下午,我们下了两盘棋之后,他让我在书房的床上睡下了。杜尚别呢,则睡进了自己的卧室。 午睡起床后,我们又让附近的餐馆送来酒菜,继续喝酒。这一顿比午餐时喝得更多。由于雨一直没有停,杜尚别留我住下了。 夜晚十点多钟,我被一阵又一阵的敲墙声惊醒。原来杜尚别说的还真确有其事。只不过这敲墙声很弱,我顺着声音走了出去,楼上的感应灯也随着亮了。我走到了杜尚别的卧室门口,清晰地听到那敲墙声在这里更加响亮。我把耳朵凑到了门上,是的,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雷宾,救我!”我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了杜尚别的求救声,可我没有走进去,而是径直回到了书房,将毯子往头上一裹,蒙头大睡。 天亮以后,雨终于停下了。我穿好衣服前去敲杜尚别的房门,可是,一直敲了许久,也没有人应答。我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于是,给同学陈克苏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即赶到杜尚别的别墅。 陈克苏是杜尚别的律师,他来之后,也没能叫开杜尚别的房门。我们决定再把白原叫来。白原是医生,也是我们的同学。我,陈克苏,白原,还有杜尚别,都是香港中文大学的学生。 白原来后,照例是敲门,门依然纹丝不动。于是,我们三人合力把门撞开了,杜尚别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瞳孔张得大大的,脸色铁青。白原摸了摸他的鼻息,摇了摇头。 我们三人见证了杜尚别的死亡。警方来后,经过一番调查,也赞成白原关于杜尚别心脏病猝发死亡的结论。接着,就是陈克苏宣读杜尚别的遗嘱了。杜尚别手头的存款已挥霍一空,只剩下目前这幢别墅。 我,是杜尚别的遗赠受益人。 我听到这话,淡然地笑了笑:“我的事业在美国,我马上就要回美国去,这个地方不适合我,要不,就由陈律师您代为处置这幢别墅吧。” 香港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像杜尚别这样宽大的别墅,卖起来自然不难,价格也不低。我拿到了一千多万之后,按照事先我和陈克苏以及白原的约定,三人平分了这笔巨款。接着,我们又一次聚在一起,喝了顿酒。 陈克苏先举杯庆贺道:“雷宾,这一次你拿到了钱,就可以拯救你那破落的企业了。”他说的话,我很明白,最近由于资金周转困难,我的企业即将倒闭,这一次外出,我的目的就是融资。是陈克苏,把杜尚别的遗嘱告诉了我,让我得到了这笔款。 我没有吭声,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默不做声的白原:“白原,你觉得杜尚别说的那个桂花女孩,有多少可信的成分?” 白原皱了一下眉:“我们都是唯物论者,杜尚别自然不会相信鬼神之说。我是他的医生,他几次三番地来找我,说的都是同一个话题,说他见到了什么桂花女孩,说他什么夜晚心跳加速,我并不是很信。通过脉象显示,他的心脏功能很差,只需要刺激一下,他准会没命。这一次你来,真是天意。” 我不满地看了白原一眼,“我说老同学,杜尚别已经走了,你现在还不肯交代那个女孩在哪里找来的?”其实,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那个女孩。 白原吃惊地跳了起来:“什么?找女孩?我根本没有找什么女孩子呀。”他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我怔了怔,心里忖道,难道杜尚别说的是真的?他之所以把自己的东西遗留给我,是因为我和他当年求学时,算得上是好朋友。不管我是怎么想的,他,倒是真真切切地把我记在了心里。这样说来,所谓的桂花女孩,应该不是子虚乌有的事了。 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陈克苏和白原两人也知道桂花女孩的事,于是,我们三个在酒精的作用下,话题就围绕着桂花女孩说了起来。陈克苏说她可能是杜尚别的某个邻居,白原呢,则说她可能是杜尚别无意中邂逅的一个女孩。他们的态度都倾向于偶遇。而我,则突然想起了那晚在杜尚别书房中入睡时,那不间断的敲墙的声音。 白原如果真的没有花钱雇来一个撑伞的女孩,如果真的曾有一个女孩在不停地敲击杜尚别房间的墙壁,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还有,尽管我和陈克苏、白原三人密谋了几天,可是,他们心中的真实想法,我也未必清楚。 酒精烧得我满脸通红,可我的意识却越来越清楚,我要再去一趟杜尚别的别墅,找到问题的根源。 我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酒店,打了车,乘夜赶往杜尚别的别墅。下车时,我看到身后停了辆车,那车里,似乎有两双眼睛紧张地看着我。 别墅在城市的夜灯中显得无比宁静。我驻足站了一会儿,喟然长叹,正要离去时,一柄伞从别墅那里闪了出来,伞一点一点地向我这里移动,越来越近,我甚至嗅到了好闻的桂花香味。是她,真的有这样一个女孩。 我的大脑突然清醒了,急忙招了部车,匆匆地离开了,一颗心跳得厉害,都快到嗓子眼了。进了宾馆房间之后,我想睡,可是哪里能睡得着。我的手必须得摁住心脏,才能稍稍平静。 许久,我挣扎着起来喝水时,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张法律文件,这是陈克苏当日说服我谋夺杜尚别财产时的法律文件,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是杜尚别死后的受益人:杜尚别,男,36岁,患先天性心脏病,据医生估计,能活下去的时间不超过一年,今立遗嘱,死后的财产赠给同学雷宾。时间落款,是两年前。如果真的如同医生所诊断的那样,他只能活一年,那就意味着,杜尚别早就死去了一年多时间了。 难道是陈克苏和白原不敢直接去杜尚别的别墅,故意找我的?我想着,心跳又骤然加快了。同时,一阵紧过一阵的敲墙壁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还有一个女性的声音:“你知道我是谁?杜尚别、陈克苏还有白原谎称我已经死去,伪造法律文件,夺走了属于我的家产,现在,该轮到你们一个个来偿还了。杜尚别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 我在这个声音中,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
(一)挖坟 七月初七这天中午,阳光耀眼夺目,我和几个同学在杨树林里找到一块干枯的草地,大伙围坐在一起,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讲着鬼故事。《画皮》、《荒村老尸》、《凶宅》类似这样的故事,并不能使人感到害怕,我觉得乏然无味,就离开大伙,独自在树林里转悠起来。 树叶蜡黄得像将死老人的脸,踩在足下沙沙作响。我翻过一个山丘,烈日给浓密的树荫遮住,清风拂来阵阵凉意,突然发现一条小蛇,浑身红得像火一样,我冲上去想用树杈逮住它,不料追出去很远,最终让它给逃了。我正纳闷,一股凉意冷飕飕由背后升起,感觉身后有条白衣影子在盯着我,我猛然回头:变得苍白荒谬的山林,空荡荡见不到人影,顿时觉得可怕起来。我大喊了几声,听不到同学回答,才发觉自己走出了很远的距离。 就在眼前的枯草下面,阴阴的隐藏着很多古老的坟地,一只乌鸦在树梢头凄沉得叫着,我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过去,晦气之鸟终于拖着常常的尖叫飞得无影无终。 我忐忑不安的打量着几处刨开的坟地,脑子里突然填满了好奇和惊喜!我用双手在泥堆里深挖,希望能搞到点奇珍异宝!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冷笑,我的脖子给人卡住,那爪子冰冷可怕,我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回头去看,头脑一片空白……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被冷汗湿透。 原来不是在做梦,咋回事啊?我问身边的同学小刘,他捧腹大笑,我瞪着他猴子般的身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鸟人在捉弄我,真把我吓晕了,靠! (二)王小翠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 老宋人称宋屠夫,在村里是杀猪专业户,他长相凶悍,胆子也特别大。经常一个人走很远的夜路去山里。 收购肥猪,每次都喝的酩酊大醉才回家。 这次他去山民王福家买猪,王福深知宋屠夫喜好,不抽烟不好色就喜好那一口酒,就准备了好酒好菜款待宋屠夫。酒醉饭饱之后,时间已经是深夜2点,宋屠夫和往常一样,赶着买来的肥猪,举着火把,提起精神,在月儿和星星的指引下,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头;夜漆黑得看不到一点颜色,黑洞洞的庄稼,幽深深的山谷,时不时传来哗啦啦的声响;为了壮胆,他轻轻的哼起了歌曲,不知不觉走了很远的山路,来到一山岗上,风飕飕大了起来,他感到有点寒意,忽然有位女子一身白衣,坐在路边轻轻的歌唱,声音轻柔温婉,十分动听。宋屠夫看不清她的脸,却感觉得到她的朦胧如月光的美,就吃惊的问:“姑娘,这么晚还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女子呵呵的连连笑着,没有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呢?”宋屠夫关心的又问。女子轻轻的笑,回答:“我家就在前面,翻过这山就到了,我是王一牛的女儿王小翠。” “哦,你记得回家,外面不安全。”宋屠夫好心的留下一句,就离开了山岗,天朦朦亮的时候,他看到了前面的木房,就进去敲开主人的房屋,讨了口凉水。 “你认识王一牛吗?”宋屠夫随便问了一声,对方是个六旬老头,悲伤地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你问我做什么?” 宋屠夫吃惊的打量着他,“你女儿还没回家吗?” 老头诧异的问:“你怎么认识我女儿?” 宋屠夫一本正经的回答:“她叫王小翠,刚才在半道上唱歌,我还和她说了一会儿话。” 老头一听,双眼充满的惊恐,险些倒在地上。宋屠夫慌忙将他抱住,急问:“怎么了,你和女儿吵架了。” 老头喘息着回答:“实话告诉你吧,我女儿去世7天了,就葬在那山岗的后面。” 宋屠夫听后,惨叫一声,当即倒在地上。 (三)红屋 80年代在偏僻的西部乡村,农户家里根本没有电灯,人们习惯了用桐油点灯来照明。然而在这幽幽暗淡的木屋之中,演绎着可怕地一幕。 一位外地来的客人,见天色已晚,遂寻到一位农家投宿。农家很热情的接待了他,并给他安排了一间惨暗的小屋。深夜,客人呆在屋里,总觉得小屋怪怪的,所有家具都是全新的红色,床褥和蚊帐不但干净,而且叠得齐齐整整。客人感到什么惊异,便找到主人询问原委。主人悲痛无比的告诉他,“这是我女儿的闺房,前些日子因为男人的负心打击了她,就吊死在这屋里。你要害怕,只有离开了,我们家里穷,就这两间小屋。” 客人瞅着屋外的风雪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寒冷,荒山野岭再也找不到别的投宿之处,只好勉强留下。主人给他端来一小盆桐油,点燃了灯芯,安慰道:“不用担心,只要这油灯不熄灭,就没事。”客人坐在床上,把门关紧,眼睛紧紧瞪着油灯,心想,我就这样坐到天亮,有什么好怕的。况且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风雪在夜里肆无忌惮的越下越大,整个屋子被落雪和狂风的声音包围着。客人就这样熬到了凌晨4点,心想根本就没什么事情发生,看来是自己心虚而已,他不知不觉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朦朦胧胧之间,他感觉到有很长的头发掉在自己脸上,一只冰凉的手紧紧的握住他脖子不放,吓得客人嚎呼大叫,可是声音怎么也传不到主人那里。客人苦苦挣扎,吓得浑身冷汗,尿了一裤子,极力的睁开双眼猛看见一张惨白的面孔拖着一身红衣,飕的一声的就窜到窗外,风从屋外吹来,油灯已经吹灭,满屋的雪光,让他看到了这恐惧的一刻。 提醒读者:信则有,不信则无,抵制迷信,上面故事纯属小说作品。 ...
她被撕耳了 从食堂出来,已是暗夜低垂,我低着头走着,感觉过往的学生仿佛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都说网络时代无隐私,我算是深受其害。我与千里之外的好友的几句私房话不知怎的长了翅膀传到了团委领导的耳朵里,我被请去“喝咖啡”,“竞选之路”自然泡汤了。 我把前后所有的细节想了又想,没发现任何“泄密”之处,好友那边也已得到了证实,怎么就传扬开了呢? 思考间,脚上忽的痛了一下,原来是踢到了一块石头。抬起头来,坏了,我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校园的西南角,这里几乎与世隔绝,平时——我正要说“人迹罕至”,忽然眼前有人影晃动。 我从树丛的缝隙中看去,是个女生,走路的姿势有点机械,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抗拒和惊恐,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一直向前。 “啊!”一声尖叫,吓了我一跳,“你、你、你是……”那女生手指着对面的一片黑暗,声音颤抖,想转身逃走,被拉住了。 惨白的月光拉长了地上一个人脸形状的投影,黑暗中,一只黑指甲的青白的手伸向了她……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那只手握住了女生的一只耳朵,用力一扯——我吓得闭上了眼睛。睁开时,那女生双手捂着耳部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 “嘿、嘿、嘿——”一阵阴冷、恐怖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地上的“人脸”翕动着嘴唇的位置。 那女生滑到了我的脚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银耳、银耳……”,我注意到:她手捂着的部位并没有鲜血流出。 我的头莫名地痛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个的银色光点,亮闪闪的。我知道,我被周遭的瘴气迷了心智。 我哪敢逗留,赶紧退了出来,一溜烟跑回了寝室。 奇怪的室友 由于是周末,寝室空无一人,地上放着张晓玲的瓦罐。 张晓玲在寝室里是个存在感极弱的人,老式木讷,少言寡语,平时少不了受黄莹和杨晓的捉弄。她是个怪人,有一次我从半开的门缝里看见她在收拾室友们吃剩的厨余垃圾时,居然用卫生纸将筷子和饮料瓶的瓶口都擦了一遍后,将卫生纸装进了袋子。 平时,这个瓦罐都被她锁进柜子里,如今就在眼前,我按捺不住好奇心,上前一把掀起,里面竟是一团团用过的卫生纸。 我瞬间想到了:张晓玲一个人在寝室时从来都是闩门的,我进来时门没有上锁,说明她去了水房或是厕所,很快就会返回。 我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我刚钻到床底,张晓玲进来了,端着一盆水。我惊讶地看到:她把水倒进了瓦罐后封闭盖好,放进了柜子,锁好后出去了。 她在干什么,“腌咸菜”吗?想不到她还有如此的怪癖。哈,钻了一回床底,窥见了一桩隐私。等等,我的私密谈话会不会也是这样被偷听到的。 锁定怀疑对象 我打电话给一楼的宿管阿姨开门,她来了后递给我一个发夹,“咦,这不是黄莹的发夹吗?” 宿管阿姨说:“前几天晚上她回寝室掉下来的,我还没来得及喊她就上楼了。我打听别人知道是这个寝室的,平时也碰不到,今天正好送过来。” 我忙问:“你还记得是哪天晚上吗?” 阿姨想了想:“是上周六的晚上,对,是周六。我记得电视里正在演《欢乐谷》,我和儿子一起看的,差不多七点半左右吧。” 送走阿姨后,我打开手机查看,上周六我打给好友电话的时间是七点四十分。 我坐下来整理思路:宿舍楼每到周末大都出去探亲、狂欢,几乎是一座空楼。黄莹在七点半回过寝室,由于某种原因钻进了床底下。我从厕所出来后开始打电话聊天,其间涉及到了团委领导的一些捕风捉影的隐私传闻。我当时躺在床上紧靠着墙壁,门外不可能偷听到。 我的隔壁寝室空着,没人住,除了躲在床底下外根本不可能清楚地听到我与好友的谈话内容。 原来如此,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无孔不入啊。黄莹和杨晓是密友,而我与杨晓之间存在着竞争,原来如此。 我下决心,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郭小妮 周末上午,我洗完脸回寝室,张晓玲出去了,只剩下了黄莹和杨晓。“笑笑啊。”黄莹叫我:“你今天出去吗?” 她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分明在说“你出去吧”,我于是顺水推舟:“我一会儿去图书馆看书。” 我收拾好后出门了。黄莹从窗前看到我的身影走进了图书馆后消失了,转身闩上了门。 中午,我回到寝室,黄莹和杨晓不在。我从床铺的被子里摸出了手机,插上了耳机,两人的谈话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跟你说坏事了,赵静出事了。她的室友说,当晚她直挺挺地出门了,喊她也不答应,后来在校园东南角找到了她,疯疯癫癫的,一只耳朵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怎么不奇怪,前天还好好地,一夜之间就没有了,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不是鬼是什么?” 我已经,想起了昨晚在校园西南角看到的那个女生,原来她叫赵静。 “我去看她,她什么也不说,任凭我怎么问就是不开口,只是反复念叨着什么‘人耳’、‘人耳’,我从口型上判断出来的。” 我的眉头越皱越深,接着听下去,“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身边有一只耳朵在暗中偷听我们,这几天,我总是做恶梦,梦见她。” “我就知道是她,她一定会来寻仇的,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杨晓失神地喊道。 听到她们提到了“郭小妮”三个字,我一惊,这个名字曾经在校园里人尽皆知。 一年前,郭小妮成为校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同学间很出风头。谁知就在校团委会任命公布的一个星期前,一则关于她的劲爆消息传扬开来。郭小妮身世坎坷,曾有一段难以启齿的辛酸往事,尽管当年被掩盖得很严密,但仍然被赵静、黄莹和杨晓知道了。三人出于各自的目的,将这段隐私散播了出去,并很快在校园里蔓延。备受“关注”的郭小妮在一个夜晚离奇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为了所谓的嫉妒心,竟不惜散播他人隐私,赵静也算罪有应得了。 疑云重重 黄莹散布郭小妮隐私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校园,与我预想的一样,黄莹成为了众矢之的,备受指责。然而,我却半点高兴不起来,反而感到了隐隐的恐惧。因为,消息并不是我散播出去的,有个人先我一步做了我想做的事,他(她)是谁,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她)和黄莹之间又有什么恩怨? 这天晚上,我在校园里遇见了杨晓,她问我:“你看见黄莹了吗?” 我摇头:“没看见。” “我一整天都联系不到她,你也知道她现在的状态,我担心她……” 我和杨晓分头寻找,一阵低沉的啜泣声从某个方向传来,循声上前,我竟又来到了校园西南角的“无人区”,黄莹正跪在地上对着那片黑暗哭泣着,像是在忏悔。 地上的那个“人脸”在毛骨悚然地阴笑着,我看到:一只青白的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握住了黄莹的耳朵…… 我的头又开始痛了,眼前亮光闪烁。睁开眼时,“人脸”不见了,黄莹的右耳消失了,耳廓处竟平滑平整,不见半点血迹。 我看得心惊肉跳。很快,杨晓找来了,扶起黄莹走了。 “人耳、人耳……”我听见她在念叨着。 一丝光亮自她头顶滑落,我捡起借着月光细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为了怕引起黄莹的怀疑吗,我没有将宿管阿姨交给我的发夹归还。如今,两个一模一样的发夹摆在了我的眼前,后一个已经很旧了,不是新买的。 黄莹的发夹根本没丢,遗失的另有其人。也就是说,黄莹在那晚并没有返回寝室,也就不可能偷听到我的谈话内容并泄露出去。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晚上起夜时,张晓玲不在床上。我方便完正要回寝室,不经意地从窗口处一瞥,一个黑影从校园东南角出来,向女生寝室走来。片刻,楼梯口处传来了脚步声。由于夜深人静,所以尽管轻微但还是听到了。我把身子靠墙,从门缝里往外看——果然是张晓玲拎着瓦罐轻手轻脚地回了寝室,她半夜出去做什么? 我刚要推门,突然猛地一惊,赶紧捂住了嘴。我看到:张晓玲的身后、楼梯拐角处的墙上出现了一个人形黑影正慢慢向前移动。“它”是谁,要做什么?我顿时全身发凉,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一时间各种恐怖传说涌上了脑海。 终于,“它”停住了,慢慢向后退,消失了,走廊上淡淡的灯光投射到墙面上。 我在厕所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推门出来回了寝室。 阴耳 杨晓的耳朵不见了。短短几天时间,三个女生离奇诡异的成了“一只耳”,不得不引起在校生的恐慌,校方极力安抚、开导学生。 我隐隐觉得这件事与张晓玲有关。于是,在她半夜离开的晚上,悄悄跟踪她。 她拎着瓦罐出了寝室,下楼,推开宿舍大门,径直朝校园东南角走去。 我想起一个月前,黄莹和杨晓出主意捉弄她,把她引到了“无人区”后离开了,而当晚张晓玲很长时间才回寝室。 难道说她在那次出了什么事情,说不定已经……我不敢再想下去了,找了个角落隐藏起来。 她在月光照射到的位置停了下来,放下瓦罐打开后将里面的液体倒向了黑暗中。地上,缓缓出现了一个凸起,慢慢显出人脸的形状。 她在做什么?正在疑惑时,听到她说:“成功了,我可以帮你了。” 那“人脸”也“露出”了笑意。 “人脸”是谁?张晓玲在和她接头吗? 下一秒,我咬紧了嘴唇,张晓玲的身后,一个黑影鬼魅一般地接近她,被她发觉后转身,“啊!你是谁?要干什么?”她惊恐地叫着。 黑影与张晓玲一同引入到了黑暗中。忽然,“啊!”的一声尖叫,黑影从里面滚了出来,从地上爬起,慌里慌张地跑了。 我再也忍不住,从角落里冲出来,摁亮手电射向了那片黑暗——我惊呆了,那里,只有一堵光秃秃的墙。 这么说,我每次看到的“人脸”难道是……我的头又痛了起来,亮光刺痛了我的眼。 “没错,郭小妮就是在这里死去的,变成了鬼。”张晓玲对我说道,“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黄莹和杨晓把我骗到了那里,我遇见了她。我当时很害怕,听完她的遭遇后,我决定帮她找出散布隐私的人,你听过‘阴耳’吗?” 我摇头,原来赵静、黄莹说的是“阴耳”。 张晓玲告诉我,人的耳朵与蘑菇类似,死去的鬼魂如果带有极大的怨气便可以像培育蘑菇一样培育“阴耳”。阴耳具有人耳所不具备的灵敏度和识别率,可以隔着墙体听清楚说话交谈时的声音,俗称“隔墙有耳”。校园东南角那面墙终年不见阳光,阴气重,是培育阴耳的最佳温床。 人在听到某种信息后往往很难做到守口如瓶,常常耳朵听进去,嘴上说出来。因此,鬼的怨气为种,人的口水灌溉,便会长出“阴耳”的果实。 “就在那天晚上,我的‘培育’成功了。”张晓玲说着,展开的手上躺着一只类似人耳的物体,“把它放在墙上就能听到另一边的声音。” “袭击你的黑影是谁?”我问。 张晓玲摇头,“他全身蒙得严严实实的,哪里看得出,不过,听声音觉得耳熟。” 我也觉得是。我知道,张晓玲没有对我和盘托出,她有事瞒着我。不过,无所谓,反正郭小妮的事从头到尾与我无关,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真凶落网 晚上,我又做恶梦了,梦见我起床出了寝室,穿过昏暗的走廊,到了一楼的宿管室门口,地上一片片亮闪闪的银光,不知是谁的热水瓶碎了,冒着蒸汽的热水裹挟着一地的大小亮片闪瞎了我的眼。 我被牵引着走出了宿舍楼,向校园东南角走去,隐入了黑暗中…… “啊!”我大叫,猛地睁开眼睛,我竟然,真的站在校园东南角的墙边。 这是怎么回事?我梦游了,我扯着脸,很疼,不是梦,是真的。 眼前的墙似乎动了起来,渐渐凸起一张脸,一张披散着乱发、苍白如纸的脸,一只长指甲的青白的手向我伸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我一边躲闪着一边喊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害我?” “哼、哼、哼——”她抖动着烂掉的嘴唇,发出可怖的笑声。 这时,一个黑影“呼”的冲过来,“啪!”的一声将一张符纸贴了上去,立刻浮起了一层黑烟。“哈!”他大叫着:“去死吧,你早就该死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封死你,让你彻底灰飞烟灭。” 他是、宿管阿姨的儿子。我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支离破碎的片段,拼凑在了一起,终于,我想起来了。 一年前的某个晚上,我拎着热水瓶走进宿舍,一个人猛地冲过来撞了我一下,“嘭!”的一下,热水瓶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要死啊!”我冲着跑远的背影怒喊道。 “吱呀——”一声,门卫室的门打开了,宿管阿姨伸出了脑袋,看了看地上的碎片,问我:“人呢?” “往哪里跑了!”我气哼哼地指向了校园东南角的方向。 当时门卫室里还有一个人,正是,宿管阿姨的儿子。 身后有异样,我一转头,“啊!”我的身后站着一个、准确的说是个女鬼,披散的长发中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对准对面的人。 他操起一把桃木剑,“来啊,我不怕你,信不信我一剑打你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郭小妮冷冷地站着,片刻,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怎么回事?”男子呆住了。 “因为,我们用‘阴耳’提前知道了你的计划。”张晓玲出现了:“我在你的工具上做了手脚。” 男子一愣,随即蔫了。警察赶来,带走了他。 校园东南角的那面墙被拆除了,郭小妮的尸体被找到。据宿管阿姨儿子交代:他在一年前的当晚知道郭小妮去了东南角后,一时起了邪念,跟了上去。在与郭小妮厮打的过程中,失手将对方弄死后砌进了墙里。 他无意中发现张晓玲经常出入东南角,于是暗中跟踪、观察,然而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宿管阿姨因为包庇罪也被逮捕了。 当时若不是我的指引,他不会找到那里,郭小妮也就不会死。所以说,我也是害人者之一。幸运的是,郭小妮放过了我,我的耳朵保住了。 尾声 又是一个周末,女生宿舍照例成为一座空楼。 晚上,一个人影晃进了隔壁寝室,看了一眼墙面后,说道:“出来吧。” 我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与张晓玲对视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我。 我一笑:“时机不对。我的谈话内容泄露时,你栽培的‘阴耳’还没有成功,显然是有人在你之前培育了另外的‘阴耳’。赵静、黄莹和杨晓在被撕掉耳朵后都提到了‘阴耳’,说明她们早就知道,郭小妮的隐私也许就是这样被知晓的。你对宿管阿姨的儿子说到‘阴耳’时,他没有表现出半点的疑惑和不解,他也是知道的。所有的流言都是从我们的寝室传出来的,所以放置阴耳的地方只能是这间寝室。” 张晓玲点头,“不错,是宿管阿姨。她知道栽培阴耳的方法,培育了阴耳,将偷听来的隐私在同学之间贩卖。郭小妮的、你的、还有赵静、黄莹、杨晓的都是被她倒卖的。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亏心事,极力帮忙掩盖,那只发夹是她的障眼法,她想嫁祸给黄莹,你就不会追查‘阴耳’的事情了。” 我唏嘘,“你这次高升不会也是拜‘阴耳’所赐吧?” 张晓玲神秘地一笑,“既然我们掌握了这项‘技术’,不如……” 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两只阴耳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芒。 ...
一 从我记事起,爷爷就总是东奔西走的背着一个大大的帆布包到处去给人家去做活。爷爷是个木匠,确切的说是一个专门给死人打棺材板的木匠。 十里八村甚至更远的村子里谁家要死了人了,都会来到爷爷家里把爷爷接过去,事先给打一口料子预备着免得人死后再打就耽误事了,打料子就是打棺材,只是听起来好听一点罢了不那么瘆人。 每次爷爷给人家打棺材板回来,都会带一些好吃的回来。列如那长长的牛舌头果子,上面沾满白糖,软软的甜甜的很是好吃。 这一天临村的何大壮急匆匆的来找爷爷,说是他媳妇快不行了,要爷爷前去给打一口料子。 爷爷一听不敢耽搁,又背起他那个已经磨损的冒了花的破帆布袋子就急匆匆的赶往邻村何大壮的家。 何大壮的媳妇很年轻,也就刚刚有三十来岁。由于在家为姑娘的时候就是一个痨病腔子,所以自打进门以后也是今个要死明个没气的主。 但这次恐怕是真的不行了,这何大壮才忍着悲痛来把爷爷请来给打一口棺材。两个人加快脚步不一会就来到了何大壮的家里。 到了何大壮的家里一看人是有进气没出气了。爷爷是不敢怠慢拿出夲刨斧据家活事就开始在何大壮家的院落里一阵忙活。 就这样忙活了一下午天可就黑了,看着快要完工的活计爷爷擦了一把汗就随何大壮到屋里吃晚饭。 吃完饭由于事情不等人,爷爷一般都会在夜里赶工,把活计做完的。就这样到了午夜十分,一口大棺材就完工了立在了院子中央。 普通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紫红色油漆照着刚打好的棺材就是一顿涂抹,这就是给棺材料子上色。 不一会一口紫红的大棺材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就是完工了。屋里本来已经没啥出气的大壮媳妇听说自己的棺材料子打好了,突然转醒过来,喘着粗气一定要家里人把她扶起来透着窗户的玻璃看一看。 都说自己死后的棺材料子很重要,那是死后的房子。所以那时候的人对自己的死后装进什么样的棺材里很是在意。 大壮媳妇在众人的搀扶下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院子里那口给自己准备的大红棺材咕噜一下子就咽了气。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大壮媳妇顺着炕洞子就横在了炕沿边上。死人是有讲究的,人只要咽了气魂魄是不走大门的,就要让她随着炕洞子顺着烟囱跑出去。 可能有很多人都不太知道农村的大炕。在搭建大炕的时候为了跑灶坑里烧火的烟,大炕里面的间壁都是横着走向的,以便烟可以顺畅的从烟囱排出去。所以人死后为了死人魂魄能够顺利顺着烟囱走出屋子也要顺着横放在炕上。 人死了,一家人免不得乱作一团,哭嚎声一片。这以后的事情就是归家属和阴阳先生来操办了,往往这个时候东家都会把爷爷安排到一个比较安静的邻居家里睡上一觉,等明日死人入棺的时候爷爷再来给订那棺材盖上的订棺丁。 经历多了,对于这种事情爷爷已经完全的麻木了没有了感觉,一般情况下打完棺材做完活计爷爷都会很疲惫,所以很快就会进入梦乡的。 可是今晚不知怎么的,爷爷躺在炕上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感觉那何大壮媳妇一直在身旁围着爷爷转悠,看又看不清,模模糊糊的像是要和爷爷说些什么? 想想自己从十几岁就开始跟着师傅南北二屯的给人家打棺材料子,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师傅曾经说过,打棺材板这一行是积德行善的行当,是在给死去的人建造房屋,所以就是再恶的恶鬼都不会找上吃一行饭的人。 想着自己一辈子一直和死人打交道,奇奇怪怪的事情是经历了不少,自己从来就没有被什么鬼魂缠身的事情发生,想到这里,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爷爷错了,闭上眼睛反而那种感觉更加的强烈了。何大壮的媳妇的影子更清晰的出现在爷爷眼前。 爷爷头一次感觉到了害怕,黑暗中忙一把拉过被角把整个头蒙了起来想着好好睡一觉。呼的一下一阵风吹过,被角被风掀开了,爷爷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赶忙拉开灯,惊惧的四处看看,什么也没有。爷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疑惑的又拉灭灯绳继续躺下,蒙着大被准备睡觉。 呼呼的风又二次把被角给掀了起来,爷爷这回是真的吓到了!哆哆嗦嗦的拉开灯绳披上衣服就往外跑,说啥也不敢睡这个觉了! 一口气摸黑跑到何大壮家的院子里,那口紫红的棺椁还好好的摆放在何大壮家的院子里。 棺头的那里跪了几个人正在往火盆里烧着纸,棺材前面摆放一个供桌,一碗上尖的米饭,几个打死牛的涂着红色的馒头,看样子死人是给准备要入棺了。 爷爷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平时言语就少。因为在入师门学手艺的那一天起师傅就嘱咐过,平时 做活计的时候尽量少说话,因为鬼和人一样各有各的脾气。万一那句话冲到鬼魂了,给自己惹上麻烦还不算,还会给东家惹上更大的麻烦。 所以爷爷转悠转悠找了一个墙角蹲下来慢悠悠的抽着他的旱烟袋,并没有把刚才自己遇到的事情和何大壮说。 就这样爷爷抽着旱烟眯缝着眼睛静静的等待天亮,等天亮了那棺椁上的油漆也就干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死人入棺,爷爷几根长钉下去把棺椁盖钉死,爷爷的活就算干完了,就可以打道回家好好的休息了。 倒是一直没什么动静,爷爷眼前那大壮媳妇的影子也没有再出现过。难熬的黑夜终于过去了,爷爷打了一个哈欠,揉揉干涩的眼睛走到何大壮的面前“东家,你看天也亮了,棺椁上的油漆也干的差不多了,你屋里的是不是该入棺订盖了?” 何大壮满脸悲戚的点点头,不一会,几个年轻力壮的中年人抬着何大壮的媳妇就放进了棺椁里。 阴阳先生上前在棺椁里又一顿侍弄,这才抬起头冲着爷爷点点头,意思可以盖棺了。几个人抬起棺材盖,爷爷手拿长钉这一斧头下去,钉子这就下去了一大截。 爷爷第二斧头还没等再订下去的时候,桄榔一声,爷爷的斧头掉在了地上,腾腾腾倒退了好几步,指着棺材盖说不出话来。 望着爷爷那惨白的说不出话的脸众人齐刷刷的向棺材盖一望都傻眼了…血!是血!鲜红的血液正从爷爷刚才订的钉子那里丝丝的渗透出来… 二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仿佛一切都被定住了。人们愣愣的看着那丝丝流淌下来的鲜血,一时都被吓傻了! 还是爷爷最先反应过来“阴阳先生,阴阳先生在哪里?快过来看看到底出啥事了?”阴阳先生也是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敢过去。 “来,都过来,我们大伙一起过去看看,要不然该咋弄?“爷爷的提议让大伙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慢的向棺椁小心的移动着脚步。 鲜红的血已经顺着棺椁流落到了地面上,地面的黄土被洇湿一大片,看着触目惊心就瘆的慌。“必须打开棺材看看,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听着爷爷的话,都相互望了望谁都没有胆量去掀开那棺材盖。 爷爷一咬牙,伸手就去推那棺材盖。由于只订了一斧子钉子所以很容易就把棺材盖给掀翻了下来,哐啷啷棺材盖掉落在了地上。 额?棺材里大壮媳妇依然灰白色的脸静静的躺在棺椁里,并没有一点异状。大伙奇怪的相互看了看根本没有出血的地方啊! 爷爷一把把那棺材盖给掀了过来,血还在不停的渗透出来“不对,是棺材盖在出血。”爷爷扔下棺材盖转身跑出好远才停下脚步。众人都慌了,都跑出远远的惊惧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阴阳先生你过来。”爷爷一把拽过来阴阳先生,“你见多识广,你说说这是咋了?棺材盖咋会渗血?” 阴阳先生是一个七十多岁的高高瘦瘦的老头,一听爷爷的问话“我那里知道,干了一辈子给死人送行的勾当,还是头一次遇见这奇怪的事情。” 何大壮裂开大嘴哇哇的嚎了起来“我咋这么命苦啊!从小没爹没妈的,长大了好容易娶个媳妇还满身的病,好容易有个家了这半路又撇下我走了,这走了走了还要摊上这么档子怪事,还让不让我活了呀?” 听着何大壮的哭诉,大伙也止不住的落泪。都快想想办法吧,这人死不能等啊!时间长了万一借着什么猫啊狗啊的气再诈尸了就更麻烦了! 看着眼前自己亲手做的紫红棺椁,爷爷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木头板子会流血?而且还流血不止…. 忽然,爷爷想起来了,师傅活着的时候曾经告诫过自己。什么木头都可以用来打棺木,唯独那生长在坟茔地的树木是万万不能用来打造棺椁的。生长在坟茔地的树木是吸取死人魂魄生长的,是阴木,用来打棺椁是要出大事遭报应的。 想到这里爷爷惊出一身的冷汗,一把揪过来还在嚎叫的大壮“小子你先别嚎丧先给我憋回去,我问你,你这打棺材的树木是哪里来的?” 大壮嘟嘟囔囔的低着头不言语,似乎有点难于说出口。爷爷更生气了“小子,你今天要不说出个道道来,恐怕你们家就要大祸临头了,你难道要看着一会你老婆诈尸起来咬你吗?” “我,我没钱去城里买木材给老婆打棺材,村里的树我又不敢偷,所以我就把野外把那老坟茔地的那颗大树给偷着砍回来了,等晾干了又拉到镇子上破成了木板。”大壮小声的把棺材板的来处说了一遍。 “完了”爷爷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阴木啊,怪不得昨个晚上你老婆鬼魂一直跟着我,我就没弄明白是咋回事?现在看来,你老婆就是想要告诉我这棺材不能用。” 啪的一声,大壮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爷爷一大嘴巴子“你个混蛋玩意,啥事你都敢干,死人坟茔地上的阴木你都敢动,你这是找死啊,这回看你咋个收场吧!” 爷爷气得倒背着双手在院子中走来走去心里就泛起了寻思,自己一甩手不管了吧,似乎这心里还过不去。要是管吧,自己也是听当年师傅一说,怎么办自己心里也没有谱,一时急的直转圈圈唉声叹气。 咋办?这死人是不能进阴木棺材的,那是非诈尸不可。可是现在大壮媳妇已经放进去了,怎么办?总不能再把大壮媳妇死尸再抬回屋里炕上吧! 不行,不能耽搁了,再耽搁一会,大壮媳妇真的要诈尸了,那就麻烦大了。“快快快,大伙一起别害怕,快把大壮媳妇给抬出来先放到院子里。”爷爷指挥大伙一起就来到棺椁前,想把大壮媳妇先从阴木棺材里抬出来。 啊!走到近前一看,我的妈妈呀!大壮媳妇眼睛大大的睁着正叽里咕噜的转着看着大伙呢! 诈尸了…诈尸了..快跑啊……人群一顿骚乱,瞬间四散都跑了个干干净净。 阴木棺材里的大壮媳妇手扒棺材板就坐了起来,东瞅瞅西望望,嗷嗷叫着挣扎着就要爬出来… 爷爷一把拉起愣在那里的大壮撒腿就往院外跑,“祸事来了,看你小子怎么办?你呀你…哎!怎么说你小子好呢?” 街道上冷冷清清没有了人,家家户户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大壮媳妇从阴木棺材里爬了出来,由于脚上缠着死人的绊脚丝。所以大壮媳妇一蹦一跳的在院子里转悠着,不时的发出几声瘆人的嗷嗷声… 躲在大壮邻居家里的爷爷一看不行,这样下去到了晚上大壮媳妇再一借助晚上的阴气,非得出来吃人不可。 回头找找阴阳先生没找到“你们谁看见阴阳先生那个老头子了?”“我看见了,他往村外跑去了,估计是跑回家去了。”爷爷这个气啊!这个时候你阴阳先生怎么能逃跑呢?你是吃这碗饭的,你跑了还有谁能懂得该怎么办? 完了,爷爷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古铜色的脸上眉头紧锁,苦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直叹气。 大壮咧着大嘴又哭了起来,爷爷啪的照大壮脑袋上就是一下子“哭哭哭,你个怂包就知道哭,看看你惹的这个祸事,你还有脸哭?这真等到看晚上你媳妇出来吃人你就不哭了,到那时候我们一起把你给先扔出去,先让你媳妇把你给吃喽!就你个浑球球个东西,早吃早投胎。“ 大壮哇哇哭的更厉害了“我想回去看看我媳妇咋样了?我媳妇应该认识我,应该不会吃我吧?“爷爷抬腿照着大壮就是一脚”你个找死的玩意,说你还来劲了,你回去吧,看看你媳妇还认识你不?傻了吧唧的玩意,你脑袋缺根弦是不是?“被爷爷连踹带骂的大壮抽搭着不敢再吭声了。 这时间一晃天可就擦黑了,果然,院子里传来砰砰有人蹦跳的声音。“坏了,大壮你媳妇来了,快把所有能顶住门窗的东西都顶过去,别让大壮媳妇进屋来。”听得爷爷的一声吩咐,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屋子里什么家具呀桌椅板凳都顶在了门口。 三 门外传来了大壮媳妇嗷嗷的嚎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更显诡异凄惨。爷爷扫了一眼屋内,跑到厨房一把抄起烧火用的火叉子“快,大家都抄家伙,万一大壮媳妇跑进来,大伙就一块往出冲,跑的越快越好,” 一时间什么切菜的菜刀,锅铲子凡是能用作武器的东西都被大家给抄了起来。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撞击的声音,门在撞击声中不停的哗啦哗啦的颤抖着。 “这是我媳妇吗?我媳妇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大壮看着颤抖的门不相信门外会是他那个长期卧病在床的病怏怏的媳妇。 “你个猪脑袋,你没听说人死后生前的病体就会消失吗?况且你以为她现在还是你媳妇呀?她现在已经是和你砍回来打成棺材的阴木合二为一成为一体了。”爷爷恨不得一把把愚昧的大壮抓起来给扔出去。 眼看着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响,屋子里的人都抖成了一团,已经开始有人吓得小声的哭泣了。 终于门哗啦一下被撞了下来歪倒在一边,大壮媳妇披头散发的出现在大家面前,红红的没有眼仁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屋子里的人群。 “快跑!”爷爷率先一火叉子打在大壮媳妇的头上,大壮媳妇只是晃了晃头又直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打不死,快跑!”爷爷叫喊着又一火叉子打过去,趁着大壮媳妇身子被火叉子打的歪斜的空挡一步就跑了出去。 人们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出跑,大壮媳妇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愣愣的看着逃跑的人们,甚至被逃跑的人挤得身子东倒西歪来回摇晃。 嗷嗷!突然大壮媳妇伸手抓过来一个从身边跑过的人,按倒那里照着脖子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救命啊!救救我,我被咬住了。“滋滋的喝血的声音,大壮媳妇冲着逃跑的人群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趴在那里滋滋的喝着被她咬死的那个人的鲜血… “完了,这回她尝到了血的滋味,我们更逃不了了。快!快让大家赶紧都从屋子里出来,我们要离开这个村子。” 大壮媳妇喝了一会血,啪的把那个被她咬死的人扔到了一边,又蹦蹦跳跳的开始四处寻找活人。 咚!咚!咚!眼看着大壮媳妇又来到第二户人家的门前开始撞门。“大家都出来,快!都往村外面跑,快跑。”爷爷指挥招呼着大家集体往出跑。 正跑着呢,迎面跑过来一个人影。爷爷一看,我的妈呀!这都啥时候了都往外跑还来不及呢,咋还有往回跑的。一把抓住那个人就往出跑。 “哎呀!老哥是我呀!”爷爷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逃跑了的阴阳先生“你咋回来了?出大事了,快跑吧!都已经有人被咬死了。” “老哥,我回去就是准备一些收服行尸的东西去了,这不,老哥你看。”说着,阴阳先生取下身后的袋子,打开袋口让爷爷看。 可不是,一叠叠的黄纸符,还有两个黑驴蹄子,还有一些火烛之类的东西。“黑驴蹄子不好凑,我到了镇子上才找到,所以耽搁了时间才赶到这里。” “好好好!太好了!大伙先别跑了,年轻的都和我回去,阴阳先生来了,我们回去助他一臂之力把大壮媳妇和那个阴木棺材给收喽!”在爷爷的号召下,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往回走。 回到大壮家附近,好嘛,大壮媳妇正趴在一个人身上喝血呢!旁边地上还有两个已经死了的尸体被扔在那里。 看见走过来的人群,大壮媳妇啪的一下扔开手里的死人,站起身来,张着血糊糊的大嘴嗷嗷的嚎叫着向人群咚咚的蹦了过来。 阴阳先生冲着爷爷一点头,爷爷迅速的上前照着大壮媳妇就是一火叉子,就在大壮媳妇一摇晃脚步停顿的空挡,阴阳先生拿起黑驴蹄子塞进了大壮媳妇那血盆大口里。 噗通一声,大壮媳妇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在了地上。阴阳先生又速度掏出一张写着红色符文的黄纸符贴在大壮媳妇的额头上“快来人,把大壮媳妇抬进那口阴木棺材里,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的符文只能镇住她半个时辰,快快快!” 大家一听迅速的上前抬起大壮媳妇就往大壮家的院子里跑,跑到院子把大壮媳妇迅速的放进那口紫红的阴木棺材里。 阴阳先生又掏出几张黄纸符文在棺材的四周都贴了几张,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上盖,老哥哥就看你的了,要订七七四十九根钉子才好,多一根少一根都不行。” 爷爷答应一声,“快抬棺材盖,大壮去把我的帆布背包拿过来,里面有钉子。”大家抬起那个还在往出渗血的棺材盖就盖在了棺材上。 爷爷也不管什么渗血不渗血了,一把斧头拿起钉子就要开始订。忽然,棺材盖不停的抖动起来,乓乓的直蹦钉子根本就订不进去。 阴阳先生一看“快,大伙都过来,给我死死的按住了。”十几个人都恨不得趴在棺材盖上才总算把棺材盖给压得抖的不那么厉害了。 爷爷迅速的一个一个查着数订了七七四十九根钉子,等所有的钉子都订完,棺材盖停止了抖动静静的停在了那里。 阴阳先生看了看表“这个是阴木,我们阳间的火是烧不着它的,现在赶快把棺材弄到坟茔地深埋起来。大壮你带几个人速度先跑去坟茔地把你媳妇的坟坑再加深一尺,剩下的人速度找车把棺材运过去,要快,时间不多了,另外今晚被大壮媳妇咬死的人都给我拉到坟茔地去谁都不要哭,谁要是哭声把咬死的人给吵醒了再出现行尸就更麻烦了。” 就这样把装着大壮媳妇的阴木棺椁深深埋在了野外老坟茔地,阴阳先生点上蜡烛做了一场法事,事件终于平息了下来。 至于被大壮媳妇咬死的那几个人,阴阳先生直接叫人在坟茔地挖了一个坑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死了连口棺材都没得… ...
表哥奇遇 作者:维他命芬 前段时间回了一趟老家,和十四舅舅聊起以前的事情,然后十四舅舅告诉我一件事,很诡异的。 他儿子,也就是我表哥,5岁的时候,某一天上午在幼儿园里玩,忽然发现爷爷(就是我外公)站在不远处,对他说“爷爷要走了,爷爷要走了”,一会儿就不见了。 中午回家吃饭,我表哥哭着说爷爷死了,大家都骂他小孩子乱说话,因为此时我外公没有和表哥他们住在一起,外公在老家,表哥他们住在另外一个城市。 但是到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我十四舅舅就收到了从老家发来电报,说我外公已经去世了! 听完这件事,我马上去和我表哥求证,询问更详细的细节。但是事情都过去二十几年啦,记得不太清楚了,惟一可以确定的是,当时我表哥在幼儿园里的确见到了我外公! 也难怪呢,在众多儿孙当中,我外公就最疼十四舅舅的儿子啦! 菜地惊魂 作者:七彩明明 我到了三年级还在运输子弟三校上学,那时候天很冷,跑完早操同学疯了似的拥挤在教室门口等开门,有时候拥挤得厉害,就会有同学倒地,被其他人给踩倒了。 两节课后的课间操结束了,那时候我真的很冷(冬天),但是拿钥匙的班主任还负责一年级的教室的钥匙,先给他们开门去了,就在这段时间,我靠在同学的身边取暖。 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然后就拥到了教室门口,这样一来很多人都没站稳倒了,就像踩踏事件一样,当时我跪在地上正打算起来,歪头的时候看到后面一个绿衣服绿裤子的人朝我这边跑过来,然后重重地压在我身上。 我的脸直接贴在了同学的棉衣上,想抬头可是怎么也抬不起来,就像被人摁住一样。我快窒息了,想喊,嘴巴却不听使唤,感觉自己窒息得快不行了的时候,万幸,班上大个子男生把我一把拽了起来,劈头就一句,“让你起来,起来,你怎么趴人家身上不动啊。”我当时就回答:“有人趴在我身上,我起不来。” 那男生就说:“没人趴你身上,要是真有,我就喊他了,喊你干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当时挺傻的,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还回头使劲在人群里找穿一身绿的孩子…… 现在想想大冬天的谁家孩子穿一身草绿的衣服,都是深色的棉衣棉裤…… 神奇的预言 作者:木木三 记得那是我上小学时候的事情。 在我们村的打麦场下面有一座土地庙,庙门前有两棵柏树,传说庙门前的柏树是有灵气的,可以通神明。有一年的冬天,村里来了一帮演杂技的,晚上这帮人就在土地庙里面睡觉。他们将用来拉车的两匹马拴在庙门前的柏树上,结果一晚上的时间马缰绳将柏树的树皮勒下来一圈。等这帮演杂技的人走了没多久,这两颗柏树就枯死了。这时就有人说,庙门前的柏树死了,肯定会死跳大神的。果不其然,两个月以后,村里面的两个跳大神的真的死了。其中一个还是我本家的一个嫂子。 她不幸得了癌症,在她临终的时候,他们一家子人都围在她的身边,她在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遗言,可是说到一半她就走了。这时,她的二闺女突然就晕倒了,接着马上又醒了过来,并开始说话。可是,她的语调却全变了,变成了刚刚去世的她妈妈的声音,并且内容竟然是接着她妈妈刚刚没有说完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只能静静地听。她说,在他们家的炕洞里面有一万块钱,她们家老大将来会上大学。说完以后,她又晕倒了,然而又马上醒了过来。大家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却什么也不知道。 大家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出现的癔症,所以都没有在意,因为她说的根本不可能,那时候村里面没有什么副业,大家都是种地,一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别说他们家没有,即使有也给她妈妈治病了,那还有什么余钱。她家老大上大学更不可能,谁不知道她家老大是学校的倒数第一。 不过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三年后,她们家要把土炕拆了换成更加干净一点的床,在拆到炕洞的时候,真的在里面发现了一包用纸包起来的钱,数了数真的有一万块钱!先不论这钱是怎么来的,单单说这炕洞每年冬天烧炕的时候是都要过火的,这钱怎么还能存在呢,按照常理早就应该烧成灰了啊!这时,正好赶上了高考,他们家老大虽然已经不是倒数第一名了,但考上大学还是有难度的,结果考试的时候那小子超常发挥,真让他给考上了!那一万块钱正好派上用场,当学费吧! ...
晒手机 午后的阳光很毒辣,晒得人的皮肤都红了。 赵小杰没有午休,而是把自己的手机放在阳台上,嘴里还小声说着:“晒死你,我要晒死你……” 这奇怪的一幕,被起床上厕所的吴真看到了。吴真走到赵小杰身旁,疑惑地问:“赵小杰,你干吗呢?” 赵小杰猛地转过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吴真,嘴里发出类似动物鸣叫般“咕噜咕噜”的笑声:“我的微信中毒了,我要给手机杀毒。” 吴真的身子猛地一哆嗦,赵小杰的样子,怎么怪怪的?手机中毒了,不去杀毒,却放在阳光下暴晒,这是什么逻辑?吴真结结巴巴地问:“赵小杰,你、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赵小杰的手机里突然传出“咕咕”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这是微信收到消息的声音,看来,赵小杰的微信真的恢复正常了。赵小杰平时不爱说话,却喜欢玩微信,他的微信好友有好几百个人。可是,这几百个人也不可能同时给赵小杰发微信吧?怎么微信消息的声音一直在响,就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来一样。 就在吴真思考的时候,赵小杰突然兴奋地大叫:“我的微信终于好了!”赵小杰一边说一边往回走,走到床前倒头就睡。他是侧着身子睡觉的,后背正好对着吴真的方向。吴真看到赵小杰的背上,竟然有一张人脸,那人脸不是印在衣服上的,而是从他的身体里凸出来的。此刻,那人脸竟然从衣服下钻了出来,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吴真。人脸的嘴角还挂着邪魅的微笑。 气温很高,可吴真却感觉到一股寒气直逼骨髓。他不敢再看赵小杰了,匆匆走出宿舍,朝厕所走去。吴真在厕所磨蹭了很长时间,等再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们都已经去教室了,连赵小杰也不见了踪影。 吴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敲了一下脑袋:“肯定是我眼花了,赵小杰要是有问题的话,其他人怎么没发现?” 调整好心情,吴真也朝着教室走去。刚到教室门口,突然蹿出来一个人,吓了吴真一跳。那人是吴真的室友田磊,田磊将吴真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吴真,赵小杰出事了。” 吴真的心“咯噔”一下,他朝教室看了一眼,赵小杰正玩着手机,微信消息的声音仍旧连绵不绝地响起。吴真转头看着田磊:“你什么意思?” 田磊说,他也看到赵小杰在阳台上晒手机了。而赵小杰晒手机的目的,可不是给手机杀毒那么简单。其实赵小杰是被鬼缠上了,那个鬼躲在赵小杰的手机里,他想用阳光将那个鬼逼出手机。经过暴晒,那个鬼终于撑不住,从手机里钻了出来。可是那个鬼并没有真的离开赵小杰,而是爬在了赵小杰的背上。 田磊焦急地说:“你知道鬼为什么喜欢寄居在手机里吗?因为手机就像一个小棺材,很适合鬼的居住。同时,手机又常常贴着人体,从而沾染了人的阳气,鬼吸收了这些阳气,就可以延长它们呆在阳间的时间。赵小杰不知道这些,它以为把鬼从手机里赶出来就没事了,殊不知他是害了自己。鬼爬到人的背上,那是在吸收人的阳气,而赵小杰还一无所知呢。我本来想去阻止他,可他压根儿就不听我的话。吴真,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救救赵小杰!” 吴真一脸胆怯地问:“怎么救,那可是鬼呀?弄不好我们俩都得把命搭进去!” 田磊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他“哼”一声:“你忘了是谁害赵小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若是赵小杰再出事,你的良心能安稳吗?” 吴真仿佛被电击了一下,身子猛烈地颤抖起来。 算计 以前赵小杰很爱说话,而且说话的嗓音特别大。那个时候,寝室里有个叫何理的人特别爱玩“惊魂躲猫猫”的游戏,就是划拳输了的人,选一个别人不敢去的地方躲起来,然后由赢的人去找。一次,何理和赵小杰玩,何理输了,但何理没有按照游戏规则去躲藏,而是躲到了赵小杰的大行李箱里。当时,给何理出歪主意的人正是田磊和吴真。赵小杰找遍了学校附近的坟地,还去了火葬场,都没有找到何理。 赵小杰找累了,就说:“不找了,我们去喝酒吧。” 吴真和田磊一听喝酒,就把何理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几个人吃饱喝足才回到寝室,当想起何理时,何理已经被憋死在行李箱里了。 赵小杰一直以为何理的死是因他而起,他很内疚,从那以后他就变得不爱和别人说话了,只在微信上和一些陌生人瞎聊。而吴真和田磊,因为怕担责任,就将事情的真相隐瞒了。 田磊愤怒地说:“要不是因为我们俩,何理就不会死,赵小杰也不会因为依赖手机而被鬼缠上。” 吴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小声点,被别人听到我们俩就完了!” 田磊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吴真说:“先让我想想办法。” 谈话不欢而散,吴真径直走进教室,他的座位就在赵小杰后面。吴真看到赵小杰背上的那张人脸又出现了,人脸鬼咬下赵小杰背上的一块肉,香喷喷地吃起来。血把衣服都染红了,可赵小杰竟然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还在认真地玩着手机。因为吴真和赵小杰的座位在最后面,所以这恐怖的一幕没有被其他人看见。 吴真犹豫了一下,给赵小杰发了一条微信,他要提醒一下赵小杰。 微信刚发出去,就得到了赵小杰的回复,可是,赵小杰的回复很奇怪,只有“呵呵”两个字。 吴真挠着脑袋,心里满是疑惑。他又给赵小杰发了一条微信,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赵小杰的回复永远只有两个字:呵呵! 吴真完全想不明白,赵小杰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戳了戳赵小杰的背,血渍沾到了他的手指上,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就在这时,赵小杰背上的人脸鬼竟然猛地蹿到了吴真的背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将吴真给吓傻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赵小杰突然转过头,阴森森地笑道:“你上当了。” 吴真惊愕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小杰得意地笑了两声,便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赵小杰早就知道人脸鬼爬在他的背上,只是,他用尽了方法,都无法摆脱人脸鬼的纠缠。赵小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微信里寻求好友们的帮助。有个微信名叫“点点”的好友告诉他,可以想办法将人脸鬼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这个消息,被田磊无意间知道了。田磊祈求赵小杰不要选中自己,他还承诺可以帮助赵小杰骗吴真。田磊故意对吴真提起何理的事,就是想让吴真内疚,从而刺激吴真去安慰赵小杰。赵小杰收到吴真的微信消息,故意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引起吴真的好奇心。吴真不明真相,碰了下赵小杰的背,他的手上就沾上了血。那些血根本不是赵小杰的,而是鸡血,鸡血遇到阳气旺盛的人,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儿,这种气味儿能吸引鬼魂。 “你……”吴真恶狠狠地瞪着赵小杰。 赵小杰“嘿嘿”一笑:“你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吴真“哼”一声,没再理会赵小杰。 阴门 整个下午,吴真都心不在焉的,他在琢磨,怎么才能可以彻底摆脱人脸鬼的纠缠。不知不觉,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下了最后一节课之后,吴真没有去吃饭,而是直接回到寝室。 吴真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他希望能从网上查到有用的信息。吴真认真地浏览着网页,突然,寂静的寝室里响起一声微信提示消息的声音。这声音响得突然,吴真被吓了一跳。可是,寝室里除了他自己,就没有其他人了,而他的手机也早没电了。那刚才的声音,又是从谁的手机里发出来的? 吴真将其他人的床铺都翻了一遍,室友们的手机都没在寝室。吴真的脑子里立刻冒出一个字:鬼! 然而,吴真从镜子里看到,原本爬在他背上的那个人脸鬼,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人脸鬼去哪儿了,它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既然不是人脸鬼搞的鬼,那又是谁?难道说……寝室里还有另外一个鬼?偏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吹来了一股阴冷的风,就算是在这炎热的夏季,吴真的胳膊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吴真不敢一个人呆在寝室,他将笔记本关了,转身就往外走。然而,诡异的是,原本的木板门,此刻却变成了纸门。在乡下,人死后的停尸期间,会在尸堂的入口处用纸糊一个假的门坊。活人来祭奠时,就站在门口,这道纸门被称为阴门,相当于死人的宅院门口。 寝室里,怎么会出现阴门?这阴门都是设在尸堂入口的,莫非…… 吴真死死地盯着纸门,心“突突”狂跳。这莫名出现的阴门,还有那诡异的微信消息的声音,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莫非,这间寝室的门里面有什么问题?就在吴真思索的时候,纸门里竟然伸出了一只惨白的人手,那只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一股不详地预感由内而生,吴真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只见那只手五指张开,黑色的袋子“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一颗黑色的东西从袋子里滚了出来。那东西一直滚到了吴真的脚下,吴真低头一看,顿时傻眼了:这东西竟然是赵小杰的人头!此刻,赵小杰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吴真。 “啊!”吴真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与此同时,寝室的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了,来人是田磊和卢伟。卢伟看着吴真,一脸疑惑的表情:“吴真,你吼什么呢?” 吴真的额头还冒着冷汗,卢伟的声音将他从恐惧中拉回现实。吴真四下看了看,寝室里还和往常一样,没有纸门,也没有诡异的“咕咕”声。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一定是鬼魂的障眼法。 “赵小杰呢?”吴真忐忑不安地问。 卢伟说:“不知道,那个闷油瓶子,又不和我们说话,谁知道他干吗去了。” 吴真又看向田磊,田磊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吴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赵小杰一定出事了。于是,他将寝室里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田磊早已吓得脸色惨白,相反,卢伟倒是镇定许多。 吴真瞪了田磊一眼,又转头看向卢伟,他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我怀疑这扇门有问题,我们能不能想办法把这扇门拆了?” 卢伟立刻否定了吴真的想法:“不行,拆了门,我们不还得赔钱吗?我可没有钱为学校做贡献。” 吴真双手一摊:“那你们说怎么办?先是赵小杰,接下来又会是谁?是你,还是我?” 卢伟说:“要验证这扇门是不是有问题,不一定非得把门拆了。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试?” “什么办法,快说!”吴真催促道。 卢伟严肃地说:“就地取材!” 就地取材 “什么是就地取材?”吴真一脸疑惑地问。 卢伟简单地说了一下就地取材的意思,就是从木板门上取下一些木屑,再把这些木屑放到阳气虚弱而阴气很重的人身上。如果这个人的阳气继续下降,则表示木屑上有阴气,同时也就说明门里的确有鬼。如果这个人没事,那就说明门里面没鬼。 三个人中,吴真受人脸鬼的影响,阴气最重,所以他是“就地取材”最适合的人选。 吴真很纠结:“你这是拿我当实验小白鼠啊?” 卢伟耸耸肩:“我不勉强你,不过,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吴真犹豫了片刻,一咬牙:“来吧!” 卢伟迅速从木板门上削下一些木屑,吴真捧着那些木屑,心里惴惴不安。隔了片刻,吴真感觉一股冷气从头顶“冲”下来,就好像有人爬在他的头顶朝他吹气一样。吴真抬起头,目光正对上了一双圆鼓鼓的白眼球。在这么近的距离和一双诡异的眼球对视,别提有多惊悚了。 吴真一边叫,一边往门口跑,嘴里还喋喋不休地骂着:“卢伟,你不是说这方法只是用来试验门里面有没有鬼吗,怎么还把鬼给试出来了?” 卢伟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几个人说话间已经逃出了寝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楼梯口。等那人影走近了他才看清楚,那人影竟然是半年前已经死去的何理。 吴真不由得退了两步:“何、何理,你怎么回来了?” 何理没有回答吴真的话,径直地朝着田磊走去。田磊的脸都吓白了,他大叫着:“别、你别过来!” 何理根本不理田磊,直接抓着他的脖领子就把他给拖走了。 吴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完全不明白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 “吴真,吴真……” 卢伟一连叫了好几声,吴真才反应过来,他“啊”了一声,不解地问道:“何理怎么会出现,他为什么要抓走田磊?” “因为,这一切都是卢伟搞的鬼。”吴真的背后,突然响起赵小杰的声音。 吴真转头一看,只见赵小杰一跛一跛地从他们隔壁的寝室走了出来。 “赵小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经历过残酷的生离死别,吴真早就忘记了赵小杰曾经对他的陷害。 赵小杰对吴真投去感谢的目光,然后说:“吴真,小心卢伟,他根本不是在帮你,他是在害你!” 怕吴真不相信,他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赵小杰无意间知道,他的微信好友“点点”竟然就是卢伟。赵小杰不明白,卢伟为什么要偷偷地帮助自己。为了弄清楚原因,赵小杰暗地里调查了卢伟,这一查他才知道,原来卢伟的父亲是个盗墓贼。卢伟知道,赵小杰对吴真一直心存不满,于是,他用“点点”的名义告诉赵小杰可以将人脸鬼转到别人身上。同时,他又买通了田磊,让田磊陪赵小杰演一场戏,使吴真以为罪魁祸首就是赵小杰和田磊。 卢伟这样做的目的,是要拿吴真炼尸。因为,用活人炼的尸体,可以对抗墓室里的那些粽子。而吴真的体格属于那种万里挑一的类型,是炼尸最合适的人选。 观战 吴真望向卢伟,只见卢伟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吴真冷“哼”一声,又转头对赵小杰说:“可是我刚才回到寝室,那个人脸鬼突然消失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小杰“咳咳”两声,说道:“那个人脸鬼的怨气还不够重,它不能满足卢伟的需求,自然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至于它是被卢伟给害了还是自己逃走了,恐怕只有卢伟才知道。” 吴真恍然大悟,卢伟抛弃了人脸鬼,又将怨气很重的何理的鬼魂请了出来。在寝室里的时候,何理故意制造出可怕的场景,让吴真以为门里面有鬼。卢伟则顺水推舟,假装可以用“就地取材”帮助吴真,实则,他是利用何理的鬼魂和吴真的身体在练尸。 赵小杰点点头,接道:“我从教室回来,没有直接回到寝室,而是躲在了隔壁寝室里观察。隔壁寝室和我们寝室的墙上有一个洞,那是上一届的学长为了借烟方便而留下的杰作。通过那个小洞,我将寝室里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本来我是想等卢伟动手的时候我再出手,可没想到,何理竟然没有附到你身上,卢伟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何理为什么会突然变卦,还把田磊给抓走了。” 卢伟竟然一点也不慌张,只是阴森森地一笑,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赵小杰皱着眉头问道。 卢伟“嘿嘿”一笑:“何理突然变卦,没有附身到吴真的身上,的确是我没预料到的。可是,他并不是放过了吴真,而是要找你们三个人一起算账,他的死,可是你们一手造成的!” 赵小杰和吴真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就在这时,何理的影子竟然又出现在了楼梯口。 “快跑!”赵小杰大喊一声,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可是,他的脚受伤了,根本跑不快。 吴真做出一个半蹲的姿势,对赵小杰说道:“我背你。” “不,这样的话,我们谁也逃不掉,你快走!” 吴真二话不说,一把抓起赵小杰的胳膊,将他拽上自己的后背。两端的楼梯口被卢伟和何理给堵死了,吴真只能往楼上跑。一口气跑到顶楼,吴真累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完了,我们逃不掉了。” 赵小杰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一会儿我拖住何理,你趁机逃吧。” “哈哈,你们谁也逃不掉的!”何理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何理的脸上沾满了血,看来田磊已经遇害了。赵小杰伸手挡在吴真面前:“何理,你要杀就杀我吧……”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何理突然扑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扔了出去。 “咚”的一声,楼底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吴真简直要抓狂了,他嘶吼着朝何理扑去。然而,他还没靠近何理,就被一脚踹了出去。一阵天旋地转,吴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吴真,你醒了,太好了……”吴真缓缓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了田磊和赵小杰,而且,他们都有体温,他们竟然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真问道。 田磊叹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原来,何理被卢伟用控尸楔给控制住了,卢伟要拿何理和吴真炼尸,何理当然不愿意,可他又没有办法从卢伟手中将控尸楔抢过来。于是,何理就假装杀死吴真等人,其实他是要吴真等人帮他拿回控尸楔。 吴真说:“既然如此,我们把控尸楔抢过来还给何理不就行了?” 赵小杰叹口气:“我们抢回控尸楔,又没有人懂得如何操控,何理一旦没有了威胁,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几个。但若是不按照他的话去做,卢伟又不会放过我们。” 吴真哭丧着脸:“这一次,咱们真的要完蛋了吗?” 尾 声 为了躲避卢伟,吴真等人从学校里搬了出来。可是,躲人容易,要躲着鬼就难了。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何理又一次找上了他们。他生气地掐住田磊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履行承诺?” 田磊哭着求饶:“再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们一定……” 田磊的话还没有说完,何理就将他的头“咔嚓”一声扭了下来,鲜血喷到了吴真和赵小杰的脸上。 何理“哼”了一声:“杀鸡儆猴你们总该懂吧?”说完,他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充满血腥味的小房间里,吴真和赵小杰瘫倒在地,浑身都在颤抖…… ...
办阴证 晚上九点多钟,肖子轩在一家代卖手机卡的小超市里买了一张新的手机卡,出来后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当他走到学校西边这条偏僻的胡同时,看见前方不远处的路灯阴影儿里站着一个男生。那个男生的个子很高,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一根电线杆子。好像那上面有什么东西深深地吸引住他一样。 肖子轩没多想,继续往前走。当他走到那个男生身后的时候,那个男生忽然开口说话了。那声音冰冷阴森:“同学,能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肖子轩愣了一下。这周围没有别人,很明显这句话就是对肖子轩说的。 “好……好的。”也许肖子轩是被这个声音给吓到了,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递给这个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男生。 男生接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男生阴沉的声音说:“你好,我需要办证。”停了一会儿,又说,“明天晚上九点钟,学校西边的胡同,我在那里等着你。” 男生把手机还给肖子轩,说了声谢谢,之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肖子轩一边说,一边无意间看了眼面前的电线杆子,那上面贴了很多小广告,其中有一张纸上写着三个鲜红的大字:办阴证。 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当肖子轩看到那串号码的时候,渐渐地皱起了眉头,因为他觉得这个号码有点儿眼熟。猛然间,肖子轩想起今天早晨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接通后却发现对方是自己的室友孔丹明。而当时的那个号码,好像就是这张纸上的号码。 肖子轩连忙查看自己手机的通话记录,发现今天早晨给自己打电话的号码,和刚才这个男生拨出去的号码,果然是同一个! 肖子轩只看到过街边儿上贴着“办证”的广告,这个“办阴证”是什么呢?孔丹明又为什么会做这个呢?肖子轩本想回到寝室直接问孔丹明,可是转念一想:孔丹明既然在广告上留了一个同学们都不熟悉的号码,很显然就是不想让大家知道他的这份工作。所以肖子轩决定还是先不要对孔丹明提起此事,等到明天晚上九点钟来这里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第二天晚上,肖子轩提前来到学校西边的胡同,在通往学校最近的一条小道里的木头箱子后面潜伏着。 马上就要到九点钟了,肖子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面。忽然,昨天那个奇怪的男生凭空出现在那根电线杆子下面,他还是昨天的打扮,没有变化。 正常人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所以肖子轩断定,这个男生是鬼。肖子轩打了个寒颤。就在他心生退意的时候,自己身后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是孔丹明走了过来。肖子轩看见,孔丹明走到那个鬼的面前,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然后蹲在地上,用打火机将本子点燃了。很快,本子烧成了灰烬,一瞬间出现在那个男鬼的手里。 男鬼翻了翻手中的本子,忽然抬头诧异地看着孔丹明。紧接着露出贪婪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孔丹明,同时嘴里也流出了长长的口水,发出一阵阴冷的声音:“谢谢你献给我,嘿嘿嘿……” 男鬼伸出双手朝孔丹明抓去,只见孔丹明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迅速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猛地贴在男鬼的额头上。男鬼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双眼一样,四处乱抓着。就趁这个机会,孔丹明撒腿就朝肖子轩的方向跑了过去。 见此情况,肖子轩也站起身,不顾孔丹明诧异的目光,两人一同往学校跑去。而身后,那个男鬼正朝这边追过来。 吸人 当肖子轩和孔丹明跑回寝室的时候,室友白若飞正躺在床上看杂志。见两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便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肖子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见孔丹明锁好了房门,然后跑到自己的床前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旅行箱,从旅行箱里拿出三张符咒纸,分给肖子轩和白若飞各一张,自己留一张,然后说道:“快点儿把‘隐身符’含在嘴里,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肖子轩和白若飞依言而行,然后各自坐在自己的床上。肖子轩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着。 这个时候,窗户猛地被一阵阴风吹开,刚才的那个男鬼飘了进来,它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儿,似乎一个人也没看到。然后失落地朝窗口走去。 就在肖子轩以为男鬼要离开的时候,它忽然回过身,扫视了一眼整个房间,然后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那双苍白肿胀的手伸进衣兜里,把之前孔丹明烧给它的小本子掏了出来。下一秒,男鬼做出一件令所有人都诧异的举动——它竟然用双手把自己的嘴巴掰开很大,大到足够装进去两个拳头,然后把那个小本子塞了进去,开始咀嚼。 肖子轩疑惑不解地看着孔丹明,显然孔丹明也不明白这个鬼到底在抽什么风,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没一会儿的工夫,这个男鬼竟然把小本子给咽了下去。 “呼……”男鬼竟然不断地从口中往外呼气,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呼到它的整个肚子瘪成一张薄薄的纸片一样,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它开始猛烈地吸气。 就在肖子轩觉得奇怪之时,他忽然看见孔丹明一只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床上的栏杆,他的身体竟然被男鬼吸得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它移动,似乎被很大的吸力吸着一样。而诡异的是,除了孔丹明以外,肖子轩和白若飞根本感觉不到一点儿风力。就连孔丹明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张白纸都纹丝不动。 突然,他看到孔丹明太阳穴上的血管开始暴突,看样子就快要崩裂了。孔丹明的表情很痛苦,他艰难地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朝肖子轩的方向递了过来。肖子轩顿时会意,走过去接了过来,然后把耳朵附了过去,只听孔丹明说:“烧掉,抹在我的手腕上,再拿把刀来……” 肖子轩连忙照做,把黄符烧掉,将灰烬抹在孔丹明的手腕上,然后递给他一把水果刀。只见孔丹明用胳膊勾住床栏杆,然后把抹了黄符灰的手腕,用刀割开了。鲜血掺杂着黄符灰,瞬间飞向了那个男鬼,打在男鬼的脸上。男鬼顿时停止吸气,双手捂着脸嚎叫起来。 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只见男鬼忽然松开手,顺着地上的血迹,走到了孔丹明的面前,苍白的大手一挥,孔丹明的嘴巴顿时不受控制地张开了。口中的隐身符飞了出去,孔丹明的身体顿时暴露出来。男鬼就像用了吸星大法一样,吸着孔丹明的身体,从窗户飞了出去。 背后有人 过了好半天,肖子轩和白若飞才缓过神来。 “我们赶快去救孔丹明!”肖子轩一边说,一边就要冲出房门。却被白若飞给一把拉了回来:“你去有用吗?” 肖子轩愣住了。没错,他去也是无济于事,只会多一个人被鬼杀死而已。他不由得佩服白若飞的沉着冷静。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白若飞问道。 肖子轩把之前的事情简单地讲述了一遍,白若飞皱着眉头说道:“办阴证……” “咚咚咚!”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敲门声,吓了两人一跳。白若飞轻轻地走过去,打开了房门。进来的人竟然是浑身上下都是血的孔丹明! “孔丹明!你,你没事儿吧?”白若飞惊讶地问道,然后连同肖子轩一起把孔丹明扶坐在床上,查看伤势。幸好都只是皮外伤,擦了点儿药酒也就无大碍了。 “孔丹明,你是怎么甩开那个鬼的?”肖子轩问道。 孔丹明捂着疼痛的嘴角说:“还好我兜里有遮眼符和桃木剑,把它刺伤了,我才逃了出来。” 平静下来之后,白若飞开口问道:“子轩跟我说,你在办阴证。能不能告诉我们到底什么是‘办阴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孔丹明龇牙咧嘴地说:“办阴证,就是给鬼办附身的证件。” 孔丹明说,死后的人变成鬼,就是虚无缥缈的灵魂,与活人之间互相无法接触。如果想让鬼和活人有接触,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鬼附在活人的身上。可是,鬼是不可以轻易附在活人身上的。 很多鬼都有着同一个梦想,那就是与自己最亲的人:亲人、爱人或者朋友再次互相有接触,可是双方都触碰不到对方的身体该怎么办?这就需要孔丹明这种“阴证”代理人来帮忙了。 孔丹明之所以给鬼办阴证,其实也是受了鬼差的委托,做这个区域的“阴证”代理。这份工作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 简单的是:在一些阴气极重的地方贴小广告,让有需要的鬼来联系自己,然后自己烧给对方一本“阴证”,圆它们与活着的亲人、爱人、活着的朋友接触的梦想,之后阴差会给代理人丰厚的月薪。 困难的是:代理人要监督这个鬼,附在人身上不可以超过一个星期,不然被附身的人将会死于非命。所以代理人责任重大,一旦出现鬼附身不肯出来的事情,代理人需要立刻联系阴差,出来阻止。 听完孔丹明的讲述,肖子轩和白若飞都很惊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室友竟然是个长期跟鬼魂打交道的人。 “昨天晚上这个鬼给我打电话说要办阴证,我像以往一样在约定地点把‘阴证’送了过去。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这个男鬼竟然想要上我的身。幸好我用符咒暂时性遮住了它的眼睛,这才逃回寝室。”孔丹明继续说,“本来发生这样的事我就很疑惑不解,可更没想到的是,这个鬼追过来之后,竟然吃掉了阴证,还差点儿把我的血管吸爆。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件事儿,那就是有人在我给鬼的‘阴证’上面动了手脚。” “动了手脚?”肖子轩和白若飞异口同声地惊讶道。 孔丹明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两人,说道:“没错。我猜肯定是有人把我的血滴在了我要给这个鬼的阴证上面,不然这个鬼也不可能吃掉阴证后吸我的血。” “可是这个鬼为什么要吸你的血?”肖子轩疑惑地问道。 “其实吸我的血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鬼要上我的身体。因为我的血滴在阴证上面,这就代表着我自愿同意把自己的身体终身献给这个鬼,让它附身使用。”孔丹明说,“今天下午我在寝室里,背后忽然有人打了我一闷棍。当我醒来的时候,感觉我的手背有些疼。我仔细一看,上面竟然有个针孔,定是那个时候有人抽了我的血,滴在了‘阴证’上面!” 孔丹明说话的时候,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游离在两人之间,似乎是在怀疑肖子轩和白若飞。 “孔丹明,你不会怀疑我们两个吧……”肖子轩忽然站起身。可是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只听“啪嗒”一声,一个东西从他的兜里掉在了地上。 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东西吸引过去。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根装着血液的药针管! ...
利民诊所里的黄医生已经在这个小村里工作了多年,今晚,轮到黄医生他独自在诊所里值夜班。 夜,深了,黄医生无聊的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兴许不会有人来了,看来一会儿他就可以关门回家睡觉。 突然,门口传来急促地敲门声,黄医生立马清醒过来,利索的开口,“请进!” 话音刚落,一个年约四十的妇女满脸焦急的推门而入。 “黄医生,请你救救我女儿吧!” “别急,先让我看看你女儿。”黄医生连忙稳定她的情绪。 “我女儿还在家里,家就离这不远,黄医生行行好,和我去一趟吧!” 妇女哀求道。 黄医生医者从医,自然是救死扶伤为先,赶紧收拾医药箱,拿好急救药品,就让妇女带路,匆匆赶了过去。 路上,黄医生觉得周围环境有些眼熟,但世态紧急,忙着赶路,也就没有在意,匆匆而过。 黄医生跟着妇女来到她家,妇女拿出钥匙开了门,连忙将黄医生请进去,带着他来到女儿的面前,黄医生认真检查了一番,又量了体温。还好,孩子只是发烧了,三十九度!有些高了,但还好,来得及医治。 黄医生有序的拿出一次性注射器和药水,给孩子打过针后,又拿了一些退烧的药给女人,仔细说明吃药的次数、时间、数量。 而装药水的玻璃瓶则被妇女随意的丢在门口的垃圾篓里。 妇女对愿意来救治女儿的黄医生很是感激,付了医药费后,又很客气的将黄医生送到了村口。 走出村子几步,黄医生回头往村子口看了一眼,发现村口的妇女已经不在了。他在心里感叹,这妇人走得可真快,一眨眼就回去了,可能是牵挂家里的孩子吧! 回去后,黄医生收拾好诊所便关门回家了。 翌日,黄医生来到诊所,发现装钱的抽屉里面多了一张冥币,认为可能是谁的恶作剧,放在这里好玩的,拿出来放在一边后便没有再理会。 中午,黄医生出诊回来,途径一片坟地,环顾周围的环境,觉得有些眼熟,不免停下脚步来又认真环视一圈。 突然,他打了个寒颤,这不是昨天晚上经过的地方吗? 他壮着胆子走进这一片坟地,走着走着,他猛然瞥见一座坟头的边上有一些玻璃碎片。走近仔细一看,他心里顿时发毛,这不是他昨晚用过的药水的瓶子吗? 再联想到早上抽屉里的冥币,他心里一惊,额头冒出冷汗,他这是撞鬼了! 突然,他看见昨晚那妇女在坟头上看着他笑,黄医生吓得撒腿就跑。 后来诊所里的同事拿了那座坟的死者的照片来给他看时,照片上确实是那天晚上的妇女。 黄医生立马将照片还给同事,昨天晚上是事他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从此他再也不独自一人去值夜班了,他怕撞鬼。 ...
她的舌头 这天晚上,温斌和张寒正在图书馆上自习。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图书馆的宁静。 张寒看了一下,是自己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是前女友吴瑜的号码。 张寒皱了皱眉头,还是按下了接听键,还没来得及把手机贴近耳边便听到了吴瑜的哭喊:“张寒,快来救我!” 张寒不禁寒毛一竖,他意识到情况危急,刚想问吴瑜现在在哪儿,但吴瑜的声音越来越奇怪,就像是动物喉咙里发出的奇怪声响。没一会儿,电话就挂了。 “出什么事了?”看到张寒冷峻的神色,一旁看书的温斌关切地问道。 “吴瑜好像出什么事了,我要去找她!”张寒握着手机,手上青筋暴起。 “等等,我叫上陈仲一,咱们一起去找!”温斌穿上外套,喊上正在和女生调笑的陈仲一,三个人狂奔着跑出图书馆。 偌大的校园里静悄悄的,三个人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温斌喘着粗气,刚想要劝张寒说不定吴瑜又在恶作剧,毕竟当初两个人在一起时吴瑜没少这样逗张寒玩。正在这时,陈仲一指着远处的树林招呼二人道:“那里围了好多人,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张寒二话不说便直奔过去,温斌和陈仲一紧随其后。 三个人拨开层层人群,映入眼帘的画面让气喘吁吁的温斌和陈仲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人群中间的空地上躺着的是吴瑜的尸体,脸上还挂着临死时惊恐的表情,眼球夸张地向外凸出,身上布满血污。她的胳膊裸露在外面,上面的肉被撕得一条条的,紧靠着一层皮勉强还连在身体上,手机就摔在尸体不远处。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吴瑜的嘴大张着,猩红的嘴巴里清晰可见她的舌头没有了,只剩下短短的一截舌根,触目惊心。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号传入温斌的耳中,他这才注意到在尸体旁跪着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男生,温斌看了一下,这男生正是吴瑜的新男友——沈晗。 一旁的张寒看着死去的吴瑜,身体剧烈地抽动着,眼泪像断了线一样,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温斌叹了一口气,吴瑜死了张寒心里肯定痛不欲生。虽说两个人分手了,但两个人之前关系非常好,温斌和陈仲一都觉得他们复合只是时间问题。 正在这时,陈仲一把温斌和张寒从人群中拉出来,带到一个僻静角落,低声说道:“我觉得吴瑜好像是被鬼害死的!” 温斌不敢相信地看着陈仲一的眼睛。张寒也停止哭泣,疑惑地看着陈仲一。 “你们知道之前也有两个人死了吧,学校宣称是意外,但据看过尸体的人说两具尸体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舌头都没了!”陈仲一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听我爷爷讲过,人死之后身体腐烂了就会变成鬼。鬼是没有肉身的,但有些鬼想要拥有肉身,办法就是得到人的舌头。因为舌头被称为人身之灵,人的器官中舌头是排在第一位的,有了舌头就相当于有了肉身。” 引鬼说话 温斌听得都快吓死了,他战战兢兢地问陈仲一:“那是不是意味着有三个鬼变成了人?” 陈仲一思索了一下,说:“也不一定。鬼毕竟是鬼,身体早就已经腐烂了,抢来的舌头用不了太久便会烂掉。所以说不定有些鬼会多抢一些舌头备着。” “不管是人是鬼,我都要为吴瑜报仇!”听了陈仲一的话,张寒早把悲痛化作满腔愤怒。 几天过去了,吴瑜的死自然也被当做意外处理了,学校里除了多了巡查的校卫外并无其他变化。 这天下午,许久不露面的张寒找到刚吃完饭的温斌和陈仲一,风尘仆仆地说道:“我找到找出杀死吴瑜凶手的办法了,今晚你们陪我去个地方。” 夜色降临,温斌和陈仲一来到约定地点。张寒也刚刚到,肩上背着一个背包。 “走,咱们去坟地。”说完,张寒便向坟地方向走去,温斌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跟在二人身后。 坟地就在学校不远处。到了坟地,张寒低头说了声打扰,然后拿着手电找了起来,最后在一块看起来下葬很久的坟头前坐下。温斌和陈仲一也紧挨着坐了下来。 “这是一个道士教我的。”说着,张寒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陶瓷碗和一把锋利的小刀。 “莫非……你是想引鬼说话?!”陈仲一好像明白了张寒接下来的举动,吃惊地问,“不过,这能成功吗?” “为了吴瑜,我愿意试一试。”张寒目光坚决地看了看温斌和陈仲一,“一会儿鬼上钩了就靠你们俩了。”说完,张寒便伸出了舌头,他拿起小刀在舌头上猛力一划,鲜红的血立刻从伤口喷射而出。 陈仲一慌忙把陶瓷碗递过去接血,对温斌解释道:“张寒是要用舌头上的血引出坟地的鬼,鬼喝了舌头上的鲜血后就会不自主地说话,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问出是谁害死吴瑜了。” 温斌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怪不得要找坟地里最早下葬的坟头,死得早知道的也就多嘛。不过他还是为张寒捏了一把汗。 陶瓷碗里的血越来越多,张寒的面色也越来越苍白,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正当温斌和陈仲一打算阻止张寒时,身下的土地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骷髅头突然从地里冒了出来,漆黑的眼眶定定地看着陶瓷碗里的鲜血,但就是不凑近。 见状,张寒狠了狠心,又在舌头上划了一道,鲜血喷涌而入陶瓷碗,溅出星星点点,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儿。 终于,那个鬼从地里爬了出来,奔向陶瓷碗,把阴森森的牙齿浸在鲜红的血里贪婪地喝着,血在慢慢减少。 张寒痛苦地向陈仲一点了点头,陈仲一猛地拨开鬼,用手把碗盖住,鬼喝不到血了,急得张开黑洞洞的大嘴。 “你、你知不知道、是哪个鬼害死了吴瑜?”温斌紧张地问道。 鬼一脸贪婪地望了望陶瓷碗,用尖锐刺耳的声音说:“吴瑜没有死。” 吴瑜再现 听了鬼的话,张寒等三个人都目瞪口呆。 温斌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声质问鬼:“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明明看到吴瑜死了,尸体都摆在那里!” 但鬼早趁陈仲一发呆的工夫,又把脑袋凑到陶瓷碗边喝起血来,根本顾不上回答温斌的话。 陶瓷碗很快就见底了,鬼抬起沾满血的脑袋,意犹未尽地磕了磕上下两排牙齿,才悠悠地说:“那就回去看看吴瑜的尸体还在不在吧。其它的,无可奉告!”说完,鬼便迈着悠闲的步伐回到了地下。 温斌还想要问些什么,张寒阻止道:“算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了,还是去看看吴瑜的尸体吧。” 三个人飞奔着向医院跑去,时间已近深夜,路人没有多少行人,一路上三个人都保持着沉默,谁也不开口讲话。 张寒边跑边指了指前面一条小路,低声对温斌和陈仲一说:“这条小路通向医院的后门,就走这条吧,可以快点儿……”话没说完,就听到陈仲一痛苦地叫了一声,随后便没了声响。 张寒和温斌立刻停住脚步,将手电向后照去,路面上空荡荡的,不见陈仲一的影子。 眼尖的温斌拍了拍张寒的肩膀,示意他向路边看。 只见黑漆漆的路边隐隐约约现出两个黑影,张寒拿手电照了一下,才发现其中一个身影就是刚刚不见的陈仲一。他正被另一个身影单手拎过头顶,口里不住地呻吟着。 黑影拎着陈仲一向张寒二人走来,张寒终于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他不禁低呼一声:“吴瑜!” 近两百斤的陈仲一竟被瘦弱的吴瑜单手提了起来。吴瑜把脸凑近陈仲一,张开血盆大口,竟伸出一条舌头来。 隔着老远,张寒和温斌便看清了那条恶心的舌头。吴瑜的舌头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暗灰色,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的疮疤,有的疮疤还在向外流着看不出颜色的脓水。舌头“滴滴答答”地向外流着黏液,显得非常恶心。 吴瑜凝视着陈仲一涨得通红的脸,用另外一只手掰开他的嘴,把陈仲一的舌头拉了出来,正当她要撕下陈仲一的舌头时,张寒飞奔向前,把吴瑜撞倒在地。 吴瑜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看也不看拔腿就跑。 “不要走!”张寒冲着吴瑜的背影大声喊。听到张寒的的声音,吴瑜竟然停下脚步,她僵硬地侧过身子看了张寒一眼,旋即又向前跑去。 张寒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陈仲一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温斌关切地把手搭在他肩上,说:“你没事吧?” 陈仲一摇了摇头,盯着张寒的方向对温斌说:“我没事,快、快去阻止张寒!” 撕舌头 听了陈仲一的话,温斌顾不上多想便动身追去。 十几分钟后,温斌终于追上了张寒,却看到张寒蹲在一栋孤零零的砖瓦房门前,周围都是葱葱郁郁的树木,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吓人。 “你没事吧?”温斌喘着粗气问张寒。 “嘘……”张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伸手指了指门内。 温斌好奇地从张寒的背上向屋里望去,里面的情景差点儿让他失声叫出来。 只见吴瑜和一个男的面对面站在屋里,那个男的不是别人,正是吴瑜的现任男友——沈晗。沈晗目光空洞地看着吴瑜,声音模糊地开了口:“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吴瑜木然地点了点头。 这时,张寒压低声音对温斌解释道:“吴瑜一路上走走停停,很明显是在引我过来,想让我知道什么。我一路跟着吴瑜来到这栋房子,看到她进去了,我在门外想先看看里面的情况,正好你就来了。” “看样子吴瑜已经死了,那鬼果然是骗我们的!”温斌恨恨地说,“不过沈晗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他说的任务又是什么?” 张寒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正在这时,屋里的沈晗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伸手掰开吴瑜的嘴,一把攥住了吴瑜的舌头,溃烂的舌头被沈晗捏在手里,浑浊的黏液从他的指缝儿里“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然而,吴瑜一副顺从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反抗。 屋外,张寒和温斌的心都悬了起来,温斌紧紧抓着张寒的肩膀。两个人都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屋子里的进展,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两个黑影已悄悄来到了他们身后。 “那就把舌头还给舌主吧。”说着,沈晗猛地一用力,只听“撕拉”一声,吴瑜的舌头就被沈晗撕了下来,一股黑浊的血从吴瑜口里喷到地板上,而那条腐烂的舌头被沈晗紧紧地攥在手里,不时跳动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儿在屋子里弥漫。 张寒和温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温斌能感觉到张寒的身体在剧烈地抖动着,既有恐惧也有愤怒。 毫无预兆的,沈晗突然转过身子,盯着门口的方向,淡淡地说:“让他们进来吧。” 温斌暗叫一声不好,刚想拉张寒离开,扭头就看到了身后站着的两个人。 迎面而来的两条腿夹着一股阴风,狠狠地踢向了温斌和张寒,两个人猝不及防,从门口直接滚进了屋里。 两个黑影紧跟着温斌和张寒走进了屋里,是一男一女。 温斌揉了揉脑袋,发现这两个人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一旁的张寒低声喊了句:“不好!这不是之前没了舌头的那两个死人吗?” 温斌这才想起果然是这两个人,之前从学校公告里看到过两个人的照片。 “你们俩就把舌头留下吧。”身后响起沈晗的声音。 温斌和张寒像被电到了一样,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向门口跑去。两个人撞开那对男女,一路跑出门外。 门外,一个黑影正徐步向这里走来,温斌看了一眼,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抱住那个人的肩膀说:“陈仲一,快跑,屋里全是鬼!” 陈仲一像没听懂似的,并没有跟着逃跑,温斌和张寒不解地看着他,而吴瑜和其它三个鬼已经追到了身后。 出乎意料的,四个鬼在陈仲一面前停了下来。 沈晗低下头,生硬地吐出一句话:“舌主好。”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温斌和张寒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舌奴 陈仲一看都不看温斌和张寒一眼,漫步向砖瓦房走去。而目瞪口呆的温斌和张寒也被那对鬼押回了房子里,吴瑜和沈晗表情漠然地跟在后面。 一进门,温斌和张寒就看到一条巨大的舌头像蟒蛇一样长长地垂在地上,来回扭动着,上面布满了尸斑,但在那些尸斑上又有一些粉红色的肉芽。更加恐怖的是,在肉芽中间长有好几根小舌头,像婴儿的小手一样向外张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儿让温斌和张寒差点儿窒息。 两个人顺着舌头看去,才发现舌头的一端就连在陈仲一嘴里,原来这才是陈仲一真正的舌头。 张寒和温斌都被身后的鬼死死困住,温斌徒劳地挣扎着,对着陈仲一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仲一打量着两个人。垂在地上的巨大舌头动了动,竟然说起了话,是陈仲一的声音: “你们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舌头吧?看在多年同学的份儿上,就告诉你们吧。”舌头扭动了一下,向二人讲述起了舌头的真相: 鬼确实可以凭借舌头获得肉身,但鬼到底是鬼,那样的舌头并不能维持很久。过不了多久,舌头就会腐烂,必须不断有新鲜的舌头才能拥有长久的肉身。 但还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可以永远拥有肉身,那就是饲养舌奴! 舌头是肉身之灵,可以品尝味道,感知冷热,但最重要的是代表人的想法,人的一切想法都要借助舌头表达。 饲养舌奴就是在舌头腐烂前,把新鲜的舌头寄养在现有的舌头上。他的舌头受你操纵,那这个人就是你的舌奴了。因为自己舌头说的话一定会听从的,舌奴又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进食,这样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为舌头补充阳气,拥有永恒的肉身了。 你的前女友和沈晗的舌头都在这里,他们俩都是我的舌奴,我把两条腐烂的舌头放在他们身上,这样他们就能像活人一样进食了。 说着,巨大舌头上的一条舌头动了动,沈晗就像接到指令一样,一把握住身边吴瑜的长发。只听一阵皮肉撕裂的声音,就看到沈晗手里抓着吴瑜的长发,头发根部连着一块血淋淋的头皮和头骨。而吴瑜的头顶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血淋淋的脑子和密密麻麻的神经,裸露在空气里。 沈晗的另一只手插入吴瑜的脑壳里摸索着,没一会儿,便掏出一个完整的脑子。脑子上还冒着热气儿,血浆从沈晗的指缝儿里“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沈晗把脑子放到巨大的舌头上,没想到舌头竟然像长了嘴一样,一口把吴瑜的脑子吞了下去,响起了“吧唧吧唧”的咀嚼声。乳白色的脑浆和血混在一起,顺着舌头流淌下来。 舌头打了一个饱嗝儿,又接着说:“现在你们俩也来成为我的舌奴吧!” 吴瑜和沈晗动作僵硬地向张寒走来,隔着很远,张寒就能闻到它们口中腐烂的舌根发出的难闻气味儿。 张寒的口被沈晗粗鲁地掰开,涎水顺着他的嘴角不住地向外流。吴瑜面无表情地把手伸进张寒的口里,张寒感觉到舌头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地抓住了。 吴瑜猛一用力,生生地把张寒的舌头给撕了下来,张寒痛苦地摆动着身体,但身体却被身后的舌奴死死地锁着,他的口里瞬间喷出一股鲜红的血箭,染红了吴瑜的脸。 满脸是血的吴瑜攥着张寒还在跳动着的舌头走向陈仲一,把舌头放在巨大的舌头上。就看到舌头贪婪地张开口,把张寒的舌头吞了进去,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张寒口里还在向外喷着血,他表情痛苦地张了张嘴,但只能发出一阵“呜啦呜啦”的声音,根本没法再说话。而他们身后那条巨大的舌头已经停止了咀嚼,它发出一阵瘆人的呻吟声,高兴地说:“真是美味的舌头啊!” 两条小舌头又动了动,吴瑜和沈晗得到指令后一步一步地向垂死的张寒走去。 心与舌 看到张寒的惨状,温斌心如刀绞,他冲着吴瑜吼道:“吴瑜快住手,那是张寒啊!” 听到温斌的话,吴瑜竟真的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张寒。 见状,陈仲一冷笑一下,小舌头动了动,吴瑜又恢复原样,继续向张寒走去。 张寒满嘴是血,无力地抬起头看了看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吴瑜,苦笑着闭上了眼。 吴瑜抬起指甲锋利的手,对准了张寒的心脏。 张寒等着心脏被刺穿,却听到耳边传来头骨破碎的声音。他睁开眼看向身后,却看到身后舌奴的脑袋被吴瑜的手掏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破碎的骨茬儿和血块零零碎碎地掉在地上。 随即,张寒便感觉到身后一松,捆住自己的手松开了,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吴瑜。 缺了半个脑袋的吴瑜面目破碎,没有了舌头的她只能用嘴型告诉张寒:“快逃……” 看到这一幕,陈仲一怒不可遏,巨大的舌头疯狂地甩动着,愤怒地说:“真该一开始就把你的心也一起吃了!” 绑住温斌的舌奴得到命令后和沈晗一起逼向吴瑜。吴瑜和两个舌奴厮打起来,脑袋烂掉的舌奴也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向吴瑜走去。以一对三,吴瑜很快便落入下风,身上被三个舌奴的利爪戳出一个个血窟窿,汩汩地流着血。但她咬住牙屹立不倒,保护着身后的张寒和温斌。 温斌一把拉住奄奄一息的张寒,对他说:“快走吧!” 张寒停顿了下来,他看向吴瑜。哪怕没有了舌头又怎样?我还有心!我没法再用舌头说爱你,可我的心永远都属于你。不论生死……想到这里,张寒猛地甩开了温斌的手,他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目光坚定地看了一眼温斌,随即便用尽全身力气向身后的战场奔去。 看到好朋友坚定的样子,温斌也怒吼着奔向舌奴们…… ...
在各个学校中,或多或少总有自己的不思议现象……位于B市的私立密伦学院是校园怪诞事件的多发地。一系列灵异故事,都由它为背景展开。 2月的某天,晚8:50 。 明天才是开学报名日,但林青提前一天到校了。 学校中没什么学生,林青希望可以趁现在去整理更衣室中自己的物品,这是她多年的习惯,她甚至有些为此自得,现在更衣室中学生最少,位置宽敞得怎么搬都行。 令她疑惑的是,更衣室里今天什么学生都没有。 从窗中可以看到一片黑黢黢的更衣室空无一人,只有几个更衣柜在夜光中发着黛青的颜色。林青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随手打开日光灯,顿时一片光明,她也不免稍稍放下心来。 “奇怪,以前明明也有两三个人的说……诶?打扫的阿姨刚拖过地吗?” 白色的地瓷砖上还残留着水渍,在日光灯下晃眼异常。林青吐吐舌头,见门边放着一双拖鞋,检查了底是否干净后才安心换上,这才走进更衣室。“好滑哦……那个阿姨真是,也不擦干一些……”空旷的更衣室中回响着她的脚步声,周围是一片漆黑,只有这更衣室明亮得更显出孤独诡异来……林青打开更衣柜,碰撞声在空气中弹开来。远远的,在这个更衣室的水池上,似乎还隐隐传来一滴一滴淌水的声音……她头皮发麻,这样的环境勾起了她的不安,她不禁加快手上的动作,期望快些整理清楚好离开这儿…… 一声异响在此时绽开,特别牵动人的神经,刺激人的心肌。林青神经质地回头一看,却见一排怪异的血脚印从门外由浓至淡,逶迤蜿蜒到自己脚下。霎时间林青脸色煞白,手一松,衣物一干物品应声落地。林青连捡都不会,那双手已经只会打颤了…… 水声还在回响……林青四下找开了,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别人!在这偌大的更衣室中,只有林青一人。水渍的反光亮得扎眼,还有那些更衣柜,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林青回头看那些血脚印,那种扭曲的红色在白色的瓷砖上,像毒蛇滑过,林青顿觉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升上来。那些脚印就在那里,很显眼地在那里,刺激着林青的视觉神经……恐惧整个打翻开来,血色脚印的存在遮盖过了一切…… 不可能,不可能,刚刚明明检查过,拖鞋底是干净的!林青抬脚一看,鞋底竟淌着鲜红…… “啊!!”林青惊叫一声踹掉拖鞋,向后跌去,见一更衣柜边有一杆湿润的白纱拖把,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把抓过,口中战战地念念有词:“擦掉,擦掉,只要擦掉就好了……”说着就用拖把去擦——不想拖把一触地更是一片鲜艳的殷红泛开,像从何处冒出来的鲜血源源涌出,林青越是想将脚印擦掉,越是红彤彤的一片,终于到处是血红…… “不——————!!!”林青哭叫着长啸,眼一翻,昏厥过去,倒在一片异样的血脚印中…… “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那个叫林青的学姐都吓得精神错乱了,今天早上家长来办的退学手续!” “那……更衣室里真有血脚印?” “好恐怖,我以后不敢去了!!” 一只手搭上来:“哎……” “哗啊啊啊啊啊啊啊!!!!”刚刚还聚在一起的女生四下逃窜,只剩那个噪音引发者还在原地保持着手向前的姿势,啼笑皆非:“搞屁啊?我啦我啦,看清楚!!” 刚刚那些个女生这才细细打量开:一个女生(不是男鬼),斜扎的长发,整齐的流海在额头和脸颊垂下(不是贞子),大而有神的眼神里有些嗔怒(是活人),还有快要打下来的拳头—— “九婴啊~ ~ 活吓人啊你!!” “切,谁叫你们不看清楚就以为见鬼了~”九婴找了个位置坐下,“不过昨天晚上的事你们今天就知道了,真不是盖的啊……” “九婴你不也一样??谁不知道你是年级里有名的灵异事件的超FANS啊??” “哈,哈哈,哈哈~”九婴笑着——马上换了个表情,“可是这件事真的很奇怪嘛!我们学校从没听说过有什么血脚印啊!” “那个就不是我们的范畴啦~”一女生嬉笑着,“你该去问他——”指着一边戴眼镜正看书的男生,“你同桌比较明白!” 九婴倒不客气冲着这个颇带书卷气的男生:“Linda,你怎么看?” “没感觉……”庸懒的样子,慢条斯理,说罢又把手上的书翻了一页。 “你平时不是很敢兴趣吗?”九婴凑上去,“有古怪哦~ ~ ” Linda放下书,摘掉眼镜:“没有任何的灵气感应,一定不是灵做的。”他示意九婴避开那些多嘴的女生,到比较少人的角落。 “吓?那你是说……人为的??”九婴瞪大了眼压低声音,“有人恶作剧??” “可以这么说——过分了的恶作剧。而且我大概知道怎么做到的……” “吓吓???”九婴更不可思议了。 Linda回头,狡诈地笑了一下:“要不要我告诉你?请我吃饭,我就……”还没说完就来了一阵迎头痛击: “哎呀!!Linda !你怎么能怎么做呢??那个林青学姐是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么对付她啊吓??这是违反校规,要被开除学籍的!你是灵能者我们大家清楚,但你竟然做出这么个辣手摧花的恶作剧,你良心何在??说吧,坦白交代,你的动机是什么??向林青学姐表白,被拒绝?还是她手上掌握了你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你到底……” “好啦!!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罗嗦啊?唐僧转世啊??”Linda恼火地打断了她,好家伙,再让她说下去,他就成了拉登第二了。 “呵呵呵……要我不告诉别人?请我吃饭,我就保密~ ”狡诈的笑,回击ing。 “这下你满意了吧?” 放学后,九婴免费吃了晚饭。她笑对着心疼地付帐的Linda道:“好了,Tell me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做的!——你搞搞清楚!我只是知道手法,你不要给我施加莫须有罪名。”Linda一副被狗咬的样子。 “好啦好啦我了解,快说~ ” “我找过化学老师~ 给了他一种东西让他帮我看看是什么——”说罢Linda 起身向餐厅外走去。 “这又和化学老师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去过那个更衣室——因为我昨晚也在学校。”Linda头也不回。 “哎你去哪里?已经很晚了!” “更衣室!”昏暗的黄昏中,Linda很严肃,“说给你听不如让你看。” 九婴有些凉意,她清楚听见Linda轻声自言自语:“这下麻烦大了……”或许这件事真的没那么简单呢?谁知道? 天黑下来。由于那个更衣室的血脚印的故事,学生都不敢靠近更衣室了。 黑暗的更衣室里突然亮起灯来。 “好啦,进来啊!”Linda招呼着九婴。 九婴看着地板的白瓷砖,上面还是潮湿的,有水渍积在细小的缝隙里。“喂Linda,打扫的阿姨一定又是刚来拖过地,看,地还是湿的呢~ 我们这样会弄脏地板啦!” “那……换拖鞋吧。”Linda 取过台阶边两双拖鞋翻过来查看底面,“这样就没关系了吧?” 两人换上拖鞋走至林青的更衣柜前。“讨厌,地板滑溜溜的……”九婴埋怨着打开来,“恩……什么东西都没有嘛!Linda,你说……”她一回头,猛地呆住了,“啊,Linda,你身后……” 竟是一排血脚印!从门口处延伸到这里…… “哦,看出来啦?”Linda诡异地笑了一下。 “Linda?你想说什么?”九婴心里发毛。却见Linda不理会她,还在演说一样:“既然弄脏了地板,那么只好——”拖了个长音,目光也落到角落的白纱拖把上。他走过去举起来,对着拖把左右看看,“很干净——用这个吧。”说着递给九婴。 “你这是……”九婴忽地明白过来,接过拖把往那些血脚印上一抹——顿时出现了鲜艳的红色痕迹。“Linda ,这是?”她惊谔地回头对着Linda。 只见他从背包中拿出一瓶液体,拧开盖子往地上一泼,那些液体所到之处都变成了红色。然后他手一摊:“如何?明白了吗?” 这是什么??九婴还没问出来,Linda就发话了:“无色酚酞。” “变成红色……啊!”九婴忙蹲下看着干净的地板,用手指蘸了一下——滑滑的,还有些味道……“洗衣粉吗??” “差不多是那类东西——只要是碱性的。无色酚酞遇碱变红,这下明白了吧?”Linda看着九婴,“你的鞋底,还有拖把上,都有酚酞试液。” “好巧妙……连被捉弄的人的心理也考虑进去……看到干净的地板就换上拖鞋,看到污痕就用拖把……”九婴惊异于这个精密的布局。“Linda,你怎么知道的??” “无意中发现。” 原来那天晚上Linda 被叫来检查是否恶灵作祟,否定后学校就将其列入了学生恶作剧的范畴,为了维护学校名声,竟采取了保密措施,想让事情不了了之。Linda仔细检查时,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瓶类似化学药品的液体。之后他悄悄带出来交给化学老师,谎称是要找他分析药品,这才明白了这个化学实验般的恶作剧真相。 “我想那一定是恶作剧的人来不及取走的,可能是林青比他那人预计得早来了吧。过些时候那人总会来拿走这玩意儿。”Linda看着角落,喃喃自语。 “‘那人’是谁?”九婴好奇地问。 “不知道!” “我倒!”九婴差点没晕过去,“细节分析得这么好,主要的内容竟然一无所知!!活生生地想气死我啊??” “现在最好祈求一切安好,否则……”Linda不做声了。九婴也跟着沉默。半晌,Linda招呼着:“记住哦!今天的事不要对别人提起,省得惹麻烦!他一看手表,”好了,快点把这里整理一下,该回去了。“ ”啊?这么晚了,糟糕!!“ ”好啦好啦一会我送你,帮忙啦。“ …… 灯灭了。门也被锁上。 黑暗的更衣室,一排排黛青色的更衣柜伫立在其中,隐隐的,有水滴声传来…… ”什么??小依你确定啊??“九婴对着电话机大叫。 ”有什么不确定的?那个林青学姐今天下午死在医院里了,听说死前还满口叫‘血脚印’、‘血脚印’的!——真可怕,看起来是吓死的!“那一头小依的声音清楚地传过来。 完了,看来Linda的预感或许会应验啊……九婴身体一阵发凉,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也许今夜就有什么事要发生…… ”给Linda打电话!“ 此时的更衣室有人影晃动。 ”什么嘛,这种程度就吓得精神错乱……“人影向更衣室深处移动,”谁叫你当面给我难堪……全是你的错……“ ”死了!?“Linda叫着。 ”恩,今天下午死在医院的……“ ”我去更衣室,你在家好好呆着!!“然后一阵忙音,对方已经挂机了。 ”喂喂!!你……“九婴看着听筒,想了一会,”干吗要听你的??我也去!!“ ”找到了……“黑暗中人影站起来,”好,快离开……“ 猛然间,轻微的脚步响起。 啪嗒……啪嗒……在更衣室里,一种肉质击打地板的声音在渐渐靠近…… ”谁??“人影惊悸地僵住了。 啪嗒……啪嗒…… 月亮从乌云中挣脱出来,月光打进更衣室。那人的脸被映出来,是一个女生——她正是林青事件的策划者,林青的同班同学吴姗。 ”到底是谁??“没人回答,但脚步仍在靠近中。渐渐地就在吴姗正前方,”是哪个同学吗?回答我好吗?“ 脚步声冲向她来了,真的,吴姗听得清清楚楚,冲她来了。吴姗明显感到不对劲,试探地再叫了一声:”喂,你是谁?“ 很快她脸上的表情被扭曲的恐惧所替代——那脚步确实是接近了,可并没有人,但是随着脚步接近,地上开始应声出现鲜血淋淋的脚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啊……!!!!救命啊!!!!!不要过来!!不要……“ Linda飞奔向更衣室,半路上见到了九婴。 ”你搞什么?不是叫你呆在家里吗??“Linda一边狂奔一边斥责着九婴。 ”你我什么人我要听你的啊?快啦!!少婆婆***!!“九婴也跟着向学校更衣室跑去。 ”不……!!“吴姗的脸扭曲了……在她面前,死去的林青恐怖的脸凑得很近,她披头散发,眼眶撑破了,眼珠子鼓鼓地半露在外面,嘴也怪异地大张着,冲着吴姗恶笑…… ”来了……我来找你了……血脚印……血脚印……“ ”哇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是我对不起你,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放了我,我一定天天给你烧香,不……!!!“更加恐怖的杂声遮过了吴姗的惨叫。 Linda猛地敲打更衣室的门,里面不时传来吴姗恐惧痛苦的尖叫,还有些无以名状的异样声响夹杂在其中,好生可怕。 ”可恶,来晚了一些!“他忿忿地砸着。 ”你敲什么门啊??撞开不就行了??!!“九婴帮着他砸。 ”你知道什么?那恶灵设了灵障,根本冲不进去!“Linda一咬牙,抽出了白符,”让开九婴!!——“白符蓦地贴上门去,霎时间轰然是一片混沌,从白符里喷出烟雾,随着他的咒文开始散开。九婴看的出Linda很辛苦,或许那恶灵怨念太深,符咒要解决这灵障很困难。 ”救救我!——“吴姗的声音歇斯底里,渐渐地没了声响…… 门也在此时被冲破——而门后那惊悚的一幕让两人惊呆了: 整间更衣室中全是血脚印,还有血迹斑斑的印记布满了更衣柜;门边是一双从腕处撕断的脚,脚底上全是鲜血;门正对的一堵墙上用血写满了什么,字迹紊乱,像遗书似的,而墙角是一双折断的手指蘸血的手臂…… 在这一切中央,死去的林青站在失去了手脚的吴姗旁,冲二人邪邪地笑着,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九婴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像被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半晌身子一瘫,Linda忙扶住她,自己也目瞪口呆,最终喃喃一句:”最后,还是变成这样……“ 天亮后,更衣室被警车和人群包围着。 那墙上写的是吴姗的”自白书“。看来是死去的林青逼着她写下的。从中让人知道这一系列事情的起因。 原来,林青和吴姗原本的关系并不坏,两人曾是相当好的朋友。后来在一次聚会上,林青当着众人的面揭了吴姗的短,正好吴姗喜欢的男生也在场,被林青一说,吴姗顿觉大失面子,当众与林青翻脸,两人从此产生裂痕。吴姗报复心强,便利用对林青多年的了解,策划了这一场事件,用Linda推理出的方式装作闹鬼,不想吓死了林青,自己也被亡魂索命…… 警察向Linda 和九婴做了笔录。这样一起灵异事件也就以当事人双双死亡得以告终…… ”我的历练不够……“在天台上,Linda显得有些消沉。 ”……“九婴默不作声。一会儿迸出一句:”你傻的啊?“ ”什么啊??“Linda心情很不好。 ”你现在不加油,在这里消沉,浪费时间……傻的。“九婴一副不屑。看Linda还闷闷不乐,一把拉过他,”好啦,今晚我请,走啦~~ 快!!“ ”哎,你不要那么凶啊!!淑女一点好不好??!!“ ”哈哈,走啦~~~“ 黄昏的夕阳一片血红。 从此。密伦学院的更衣室少有人问津。因为曾有人目睹过,一到夜晚,更衣室就出现诡异的血脚印,还有两个女子,或是争吵,或是嬉笑,一个披头散发,一个失去手脚……而Linda受学校之托,也为更衣室周围加了结界,将其封禁起来。 ...
被人跟踪的感觉很不好受。那种附骨之疽般的冰凉之意从后背一直蔓延到足底,却又只能小心翼翼地颤栗,不敢让人觉察自己的恐惧。很不幸,现在我就遇到了这样的麻烦事。 如果跟踪的人是个猥琐男人,或许我还能鼓足勇气转头走到跟踪者的面前,狠狠踹他一脚,然后撒腿就跑。但是跟踪我的却是一个可怜兮兮的瘦弱女孩,她已经不问断地跟踪我一个礼拜了。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丝毫不加任何掩饰。 这个女孩年约二十,留着清汤挂面似的短发,如麻秆一般干瘦。如果给她换上一身夏威夷草裙,活脱脱就是一个立在玉米田里的稻草人。她貌不出众,或许一走进人群,立刻就会消失无踪。不过,我却始终觉得她有一点眼熟,但也没有更多的印象。 她是从一周前开始跟踪我的,那时我刚出院。在这之前,我曾遭遇一场车祸,头部受重伤,在医院里昏迷了整整八天,还接受了将近一个月的治疗。 刚从昏迷的状态苏醒过来时,我的记忆力出了一些问题,许多以前发生的事都变作一块块凌乱的碎片。好在我的主治医师是位才从海外归来的年轻博士,在他的治疗下,仅用一个月我就把这些记忆的碎片重新组装成有机的整体,寻回了过往的记忆。 我也曾以为这个跟踪我的瘦弱女孩,是曾经认识的人。经过一番苦苦思索之后,虽然感觉她有些眼熟,但我依然无法在重组的有机记忆整体里找到她的影踪,最终我确信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我不喜欢这种被盯梢的感觉。不管我是下楼买夜宵,还是去银行取款,我都能看到那个瘦弱的女孩站在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默默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盯着我。回家的时候,她一直跟在我身后,目送我走入门洞后,才停住脚步,躲在电线杆后继续注视着我。 我本想不管她,把她当作空气一般处理。我甚至买上一大堆熟食,在家里宅了三天,可一出门,第一个看到的还是她。 这女孩不用上学,也不用上班吗?她就一直呆在我家楼下,等待着我出现吗?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终于在她跟踪我的第十天,鼓足勇气走到她身边,厉声问: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没想到我这么一问,女孩的身体立刻开始颤抖,两行泪水倏忽潸然落下。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她幽幽地反问道。 这么说,言下之意她是个认识我的人哕?看来我的记忆中,还是存在着某些盲点。这也不稀奇,比如说,我现在就不记得一个月前令我昏迷的那桩车祸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了。从主治医生给我的剪报来看,撞倒我的那辆肇事车辆逃逸了,幸好我办理了意外保险,才落实了治疗费用。尽管事发时我连自己保过险的事都不记得了,多亏那位主治医生不厌其烦地替我查询,并与保险公司进行交涉,才令我避免了无钱治病的困境。 说实话,我也想多了解一下以前的事,看这个女孩哭得如此伤心,我不禁叹了口气后向她建议,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聊。 五分钟后,我和这个叫小樱的女孩走进一家永和豆浆。一小时后;我一脸茫然地走出豆浆店,手足无措,四肢冰凉。 刚才在豆浆店里,小樱居然告诉我,她是我的女友,我们已经交往三个月了。那天的车祸,就是我赶去与她约会时,在半路上遇到的。而那天我们见面,正是我准备带她第一次去见我身在外地的父母。 很遗憾,我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不记得车祸的原委,更不记得眼前这个叫小樱的女孩。我不敢相信自己曾经与小樱交往过,但小樱却从钱包里拿出了几张大头贴,全是我和她的合影。我俩脸挨着脸,都拼命笑着,似乎如果不笑就会迎来世界末日。 事实上。在遇到小樱前,我还不承认自己罹患了失忆症。我只是认为记忆暂时混乱了,只要假以时日,就可以拨乱反正。之前那些破碎的片段,虽然凌乱,但始终存在于我的记忆中,只是顺序发生了颠倒。除了车祸前后的少许记忆,其它的都牢牢刻在心中,重组之后便鲜活了起来。 可现在却凭空出现了一个交往了三个月的女友,我真的蒙了。 在豆浆店里,看到我一脸困惑,小樱善解人意地轻声对我说: “看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或许我也不应该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说完后,眼眶泛红的她慢慢站了起来,身体摇晃着向外走去。 我心中某处极柔弱的地方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我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激动地说: “你别走,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我确实得了失忆症,但我想,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记起你!说实话,出院后我第一次看到你,还是觉得你有点眼熟的!” 小樱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后,说: “等你重新记起我的存在后,再与我联络吧。” 见她要走,我的心都乱了,我禁不住说: “我怎么和你联系?你的电话号码?” 小樱一边叹气,一边答道: “看吧,你连我的电话号码都不记得了?你看看自己的手机通话记录,在出车祸前和谁打过的电话最多吧?”说完后,她怅然若失地自顾自离开了豆浆店。 我独自坐在卡座里,绞尽脑汁地在记忆库里寻找小樱的名字。可是,我还是毫无思绪。最后,我拨通了父母的电话,询问车祸前我是否提过什么事。 母亲在电话里答道,我那天只是说要乘火车回家,还让母亲多准备点好吃的。 那天我真的准备带小樱回家吗?为什么没有跟母亲提这件事?难道是准备给母亲一个意外的惊喜吗? 走出豆浆店的时候,我决定再去拜访一下金明中——他就是那位为我治疗头部重伤的脑科医院主治医生。 或许他有办法帮我找回失去的记忆。 我连半年前接受过心理治疗的事都记得,为什么就偏偏不记得小樱的事呢?真是太奇怪了! 对于那场车祸,我还是存有一些记忆的。 那天阳光明媚,我下楼后去公交站乘车。去公交站必须穿过一条小巷,当时我戴着一顶棒球帽,一边听着MP3,一边埋头穿越小巷。刚钻出小巷的时候,我还埋着头,忽然间后脑传来一阵疼痛。然后我的记忆便戛然而止,醒来时已是头缠绷带躺在病床上了。 我来到脑科医院,在医生办公室里再次见到了金明中医生。 金明中是位年轻的医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如电视明星一般温文尔雅。与他坐在一起,总令我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金医生听完我关于小樱的叙述后,陷入了深思。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对我说: “当时你被送进医院时,手机已经摔坏了,SIM卡也无法识别,所以医院没有及时通知你的家人。之后找到保险公司,也是当你恢复部分记忆后的事了。不过当时我在你的衣兜里,确实找到了两张火车票。” 两张火车票?也就是说,当时我的确是准备和某个人一起乘坐火车?是小樱吗? 金医生接着又说道: “你刚才说,见到小樱的时候,感觉很眼熟?” 我点了点头。明明我的记忆里根本找不到小樱的影子,可为什么会觉得小樱眼熟呢? 金医生禁不住叹了口气,幽幽地说: “看来,即使以前你真的和小樱交往过,你也一定并不喜欢她?” “为什么这么说?”我有些吃惊。 “或许,你患上的,是选择性遗忘。”金医生一字一顿地说道。 金医生向我解释,选择性遗忘,是失忆症中比较特别的一个类型。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有一些东西一直不想去触碰,不想去面对,所以才会有选择地进行过滤,放入记忆库的回收箱中。 换句话说,就算我真与小樱交往过,我也一定没有用心去爱她,只是把她当作玩物,放在一个不想面对的文件夹中。一旦遇到车祸这样的外因,我便顺理成章地不再拥有关于她的任何记忆,进行了有选择性的遗忘。 但又正因为我确实与小樱有过交往,所以我总会感觉她有些眼熟,却就是想不起她究竟是谁。 “总而言之,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小樱不过就是一个路人而已。既然这样,我觉得你不妨中断她的来往。反正你都不喜欢她,又何苦误了别人,让大家以后都不开心呢?”金明中简洁有力地做出了最终判断。 这样的说法真是有些残酷,我真是一个无情的感情骗子吗?我有些不敢相信。 记得在豆浆店里,小樱给我看过我与她的合影大头贴,我们笑得如此灿烂。难道一切都是我假装出来的吗?我一直在欺骗她吗? 走出脑科医院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以前我或许是个浪子,自从丧失了部分记忆后,我已经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人了。虽然小樱算不上美女,但我应该好好与她相处,给她幸福,让她知道我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 我以前用的手机,在车祸的时候完全报废了,连SIM卡也没幸存下来。出院后,我换了新的手机卡,可惜以前的电话本全都没了。 按照金医生的说法,既然我选择性地遗忘了所有关于小樱的事,那么她的电话号码自然也被我遗忘了。 幸好我还记得自己以前用的手机号码,于是在电话公司打印出了以前的通话清单。 我找出了其中通话频率最高的一个号码,想必那就是小樱的手机号码。我想立刻拨通她的电话,与她重新开始一段感情。这一次,我会尽自己的全心全力,好好地呵护她。 可是,当我拨通这个号码的时候,却听到一句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停机。”即使我为这个号码重新充了值,对方也一直关机,没有再启用。 或许,小樱已经认定我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男人,于是用这种方式永远离开了我,让我再也找不到她。 我亏欠了小樱,心中的内疚会成为一个永久的伤疤。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不断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穿梭,想在某个地方找到小樱。我还发了疯似的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在网络论坛上发布寻人帖子,向所有认识我的人询问小樱的事。可是一切鄘徒劳无功,就连以前认识的朋友也根本不知道我曾与小樱交往过的事。有朋友还调侃,说我以前没把女朋友介绍给他们认识,是不是原本就没打算和那女孩深交,只是抱着玩玩的心理。我猜,朋友们应该都说对了。 既然以前我没认真对待小樱,那么现在我就只能接受她的惩罚,那个伤疤无论多久都无法痊愈了。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到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瘦弱女孩了。 认识我的朋友都说我快疯了。就连我父母也说,我现在已经接近半年前接受心理治疗之前的状态了。 提起半年前接受心理治疗的事,是存在我心中的另一个秘密,除了父母,没有任何人知道。以后我也会继续埋在内心的最深处,决不轻易让旁人知晓。 在出车祸前,我是个在业内小有名气的广告创意师。每天呆在独居的公寓房中SOHO,只要在电脑前闭目沉吟片刻,就能产生一个新的广告创意。但是现在,我却什么灵感也没有了,满脑子都是小樱的倩影,终日借酒浇愁。 我不知道小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过去我对她说过哪些欺骗的话语。为了寻回过往关于小樱的记忆,我也曾无数次找过金明中医生,希望他能给我提供一些帮助。但他每次都是一脸无辜地摊开手,对此爱莫能助。 有一次我也急了,发狂般对他说: “为什么你不能帮我?我连半年前接受心理治疗的事都能清楚地记得,为什么就记不起小樱?” 金医生瞪大了眼睛,反问我: “心理治疗?什么样的心理治疗?你有过心理疾病?快告诉我,或许那就是选择性遗忘的病因。” 我却摇了摇头,对此缄默不语。我不相信半年前罹患的心理疾病会与忘记小樱有关。根据小樱的说法,我在车祸前,与她交往了三个月,而接受心理治疗是半年前的事了,不可能和她有关。 直到三个月之后,我终于绝望了。我确信,小樱已经离开了我的生活,我将永远见不到她了。 有一位一直欣赏我的广告创意界前辈看到我日渐消沉,心中很是忧虑。他为了让我走出阴霾,三番五次地邀请我出席业界的商务酒会。我推搪了很多次后,终于抹不开颜面,应他的邀请参加了一场新产品发布会。 。 这是一场关于新概念电子产品的发布会,展示的都是一些看似流光溢彩,实际上却华而不实的电子垃圾。 一个满头黄发的年轻男人在台上宣讲产品时,我坐在前辈身边,不停朝喉咙里灌着热辣辣的烈酒,前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了错开我对酒精的注意力,前辈指着台上的年轻男人对我说: “此人乃是澳洲归国的概念创意红人。据说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每天在公司上班十二小时,结束工作后立刻回公寓,从不出入夜店酒吧。虽说此人的概念创意在我等业内精英看来,多半是唬人的玩意儿,但也确实唬住了不少人……” 前辈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介绍着那个满头黄发的创意界年轻红人,我却只注意着眼前的酒杯。不时让穿梭而过的女招待为我添满杯中的琥珀色液体。 大概是喝了太多酒,我觉得腹中有些不爽,于是不顾前辈恨铁不成钢的眼色,连一声抱歉都没说,便径直站起身来向洗手间走去。就在洗手间门外,我忍不住翻江倒海呕吐了起来。我知道,当我呕吐的时候,无数衣着光鲜的时尚男女都朝我投来了鄙夷的目光,但我却不在乎。 我终于直起腰,正准备回到前辈身边去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我看到一个相貌寻常的女招待,正端着酒瓶为前辈添酒。而那女招待,不就是小樱吗?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剐把胃里的酒精吐得千干净净,现在我无比清醒。 小樱怎么来做女招待了? 我诧异地下意识向她走去,但只走了几步,我便停下了脚步。 我不能就这么去见她!现在我身上全是酒臭味,西装上还沾有难闻的秽物,实在是太丢人了。另外,我还担心她一见着我,又一次不辞而别,让我再也找不到她了。我必须得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让我完美地出现在她眼前。 而对于我来说,想出这样的办法,并不难。 我对自己说,别着急,千万别着急,一定要镇定。 我躲在酒会的角落,默默注视着小樱。她在酒会现场不停穿梭,为那些时尚男女们斟酒,送上西式糕点,忙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是令我心疼不已。但在那些时尚男女眼中,小樱就如透明人一般,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也很正常,小樱本来就是个貌不惊人的寻常女孩,一走入人堆马上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熬到酒会结束,我独自一人呆在员工通道外的人造植物的后面。终于看到小樱换好便装走了出来,我便远远躲在她身后,开始跟踪她。我走得时快时慢,随时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一直注意着身旁是否有建筑物的阴影。如果她偶尔朝后看,我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躲入阴影之中。 这种跟踪的技能,对我来说,是一种本能。 我说过,在发生车祸的半年前,我曾经接受过一次心理治疗。当时我罹患的心理疾病,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偏执心理,对别人实施跟踪。换句话说,我曾经是个无可救药的跟踪狂。 我跟踪过极品美女,也跟踪过面目猥琐的中年小偷。至于原因,我也说不上,纯粹就是为了某种满足感吧。后来跟踪一位颇为警觉的著名演员时,那位演员经常出演谍战剧,习惯成自然地发现了我的存在,并及时报警。在律师的斡旋下,我幸运地免于被起诉,但是不得不接受长达数月的心理治疗。 当时负责对我进行治疗的心理医生就说过,在我身上体现的这种跟踪狂的本能,足以媲美安全机关的专业人士。至今在我的家里,还有一个藏在床底的皮箱,里面装满了各种跟踪设备:高精度数码单反相机、假发、墨镜、针孔摄像头、窃听设备、开锁工具…… 这些设备,都是我用卖广告创意的辛苦钱买回来的。 这一次,小樱根本没有意识到被我跟踪了,只是快步前行,一路上根本没有回头。十多分钟后,她走进了一幢破旧的筒子楼。我站在楼下,朝上观察着。片刻之后,一间房中的灯亮了,我确信,那就是小樱租住的房间。 回到家里,我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后,最终还是没有出门去见小樱。原因很简单,刚才一段简短的跟踪,竟让潜藏在我心里阴暗处的某种东西开始蠢蠢欲动地复活了。 嗯,这次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跟踪,让我体会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快感与满足感。我决定暂时不去见她,先好好享受一下这种快感与满足感再说。 次日,我戴着墨镜,头顶假发,胸前挂着数码相机,来到了小樱所住的那幢筒子楼楼下。 中午时分,小樱出门了。不过,她的装束很是让我讶异。她穿了一件很寻常的家居服,未施粉黛,还挎了一个菜篮。她一边走,还一边看着佩戴在手腕上的电子表,活脱脱一个家庭主妇的模样。 难道她已经结了婚?我心里有点不好受了,但还是跟着她,来到了一家大型超市。 我注意到,小樱走进超市后,沿着一条古怪的路线购买着东西。先是生鲜区,然后是日用品区,接着是干货区。她沿着一条“之”字形的路线在购物,不断把各种商品放在推车里,等走完一圈后,她又沿着与刚才一样的线路又走了一遍,还是不停在推车里放着商品。 她在干什么?怎么不一次选好,还要重新再挑一次商品? 她买的东西也是杂乱无章,既有男士用品,又有女士用品,甚至还有婴儿用的尿不湿。 我正疑惑的时候,小樱忽然从衣兜里摸出手机,听了几秒后,立刻推着推车快步朝护肤品区走去。但就要到达护肤品区的时候,又突然减缓了速度,就如刚才闲逛超市时的步频,慢悠悠地从几个选购男士护肤品的顾客身边走过。 我继续跟着她,想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小樱推着推车走到收银机不远处的地方,将购物车扔在角落,却独自一人两手空空地穿过了未购物通道,离开超市,径直回了家。 我被她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超市做一番无用功。 难道她是因为与我分了手,心理变得失衡,才做出了这种怪异的举动吗? 我决定继续跟踪她!下一次,我要启用更特别的跟踪装备了。 翌日,我带来了更特别的装备,在小樱楼下继续等待着她的出现。 这一次,我带来的是一个纽扣型的摄像机。 摄像机的镜头,如纽扣一般微细,别在我的袖口处。只要我的衣袖对准小樱,就能拍下她的一切。 这一次,她出门得比较早,穿了一身灰扑扑的工作装一一不是女招待的装束,倒有点像清洁大嫂的模样。 果然,她走进一幢写字楼,从工具室里取出了拖把扫帚,开始一层一层清扫拖地。她工作得很是卖力,不一会儿就浑身是汗。我跟踪她的时候,一直躲在拐角处,不停用纽扣摄像机记录着她工作时的情形。 说实话,我很是心疼。她为了生存,竟一直在做这么劳累的工作,这也让我更加内疚了。我准备再享受几天跟踪的快感后,便与她相见,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接下来几天,我继续跟踪小樱。 我觉得越来越奇怪了,小樱竟然做了不止一项工作。 那幢写字楼的清扫,她是三天去一坎,大概是轮班吧。其它的时间,她有半天在健身房里做服务员,有半天在咖啡厅里做招待,有半天替餐厅送外卖,有半天在某个小区里维护花台。 我每天夜里,在家中坐在沙发上,用电视观看白天跟踪时拍下的影像资料。每当我看到小樱面无表情地忙碌工作着,就不免感觉阵阵悲酸。原本我可以让她生活得更好的,为什么现在却成了这样? 也许,我该让她结束煎熬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我换上一件整洁的西装,手捧鲜花,来到了小樱的楼下。 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今天应该是小樱休息的日子。 我决定今天与她相见,告诉她,我很想她,我要重新与她开始一段认真的感情。 正当我准备上楼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她下楼了。她的表情肃穆,仿佛正准备去做一件极重要的大事。 她想干什么?我吃了一惊,立即闪到了一棵行道树的阴影后。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闪到行道树后,大概是这段时间跟踪成瘾,躲避已经成了习惯吧。 小樱招了一辆出租车,我立刻也叫了一辆出租车,远远跟在了她后面。 小樱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她三天进行一次清扫的那幢写字楼的楼下。我有点诧异,根据我的观察,今天这里不应该归她清扫呀。 紧接着,我看到她下了车,并没上楼,而是沿着楼下的人行道,拐到了写字楼的背面。 写字楼背面,是条很偏僻的支马路,平时很少有人经过。 我也下了车,打开了纽扣型摄像机的蓝牙开关,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了她身后。我真是个足以媲美专业人士的跟踪狂,即使跟到了距她不足五米的地方,脚步也轻得无法令她听到丝毫。 小樱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写字楼的拐角后,我也蹑手蹑脚地跟着她,来到了拐角。我并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伸出手,让衣袖先出现在拐角后。 一分钟后,我再走出拐角,再定睛一看,不禁大惊失色。 那条偏僻的支马路上,已经不见了小樱的身影,只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在启动,转眼间便向前驶去,不见了踪影。 小樱是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吗?谁在驾驶那辆车?难道她已经有了新的男友?是她的新男友带她离去了? 我有些大失所望。也许只有我刚才用纽扣摄像机拍下的影像,才能解开我心中的困惑. 一周后,在脑科医院里,我再次见到了金明中医生。 这位年轻的脑科专家见到我后,有些心不在焉地问我: “你又来问如何找回过往的记忆吗?真是抱歉,现在我很忙,没时间招呼你。下一次你来找我,最好先预约。” 我耸耸肩膀,问: “你现在忙着为一位电子界的精英做治疗吧?” “哦,你也知道?”金医生的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呵呵,这几天的报纸上都登了,有一位电子界的精英在一周前,吃完午饭下楼散步,不小心在写字楼后的偏僻小路上,被一辆轿车撞倒。肇事车辆逃逸了,那位电子精英则头部受重伤,送入了脑科医院的治疗部。据报纸介绍,主治医生称电子精英目前陷入深度昏迷,预计要十天以上才能苏醒。而那位主治医生,正是眼前的这位金明中医生。 那个电子精英,我也不陌生。那天当我在产品发布酒会上意外重逢小樱时,刚从澳洲归来的他,当时正口若悬河地在台上宣讲着华而不实的概念电子创意产品。 我摸出一块U盘,扔在金医生的办公桌上,对他说: “麻烦您看看U盘上的一段影像资料,只有一分钟,看完后您再决定是否与我交谈吧。” 金医生满脸狐疑地拾起优盘,插入了笔记本电脑的USB插口中。 几秒后,液晶屏幕上出现了一段清晰的影像。这段影像,正是一周前,我用纽扣型摄像头在写字楼背后的马路拍到的画面。 屏幕上,出现了小樱的背影,她一边朝前走,一边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手电筒般的小玩意儿。在她身前,还有一个人,正慢悠悠地朝前走着,似乎正在做饭后的消食散步。 小樱走得很快,当她走到那个散步的人身旁时,忽然举起了手中手电筒一般的玩意儿。随着一道蓝色的光芒,那玩意儿击中了散步者的后脑,那家伙立刻倒下,身体不住抽搐。 与此同时,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拉开了车门,跳下一个男人,那男人和小樱一起,合力将散步者拖上了轿车,发动引擎后绝尘而去。 而那个跳下黑色轿车的男人,虽然没看清脸,但从体貌特征来看,像极了眼前的这位金咀中医生。 金明中面无表情地对我说: “你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我根本不知道这些画面是什么。” 我却摇了摇头,说: “你应该知道的。而且,我也想知道更多的真相。” “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至于真相,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你是罹患了选择性遗忘。你千万不要因为某种偏执,将这种病理性的症状转变成心理疾病。要不,我介绍一位很有名的心理医生,和你见个面吧。”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金明中还是那么温文尔雅地遣词用句。 我露出了微笑,对他说: “金医生,你可以不告诉我真相,请你听听我自己的猜测吧。如果我说得准确,那么你就点点头。” 不待他回答,我便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分析。 事实上,我根本就没和小樱交往过。在遭遇那场车祸前,我根本就没见过她。准确地说,我也根本没遭遇车祸,所遭遇的就和那位电子精英一样,都是被某人以电击器袭击了后脑。而袭击我的人,大概就是小樱吧。她袭击我之后,还顺道把我送进了脑科医院,由金医生来做主治医生。同时,金医生在我的用药里,加入了一些可以导致记忆力衰退的药物,并不断令我持续陷入昏迷,然后再慢慢进行治疗,重组记忆片段。这也为之后小樱的出现提供了令我信服的伏笔。 听完我的分析,金医生笑了笑,反问我: “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一次实验,一次演习。而你们真正的目的,是针对这一次的电子精英。过几天,精英苏醒后,小樱一定也会出现在他面前,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呵呵,据我所知,这位电子精英除了拥有一家自己的公司之外,还有一位身在海外,但已病入膏盲的富豪老爸,他是唯一的继承人。” “那么,我们又是怎样让你觉得小樱很眼熟的呢?”金医生不紧不慢地问。 我答道: “估计在我被袭击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小樱就常常出现在我面前。有时偶尔在楼下超市与我擦肩而过,有时在我常光顾的报摊前与我打,过照面,有时到我家里来送过餐馆的外卖。可惜我没有在某家公司上班,否则小樱也会在那家公司所在的写字楼兼上一份清洁工的工作。” 金医生的脸色有些微变。但他随即又问: “你又如何解释与小樱合影的大头贴呢?还有电信局打印的通话记录中,拨打最多的号码就属于小樱所有?” “这很简单,照片合成技术已经问世多年。一个优秀的平面设计师,甚至可以复制出我与玛丽莲,梦露的艳照。而通话记录就更简单了,一个合格的电脑黑客,能够轻易复制出一张与我的号码相同的SIM卡,只要不断用那台‘码机,拨打一个号码,就可以让我的通话记录出现小樱的号码。” 金医生终于坐不住了,眼神开始恍惚。 从我拿出的这个U盘,金医生应该猜出我有跟踪狂的偏好,也应该知道我拍到了小樱假扮清洁工、服务员、外卖员的情形了吧。 这些工作,都能够有机会不断与电子精英擦肩而过,在电子精英的脑海里留下些微印象。日后当小樱假冒电子精英的未婚妻时,也能不出破绽。事实上,我检索了这段时间偷拍的影像资料,确实多次拍到了小樱与电子精英擦肩而过的画面。 不过,金医生和小樱一定也担心会出现差错,于是决定先做一次实验。很巧,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们找到我充当试验品。同时也成功地让我受到了蒙蔽,还以为自己真与小樱交往过,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金医生,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会选择我做实验对象?”我缓缓问道。 金明中迟疑良久后,终于开口说道: “那位电子精英,曾经在澳洲接受过心理治疗,但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接受了治疗,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属于病人的隐私,旁人无从得知。于是我们就想找一位也曾接受心理治疗的人来做此次实验。这个计划,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做准备了。在实施计划的半年前,为了选择试验品,我和小樱就在心理治疗门诊外守候,挑选对象。而那段时间,你是唯一一个接受治疗后,并是治愈了的患者,所以我们就选择了你。” 他顿了顿,又问我: “对了,现在你能说说,当时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接受心理治疗吗?” “跟踪狂。”我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金医生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猜,如果让他再做一次选择,一定不会选我做他的实验品吧。 回答完他的问题后,我又随手将胸前的一粒纽扣扯了下来,扔在他的办公桌上。 这是一个带蓝牙接收装置的纽扣型摄像机,刚才我与他的所有对话都被拍了下来,而蓝牙接收器则放在几位警察的手中,他们现在正坐在医生办公室外的长椅上。几个月前,我跟踪别人成瘾的时候,正是他们抓获了我,并把我送到心理门诊接治疗的。 现在,轮到他们上场了。 ...
爷爷是个脾气暴躁而且古怪的老头儿,一般人受不了他的坏脾气,自从奶奶去世以后,爷爷比以前更爱喝酒了,爷爷觉得每天闲在家里实在憋闷,于是到镇里的场子当了门卫老头,走的时候,爷爷把家里的斧子带走了,那是爷爷年轻时上山砍柴用的,这把斧子跟了爷爷几十年了,现在条件好了,可爷爷还是留着这把斧子,因为爷爷爱护的好斧子虽有年头可还算新,! 那时我还在上小学,爷爷虽然脾气暴躁可是很疼我,在爷爷去厂里住的第三个月,我放暑假了,我迫不及待的想去爷爷看守的场子里看一看,爷爷很高兴,带着我在厂子里转了又转,给我讲机器的运作原理,到了晚上,我和爷爷在门卫房里准备睡觉,忽然,爷爷对我说了些奇怪的话,爷爷说:“强强,听到什么声音可别害怕,那是工人叔叔在上晚班!他们在干活那!” 我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傻傻的应了一声,睡到半夜的时候,我总是隐约的听见有稀里哗啦的声音,很像是铁链子拖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后来我被吵醒了,房间里黑黑的,外面厂房里也是一点光亮也没有,我心想,这不可能是叔叔们在工作啊,工作怎么不开灯,爷爷在旁边睡得正香,忽然,我又听到了铁链子的声音,就在门外稀里哗啦的响着,接着传来了一个男人呜呜呜的哭声。我害怕极了,使劲摇了摇爷爷,爷爷被我惊醒了,看到我惊恐的样子,爷爷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侧耳听了听,可是外面什么声音都没了,爷爷笑着对我说:“没事儿,睡吧,爷爷出去看看!”于是爷爷穿了衣服下地在柜子里拿了一样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爷爷带去的斧子,爷爷打开屋门冲着外面大骂了几声,又用斧子不知道在什么上面用力的敲了几下后就回到了屋里,后半夜再也没有听到声音了,回到家后,我和班里的同学说起这事,同学们都说那个场子以前是坟地,后来很多乱坟没人去打理,镇领导就下令给这些野坟迁址,随后就建了这个场子,据说那坟地以前埋过死刑犯,也许,那铁链声就是死刑犯脚上的脚镣吧,自那以后,我坚决的把爷爷叫回了家!相信爷爷早就听到了这些,只是爷爷胆子比较大,不怕而已! 生活中,遇到事情,不要只是害怕,勇敢的面对,总有解决的办法! ...
七月十五,也就是中国民间俗称的鬼节。传说当年孙悟空大闹地府,无意中将很多冤鬼放出。因此大批鬼魂冲出地府来到阳间。阴间的鬼差又一一的将其抓回去,后来阎王决定在每年的这一天将鬼门关打开,把阴间的鬼魂放回阳间与家人见面。 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倒地是否真有其事,没人知道。但是千百年来在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一个传说,说如果在子时还在路上行走的话,就会在一个地方来回打转。这也就是俗称的鬼打墙。还有就是你会看到一些你不应该看到的东西。至于是些什么样的东西,我想大家也能想的到的。 这是一个发生在七月十五的故事,徐露超是个22岁的年轻小伙子。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长大之后就经常和一些狐朋狗友出去狐打狗混,打架斗殴。总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他初中毕业之后,就弃学外出打工。由于没有什么过硬的技术和本领,所以只好在工厂里打工。但是他的心理和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一山望着一山高。做的有一点不顺心就有辞职不干的想法。 经朋友的介绍,他刚刚步入这家韩国人开的工厂。这是一家制造气压棒的工厂。所谓的气压棒就是指老板椅中间的那个棒棒。在没来之前,他以为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东西。但是进去干活之后他才知道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里面的制作工序的复杂远远的超过自己的想象。一个完成品就有几十个部品和零件组成。只要缺少了一个零件,这整个的成品就会成为废品。一个成品的价格最低也要30多块,最贵的一个要高达上百块。一天一个流水线就要做5000——6000个,所以你只要一天之内做坏3——4个。车间里的组长和班长就会狠狠飙你一顿,那个声音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所以为了不让“二鬼子”(指车间主任、班长、组长之类的人)飙人,工厂里的大多数员工都在避免着不良率的产生。 但是有些东西,你不去找它,它似乎偏偏就会来找你。每天不定时的都会有那么一些不良率产。如果一天产生一个两个的话,“二鬼子”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如果上升到了七八个,“二鬼子”就会发飙了。 徐露超在这里做的大约有一年左右了,这里的工资和待遇并不是很好。对他而言这里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离家很近,走路只需要10分钟就到了,非常的方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呆这么久,不然早就辞职不干了。 平常车间里没有什么生产任务的时候,“二鬼子”就会像放羊一样把他们“发配”到仓库叠纸壳。仓库的负责人姓高,叫高涛。是车间主任的村子里的亲戚。在这里干了好几年了。不过为人有点傻乎乎的,很多人都喜欢戏弄他。但是人家就是一个不生气,这也够让人佩服的了。 车间的仓库虽然很大。但是中间却是隔着好几堵墙,不知道是那个神经病设计的。徐露超没事的时候就在仓库瞎溜达。可是每当他走进最里面的仓库时候,总是有一种凉飕飕阴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不,应该说让每个人都很不自在。 有一次,他又进去瞎溜达。那种阴冷的感觉再次的袭入他的体内。“涛哥,这里面怎么凉飕飕的。不会是闹鬼吧。”他以开玩笑的形式问道。 但是在一旁打扫卫生的高涛却是脸色变了,他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看着高涛这么认真的表情,他的心里也有点慌。“哎,你可别吓我。” 高涛摇摇头,“闹不闹鬼我不知道,不过我听人家说这里以前死过一个女人。而且,就吊死在这个梁上。”说着向上指了一指。 他呆呆的躇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机器突然停止了运作,瞬间恢复了原来的状态。“邪门……邪门。”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似得。“徐露超,徐露超”他连叫了两声。徐露超才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怎么了?” “今天几号。” 徐露超害怕的向车间里看了一眼,机器已经停了。一切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难道刚才是自己的幻觉。可是。看老严的表情,他应该也看见了,这证明又不是幻觉。 “今天几号?”老严又问了一遍。 他想了想,“今天9月2号。”心里还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问今天几号呢? 老严闭上眼睛,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他突然睁开眼睛,“不是,今天是9月3号了。已经过了12点了。” 徐露超问道:“是9月3号又怎么了?” 老严说道:“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 “农历七月十五。”徐露超说道。“七月十五是……”突然间他恍然大悟,“鬼节”接着他战战兢兢的向车间里一直。“难道刚才……” 老严拉着他进了办公室,两人坐在椅子上。老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大约在八年前,那时候才刚刚建厂。这个车间里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她可以算得上是这里的厂花。追求的人可以说是大有人在。后来她被一个男孩追上了。可是事情却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男孩只是在玩弄她。玩了几个月就把她甩掉了。女孩很单纯,受不了这个打击,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了。就在咱们车间最里面的那个仓库。徐露超这才知道,原来高涛说的都是真的。那里真的吊死过一个人。 后来那个男孩很害怕,出事的第二天就离职了。可是邪门的是他竟然失足掉进了河里淹死了。厂子里很多人都说是女孩来找他索命的。 今天晚上自行运转的那台机器就是女孩生前操作的那台机器。最要命的就是老严说,女孩夏天时候经常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 听完之后徐露超已经是冷汗直流,难道刚才在仓库见到的那个人影就是那个女孩吗?自己竟然见鬼了。 这天晚上,徐露超和老严没有呆在车间里。而是跑到了保安室和保安呆了一个晚上。起码这样他们的心里会踏实点。 第二天一早,徐露超就向车间里的班长提出了离职申请。因为他实在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了。就在他离职之后第二天,回来办手续的时候。又悄悄的来到了仓库,他隐约看见仓库的房梁上吊着一个红色的影子……(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