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喜欢喝酒,每次和他在一起吃过饭以后;我总会让他说几个稀奇古怪的故事给我听!以下的两个故事是他亲身经历的,我保证百分之百真实! 姑父十七岁那年夏天,有一天晚上他和他同村的一个大人,拿着矿灯,背着渔网去村外的小河打渔。开始没什么收获,只打到几条小鲫鱼,和一些一尺多长的小青鱼。本以为那晚上没有收获了,准备撒最后一网,不管有没有鱼都收网回家! 夜已经深了,周围静悄悄的,天上零零散散的挂着几颗星星。偶尔有风吹过河边的白杨树,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给漆黑的夜晚增添了一些恐怖的气氛!最后一网捞上来,还是没有什么收获。姑父收拾鱼篓准备回家了,这时候他同村的那个人说话了:“出来这么长时间,又没打到什么鱼,回家干什么!走,去老窖坑撒几网。” 姑父听到要去老窖坑打鱼,不经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姑父回了他一句:“谁都知道那地方邪的很,经常有人晚上从那里经过,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你忘了村里谢老五那年秋天,从镇上亲戚家喝完酒回来,夜里经过老窖坑那,看到了一个死小孩的鬼魂,被吓的嗷一声,就晕过去了。当时全村谁没有听到谢老五那声惨叫啊!后来还是几个胆大的,一起去把他从老窖坑那背回来的!这才几年啊!大白天都没人敢去那,我们现在夜里去,不好吧!” 同村的那个人听完,哈哈笑了!说姑父的胆子这么小,“不就是死小孩嘛,有什么好怕的,他今晚敢出来,我直接把他塞到渔网里给烧了,他跑都跑不掉,我家渔网经过猪血浸泡的,辟邪的!”老窖坑是姑父他们那的一个很邪门的地方,以前死小孩都是扔那附近的,老窖坑里的水有多深,没人知道,只知道水很凉很凉!每年夏天都会淹死人! 姑父听他说他胆子小,立刻就不服气了,毕竟年轻血气方刚嘛,更何况又不是他一个人去。两个人背着渔网拿着鱼篓和矿灯,就朝着老窖坑方向去了。到了老窖坑,明显的就感觉到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连昆虫和青蛙的鸣叫声都没有。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赶紧撒几网打些鱼,好回家!第一网下去,捞上来收获了不少,有好几条大青鱼还有一些龙虾。 两个人很开心,就沿着老窖坑边继续撒网,鱼篓里都装满了,两个人说着笑着,同村的那个人说:“焕章,我就说嘛!没什么嘛!你看我们来到现在,不也什么没看到么,还打了这么多鱼虾,明天让你婶子炖鱼给你吃!我们爷两在撒一网就回家!” 话说完那个人递给了姑父一根香烟,两人点燃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口烟雾。就撒网了,网撒下去和前几次一样,没什么不对劲的!等到捞网的时候,怪事发生了,渔网怎么都捞不动,那个人喊姑父帮忙一起捞,两个人使出全身的劲,都没能把渔网动一分,就好像渔网里被千斤重的大石头给压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这时候那个人说话了:“焕章(姑父的乳名)这网里有东西,那个东西听到我们的话在作怪了,我马上下去,你拿着网别松手!”说完话,他猛地把中指塞到嘴里一咬,血立刻流出来了。他把鞋脱了,沿着老窖坑边慢慢的下到水里了,他刚到渔网那,就拿着咬破了的手指,沿着渔网涂了一遍,渔网里的东西在水里,来回的逃窜着,好像很害怕血一样,刚刚还是纹丝不动的渔网,这时候能拉动了。 姑父把渔网捞上来一看,里面黑漆漆的一团东西;打开矿灯才看清原来是一个死小孩。死小孩在作祟,那个人胆子也真是大的日了天了,他从老窖坑上来之后,什么话都没说,拿起渔网里的死小孩,就往地上摔,嘴里大骂:“我操你妈的,死了还敢出来作怪!老子今天把你烧成灰看你还怎么作怪! 他把死小孩从地上拿起来之后从新放到渔网里!在附近的农田里就近找了一些柴货用火柴点燃给烧了,柴火劈哩哗啦的燃烧着,隐约中听到了小孩子凄厉的哭叫声!没过一会就安静了,等柴火熄灭了,死小孩烧成了灰,两个人再离开的。 这个事,虽然没有那么恐怖,但是绝对真实的!姑父说完了这个事之后,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大口,吐出了浓浓的烟雾,接着说了另一件遇鬼的事!也是姑父年轻的时候,还在镇上的砖厂上班的年代! 那一年秋天,有一天夜里下大雨,姑父晚上由于被领导安排加班看管砖坯!一直到深夜有人换班才回家。那天夜里,雨下的很大很大,就像一桶水从天上倒下来一样,风呼呼的刮着,姑父又冷又饿,穿上雨披,连矿灯都没有打,摸黑骑着自行车就往回去了。那个年代又没有路灯,路也不好,乡间的土公路。公路边也没有人家,只有一些农田和白杨树。姑父冒着大风大雨,骑着车快到码头大桥那的时候,远远的看见,桥上坐着一个人影。 当时姑父心里想,这大风大雨的夜里是谁呢?大半夜的在桥上坐着不回家呢?姑父此时心里想到了脏东西,有点害怕了。硬着头皮骑到大桥边的时候,才看清,北边的桥墩上坐着一个女人,大半夜的全身红,红衣服红裤子红鞋子红雨伞,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本书。姑父朝着那女人喊了一句:”你是谁?怎么大半夜的在桥上坐着呢?“那女人没有回话,姑父又喊了几遍,那女人还是没有回话。 姑父心里想,这女人别是想不开要寻死吧!这大半夜的跳到河里肯定要淹死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见了就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就把自行车靠路上停好了!打着矿灯朝女人那走去了,雨越下越大了,雨水淋的姑父眼睛都看不清了。到女人做的桥墩边上了,姑父怕女人听不见,大声的喊了一句:”大妹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啊?是不是和家里人闹矛盾了,这大风大雨的夜里,你一个女孩子坐在桥墩上;要是掉下去了怎么办呢?没人能看到啊!听大哥一声劝啊,赶紧回家吧!“ 说着姑父就把矿灯往那女人手里递过去。那女人始终没说一句话,一直都是那一个姿势,打着伞,低着头,手里拿一本书。姑父感觉到了很奇怪很奇怪,当时就想看清那女的是谁,怎么这么不听劝呢?姑父把矿灯打开了,弯下了身子,朝着女人低头的地方看去。这一看,我的妈呀,吓了姑父魂都飞了!这哪里是人啊!那女的眼眶里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脸煞白煞白的,舌头长长的,都搭拉到地上了。 姑父吓得熬一声,赶紧往自行车那跑,骑上自行车,淋着大雨就往家冲去了。要命的是那晚风大雨又大,就在姑父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桥面的时候,姑父回头一看,那女吊死鬼不见了!姑父当时的心砰砰砰狂跳到了极点,好像随时都能蹦出来一样!这时候姑父感觉到车后面有人,有人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姑父心里面一直在求菩萨保佑,不敢扭头看,心里害怕到了极点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那样一直骑着自行车快到码头中学的时候。一瞬间感觉到那东西离开了,姑父之后平安的到了家里! 我当时听他说到这里,我心里在想,当时如果换成是我,我肯定会直接就晕过去了。姑父的胆子还是挺大的,还敢走下来和吊死鬼说话,朝吊死鬼看去! 后来没过几天,姑父就听说了码头中学里有个女老师因为感情问题,而上吊自杀了。死的时候就是穿着红衣服红裤子红鞋子,旁边还放着一把红雨伞和一本书。 听姑父说完这个事之后,当天夜里我就做噩梦了,梦到了那个女鬼。不知道你们看过之后,晚上做梦会不会梦到她! ...
城郊有一座古堡,古堡坐落在寒水湖中央。听老人们说二战时,日本人曾占据古堡藏匿宝藏,但是最后却全部惨死在里面。自那以后,湖周围方圆几公里便被划为禁区。 张翼是一支小有名气的探险队的队长。但是一年前,他们突然决定结束探险生涯。这次网友金斌邀请他们到古堡探险,张翼按捺不住,召集了人马还是去了。 金斌见到张翼一行人惊疑了一下,说:“你们怎么只有四个人?不是还有个老五嘛?” 老三瞪了他一眼,说:“老五有事,这次不参加了。”说着,他取下背包扔在地上,拿出了折叠的充气筏,他们划着筏到了小岛。正午到了,金斌提议先吃些东西补充能量。四妹说:“我们来个野外烧烤吧。”说罢,大家就各自找柴火去了。不一会儿,众人纷纷归来,却迟迟不见老三。大家有点惊慌,忙四处寻找,只听四妹尖叫一声:“你们看湖里!”只见老三的尸体漂在湖面上,这时一条巨大的鱼跳出水面把老三的尸体拖了下去。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这时四妹又尖叫了一声,指着背后的石头,只见石头上用血写着四个数字:“1245。”金斌吓得直打哆嗦。张翼对老二说:“我们赶快回去吧。” 老二摇摇头说:“充气筏放了气以后被老三放进了背包,刚才一起沉下水去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四妹说:“可是这个1245是什么意思?” 金斌站了起来,说:“我们一共五个人。少了老三嘛?” 老二冷冷一笑,说:“既然回不去了,那我们就去古堡拿点宝贝再走吧。” 说罢,大家一起进了城堡。城堡里黢黑一片,金斌拿出手电在前面开路,这才看清里面全是残破的蛛网和零星的尸骨。金斌忽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再也没了声息。后面跟着的三人快步上去,只见小巷中空无一人,只有墙角刚转弯的地上有一个硕大的黑洞,正向外冒着寒气。四妹指着洞边的墙说:“看,又有血字!”墙上写着的“124”正往下滴着血水。 四妹脸色苍白:“果然是这样,又少了一个数。” 张翼指着洞口说:“这是城堡的下水道,通往湖里,谁掉下去都无法生还,大家小心。” 剩下三个人燃起篝火,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狼吞虎咽地吃着。这时老二站起身向外走:“我得去方便一下。”张翼也站起来,摁亮了手电跟了出去。 他们刚出去不久,就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人影跑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只瓦罐。四妹尖叫一声。“是我!老二已经死了!”原来是张翼进来了。他说,老二正在大解的时候,被一块巨石砸中了,墙上又有血字。这次是“14”! 四妹瘫坐在地上,说:“这一天终于到了,老五不会放过我们的!” 原来,这个组还有一个编号老五的兄弟,去年他们去地下城市探险的时候,因为老二要带走里面的文物,遭到老五的制止,两人便发生了争执。老五被推下了深沟。四妹哭着哀求把老五救出来。可是,他们看老五头骨都摔碎了,就狠心放弃了。他们出来后,怕有人查询老五的下落,就再也没聚起来探过险。 张翼凝视着四妹,忽然笑了,“死了的人绝不会是凶手,活着的人才是!” 四妹刚点头,忽然觉得肚子一痛,低头一看,张翼手里那柄匕首正扎在她的肚子上。这时一个人突然冲进来,把四妹抱在怀里。 金斌抬起头来:“你这畜生。” 张翼狞笑道:“我不杀了四妹,你怎么会出来呢?啊,老五!我不引你出来,又怎么能安心地私吞宝贝呢?” 原来金斌正是冤死的老五,不过那次他有幸活了下来。头骨摔变形后去做了整形手术,从此化名金斌通过网络重新结识了他们,并以古堡为诱饵开始了复仇计划。他顺利打死了老三抛尸河面,故意装作老三掉进黑洞,造成死亡假象;又推下巨石砸死了老二。只是他没想到他还没对张翼下手,却被张翼看破了。 张翼笑起来:“我每天都梦到你回来报仇,直觉告诉我你还没有死。果真,终于等到了这天。”张翼趁金斌不备一刀又捅进了他的肚子。 “还得谢谢你呢,老五,替我杀了这帮人正好省了我动手了。城堡里的宝贝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张翼摸着手里黑乎乎的瓦罐贪婪地笑着。 这时瓦罐突然冒出一股白气,张翼随即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奄奄一息的金斌只说了一句“自作孽”后也咽了气。原来这里所谓的宝贝竟是当年日本人秘密制造的毒气弹…… ...
耳边风声呼啸出惊悚的鬼叫,劳尔只感觉整个古堡仿佛就是鬼怪的家园,这里聚集着幽灵! “这邮票一看就知道是烂品,你说这是什么天下间最宝贵的邮票,我真的不信。”邮票鉴赏权威劳尔博士对一个自称是凯文爵士所拿出的邮票发表着议论。 劳尔是在下班时撞上这位凯文爵士的,见面后就被他硬拉到这栋古老的别墅来看邮票。 “也许吧!”老凯文叹着气,“我是在这间古堡房内检察祖父的遗物时偶然找到的。本以为会是什么至宝,而且祖父临死前也一直念叨着这枚邮票,唉!”他脸上显现出失望与沮丧的神情。 “不过我想我还是很喜欢它的,如果你不介意我买下它了,给你10英镑。行吧?”劳尔低声道。老人犹豫了一会儿,突然猛地从劳尔手中抢过邮票,说:“我不会给你的,虽然它不珍贵,但它是我祖父的遗物啊!” “那,那算了吧!”一丝失望的神情暴露在劳尔脸上。但他立即掩盖住神情又说道:“你看天色已晚,我夜里就在这歇息吧!” “先生能不嫌弃寒舍,真是在下的荣幸啊!”老人看着邮票嘀咕着,“在哪拿的就放回哪吧!”说罢就慢悠悠地向古堡深处走去,直至身影消失在一片雾气朦胧中。 见老人离去,劳尔脸上升起了一丝喜悦:“可以趁他睡着后去偷那枚邮票!那个笨老头,他还不知道那邮票是沙皇克卡夫五世所发行的第一批邮票,至今仅存3枚,而其中的1枚就要归我了!” 夜幕降临,劳尔潜进了老人房间,他毫无声息地靠近了床旁,从呼吸的慢节奏上看出,老人睡得很沉,劳尔这才放下心来。 劳尔在房间里东翻西找却毫无结果,这时候他的脑海里回想起老人曾说过的,“在哪拿的就放回哪吧!”难道是说邮票放回到了它原来放置的地方!那么它原来会放在哪呢? 这时候劳尔从袋中拿出一张褶皱的纸,这是先前从老人口袋里掉出来的,纸上写着:“堡中楼,左西东,相环绕,上下纵,不能望,宝其中!”这是什么意思啊!他暗自思索着,顺着自己想的方位找去,很快便到达了南北方向的右手边房间,可这间房根本就没有阁楼,厚实的天花板上无任何入口。整个房间空空荡荡,仅中央一块刻着血红十字的墓碑,在暗淡灯光下,弥漫出一股压抑的死亡气息。劳尔不禁感到恐惧,他绕着墓碑走了一圈。就在他刚走完时,一阵沉闷的声音传来,从天花板上伸下一道梯子,一道黑幽幽的洞口悄然而出。 想必这就是“相环绕”的意思了!劳尔顺着梯子走了上去,上面一片漆黑。劳尔拿出手电,这里空间很大,完全不像是个阁楼,整个房间空旷无比,仅正前方有一道黑门!想来那就是藏宝处了!劳尔满心激动地向黑门进发。 刚走出半步,一旁就有一道飞箭射出,幸亏他反应机敏才没被射中。劳尔心中一片迷茫,难道只能止步于此吗?劳尔的目光聚集到了地板上,他发现地板之间有些细微的差别,比如正前方的一个上面积满灰尘,而它前面一个就明显好多了,再之前的又是积满灰尘。我明白了,劳尔心下激动,“上下纵”的意思指的是个跳跃过程,只要跳过那个积满灰尘的石板就行了!它积满灰尘的原因就是因为长期没人来踩。明白之后劳尔立刻就行动起来,一步一步地向前跳去,果然飞箭再也没有出现。 劳尔抑制不住地兴奋,他打开了那道黑门,闭着眼睛向前走去。纸上说过“不能望”,但为什么不能望呢?难道有什么东西?想到这劳尔心中痒痒的,也许那是更多的宝藏…… 最终劳尔还是睁开了眼睛,一睁之下惊魂不已,只见老先生正站在他的面前。劳尔心下疑惑,老伯不是在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但不容多想,劳尔赶忙说:“呵呵!我也是睡不着出来看看,没想到遇到您了!” 劳尔等待着老人的回话,但四下却仍是一片寂静,一种幽灵环绕般的寂静。劳尔抬头发现老人一直那样呆呆地看着他,浑然不动。他胆怯地伸过手去试探老人的鼻边,一探之下,魂飞魄散。老人已经死了,而且从尸体冰凉的状况看,死的时间并不短。先前我还跟他聊天呢,怎么可能早就死了呢?劳尔猛然间有一种身陷在幽灵古堡中的感觉。他再也不敢奢望什么邮票了,拔腿就跑,耳边的风声呼啸出惊悚的鬼叫,劳尔只感觉整个古堡仿佛就是鬼怪的家园,这里聚集着幽灵! 劳尔没命地奔跑着,但身后的阵阵脚步声却完全摆脱不掉。终于他躲到了一个拐角里。可一道身影却在他身后飘过。劳尔想嚎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虚脱了。“劳尔!感觉怎么样啊!”一阵刺眼的光射来,灯开了。老人来到失魂落魄的劳尔身边。“我不是鬼!”老人一脸慈祥地说。劳尔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那……那刚才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那是我双胞胎哥哥!”老人说,“他是自杀的。”“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入土为安?”劳尔镇定心神,勉强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因为我要完成他的遗愿,让他看到他的仇人是怎么被他吓得魂飞魄散的。”“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自杀的啊!而且我不认识他。”劳尔爬起来疑问道。“不,他就是因为你而死的,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你的底细,你这个邮票权威的发家史。”老人低声慢语:“你通过卑劣的手段当上邮票权威,并且贿赂警方,以致一直无人知晓。” “你勾结人手洗劫了邮票商亚历山大手中的邮票,并残忍地杀害了他。但你并不知道,其实那些邮票中有一枚是我哥哥的,他花重金在亚历山大那买了一枚绝版铁路邮票,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可你们的洗劫让他的一切都付诸东流。财物两空,哥哥经受不起打击,所以选择了自杀。我在调查的时候,知道了这一切,我不能让我哥哥就这么轻易地死去,我要让你赔偿。所以我设计这个陷阱让你进来,请人制造出这枚邮票。” 劳尔一阵惊心,“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个假的?” “对!它并不是什么沙皇发行的。我想也许你的心里也还存在着一定的疑惑,不敢肯定它就是真的,但你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的。我哥哥终于可以瞑目了!”老人满怀感慨。 “哈哈!不知道谁将是最终受害者啊!我的底细让你知道了,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谅你也不敢杀我吧!但我敢,我可不用担心被抓,你死去吧!”劳尔疯狂地扑过去。 老人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让你活着出去呢?刚才的房间里充满毒气,那是为我哥哥尸体防腐的,你来古堡后的一切行动都被摄像机拍了下来。警方一看就知道是你侵犯别人墓地,要偷邮票,是你自己去找死的,而不是我设的陷阱!” “你!”毒气发作了,劳尔瘫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人看着痛苦的劳尔依旧慈祥地说:“我本来就是个落寞的爵士,穷得就要抵押掉这栋家族的古堡了!我不忍心啊!但现在不用担心了,因为我有这个。”老人拿出那假邮票。 “那……不是……假的吗?不……值钱……”劳尔抖颤着挤出这句话。 “对!”老人举起邮票说,“本来这只是非常普通的一枚邮票,但现在它却成了身价起码超过一千万美金的珍贵邮票了,因为它是世界上顶级邮票权威劳尔要偷的邮票!你一生偷盗无数,但这次被偷的是你自己。” ...
夜晚的天空宁静昏暗,诺大的城堡,在二层的某一个角落的一个窗户中透露出忽明忽暗的亮光,从落地玻璃中透着一个矮小的黑影随着灯光前行着,薄薄的窗帘仿佛能依稀的看见这个人的样子。 幽暗的房间大约六十平米左右,没有任何摆设显得十分空旷更增加了一些阴冷的因素,墙上挂着一些巨幅的油画,均匀的分布在这面墙上。每幅油画上都能看见隐约的人像,摆弄着个子的站姿,在微弱的灯光下油画是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的看见一个个很大的象框。通过移动的微弱的烛光,所到之处才能看见相框中依稀的人影。 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佝偻着身体,手持着蜡烛,烛光在空气流动中微颤着。近看此人,满脸的皱纹,眼睛小而无神。直盯盯的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露出过笑容。略微一看面色苍白无生气,嘴唇干涩,眼睛深深的陷入在眼窝,在微弱的烛光下就像是两只黑色的空洞。步履蹒跚的靠着窗向前走着,前面一扇落地窗的窗帘微微飘动。吹进来的是丝丝的寒风,透着阴冷的气息稍稍的缓和着这房间浓重的霉味。走到开着一条缝的窗户前,缓慢的将窗户关紧。 走出房间,是没有亮光的走廊,走廊悠长,两侧的墙上挂着一幅幅的油画,画中的影像在微弱的烛光下展露出来,都是年轻的女性的肖像,十分传神,可见画家的超凡功力和扎实的基本功,各个不同的画上都描绘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可谓千姿百态,妩媚动人。脸蛋个个都十分洁净,端正的五官配合玲珑的肩膀,十分协调,十分漂亮。有的展现出了大家闺秀温文尔雅的气质;有的展现出了一种冷艳内心却火热的模样;有的给人以耀眼的神情;有的给人以冷漠的表情;有的给人以诚实内敛的感觉;有的给人以精明富有理智的果敢而坚定的眼神。 走向走廊的尽头,是个盘旋而下的楼梯。用毫无血色的带有颤抖的手,一只非常粗糙犹如枯树皮的手扶着扶手,另一手持着蜡烛缓缓的向楼下走去。 走完楼梯后,他轻轻的推开了左侧的一扇门,留出了一条门缝大小,里面灯火通明,可随时听到一个年轻女人朗朗的笑声,看见一个年轻的女性背对着门缝,从她的背影能看出她是个身材赋予完美的曲线,身着着白色的晚礼服,伴随着愉快和谐的聊天声。坐在她身旁的是一个面目清秀,带着一幅金丝边的眼镜,书生气十足的男性,身着黑色的西服,干净且整洁。从脸上可以看出他衣食无忧的事业成功的模样。气质和举止都可谓无可挑剔。这是间面积约25平米的餐厅,布置华丽,极富有宫廷气息,一张巨大的桌子可容纳20人同时进餐。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晚宴,从数量和质量上看,不亚于普通人家几个星期的伙食标准的总合。 “感谢您盛情的款待,晚餐实在是太丰盛了。”声音极富有温柔妩媚的音色,漂亮的脸蛋富有古典气息的美丽,让她穿上晚礼服后显得更加完美。 “能邀请到向你这样如此美丽动人的小姐赏光来吃顿便饭,这是我的荣耀。更让这古堡增添了无限的风光。你的美丽让古堡显出了生机,正因为你的到来,才让这里更显得勃勃生机。应该说,我要感谢你的到来。” “您真是太过奖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面前的高脚杯中红色的葡萄酒,就如同此时她的脸上的红晕一般,让人觉得有点陶醉。 “过多的修饰对于你来说,都是毫不过分的,用这些词语有时候我都觉得失它们占了你的便宜,因为用它们来形容你,对它们来说更为贴切。” 门缝轻轻的合上了。微弱的烛光突然颤抖着,随后烛光消失了,蜡烛燃烧尽了。周围是一片安静和漆黑,他的心中不禁的有些感叹:“又是一个。”接着消失在漆黑中。 “你的过道布置的真是很有特色哦。两侧都是画像,画中的女人真是很漂亮哦。她们是你的女朋友么?”那声音还是极富有温柔妩媚的音色,漂亮的脸蛋富有古典气息的美丽。姑娘不再用您这个尊称了,说明她俩熟悉了。 “当然不是,你也知道我的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想成为画家这里一共有31位女性的画像,难不成都是我的女友啊?呵呵,那我也就成了情圣了。这些女性有的是我想象出来的,有的是我曾经看见过然后回来以后创作的,还有的么是我认识的一些人。她们作为我的模特,我就临摹她们,付给她们辛勤所得的报酬。属于两不相欠。”男人风度翩翩的笑道。 “真没有看出来,你作为一个继承父业且在商场上年轻有为的一个企业家,竟然还有如此高深的绘画水平,艺术才能卓绝哦。” “哪里,只不过是兴趣爱好而已。谈不上什么艺术,涂鸦之作。呵呵。” 两人手挽手如同情侣逛街一般,便欣赏着边信步走过走廊。来到三楼男人的房间后,将漂亮女人请进了房间,非常有礼貌的说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如果觉得闷的话,可以看会儿卫星电视。” 女子微笑的点了点头。于是就进入了房间,整体的布置十分温馨,且相当舒适,装修的也近乎富丽堂皇,一张硕大的床柔软舒适。坐在上面让人感觉很惬意。不一会儿男人穿着丝棉的睡衣走了进来。“你要洗一下么?” 女子点了点头。按照男人的指引走出了房间,带着男人味她准备的新买的睡衣,往走廊尽头的浴室走去。 酣畅淋漓的洗完之后,在浴室的镜子前她又时不时的欣赏着自己曼妙的身材。方佛自己也被自己的美貌所深深吸引,十分的陶醉。 洗完之后,走出浴室,刚一开门就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门前。女的差点就叫喊了出来,略微的镇定了一下以后,定神的看到了原来是那个又矮小又难堪且让人感觉那样猥琐的老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请了这么一个老头来做管家。不过自己还是强颜微笑道:“管家先生,有什么事么?” 老头上下打量了刚从浴室出来的女子,确实非常漂亮,身材也近乎完美。带着如同锈掉的发条的声音说道:“姑娘,我还是劝你一句,现在就进房然后收拾好自己的物品,马上离开这里。” “老管家先生,这事情好似和你没有关系。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是我们自己的,我愿意。实在抱歉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也是为我好。” “姑娘,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了。你们之间如果纯粹是那种关系,我就没有必要来劝你了。可是他是个危险的人物,如果你执意留下的话,后果可能是你永远也想不到的恐怖。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不要被他的金钱所迷惑。”老头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一般,带着沙哑,带着低沉。让人感到一丝丝凉意。 “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了。感谢你的好意。”女子匆匆离开了,进入了房间。 老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仍然面无表情的缓缓的离去了。 女子心中的疑惑仍然无法抵挡男人金钱以及出色的相貌和温柔的进攻。很快在男子的温情下女子彻底被征服,彻底的依靠在男人的怀抱中。 深夜依然平静祥和。 突然从古堡中传出了一声凄惨的女人的惨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天空。在这漫无边际的荒原中飘散至远方。 清晨的露水伴随着鸟鸣。古堡仍然沉睡在昨日的宁静中。在古堡的地下室,男子和那个矮小的老头站在地下室的意见房间内,房间的空间很大,约有80平米左右,三面靠墙的地方竖立着一个个的玻璃柜。里面陈列着一个个女人的标本,浑身上下一丝不挂,面目安静,从紧闭的双眼感到仿佛如同睡着一般真实。都是些非常漂亮的女人,身材曼妙,体态轻盈。在浸泡着的福尔马林液体的容器内静静的站立着。 男人面对自己眼前的那张桌子,桌子上躺着的正是昨天的那个女子。对这老头说道:“按照老规矩,你将她制作好,陈列进32号柜子。然后画好画像,这次你要画的忧郁些,还是不能让人认出来就是这个女人。” 老头默默的点着头,依然是面无表情。 男人用欣赏的目光扫视着31个容器。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们究竟爱我什么呢?金钱还是相貌,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为你们自己的行为付出一点小的代价。你们欣赏我,我也欣赏你们。”转过头又对老头说道:“我早餐不用了,我现在直接去公司,如果我有新的人选,我会电话告诉你的,到时候我晚上再过来,你就准备晚餐。” 人的面目有很多,随着性情的变化而改变。白天人会带着很多面具生活,只有夜晚当属于自己的时间到来时,才会褪下面具作回真正的自己。面具下隐藏的真面孔太多,自然有的是善良,有的是虚伪,有的是卑劣,有的是邪恶,有的是变态。 有的人面目清秀,但为人凶恶。有的人面目憎恶,可心地原本善良。老头用慈父般的话语提醒着女子,女子无知的拒绝。忠言有时候逆耳但如同良药可以治病拯救生命。温文尔雅的恭维和赞赏顺耳但如同毒药可以致命。 男人依旧在时间流动,肆意的找寻第三十三个画像和要装进三十三号柜的人选,那么他在哪里?我不知道,你知道么?如果你知道他是谁,要记得千万不要走进他温馨的怀抱,以及步入他的富贵温柔乡。 当然,他有可能就在你的身边。可能此时就在你的背后默默的注视着你…… ...
古堡里媚惑的蓝玫瑰“呼啦啦……”一群黑漆漆的蝙蝠飞过,遮住了让人害怕的月亮。暗夜里,像是有无数动物的眼睛闪烁着贪婪的紫光。不时的,在那深幽的林中发出爬行动物特有的声音。 “真该死!杰森,我们迷路了”克里特放下一贯的傲慢,想求助于自己的仆人杰森。 “少爷,这座森林我们已经在里头转了很久了……可是,我总觉得是在原地打转啊。”杰森一边说一边不停的用棍子敲打地面。他不确定这样可以赶走盯上他们的野兽,但总比陷入可怕的静寂好些。 “闭上你的乌鸦嘴!老天,你就不能说一点好的?”克里特发了疯似的扯掉脖子上的丝巾。 “少爷,你刚刚扔掉了什么东西啊?”杰森被刚才落下的白色物体吓了一大跳。 “是丝巾,它系的太紧了……” “什么?那条绣有蕾丝花边的丝巾么?!上帝,少爷它可是价格不菲呢!”说着,弯下腰去拣。 其实,克里特是没落贵族的后裔。只是有一个响当当的姓氏值得他炫耀。实际上他所拥有的只是一个小农庄而已。作为他的仆人,学会节约一点也不奇怪。“少爷?少爷……你在哪儿……少爷……”在杰森拣丝巾的工夫,克里特已经消失在厚重的迷雾中了…… “这林子里的雾实在太大了……杰森,杰森!这家伙,跑到哪去了?”他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林子里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转……忽然,他眼前一亮!是一座古堡!很大,也很古老。“奇怪,这古堡的灯是一直亮着的么?为什么刚刚没有看到呢?”不过此刻他已无心管这些问题了!他扯了扯被灌木撕破的外套,站在古堡的门口。手指按在门铃之前的那一瞬,他被牌子上主人的姓名吸引了。 “L-U-C……”还没来得及读完……门开了…… 沉重的铁门声吓了他一大跳,接下来看到的更让他道吸一股冷气!一个紫瞳,银发的美少年执着烛台立在门口。 “您是……”少年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与低调。 “我,我是克里特、哥迪。由于打猎迷了路,后来又和仆人走散了。所以……”克里特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像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得到很好的待遇。 “那么,你的仆人怎么办呢?”少年轻挑了一下眉梢,冷冰冰的问道。 “这……”克里特顿时僵在了那里。 “呵呵,请别介意。我是个爱开玩笑的人。我想他看到门口的灯光应该会来吧!啊,别站着。请进吧”少年忽然笑了起来。他瞬间的转变让克里特摸不着头脑。可他总觉得那笑容并不代表任何含义,仅仅是他高兴! 顺着长廊,少年引他到了大厅。这座古堡要比他想象的漂亮,堂皇。在那墙壁上,到处是巨副的祖先画像和来自不同国家的珍宝。每一件看起来都似乎很昂贵的样子。 “我是这个古堡的主人,你可以叫我’L伯爵’。”少年坐在桌前轻描淡写的介绍着自己。 “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你一个人住么?”克里特礼貌的接过烛台,将它放在桌上。 “哦,是……咳!咳……”L伯爵抓着胸口咳了一阵,抬起头来。“对不起,我身体不大好。是遗传。所以先父去世的时候将这古堡作为遗产留给我。而我本人脾气比较古怪,所以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他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郁,透过蜡烛微微的光亮显得那么凄凉。 “对不起,我……”克里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没什么,这是不可逃避的事实。”L伯爵摇了摇头,淡淡的笑着。“噢!”他忽然大叫起来。 “怎么了?”克里特被他的叫声弄的紧张兮兮的。 “我上午采的玫瑰花还没有插瓶呢,它会枯死的!” L伯爵跳起来,急急忙忙的跑到一旁摆弄起那些被他遗忘的花朵。 “是……哦,这玫瑰竟然是蓝色的??”克里特惊奇的问。 “呵呵,是的!”L伯爵又露出那种神秘的笑容。“玫瑰,就像人一样。有着不同的颜。有的美丽却有毒,有的平凡却给人以芳香。知道么?曾经蓝玫瑰是被愈为’茜露凯雅’--诱惑之徒!但是,我觉得被诱惑的人实际上并非是外界的原因。真正诱惑自己的应该是自己与生俱来的邪念吧?”L伯爵微合着紫色的眼眸看着克里特。 “啊?对不起,您说的太深奥。我……听不太懂”克里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一个只会在红酒,鲜花中混日子的贵公子。他的眼睛是那么深幽,好象可以望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呵呵,我爱唠叨的老毛病似乎又犯了。似乎应该让远道而来的客人休息了呢。请跟我来”L伯爵为克里特的房间就在自己的对面。 “谢谢” “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到我房间里来,我的门没有上锁”L伯爵为他带上了门,飘动的银发像是漂亮的发饰一般美丽。 这座城堡太美了,有那么多的财宝!……克里特躺在床上,这样想着…… 深夜,长廊里被覆盖上了一道好长的身影。随着门打开的声音,那身影晃进了L伯爵的房间。 床上的人被死死的按住!一把防身用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身体! “你不要怪我!L伯爵!怪就怪你那万贯的家财!神对我的不公!反正你也活不长了!到不如让我成全你!死的痛快些!哈哈!哈~~~~”克里特歇斯底里的猛刺着!不挺的狂笑!…… “呵呵~~,你很准时啊……”克里特的身后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 “你!你!为什么你还活着?”眼前着俊俏的人,正是被自己猛刺的L伯爵!他还是自若的笑着,那笑容里含着一丝愉悦和轻蔑!好象自己的玩偶做着自己意料之中的残酷而愚蠢的游戏一般。 “看看吧!你杀的到底是谁?”L伯爵潇洒的一扬手,被单被掀落在地上。 床上躺着的正是克里特自己!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克里特惨白的脸对着自己,惊噩的叫道。 “我说过,杀死自己的人。是自己心中的邪念!”现在这个观点你赞同么?我的娃娃?L伯爵冷漠的看着他。 “你!你是怪物!是恶魔!上帝啊,你诱惑我犯罪……”克里特的精神崩溃了。 “我说过了!是——邪——念!”L伯爵转过身,任花瓶里疯狂生长的蓝玫瑰吞噬掉呆在床上的克里特。 “再见!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不过,我想你现在已经不许要知道了”飞溅的鲜血落在他俊秀而冷酷的面颊上却又被他用舌尖舔在嘴里。 长廊里回荡着L伯爵的笑声,夹杂着来自那个房间的惨叫…… 月光撒在窗前,映着L伯爵的脸。“我的下一个娃娃,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呢?真是值得期待啊……” 地上,有一张遗落的塔罗牌。黑色的牌面上是血一般鲜红的字母: L--U--C--I--F--E--R Lucifer (魔鬼)…… ...
故事发生在清朝光绪年间,五月的一天,雨从半夜一直下到第二天傍晚还没有停的意思。山东郯城一家叫“财聚来”的大车店里,楼下大通铺上挤坐着十几个外来客商,因下雨无法出行,大家只能在店里干等着。睡一天了,晚上天又闷热,大家都睡不着,不知谁带的头,就你一段他一段地讲些稀奇古怪之事。 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人在通铺沿上磕了磕手里的烟袋锅,说:“你们讲的那些都不叫稀奇,俺讲一个亲眼见亲耳闻的事,那才叫奇呢!俺为那事差点吓得回不成家……”众人一听来了兴致,催那人快讲,只听那人说:“俺亲眼看见石碑开口说话了!” “去!净胡扯,石碑要能说话,那骡子还能生驹了呢!” “别打岔,别打岔,看他能吹出什么花来。” 那人装上一锅烟,点上火说:“那是去年,也是这季节吧,俺把贩来的十几头牲口卖了后急着往家赶。到了安徽境内一座山跟前,俺和骡子跑了一天,又渴又累。巧了,恰好在山前看到一眼古井,井旁立了块丈把高的石碑,碑上刻着‘照心碑’三个大字。也不知是什么年代立的,也没有落款。这时天阴得很,俺想快和骡子喝点水好赶路,就赶紧从骡子身上拿下水桶到井跟前打水。刚走到井旁,谁知天空突然一个亮闪,紧跟着就是‘轰’一个沉雷。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俺听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那人脸上露出了恐慌的神情,接着说:“先是那块石碑发出嗡嗡的响声,俺还以为是雷震的,紧接着竟出了人声,‘宝金哥,快把你的桶拿来,俺这桶上的绳有点短,干泛泛不上来水。’又听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又换了一个人声,‘仁义,让俺来泛水吧。’接着只听‘扑通’一声,然后又是前一个人说,‘大哥,你就在这古井里好好歇着吧,这地方风水不错,哈哈哈……’就听后一个声音闷闷的,‘姓董的,俺做鬼也饶不了你……’又像有东西扔进井里,接着前一个人的声音说,‘这事只有天知地知,这荒山漫野,四下无人家,俺要不说,这辈子也无人知!’又是脚步声和牲口走路声,越来越小,后是轰的一声雷,便再没声了。俺四下瞅,连个人影也没有,除了俺和骡子,就是古井石碑,俺听得真真的,确是古石碑讲的。俺吓得也顾不上打水喝了,赶紧牵起骡子跑。那瓢泼大雨可就下来了。您都知道,山道上的黄泥一遇到水,比那鳔还粘,那真是干如狼牙,湿如鳔,不干不湿甩不掉。俺像是被冤魂缠腿似的,干蹬腿拔不动步,就两手死扯着骡子尾巴,也不知是怎么出山的。从那以后,俺再也没敢从那条路走了。”那人讲完,众人半天没出声,谁知这时一股风吹来,“扑”地吹灭了墙洞上的两盏油灯。不知谁说了句“睡觉”,众人忽拉都抓过单衣盖上头,睡下了。 这其中有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听完那人讲的故事后,一颗心都快跳出腔了,他双手在胸前合什,暗暗道:“爹,俺找了你十几年了,今天有幸让俺听到您的音信。爹,如果你是被贼人所害,就保佑孩儿早日找到你的尸骨,报仇申冤……”青年翻来覆去,一夜没合眼,只瞅准那个讲故事的人。 第二天雨停了,众人纷纷结账出店,各奔东西。那青年待那讲故事的人刚出店门,便上前一把扯住,拉到没人处,“扑通”往那人跟前一跪说:“大叔,实不瞒你,你昨晚讲的那事,像是俺爹和他的一个朋友,能不能请大叔和俺上县衙做个证?”那人推脱说:“咳!俺吃饱了撑的瞎说的,俺还等着去贩牲口呢,快松手!”那青年死抱着不放,头直往地上磕:“大叔,你就权当救俺老母一命!可怜母亲自俺爹失踪后,就一直在找他,整整找了十六年,双眼都哭瞎了。俺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为找爹爹,家中什么都卖光了,落得整天要账的上门来催……大叔,你就可怜可怜俺们吧!”说着那青年已泣不成声。那人见他哭得实在可怜,心软了:“是非只因开口多,谁叫俺逞能嘴贱。你起来吧,俺这就和你到县衙去!” 郯城县李县令听有人击鼓喊冤,立即升堂问案。“啪!”李县令一拍惊堂木,问:“下跪之人姓字名谁,要告何人,快快讲来。”那青年抬起头说:“大老爷,小民姓苏,叫苏学忠,邳州人氏。先父十六年前与董仁义一起外出贩牲口,从那再没回来,小民和母亲曾多次到董家打听,董仁义都说他和父亲卖完牲口就各走各的了,再没见到父亲。十三年前,董仁义举家迁到安徽境内去住,俺和母亲再去找,他干脆关上门不让俺们进门。直到昨晚听到这位大叔讲石碑开口讲话的奇事,才知先父已被人所害,特来告状!” “世上竟有石碑开口讲话之事?”李县令用手一指那人问:“你是哪里人氏?莫非是你自己害了人,随口瞎编显摆吧?”那人一听,吓得双手乱摆说:“大老爷,小人是山东苍山人,姓吴,名有财。古碑讲话确是小人亲耳所闻,绝无半句瞎话,大老爷如不信,小人可带您一同前往那古井旁,大老爷一问石碑便知。” “你们一个是邳州人,一个是山东人,所告之人又在安徽,这可叫本县不大好办呐!”苏学忠又磕下头说:“大老爷,适逢昨晚住在这里,听吴大叔讲起先父的事,怕互不相识,出门一走,天各一方,便再也打听不到父亲的音信了,所以特到您处告状!”这李县令是个清官,在郯城县办理过许多案子,有很好的口碑,今听苏学忠这样说也在理,就点点头说:“好吧,这案子我接了。”接着又详细问了吴有财古碑讲话之事,当天写下书信,差衙役送交安徽濉溪县衙。濉溪县衙见是当地出了命案,不敢耽搁,立即写下回信,同意郯城县令到安徽境内办案。 几天后,李县令带领衙役和苏学忠、吴有财一起来到吴有财所说的山前,果然有古井一口,石碑一块。这时濉溪县令也赶到了,并带来了被告董仁义。董仁义见苏家儿子把他告了,不但毫无惧色,反而头昂望天,只是冷笑。 不大一会儿,派到井下的衙役喊:“大老爷,井下有具尸骨。”两县令同时喊:“快打捞上来,再仔细搜索,看井下还有什么?”衙役又在井下喊:“又摸着一块玉锁,井下还有两块大石头。”“统统打捞上来!” 尸骨被打捞了上来,由于时间太长,已烂得只剩下一具白骨,头骨还塌了一块。苏学忠手指董仁义大骂:“恶贼,俺爹对你那么好,你把他害得好惨啊!”董仁义面带冷笑说:“仅凭这具白骨就说他是你爹,你有何证据?”衙役捧过玉锁:“大人请看!”两县令一看玉锁,正面刻的是麒麟送子,下有一行小字:宝金吾儿百岁。反面是一龙一凤,下面也有一行小字:龙凤呈祥。 李县令手举玉锁问苏学忠:“这可是你父之物?”苏学忠揉揉眼,仔细看了看玉锁说:“正是俺爹从不离身的东西,这是他过百天时,俺爷爷送给他的。俺小时候整天趴在俺爹怀里摸着玩。” “既是你父之物,就该知道上面刻的什么?” “正面刻的是麒麟送子,反面刻的是龙凤呈祥,上面还有俺父亲的名讳。” “嗯,果真是你的父亲。”李县令又问跪在堂下的董仁义:“你还有什么话说?”董仁义脖子一梗:“二位大人,就算这人真是苏宝金,那又与小人何干?他就不能自己失足落井?因为俺和他一起外出,就认定是俺害了他,谁看见俺害他了?何人为证?” ...
一、三个仆人 葛蕾丝站在一片浓雾中,浓雾中似乎有三个人影。她慢慢地靠近,那三个人影渐渐清晰起来,是她的丈夫和两个孩子。 葛蕾丝想上前去拉住他们,但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仇恨和责备,渐渐消失了。她惊慌地喊道:“不,等等我,别扔下我一个人!” 随着一声惊叫,葛蕾丝从噩梦中惊醒,她爬起来,松了口气。她住在一栋漂亮的别墅里,两层楼,每层十几个房间,是个小小的城堡。 天刚发亮,葛蕾丝看向外面,窗外依然浓雾弥漫。不知从何时开始,浓雾把这个小岛完全笼罩在里面,就像一个不怀好意的歹徒用布蒙住了少女的眼睛。 外面走来了三个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还有一个年轻女子。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笑,来到了城堡的门口。 老太太按响了门铃。门开了,葛蕾丝把头探了出来:“请问有什么事?”老太太说:“噢,太太,我们是仆人。”葛蕾丝看了看他们三个,说:“请进。想不到这么快就到了。” 三人走进屋里,葛蕾丝问:“怎么称呼你们?”老太太说:“我是米尔丝。”她又指着老头说,“这位是特德。” 特德鞠了个躬。葛蕾丝问:“你是花匠?”特德点了点头。 米尔丝指着那位姑娘说:“她叫丽蒂亚。”葛蕾丝怀疑地看着丽蒂亚,问:“你有帮佣的经验吗?”丽蒂亚胆怯地点点头。米尔丝说:“她长了个娃娃脸,其实年纪不小了。” 葛蕾丝问:“会烫衣服吗?”丽蒂亚又点了点头。葛蕾丝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不说话?”米尔丝说:“她不会说话,是个哑巴,但手脚很灵活。” 葛蕾丝点了点头:“好吧,以前那姑娘的手脚就是太笨了。米尔丝,你和丽蒂亚的房间在顶楼。特德,你就睡在后面的库房里。房间有点乱,佣人们一周前都失踪了,一直没人打扫过。” 米尔丝问:“他们都是不辞而别吗?”葛蕾丝领着他们去顶楼的房间,边走边说:“都蒸发了,一声不响的,甚至连工资都没拿。”米尔丝缓缓地说:“真奇怪!” 葛蕾丝打开了房门:“你们很快就会知道,这房子可不好收拾。所以,我在招聘广告中声明,一定要老实勤快的人。”米尔丝笑了:“谁都不如我们老实勤快,对吧,特德?”特德也木然一笑:“没错。” 葛蕾丝又把他们带到了厨房:“我8点用早餐,孩子们是9点。午餐1点,晚餐7点30分。” 葛蕾丝去开另一个房间的门时,米尔丝问:“太太,男主人呢?”葛蕾丝突然僵住了,半晌才转过身来,说:“他一年前上战场了,停战后还没有消息。”米尔丝抱歉地一笑。 葛蕾丝关上门,特别叮嘱道:“记住,15把钥匙开50扇门,一个房间关了门,才可以去开另一个,否则光线会透进来。米尔丝,从明天开始,我会给你一套钥匙,你要好好保管。”米尔丝点了点头。葛蕾丝说:“这里是音乐室,那架老钢琴不要让孩子们乱弹,我听了会头痛。在这里,安静比什么都重要,屋里没有电话、收音机,以及一切弄出声响的东西。也没有电,战争时德国人切断了电源,我们已经习惯了不用电的生活。” 米尔丝见葛蕾丝又要去开另一个房间,就阻止说:“其实,没必要看所有的房间。”葛蕾丝厉声道:“有必要!屋内经常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你们必须做到了如指掌!”突然,她的神色凝重起来,“是时候见见我的孩子们了。” 葛蕾丝带着米尔丝等人穿过好几道门,然后吩咐特德:“你先去花园里打扫吧,工具在库房里。”特德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葛蕾丝让米尔丝和丽蒂亚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屋子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葛蕾丝点着煤油灯,领着米尔丝和丽蒂亚走上楼梯,转了几个弯,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她说:“我去叫醒他们,你们在这里等着,千万别拉开窗帘。” 葛蕾丝走进了房间,米尔丝和丽蒂亚向里面张望,但也是一片黑暗,只听到葛蕾丝说:“醒醒,起床了,开始祈祷了。”两个孩子的祈祷声就响了起来,接着眼前一亮,葛蕾丝拿着灯站在旁边,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站在面前。女孩大些,男孩小些,都不过六七岁。 米尔丝惊叹:“多可爱的孩子啊!我是米尔丝,你们叫什么?”女孩回答:“安。”男孩说:“尼古拉斯。”米尔丝笑了笑:“很好听的名字,我是你们的新保姆。” 葛蕾丝催促说:“该吃早餐了。”她把煤油灯和钥匙递给丽蒂亚,“去把厨房的窗户关上。”丽蒂亚拿着灯去了。 葛蕾丝又点上了一盏灯,说:“医生也找不到办法。孩子们对光特别敏感,绝不能暴露在比现在强烈的光下,否则马上就会出疱疹,呼吸困难,然后开始窒息,严重的话会致命。”米尔丝似乎大吃一惊:“天哪,怎么会这样?”葛蕾丝黯然地摇摇头,没注意到米尔丝的嘴角有一丝诡异的微笑。 在餐桌上,安抱怨道:“吐司的味道怪怪的,不如以前的好吃。”米尔丝微笑道:“因为以前的是别人做的。” 安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米尔丝摸了摸安的头:“他们不会回来了。”尼古拉斯突然插嘴:“像爸爸一样不回来了吗?”安瞪起了眼睛:“爸爸会回来的,他只是在法国打仗。”米尔丝说:“好了,别说话了,快点吃早餐。” 安看着米尔丝说:“你也会走吗?”米尔丝笑着说:“当然不会。”安说:“原来的仆人也说不会,但他们还是走了。出事了。”尼古拉斯小声说:“别乱说。” 米尔丝问:“出什么事了?”安小声说:“妈妈疯了。”尼古拉斯喊道:“没事。”安也吼了起来:“有事!” 葛蕾丝走进来,生气地问:“吵什么?吃饭!”于是,孩子们都低下头继续吃饭,安的眼神里却带着难言的恐惧。 葛蕾丝把米尔丝叫到了外面,死死地盯着她说:“邮差每周三来收信,但我刚才看了信箱,他上周没有来。”米尔丝愣了一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葛蕾丝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这是招聘广告,应该在五天前送到报馆。可它并没有刊登,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米尔丝不慌不忙地说:“我们只是路过,想碰碰运气。这样的豪宅,通常需要我们这样的老手。其实,我们很久以前曾在这里工作过,今天只是想回来看看,结果碰上您需要仆人。” 葛蕾丝将信将疑:“这么说,你们对这房子很熟悉了?”米尔丝笑了笑:“了如指掌。” 葛蕾丝叹了口气:“你们留下吧。孩子们有时候会胡言乱语,你别相信,孩子毕竟是孩子。”米尔丝顺从地点了点头,道谢后又回到了餐厅。 安和尼古拉斯还在争论。米尔丝看着两个孩子,神秘地笑了。 二、陌生男孩 安和尼古拉斯在书房里说笑,葛蕾丝拿出了课本:“现在,你们分开来做功课。” 这下孩子们都急了,安大声说:“我们分开,会害怕的。”葛蕾丝生气地说:“你们不是早就习惯这屋子了吗,有什么可怕的?” 尼古拉斯小声说:“看见鬼怎么办?”葛蕾丝转身盯着安:“你又讲鬼故事了?”安大声申辩:“我什么也没讲!” 葛蕾丝对尼古拉斯说:“看见鬼,就说‘你好’,然后继续做功课。”又转身对安说,“跟我去音乐室。”安气愤地问:“为什么是我去?”葛蕾丝不耐烦地说:“因为是我要让你去,拿好书本。” 安愤愤地拿起书,走向门边。葛蕾丝摸了摸儿子的头,让安在门边等着,自己先走出去招呼米尔丝拉上窗帘,这才让安走出去。 葛蕾丝站在窗前,看了看正在清理院子的特德,问米尔丝:“你有孩子吗?”米尔丝答道:“没有。”葛蕾丝又问:“丽蒂亚天生就是个哑巴吗?”米尔丝摇摇头:“不清楚,我认识她时就这样。” 这时候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声,像是从书房里传出来的。葛蕾丝顿时想起,尼古拉斯正独自在里面背课文呢。于是,她飞快地向书房跑去,迅速打开门,却看见尼古拉斯坐在椅子上背书。 葛蕾丝一把抱住了儿子:“你刚才哭什么?”尼古拉斯眨了眨眼:“我没哭啊。” 哭声更大了,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葛蕾丝大叫一声“安”,飞快地跑向音乐室。 哭声一直在葛蕾丝的耳边萦绕,她大喊着冲进音乐室,却看见安趴在地上读课文。安看着妈妈说:“我还没有背熟课文。” 葛蕾丝见女儿安然无恙,松了口气,问:“你刚才为什么哭?”安说:“我没哭。” 葛蕾丝在女儿面前坐了下来:“刚才我明明听到哭声,不必感到难为情,宝贝。”安仍然不承认:“我没哭。如果我哭了,我会告诉你的。” 葛蕾丝有些生气了:“难道我会无中生有?我明明听到哭声。”安低下头看着课本:“是维克多在哭,我叫他安静,但他不停地哭。” 葛蕾丝惊讶地问:“哪个维克多?”安回答:“刚才在这里的男孩。他蛮不讲理,叫我们离开这所房子。” 葛蕾丝不安地起身,看了看窗帘后面:“那他为什么哭?”安说:“他不喜欢这屋子,却非要住在这里。他说他爸爸是钢琴家。” 葛蕾丝把钢琴盖盖上,嘲讽地说:“你也跟他爸爸说话了?”安认真地说:“没有,我只和维克多说了。他爸爸和其他人都在客厅。” 葛蕾丝火了:“我刚从客厅经过,那里没有人。”安想了想,说:“那他们可能上楼视察房间了。” 葛蕾丝厉声道:“够了,安!告诉我为什么哭?”安固执地说:“是维克多哭,他刚才从那边的门出去了。” 葛蕾丝忍无可忍,她指着门痛斥道:“房门是锁着的!他是怎么出去的?”话没说完,她突然惊呆了,房门竟然是半开着的。 葛蕾丝冲进大厅,对正在干活的米尔丝和丽蒂亚喊道:“我说得很清楚了,必须关上一扇门,才能开另一扇门。难道还不明白?这屋子就像船,而光线必须像水一样被排除在外,只能依靠开门和关门。你们的疏忽,会让我的孩子有生命危险!”见米尔丝要解释,葛蕾丝又厉声喝住,“别狡辩,闭嘴!最后一个进房间的是谁?” 丽蒂亚惊恐地直摇头,米尔丝轻声说:“她没有钥匙。”葛蕾丝喊道:“那就是你了。”米尔丝解释说:“我刚才在客厅,然后去了花园。你亲眼看到的。” 葛蕾丝嘲讽地说:“你的意思是指我了?你以为我会粗心大意到害死自己的孩子?”米尔丝和丽蒂亚对望一眼,便不再说话。 半夜里,安推醒了睡得正香的尼古拉斯,指着窗户让他看。尼古拉斯吓了一跳:“你怎么把窗帘拉开了?妈会说你的!”安说:“不是我,是维克多。他折腾了一晚上了,我拉上,他拉开。” 尼古拉斯吓得缩成一团:“你又吓人,我告诉妈妈。”安对着窗户叫道:“维克多,快从窗帘后面出来,让我的笨弟弟看看。” 尼古拉斯紧张得直喘粗气,他直勾勾地盯着窗帘看了一眼,立即钻进被子里,并转过头去,颤声说:“别吓我。”安说:“你不想见他?你是胆小鬼!看来,只能我自己动手了。”说完,她跳下床,走到窗户旁边拉上窗帘,窗帘突然又被拉开了。 安跑回了床上:“尼古拉斯,告诉他,别弄窗帘。”尼古拉斯缩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他听到了一个男孩的声音:“你们两个离开我的床。”安叫道:“是我们的床!” 尼古拉斯带着哭腔哀求:“安,别扮怪声,我害怕。”安回头看了一眼弟弟:“别说话,胆小鬼。”她又转头说,“你再胡闹,我就告诉妈妈。你是见识过她的厉害的。”男孩又说话了:“你还没有见识过我的父母,他们更厉害。” 尼古拉斯哭了:“安,我要告诉妈妈,你吓我!”安生气地说:“笨蛋,不是我!维克多,你摸一下他的脸,让他感觉一下。”突然,一只手落在尼古拉斯的脸上,他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救命啊,妈妈。救命!” 葛蕾丝冲进了孩子们的房间,米尔丝也跟了进来。尼古拉斯一把抱住妈妈,说:“她吓我,她装鬼吓我!”葛蕾丝咆哮道:“我忍无可忍了,你太过分了!”安大吼:“不是我干的!” 三、恐怖图画 安被罚朗读《圣经》,并向圣母认错。安不服气: “我没做错什么,你不能逼我向圣母认错。” 葛蕾丝怒斥道:“你告诉弟弟屋子里有别人。”安大声说:“的确有!” 葛蕾丝压住怒火:“屋子里没有别人!你说谎!”安大声喊:“我没有!” 米尔丝端着茶盘往客厅走去,见安正坐在楼梯上,就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进了客厅。 葛蕾丝正坐在沙发上刺绣。米尔丝把茶盘放在桌子上,葛蕾丝问:“尼占拉斯睡了吗?”米尔丝回答:“他睡得像天使一样。您还要惩罚安多久?已经三天了,你就一直让她在楼梯上读《圣经》?”葛蕾丝停下手:“这要看她什么时候认错,我还想找神父开导她。” 葛蕾丝放下手里的活,看向窗外:“我觉得完全与世隔绝了。浓雾这么久都没散去,连海鸥都没影了。”米尔丝也看着外面的大雾若有所思。 葛蕾丝突然说:“米尔丝,我实在受不了丽蒂亚在楼上大声地走来走去,吵得就像有好多人似的。请你告诉她,清洁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我不想头痛病又发作。”米尔丝说:“我会告诉她的。”便走出客厅。 葛蕾丝继续刺绣,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沉重,连吊灯也猛烈地摇晃起来,还有东西被碰倒的声音。她忍无可忍,站起身正想骂丽蒂亚,却发现丽蒂亚正和米尔丝一起站在房子的外面。 葛蕾丝疑惑地走出客厅,见安还在楼梯上念书,就问道: “楼上怎么了,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安说:“没有。” 葛蕾丝慢慢地走上楼梯,仔细听着,突然传出了一阵钢琴声。她转身一把抓住了安的肩膀:“是谁在弄声音?”安摇了摇头:“我说屋里有人,你就惩罚我。你要我怎么说?” 葛蕾丝抚摸着安的脸:“告诉我真相,楼上有没有人?”安往她的身后指了指:“在杂物间。” 葛蕾丝轻轻地走到杂物间门口,推开了门,里面没有拉上窗帘,她怕光线照到安,迅速闪身进去,回手关上门。 房里都是一些用白布盖着的旧家具,葛蕾丝提心吊胆地四处观看,突然,耳边传来了窃窃私语:“嘘,是个女的。”她迅速转身,可后面没人。声音再次响起,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却看不到任何人。突然,有人从后面碰了她一下,她触电似的回身,疯狂地扯掉所有的白布,可看到的都是旧家具。这时候,门自动开了,她飞跑出去。 安还在外面,葛蕾丝大叫:“他们去哪了?”安用手四处指着:“这里,还有那里。他们说这房子是他们的,让我们离开。” 葛蕾丝发疯似的大吼:“这里沦陷五年,我守着没让任何人进这房子,现在居然有人在这里擅自出入!” 米尔丝搂着尼古拉斯过来了,她说:“这是老房子了,地板和水管常会有响声。” 葛蕾丝激动地说:“分明是说话声,是男孩和两个女人的声音。”安拿出了一幅画:“这是我昨天画的——维克多、他爸爸、妈妈,还有个老妇人。” 画面上的四个人歪斜着脸,狞笑着。葛蕾丝打了个寒战,指着每个人上面的数字问:“这是什么意思?”安回答:“我看到他们的次数。老妇人最多,14次。” 葛蕾丝惊恐地捂住了嘴巴:“米尔丝,快去叫特德!我们要搜查屋子,天黑之前必须要查清楚。”米尔丝答应着去了。 安指着画上的老妇人说:“妈妈,这个老妇人一直盯着你,不停叫着‘跟我来’。”葛蕾丝站了起来:“不要说谎!” 安说:“我没说谎,她还不停地问这问那,嘴里发出臭味。”葛蕾丝拿出枪,命令道:“拉上所有窗帘,搜遍每一个昏暗的角落。”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尼古拉斯说:“也许他们是鬼。”安摆弄着玩偶:“别傻了,鬼是披白布戴锁链的,而且发出呜呜的声音。书上是这么写的。”米尔丝说:“书上的不可全信。” 葛蕾丝在一堆杂物中发现了一本相册。她小心地打开,里面都是些发黄的照片。奇怪的是,照片上所有人都是闭上眼睛躺着的,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说不出的诡异。 门突然开了,米尔丝走了进来:“太太,所有角落都搜过了,没有人。”葛蕾丝点点头,指着照片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都睡着了。”米尔丝看了看,说:“不是睡着了,是死了。这是一本遗照相册。在上个世纪,人们死后通常被拍成遗照,以期待他们的灵魂能得以续存于世。” 葛蕾丝边翻边惊恐地说:“还有集体照,天哪,还有小孩!怎么会这么迷信?”米尔丝说:“失去亲人的悲痛,会让人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举动。” 初冬的晚上很冷,葛蕾丝招呼米尔丝过来一起烤火:“说说你以前在这里的事吧,你也带孩子吗?”米尔丝搓了搓手:“不,我只管家。那时候有十五六个仆人,不过后来都走了,只剩下我们三个。” 葛蕾丝问:“他们为什么走?”米尔丝说:“这里流行瘟疫,主人搬到伦敦去了,后来我们也走了。但有时候就算人离开了,心还在。” 葛蕾丝走进孩子们的房间,他们都睡了。她抚摸着女儿的小手:“安,妈妈对你太严厉了,原谅妈妈好吗?”她擦擦泪水,走到门口,尼古拉斯突然睁开了眼睛:“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她哽咽道:“打完仗就回来。”儿子又问:“他为什么去打仗,又没人欺负我们?”她摸摸儿子的头:“因为他很勇敢,他不愿屈服于德国人。” 葛蕾丝回到房间里,她第一次感到孤独和无助。她喊着丈夫查尔斯的名字,无声地哭泣。突然,一阵钢琴声传来,她浑身一震,拿起枪往音乐室跑去。 音乐室越来越近,传出的钢琴声也越来越大。葛蕾丝走到门前,一下推开门,声音戛然而止,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走到钢琴前把盖子盖上,并拿出钥匙上了锁,这才轻轻地退了出去。她在外面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又推了一下音乐室的门。 这次有了阻力!好像里面也有个人在往外推,葛蕾丝推了几下,都受到了阻力。于是,她猛推一下,然后放开手。门从里面弹出来,重重地把她撞倒在地。她惊恐地爬起来,看着门把手在疯狂转动,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葛蕾丝疯狂地边跑边喊:“米尔丝,快把音乐室的钥匙给我!” 米尔丝跑了出来。葛蕾丝接过钥匙,飞快地打开了音乐室的门,里面没有人,当她的目光落在钢琴上时,不禁浑身发抖:钢琴的盖子又被打开了! 四、离人归来 葛蕾丝坐在桌子旁边,失魂落魄地说:“我查看过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我感觉那里一定有人。” 米尔丝递给她一片镇定药,葛蕾丝接了过去,继续说道:“不是人类。屋里有东西,是不祥之物。也许……是尚未得到安息的冤魂。”她看了一眼米尔丝,“我知道你不相信,其实我以前也不相信。” 米尔丝突然说:“我相信。”葛蕾丝吃了一惊,米尔丝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一直都相信,虽然难以说清,但确实存在。我想,有时阴界会和阳界交错在一起。” 葛蕾丝连连摆手:“这不可能,上帝怎么会容许这种怪事存在?活人和死人,只有在终世审判时才会相会,《圣经》上是这么写的。”米尔丝认真地说:“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合理解释。” 葛蕾丝后背直发凉,她突然起身,披上外套往外走去:“我要去村口拜访迈格拉神父,把他带到这里来。” 米尔丝追了出去,说:“你应该在天气好转后再去。”葛蕾丝回头喊道:“我一定要他来这里,我们需要他的祈福。”说完一头冲进了茫茫大雾中。 特德正在打扫落叶,葛蕾丝经过他身边时说:“特德,你找找花园里有没有墓碑。买房时,听说这里有个小墓地,好像就在那边树林里。你仔细找找。”特德答应了,她走了几步,又转回来说:“看看是否有一家人葬在这里?是否有个男孩叫维克多?” 等葛蕾丝跑出了大门,米尔丝走到特德身边,轻声说:“她说房子里有鬼。”特德看着葛蕾丝的身影消失在雾中,担心地说:“让她这么出去,会不会有危险?”米尔丝肯定地说:“放心,这么大的雾,她走不了多远。”特德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揭露真相?”米尔丝目视前方:“快了。” 特德发现堆起的树叶里露出了半截墓碑,他赶紧又抱了堆树叶盖上去。 葛蕾丝在树林里走了很久,却发现走来走去,还是原来的地方。她惊恐地跑起来,周围的雾气越来越大,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突然,远处传来了走路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朝葛蕾丝逼近,她心跳加速,一步步往后退。那个人终于走到了她面前,她张大了嘴,半天才喊出来:“查尔斯!”对面的男人也惊喜地喊道:“葛蕾丝!” 葛蕾丝一把抱住了丈夫,多年来的辛酸和委屈一齐涌上心头:“你终于回来了,我每晚都祈求上苍,让你平安归来。你去了哪里?”她的眼泪打湿了查尔斯的衣服。 查尔斯紧紧地抱住妻子:“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葛蕾丝摸了摸丈夫的脸:“你变了很多啊。”查尔斯看着她说:“当然,有时候会流血的。” 雾小了些,葛蕾丝拉着丈夫往古堡走去。她一进门,就兴奋地对米尔丝说:“我先生回来了,马上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服,再准备一些吃的。” 米尔丝吃惊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男主人,不知所措地回答:“好的,太太。” 孩子们正在睡觉,查尔斯走到他们的床前,轻声说:“我的小宝贝,你们好吗?” 安醒过来,一把抱住了爸爸,尼古拉斯跟着扑了上来。安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说过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查尔斯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你们乖吗?听不听妈妈的话?”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听,我们每天都学习《圣经》。”查尔斯紧紧地抱着两个孩子。 葛蕾丝正在和米尔丝准备午餐,看到查尔斯出来了,她高兴地说:“亲爱的,饭好了,你是下来吃还是……”她还没说完,查尔斯已经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见查尔斯没下来吃饭,安问:“爸爸什么时候下来?”葛蕾丝小声说:“爸爸累了,要先休息。” 安问:“妈妈,战争中死去的人,会去哪里?”葛蕾丝说:“那得看他们是为正义还是邪恶而战。” 安穷追不舍:“怎么分清谁是正义谁是邪恶呢?”葛蕾丝说:“问得太多了,又不用你去打仗。” 尼古拉斯无奈地说:“反正我们哪里都去不了。”葛蕾丝放下了刀叉:“不出去有什么关系?和爸妈在一起最开心了,我们是最疼你的。” 安抬起头插了一句:“还有不速之客呢。”葛蕾丝郑重地说:“这里没有不速之客。” 安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转变这么快,她大声说:“但是,你说过有的。”葛蕾丝厉声说:“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许再说!爸爸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安气得大叫:“我不能说话吗?”葛蕾丝也恼了,吼道:“不能,我不准你对爸爸说这些!”安扔掉勺子,气得在那里喘粗气。 葛蕾丝更加恼怒了:“安,不要那样呼吸!听到吗?停止喘气!”见安不听,她又吼了起来:“进你的房间去,今天你没有甜点吃!” 米尔丝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看到安哭着跑进来,就上前给她擦眼泪,说:“别哭了,再哭就变丑了。” 安抽泣着说:“我没说谎,妈妈不讲理。”米尔丝蹲下身子说:“我也见过他们。” 安疑惑地问:“你是说真的?”米尔丝点点头。 安说:“你为什么不跟妈妈说?那样她就相信我了。”米尔丝摇着头说:“有些事你妈妈听不进去,她只相信书本上的东西。但她迟早会见到他们的,到时候一切都会改变。” 安睁大了眼睛:“什么改变?”米尔丝神秘地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会有很大的改变。” 晚上,米尔丝、特德和丽蒂亚围坐在库房的火堆旁。米尔丝说:“她现在装作若无其事。”特德问:“她女儿呢?”米尔丝回答:“她不固执,小孩子比较容易骗,问题是母亲比较棘手。”特德又问:“她丈夫起疑心了吗?”米尔丝说:“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葛蕾丝在客厅里为安试洗礼的礼服,说:“妈妈特意给你缝了面纱,我的女儿真漂亮啊。” 安看着镜子说:“我像新娘子吧?”葛蕾丝将面纱给女儿蒙在脸上:“是啊,不过袖子要改短一些,先脱下来吧。” 安央求道:“不,让我再穿一会儿吧,我保证不会弄脏的。”葛蕾丝吻了一下安的额头:“好吧,我一会就来,你千万别坐到地上或是蹭到墙上。”她走开后,安对着镜子跳了一会儿舞,然后拿出玩偶玩了起来。 查尔斯自从看过孩子,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言不发。葛蕾丝不放心他,轻轻走进了房间。 查尔斯还躺在床上。葛蕾丝走到床前,温柔地说:“查尔斯,别这样,有什么心事告诉我。” 查尔斯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仍一动不动。葛蕾丝从后面抱住他,哼起年轻时的情歌,查尔斯的目光闪动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木然。 葛蕾丝失望地走出房间,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无声地痛哭起来。她听到客厅里传出女儿唱歌的声音,就走过去说:“安,现在脱下礼服吧。” 安坐在地上。葛蕾丝生气地说:“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坐在地上。” 安头也不回,仍然玩她的玩偶,说:“地上不脏。” 葛蕾丝走近女儿,说:“不脏也不行。”突然,她瞪大了眼睛,那拿着玩偶的手就像一根干枯的木柴!她慢慢走到安的前面,只见面纱下掩着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干瘪的脸,眼睛像是要鼓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葛蕾丝想起了安画的那幅画,颤声问:“我女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面纱下的嘴动了动:“你疯了?我就是你女儿。”葛蕾丝疯狂地冲了上去,使劲抓住她不停摇晃:“不,你不是我女儿!” 葛蕾丝用尽全力,一掌把她打倒在地,然后扯下了蒙在她头上的面纱。 五、魔影重重 葛蕾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看到安披头散发站在面前,脸色煞白,满脸泪水。 米尔丝也跑了进来:“发生什么事?我听到了叫声。”安扑到米尔丝怀里哭喊:“她要杀了我。”葛蕾丝痛苦地摇头:“不是的,怎么会呢?” 米尔丝搂着安说:“乖,不怕,跟我来。”安被她抱出去了。葛蕾丝站在原地,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蕾丝拿凉水冲着脸,米尔丝走了过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安到现在还无法平静,我把她交给她爸爸了。”葛蕾丝哽咽着说:“那不是安,是一个长着怪眼的老妇人,她模仿安的声音。我向上帝发誓,真的不是她。”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米尔丝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别为屋子的事烦心了,交给我们吧。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葛蕾丝看着桌上的两片药问:“这是什么?”米尔丝说:“头痛药啊,你常吃的。” 葛蕾丝叹了口气:“你去吧,我想静一静。”门关上后,她迅速把药片冲进了下水道。她发现,最近看到的一切幻觉和幻听,都是从这三人到来后才发生的,是不是这药的原因呢?难道安也被下了药?葛蕾丝全身一阵发冷。 葛蕾丝疲惫地走进房间,查尔斯正在床上坐着,说:“安都告诉我了。” 葛蕾斯说:“我怀疑房子里有鬼。”查尔丝说:“我要说的不是鬼,而是那天的事。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 葛蕾丝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佣人们半夜都走了,他们不敢当面跟我说原因。” 查尔斯说:“你打了孩子?”葛蕾丝猛地抬起头:“他们都知道我爱他们,愿为他们而死。” 查尔斯走到窗户边,拿起自己的外套。葛蕾丝问:“你要干什么?”查尔斯犹豫一下,说:“我得走了。” 葛蕾丝颤声道:“去哪?战争已经结束了。”查尔斯悲哀地说:“不,对我来说,还没有结束。” 葛蕾丝哭着说:“不要走。你已经丢下我们一次了,不能再次丢下。你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留下来?”查尔斯的神情痛苦而迷茫:“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属于这里。” 葛蕾丝痛哭起来:“我守着这片黑暗,这座监狱,可是,只要有孩子们和你,我就很知足。你为什么不满足,为什么?”查尔斯默默地从后面抱住了妻子,两人紧紧地相拥着,躺在了床上。 天亮了,葛蕾丝睁开眼,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查尔斯早已不知去向。她跑到大门边,看着门外的树林,失声痛哭。不知为什么,她虽然不知道查尔斯去了哪里,却本能地知道查尔斯再也不会回来了。 突然,葛蕾丝听到了女儿凄厉的喊声,她冲进卧室,看到安和尼古拉斯正在床下抱在一起,嘴里不停地尖叫。她一抬头,便看到了窗户,阳光!虽然隔着浓雾,仍有光线射进房间里——窗帘不见了! 葛蕾丝连忙脱下外套,蒙在孩子们的头上,带他们去另外的房间。但无论走到哪里,窗户上的窗帘全都不翼而飞,已经无处可藏了。 葛蕾丝拿了一块黑板,把一扇窗户挡起来,高喊米尔丝。米尔丝打开房门,看着葛蕾丝,没有说话。 葛蕾丝挡好光线后,跑过去揭开了蒙在孩子们头上的外套:“没事的,好孩子,你们不会有事。”安哭喊着说:“我要爸爸。”葛蕾丝停顿了一下,说:“爸爸走了。”安不信:“你骗我!” 安置好孩子,葛蕾丝冲进了米尔丝的房间,一把抓住丽蒂亚:“是谁摘走了窗帘?快说!不会说,你就写下来。”米尔丝一把拉过丽蒂亚,搂在怀里说:“她不会写字。” 葛蕾丝咆哮道:“窗帘没了!被谁摘走了?”米尔丝说:“看到了。估计是有人想让阳光进来,这有什么不对?” 葛蕾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阳光会害死我的孩子!”米尔丝问:“为什么?”葛蕾丝要崩溃了,大叫:“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孩子们见光会死!” 米尔丝笑了:“你没让阳光进来过,怎么知道会有事?”特德也走了进来,说:“是啊,我嫂子原来有风湿病,晒了太阳就好了。你该让孩子们也试试。” 葛蕾丝从身后抄起了火枪:“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把窗帘找回来,然后你们立即走人!” 三个仆人向她缓缓走来,葛蕾丝拿枪指着他们说:“把钥匙给我。”三人既没动作,也没说话,葛蕾丝喊起来了:“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从第一天起,你们就想霸占这房子,想把我们吓走。把钥匙拿来,我们一笔勾销!” 米尔丝慢慢地把钥匙递了过来。葛蕾丝喊道:“滚出去!”三人对望一眼,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米尔丝边走边说:“特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不能总这样下去。”特德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我看,现在可以去揭开墓碑了。” 已是晚上9点,葛蕾丝还在找窗帘。安和尼古拉斯悄悄地从窗户爬到了外面,两人手拉手往树林走去。 尼古拉斯说:“我们迷路了,还能找到爸爸吗?”安说:“笨蛋,我们还没走出大门呢。要找爸爸,至少要走出村子才行。” 两人走了一段路,尼古拉斯突然停下来,指着远处说:“那是什么?”安看了看:“好像是墓地。”说着便往那边跑过去。 尼古拉斯害怕地说:“别去,有鬼跳出来怎么办?”安回头说:“墓地里没有鬼,只有骷髅。”她跑到墓碑跟前,仔细地看上面的字。她的嘴越张越大,尼占拉斯还在招呼她回去,她像没听见一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墓碑上写着“米尔丝之墓”。安缓缓地转过身,看到在尼古拉斯小小的身影后,米尔丝、丽蒂亚和特德正往这边走来。 此时,葛蕾丝找遍了所有房间也没有发现窗帘,只剩下米尔丝和丽蒂亚的房间没去了。她提了枪走进去,翻找一通后,在米尔丝的床下发现了一张照片,和那本遗照相册里的照片一样。看到照片上的人时,她惊呆了,上面是三个人:特德、米尔丝和丽蒂亚!葛蕾丝全身发抖,呆立一会,突然发疯似的往楼下跑去。 六、永不分离 安拼命地喊:“尼古拉斯,快到这里来!他们都是鬼,快来!”尼古拉斯回头,看见了那三人,说:“不对啊,他们怎么没披白布戴锁链?你说过,鬼是披白布戴锁链的!”安大叫:“别管我以前说什么,那是骗你的!你快点过来!” 尼古拉斯看着安的神情,又回头看看正向他走来的三人,终于醒悟过来,撒腿往安身边跑去。安拉住他的手,拼命地往回跑,边跑边喊:“妈妈,救我们!” 葛蕾丝已经跑到了楼下,发现孩子们没在房间里,就拼命地往外跑,正好碰到孩子们往回跑。米尔丝他们就跟在后面,看着像走得很慢,其实速度很快。 葛蕾丝让孩子们跑进屋,自己拿着枪冲那三人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枪了!”三人充耳不闻,仍然往前走。“砰!砰!砰!”她连开好几枪,但枪打在他们身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米尔丝边往前走边说:“半个世纪前,我们就死于那场瘟疫了。”葛蕾丝转身跑回屋里,锁上了门。三人站在门外,并没有穿透房门。葛蕾丝哭了:“你们要干什么?” 尼古拉斯哭着说:“我们在外面看到了他们的墓碑。”葛蕾丝抱住两个孩子:“快,躲到楼上去!记住,不要分开,永远不要分开。”安跑了两步,又跑回来,在葛蕾丝的脸上亲了一下。葛蕾丝欣慰地笑了,脸上滚动着泪珠。 米尔丝在外面说:“我们是来帮你的,一直试图让你明白这个房子和新状况。” 葛蕾丝渐渐平静下来:“什么状况?”米尔丝说:“我们必须学会和睦相处,活人和死人。” 葛蕾丝喊道:“你们都死了,就放过我们吧。”米尔丝叹了口气:“我们能放过你,但他们呢?”葛蕾丝一哆嗦:“他们是谁?”特德插了一句:“那些不速之客。” 葛蕾丝拼命摇头:“没有不速之客,那都是你们搞鬼。”特德说:“他们现在正和你的孩子们在一起,迟早也会找到你的。” 葛蕾丝又喊起来:“不,没有不速之客!”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了孩子们的惊叫声,她浑身颤抖起来:“尼古拉斯,安!你们在哪里?” 特德又说:“不速之客找到了他们。我们无能为力,你只能自己去跟他们谈了。” 当安拉着尼古拉斯跑到楼上后,他们藏进了衣橱里。开始,他们只听见妈妈的喊叫,渐渐地,很多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似乎在讨论什么。这次,连尼古拉斯也听见了,他害怕地问安:“这是什么声音?” 安小声说:“别怕,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她勇敢地走了出去,看见自己见过十多次的老妇人正坐在桌子旁,还有维克多和他的家人,但似乎只有老妇人能看见她走过来。 葛蕾丝跌跌撞撞地跑上楼,刚走上楼梯,就听到房间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孩子们,别怕,来跟我们说说话吧。”她慢慢地打开房门,终于看见了。 桌子旁围坐着五个人,见门开了,一起看向门口,却对葛蕾丝视而不见。 长着怪眼的老妇人坐在中间,拿着笔不停地写写画画,安和尼古拉斯在旁边站着。 老妇人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尼古拉斯哭道:“不要说,不要说,她不是好人!”安对弟弟说:“说了,她就会放过我们,否则他们总会出现吓唬我们。” 安走到老妇人身边,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老妇人画完了一张纸,旁边的一个男人拿了过去,说:“好像是关于枕头的。” 老妇人高声说,“她就是这样杀死了你们,用枕头?”葛蕾丝吓蒙了,用手捂住了嘴。安和尼古拉斯同时尖叫:“她没有杀我们,我们没有死!” 老妇人喊道:“孩子,你们死了,为什么还留在这屋子里?”两个孩子吓得大哭:“我们没有死,没有死!” 葛蕾丝使劲抱住自己的头,她的头疼得像要炸开了一样。她跑去使劲掀翻桌子,把桌子上的纸都抓起来撕得粉碎。维克多的父母只看到桌子翻倒了,纸张自己变得粉碎,吓得叫了起来。 老妇人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正常,她喘了口气,筋疲力尽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旁边的男人说:“你的通灵成功了,这房子里有三个,妈妈和两个孩子。很有趣吧?” 维克多的母亲气愤地说:“有趣?我吓得半死!我们决不能在这里再住下去,那些鬼魂不喜欢我们!”她的丈夫说:“我们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房子很便宜,我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那女人喊叫起来:“那女人疯了,先用枕头闷死了自己的孩子,又开枪自杀,还不够清楚?想想我们的儿子!维克多总做噩梦,说见到那个女孩,有时还看见那个妈妈。巫婆赶不走他们,藏起窗帘也赶不走他们。我们搬吧,离开这座房子!”男人无奈地站了起来:“好吧,明早我们就搬走。” 尾声 葛蕾丝搂着两个孩子坐在楼梯旁,泪流满面:“那天,我看到了阵亡通知书,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有了知觉,我不明白为什么枕头会在我手上?为什么你们都不动了?为什么仆人都逃散了?后来我才知道,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我拿起枪对准自己的额头开了枪……再后来,我醒过来,听到你们在睡房里嬉笑,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我想,是上帝给了我第二次机会,告诉我不要放弃,努力做个好妈妈……” 安问:“妈妈,我们现在在哪里?”这时候,米尔丝走了进来,说:“丽蒂亚知道我们死了后,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之后就不会说话了。” 葛蕾丝无助地望着米尔丝,她笑了笑,说:“喝杯热茶吧,太太。不速之客要走了,但新的还会来。有时候我们能感觉到,有时候感觉不到,一直都是这样的。”葛蕾丝含着泪笑了,米尔丝转身走开。 尼古拉斯小声问:“爸爸是不是打仗死了?”葛蕾丝摸着他的头说:“是的。”她想了想,又说,“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只知道我爱你们。这房子是我们的,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安慢慢地走到窗户边,阳光穿透迷雾,晒在她身上。她伸出手,说:“妈妈,看,没事的。” 维克多一家搬走了,古堡的大门上又重新贴出了“出售”的字样。 作者寄语:根据电影《小岛惊魂》改编。 ...
娄芳华是辅氏地方人,二十岁了,还没娶妻,他的舅舅姓杨,在蓝田做县尉,娄芳华跟着舅舅生活。 在县里,有一位董举人,是辋川人,学问丰富,杨县尉就叫娄芳华跟着他学习,从杨县尉家到他家来往的路途较远,在半路上,有一座古刹,娄芳华通常走到那里,就在那里歇息一晚,第二天才赶路,娄芳华大约一个月回他舅舅家一次。 没过多久,古刹中的和尚忽然就减少了,最后只剩下一位两眼都瞎了的老和尚。娄芳华到了古刹中,找不到什么话和老和尚说,就独自住在西边的院子中。 一次正是仲夏,娄芳华又到古刹中歇息,天要黑了,娄芳华坐着无聊,就到寺门前去散步,忽然觉得有一股奇异的香味,一会儿香味渐渐变得浓烈起来。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一个女郎,后面跟着一个婢女,沿着山道从东向西何去。 那女郎在十六七岁这样,姿态容貌都很美,娄芳华从来都没有见过。女郎用袖子半掩着脸,几次回过头来,看娄芳华,好像是在特意看他。婢女和那女郎的年纪也差不多,明眸皓齿,也很妩媚。 娄芳华心里不觉向往,就抄近路,跑到女郎的前面,向她作揖,说:“深山之中,天色已黑,小娘子想到哪里去?” 女郎停下脚步,显得十分羞涩,仓皇地把衣袖提起,遮住脸,而那婢女却是十分坦率,直接上前来,用身子挡在女郎的前面,应答道:“哪里来的小子,厚着脸皮来和人家闺中的女儿说话!我家小姐出身高贵,向来矜持,不随便和人说话,更何况你是路上的陌生人,你如此冒昧,难道欺负我们主婢俩年小稚弱,任由你欺辱吗?” 说完,掩着口,向女郎笑了笑,女郎也露出了笑颜,娄芳华察觉她们并没有真正的气恼,反而像是在喝自己开玩笑。他也假装冒犯了她们,不安地对着那婢女道歉,说:“小子无礼,冒犯了。只是见你们两位女子,天黑了,还在路上行走,不免担忧虎豹等出来伤害你们。我想我住的地方,就在不远处,正空着一处床榻。我知道我的愿望太过分了,想留你们住一晚,我能有幸,作为主人招待你们,就好了。小娘子要是不愿意,还望你为我说说情,为何反而来讥笑我?所谓能干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婢女格格地笑了起来,道:“这书呆子,还如此狡诈,真让我无法回答了,我当怂恿小娘子来和你争辩。” 于是,婢女在那女郎耳边,小声说了好久的话,女郎才掩着口,笑着说:“男女授受不亲,可以睡在一起吗?” 娄芳华听了,欢喜得不得了,对着她们鞠躬,并走向前,说:“古刹虽然狭隘,但足够你们歇脚,要是窄了,同榻而眠,也是权宜之计。” 女郎不说话,浅浅笑了起来,婢女就一手拉着娄芳华的袖子,一手拉着女郎的手腕,叫他们接近,然后说:“好呀,好呀!千里姻缘一线牵啊!今天郎君这样说了,巡游的神也听见了,泉水松风之声,都是你们的媒人,就去吧,不要辜负了如崔莺莺和张生一样美好的幽会。”娄芳华就带着她们进古刹去了。 娄芳华觉得古刹中寒酸俭朴,恐怕被美人儿笑话,很为此感到惊慌担忧。 女郎笑着对婢女说里面的破旧情形,婢女也笑着道:“主人这样仓促,也好苦苦留客人?” 女郎就叫娄芳华到佛殿前,架起长梯,婢女婀娜地登上梯子,沿着屋檐取来十几个鸟雀蛋。 然后,婢女又从袖子中拿出盛菜用的银盘,又拿出一个盒子,取出了一些油,那油的颜色像酥糖的颜色,婢女把鸟雀蛋煎好之后,装了满满的一盘,又拿出一壶酒,那酒的颜色是碧绿的而香气十分浓烈,味道极其甘醇。 娄芳华和女郎两人坐着吃喝,当晚就同睡,娄芳华真是差点就成了温柔乡中的鬼了。等天亮了,两人握手话别,一起约定相见的日子。 女郎道:“这里虽然偏僻,还像是生活在人境之中。我家在西边,从这里去刚有十几里,有几椽屋子,可以躲避人间的喧嚣,在门外放着几块白色的石板,有五株杏树和一棵甘棠围在屋子前面,你可以记好,傍晚的时候,我会叫一个侍女来接你去,你从那里经过,就看到了。”娄芳华答应了:“好的。” 女郎和婢女就出门而去了。鬼故事 娄芳华站在那里看着她们离去,怅惘了好久,于是就不打算到辋川去了,一天在古刹中,进进出出,伸着头盼望女郎叫人来接。 到了傍晚,婢女才来,见了娄芳华就笑着说:“郎君站在树林下面,身子缥缈,就像神仙一般,也难怪小娘子急切地盼望着你,老是催促我快来接你。” 娄芳华见婢女来了,欢喜若狂,问女郎在哪里。 婢女道:“你只管跟着我去,不用多问,一会儿就到了。” 娄芳华跟着婢女,越过山涧,跨过沟壑,颠簸在高高低低的山路上,经历几处坎坷之处,娄芳华的鞋子袜子都破了,感到很疲惫,然而婢女淌过溪流踩在石头上,走起来像飞一样。 大约走了十几里,在山谷中看到一片橡树林。当时太阳已落山了,风吹动树林,像是在吼叫,但是又觉得一片浓荫,掩映在身上,林子空旷青翠,觉得肌体十分的清爽,渐渐地便有奇异的香味随风扑鼻而来。 不一会儿,就到达了一处精致的屋舍前面,那里花木繁盛,泉石清幽。婢女道:“到了,郎君又不是第一次仓猝相见,立即进去就可以了。” 娄芳华走进去,见女郎倚靠在栏杆上,等着自己。两人相见了,十分欢喜。 婢女摆设家具,纷纷把食物呈上,各种山里珍惜的食物都有,然而,要算鸟雀蛋为上等好菜,娄芳华想那一定是女郎最喜欢吃的。 房内的布置,都和世间很不同,女郎喜欢作古妆打扮,除了原先那位婢女之外,还有六七个垂髫女子,都长得苗条妩媚。女郎管理下女十分严厉,那些婢女都是看她的脸色行事,然而对前面那位婢女却极为宽和,常常叫她的名字:“收香。”几个下女中,也是收香特别聪慧狡黠。还有一个老妈子,大概七十岁了,专门负责烧火做饭,也来窥看娄芳华,然后转身笑着对其她的婢女说:“我看这穷小子,是我百年前药笼子中的东西,小娘子少见多怪,遇见了,就和他如此亲昵,我担心这不会长久。” 娄芳华听见了,心里很是惭愧,收香看见了就替他出气,对老妈子道:“他俩自己相好,你*什么心,又干涉到你什么百十年前的事!你老是提起百十年的事,让人听得都烦了,奈何今天你又在唠叨,除了烧火做饭,缝补衣物之外,其它的事,你不必过问!况且郎君在这里,对你也大有好处,你不想想碗中的肉菜,有谁和你争抢!”其她的婢女听了都笑了起来,表示应和。娄芳华和女郎也拍掌,老妈子就惭愧地离去了。 过了一个多月,娄芳华想回去看他的舅舅,女郎感到很为难,收香也感到郁郁不乐,就狠下脸来,用两只手抚着娄芳华的背,把她推出门,说:“郎君执意要回去,即使强行留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乐趣,请你快点走,不要滞留。” 娄芳华还没来得及回答,两扇门已经合上了,娄芳华悒悒不乐地找着旧路返回去了。 刚到古刹,就遇到了他的舅舅,带着好几个仆人,纷纷攘攘地到来,见到了娄芳华大家都喧闹起来,说:“你一个人到哪里去了?” 娄芳华不得已,就把自己遇到的事告诉了他们,并央求舅舅找媒人去给他说媒,要娶那女郎为妻。 然而,他的舅舅吃惊地说:“深山之中,哪里会有什么人家,据你所说,遇上的必定是妖魅。” 他的舅舅便又集合十几个乡勇,催促娄芳华带着他们进山去。走到山谷之中,来到了橡树林,娄芳华便踟蹰不前了,舅舅非常恼怒,对他进行叫骂,娄芳华始终说自己迷失了路,实在记不起来了。 他的舅舅把两只手靠在背上,说:“这没有办法了!” 正准备回去,忽然众人都闻到林子中传来一股奇异的香味,众人都觉得很奇怪,于是有返林子里,跟着香气飘来的地方找去。 找到了一个山洞前,藤萝缠绞在石头上,乔木长满了洞门,旁边还有高大的古树。洞口的香气更加浓烈。 娄芳华的舅舅道:“这一定就是妖物的洞窟了,不可擅自进去,用火熏,就行了。” 于是,就叫众人在山里找来枯木干草,堆在洞门口,点起火来。烟雾全灌入了洞中,又被风吹来,直往里面吹,发出飕飕的响声。 接着就看到一群野兽从里面跑出来,乡勇追上去,用锄头奋力击打,都在岩石下面被打死了。 大家停下来查看,见打死了两只香獐,七只狐狸,一只苍狼。 娄芳华的舅舅用驴子拉着就回县衙去了,回去之后,把肉剥来吃了,然后把皮留下来作为垫背用。 娄芳华心里很是痛恨,不吃饭也睡不好觉,一个月之后,就病得起不来了。 ...
每一次我经过城隍庙的时候,都忍不住被那里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吸引,而逗留好一会儿。最吸引我的莫过于是那些卖古玩的小店,它们通常利用老式厢房的底层作铺面,所以门面虽然小,却往往有好几进,店堂里昏暗而陈旧,常会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奇形怪状的东西陈列其中。 通常我只是作看客的,因为古玩店里并不每件东西都标价,而那些看似普通的东西要价绝不普通。但是这些小店也很懂得客人的心理,通常售价低的物件,都陈列在铺面第一进的厅堂里,第二进的东西就可能贵一些,再往里走,物件就更尊贵些,所以,像我这样的客人大可以安心地在第一进店堂里东张西望。 十二月里的一天,和朋友们闲聊,说起即将到来的一年正好是我的本命年,就有人建议我去买个古钱币,用红丝绳串起来系在手腕上,说是可以辟邪。我本来并不在意,但经不起朋友们种种迷信言论,心想这种钱币城隍庙可多得很,不如就抽空去寻一个罢。 那天有些事耽误了我,以致于路过城隍庙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沿街的小摊儿早没有了,那些小古玩店也都上了门板,弯弯曲曲的小巷里就我一个人的脚步声,我忍不住走快起来。忽然,我看见一个街口拐角处有一个我从来没注意过的小店还半敞着门,里面隐约透着些灯光,似乎还没关门。门楣上写着三个篆字“一念斋”,我有些意外地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我现在只为了一个小小的钱币进去,是否会遭老板的眼色。 “进来吧,”一个老人的声音从门内传出,“进来看看。” 既然招呼我了,我连忙跨入门槛。在店堂一旁的桌上点着一支旧式的油灯,暗暗的灯光下,我看到招呼我的,果然是个老人,很老的老人。他脸上的皱纹是那样的密集,以致于我都怀疑他的年龄大概比这个店里很多东西的岁月都长。恍惚的灯光下,老人的脸色似乎有些郁郁,但他还是热络地招呼我: “你想要些什么,年轻人?” “啊,我想看看古钱币。” “是吗?”老人用手指指店堂的后面,“那里有很多历代的古币,您可以入内慢慢挑选。” “不,不,”我知道他认为我是古币收藏者了,“我只是想随便买一个小钱币,用红绳栓在手上,本命年辟邪的那种……” “啊,是这样,”老人慢悠悠的说,“那你看那边,”他指着这间厅堂的一个角落里,摆放着一个很破旧的藤篮,里面乱糟糟地堆了数百个铜钱,“那里都是些别人挑剩下,不值钱的东西,你就选个看得中的吧,只要10块钱一个。”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老人在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微微发亮,似乎在期盼我什么?“也就10块钱的生意,他也宰不到我什么吧?”我想。 篮子里有好多铜钱,有的都已经生锈了,我随便翻动了一下,忽然,有个暗金色的铜币跃入我的眼帘,我拿起它细看。很奇怪的一个古币,内方外圆的传统中国铜板式样,但是正反两面却没有一个汉字,正面弯弯曲曲地刻着一些蝌蚪文样的字体,反面是两支交错的枝叶蔓密的花朵,也不知是什么花。篮子里就这一个铜币是这样怪怪的,我忍不住拿在手上多看了几眼。 “我拿丝线给您串上吧。”老人没声没息地站在我身后,忽然开口吓了我一跳,他似乎知道我很中意手上的这个古币,手上拿着红丝线望着我。 “好的,好的,”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老人好象很希望我买下这个古币,仿佛我正在购买的东西对他而言是一笔很大的生意,“我给您钱。”我递给他钱,转身向门口出去。 “您走好……”我迈出门口的时候,听见老人的道别声,扭头想回他一声再见,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在黑黑的后店堂里,第一进店堂里只剩下桌上的油灯忽闪着。“年纪这么大,动作倒挺快!”我想。 过了大概一个星期的时候,有一位长久未见面的朋友来我家吃晚饭,我知道他曾经热衷于钱币的收藏,就把系在手上的古币给他看,想问问他是否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他仔细地端详了半天,突然惊讶地大喊起来:“嘿,你从哪里搞到这个东西的?” “怎么了,不就是一个辟邪钱吗,都是他们几个说要我在本命年里天天带着它的。”我说。 “我知道你是把它当作一个辟邪钱,可你知道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很值钱的古印度王朝钱币。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给我的朋友,再问他一下。”他急急忙忙地打电话给一个什么收藏协会的会长,让对方立刻过来一次。 “有必要吗?”我疑惑的问他,“我可是只花了10元钱从城隍庙那个破地方拣来的,你把什么会长请来,可别让人笑掉大牙啊!” “有必要,有必要,”朋友一脸的正经,“如果他的看法和我一样的话,你可就发财了,这个古币可能价值好几万呢!你只花了10元,很正常,本来真正懂古币收藏的人就不多嘛。” “不会吧,”我听得口水都快下来了,“哪有这种好事?” 说话间,他的朋友——那个会长抱着一本厚厚的图册,气喘吁吁地近来了。这是一个看上去很富态的中年人,他从身上掏出放大镜、镊子之类的东西,从我手上小心翼翼地取下那个古币,很认真地观察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又翻开那一大本图册,拿着古币对着某一页,比对了半天,然后抬起头,对我和我的朋友说:“不错,这的确是一个非常珍贵的古印度钱币,叫做曼佗罗铜币,当今世上绝不会超过10枚。” “这么说,它果然很值钱啦?”我那位朋友很兴奋地问,“我说我眼光也不错吧,不过还是您权威…” “是啊,它很值钱,”会长很认真地转向我,“如果你愿意,我马上可以填写一张5万元的支票给你,请你把它转让给我吧。” 我使劲地拧了自己一把,确信自己并非在做梦,然后结结巴巴地问:“您确定没有搞错 吧,它真的值那么多钱?” 会长一句话也没有说,拿出一本支票,用笔在上面清晰地写下了“伍万元整”几个字样,然后坚决地推到我面前。 我呆了一会儿,又问他:“您可以给我仔细说说这个钱币的来历吗?” “这是古印度迦叶王执政时铸造的钱币,但并非为流通所用。迦叶王为安抚民生,宏扬佛法,特铸此币,提醒人民要一心向善,不要为恶念缠身而迷失本性。它反面的花朵就是著名的曼佗罗花,象征万恶之本源,以警惕人们,正面是梵文,大意是财富往往引人走向邪恶,而善恶就在人们的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我忽然在心底打了个突,“那个小古玩店的名字好象就叫‘一念斋’,两者间是否有什么关系呢?”我痴痴地想。 “喂!”我朋友惊醒了我,“你到底愿不愿意把这个古币卖给人家啊?” “呃…”我很动心地看着那张支票,可是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太妥当,“这样,对那个古玩店的老人是否不太公平啊?他大概是年岁大了,把这么值钱的东西弄混了,贱卖给我了?” “做古玩这行的,不识货的人可多着呢!”会长说,“即使他搞错了,也是他自己的事,老天保佑你发财嘛!” “是吧?”我还是有点犹豫,“让我再想想……” “啊,您担心我给的价钱还不够公道吧?”会长恍然大悟的样子,“没关系,我的支票就留在你这里,你考虑几天都行,想清楚了再通知我,我们先走了。”他拉着我的朋友往门 外走,一边说,“让你朋友冷静会儿吧,他可能太高兴了。” 我的确很高兴,特别是我看到桌上那张静静地躺着的支票,可是我又感到一些隐隐的恐惧,刚才有两个人在陪我,我没怎么感觉,现在就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了——我想起那古玩店里老人郁郁的脸色,有些期盼的眼神,现在都浮现在我面前,“他期盼我什么呢?他怎么会疏忽这么一枚珍贵的古币呢?” 我握着那个古币,再一次仔细地端详它。在我手心里,它散发着暗暗的金色,栩栩如生的曼佗罗花交织在一起,弯曲的枝叶好象十八岁女孩的侗体舒展着,诱惑着我。我把它翻过来,那些晦涩的文字呈现在我面前,会长的话又在我耳畔回响:“财富往往引人入邪恶,善恶就在人们的一念之间……” 我决定把古币卖给会长,因为现在可流通的货币对我的诱惑力更大些。但是,在通知会长之前,我决定先去古玩店把这事告诉那个老人,我想我愿意把这笔钱分一半给他,如果他是搞错了,想收回这古币也可以,但也得付给我贰万伍仟元钱,“这样…”我想,“这样,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发笔财,也没亏待那个老人。” 我看看时间,将近10点了,和我上次买这古币的时候差不多。我想尽快让那老人知道这件事,“‘一念斋’应该还开着门吧?”,我打的往城隍庙赶去。 其他的店铺都歇业了,只有那家‘一念斋’,和上次我经过一样,透着黯淡的灯光。我急忙一步迈进去,老人正坐在油灯旁,仍然是一脸的郁色,似乎经受了很多痛苦的那样。听见我进门,他抬起头, “啊,是你,年轻人,”他还记得我,“你又来买古币?” “不,不,老先生,”我把所有的事向他解释了一遍,然后把支票和古币都拿出来放在桌上给他看,以证明我没有胡说。 老人安静地听我诉说,脸上纵横的皱纹慢慢舒展开,郁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新生儿般的喜悦,可是他似乎并非高兴于这笔意外之财,因为他没有仔细去看那张支票,而是站起身望着天空(天花板?),一边喃喃自语:“我佛慈悲,终得解脱…,我佛慈悲,终得解脱…”一边直往后厅堂走进去。 “他是不是高兴得有些错乱了?”我站在那里,看着他听我说完,也不理会我,就走向通往后厅堂的门洞里,“喂,老先生,那您是收回这古币呢,还是让我卖给别人?” 没有人理我,通往后厅堂的门洞黑忽忽的,我看不清老人在哪里。 “喂,喂,老先生,”我忽然觉得好象只有我一个人在这整个店里,老人好象突然消失了,融合在后厅堂那一片黑暗里,我为这突如其来的感觉碜得有些头皮发麻。 “喂,那我明天兑了现金,再给您送来?”我试探着有往门洞里喊了声,我不敢贸然走进去,总觉得有些不可测的东西隐藏在后厅堂里。还是没有人理我,我拿起支票和古币赶紧离开了古玩店。第二天一早,我先联系了那个会长,让他过来把古币取走了。我想不管那老人是消失也好,还是兴奋地昏倒在后堂也好,反正没有反对我把古币卖掉,我把支票兑成现金又往城隍庙赶去。 很快我就又站在小古玩店的门口了,跨进门,迎接我的是一位中年妇人,“欢迎进来,随便看看吧。”她笑盈盈地招呼我。 “啊……”我迟疑了一下,“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昨晚说好今天来付钱的。” “付钱?付什么钱?”妇人一脸的疑惑。 我想那位老先生可能没有告诉她昨天的事,于是我说:“麻烦您让昨晚店里那位老先生出来一下好吗?我跟他都说过…” 妇人仍是一脸的疑惑,“老先生?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做主啊,连工人都没请一个,再说,我这店每天不到6点就关门了,您别是找错地方了?” “?!”我退出门外,抬头仔细地看,没错啊,阳光下,门楣上‘一念斋’三个镀金的字闪闪发亮,我看看四周,虽然对周围没什么具体印象,但毕竟来了两次,应该不会弄错啊?我又走进门,“这里还有第二家名叫‘一念斋’的吗?” “没有了,整个城隍庙就我一家叫这名。”妇人说。 “这……”我这下真的感到头晕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伸手到内侧袋,那厚厚的一叠人民币提醒我并不是在梦游啊。 于是,我定定神,把事情大致向妇人说了一遍,当听到“曼佗罗铜币”几个字时,妇人 忽然说道:“曼佗罗铜币?是不是正面刻着梵文,反面刻着曼佗罗花的一枚古币?” “对啊。”,“这个我知道,它可是我父亲最心爱的东西之一啊,怎么……?” “啊!”我一拍脑门,“那昨晚的那位老先生,一定是您父亲了,您快请他出来。” 妇人听了我这话,脸上却现出害怕的神情来,一边将眼光投向厅堂的一个屋角,一边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我父亲他,他……” 我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屋角这里原来挂着一幅我从未留意过的黑框照片,照片中正是那位满脸皱纹的老人,郁郁的神色,正注视着我。 我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后跟升起,“那,那个是您父亲?”我的舌头有些打结。 “是啊,家父过世已经三年多了……”我听见妇人幽幽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我父亲当年曾对我说过,曼佗罗古币是他用很卑鄙的手段得来,他明知那是一枚很珍贵值钱的古币,却趁人之危以廉价购得,以致耽误了别人性命。后来,为了此事,他经常为噩梦所扰,整日郁郁不振,常对我说,他日必会遭到报应。果然,前几年他去世之后,我找遍整个店堂,都再没见过那枚古币,却常梦见父亲在地狱里深受折磨,不得超升,在梦里他对我说,只有在找到一个不贪心曼佗罗古币价值的人,他才能得到轮回,可是几年了,他都没有能找到……” ...
老呼平时是一个人生活,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来个合家团聚。其实团聚也只有两个人,她和她的儿子。老头子死得早,只留下她一个人,现在只能靠儿子每月寄来的钱加上一点**来维持生活。 老呼很少说话,自从老头子死后更是不愿意与人们交往。 老呼其实不止一个人,有细心的村民常常隔着墙头就能听到老呼在说话。一开头还以为在和儿子说话呢,谁也没在意。时间一长,这就不对了,儿子明明在外打工,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现在根本不可能回来,真是奇怪了。 现在是夏天,人们没事干,傍晚乘凉就喜欢说一些别人家的倒霉事和幸运事。 说是人们,其实整个村子只有一些年老的、懒惰的、痴愚的在这,其他人都外出打工了。留在村里的不过就是十多个人。 村里是由四堵城墙围起来的,是在明代修的长城,结实着呢!虽然抗日时候被炸开了一些豁口,但依旧屹立不倒,这么些年的风吹日晒,让城墙边的苔藓布满,远看就像一匹黑色的骆驼。 城墙只有四个门,当年打仗时为了守城方便,直到现在也是保持这样,村里来来去去基本上没一个陌生人,陌生人是不敢进来的,因为一旦进来谁家丢了东西就真的说不清了。再说谁家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平白无故背这黑锅,可不值得! 于是小村里平常因为没新闻憋得慌,这几天的新闻就变成了老呼到底是在和谁说话。于是就几个人结伴到晚上听,只听得老呼说:“快点吃,吃完了早点睡。儿子也不回来,只有你陪着我……”下面的话就不用听了,几个老头心里有数了,老呼这是偷了人了。于是几个人捋了一下,村里的人没几个,能行动的只有光棍老史,村西头的老梁,而且都是不可能的,这两人都在喝酒,有人能证明,那一定是外村的了。几个老头越想越奇怪,平常看上去老老实实的老呼怎么也干这种事。于是这时就传开了,谁也不再和老呼说话,老呼更孤僻了。 老呼就只好扳着指头数日子,平常人们没事干就喜欢趴在老呼墙外听,尤其是傍晚时候,这时候天凉快了。这些天话更多了,老虎开始拉家常,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些天没有人和我说话了,就连华子娘也见我就像见了鬼似的躲开了。他们不和我说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爹在的时候我们可没少帮助他呀,真是人心隔肚皮呀,现在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都不和我说话了,你听着吗,听着就点点头……哎,对了,你点头了,你是在听着。困了,睡吧,看你的眼一闭一闭的的了。我也困了,睡吧,”没有下文了,外面听的人仿佛意犹未尽。话语中涉及到的华子娘是村里的一个七十多的老太太。 人们都在猜测,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村的人一到晚上就潜伏到老呼家,第二天早晨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人们就分了工,有的一连几天都守在村口,当然是秘密的隐藏起来,有的藏在老呼门口附近。 有一个晚上在村口的老头子等正在侦察,突然有人来了,来人是偷听老呼的老史,老史说:“出来吧,已经谈上了。”老侯说:“什么,没见有人进村呀。”几个人就一起到老呼的墙外听,也不知从哪说起了,也接不上了,这次似乎是有一个话题,只听得老呼说:“老大家的说,把那间房腾开,就有地方了。老三家的说,腾开做什么,这不是没事找麻烦吗,里屋不是有地吗。老二家的说,里屋有里屋的用处,瞧瞧,又打起里屋的主意了。那个时候,我是老四家的,我说,你们不要闹了,你看我都没地方住,你们都要占多少才是个够啊。你猜怎么着,哎,对了,他们都说谁叫你是老四家的呢,我们都分完了,哪有你的,哎,都过去了,你看现在,老大的儿子考了学,念了大书,把老大家也接到城里了。老二一家现在也都和儿子到南方打工了。老三家去城里卖菜了,就剩下我,我的儿子没出息,我的儿子没出息呀。家里就我一个人了呵呵呵呵……”老呼说到这,外面的老侯听不下去了,说:“你看都拉了一些家常,也没听见那啥那啥……对吧,你清楚的。”老史说:“看你又想哪去了,我说这老呼到底家里藏着个谁,是不是一连几天都不回家呀。”老侯说:“明天说吧。你看都几点了,我要睡了。”于是大家散去回家了。 第二天老史说:“我们都没个家呢,绝对不允许这事发生在我们西洼村。我们村没几个人了,但这几个人一定得守住我们的清白,绝不能让呼老太毁了满锅汤啊。”这句话确实说出了大伙心里的想法。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老呼鬼得很,藏人藏得很深,而且白天很少出家门。老侯出了个好注意,于是这些人都照办了。 …… 这几个老头子中只有老侯老伴还在,所以先是由老侯敲开了老呼家的门,老侯敲了老半天,这几个老头都说:“一定是开始藏人了。”老呼开门了,老呼开个门缝,看是老侯,就要关,这时老头都出现了。老侯说:“有一个黄耗子隔墙头窜到你家了,我们都搜一搜。”老史说:“刚刚咬死我家一只鸡,厉害着呢。”一个姓王的老头说:“免得害更多的鸡,我们得把他找出来。”老呼看这阵势,只好开门让进来。 这几个老头就四下查勘,那架势就像鬼子进村似的,只是不敢摔东西。老头们先把能进去的屋子都进去看了,又把上锁的门让老呼打开,全看了,就连地窖都看过了。只有堂屋地上的几只大红公鸡特别引人注意,平常人都是在外面鸡架上养着呗,但老呼却让鸡生活在笼子里,最奇怪的是笼子里特别干净。虽然有点怪,但没人往心里去。老呼问:“找到了没有?”老史说:“没有,你家一定还有地方,快告诉我们吧,这可是全村的鸡,说不定换会咬人的。” 老呼说:“那你们再找找就好,我的所有房子你们都看到了。你们一定帮我找找,可不能藏在我家里呀!”老史说:“说不定什么时候已经跑了,这家伙跑得特别快。”几个老头都笑笑。 值几个老头出去都说搜查遍了,没有漏网的地方。可人呢?于是几个人就决定守候在老呼院子周围,看是否有什么人进来。如果没人进来,老呼还说话,那就不是人了。难道是鬼?几个老头见过世面,但也不免心里发凉。 但总要出个结果,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要不这么些天的心血白费了。 老史一直盯着老呼院子周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遇到江湖中传说的武林高手来个飞檐走壁窜到老呼家里,但没有,一定没有。老史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听到老侯过来说:“到底看到什么人没有?老呼又聊上了。” 老史这才砸了一下眼睛:“什么,绝对没一个人进去。” 老王有点不相信的说:“这就奇怪了!难道是老呼的那人回来了?” 老史说:“鬼魂回来了?” 老王说:“还用问?” 几个老头就回去了,朝里锁上门。晚上都没睡着,从那以后再也没一个人敢来老呼家附近了。 快过年的时候,天气很冷,儿子回来了。儿子发现人们见了自己都躲,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子进家的时候看见母亲痛苦的表情,儿子说:“妈怎么了。”老呼捂住肚子,说:“这儿憋得疼,”儿子问:“多长时间了?”老呼说:“好长时间了。”儿子问:“那怎么不去医院呀?”老呼说:“我一个人去不了,让谁送我呀,那不是闲话吗?”儿子说:“那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呀?”老呼说:“村里没电话,又到镇上,那多麻烦呀,我也走不过去。”儿子说:“那也不能等着呀。”老呼说:“这不快过年了嘛,你总快回来了。” 儿子带着老呼来到了县里的医院,一检查医生说:“肚里有东西。可能是癌,得动手术。”谁都知道癌症是没法治的,老呼说:“有希望吗,要不算了,我不治了,白白的扔钱。”儿子说一定得治,就把打工的钱拿来交了手术费。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那东西取出来了,原来是一个鸡蛋,比普通鸡蛋大好多。老呼什么事也没有,儿子很高兴,老呼却心事重重。医生说:“怪事,鸡蛋怎么长在人身体里了。”问老呼:“你平时和鸡接触吗?”老呼闪烁其词,不想说,医生就不再问了。 没什么大事,老呼住了几天院就回家了。老呼千叮咛万嘱咐儿子不要对外人说这事。儿子不知道为什么,也只好照办。 过完年后儿子又出去打工了,后来村里人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老呼身体里的鸡蛋,有的说在肠子里掏出来的,有的说在肉里长着的,有的干脆说就是在子宫里。说完人们就想起那次看到的老呼堂屋里的大红公鸡,似乎都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捂住了嘴,惊呼:“不会吧?”几个老头想起了老呼天天一个人在说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老呼离这些人越来越远了,偶尔出去上自己的几分菜地干活,也被人们指指点点的。老呼想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没有不透风的墙,该来的还是来了…… 又一个大年就要来到了,老呼的儿子又回来了。这次儿子似乎赚到钱了,刚一进街门就喊:“妈——妈——”可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过年的迹象。 儿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就赶紧到家里走,只见老呼摇摇晃晃地悬吊在房梁上,旁边是一只已经死去的公鸡。老呼穿的还是夏天的衣服,看来已经死去多时了,家里一直没有人进过。 现在屋里和外面一样冷,老呼已被冻硬了。 回来过年的人们听见有哭声从老呼的屋里传来,但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记得那时在大学刚刚军训完的一个周末,李文山和张三顺一起去了A市的一个旅游景风区。虽说是旅游风景区,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不算高的小山,由于刚下过雨,所以两人到这里后那些娱乐设施并没有开放。两人无聊之下向山上走去。李文山边走边絮叨:“老李你说,好不容易放个假,咱们怎么这么背呢?”张三顺并没有回答一个人在前面默默的爬着山,说是爬山其实并不比走平地累多少。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发现四周全是山,就这么小小的一座山他们居然迷路了。 要说现在的这个社会的人就没有人相信鬼神之说,所以两人倒是没有担心自己的处境。毕竟这里是风景区不可能有大型猛兽。此时此刻他们更担心的是晚上怎么办,两人边走边想办法,突然看见远处山下居然有一座古寺——“朝东寺”。 此刻两人激动死了,这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啊。要说这望山跑死马,明明没多远的古寺他们俩居然足足走了两个小时,等两人到寺门口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寺里正好有一和尚在扫地。李文山连忙上前双手合十说:“这位师傅,我们是来这里玩的学生不想在这里迷路了,不知可否在这里借宿一晚。”这一番话说下来李文山自己顿时觉得自己有取经的潜质。那和尚貌似也很好客:“阿弥陀佛,施主多礼了,请。”说着就将李文山与张三顺往寺里带去,带到一间房里后跟二人说:“施主稍等,我这就为二位准备饭菜。”说着就退了出去。李文山两人也就没说什么就在这房间坐了下来静静等待,两人也确实是饿了。毕竟在山上溜达一天了。等待是无聊的,张三顺打量起房间,这古寺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房梁都是木头的,都有些腐朽了。 两人在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这古寺连个灯都没有可真是古寺。”张三顺埋怨道,“别叨叨了!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李文山说道,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漆黑的房间只有在闪电划过时能有点亮光。那和尚到现在也没有送饭来,可能是雨太大了过不来吧,李文山想道。他着实也有点害怕了,这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已经是十二点多了,雨还是没有停,两人谁也睡不着,这座古寺实在是太诡异了,一眼望去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声音,从他们到这座寺庙里到现在除了刚开始那个和尚一个活物都没有见到。突然,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李文山一哆嗦,与张三顺对望了一眼发现张三顺的脸色煞白煞白的,李文山走到门前问道:“谁啊?”“我,饭来了。”是那和尚的声音,李文山将门打开把和尚让了进来,那和尚微微一笑道:“让你们久等了,失礼了。”李文山跟他客气了两句后那和尚就走了,两人落座,要说这菜也不错就是全素的。吃饱以后两人就睡觉去了。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李文山和张三顺身上时两人醒了,可是发现自己却躺在一片野地里,不对啊,我们不是在朝东寺吗?这是哪呀?两人百思不得其解。起来后两人害怕了,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吗?那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回到A市两人都大病了一场。 ...
河北涿郡有个阳家,擅长妖法,凡是远近乡里的富有大家,死了人,必定出很多钱请他去,摆下酒宴,好生招待他,死者家里才能得到安宁,否则家里就会鸡犬不宁,发生怪异之事。 有一个村,有一个富翁,生有两个儿子,都在武学堂读过书习过武。 富翁年老病死了,亲戚们都说某人有法术,务必要把他请来,才可以收敛入棺,这样才能免除家里遭受灾祸,不仅仅是给死者祈求神灵护佑。 两个儿子也听说过某人,心里却是也感到有些害怕,果然就叫人拿着钱去请。 某人正在建造家里的房屋,又不想从自己的口袋里拿钱出来,知道富翁家很富有,便想狠狠地敲一回,自己房屋的落成完工的钱,就不用愁了。 等见到富翁家送来的钱,便嫌太少了,不够,便把来请的人打发走。 富翁的儿子又加了一点钱,亲自去请,某人还是嫌少,并且笑着道:“我又不是一般市井的佣工,一点小钱就可以请动。一定想要我去,没有一百两银子,办不到。” 富翁的儿子,向来很任,见某人这样咄咄人,也反唇相讥,道:“你也不要太高傲了。生死有命,你难道还能咒死我全家不成?”于是,心里郁郁不快地返回去了。 亲戚朋友见他没有请来某人,都为他感到担忧。 并且,寻找其他会法术的人,也没有人敢应承,然而,话已说到那地步,某人那边真的不好再去请了。 听到有个人和某人是好朋友,就请他前去说说,愿意按照某人说的,付给他那么多钱。 某人见又来请他,便笑着道:“他自以为是富家公子,发着脾气走了,现今为何反而又来求我?我看老翁死的那天,在今晚子时和亥时交替的时候,将会发生尸变,因此现在我要向他索取高额报酬,才给他家镇伏。原来那点儿钱,都不想给我,现在想要我去,没有三百两银子,我也不屑于去了。”说完,也把这次来的人,打发走,并说:“你对他们说,命可不是玩耍的。” 去的人,回去把某人的话告诉大家,众人更加感到担心。 尸体停放在榻上,已快要腐了,有棺木也不敢收敛。富翁的儿子感到很凄楚,迫不得已,又同意增加钱,准备又麻烦原先去的再走一趟。 忽然众人中,有一个人恼愤地道:“他这样敲诈勒索,心里实在不甘。我推荐一个人,或许可以完成这件事,何必要去求他呢?” 众人问他是谁?原来那人也是一个阳家,法术也很奇异,只是给某人掩盖住了,没有人去请他,就居住在邻近,去邀请他一下,马上就能到了。 富翁的儿子本来就没多一会,就请到了,一褴褛,家里的仆人也不向他行礼,大家也在心里暗想,这人定会耽搁误事。 刚才推荐的人,和那人说了两句话,就带着他进去看尸体,拈着指头,算了好一会儿,才果断地道:“今天正是吉时,因此,百无忌,不用顾虑什么。” 众人纷纷向他说出某人的看法,那人笑着道:“这人作孽很久了,他今天这样,是他的死期也要到了。我曾遇到过异人,学得一门法术,今晚就尝试一下。” 富翁的儿子,听了很是欢喜,答应他把聘请某人的钱,拿来酬谢他。 那人说:“这我倒是不计较,只希望你们获得安宁,还有能证明我不是说大话的骗子,就行了。” 于是,那人索要三个黑碗,一支毛笔,还有一些丹砂。 当时,更鼓已响了,是一更天了,那人就在灯烛下写了符,放在碗里,自己并且蜿蜒着移动,像蛇行走时一般,并嘱咐道:“你们应当避开,不要惊怪,有什么灾祸来,我自能抵挡,不要你们来帮忙。” 于是,就着上,披散着头发,光着双脚,并且把剩下的朱砂藏在腰间,像猿猱一样沿着柱子上升,直到屋梁,并叫人把碗给他,然后向众人挥手道:“走开,走开!要是听到我号叫,那么就是他活着,我死了。”众人,才感到惊骇,都屏气凝神退开。 那人靠在梁上的短柱上躺着,已到二更天了,还没有什么动静,心里想着:“他还会来吗?” 没多久,村里三更鼓已响了,还是寂静无声,那人也有些困倦了,正准备睡去,忽然便见灯影晃动,淅淅地刮起了风,惊骇地说道:“来了!”因此,便凝神屏气,坐起来。 没一会儿,盖着尸体的纸便析析响起来,尸体也蠕蠕而动,眨眼之间,睡着的尸体,已坐立起来了。 那人急忙把碗朝他掷过去,哄然一下,发出震动的响声,随着声响倒下了,心里才安定一点。 没一会儿,尸体又立起来,那人还没来得及取碗,尸体忽然一下,已离开了榻。 那人又急忙取过碗向他掷去,便倒在了地上。 那人心里担心有什么变化,两眼注视着他,不敢移开。果真,忽然又崛起,长啸了几声,好像知道梁上有人一样,两只眼睛恼怒地看着,好像要来捉拿。 那人心里自想:“只剩下一个碗了,要是没有效,我也活不了。” 急忙取碗抛掷过去,尸体便又倒下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好久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心想应该没事了。 正准备从梁上下去,尸体心里一阵惊怖,尸体已能移动了,直屋梁而来,并且发出呜呜的呼声,像是在悲伤地哭泣,远近的人都听到了,那人也是两腿发软,差点从梁上坠了下来。 一会儿,尸体来到屋梁下面,抬着头,用力向上跳跃,像是飞鹰一般,用手来抓那人的裤子。 那人心里十分惊恐,就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决定与你势不两立。”于是,摸腰间的丹砂,幸好还在,便全部塞入自己的口中,又咬破自己的舌头,流出血来,将血和丹砂混搅起来,然后想尸体喷吐。 尸体抵挡不住,颓然倒下了,并且还大叫道:“我和你也没有什么仇隙,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接着,就没有声响了。 那人也是慢慢地转动,准备从屋梁上下来,然而全筋骨麻痹,好像没有了知觉。 此时,鸡也叫了,众人进来看,尸体已不在榻上了,黑色的大碗,已碎成的碎片,像星星一样散布在地上,各人都咋咋惊叹。 那人从屋梁上下来,取来衣服穿上,并叫众人把尸体抬到原来的地方,并对他们说:“你们立即去看,某人已经死了。” 众人按照他说的,前去侦探,果然,听到他家里,有哭喊声传出来。 原来,某人到了傍晚,都不见有人再来请他,心里恨恨地道:“你们敢藐视我,我必定要报复你们。难道还有比我法术更加高超的人吗?” 于是,便怀着抱怨的心睡下了。 等到了五更天,他的妻子听到他大声呼叫,就是富翁的尸体所说的那些话,伸手试探,他已没气了,全家人都惊惶不已。 前去侦探的人,回来述说这一奇异的况,都感到惊叹诧异。众人都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某人搞的鬼。 富翁的儿子,把原先计划给某人的钱全部用来酬谢他,尸体也装进了棺木。 后来。某人的儿子听到了这件事,就到官府去告状,把况报给给县官,状告那人用法术杀人,县官也懒得去追究。 那人通过这件事,而被远近的人知晓,都感到他的法术奇异,声名鹊起,名噪一郡,也已变得富有起来了。 ...
蒋子文死后“现世” 东汉末年向三国过渡时期,雄踞江东的孙权在楚金陵邑建筑石头城(今南京市清凉山石头城遗址)。石头城筑成后,孙权颁旨改秣陵县为建业县,县治由秣陵关迁往石头城。南京民谚云“先有秣陵,后有建业”,说的便是这段历史。 广陵(今扬州)人蒋歆,字子文,是东汉末年的秣陵县尉。有一次,他率兵追逐强盗至钟山脚下,因遭贼寇伏击,以身殉职,葬在钟山之麓。孙权在南京主政时,有多名东吴官员上朝议政时说,他们都曾不止一次看见蒋子文在东郊大道上骑乘白马、手执白羽扇、侍从紧随身旁,派头和排场与生前一模一样。几位东吴官员上奏,希望孙权能关注、重视这件旷古未闻之异事。然而,孙权不但不以为然,还斥责几位官员“所奏荒唐”。不料,某夜孙权竞在寝宫内与蒋子文晤面,两人就治国安民之事相谈甚欢,孙权还亲自送蒋子文出皇宫,目送他骑乘白马离去。当孙权目睹蒋子文离去后,诧异地发现自己竞着睡袍独自站立寝宫外。孙权怀疑自己方才是在梦游,便问在寝宫外值更的卫士,自己是如何离开龙榻,如何来到寝宫外的。众卫士哪敢对皇上“说三道四”,只一个劲儿地说,皇上礼贤下士,刚才是目送一位骑乘白马、手执白羽扇、穿着前朝官服的美男子出皇宫…… 孙权思前想后,不知置身梦里还是梦外。回到寝宫,侍寝的潘皇后对他说,她亲眼目睹孙权起身送一位手执白羽扇、着前朝官服的美男子外出,她本想劝阻,却仿佛有千钧巨石压身,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权与这位夜闯寝宫的美男子携手外出。此时此刻,孙权突然想起数日前多位大臣的“荒唐奏章”,他反复琢磨后,觉得他们言之有理且“所奏非虚”。于是,孙权拨巨帑为“死后显灵”的蒋子文立庙堂,并将钟山易名为蒋山。几位东吴官员“撞见”骑乘白马、手执白羽扇的蒋子文之地原有个小村庄叫柳村,孙权将其改名为白马村。此外,孙权还敕命地方官为祭祀蒋子文而建庙,日“蒋王庙”。白马村、蒋王庙遗迹作为地名,至今犹存。 据南京民间传说,孙权优待蒋子文,蒋子文也知恩图报。三国时期,蒋子文曾多次显灵,帮助在南京建都的东吴政权,所以孙权封他为钟山之神,并将钟山改名为蒋山。据说,神威显着的蒋子文后来曾在淝水之战中屡现神迹,也多次显灵解救旱灾。故后来在南京建都的多位南朝皇帝都学习孙权,对蒋子文屡屡封赠。在南齐东昏侯时,蒋子文甚至被封为帝。民间还传说,蒋子文后来被改封到了阴间,成为七殿阎罗的第一殿秦广王。 当年孙权果真见到了死而复生的前朝官员蒋子文?显然不可能。西晋小吏徐敬然(字退之)在他所着的《烛下夜话》中说,当年孙权的胞兄孙策因不相信“活神仙”左慈的神通广大,还想加害于他,结果遭到报应,不但自己在众臣和百姓中失分,还因“不敬神灵”而未得善终。孙权怕重蹈覆辙,故而装神弄鬼,与在国人心目中“死而复生”的蒋子文“攀关系”,以显示自己不是“凡人”,并以此来凝聚朝野人心,借以牧民驭臣。笔者以为,徐敬然对“孙权夜晤蒋子文”之说还是颇有见地的。 朱元璋白天“活见鬼” 洪武帝朱元璋当上大明朝的开国皇帝后,觉得开平王常遇春功劳很大,便赏赐给他几个美女。可是,常遇春的老婆是个超级醋坛子,常遇春惧于河东狮吼,不敢“享用”这几个美女。有一次,有个“御赐美女”为常遇春端来一碗燕窝汤,常遇春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她的玉手,常遇春的老婆竟因此砍下了“御赐美女”的手臂。朱元璋得知后龙颜大怒,当即将常遇春的老婆押进皇宫。第二天上朝时,朱元璋命两个壮实的太监抬来一盆汤,“请”常遇春和众臣品尝,只见此汤黏黏糊糊、浑浑浊浊,内容颇为复杂,不知是用什么食材烹制而成。当常遇春和众臣品尝过后,朱元璋才说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妒妇汤”。原来朱元璋把常遇春的老婆大卸八块,剁成肉酱,烹制成“妒妇汤”了。 据明末刻本《白下杂谭》载,朱元璋将常遇春的老婆烹制成“妒妇汤”后,就夜夜不得安宁,“醋坛子”的冤魂夜夜闯入朱元璋梦中,折磨得他痛苦不堪。更诡异的是,有一次,朱元璋去察看自己的“万年吉地”(明孝陵)时,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撞见”了常遇春的老婆。她直直地走到朱元璋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说她不但要让朱元璋生前不得安宁,还会叫他死后也不得安宁…… 当朱元璋命御林军抓捕常遇春的老婆的冤魂时,她竟如土行孙一般倏地不见了。朱元璋在惊恐之余,不知如何是好。据说,朱元璋怕自己驾崩后,常遇春的老婆的冤魂真的会擅闯地宫,搞得他在阴曹地府也不得安宁,便采信风水大师的建言,将明孝陵的神道设计成弯道,以阻止只会“直来直往”不会“拐弯抹角”的常遇春的老婆擅闯地宫。《白下杂谭》还说,本来明孝陵神道笔直的设计,会将“阻挡”神道的东吴大帝孙权的陵墓挖掉,朱元璋命工匠将神道“废直变弯”,刚好绕开了孙权陵墓。这时,负责营建明孝陵的大臣请示朱元璋,孙权墓是否保留。朱元璋沉思片刻后,说:“孙权也是条好汉,把他留下为我看大门吧……” 后世有医家在评论朱元璋“白日遇鬼”一事时说,不排除朱元璋晚年有心理疾患和幻视幻听病症。 诡异的人皮惊驾案 据《白下杂谭》载,明永乐年间,朱棣在南京当皇帝时,有一个官至左佥都御史的大臣叫景清,他怀揣利刃入朝,想刺杀“沐猴而冠”的永乐皇帝朱棣,为“故主”明惠帝朱允坟报仇。因事情败露,被御林军当场捕获。朱棣龙颜大怒,下令将景清磔死,并株连加害其全族,后来还不解恨,把与他相关的乡亲与邻居全部处死,景清所在的整个村子变为废墟。将景清家族和故旧满门抄斩、赶尽杀绝后,朱棣仍余怒未,消,他又命卫士将景清的皮剥下来,在其腹中装进茅草,悬挂在长安左门示众。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几天后,当朱棣乘舆辇经过长安左门时,突然响起晴天霹雳,瞬间狂风四起,飞沙走石。当心中有鬼的朱棣惶恐不安时,狂风将挂在城门上的景清人皮卷上了天。这张人皮在狂风的裹挟下,直冲九霄云外,将地上成千上万的目击者看得目瞪口呆。就在众人惊诧这件诡谲之事时,人皮竞又穿越乌云,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在天空飘忽不定,风声穿梭于人皮的几处刀洞,发出令人惊恐万分的鬼泣之声。这件诡诞的怪事把老百姓惊呆了,也将见多识广的永乐大帝朱棣惊呆了!心慌意乱的朱棣刚要吩咐属下打道回宫,这张飘忽不定的人皮竞如有神鬼操纵一般,直直地落在朱棣面前,将朱棣当场吓昏在车内。这件“人皮惊驾”的“灵异”事件使朱棣大病一场,一月不能上朝。 另据《白下杂谭》载,由于明成祖在“靖难”之役中屠杀的人太多,在南京当皇帝时,又以凿制阳山碑材为由,残害了数千名“惠帝死党”,畏惧鬼神的朱棣心里本已十分恐惧,现在又发生了诡异的人皮惊驾案,迷信的朱棣觉得南京“煞气太重”,不能再待下去了,于是便动了迁都北京的念头。朱棣在北京建都后,敕令大臣姚广孝为他建造了两口青铜巨钟。有史学家推测,这是因为明成祖朱棣希望建造这样两座充满法力的大钟,来保佑他的平安。这两座大钟,现在还剩一口,重400多公斤,高7米。 朱棣迁都北京后,还听从了“国师”姚广孝的建议,从南京明故宫拆走部分建材,用于北京皇宫建筑。此举不是为了节省建筑材料,而是为了“驱邪”。姚广孝认为,朱棣虽然从南京迁都北京,但仍免不了有冤魂尾随,这些冤魂必会在北京皇宫作祟,为了“驱邪”,北京皇宫应掺杂使用部分南京皇宫的建材。因为雄霸天下的明太祖朱元璋曾在南京皇宫住过多年,皇宫内霸气十足,官内建材也必被这股冲天霸气“熏染”。姚广孝据此而论,将有“霸气”的建材掺杂用于北京皇宫,必能“驱邪”。 后人在评论这件事时,说明成祖朱棣为了迁都北京,特地命令放风筝的高手利用“昏天黑地”,伪造了这起耸人听闻的“人皮惊驾”事件。 总结:俗话说心中有鬼必撞鬼。孙权夜会蒋子文,无非是他为了提升自己地位而编造的一个谎言,却被下面阿谀奉承的大臣们演变成了一个人神相通的传奇,符合古代君权神授的思想。朱元璋见鬼、朱棣被人皮惊驾,是因为他们登基后,为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而杀戮太多,心中有鬼,加上民间老百姓丰富的想象力,才演变成了一桩桩“灵异”事件。 ...
一 苏袖儿有个梦游的毛病。她父亲是当地的提督大人,怎么说她也是个千金小姐了。可是梦游不认尊卑,苏袖儿没办法摆脱梦游的毛病。像很多梦游的人一样,苏袖儿起初是不知道自己经常梦游的,因为她每天起床的时候都睡在自己床上,完全没有晚上外出过的样子。算命的说天上其实有一个管梦游的神,他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苏袖儿不相信。梦游的多了,总会带有一些痕迹。苏袖儿有时候会看到自己的裤子上沾有泥土,或是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来。只是没有出过什么大事,苏袖儿也不在乎。 梦游的人其实最怕的就是没来得及回家就醒了。这个时候他们在路上,周遭黑压压的,静得出奇。凉风萦绕在身边,像是要掐住自己的脖子。你搞不清前面是不是悬崖,抑或后面有没有猛兽,孤独一个人,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苏袖儿出事的那天晚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征兆。她白天和知府的千金逛街去了,有点累,所以吃完晚饭早早就睡下了。那天晚上苏袖儿梦游得很早,还没过午夜她就出了家门。她一直走,到哪个地方拐弯,碰到岔路口要选择哪条道,这一切似乎都被一种古怪的意识控制着,苏袖儿只是跟着不停地走。就这样,苏袖儿离自己的家越来越远。 太阳已经爬到头顶了,但山林因为古树的覆盖依然很是阴凉。苏袖儿在一棵古榕树下面站定,她突然就醒了,身体猛地一下战栗。这是哪儿?顷刻之间苏袖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突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地面是潮湿的,带着一种阴寒的气息。四周开满了花,都不知名,有的鲜红如同身体里流淌的血。 人在艰苦的环境下总会变得坚强起来。苏袖儿哭累了,朝四个方向都查探了一番。她发现在一簇荆棘丛中竖着一块石碑。苏袖儿鼓起勇气去扯那些荆棘,枝条上的刺划破了她的手臂,鲜血渗了出来。当苏袖儿把那些荆棘拉到一旁的时候,她看到了石碑上的字。字是黑色的,柔弱的笔法更添怪异的味道——鬼门关。苏袖儿下意识地回头打量了四周。她的身体收紧在一起,脑袋里似乎“嗡”地响了起来。难道我死了吗?苏袖儿往前快走了几步,跨过那块石碑。她想这就像一条人鬼分割线。可是等苏袖儿回过头的时候,她又觉得石碑的那一边才是人待的地方,而她现在站在鬼门里,她已经变成了鬼。 苏袖儿的头脑里完全没有了抉择,她只是不停地走,她要走出这片林子。不知走了多久,天又慢慢黑了下来,苏袖儿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跟心脏一起在跳动。她的身上有很多划破的伤痕,鲜血渗到了衣服上。 四周终于一片漆黑,也更加寂静。苏袖儿喘着粗气,她只能听到自己发出来的这种单调的声音。巨大的变故让她不知所措。惊恐已经使苏袖儿耗尽了精力。她倚在一棵树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二 醒来的时候是晌午,苏袖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这间房的装饰极其简单,但桌子上摆着的水壶,门口放着的花瓶却也是不错的工艺品。苏袖儿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去推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先前还在打盹,听到推门声赶紧迎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苏袖儿问道,“你是谁?” “这是鬼门关镇。我叫司马白云。”男子笑了笑,接着说道,“昨天晚上我上山有事,看你昏倒,所以把你背过来的。” “是你背我来的?”苏袖儿脸红了起来,连忙岔开话题道,“你们镇子里有没有信差?” 司马白云摇了摇头道:“你要找信差做什么?” “你能帮我找笔和纸来吗?我要给我爹爹写封家书,让他派人来接我。”苏袖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司马白云的手无意地收缩了一下,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掌上食指和中指都是齐根断了的。苏袖儿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见司马白云的脸变成了青紫色。良久,司马白云说:“在这里不要提纸和笔,也不要提写字,否则你会不好过的。” 苏袖儿愣在那里。“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她已经是一脸的委屈了。 司马白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没事。你梳洗一下,等会我带你去大厅吃饭,见过我二爷爷。” 苏袖儿重新回到房间,对着镜子梳妆起来。昨天看到的那块石碑不过是镇名而已,可是这个镇子的名字确实有点奇怪。她的心稍微有些安定了,毕竟有人烟的地方就不至于孤立无援。等会还要去见他的二爷爷,怎么看起来像是到未婚夫的家里做客呢。苏袖儿的脸热了起来。 “好了没,二爷爷在等着了呢?”司马白云在门口说,他的声音很平和,让苏袖儿有一种安全感。 苏袖儿推门出去,跟在司马白云的后面。 “这里怎么会叫鬼门关镇啊,好奇怪的名字。”苏袖儿笑嘻嘻的问。 司马白云冷冷地回了一句:“这个你不知道也罢,等会见到二爷爷少说些话,免得二爷爷不高兴。 ”可是……“苏袖儿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觉得司马白云有些怪怪的。 走几步司马白云又说:”你来到这里就回不去了,所以你最好听我的话,是我去求二爷爷收留你的。“ 苏袖儿这次没有问为什么,出了家门,她想她必须收起千金小姐的脾气。 三 这座大宅在一个镇子上来说真是不小了。苏袖儿只是跟着走,穿过两个回廊,又经过一个小花园才到大厅。大厅里坐了十来个人,正位上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爷,神情严肃,不怎么笑。苏袖儿心里有些发毛。依次坐过来有几个中年人,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小孩,一男一女。 ”怎么磨蹭这么久?“司马老爷微微有些不悦。 司马白云点点头,说道:”苏袖儿,还不给二爷爷请安。“ ”二爷爷好。“苏袖儿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寄人篱下,也只好听命行事了。 司马老爷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司马白云马上又让苏袖儿见过其他的家人。依次有司马老爷的一妻一妾,大叔叔司马青和夫人方氏,二叔叔司马仁,还有大叔叔家的两个孩子,男孩儿叫司马新,女孩儿叫司马蓉。 苏袖儿虽然也是见过场面的,但对如此多陌生人行礼还是第一次,心中的羞恼和恐惧像湖水一样泛滥开来。 终于可以吃饭了。大家都低着头顾着自己的饭碗,不看谁一眼,唯有两个小孩在那东一句西一句的扯闲话。苏袖儿抬头看去,那两个小孩都是在用左手吃饭,而端碗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也是齐根断了的。苏袖儿突然身体一阵发麻。她回头看司马白云,司马白云也是在用左手吃饭。除了他们三个人,其他的人和常人并无二样。苏袖儿的手一抖,瓷碗摔到了地上,响亮一声,碎了。 司马白云看了苏袖儿一眼,连忙朝司马老爷赔笑道:”二爷爷,她可能是太紧张了。“ 苏袖儿尴尬地坐在那里。司马老爷冷笑了一声道:”有什么好紧张的,她既然到这里来,就让她真的到那里去吧。“ ”不可以的。“司马白云急忙说道。 司马老爷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要让她做媳妇吗?“ 苏袖儿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听到”媳妇“两个字心中一颤,低下头去。 ”是的是的。“司马白云连忙说道:”我就是要让她做我媳妇的。这镇子里像她这样漂亮的姑娘还真没有呢。“ 苏袖儿一怔,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强盗窝。可是连自己信任的司马白云怎么也可以说出这样轻浮的话来呢?苏袖儿的脸更加的红了。她偷偷的用眼去瞄司马白云。模样倒也算是俊俏,看这架势家境也是不错。苏袖儿在心里骂起自己来,这会儿怎么还想些这么乱七八糟的。她又看到了司马白云的手,那两根手指是齐根断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司马老爷低头想了一下,说道:”你二叔五年前就死了夫人,何不把这位姑娘让给你二叔呢?“ ”万万不可以的。“这次是司马白云和他二叔司马仁一齐说出了这句话来。 苏袖儿浑身打着哆嗦,怎么他们把自己让来让去,顿时心里又羞又恼,脸急得通红,正要发怒,司马白云回过头对苏袖儿使眼色。苏袖儿到口的话又溜回了心里,他的眼神有一种慑人的力量,让苏袖儿忍不住相信他。 司马老爷不再说话,吃完饭便离席而去。司马仁站起来对后面站着的仆人说:”月兰,记得弄点新鲜的饭菜去供井神。“月兰领命而去。 司马白云示意苏袖儿跟着自己走,苏袖儿一刻都不想在这大厅里待着,快步跟上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我什么时候答应说要嫁给你?“苏袖儿走到醒来的屋里,心里安定了些,说话也不用害怕了。 司马白云叹了口气道:”那么你想去死了?“ ”我……“苏袖儿脸一扭,道,”我为什么要去死?“ ”你忘了这个镇子叫什么名字了?“ ”鬼门关啊。“苏袖儿脱口而出。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苏袖儿又想起司马老爷说这话时的表情,难道司马老爷想把自己送到真的鬼门关去,她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说杀我就杀我啊,难道没有衙门吗?“ 司马白云点头道:”你说对了,这里不但没有信差,也没有衙门,更没有王法。二爷爷的话就是一切。你别忘了这里叫做鬼门关,鬼门关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呢?如果有信差,那就是给鬼魂送信的。如果有王法,那也是阎王爷的王法。“ ”这只是个镇名而已,你不要糊弄人。“苏袖儿强辩道。 ”鬼门关其实并不是一个镇子。因为你在任何书上都找不到这个镇子。“司马白云冷笑道。 ”那你们这是野蛮人?“苏袖儿抱紧了身子。 司马白云起身离开,说道:”算你说对了吧。不过我对你没有兴趣,在二爷爷面前那样说也是为了救你一条命。所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不该问的最好少问一些。“ 苏袖儿看着司马白云离开,心里突然空荡荡的。这是怎么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地方。她记得小时候看过一篇文章叫做《桃花源记》,那里描写的可是世外桃源。而这里呢,真像是一个茹毛饮血的地方。 四 苏袖儿在床上小躺了一会,毕竟昨天晚上吓坏了,现在还没完全回过神来。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有点渴,于是走到桌前倒茶喝。心里舒坦一些后,苏袖儿就想自己该怎么办了。逃出去?可是她不认识路。要是被抓回来那可就更惨了。苏袖儿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发呆,这茶壶,茶杯,还有那门口的花瓶虽然都是旧品,时间也在二三年以上了,但都是些官品,也就是说这司马一家原来也是官宦之家。说他们与外界不相来往存在不少的问题。司马白云为什么要骗自己呢?苏袖儿长嘘了口气。 入夜的时候月兰送过一些饭菜来,苏袖儿不用到大厅吃饭心里舒服了许多。月兰走时苏袖儿叫住了她。”你是叫月兰吧。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苏袖儿突然注意到月兰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也是断了的。 ”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月兰的嘴颤抖着。 ”那你的手指怎么断了呢?“苏袖儿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苏袖儿想起中午的时候司马仁让月兰去供井神,又换了个问题:”这井里有神吗?“ ”没有,司马仁少爷的院里才有。“月兰回答了一个问题就匆匆地退了出去。 苏袖儿心里更加疑惑,她吃过饭决定去找司马白云问个清楚。走到对面的房间敲了敲门,没有人回答,司马白云不在家。苏袖儿听到一个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那个人故意走得很轻。她跟着走到侧门。天已经黑了,但苏袖儿还是能辨认出那是司马白云。司马白云抱着一些东西,低着头疾步往前走,他没有注意到苏袖儿跟在后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都走得很轻声。走了两里多地,司马白云就开始往山上走,苏袖儿忍不住跟上去。月亮高悬,但月光并不明显,只能在眼前看到一点微光。山路不好走,苏袖儿屏气凝神,被荆棘划到了手臂也不敢出声,她不想让司马白云发现自己。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司马白云终于停了下来。苏袖儿远远地站在后面,她看不清司马白云具体在做什么。只见司马白云忙乎了一会,然后就跪在地上磕了九个头。 苏袖儿只觉全身发麻。这里难道是坟地吗?她想自己昨天也许就是在这附近睡着的,然后司马白云把自己救走了。 司马白云磕完头起身往回走,苏袖儿不敢走前面,依然远远地在后面跟着。又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从侧门回到他们住的小院里。司马白云走进自己的屋中。苏袖儿也连忙回屋。她打消了向司马白云询问的想法,因为他也是个有秘密的人,所以不会轻易地告诉她什么。 苏袖儿正准备躺下睡觉,就听到有人敲门。她起身去开门,看到司马白云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些衣服。他自己的衣服也换上新的了,找不到刚才外出的迹象。 ”我从丫环那里借了些衣服,你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吧。“司马白云将衣服递过去。 苏袖儿的衣服本来梦游的时候就沾了不少泥土和血迹,这次跟踪更是让衣服脏透了。她把衣服接过来,司马白云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进了屋。 ”你还有事吗?“苏袖儿紧张起来。 司马白云把门关上,在桌子前坐下,缓缓地说道:”你刚才跟我出去了,难道不想问我去干什么了吗?“ 苏袖儿诧异地看着他,想起刚才跟踪的场景不觉后怕起来。她说:”我是想问你来着,只是怕你不想回答我。“ ”我现在告诉你。“司马白云看着苏袖儿说道,”前天是我爷爷的忌日,我要连续到那个地方拜祭七天。“ ”你爷爷是葬在那里吗?为什么要这么晚去拜祭?“苏袖儿还是不解。 司马白云摇了摇头道:”我爷爷的尸身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我去那里拜祭是因为二爷爷不让我提起爷爷,更不可能允许在家里拜祭了。“ ”你二爷爷难道跟你爷爷没有关系吗?怎么会不允许子孙拜祭?“ ”他是我爷爷的堂弟。“司马白云突然冷冷地说道,”其他的你就不用知道了。“ 刚才还主动跟她解释,现在突然一句冷冰冰的话又把苏袖儿的热情挡回去了,真是个怪人。苏袖儿也不多问,拿着衣服在司马白云面前晃了晃。司马白云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走了出去。 桌上的灯火摇曳着,苏袖儿不知道这次是凶是吉,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五 第二天一大早,苏袖儿就出了门,她想看看这鬼门关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整个镇子只有几十户人家。镇上的居民倒也辛勤的劳作,只是见面并不互相打招呼。苏袖儿看到一些小孩在松树下玩耍。她下意识地去看他们的右手,无一例外的少了两根手指。她心里的疑惑更大了,大人们手指都是好好的,但小孩的手指就断掉两根。司马白云算是断指的人中间最大的一个。 苏袖儿继续漫无目地走着,突然身前跳出一个女人来。 ”嘿嘿。“那女人朝苏袖儿笑了两声。 苏袖儿吓了一大跳,她看到那女人披头散发,脸上也脏得一塌糊涂,两颗眼珠子转来转去。疯女人朝苏袖儿跺了两脚,像是要把苏袖儿吓跑一样。苏袖儿走向前去,说道:”你这是怎么啦?“疯女人看苏袖儿不怕她,匆匆忙忙地往回跑。苏袖儿追上前去想问她些事情。可是她追得越快,疯女人跑得越快。 两人一前一后跑进了一座小院子。那是疯女人的家。疯女人的手朝苏袖儿做了个阻挡的姿势。 ”小心掉下去。“苏袖儿喊了一句。她看到那个疯女人背靠着一口井。苏袖儿边说边想走过去把她拉回来。疯女人嘴里呜呜地说着什么,突然转过身来跳下井去了。 ”不要……“苏袖儿话还在嘴边就已经听到”咚“的一声水响。她趴到井口去看,里面黑糊糊的什么都没有,只听到一些挣扎的声音。苏袖儿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她起身忙朝家跑,丢了魂似的。跑到司马白云的房间前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苏袖儿用力的敲门。 ”你这么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司马白云问道。 ”她,她跳井了。“苏袖儿激动地全身发抖。 ”你说谁?“司马白云握住了苏袖儿的手。这种感觉让苏袖儿镇定了一些。 ”是镇子里的那个疯女人。“ 司马白云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是说冯妈啊,她经常跳井的,不碍事。“ ”什么,经常跳井?“苏袖儿有些不相信司马白云的话,她说:”那可是一口很深的井。“ ”你放心啦,真的没事。有井神保护她呢。“ 苏袖儿看着司马白云的眼睛,似乎他不像在说谎话。司马白云拉苏袖儿进屋,将房门关上了。”冯妈的儿子是我的好朋友,如果她有事我不可能不管的。“司马白云突然叹了口气道,”只是她的儿子六年前被二爷爷叫人给杀了,这样她才疯了。“ ”二爷爷为什么要杀了冯妈的儿子呢?“苏袖儿发现这里说杀人就像吃饭一样简单。 司马白云没有说话。 ”你刚才说冯妈经常跳井是怎么一回事?“苏袖儿换了个问题。 司马白云点头道:”冯妈死了儿子很伤心,所以她就想投井自尽。镇上的很多人都亲眼看到她跳下井去了。但第二天大家却又都看到了冯妈,所以我们都相信这里是有井神的。后来冯妈也跳过井,但都毫发无伤。“ 苏袖儿惊讶的闭不上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奇异的故事。 ”以后你还是少出去走动,免得出了什么乱子。“ 苏袖儿带点撒娇的口气道:”你这有没有些书之类的,我整天在家会闷出病的。“ ”没有。“司马白云很坚决地说了一句。”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书是什么样子的。“ ”那你们不用去上学么?“ 司马白云说道:”要去上学,但并没有什么书,也没有笔墨纸砚,只有先生在上面说,讲一些日常用的话而已。“ ”这是什么学堂,怎么能这样呢?“ 司马白云讪笑道:”二爷爷定的规矩,没有人敢问的。“ 六 苏袖儿没有再出门,一日三顿都是由丫环送到屋里来的。到了隔日晌午,苏袖儿实在闷不住就到大院里走了走。大叔叔家的两个小孩司马新和司马蓉正在那里玩耍。苏袖儿推开后院的门要往里走。突然司马新在后面说:”姐姐,后面有两个小院。右边的是我们家的,左边的是二叔家的。你不要去左边的玩,那里面有井神。“ 苏袖儿回过身来,笑道:”你们见过井神吗?“ 两个小孩摇了摇头。司马蓉说道:”那个小院只有二叔和月兰姐姐能进去。月兰姐姐是去送东西给井神吃的。“ 苏袖儿笑着摸了摸司马蓉的头发,问道:”你们的手指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司马蓉鼓着嘴说,”爹爹说我们生下来就是这样的。“ ”可以让姐姐看看吗?“苏袖儿要去拉司马新的手。司马新点了点头。 那两根手指的断点处结着一个小小的疤痕,显然不是天生的,而是出生以后被人给截断的。苏袖儿想到这里心里发寒。过一会丫环来找苏袖儿,说司马白云要见她。苏袖儿快步赶到了南边的厢房。 ”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行吗?“司马白云皱了皱眉头。 苏袖儿点了点头。 ”你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司马白云看着苏袖儿的眼睛,不容她闪躲。 ”我是……“苏袖儿缩着脖子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我本来在家里好好睡觉来着,然后醒来的时候就在鬼门关了。“ 司马白云的眼睛透出失落的神色,低声的叹了口气。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苏袖儿有点歉意的说:”二叔叔院里的井神是怎么一回事?“ 司马白云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五年前,二叔叔的夫人怀了孩子,马上就要生了。可是有一天二叔叔回家,夫人不见了,找遍了整个镇子。没过两天,二叔叔的院里偶尔会传出一两声婴儿的哭声。他说是井神吃了二夫人和孩子。家里的人想起冯妈跳井的事情,都相信了。后来二爷爷就让人往井里供奉食物,如此有一年多的时间,就很少听到哭声。而近两年,几乎院里也没有出过什么事。所以供奉也就没有间断了。“ 苏袖儿直听得目瞪口呆。 司马白云又补充道:”这两年镇上还有其他几户人家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都是这样供奉的。“ 苏袖儿喝了口茶,心里还是不舒服,像是卡着个什么东西似的。司马白云看着苏袖儿,有些痴痴的。苏袖儿脸红了,起身要出门。司马白云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连忙说道:”你要是没事的话就不要去二叔叔的院子了。二叔叔会不高兴的。“ 苏袖儿点头说好。 七 再一次见到冯妈是几天以后了。苏袖儿到外面透气,看到冯妈倚靠在木墙上。她的脸比起前几天要干净了许多,衣服好像也洗了。苏袖儿心里怪怪的,好像冯妈不是跳井,而是到里面洗了个澡。 司马白云从冯妈的小院子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些脏衣服。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袖儿问道。 ”我给冯妈捎些吃的过来,顺便把冯妈的脏衣服拿回去让丫环们洗。“司马白云淡淡的说道。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和善的微笑。司马白云没有多留,快步的走开了。 ”冯妈。“苏袖儿叫了一声,就要去搀冯妈的手。 冯妈颤抖着手,傻傻地笑了起来。”宝宝,来,我教你写字。“ 她握着苏袖儿的手胡乱的比划起来,脸上竟是慈祥的笑容。苏袖儿要把手抽回来,叫道:”冯妈,冯妈。“ 冯妈看着苏袖儿突然浑身哆嗦起来:”宝宝,我不教你写字,不让写字的。“她的手往空中抓过去,像是要把刚才写的东西全都擦掉。苏袖儿有些害怕,紧紧地握住了冯妈的手。冯妈突然无力地蹲下去,哭了出来。 苏袖儿不知所措,可是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突然冯妈”嘿嘿“的又笑了两声,虽然脸上满是眼泪。 苏袖儿不敢待在这里了,她转身往回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苏袖儿停下了脚步,她忽然想去看看司马白云为什么要到那个地方去拜祭他的爷爷。苏袖儿轻声地往镇子外走。依然是原路,白天走起来却也不怎么害怕。 苏袖儿很快就找到了司马白云拜祭的地方。她蹲了下去,仔细瞧了瞧。那地面上隆起一个土堆,像是一个小小的坟墓。土堆上有新土,司马白云这几天晚上应该也有来过这里。鬼使神差般,苏袖儿竟去拨那些土了。一点一点往边上扒开,苏袖儿紧张的往后看,她感觉有个人在背后看着她。她越拨越快,很快她碰到一块布匹。把布匹往外扯扯却是很沉的样子。苏袖儿再拨开一些土,那个包裹终于提了出来。 她颤抖着打开布匹,里面包的竟然是一些珠宝,虽然每一样都不是精品不怎么贵重,但这一包加起来也应该值不少钱的。 ”你在这里干吗?“司马白云站在苏袖儿的后面,这句话说得很大声。 苏袖儿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回过头看到是司马白云心里才稍微的有些安宁。司马白云走过去把苏袖儿拉了起来,他突然伸手去擦拭苏袖儿的眼泪。”不要哭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说到这苏袖儿停了下来,因为她本来就是特地来这里的。 司马白云微微一笑,说道:”算了,我不怪你。“ 苏袖儿心里疑惑,喃喃道:”可是……“ ”你相不相信我?“司马白云看着她,说道:”这不是我害人得来的,我要这些东西有很大的用处。“ 苏袖儿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心里虽有疑团,但却不怎么害怕司马白云。 司马白云蹲下来,重新将那些珠宝包好,埋在原来的地方。苏袖儿也蹲下去帮忙。两个人的手偶尔碰到一块。等包裹重新埋好,苏袖儿的脸已经红得跟个熟透的苹果一般。 下山的时候司马白云让苏袖儿先走半个时辰,免得让人怀疑。 她想她只有相信他了。 十一 他们赶到老爷卧房的时候老爷已经死了。家里上下的人基本都在。司马白云看到苏袖儿过来,把她拉到一边。 ”老爷怎么死的?“司马仁问镇上的大夫。 大夫皱了皱眉头说:”是中毒死的,一种慢性的毒草,我刚检查了老爷的茶杯,好像就是那种毒草的味道。这种毒要四五年的积累才会发作。“ 司马仁看着月兰,月兰突然跪了下来:”毒是我下的,我想让老爷死,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你杀了我吧。“ 司马青站起来,突然大笑:”算了,死了就算了。“ 众人都不言语,心里反而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下人们开始收拾司马老爷的房屋,把他的东西清理干净。几个壮劳力将司马老爷抬进棺材。司马仁看到移动的枕头下面有一张白纸,他拿到手上看了看。 那是一个算命的先生写给司马老爷的。他说司马老爷有一难,必须到这个地方才能避。而下面竟然就是走进鬼门关镇的地图。 司马仁的手颤抖着,哭出了声来。他们终于可以有机会出去了。那个所谓的算命先生也许以前是这里的村民,他对别人开了一个玩笑。 司马白云握住苏袖儿的手,朝她微笑着。苏袖儿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那时已经是冬天了,鬼关门镇人们的热情一点也没有受到寒气的影响。他们收拾行装准备回到外面的世界。外面早换了新君,所有的罪名都被豁免了。 司马白云和苏袖儿也准备好了回家的行装。在司马青和司马仁的带领下,镇上的劳力扛着锄头在前面开路,按照地图除掉路上的荆棘和拦路的杂草,浩浩荡荡的队伍弥漫着一种祥和温暖之气。 走出了鬼门关镇,司马白云将收集到的珠宝各家分给一点,好让他们安家。然后他又把冯妈拉着跟自己过,替死去的好友尽孝道。司马仁将地图烧了,以免后人再进去。 一切都安定下来,有了栖身之处,苏袖儿让人送了一封家书回去。过了个把月提督大人派自己的亲卫来接苏袖儿回娘家,司马白云也去见了自己老丈人。虽然没有经过长辈的同意,见面之后翁婿依然相处得其乐融融。司马白云待上一段时间就回去了,留着苏袖儿在娘家生孩子。 那天夜里苏袖儿又梦游了。她挺着个大肚子不停地走,像一具街头游尸。寒风吹到她的身上,但她感觉不到一点寒冷。呜咽的声音一直漂浮在耳边,苏袖儿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微笑。浓密的黑夜压得这个世界都透不过气来,但它还是无法阻挡苏袖儿。她就像鬼魅一样往前游动着。 苏袖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片林子里。她看到了自己流出来的鲜血沾满了身后的草丛。她还看到前面有一块石碑,柔弱的笔法写着三个墨黑的字。 鬼门关。 ...
楔子 一夜间,官府管不到的一个偏远小镇外,乱葬岗上长满了红色的杜鹃,形成了一片景色极美的花海。 王甫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觉得是奇迹。夕阳下,王甫站在这片花海中,忘情的吹奏笛声,杜鹃花随着笛声的节奏,摇晃着枝叶,伴着笛声跳舞。 花海中,一抹红影端坐在花中,配合着笛声弹着古筝。 王甫停顿了片刻,有些惊讶,很快看到远处的身影,继续吹奏,往花中靠近。 这一举动似乎惊动了红影,抬头看了王甫一眼,便抱着古筝往花海中一闪,消失不见了。 可这一眼,却惊艳过在场的杜鹃,也惊艳了王甫的心。急忙喊道“姑娘…”王甫前去追,却没有寻到。“唉,怪我,吓住了她。”王甫带着失落回了家中。 镇上一处地段,琴声袅袅,声音嘈杂,这是一处青楼。 楼中搭了一个小平台,一块白帘挡住了里面朦朦胧胧的身影,隐约可见,女子极其认真的在弹着古琴,琴声优美,里面的人影也引外围的宾客遐想。 一曲完毕,宾客们拍手叫好! “映山红,红满山,闲折二枝持手看,细看不似人间有…”一首清脆的歌声从白帘处传来,婉转动听。 第一章:杜鹃花伤 一大清早,一阵锣鼓声响彻大街小巷,惊醒了附近的居民。人影重重,原来是镇东巷子里的恶霸杨虎死了。杨虎双眼突出,眼睛里插着两朵红杜鹃,一朵含苞待放,一朵盛开娇艳,花瓣上沾着血珠,美的不可方物。嘴巴大张,临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恐惧,致命伤便是那胸口的血洞。 恶霸死了,这让某些人打心底里高兴。 王甫是镇长的孩子,生的俊美,是这镇上少女的怀春对象。“看这作案手法,应是女子所为。杨虎作恶多端,会不会是哪个被他欺辱了的女子来报仇了?”王甫沉思,走回家之时,无意间瞥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子,在人群里笑的特别大声,“死的好,死的好!”拍着手掌疯疯癫癫的。 王甫看她刚才的样子,应该知道些什么,急忙追上去,可是一眨眼,那女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王兄,你这是去哪啊?”庄胜是王甫的一个损友,王甫的洁身自好让他看不惯,想着法子想把他拉下浑水。 “找人。”王甫礼貌性的回答。 “走,我带你去找一个人。”庄胜神秘兮兮的拉扯着王甫往前走。 王甫有些恼,拉拉扯扯像什么话。使劲甩开庄胜的手,整理了衣袖。 庄胜突然发问,“你知道这杜鹃花何来吗?” “何来?” “听人说,是乱葬岗死去的鬼魂滋养的。”庄胜轻声回答。 青楼前,“你怎么把我拐这来了。”王甫恼怒,转身就走。 “就是来这找啊,张妈妈快出来招待客人啦。”庄胜拽着王甫的手臂往里拖,随着庄胜这么一叫唤,青楼里的姑娘也都帮忙,终是把王甫给拉了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甫对于这喧闹的烟花之地显得很局促,把身边的姑娘都一一推辞了,暗自怪庄胜凑热闹。 “你知道那前面弹琴的是谁吗?”庄胜磕着花生问道。 王甫有些不耐烦,“烟花女子,我不需要知道她是谁。” “哟,我知道王公子是清高之人,看不起那些卖身的,但那位女子是卖艺不卖身。” 此时,女子从白帘处走出来,福身说道:“小女子映红献丑了。” 王甫不屑看那女子,随意瞥了一眼后,就呆住了。王甫立马追去想确认一下,结果被众多的客人给阻住了… 最后还是庄胜把王甫从青楼拉出来,一路上哈哈大笑。“没想到王公子也会看上一个青楼女子,如果映红能把面纱取下来就好了。” 王甫窘迫,“你乱说什么呢,不过看她像我一故人罢了。” 第二章:死了一群人 夜深露重时,人们都已入睡。 庄胜拿着酒坛子在夜间晃悠,满脸通红,眼睛迷离,看他步履蹒跚,就知他已经喝醉了。庄胜醉醺醺的见前面两男两女在做着脸红的事,嘿嘿的笑起来,趁着酒意一把拉开男子,“咦,怎么只有一个男人了,看来我真醉了。” 只见那男子被拉开后,就软趴趴的倒地了。庄胜被女子的美丽迷住了,胡乱的把自己的衣服扒了,便贴上了女子的身… 随后,庄胜睁大眼睛,酒醒了,但他的胸口破了个大洞,血汩汩的往外冒。然,那血洞中,一双血红色的手,抓着他的心脏,扯了出来,当着他的面抓爆了。那种爆破声,他听得胆颤,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那双手又迅速插入眼珠中,种上了两朵杜鹃花… 庄胜最后见到的不止是自己的死法,同时还有拐角处的一个人影… 天还未完全褪去黑衣,街上却传来诸多的哭声,一部分人打着火把,看着那一排排尸体,有男有女,都摆放在空旷的地方,所有尸体都有相同的特征:眼睛中插着两朵娇艳欲滴的杜鹃花,胸口一个血洞。他们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民众恐慌,其中一妇人抱着一具男性尸体哭着说“那杜鹃花一夜之间开放在乱葬岗,肯定是妖孽作祟,两天时间死了十几个人。我的相公,你死的好冤啊…” 一时间引起多数人的议论。 突然四面八方传来声音,“这些人死的冤?!呵呵~杨虎强暴了翠花,刘梅妹为了家产杀了自己的叔嫂,庄胜本可不死,却在关键时刻露出了本性…这些罪责难道不用赎罪吗?”这些声音把死去的这些人的罪状一条条的数落了出来。 “是谁?”众人四处相看,却不知是谁在说话,声音冰冷的来自于地狱,可又仿佛在自己身边。一想到这些,有些人打了个哆嗦。 王甫也挺奇怪,难道真的有鬼?四处寻着身影,却见多处黑暗中隐藏着黑影,慢慢的靠近… 找不到说话的人,人们就越觉得玄乎,心里的害怕加深,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烧了杜鹃。”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烧!烧!烧…” “哈哈~”一阵笑声又出现在每人的身边,让人冷颤。 王甫趁着空隙,迅速的抓向其中一个黑影,就要抓到的时候,却是一片虚无,那黑影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王甫露出一丝狡黠,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章:杜鹃花萎 这么一闹腾,天已大亮。人们拿着依旧燃烧的火把,去了乱葬岗那的花海。王甫也跟随而去。 当人们赶到的时候,着实惊吓到人了!王甫也不得不相信世间竟有这么离奇的事。 只见原本满坡的红杜鹃全枯了,就像当初不知为何一夜盛开。迎面而来的却多了满坡的坟墓土包,枯萎的杜鹃精神怏怏躺在土包上… 人群被这一幕吓得往回跑,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甫没走,他看着满地的坟墓和杜鹃花,心里一阵伤感,镇上死了那么多人,连花也残了,她应该是爱杜鹃之人吧,如今杜鹃枯了,想必她也不会来这了。心中有着浅浅心疼,虽然只是一面之缘。王甫停留了许久。 远处,一道身影,从一朵凋残的杜鹃花上浮现出来,王甫心里大叫,遇到精怪了!忙忙的躲在树干后面,那人背对着王甫,在捡着凋落的杜鹃花瓣… 街上,“公子还记得那一曲琴音吗?”一个好听的声音出现在王甫的身旁。 王甫看到她,惊喜无比,“记得,当然记得。那天在花海你我笛琴相奏,我怎会忘记。” 女子淡然一笑,王甫的心也融化了,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清香。 “敢问姑娘芳名?” “子规。” 王甫听到这两字,不由的想到那杜鹃杀人案。心思一沉,“姑娘可知这两天发生的事?” 子规脸上露出沉痛,“当然知晓,只是为那些人惋惜,” 王甫看她没有丝毫做作,心放下来。“姑娘家在何方?” “我从远方游历到这小镇,过不久将会离去。” 王甫邀请子规去他家做客,子规欣然答应。 佛堂外,王甫低头,“爹,这是子规姑娘,游历到此,我请她来家中小住几日。” 佛堂蒲团下,王旺福念着经书,听到儿子说话,便转过身来。王旺福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点了点头。 “多谢王老爷收留。”子规微微福身。 接下来的几日,子规熟悉了这一个小院落,王甫告诉:不可去佛堂打扰其父。 每当入夜,子规都会吟唱小曲,王甫听得如痴如醉。 这晚,“不要…”王旺福从睡梦中惊醒,擦了擦冷汗,这几日总是噩梦连连。 “来,喝口水压压惊。”子规递了杯清茶。 王旺福接过茶水,看着一脸温柔的子规,产生了异样的感觉。这几日噩梦醒转后,都能看到子规精致的五官,抓住她的小手,“我的惊吓声,又把你吵醒了。” 子规略微挣扎了出去,害羞的叫了声“老爷。” 这一晚,大家都早早入睡,唯独王旺福的房间还燃着灯。 “小妖精,你在哪?”只见王旺福蒙着眼睛,捉着房间里的绝色美女。 美女半露香肩,正在躲避,咯咯咯的笑着,“我在这,你过来嘛。”子规左闪右闪,故意慢一步,被王旺福搂住了腰。 王旺福六十多岁的年纪了,早已长出花白的胡须和发丝,皱纹就像爬山虎,爬满了他的老脸。扯掉黑布,气喘吁吁的抱着美娇娘。看着子规光滑的肌肤,桃色的脸蛋,身上散发着清香,王旺福忍不住凑上去深深的吸了口,慢慢陶醉。 子规挣开他的怀抱,脱掉外裳,优雅的转了个圈,半卧在床上,身体的一些部位若隐若现,吸引着王旺福的眼睛,心急的脱着自己的衣服,“宝贝,我来了。” “等会儿,你先看看我是谁…我会在床上一直等着你。”子规的笑容就如杜鹃花盛开,魅惑却又脱俗。 王旺福停下,想着她又要搞什么花样,心中期待,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子规的身体。 子规的脸当着王旺福的面生生的改变了五官一些形状。王旺福看到此处,惊慌失措,捂着心脏,连忙退后几步。 “你还记得我吗?呵呵~”子规的声音随着面貌的改变,也发生了变化。 “你…来人啊。”王旺福叫喊着,想闯门出去,可门却如铁板一样坚硬,声音也被隔绝了。 而子规还在变化,她的肚子在以肉眼的速度胀大,皮肤却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腐烂发臭,干瘪了下去,就像经过一个时间的轮回,她的头发稀疏了,蛆虫在她身体上缓慢的蠕动着,“你真不记得我了?当初我嫁你,十月怀胎,而你却住宿青楼,我待产在家,结果却活活疼死在家中。”子规的枯手抓了几只蛆虫放进了黑洞洞的大嘴里,不断的咀嚼,蛆虫崩裂出黄黄的汁。突然那肚子大到撑爆了,“砰”血水,粉碎的肝脏,像烟花一样,冲向空中,子规却笑得越来越开心。 这场景不断的挑战着王旺福的心脏承受力,晕了过去。 外面,王甫尿急,起床上茅房,却见爹的房间灯未灭,心里好奇,便想推开房门,结果怎么都推不开,怎么叫,房门里的人也不应,却能看见房里的影子,倒了下去。心里一急就踹门。 子规恢复了相貌,自言自语,“大仇已经报了。”蹲下身子,手心中出现两朵杜鹃花,缓慢的旋转着,插入了王旺福的眼睛中。 “爹!”王甫闯了进来,推开子规,抱着其父。 “甫儿,我眼睛好疼啊,救我。”王旺福双手捂着双眼,摸到了杜鹃花,扯了出来,连同着眼珠也一块扯了出来,疼痛难忍。 子规讶异,这是头一次,她杀人未成功。不停留,跳窗而去,王甫顺手丢了一个纸团,子规接住,两人都深深的看了一眼对方。 王甫转头看向王旺福,一手抓向王旺福的胸口,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撕裂了他的心脏,王旺福抽搐了一会,便无力的垂头。 第三章:杜鹃啼血 一早,王甫去了乱葬岗,情绪莫名,而子规早已站在那坟墓中间,等待王甫的到来。 “你为什么要杀人?”王甫看着远处的身影,并未靠近。 子规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反问:“你听过杜鹃啼血的典故吗?” 王甫点头,“在古籍中有幸看过。” “我是一朵杜鹃花,我想效仿当年的望帝,可我没大气运,我只是一朵花,要怎么开口。这满坡的坟墓,便是那些冤死的人。我借他们的怨气生长化形,我替他们报仇并安葬,冤魂就能投身轮回。”子规怔怔的看着王甫,“可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只怪当初一面,你让我印象深刻。虽没看清你的容貌,却能凭你的身影猜到是你。当初你杀庄胜的时候,我看见了,想出手相救却来不及了。自从见到你的真身,你来到家中做客后,我敢肯定我的猜测。与我父亲一起策划了这个局,只是若我来晚一步,家父就真的命丧你手了。”王甫摇头苦笑。 “这次报仇没完成,那对母子该失望了。”子规叹了口气,没了结完这桩事,要如何前往其他地方除恶。 “杜鹃花又名映山红,你就是青楼的那女子吧。”王甫走近子规,匕首刺穿了子规的胸口,子规闷哼一声,嘴角沾染着血迹,不久后,化成一枚种子。王甫轻声说道“其实托你报仇的人是我母亲,那个所谓的父亲我也已经杀了。你放心,母亲已经去投胎了,她知道我喜欢你,而我会陪你去各地除暴安良。” 当年王旺福因妻子怀孕,不能伺候他,便流连青楼,把待产的妻子留在了家中,结果妻子却疼死在床上,无人管。母子俩抱着极大的怨气埋进了黄土,之后孩子从腹中爬出来,吸收了母亲大部分的怨气后,凭着血脉关系找到了王旺福。王旺福因为妻子这事,在家摆设佛堂,日日念经忏悔。一日出门,见一婴孩在自家门口,便抱回家抚养,可家中有佛堂,孩子无法报仇。孩子自身怨气太重能见日光,但也不能被太阳长久的照射。时间一长,孩子长大成人,可身上的怨气被经常念经书的王旺福化解了一大半,之后遇到子规… 后来一些城镇外,总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满坡的红杜鹃花,还有一个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