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秦浩波 秦浩波又看到那条白裙子。 那是一条很普通的裙子,连衣的,袖口和下摆的地方绣着红色的花朵。不普通的地方是,它出现在男生宿舍的走廊里,高高地挂在晾衣竿上,衣服上面粘着绿色的水草,水滴顺着裙子滴落下来。 滴答滴答,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秦浩波的心上。 白色连衣裙上的红色花朵,此刻在秦浩波看来,也像是一滴滴溅开的殷红的鲜血。 秦浩波是在早上起床正准备出去晨跑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到这条白色的连衣裙挂在那里。它那么显眼,渐渐地惹来了本层楼一些男生的围观。 “是谁又带女生来男生宿舍过夜了?”“肯定是刘明维吧,那家伙真没节操!”“不知道那女生还在不在里面,走!我们去看看去!” 秦浩波呆愣在那里,竟然忘记了要去阻止这些人进入寝室。“哐当”一声,秦浩波回过头,看到刘明维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靠!是谁恶作剧,在寝室里丢了满屋的纸花……”刘明维的话在看到那条白裙子的时候,停住了。 而那些想要进入寝室的八卦男,他们同样张大嘴,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是的,正如刘明维所说的,寝室里的地板上、桌子上、床上全是用白纸扎的纸花,就是死了人才会扎的那种纸花。“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八卦男中有人突然清醒过来,他们看着寝室里的纸花,又看看那条白裙子,一脸惊恐地向刘明维和秦浩波问道。 刘明维的脸色越来越差,秦浩波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概……又是张朝阳的恶作剧吧。那小子昨天半夜回了趟寝室,结果一大早又不见了,每次就他会搞一些奇怪的恶作剧。”“切,又是那死小子,被他吓死了。”围观的男生渐渐散开。 秦浩波取下那条白裙子,把它扔到垃圾桶里,然后默默地开始清理地上的纸花。刘明维却傻傻愣愣地坐到床沿上,抱头道:“朝阳昨晚根本就没有回寝室睡。”是的,秦浩波撒了谎。 张朝阳是秦浩波和刘明维的室友。他们寝室就三个人,而张朝阳更是常年不住寝室,他和女朋友在外面租房住。张朝阳是个超级爱搞恶作剧的人,以前就搞过把人灌倒关到狭窄的小黑箱里,再把小黑箱扔到湿冷的实验楼地下室的缺德事情。不过,因为那次差点闹出人命,张朝阳再也不敢恶作剧了。 秦浩波撒谎是有理由的,因为,不这样说的话,那些人难免不会联想到一些什么。比如刘明维失踪的女友…… 诚然,如那些男生所说,刘明维是个没节操的男人。不过,这只是少数人知道的事实。在外人眼里,刘明维是被光芒包围着的明星人物,学生会主席,校篮球队主力,最近还被选为保送去英国留学的候选生之一。另外一个候选生则是刘明维的女友,哦不,应该说前女友,自从白姗姗失踪后,他又迅速地和另外一个女生好上了。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刘明维在女人这方面不清不白,但是谁也不会多说什么,因为,有他这位学生会主席罩着,大学几年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没错。白姗姗不是失踪了,而是被秦浩波和刘明维一起杀死了。 2、阴谋 白姗姗被杀的前几天,她和刘明维大吵了一架。几天后,刘明维找到秦浩波说,他想和白姗姗和好,但亲自过去又怕白姗姗不给他面子,于是让秦浩波去校外的蛋糕店买一个蛋糕送过去,蛋糕上还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那天是白姗姗的生日。 白姗姗一个人住在校外的出租屋里,秦浩波过去的时候,屋子里冷清得很,显然没有人知道那天是白姗姗的生日。虽然白姗姗还没有消气,但是却吃掉了那个蛋糕。秦浩波没想到,就是那个生日蛋糕,让他间接成为杀人凶手。蛋糕里面有毒! 秦浩波惊慌地给刘明维打电话,刘明维却冷笑着说:“蛋糕是你买的,也是你送过来的,现在人死了,与我何干?”确实,蛋糕是被秦浩波买下的,也是他送过去给白姗姗吃的,但是,蛋糕在寝室里面放了两三个小时,刘明维要在蛋糕里面做手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秦浩波说:“我会报案的,让Police来查明真相!”没想到刘明维一点也不害怕,他讥笑道:“你觉得他们是相信家世清白且是学校学生会主席的话呢?还是会相信一个杀人犯儿子的话呢?” 秦浩波语塞。秦浩波的父亲是个杀人犯,这是他心里最大的阴影。刘明维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把他逼得死死的。刘明维又说话了:“又或者,再加上一年前的那个谋杀未遂的罪名怎么样?”秦浩波的手垂了下来。 一年前,他和张朝阳恶作剧地把刘明维灌醉,放到小黑箱里,扔到湿冷恐怖的实验楼地下室。秦浩波原本是不情愿的,这样的恶作剧太过分了。但是,张朝阳和刘明维一样,他以“你不帮我我就告诉全校学生你的父亲是个杀人犯”为要挟,让秦浩波顺从。 但是狡猾的刘明维却早就察觉了这一切,他在两人密谋的时候录了音。而且,他也没有喝醉,他假装倒下,让两人把他装进箱子中。暗中却让他女友用摄像机录下了一切。有了这份有力的证据,秦浩波和张朝阳从此再也不敢反抗刘明维了。那之后,张朝阳就跑去校外租了个房子,和女朋友同居去了。 秦浩波知道自己彻底地被刘明维设计了,没办法,他咬咬牙,找来一个麻布袋,把白姗姗装了进去,然后扛着麻布袋来到学校后山的河边,在麻布袋上绑了一块大石头,他就这样把白姗姗沉入了河底。回到宿舍后的秦浩波做了一个晚上的噩梦,一会儿是Police找到了白姗姗的尸体;一会儿是看到自己蒙着脑袋被带到一处空地,前面拿着枪要枪毙他的竟然是他的父亲;一会儿是白姗姗的冤魂站在他的床边,找他索命。 鬼是真的存在的。不然为什么白姗姗被杀那晚穿的白色连衣裙会出现在寝室外面,而且还在滴着水?那不正是说明,她是从河底爬出来,找他们报仇来了吗?若不是,那些白色的纸花又代表着什么?“她真的回来了,回来找我们报仇了!”秦浩波看着刘明维,失了魂般地说。“闭嘴!人是你杀的,要真是白姗姗回来报仇了,也是找你,不是找我!”刘明维一脚踹向秦浩波,刚好踹中他的肚子,秦浩波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哀嚎,而刘明维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蜷缩在地上的秦浩波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来:“刘明维,不要不相信报应。我们都会遭报应的,你是逃不掉的!” 3、刘明维 秦浩波最后的那句话,让刘明维的心里很不舒服。 他突然想起了几年前自杀的父亲。刘明维的父亲以前是一个公司大老板,为了达到目标不择手段,刘明维会变成今天这样,也跟他的教育有很大的关系。但是某天,父亲突然跟他说,公司破产了。他一下从富家公子变成了穷人。他一直期望着父亲能重新振作,夺回自己的公司,但是父亲没有。反而在某一天,他自杀了。 父亲自杀前给刘明维留了一封信,告诉他,他杀了人。在公司破产的那一年,他到那个害他倾家荡产的男人家里,愤怒之下将他杀害了。杀了人之后,他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做,正在那时门铃响起,他从猫眼里看到,来找那男人的竟然是他的好朋友。他以为是他好朋友背叛了他,于是,他潜伏在门后面,打昏了他的好朋友,并且嫁祸给他。他好朋友被枪毙了,但他总觉得他并没有离开,他一直在自己身边,随时准备向自己索命,受不了这样精神压力的他,最后选择了自杀。 他父亲的好朋友,叫秦爱国,是秦浩波的父亲。 他憎恨秦浩波,是他父亲让他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庭的温暖——父亲自杀后,他的母亲也跟着郁郁而终了。所以,对于利用秦浩波杀掉白姗姗的事情,他一点也不觉得内疚。那是他欠他家的。刘明维一点也不喜欢白姗姗,他会追求白姗姗,完全只是为了那个出国留学的名额。他们学校是和英国的某所大学联合办学的,每年,学校都会选出一名最优秀的学生到英国留学。刘明维在无意中得知,白姗姗和他将是这一届的候选人。名额只有一个,为了能百分百地除掉对手,他开始接近白姗姗,用他惯用的骗女生的伎俩。纵使白姗姗再清高,也没能抵挡住刘明维的追求攻势,她成为刘明维的不知道第几任女朋友。 以往,刘明维的每一任女朋友,对他无不是百依百顺。白姗姗也一样,她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但是,当刘明维试探性地说起那个出国名额时,白姗姗却用怪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说:“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接近我的!”白姗姗的敏锐让刘明维方寸大乱,他假装很生气地和白姗姗吵了一架,反过来斥责白姗姗,竟然会用这样的心理来看待他们这段日子以来的感情。 白姗姗被他弄糊涂了,也放松了警惕。她却不知道,在当时的刘明维心里,早就下定了决心:既然侧面出击不管用,那就只能除掉她了!那天晚上,刘明维偷偷在秦浩波后面,看着他将装着白姗姗尸体的麻布袋沉入了河底,并且用摄像机录了下来。然后,在秦浩波回宿舍之前,先他一步赶了回去。等他出国之后,他就会把那段录像交给Police,秦浩波将会面临着和他父亲一样的下场,这样他的仇才算是报完了。 不管秦浩波耍什么花样,他都不会上当的。那件仿佛从河底捞起来的连衣裙也好,地上的白色纸花也好,肯定是秦浩波做的,张朝阳搬出寝室后就没回来过,连课也很少去上,不是秦浩波做的还有谁?想用冤魂索命的笨方法来吓唬他?没那么容易。 接下来几天,那条白色的连衣裙都会出现在刘明维的寝室门口,还有那些白色的纸花,每天起床都会盖在自己以及秦浩波的身上。刘明维被这样的小花招弄得烦了,他抓住秦浩波的衣领,恶狠狠地说:“秦浩波!你还想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手段!”秦浩波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你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原来你根本就看不到她!” 她? 难道秦浩波看到白姗姗了?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肯定又是秦浩波的诡计,他抓着秦浩波衣领的手松了,但随后却狠狠地朝他脸上打了一拳。秦浩波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板上,嘴角流出了鲜血。然而,秦浩波却不怒也不恼,反而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他,他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摇晃着身子走了出去。 秦浩波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秦浩波失踪了。 可是,那些白色的纸花却没有消失,刘明维每天依然在一片白色的纸花当中醒来,那条刺目的白色连衣裙,像是在嘲讽他一般,依然每天出现在他的寝室门口。他明明前一天晚上还把它给烧了的。甚至为了证实那是不是同一条裙子,他还用蓝色的墨水滴了很大一块。然后再拿去烧掉,结果第二天,出现在寝室门口的那条裙子上,果然出现了那蓝色的墨迹……刘明维开始思考,秦浩波失踪前,是怎么把这些纸花做出来的?他每天和自己一起上下课,晚上一起去网吧打游戏,然后回寝室熄灯睡觉,总不至于他半夜摸黑扎纸花吧?还有那条白色的连衣裙,裙子上面那浓烈的水腥味,绝对是在水底泡了很久才会有的气味,难不成秦浩波一次性买了很多裙子,把它们都浸在河里,然后每天早上去捞一件出来?如果要把这一切全部做完,除非秦浩波整夜不睡觉…… 刘明维这时才觉得害怕起来,以前睡觉从不关窗户的他,把门窗都锁紧了。睡觉前两个小时都不敢喝水,怕自己半夜上厕所看到什么。 刘明维是被手机短信声吵醒的,一看竟然是一条无聊的广告短信!刘明维刚想骂人,却突然间吓得不敢动弹,他看到有个女人背对着自己坐在床前的书桌边。女人留着长长的头发,和白姗姗的一样长,穿着白色的裙子,裙子湿湿的,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水抵滴答滴答滴到地上。女人专注地在用白纸扎着白花,扎完一朵,她就把它朝后抛到刘明维的床上,就像抛绣球一样。她似乎感觉到刘明维醒来了,她转过头来,是的,只有脑袋转了过来,她看着刘明维,诡异地着着:“你觉得好看吗?” 他突然想起了秦浩波的话:“原来你根本看不到她!”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她正拿着一朵纸花,整个身子向前:“我好冷啊!你来陪我好不好!”“啊!!!!”刘明维吓得尖叫。 天光骤亮,刘明维看清了,床边根本没有什么女人,没有白姗姗。 原来是梦。 突然,刘明维僵住了,他看到床前的地板上有一摊水,地上还扔着一些白色的纸花,有一朵还没扎完……那……不是梦! 刘明维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他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白姗姗真的回来了,回来找他复仇了,他必须离开,越远越好。 刘明维在校门口拦了一辆的士,很快的士就离开了学校的范围,几十分钟后,开上了高速。这时,刘明维才松了一口气。 他闭上眼睛,想打个盹。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狠狠地看着后视镜。从后视镜里面,他看到此生最恐怖的一幕。 白姗姗就坐在车子的后座,还是昨天披头散发的样子,还是穿着那条白色的连衣裙,浑身湿湿的,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白姗姗也在看着他,诡异地笑着,然后,她慢慢地靠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快要凑到耳边了,他听见她说:“亲爱的,下来陪我吧!”“啊!!!!!”刘明维吓得拉开车门就往外面跳。只是,他忘记了自己是在高速上面,一辆从后面开来的车子直接撞上来,刘明维被抛出去很远,然后重重地砸到路中央…… 4 张朝阳 看到刘明维被撞飞的那一幕,张朝阳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是的,他一直在看着这一幕,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他导演的,他看了看他旁边的秦浩波,问道:“报了仇的心情怎么样啊?”秦浩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得出,你心情比我好!”张朝阳大笑起来! 是的,他心情是很好,因为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张朝阳的父亲,就是被刘明维的父亲杀死的,可是,刘明维的父亲却逃过了法律的制裁,用卑鄙的手段让自己的好朋友给他顶罪。开学的第一天,当张朝阳看到自己竟然和刘明维、秦浩波同一个寝室时,他几乎在心里大笑起来,老天对他不薄,竟然让互相仇恨着的三人凑到了一块。 刘明维不知道张朝阳就是当年他父亲杀掉的那个男人的儿子,因为他从小在国外长大,而且是随母亲姓。张朝阳却知道刘明维恨着秦浩波,也知道刘明维以为秦浩波什么都不知道,以为秦浩波真的相信自己的父亲是杀人凶手。刘明维不知道是秦浩波先找上自己,早在两年前就开始策划要报仇。一年前的那次关小黑箱事件并不是恶作剧,也不是开玩笑。他们是真的打算把他关在狭窄的小箱子里,让他慢慢地痛苦地死去。只不过,当时他们低估了刘明维,反被刘明维拍到了他们作案的整个过程。当年躲在暗处偷拍的人就是白姗姗那个蠢女人。那一次的失败,不仅让他们丧失了主动权,还被刘明维抓住了把柄。张朝阳只好以和女友同居的理由搬离了寝室。而秦浩波则继续潜伏在他身边,伺机而动。直到刘明维对白姗姗起了杀心,他们才找到了机会。刘明维这个傻瓜,他在蛋糕里下毒,却不知道就那点毒根本没法毒死一个人。秦浩波也是个傻瓜,他以为休克过去的白姗姗已经死了,打电话问他怎么办?张朝阳于是建议他将白姗姗抛尸到河里。 白姗姗必须得死,不然他的计划就无法进行。秦浩波做那一切的时候,他一直在暗处观察着。白姗姗死了,下毒的是刘明维,抛尸的是秦浩波。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也泄了当年的心头之恨。那些白色的裙子,还有那些白色的纸花,都是他安排好的。秦浩波需要做的只是在刘明维睡前的水杯里放一粒安眠药,然后在半夜的时候,把寝室门打开。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刘明维相信了是白姗姗的冤魂来找他报仇了。 那辆出租车是他安排的人停在那里的,如果刘明维细心一点就会发现,那辆出租车停在学校外面很多天了,一直没有开走。刘明维在后视镜里面看到的白姗姗,并不是白姗姗,只是一个长得像她的女人。而那女人也并没有真的坐在那辆出租车里,那不过是张朝阳在后视镜里面做了手脚,让刘明维看到了一段虚假的影像。 张朝阳觉得自己都可以去当导演了,多么完美的杀人剧本。 车子开回了市区,一直沉默的秦浩波突然开口道:“我在这里下车,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再没有任何关系。”张朝阳却并没有停车,反而笑笑:“咱们经历了这么亲密的合谋杀人计划,怎么能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呢?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呢。”说着,张朝阳就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翻出一段视频来。秦浩波的脸色突然一变,愤怒地看着张朝阳:“你!” 那是张朝阳偷偷从寝室拿出来,刘明维拍摄到的秦浩波扛着装白姗姗尸体去湖边抛尸的录像。虽然有些模糊,但却能很清晰看出是秦浩波,如果这个东西交给Police,他们根据抛尸地点找到白姗姗的尸体,那么,秦浩波就必死无疑了。 “卑鄙!”秦浩波气得不行,又被设计了。“彼此彼此,以后有劳秦兄多照顾啦!”说完,张朝阳停下车。 秦浩波是个好棋子,如果利用得好,将来还有很多需要他的地方。他可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掉。“你真的以为不会有报应吗?”秦浩波下车之前,突然朝张朝阳扔出一个东西,神色古怪地说:“这是白姗姗死前戴着的手镯,今天出现在我的衣服口袋里,她真的来了,我们都逃不掉的。” 张朝阳愣愣地看着那个手镯,的确,那是白姗姗随身戴着的手镯。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也许秦浩波当时兴起贪念,抛尸之前就取下来了呢? 张朝阳随手一扔,讽刺道:“无聊的小伎俩!”说完开车离开。 回到家中的张朝阳便打开电脑马不停蹄地处理起公司的事情来。父亲死后,他母亲接管了父亲所有的生意,现在母亲年纪也大了,他不得不开始尝试接手母亲手中的部分工作。张朝阳刚坐下,就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闲聊了几句便挂掉了。 正当张朝阳准备继续对着电脑工作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扫过一旁的单人沙发,在沙发的缝隙中,出现了一抹绿色,张朝阳走过去,从缝隙中摸到一个凉凉的东西,扯出来一看,竟然是那个手镯?他刚刚明明把它扔到车里,并没拿上来啊! 张朝阳警惕地看向四周,这间住所除了他母亲和几个信得过的亲信,没有人知道,秦浩波更加不可能知道,那么,这个手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张朝阳的心里有点毛毛的。 他走到厨房,泡了杯咖啡,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继续看着电脑画面中的股市变化,眼皮却不由自主地在打架。突然,一眨眼的工夫,电脑就黑屏了,他拍了拍屏幕,没用。又抬起机身拍了拍,画面终于有了变化。然而,这个变化却让张朝阳吓得魂飞魄散。黑色的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女人披散着长长的黑发,她一点点地从屏幕中央向四周变大,就像是慢慢地从远处走来一样,头发遮住了女人的面容,却惟独那双红色的眼睛异常的突出,眼睛里面还在流着血,那些血往下滴着…… 身后突然传来水滴声。张朝阳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猛地站起来,他胆战心惊地朝着滴水的地方走去。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他推开厨房的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浮出一个画面:厨房的洗菜池里趴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湿湿地正要从池子里爬出来…… 推开门,张朝阳看到的只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他长吁了一口气。都怪秦浩波最后说的那句诡异的话,搞得他都神经过敏了。 张朝阳决定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他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温暖的水包围着自己,这让他安心不少。或许是太累了,张朝阳竟然睡着了。他是被冰冷的水给冻醒的。他跳着从浴缸里起身,刚围上浴巾,突然听到浴室外面有响动。 “滴答滴答……”又是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滴水声……难道是浴室外面洗漱间的水龙头没关紧?就在张朝阳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他忽然看到浴室的玻璃门外面,飘着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因为玻璃是磨砂的,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那个滴答的声音,似乎就是从那个影子上面滴下去的。张朝阳的心脏越跳越快,几乎都要跳出胸腔了。可他还在安慰自己,幻觉,都是幻觉,白姗姗已经死了,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魂!像是为了证实他所想的一般,张朝阳猛地拉开玻璃门…… 一个白色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被泡得水肿的双脚垂在空中,水滴顺着双脚滴到地上,滴答滴答……张朝阳吓得魂飞魄散,他僵硬地抬头,一头乱发当中,隐藏着一双红色的眼睛,那眼睛滴着血,就像在屏幕上看到的一样,那眼睛动了一下,像是在对着他笑…… “啊啊!!!!”张朝阳的神经彻底崩溃了。他转身就逃,浴室的地板很滑,他突然滑了一下,整个个向前倒去,脑袋重重地砸在浴缸上…… 5 白姗姗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从张朝阳的房间里跑了出来,她却没有往下逃走,而是跑到了楼上,打开一张虚掩着的门。房间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男人回过头来说:“怎么样了?”女人没好气地说:“死了。” 秦浩波看着发脾气的女人,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姗姗,让你受委屈了,可是,如果不除掉他们俩,我们兄妹俩都没有好日子过。刘明维人面兽心,明明是他那混蛋父亲陷害我们父亲,却居然还想着找我报仇;张朝阳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年就是他们家害得刘明维的父亲破产,我们父亲也跟着失业。父亲最不应该的就是去找张朝阳的父亲去求情,结果却反而落得这样凄惨的后果。幸好当时早早地把你送了出去。让他们俩都忽略了你的存在。” 女人就是白姗姗,是秦浩波的妹妹,亲妹妹。 在父亲被抓之后,秦浩波就把白姗姗送到了一个很疼爱他们的远房亲戚家,并且改名换姓。让白姗姗远离那些恶毒的闲言碎语,摆脱了“杀人犯的女儿”的坏名声。而他自己则留下来,他不相信父亲会杀人,他从十二岁开始就在暗中调查事情的真相。直到某一天,在他去拜祭父亲时,看到刘明维的父亲站在父亲的基碑前忏悔。他本想告发刘明维的父亲,可是,他没有证据。那之后不久,刘明维的父亲就自杀了。突然失去复仇目标的秦浩波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直到考上大学后,看到刘明维,他竟然一眼认出了他,并且大叫着“杀人犯的独生子”。 在外省,没有人知道他是杀人犯的儿子,可是刘明维一眼认出来了。他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到了当年自己眼中同样的东西,那就是——仇恨。他在心里哈哈大笑起来。父债子还,那是天经地义的,不是? 只是,张朝阳的出现是一个意外,最初秦浩波并不确定,是张朝阳故意来到他们身边,还是只是一个巧合。张朝阳的阴险,秦浩波早在之前的调查当中就知道了,他暂时不想和张朝阳为敌,于是主动找上他,跟他一起进行复仇计划。 第一次那个仓促而愚蠢的关小黑箱计划,是他故意设计的,并且注定要失败的。那个计划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让刘明维抓到把柄,并且逼迫张朝阳离开学校;二是,要让张朝阳确信白姗姗是刘明维身边的人。为了报仇,他不惜把自己的妹妹也拉下水。两人装作不认识,分头潜伏在刘明维身边,伺机而动。 那天晚上,白姗姗并没有吃那个有毒的蛋糕。在刘明维让秦浩波去给白姗姗送蛋糕的那一刻起,秦浩波就起了疑心。他先把蛋糕给白姗姗养的小猫吃了。结果小猫倒在地上抽搐几下,没了气息。于是,他索性将计就计,分头给刘明维和张朝阳打了电话,惊慌失措地告诉他们,白姗姗死了。于是,就有了后面一连串的事件。刘明维该死,张朝阳也不能活着。如果不除掉张朝阳,他们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张朝阳会把他当做棋子利用到底。尤其是,当他知道白姗姗是他妹妹,而且没有死的时候,不知道他又要打什么主意了。 秦浩波知道白姗姗恨他,他也不期望白姗姗会原谅他这个哥哥。他有些不舍地摸了摸她的头:“乖,学校出国留学的名额已经下来了,到时候你就去英国,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也忘记我这个哥哥,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吧。”说完,秦浩波就走出了房间,白姗姗看着秦浩波并不强壮的背影,忽然心酸起来。这个并不强大的人,这十年来都在保护她,独自承受着各种痛苦。而她所能做的,大概已经没有了。也许,以后连再见面的机会也没有了。 他们彼此都不会想要再见面了,这样,就不会再想起这些不堪的过往。 ...
尖叫的女人,白色的别墅 黑暗中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叫声显得非常怪异,不同于我以往听过的任何一种尖叫,仿佛不仅仅是惊恐、绝望、求援等等常见的情绪,而是包含了更复杂的含义。我等待这叫声停止,然而,足足等了一分多钟,尖叫声依然在持续,丝毫没有中断,声音高低起伏,婉转百变。我渐渐开始怀疑,这并非人类的叫唤,而是某种我所不熟悉的野兽的鸣叫,但即便是野兽,这样长时间不换气地发出叫声,也是没听说过的事。 五分钟后,叫声依然持续,中间音节变换,没有出现重复的腔调。 一股莫名的恐惧向我袭来。 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莫非是某种机器的鸣叫吗?这个念头刚形成便被我否定了,机器不可能发出这样没有规律的声音。 在浓稠的黑暗中,四野一片寂静,连风声也没有,黑黝黝的树林矗立在道路两旁,望过去是显得格外深广的森林。在凌晨两点独自开车穿过这座城市郊区的天然公园,本身就令我心中忐忑,现在忽然听到这样的声音,我不由加快了车速,将车窗关紧,同时打开收音机。 收音机发出刺耳的噪音,我连忙关上。 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我更加慌张,掏出手机想给熟悉的人打个电话,手机上一格信号也没有。车载电台也是巨大的噪音。 我只有用更快的车速往前开。 经过山道转角处时,能看到矗立在山顶上的一栋房子,里头亮着灯光。虽然在山顶,但因为山不高,离我并不远,还是能够看得清楚屋内的情况。 灯光下,一个女人的脸从窗口的护窗后显现出来,她双手抓着护窗的栏杆,朝着我的方向张嘴尖叫。 尖叫声源源不绝从她嘴里发出。 原来是她在叫。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急切地将双手从护窗中伸出来的模样,还是看得我心中发紧。知道了叫声的来源,声音便显得不那么诡异了。也许这女人是精神病人?我这么猜测着。然而她所处的位置,又让我推翻了这个猜测——她所在的房屋,是这所天然公园的度假别墅,一天的租金就要几千块钱,谁会吃饱了撑的将一个精神异常的女人放到这里来?并且显然的,她是独自呆在这里,因为她叫了这么久,也并不见其他人出来阻止她,或者安慰她,别墅的其他房间也没有丝毫光亮。女人所在的屋子,是惟一亮着灯的房间。 而最重要的是,两天前我和几个朋友到这所别墅住过一天,那时候别墅的任何地方都没有这种铁栅栏一般的护窗。护窗显然就是这两天装上的,看样子是专门为了防止这个女人逃出去。但为什么呢? 要安置一个精神异常的女人,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偏偏要把她安置在这么一栋商业用的出租别墅里?尽管这栋别墅所在的位置相对偏僻,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它的出租率是所有别墅中最高的。到这所天然公园来玩的人,图的就是这座森林纯天然的味道,而远离人烟的幽静,更是游玩中必不可少的元素。据说当年开发这个公园的时候,还引起过不小的纠纷,甚至导致了一个在这里居住了几千年的原始部落的消失。即便是到现在,这座森林的大部分地区依然被列为禁区,用铁丝网拦住,不允许游客越过界限。在铁丝网那边,是大片从未被人类打扰过的天然地带,据说那里面包含的物种极其丰富,甚至有一些被认为早已灭绝的种类,也被科考人员重新发现。然而人和兽都无法被铁丝网拦住,所以经常会出现游客在铁丝网那边迷路的新闻。好在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真正失踪,迷路的人最终都会被找回来,并补交一笔不小的罚款。那笔罚款的数额,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缴用,即便如此,愿意付出这个代价前去冒险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倒是野生动物相对安分,它们似乎不想离人类太近,自动自觉地退到了人类势力范围之外,很少能在铁丝网这边看见它们,但也并不意味着完全没有。这栋别墅就在最靠近铁丝网的地方。如果有动物从那边过来,或者别墅里的人想要离开人们的视线,别墅就是一个最方便的休息站。这导致了别墅租价位居所有别墅的首位,同时也充分说明,这绝对不是一个安置精神病患者的好地方。 那么,莫非那个女人不是精神病患者? 这个念头还没形成就被我否决了——没有哪个正常人会那样尖叫。 一时间,我的恐惧感逐渐淡去,反而是好奇心变得越来越强烈。等那女人终于停止尖叫之后,我将方向盘一打,车子顺着山路开了上去。 从我开始往山上开的那刻起,女人便再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只是死死盯着我看,她的头颅随着我车子的移动而转动着。终于开到前门,我将车停下,看了看眼前的别墅,觉得十分惊讶。两天前来的时候,别墅还是棕色的外墙,包着粗糙的仿树皮墙砖,现在那些墙砖的花纹没变,却全都变成了白色——不仅仅是墙砖,整栋别墅,从屋顶到地板,连同门廊的柱子以及门廊下的椅子和桌子,都变成了雪一般的纯白色。 难道公园管理部门疯了不成?这样一栋白色的别墅,看起来就像是石膏的模型,完全失去了游客最喜爱的丛林风味。 我将车灯关好,锁上车门,走到别墅门前,刚要按门铃,却发现别墅的门是敞开的,大厅里没有开灯。我用随身带的电简往里照了一下,似乎大厅内部也变成了白色。我犹豫了一下,刚要抬腿进去,又缩了回来。 那女人依旧拼命将脸从护窗中挤出来,朝我挥舞着双手。我朝她走过去,在距离她一尺来远的地方停下来。在这么近的距离,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那张俊美的脸。让我吃惊的是,那张脸上一片雪白,不仅眉毛和披散的长发是纯白色的,甚至连嘴唇也和皮肤一样雪白——是雪白而不是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却并不显得病态,反而莹润有光,只有那双淡咖啡色的瞳孔带了点儿不同的颜色。自然,那双笔直伸出护窗的手,也是白得耀眼,在黑夜里分外醒目。 “你好……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她发出一连串高低错落的尖叫声,仿佛用鸟类的语言在回答我的话。 “你不能说话?”我尴尬地摸了摸耳朵问。 回答我的依旧是尖叫声。 我仔细看了看她的神情,那张脸紧张、焦虑,还带着深深的恐惧,但那绝对不是一张精神病患者的脸。看得出来她急切地想向我传达什么信息,但就是无法说出正常的语言。是创伤造成的精神损害吗? “我问,你点头好吗?”我道。 她仍旧用尖叫回答我。 看来她不仅不能说话,甚至不能理解我所说的语言。到此时,我才发觉她的容貌和我存在明显的差异。这并非个体的差异,而是人种问的差异。她的鼻子像雅利安人种一样高耸,嘴唇犀利削薄,闭起来的时候如同一片柳叶,看不到人中。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她的眼睛既不像西方人那么轮廓鲜明,也不像蒙古人那样具有厚重的脂肪。那双眼睛的眼皮非常薄,眼珠极大,整个眼睛的形状近乎浑圆,在脸部凸起,眼帘上的白色睫毛足有一寸来长。我只在漫画中见过这样的眼睛,一般来说凸起的眼睛都不会好看,但这双眼睛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再仔细看,我发现了她更多相貌上的特异之处,比如那双尖端异常尖耸的耳朵,还有嘴里那一颗颗虎牙般锋利细小、泛着淡淡蓝光的整齐牙齿;甚至眉毛也跟寻常的眉毛不同,距离眼睛更远,几乎是一个标准的半圆形,环抱着半个眼睛。 我想不出有哪个种族是这样的相貌,但可以肯定她不是中国人。 那么,她不懂我的语言便很正常,而以她此时的惊恐状态来说,用尖叫回答我的问题,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正在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已经跳起来再次尖叫。她这么一跳,我才发现,她浑身上下居然一丝不挂,就这么赤裸着曲线窈窕的身体,而她的神情丝毫没有扭捏之处。这更让我进一步认为她不是中国人。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睛,避开她的身体。 “我进来看看。”看她这么激动,我只得比划着将我的意图告诉她。她明白了我的意思,很快安静下来,脸上带着急切的期待,一直目送我走进别墅大门。 大厅电灯的开关就在进门的右手边,我第一时间将灯打开,一股寒冷的感觉扑面而来——温度并没有降低,这纯粹是一种心理上的感觉。触目所及的一切都是纯白色,墙、天花板、地板、沙发、茶几、吧台……我印象中以棕色和褐色为主的别墅装修,现在全都变成了耀眼的白色。原本充满生活气息的大厅,充斥着一种停尸房般冷冰冰的金属味道。我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到客厅中央。 是怎么把这一切都变成白色的呢?天花板和墙壁还可以刷漆,地板和家具又怎么办?尤其是那张布艺沙发,上头原本是褐色的绒布,难道有人特意去买了同样材料的纯白绒布做成沙发套?我朝一件件家具仔细看过去,越看越产生一种古怪的感觉——所有的东西都是旧的。如果是重新刷漆或者改换外观,至少表面上看上去应该是新的,然而,眼前的一切都给人一种用过很久的陈旧感觉:地板上的划痕、墙上蹭过的痕迹、家具上不小心留下的斑点,还有沙发上……我的天!我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张沙发,沙发正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凹痕,沙发套上的绒在这个圆形里完全消失了。这是前两天我来时不小心烫坏的,但为什么这个痕迹会留在新的沙发套上?我更加仔细地审视周围的一切,发现越来越多熟悉的痕迹。上次我和朋友们在吧台喝过酒之后,随手将脏酒杯塞在吧台下方。现在,我在那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了那几个原本透明的玻璃杯——它们也同样变成了白色,杯壁上还残余着酒液的痕迹。当然,红色的酒迹也变成了白色。这些发现让我的心跳急剧加速。我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某种无法解释的古怪现象之中,最明智的做法是赶紧跑出去,驾车离开这个地方。但一种无法遏制的好奇心将我留在了这里。我继续查看,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这别墅自从我们来过之后,并没有租给第二批客人,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更换,只是它们的颜色都变白了。 为什么会这样? 我将别墅所有的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例外——别墅里的一切部已经变成了白色。经过卫生间时,我心头一动,拧开水龙头,一股牛奶般纯白的液体流淌下来,完全不是我概念中熟悉的水。我慌忙将水关上,又试着点亮天然气——我看到一团雪白的火焰在灶上跳跃。 这团白色的火焰超越了我的承受底线,我匆匆将天然气阀门关好,飞奔出别墅大门。那女人听到我离开的声音,拼命尖叫,用力敲打房门。她被关在别墅一楼侧面的卧室里,那也是整栋别墅惟一加了护窗和将军锁的房间。我知道她希望我救她出去,然而,她那特异的容貌与雪白的外观。令我感到分外畏惧。虽然我不知道别墅里发生了什么,但几乎可以猜到,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和这女人有关。谁说将她关在这里就一定是罪恶的呢?也许反而是为了阻止某些可怕的事情发生,比如……比如这别墅的白化。 我跳上车,飞快地朝山下驶去。女人的尖叫声宛如游丝般在耳边萦回。我将窗玻璃紧闭,将手机的耳机插到耳朵里,并且大声唱歌,以让自己忽略那声音的存在。 不知开了多久,那声音终于听不见了。一直发出杂音的收音机恢复了正常。我吁了一口长气,摸出手机看看,满格信号。 要不要报警呢? 这种怪异的女人,以及别墅怪异的变异,是警察可以解决的吗? 正在犹豫间,前方闪现出灯光,两个穿荧光背心的警察拦住了我的车,前面设着路障。 “怎么回事?”我停下车问。 “对不起,清下车,止我们检查一下。”一个警察走到窗口,很客气地道。 “什么事?”我问。 他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只好推开车门。 两个穿便装的男人走过来,他们先是仔细看了看我,让我站到强光下,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接着便开始检查我的车子。我站在一边等着,一个警察问:“你刚才过来的时候,经过46号别墅了吗?” 46号别墅就是我刚刚从里面出来的那栋。我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这条路从46号别墅前经过,你怎么可能没经过那栋别墅?”另一个警察怀疑地盯着我。 “46号别墅我来过,在山顶上,”我舔了舔嘴唇说,“我看到了它的轮廓,但没有拐上山去——这个时候谁会上去?除非住在那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但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路检,尤其是还有人搜查我的车子和身体。这让我感到今晚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而直觉告诉我,这事和那栋别墅里发生的事有关。 “如果你没去过别墅,那这是怎么回事?”检查汽车的两个男人直起腰,神情有些紧张。 “什么?”我问。 他们稍微让开身子,让我走过去。我走到自己的车前,朝里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问题。 “这儿。”其中一个黑瘦的男人指着方向盘和驾驶员的座椅让我看。 方向盘没什么问题,只是看起来有些脏,沾了星星点点的白灰,黑色的皮质座椅上也满是星星点点的白色灰尘,可能是我不小心在那栋别墅里沾上的。我装作没看到,转身问:“怎么了?” “白色。”男人说。他和另外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指了指我,“你去过那别墅。” 我咽了口唾沫,没说话。 “跟我们走吧。”他说着便上来拉我的胳膊。 “什么意思?”我惊慌地后退两步,发现身后已经被另外几个人挡住了。他们是什么人?警察吗?我的脑子飞速转动着。黑瘦的男人苦笑一下,朝我身后的某个人点点头。我感到不妙,连忙回头,但已经来不及了,脖子上一凉,我儿乎是一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无休止蔓延的白色 醒来时眼前一片雪白。这是一间白得炫目的卧室,天花板、墙壁、地板、床……一切都是白色的。我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白色的内衣,旁边的椅子上放着毛衣和外套,也都是白色的。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内衣,是我昏迷前穿的款式,但我记得那时候它是蓝色的。将毛衣和外套拿过来,我认出它们就是我本来的衣服,只不过如今变成了白色。 这间屋子里发生了和46号别墅同样的事,一切都变白了。 这是什么地方? 昨夜的一切都清晰地印在我的脑子里。我记得昨晚是被一些官方的人带走的,可这里既不像警察局也不像监狱,倒像是宾馆的单人间。墙上有一道小门通往洗手间,水龙头放出来的水当然也是白色的。我不抱希望地拧了拧房间的门把手,它出乎意料地没锁,门很轻易地被打开了。 门外是个同样雪白的大厅,摆放着一些古里古怪的设备,一些穿着深色衣服的人在其间工作。我注意到很多人的衣服上有着斑点狗一样的花纹。 “你醒了?”昨天那个黑瘦男人朝我走过来,“睡得好吗?” “这是哪儿?”我问,“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全都是……全都是白色的?” “我们什么都没做。”他说,“介绍一下,我叫赵磊。” 他伸出手来,我握了握那只冰凉的手,点点头:“杜明。” “嗯,我们知道你。”他说,“你是个医生。”他转身指了指我身后,“他说你是他同学。” 我转过身,看到了我大学时的同学房子杨。他还是跟大学时一样,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没等我反应过来,便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一边抱一边说:“来吧,反正我们都被感染了。” “感染什么?”我努力挣脱出来,“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般不能。”赵磊说,“但是子杨认为没有必要瞒着你,你是他哥们儿。”说到这里,一直表情严肃的他忽然笑了一笑,“其实没有必要瞒着任何人——现在已经完全没必要了。”说完他苦笑了一下,朝房子杨点点头,自顾自走开了。 我从他的表情和话语里感受到一种不祥的意味,连忙盯着房子杨。房子杨做了个鬼脸,深吸一口气道:“从头开始吧,老同学,我们都得有思想准备。”他转过身,朝我招招手,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首先得告诉你,我们不是任何秘密部队。”房子杨边走边说。我盯着他那漆黑的背影——在一片白色之中,这条瘦长的黑色看起来竟然有几分赏心悦目的感觉。 “我们这个机构起初只是由几个普通的法医构成,”房子杨说,“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便抽渊了各方面的人才,构成这个‘白色研究所’。至于为什么叫作‘白色研究所’,我猜你已经没有疑问了。我们研究关于白色的问题。但是你首先要有一个概念:这未必是个科学问题。” “什么意思?”我迷惑不解。 “一般提到研究,人们首先会想到科学。像我们这种平常人听都没听过的机构,人们甚至会想到科幻。说到科幻,也许有点儿接近,但实际上,到目前为止,我们都不知道我们所研究的究竟是一种科幻现象,还是一种灵异现象。”房子杨说,“我们这里不仅有顶尖的科技人才,也有道士巫师之类的角色。赵磊就是茅山术士,没想到吧?” 我没说话。这种情况下我还能说什么?如果一定要问我的意见,我情愿相信这是一种灵异现象——如果是灵异现象,至少还有那么多法术流派,毕竟千百年来一直都存在着对抗灵异世界的经验;但如果是科幻事件,这白色的变化完全超出了目前科学的范畴,反而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还是先让你弄清楚为什么这个机构最初是由几个普通法医构成的吧。”房子杨回头朝我挤了挤眼睛。 我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法医总是让我想到尸体,而他推开的那道门,明显喷出一股冷气。 “这是停尸房?”我低声惊叫起来。 “是啊,”他说,“反正你也不是没见过尸体。” 我想分辩说我学的并不是法医学专业,但觉得这话有点儿多余,便闭上了嘴。 所有的停尸房都是一个模样:冷气加金属柜。房子杨拉开金属柜上的一个抽屉,将里头躺着的一具蒙着白被单的尸体拖出来放到拖车上,对我招招手让我帮忙。我只得和他一起抬起那具被冻得硬邦邦的尸体,将它放到解剖台上。房子杨掀开白被单,露出一张雪白的男人的脸。 一看到这张脸,我就忍不住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这男人的人种特征,很像我在46号别墅见到的那个女人。同样的高鼻凸眼,没有人中,一双尖尖的耳朵,眉毛和头发都是雪白的,连汗毛也是白色。 房子杨完全没问我为什么尖叫,只是将白被单进一步掀开,露出尸体的全貌。 这下我不仅仅是惊叫,还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白被单被掀开之后,我发现尸体的胸腹部竟然完全是敞开的,一条腿和一只胳膊上的肌肉也被翻开,露出里头白色的骨头。 我虽然早就知道要看到尸体,也预料到可能要看到一些解剖场面,甚至隐隐猜测到即将看到的尸体和别墅那女人有点儿关系,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就这么将一具解剖过后的尸体直接放进冰柜,连缝合也没有。一时间我愤怒地盯着房子杨。他耸了耸肩膀道:“没办法,经常要拿出来研究,缝合完全是自找麻烦——你别看我,看它!”他朝尸体努努嘴,我这才把目光再次投向尸体。 这么一看,我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这具尸体的敞开的胸腹之中,内部结构和普通人的结构完全一样,惟一不同的是:一切都是白色。无沦是血管、肌肉,还是其中的脏器,都是雪白的颜色。腿上和胳膊上切开的部分,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颜色。房子杨示意我站到尸体的头部那边,他将头盖骨揭开,露出里头纯白的大脑。他甚至将那团脑子取出来给我看——它自得异常,没有丝毫杂色。我围着尸体绕了几圈,掀开它的眼皮和嘴唇,触目所及都是白色。 “这是……这是什么生物?”我有些颤抖地问。 “不知道,”房子杨说,“你看到的是其中一具。”他指了指靠墙立着的冰柜,“这么多年来,我们一共收集了56具尸体。”他停顿一下,递给我一支烟,“出去说吧,这里太冷。” 我们离开停尸房,走到一间温暖的小屋子里。他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给我——当然也是白色的。 “第一具尸体是在30多年前被发现的。”他在雪白的沙发上坐下,我坐在他对面。他把腿搁到茶几上,抖动着黑皮鞋道,“发现尸体的是一个科考队,他们进入了一片据说是无人区的地方——你肯定知道,虽然现代文明如此发达,但还是有许多地方是人类从未到达的。当然,现在这种地方是越来越少了,人类走到哪里,就将文明带到哪里。在那片无人区里,他们先是听到有人在大声尖叫,那尖叫声十分怪异,像是包含着复杂的信息。等他们循着尖叫声跑过去一看,便看到了一具浑身赤裸雪白的男人尸体。因为尸体的外貌特征十分古怪,他们也不敢断定这是不是国外的游客,便报告了国家安全部门。 ”接管的人员将尸体运回来之后,通过检查,发现这是一种以前从未记录过的人种。这种发现令他们很兴奋,然而,当他们将尸体解剖开来,看到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场面时,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他们没能从这具尸体上找到什么线索,对那片无人区的搜索也没有结果——那里完全没有任何人类活动过的痕迹。他们惟一知道的是,尸体的身体结构和普通人完全一样,死亡原因是惊吓过度导致心脏骤停。 ”有一阵子他们怀疑这是外星人——你知道,30多年前,关于外星人的探讨非常热烈,甚至传出已经有些国家在和外星人秘密接触。这件事以及这具尸体,便作为国家机密保存起来。为此他们专门成立了这个‘白色研究所’,以研究这具尸体。 “在后来的几十年里,研究所的人又陆续发现了许多这样的人。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都出现在从未有人到过的无人区,无人区中也找不到他们活动过的痕迹。但遗憾的是,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因为惊吓过度而死亡,仿佛他们非常害怕和人类接触。 ”这些年我们的研究也有了一定进展。通过DNA对比,我们发现他们的基因和人类有某种联系,但又存在明显区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基因更加古老。 “因此我们推测他们可能是……是某种史前文明。”看到我瞪大眼睛望着他,房子杨咳嗽一声,“一切都有可能——产生这种推测的,并不仅仅是遗传学上的检测。在我们每次发现这种尸体的无人区附近,都存在一些原始的部落,而那些原始的部落,都对这些无人区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意识。有很多次,为了进入无人区,我们和当地人发生了激烈冲突,甚至出现了流血事件。这些原始部落普遍以黑色为最尊贵的颜色,只有在给人下葬的时候,才允许使用白色材料,皮肤白的女子也被视为不祥之人。老年人出现白发之后,不是染黑,便是剃光。他们声称,无人区里住着白色的恶魔,人一进去,就会将魔鬼放出来。当然现在我们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但在以前,我们一直以为,他们偶尔见到了从无人区出来的这种雪白的史前人种,发现他们外形特异,于是将他们视为恶魔。 ”我们的情报系统告诉我们,像这种白色的尸体,在世界各地都有发现,而且都被列为各国的国家机密。但人本身就有不稳定性,只要是存在秘密的地方,就一定存在泄密的可能。我们的情报人员通过多方努力,终于得知,在非洲和美洲的一些部落里,部落的头人会用一种类似尖叫的古怪声调来与神沟通。在我们发现白色尸体的那些地方,有一些原始部落的祭祖仪式,会由专门的巫师发出含义丰富的尖叫声。这种尖叫声和我们每次在无人区找到白色尸体之前听到的尖叫声十分相似。遗憾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尖叫声的含义,尖叫声只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我们和国外的同行都认为,这些尖叫声很可能是那种史前文明使用的某种语言,然而因为所获得的声音太少,还无法对这种语言进行破译。 “真正突破性的进展就发生在46号别墅的那个女人身上。我们照例对那里的无人区进行考察时,竟然听到了以往曾经听到过的那种含义丰富的尖叫声。我们知道又遇上了一个这样的人。循着那个声音追过去,本来以为会像以前一样找到一具白色的尸体,没想到却看到那个女人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虽然她也显得异常惊恐,但却并没有惊吓致死,只是疯狂逃命。当然她最终还是被我们抓获了。 ”她反抗得非常激烈,发出的尖叫声令我们所有的装置都失灵了。为了不引起普通市民的注意,我们将她就近安置在了46号别墅,留下四个同事守着她,并且在关她的房间里装上护窗,以免她逃出去。剩下的人回到总部,调用了设置好隔音装置的车过去。 “这一拨人还没回到总部,留在别墅的人便将电话打回总部了。”他说。 说到这里,我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是说他的叙述不对劲,而是我们自己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房子杨那套漆黑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出斑点狗一样的花纹;那双搁在茶几上的黑皮鞋,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白了一半。 “你……”我指着他,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了:“白色会到处蔓延。”他一句话便解决了我的疑问。 “留在别墅的人很快就发现,白色从关着那女人的房间开始蔓延。那颜色就像一股流淌的水,流到什么东西上,什么东西就变成了白色。”房子杨继续说,“只有少数东西能够避开那颜色的污染。”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鲜红的苹果扔给我,“苹果、梨,还有别墅里养的一只乌龟——这些有生命的东西都还保留着原来的颜色。 ”总部接到他们的报告,让他们留下监控设备,自己马上撤出来。 “我们的人连同那些有生命的物件一起撤出来之后,并没有走远,在原地待命。等总部派出的隔离车到达之后,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了少量的白色。我们很快意识到,这种白色会传染到任何无生命物体上,便在山道上划出了隔离带,以免白色继续往外流传。同时,隔离车将那些进过别墅的同事送到总部,确保他们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外部的物体。他们的车子就留在了隔离带内。 ”在我们将道路封锁之前,你正好进入了别墅。你在别墅里的一举一动都被我们观察到了,所以我们将你也带到了这里。你和那些进过别墅的同事们很快将总部感染了。现在我们这里只有少数几个房间还保持着原来的颜色,不过也快了——这已经是我换上的第三套工作服了,但也保持不了多久,很快就要变成白色。 “最糟糕的是,我们本来以为隔离车能够隔绝这种颜色,而实际上不是。 ”今天早晨,森林公园的道路和所有无生命物体都变成了白色。我们虽然设置了隔离带,但显然没法监控每一只昆虫或者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很快,我们就接到报告,白色已经在城里各处蔓延了。你来看!“他站起身,拉开一直遮掩的窗帘,又将已经完全变成不透明白色的玻璃窗拉开。 这是一座极高的楼房,从落地窗望出去,几乎能够望到整座城市。一望之下,触目惊心——往日五彩斑斓的城市,此时呈现出一片泛着冷光的白色,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显出一种无生命的感觉。许多车辆堵塞在道路上,到处都是慌乱的人群。 ”情况有多严重?“冷汗从我背上冒出来了。 ”根据最新的数据,“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基本上全城都变白了。“ ”有什么办法?“我问。 他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发现白色的蔓延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也许那女人是惟一的线索——我们已经将那女人接到了这里,语言专家一直在分析她的叫声,试图破译她的语言。她似乎想告诉我们些什么,但愿能让我们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发生,以及如何解决。“ ”如果她也不知道呢?“我问。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他似乎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接着便将目光投向窗外——窗外是一个混乱惊恐的世界。我忽然觉得,他们将我接到这个地方,也许反而是件幸运的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肯把所有的这一切告诉我,因为白色已经大面积蔓延,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 ”现在,这是一座被包围的城市。“房子杨转身对我说,”任何人从这座城市离开,都会遭到无差别的格杀。“ ”什么?“我惊恐地看着楼下那些蚂蚁一样疯狂涌向出城方向的人和车辆,”他们知道吗?“ ”他们知道,“他说,”但他们还是想逃——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 我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脑海里浮现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象。 为什么明知不该逃,偏偏还要逃呢? 可是,为什么明明不敢留下,偏偏又要强求他们留下?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感觉非常迷惑。只希望这一切快点儿结束。 ”能让我看看那个女人吗?“我问。 他点点头。 什么才是真正的救赎 然而,我已经看不到那个女人了。 我说过,任何有秘密需要保守的地方,就一定存在泄密的可能。人是不稳定因素。 当我们赶到关押那女人的地方时,那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不仅看不到那个女人,也看不到负责破译女人语言的语言专家们。桌面上放着一叠打印纸,最上面的一叠打印纸上匆匆写着潦草的字迹:”我们逃了,资料在桌上。我们必须逃,无沦是为了谁,都应该离开。“ ”他们……他们居然带着那女人逃了!“房子杨和随后赶来的赵磊等人似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我在他们发呆的时候,看到桌子底下扔着一些衣服,其中甚至还有几件男士内裤以及鞋子和袜子。看衣服的形状,都是匆忙脱下来的。 ”他们……裸体逃跑?“我不敢相信地指着那些衣服问。 赵磊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那些衣服,喃喃道:”疯了!“他匆忙将那叠资料塞进怀里,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头顶的蜂鸣器发出机械的声音:”特级警报!特级警报!所有人立刻离开总部大厦!所有人立刻离开总部大厦!“ ”怎么回事?“赵磊对着蜂鸣器大喊。 ”你们往窗外看看,“蜂鸣器里传来一个女人惊慌的声音,”不跑就来不及了!“ 我们全部涌到窗口,拉开玻璃窗,微风吹来。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从云层里出来了,在阳光下,世界白得炫目。一道一道粘稠的液体顺着墙壁的外墙往下滑落,玻璃窗外也挂着同样粘稠的白色液体。往更远处望,因为楼层太高,看不太清楚,但却整体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我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便听见身后的房子杨道:”奇怪……怎么所有东西的轮廓,好像都不那么清晰了?“他说着往前挤了挤,想看得更清楚。我正好紧贴在墙上,被他这么一挤,整个人几乎都陷入了墙内。好在墙上似乎贴着厚厚的海绵,并不感觉难受。但紧接着,我便听见好几声惊呼,有人大喊:”快离开!“我还在发愣,不知谁的手将我一拽,我瞬间从墙边离开。 ”怎么回事?“我大声问。 ”墙变软了!“房子杨扯着我往外飞跑,大声道,”怪不得那些东西的轮廓都不清晰了。我现在知道了——它们就像冰淇林一样在融化!“ 我听得心头一寒。回头一看,那墙上哪里贴着什么海绵,完全是变软的墙体承受了我的身体,现在那墙上印着好几个人的身体的清晰轮廓,以及无数的手掌、膝盖和肩膀的痕迹。 那么,外墙上挂着的那粘稠液体,难道竟然是墙体融化造成的? 我顾不得再多想,跟着他们往外飞跑。到处都是逃命的人,谁也不敢坐电梯,怕万一坐到中途电梯融化……大家都顺着救生梯往下飞奔。好在这机构平时训练有素,虽然是逃命,也并不显得慌乱,每层楼都有人负责照明和维持秩序。 跑出楼来,场面就更加壮观,路上到处都是在奔跑逃命的人,所有的建筑都呈现出一种软绵绵融化的模样,有少数建筑甚至已经坍塌了。但因为柔软,所以并没有伤害到人,不少人正从那融化的建筑液体中努力钻出来。地面也变得异常柔软,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半液体状态的脚印、路中央有些地方形成了白色液体小潭,人们小心地绕过那些潭奔跑着。但不时有新的潭生成,有人跑着跑着便跌进深潭中,再也没了踪影。我们没法在原地停留,因为脚下变得越来越稀软,站一会儿就会在变软的地面上沉下去。我们起初还走来走去地避免下沉,后来也懒得走动,只是等沉到小腿的时候才把自己拔出来。白色研究所的外墙滑下的液体已经如同瀑布般巨大,我们躲开那些液体,开始商量怎么办。 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房子杨忽然想到一件事,连忙提醒赵磊:”那叠资料呢?快拿出来看看,别到时候白化了,一个字也看不到。“ 他不说还真的没有人想到这个问题。赵磊连忙将资料取出来——资料已经白化了一大半,只剩下少数几行字,没等我们看完,那些字便迅速消失了——当然并不是真正的消失,它们只是变成了白色。白纸白字,鬼才知道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只有赵磊看到了几个字。 ”你看到了什么?“房子杨问。 ”赤身裸体往无人区跑……“赵磊有些无法接受地道。 ”什么意思?“我问。 ”我就只看到这个,好像是逃脱这场灾难的办法……“赵磊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话题一转,”看来不赤身裸体也不行了……“我们顺着他吃惊的目光望去,发现一个赤裸的女人从眼前狂奔而过。 接着又是一个。 越来越多的人赤身裸体地奔跑,他们羞涩地遮着自己的私处,然而这毫无用处。他们身上的衣服和其他东西一样在缓慢融化,雪白的液体挂满全身。 一切无生命的物体都在融化。 刚才太慌张了,我们居然没注意到有这么多人的衣服都融化了。 只是这么会儿工夫,路面已经变成了一条白色的河流,可以奔跑的地方越来越少,奔跑已经变成了游泳。我们注意到,那些融化得更快的地方,都是在太阳的直接曝晒下;而所有处于阴影中的事物,依然保持着固体的形状。 我们尽量沿着越来越难寻觅的阴影奔跑,但身上的衣服还是不可避免地融化了。好在所有人都是如此,且融化的液体从各栋不断倒下的高楼上倾泻下来,遮断了大部分视线,再加上是在逃命中,谁也顾不上羞耻,只是撒开腿乱跑。 路上,我注意到一些猫狗依然维持着自身的颜色,路边的树木和满地乱滚的水果,依然鲜艳无比。然而这都没什么用,它们都被白色的液体淹没了。 城市变成了一条白色的河流。 我们在这河流中游了不知多久,途中不断有人沉下,也不断有人加入。起初我还能听到房子杨的声音,后来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我在慌乱中不知怎么摸到了一副潜水用具,估计这地方本来是什么运动俱乐部。潜水用具沉在白色的液体底部,没有被太阳直接照射,依旧可以使用。我在水中将呼吸器含在嘴里,拼着吸进几口液体,也不敢将它拿出水面。 我必须说,幸运的是,白色研究所位于城市边缘,这里离那座天然森林公园的无人区并不远。我凭着记忆游了一阵,居然又看到了黑色的陆地以及苍翠的丛林。白色没有污染到这里。 我爬上岸,回头看看,居然看不到其他人。他们都去了什么地方? ”又来了一个。“丛林中传来说话的声音。几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那个古怪的女人站在他们身后。 ”是你们!“看到那个女人,我顿时明白了他们究竟是谁,”你们为什么要带着她逃跑?“ ”因为我们根本没办法阻止。“其中一个男人说,”你也是研究所的?“ 我点点头。 ”还有人逃出来吗?“他问。 ”我不知道。“我说。 他神色有些黯然:”他们读了我的资料吗?“ ”白化了。“我没好气地说,”再说也来不及了。“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另一个男人道:”你还想知道真相吗?“ 我点点头,想起那叠厚厚的资料,有些厌倦地道:”长活短说。“ 他们又沉默了一阵,先前说话的那个男人道:”这女人的尖叫声确实是上古的语言——就像我们猜测的那样,她是史前人类。在我们的文明存在之前,曾经有过一个文明,他们的发达程度大致跟我们不相上下,不会更好,也不会更坏。 “他们的遭遇基本和我们一样,也是在无人区遇到一些白化的尸体,尸体的特征和他们那一期文明的人种特征有很大区别,但又存在基因上的联系。他们偶然捕获了一个白化的男人,后来发生的事情基本和我们一样。 ”少数人逃过了这场城市劫难,遁入丛林之中。那个白化的男人告诉他们,在他们存在之前,还存在着无数段文明。每段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白化现象——实际上,白化现象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谁也说不清它最初是因为什么产生的,但是自从文明产生以来,它似乎是由惟一一个活着的白化幸存者传染给城市,确切地说是传染给人类的文明世界的。 “这种白化病症会潜伏在上一期文明幸存下来的人类体内,它只对人类文明的成功有效。所以每一段文明的幸存者,都躲藏在最古老、从未有人涉足的地区来避免和人类文明接触,这才逃过劫难。当一段文明被消灭,世界失去了人类的侵扰,自然的力量逐渐恢复,新的人类在陆地上出现,新的文明崛起。一段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会开始入侵自然的领地,自然的领地不断缩小,前期文明的遗留者们东躲西藏,直至最后再也没有什么地方不曾被人类涉足……这是一个可怕的循环,周而复始,从来没有任何一段文明能够逃过这样的命运。 ”所有遗留下来的人,最终都会白化,但并不会在阳光下融化。他们都知道,当他们重新见到人类文明痕迹的那天,就表示又一次末日的到来。所以,尽管白化病症给了他们极端长寿的生命,但也让他们变得非常惊恐。他们就像野兽一样生活,不敢在生活中带入一点儿文明的痕迹,甚至连火和简单的遮羞兽皮也不敢使用。长期与文明隔绝的日子,让他们对文明的痕迹畏如蛇蝎。所以当他们再次见到现阶段文明时期的人类时,大部分人都受不了这种惊吓而死去,只有少数坚强的人活了下来,而这是最可怕的——因为尸体并不能传播这种病症,只有活着的白化症患者,才能将这种病症传递给人类的文明创造物。“ ”这么说……是人类在自取灭亡?“我苦笑着问。 他们点点头。 ”那么……其他的无人区里,还存在着前面很多个阶段的遗民?“我又问。 ”也许……“那男人说,”因为每段文明遇见他们其中的一个都会灭亡,而在这之后的幸存者们,都不会再保持文明的习惯,也就不会再去询问和探查,所以谁也不知道世界上究竟还存活着哪些阶段的文明遗民。但可以肯定的是数目不会太多——因为无人区越来越少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问。 ”白色的蔓延不可遏制,人类的文明因此毁灭。幸存的无知的人会继续在自然界开创文明。这样的人走到哪里,就会让白色蔓延到哪里,直到他们死亡。“他说,”只有像我们这样知道真相的人,才能存活到下一个文明的出现——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一时没明白。 ”你是从此像野兽一样活着,还是跟我们一起,逃到最远的无人区?“他问。 他们都在看着我。 我回头看看那白色的汪洋。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像野兽一样,忍受黑暗、寒冷、恐惧、孤独,在亿万年的无人地带……想到这个,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也许死了会更好。 也许第一代白化症出现的时候,就该选择死亡。要不就完全退化成真正的野兽,那样或许才是真正的救赎之道。 ”我留下。“我说着,跃入白色粘稠的液体,朝着远方影影绰绰出现的人影游去。 我感觉到身后那些遗憾而不解的目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一个文明也有一个文明的途径,无论未来如何,我们都将沿着自己的道路前进。 ...
楔子 王五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男人,那人拿着一个灰色的提包,里面全部是百元大钞。从银行到百货商场的距离不过五分钟的路程,王五却觉得走了几个小时似的。他每走一步都走得胆颤心惊,生怕男人会发现自己。 王五跟着男人走进了商场电梯,电梯里面人很多,男人直直地站在旁边,那个提包就在他的腋下,垂手可得。电梯停到二楼的时候,有人进来了。人群往后涌动,王五趁机把手伸了过去,慌乱中却碰到一个东西,凉凉的,冷冰冰的,像是塑料。抬头,他看见那个男人正看着自己,眼神中闪着可怕的目光。妈的,被发现了。王五心里骂了一句,装做若无其事。 电梯继续向上走,到六楼的时候停了下来。那个男人走了出去,王五慌忙跟了过去。男人转了个弯,在一个商铺面前停了下来。王五躲到一边扫了那个商铺一眼,那是一个男装品牌,所有的衣服都价格不菲。 “这是明年的货款。”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可是代理商说明天才要啊!”一个女人的声音跟着传了出来。“嘘,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要不先把钱放这吧!”男人轻声说道。王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来,他侧耳附了过去…… 天黑来客 天黑了,整个贸易商场陷入了空荡中。两名保安聚在值班室打牌,为首的叫李昭,他年近四十,一脸横肉,是值班室的组长。此刻,他手里拿了一把好牌,如果这把赢了,他先前输掉的钱就全部回来了。 就在李昭兴奋不已准备放牌的时候,值班室的门响了。“谁呀!”坐在旁边的郑文笑回头喊了一句。门外没有人吭声,门却又响了一下。“谁呀?”李昭有点生气了,看了看手里的牌说,“打完这把,快。”“别,李哥,万一是领导呢?”郑文笑有些担心地说道。“妈的,快,开门去。”李昭咒骂了一句。 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的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子,嘻笑地看着里面的人说:“你们好,我,我有点事需要你们帮忙。”“干什么的?没看正忙着吗?”李昭白了那个男人一眼,拿起了手里的牌。 “来,我买了只烧鸡,还有一些猪头肉,咱们边吃边说。”男人说着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走了进来。“来,有什么事坐下来说吧!”郑文笑一看有人送吃的赶紧站了起来。 男人名叫赵雷,是一名外地的供货商人。之前他一直和贸易商场合作,可是一星期前他突然接到贸易商场采购部的电话说他们之间终止合作。并且之前的货款也要等到年后再结算。不明原因的赵雷便从外地赶了过来,因为火车晚点,来到这里的时候贸易商场已经关门了。于是,他便买了些东西来到了保安室。“你这种情况很正常,每年都会有外地的供货商和采购部吵架。去年夏天还有个从温州来的供货商死在了采购部门前。”李昭不客气地拿起一块猪头肉塞到嘴里大口咀嚼着。“所以说想让各位大哥帮个忙,再说今天晚上我也没地方去,就在这里跟你们凑合一晚吧!”赵雷把袋子里的烧鸡往桌子中间推了推说道。“好吧!反正这里也不差你一个人。”李昭和郑文笑对视了一眼,答应了。 见鬼了 夜渐渐深了,酒足饭饱的人们也困了。李昭和郑文笑巡逻回来后,赵雷已经靠在值班床上睡着了。他们俩把手电和警棒放到桌子上,然后躺到了值班室的床上。 几个小时后,赵雷打了个机灵醒了过来。他摸了摸有些发涨的肚子,拍了拍旁边熟睡的李昭:“大哥,大哥。”李昭翻了个身,没有理他。赵雷又走到郑文笑旁边,“兄弟,兄弟,厕所在哪?”“左边,左边第一个楼梯上。”郑文笑睡得迷迷糊糊的,指了指前面。门外黑漆漆的,白天喧哗热闹的商场,此刻却静得吓人。赵雷拿着手电按照郑文笑说的方向走去。楼梯有些松动,踩上去吱吱作响,就像是走在千年古墓里一样。拐过左楼梯,赵雷看见了“卫生间”三个字。他把手电塞到嘴里,慌忙走了进去。卫生间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四个隔间像是四具直挺挺的棺材立在那里默不作声。 砰,突然,中间一个隔间里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有人在拍着挡门。赵雷一惊,背后升起了一股寒意。他听李昭说过,整个商场除了他们三个人,再没有其他人。难道是进了小偷?如果是小偷,听见有人怎么还敢出声啊!砰,隔间的门又响了一下。“谁?谁在那儿?”赵雷把手电照了过去,那个隔间没有了声音,阴沉无声。“妈的,谁?”赵雷咽了口唾沫,慢慢向隔间走去。吱……隔间的门忽然动了起来,然后缓缓开了,赵雷顺着手电的光芒看过去,他看见一个人吊在卫生间上,舌头伸得很长,两只手直直地向前伸着,最恐怖的是那个人的五官用力地挤在一起,并且用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讲出一句话来,“你,你要不到货款的。”“啊……”,赵雷把手电一扔,疯了一样向楼下跑去,边跑边喊,“鬼,见鬼了,有鬼啊!” 保安讲的故事 赵雷冲进保安室的时候,李昭和郑文笑刚准备出去看个究竟。看见他一脸惊恐的样子,他们不禁愣住了。“怎么了?”李昭问道。“鬼,我见鬼了。”赵雷颤了一下,嘴角依然止不住地哆嗦着。“什么鬼?”郑文笑慌忙向外面看了看。“来,坐下来说。”李昭扶着赵雷。 赵雷的情绪慢慢缓了下来,他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虽然是复述,但是眼神中的恐怖显示出他依然心有余悸。“是那个温州人,他就是吊死在卫生间里的。”听完赵雷的话,郑文笑脱口说道。“什么?”赵雷身体一震,差点跳起来。 “你别怕,其实,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李昭顿了一下,说话了。“那天晚上,值班室两个保安在打牌,突然听见有人敲门。他看见一个男人拎着一些东西走了进来。那个男人是这个商场的供货商,和你一样,也是来找采购部追货款的。为了先了解情况,他先来到了保安室。不过,和你不同的是,那个男人坐下来和那几个保安一起打牌。没承想,那个温州人是一个赌鬼,接二连三把几个保安的钱赢光了。几个保安比较生气,于是趁着那个温州人上卫生间的时候想了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难道?”赵雷心里一惊,打断了李昭的话。 “我来说吧!那个主意就是装鬼吓唬他。那几个保安搬了几个商场里的塑料模特,放到厕所门口,然后他们躲在一边。夜里的商场,黑灯瞎火的。那个温州人也没看清楚,猛地一被吓唬便晕了过去。这个时候,守在保安室的一个保安赶了过来,他说在温州人的包里发现了5万块钱现金。5万块钱虽然不多,但是对于几个一月几百块钱的保安来说已经是笔不小的数目了。于是他们一商量,便把那个温州人抬到厕所里吊了起来。” 听到这里赵雷身上打了个寒战,他看着郑文笑和李昭的脸感觉越来越恐怖。但是郑文笑没有理他,继续讲了下去:“谁知道,当那个温州人被吊起来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他用力挣脱着,慌乱中负责绑人的两个保安被他踹了两脚,然后撞到了卫生间隔间的挡门上。那个挡门上面正好有四个尖锐的挂钩,于是那两个保安被挂住了心脏,全死了。”“你们,你们?”赵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李昭和郑文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州人 “放心,那两个保安不是我们。”李昭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你们吓死我了。”赵雷的鼻翼上冒出了一层密实的汗珠。“不过最近商场老有人来偷东西,你刚才说在厕所见到的人会不会是小偷?走,我们看看去。”李昭看了看郑文笑,然后站了起来。 三个人向楼上走去,李昭和郑文笑走在前面,赵雷跟在他们后面。他们走得很慢,空荡的商场像是一座坟墓,仿佛随时可能冒出几个幽灵。“其实,我也是温州人。”这个时候,跟在身后的赵雷忽然说话了。“什么?”郑文笑没有听清楚。“我说我也是温州人,你们先前讲的那个故事主角是我老乡。兴许我还和他很熟呢?”赵雷冲着郑文笑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郑文笑身体打了个冷战,他感觉赵雷的笑有些怪,就像一年前吊在厕所上的那个温州人。他不禁走快了几步,拉住了李昭:“李哥,我觉得他有些怪啊,他的样子有点像去年那个人啊!”郑文笑轻声说道。“南方人长得都那样。怎么了?”李昭问道。“他刚才冲我笑了一下,那样子像极了去年死的那个人。”郑文笑缩了缩脖子。“别胡说,哎,人呢?”李昭转过头看见他们的身后空空如也,刚才跟着他们的赵雷竟然不见了。“刚才还在这的,怎么不见了?”郑文笑也呆住了,一脸茫然。 正在两人疑惑的时候,前面传来一声闷响。他们一惊,慌忙向前冲去。声音是从厕所传来的,推开厕所门,两人的目光落到了厕所最里面的隔间,隔间的门缓缓开了,带着鬼魅的气息一点一点侵蚀进他们的瞳孔里。一个人躺在里面,衣服上面全是暗红色的血,那赫然就是赵雷。 “赵雷,他,他怎么死了?”李昭忽然说话了。郑文笑脑子一炸,顿时呆住了。 心中有鬼 “我们报警吗?”沉默了片刻,郑文笑小心地问了一句。“小郑,你还记得去年那个温州人吗?不如我们还那样?”李昭眼珠子转了一下,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可是,可是。”郑文笑有些犹豫。“怕什么,去年的事情到现在不是都没事吗?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拿东西,你在这儿准备。”李昭拍了拍郑文笑的肩膀,向厕所外面走去。 厕所里安静下来,赵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有风吹进来,凉到心底。郑文笑吸了口气,慢慢走到了赵雷尸体旁边。一年前那个温州人就是在同样的地方被他挂在厕所里的,现在的情景几乎是场景重现。 他正回忆着往事,厕所的门忽然响了一下。郑文笑转身看了一下,李昭站在厕所门口,面色呆滞地看着他。“李哥,怎么了?”郑文笑愣住了。“有鬼。”李昭嘴里吐出两个字来,然后一头栽到了地上。这时,突然有只手拉住了郑文笑的胳膊,然后一个冰凉刺骨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我命来!”郑文笑全身一抖,他感觉自己全身像是坠入了冰窖里一样,他想叫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抓着郑文笑胳膊的手松开了,它的主人是赵雷。只见他擦擦脸上的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后,躺在地上的李昭也一骨碌站了起来。“王五,动作快点,别耽误时间啊!”李昭冲着“赵雷”喊道。“放心吧!”“赵雷”笑了笑,向厕所门外走去。 “赵雷”真名叫王五,是一个流窜在城市街头的小偷,昨天下午他找到了李昭,给他带来了一条生财之道。那就是贸易商场一个商户的货款放在了店里,他们要想个万全之策把钱弄出来。思来想去,李昭决定利用郑文笑让整个事情滴水不漏。于是他让王五假装是一个外来的温州人,然后假装在厕所遇鬼。郑文笑胆子并不小,可是因为去年和李昭谋害了那个温州人,所以心里有鬼。 刚才李昭把王五要路经的摄像头全部关了,他只需要和郑文笑躺在这里。等到郑文笑醒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完成。想到这里,李昭不禁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夜咒 王五的身形像一只猫,这是多年来的行偷经验。他窝着身子,跟在那些目标身后,两指一出,钱包或者手机就被拎了出来。那些人或者哀然叹气,或者泪流满面,但是王五却是兴高采烈。 现在,他要去拿的是十几万的货款,那是他行窃以来最大的一笔钱。如果没有李昭的帮忙,也许他还真没这个胆。按照李昭提供的路线,他轻松地摆掉了摄像头的范围,来到了那个商铺面前。 白天,他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把钱放到了商铺后面,并且一直到下班,那笔钱都没有被转移走。商铺前面摆了三个塑料模特,每个模特身上都穿了一件样衣。王五走到商铺后面,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笔钱。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王五有些急了,难道那笔钱被转移走了?可是,下午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间店铺里的人,根本不可能转移走啊!就在王五迷惑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了外面站着的三个模特,旁边两个模特都穿着夏天的衣服,惟独中间的那个模特穿着冬天的大衣。王五走过去摸了摸中间那个模特上衣服的口袋,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从模特身上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袋子,那里面正是白天他看到的货款。 “高兴吗?”突然,有人说话了。王五一惊,四下张望了一下,商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钱比人生命重要吗?”声音又响了,这次王五发现说话的竟然是眼前穿大衣的模特。“谢谢你。”那个模特又讲了一句话,然后一把抓住了王五。王五感觉自己全身正在慢慢僵硬,而对面的模特却一点一点变样,最后变成了白天见到的那个男人的样子。 “你现在只能听不能说,你一定想知道原因,那么我告诉你。这是夜咒,等到天亮后,你会恢复人身;等到夜里12点,你必须来到这里,因为你的身体会变成一个塑料模特。如果你想解除咒语,只能找一个人在夜里接触到你的身体,那么咒语就会转移到他的身上。为了等到你的出现,我可是费了不少工夫啊!”男人说着伸展了一下身体,转身离开了。 深夜别去商场 天亮了,郑文笑也醒了。不过,他的意识有些不清,嘴里喃喃地喊着厕所有鬼。120把他拉走的时候,他还一直挥着手,说着一句话,“报应,有报应。” 李昭按照先前想好的台词向商场领导和警察讲述着事情的经过,为了不影响商场的声誉,领导把事情暂时压住了。回到家的时候,李昭接到了王五的电话。“李哥,钱已经到手了。今天晚上把你那份拿走吧!”“好,什么时候?”李昭说道。“晚上十二点以后,你来贸易商场二楼那个商铺吧,我把钱放在中间模特的上衣口袋里,你记得去拿啊,别被别人发现了。”“怎么放那了?”李昭皱了皱眉头。“没办法,你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王五拿着话筒微笑着,他的笑容诡异十足…… ...
关于这世上的灵异怪闻,我一直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不支持,但也不反对。听到有人在那里讲这些离奇遭遇,也不过是一笑置之。不过,有的时候,当那些古怪的遭遇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却由不得你信或者不信了。 我家住在北京近郊,两千年那时候公交系统还没有现在这般发达,每天上学都要骑上十几分钟的车赶到汽车总站。早上七点十分开始早自习,每天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等车的时间,也就是早上六点就要从家里出来了。 从我家到车站的这段路除了途径一个小村落,剩下的地方就是稻田和小树林,一路上安安静静,难得见到个人影。到冬天的时候,下雪的日子,不能骑车(我试过,那摔了就真的躺半天才能爬的起来),就要步行上学,不到五点从家出去,小孩子不知道怕,就是见到什么都会上去看一眼。我到现在还记得躺在树林里那个皮肤白的吓人的男子,当时以为他是喝醉了酒,不过,晚上回家听妈妈说警车在那里停了一天…… 这算不上什么怪事情了。对我来说,赶路发生的怪事,最最让我心惊胆颤的就是高三那年大白天遭遇的那次鬼打墙了。 秋天,深秋。六点来钟的时候已经是蒙蒙亮了。那天早上大雾,很少见的大雾,而且是我最怕的那种大雾(有机会在告诉大家我为什么怕下雾)。两米外的景色已经全部被一层白所代替了。 我开始骑车上路,因为下雾的缘故,我比往常早走了大概十分钟,也就是插十分钟六点从家里出来的。开始的时候我是在柏油马路上骑车,隐隐约约还看得到打着灯的汽车在我身边经过。等到过了一阵子,雾变得尤其得大,大到我看不到马路的道边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脚下的路不知道什么变成土地了。 我上学的那条路上,有稻田,有树林,就是没有平整的土地!我真是不知道自己骑到哪里去了,下了车推着车还是往前走。一直走了很久,最少有十几分钟,我脚底下的土地还是土地,就是看不到柏油马路的影子,那时候没有多想别的,就知道上学要迟到了,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个时候,我就很突然的看到在我身侧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有一只脚慢慢的过去了。对,就是一只脚!没看到人,没听到声音,就看到从膝盖下面这一段。剩下的什么也没有看到。当时什么也不管了,推着车就跟着那只脚走,走了没有三步,莫明其妙的就上到马路上来了。然后呢,等我上车的时候,脚不见了,起了两下,眼前的雾一下子开了,说不上散掉,但至少五米以内是豁然开朗……那时候看了一眼表,时间是六点二十五分。 早自习迟到,因为大雾的缘故,老师格外法外开恩了一回,让我顺顺当当的进门上课,一天过得是平平常常。大概九点的时候,雾就散掉了。 放学回来的时候,特意骑着车去马路边上转了一圈,找我早上迷路的地方。最后还真的找到了,稻地和水渠中间,大概有一米见方的一块土地,面积最大超不过两平方米。就是这么一块地方,我居然推着车转了将近二十分钟! 这件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三天后,在那条水渠中淹死了我们村子的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连人带摩托冲到了水渠里,然后就再也没有爬上来,他脚上的鞋在马路上摆了足有一个星期…… ...
1.挣脱 纪稗近来十分不顺,先是小三找上门来要说法,惊动了妻子温夙,随后,这事又传到了岳父耳中,导致老人家打电话过来威胁要撤资。 纪稗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唯一不普通的就是脸和学历。当年他将这两样发挥到极致,才将出身富豪之家的温夙哄到手,又借着这层关系,得到了岳父在事业上的支持,如今他的事业正值上升期,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三放弃一切? 昨晚,他不停地赌咒发誓,才哄得温夙回心转意。只是,温夙是小女人心性,岳父可不好糊弄。 六月的骄阳下,纪稗异常烦躁,寻思着找个地方避避日头。这一张望,纪稗才发现公司对面不知何时开了家“一得咖啡”,他恹恹走了进去,却发现店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鼻梁上架着眼镜的女店主,另一个就是纪稗本人。看来生意不怎么样。纪稗这样想着,却不好退出去,就随口要了杯咖啡。 “请稍等。”女店主看了他一会儿,唇角微扬,走进了里间。 咖啡味道不错,一整杯下肚,纪稗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而脑子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想到了对小三最妥当的安排。 “老板,结账。” 女店主轻启朱唇:“你觉得这杯咖啡值多少钱,就付多少好了。” 纪稗一怔,头一回看到这样做生意的。他对比了下星巴克的咖啡价格,再加上如今心情正好,就大方地递了五十元给女店主。 女店主丝毫不觉心虚地收下:“你会觉得它值这个价的。” 纪稗笑笑,走出了咖啡厅。 一回到公司办公室,那个被他养在外面的妖娆女子樊莹就扑了过来,央求道:“人家真的只是想看看你平常生活的地方,谁想到你家那位……” 纪稗心一软,这个女子总是能将各种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他宠溺地叹道:“最近绿源逼得紧,我已经很累了,实在没有精力……” “绿源?呵,那头蠢猪!”樊莹不屑地撇撇嘴,“那种只会躺在美人膝上喝红酒的蠢货,也只有你才把他当威胁。” 纪稗不动声色地叹息:“可人家终究有个有钱有势的爹。” “你不也有个好岳父吗?”樊莹不以为然,只是,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她小声说,“不就是商业机密吗?别忘了,我当初是怎么认识你的。” 纪稗怎么可能忘记,樊莹本就是竞争对手派过来的商业间谍,结果却在他一番真真假假的柔情下,跟他假戏做了真。 送走樊莹,纪稗叫来岳父安插过来的助理,如此这般交代一番,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来,当樊莹从绿源身上套取情报的时候,就会有意无意地将跟自己的关系撇清,而以岳父的人脉,搞到现场视频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此一来,他也就从出轨的渣男洗白,变为了被商业间谍利用的受害者。 果然,不出一周,岳父只是不轻不重地敲打他:“你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盯着你的人有很多,自己平日里也要注意些,不要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纪稗自然受教,深情地对温夙说:“有妻如此,我已知足。” 温夙在父亲的大笑声中,悄然红了脸,也就翻过了这页。 ...
有一个非常喜欢跳芭蕾舞的女孩儿,一次她忘情的跳舞,忽略了时间,等月亮爬到半空中她才察觉!她换好衣服,推门欲走,却发现地上立着一个白色盒子,她惊讶的环顾四周,心想:盒子从哪里来的,我并没有网购!伴着忐忑的心情,她好奇地把盒子打开,顿时,一双洁白的舞鞋映入眼帘。虽说鞋子针脚粗糙,样式老旧,不符合当代时尚,但还是蛮讨喜的。鞋子是雪白的绸子面,上面围着一层薄薄的蕾丝花边,鞋带上镶着几颗菱形亮片。在月光的点缀下,显得格外耀眼!她轻轻的捧起来,脸上不禁露出几丝喜爱的神色,似乎这就是她理想中的舞鞋!在三犹豫下,看四下无人就把鞋子拿了回去! 第二天,她穿上这双鞋,在舞蹈室里跳舞。这次月亮的出现并没有叨扰到她,她就这么忘我的跳着。跳着,跳着,突然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舞蹈室附近的花园走去! 她走到花园的紫藤树下!丝毫没有感到一丝诡异,伴着皎洁的月光,哼着优美的旋律翩翩起舞。一阵微风吹来,吹动了树上的叶子,紫藤花散落下来,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悠长的睫毛上,还有随风荡漾的裙摆……这时,一股淡淡的香气缓缓袭来,像是菠菜的味道。她收起舞步寻着味道的方向探去,瞧见了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正微笑的望着她! 她安抚下略受惊吓的心朝男子走去,仔细打量着他,男子看上去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老气横秋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细纹。 “您好,您一直再看我跳舞吗?”她说。 “是啊,你舞跳得真好!都那么晚了,还没有吃饭吧!坐下吃点饺子吧!”男人热情的把石桌上的饺子推到她面前。饺子皮是绿色的,还冒着热气,饺子的旁边摆着俩副碗筷。像是特意为她准备似的。 “谢谢,不用了!”虽然她感到饥肠辘辘,但是面对陌生人的邀请,还是本能的拒绝了!她转身欲走,这时听见,男人小声地嘀咕着:“可怜我这残疾人,连个陪我吃饭的人都没有!”她回过头去,看见男人耸拉下脸,惆怅地夹起一个饺子,放进碗里。这个画面让她突然想起死去不久的父亲。 她清楚的记得,父亲临死前发给她的最后一条微信“闺女,爸爸等你回家吃饭!”。那时因为她巡回演出,不能经常陪在父亲身边,有时候甚至连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每次想到这件事她都万分愧疚。哎!子欲孝而亲不在…… 她拭干眼底泛起的泪花,立刻坐在男子对面,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大赞:“饺子真好吃!” “呵呵,好吃吧!清爽的菠菜汁和面,木耳虾仁为馅。妻子最爱吃我包的饺子!每次她下夜班,我都早早煮好饺子等她”说到这,男子和蔼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哦,那您的妻子呢?”女孩问。 男子哽咽了一下,眼角泛着泪光说“她啊,还没下夜班呢!” 从男子回答的语气和神情,她隐约的猜到他的妻子应该是去世了。她不敢追问下去,立刻转移话题。 “您的儿女呢?” “我没有儿女!我的残疾已经拖累了我的妻子,难道还要拖累下一代吗?” “恕我冒昧,您的腿……”看着他两条空挡的裤腿,她欲言又止。 “没关系的,打我出生就没有双腿,就因为这样被父母抛弃了,后来被送到了孤儿院,并在那里长大。”男子轻描淡写的说,看不出一丝忧伤,也许多年来被人反复问及,早已经习惯了! 就这样,她和男子在月光下吃着饺子聊着天。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直到远处传来了保安催促她离开的声音,她和男子匆匆挥手道别。 第三天,她不由自主的从舞蹈室来到花园的紫藤树下。放佛中了魔咒一般!昨天的男子又出现了!她立刻走过去,没了昨天的惊讶。 “您怎么又在这吃饺子!” “因为我想看你跳舞啊!饿了吧!我们一起吃饺子吧!”男子高兴的说。 她坐下来,夹起一个饺子。说来奇怪,虽然饺子的味道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但是很让人上瘾。 “可以给我讲讲您和妻子的故事吗?”她说。 男子点点头:“说到我妻子,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我很爱她,爱到骨子里,同时又觉得很亏欠她!”说到这,男子深深地望着正在吃饺子的她,目光夹杂着些悲恸!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万分同情的说:“你觉得自己是个残疾人,所以认为配不上她吗?” 男子憔悴地拖着下巴接着说:“是的,我欠她太多了,我妻子不仅每天辛苦的工作,还要下班照顾我这个废人。她是个正常人有权利不选择我的,可是偏偏最后选择了我。嫁给我的时候,我一无所有!俩个人挤在40平方米的小屋里。我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除此之外,就编织一些工艺品托朋友拿到集市上去卖。” “虽然上天不公让你天生残疾,但是却赐给你一位好妻子!虽然日子艰辛,但是我想你们日子一定过得很快乐!”女孩放下筷子说道。 男子摇摇头:“不,我不觉得快乐,我每天活在拖累妻子的愧疚之中。我觉得并没有给妻子带来了快乐!” “为什么这么说呢?为什么你觉得她不快乐呢?”女孩追问道。 “有一次,我煮好饺子等她回家,眼看着饺子快凉了,她还没回来。我放心不下就去寻找,离家不远的桥边我发现了她。我摇着轮椅移向她,见她心事重重的望着远方发呆。后来,我才知道她错过一个可以出国深造的机会,但是为了我,她放弃了热爱的舞蹈梦想。”说完这席话,他忍不住抽泣起来 “试问谁可以做到像你妻子一样,为了你放弃自己的梦想!”女孩眼眶也被感动的通红,“那后来呢!” “后来……”男子踌躇着,“后来我的妻子死了!” 女孩听后大惊失色的吼到“什么!死了!”接着收拾下忐忑的心情又问;“怎么死的!” 男子还来不及道明原因,就传来了保安催促女孩离开的声音! 女孩对他挥手道别,转身走向保安,这时保安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你在和谁打招呼了?”昨天保安就觉得不对劲,但是没有放在心上,今晚女孩再次异常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在和树下的男人。” “男人?”保安顿时大惊失色,抚了抚鼻尖上的眼镜定眼看去“哪有人啊?” “就在那里啊,他向我们招手呢!”女孩朝紫藤树下的方向指去。 “鬼啊!”保安惊魂未定地大吼着,拔腿就跑。此时,女孩才醒悟过来,惊恐的瞪着树下,脸色铁青铁青的,四肢也不听使唤了,像是被下了定身术。树下轮椅上的男子依旧微笑的盯着她,“明天紫藤树下,不见不散!”话音未落就消失在她的眼前……霎时,她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里,闺蜜晓彤陪在她的身边。得知整个事件的晓彤带她找到了一个老和尚,这个老和尚精通玄学命理,超度作法,只可惜是个瞎子! 她们朝和尚走近,盘腿打坐的和尚,挫撵着手中的佛珠不动声色。这时,女孩心想,他怎么是个瞎子! 突然和尚开口说话了,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呵呵,老衲眼瞎心不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和尚淡定地耸了耸肩膀,伸了个懒腰。 女孩立马对他毕恭毕敬的说道:“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希望您不要介意!” 和尚对女孩说:“你树下遇到的男人是鬼,死后执念太深不肯投胎。之所以纠缠你,因为你和他有很深的因缘。那双舞鞋也是他给你的,只要不在穿上它,你就看不见他,他也不会找到你!。” “我和他有何因缘?”女孩好奇的问。和尚摇摇头哀叹道“哎,天机不可泄露!”说完扯下女孩的一根头发念着一串咒语,“回家以后,把这根头发压在枕头下面,可恢复你损耗的阳气。” 女孩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家了。她懒散的躺在床上,任由一颗烦躁的心跳动着,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她望着窗台边,摆放整齐的舞鞋,满脑子都是错综复杂的思绪:“到底我和他有何因缘?是仇人吗?如果是这样,为何他没有伤害我,只是和我吃饺子聊天。是恩人吗?如果是这样,为何他不告诉我这期的中奖号码,或者施法让一个高富帅爱上我!是母子吗?想到这,她狠狠地摇着头,那更不可能,我怎么会和他父母一样狠心呢!要不要去找他问个明白,可是毕竟人鬼殊途,他会不会要了我的命……” 女孩苦苦挣扎在头脑中的风暴,经过反复思量,终于决定去寻找真相。她挪着略微颤抖的双脚,走到窗台,盯着脚下的舞鞋,深呼一口气,双脚伸了进去。鞋子的力量把她重新拉回到这里,如履浮冰的她朝着紫藤树的方向走去,踏出的每一步都十分煎熬!即将到达的时候她忽然紧闭着双眼,屏住了呼吸,脑海中闪现着几千种恐怖的镜头!然而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糟糕。紫藤树下,空无一人,敦厚的石桌上只有一盘刚出锅的饺子,正冒着热气!她松了一口气,不久身后就传来窸窣的声音……她连忙转过身去,熟悉的笑容再一次闪入眼帘,是那个男人!他吃力的摇着轮椅正逼近她。女孩本能的退后几步,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男人温柔的说。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纠缠我?”女孩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冷静。 “你冷静点!坐下慢慢听我说好吗?”男人语气依旧温和的说。 女孩坐在男人对面,心揪得紧紧的。 “你是我的妻子!”男人深情的瞪着女孩。 “什么!这不可能!我怎么会是你的妻子呢?”女孩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你就是我的妻子!确切的说你前世是我的妻子。前世的你也是一名出色的舞者。我第一次看见你,是在孤儿院举办的公益活动上!我是一个孤儿,是一个天生注定被人抛弃的残疾人!所以我很自卑,从来不仰起头,也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那天你从耀眼的舞台朝我走来,腑下身子,凑近我耸拉下来的脸庞,微笑着说:”我舞跳的不好吗?为什么一直低着头?和我到台上去,我跳舞,你唱歌好吗?“ ”你是第一个离我那么近的女孩,你的眼睛是多么的明亮,像黑暗中燃起的一道火光,你的笑容是多么的和蔼,瞬间打开禁锢我多年的枷锁。而这么完美的你,那么残缺的我,不可以??我逃开你的眼睛,慌张地驾着轮椅离开了! 没想到后来,你经常到这里做公益演出。可能是缘分的牵引,我们总是频频接触。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从不嫌弃我,总是耐心的开导我,还教会了我唱歌。不久以后我能正常的与人交谈了。后来公益活动,我们总是同台演出,你跳着舞,我唱着歌。渐渐地,我发现生命里不能没有你,我想娶你!可我是个残疾人,怎么可以拥有完美无缺的你!就这样再三挣扎下,我还是向你表白了,没想到你和我有同样的感觉,并且嫁给了我。“ 男人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女孩不可思议的瞪着他,结巴的问:”那,那后来我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男人忍不住抽泣着:”后来你为了能给我换更好的义肢,没日没夜的参加各种舞蹈演出。而我每天都包好你最爱吃的饺子,等着你回家!你说过你最爱吃,我和的馅。眼看着,我们第十个结婚纪念日就要到了!我想准备一个惊喜给你,我想亲手为你做一双舞鞋。于是我每天研究针线,终于到那天完成了!那晚我煮好饺子等你,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你死亡的消息!望着死亡诊断书上几个字[疲劳过度导致猝死]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不能接受你死亡的现实!于是每天晚上我都煮好饺子等你!我不知道自己煮了多少饺子,也不知到等了多少个夜晚。 “天啊,你每晚都煮好饺子等她!”女孩感动中夹着几分不可思议。 “是啊,我等了你好久好久,眼看着我们的家,被铺成了公路,由公路变成了医院,又由医院变成了商场,直到这里变成舞蹈团。终于让我等到你了!”说到这男人吃力的滑着轮椅走到女孩面前,抓起她的手放到胸口乞求着说:“现在的我,不想奢求你什么!只希望每天都可以看见你,煮好饺子,看着你在紫藤树下翩翩起舞,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我很感动,但我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女孩挣脱掉他的双手。 “老婆,不要离开我”男人用力的抱紧她。 “放开我,放开我!”女孩拼命的挣扎着,惊恐的嚷着。 “放开她,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一个粗狂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这时,男人警觉的竖起眼睛,冒着怨恨的绿光,寻着声音的方向扫去,看见一个浑身冒着金色光芒的和尚。女孩连忙朝和尚奔去,不料被一张从天而降的饺子皮捕获,女孩越拼命的挣扎,越是被包裹的更紧,随着男子不断的施法,女孩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动弹不得。 这时,和尚朝着男人的胸口猛地飞去一脚,被他从容的闪开了。男人开始反击,坐在轮椅上对着盘子里的饺子施法。瞬时,盘子里的饺子变成了一堆巨人,接二连三向和尚发起进攻。只见瞎眼和尚凭着敏锐的听觉,左躲又闪着,然后不停地摇晃手里的一串佛珠。眼见着佛珠越晃越大,腾空而起,嗖的几声,就把地上的巨人一吸而光。男子开始慌了,驾着轮椅冲着和尚飞了过去,正准备施展法力,就被和尚的佛珠重重打在地上。这一击受得不轻,险些魂飞魄散。 倒在地上的男子望向女孩儿,绝望的呻吟:“不要离开我,老婆!不要离开我!” 女孩见到他落破潦倒的样子也于心不忍,哀求和尚放过他。 和尚走到男子身边哀叹到:“你这又是何必?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为何苦苦的欺骗自己!” “不,我不能离开我的妻子!“面对男人的执迷不悟,老和尚给了他一巴掌,试图令他清醒。”好,我让你看清楚事情的真相!其实人世间的感情并没有那么美好,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爱的时候很爱,不爱的时候视如敌人。”和尚咆哮道。 “我帮你再现那天晚上桥边的故事。”说着和尚在地上顺时画圈,突然桥边的影像显现开来…… 夜晚,桥边。 “老婆,你怎么了!”男人看着心事重重的妻子! “老公,今天舞团领导对我说,有个出国学习的机会想留给我!”妻子说。 “你想去吗?”老公问。 “当然想了,可是和你比起来,我宁愿放弃这次机会。”妻子的话语音未落,男人一手把她拢入怀里,泪水打湿了女人的发际。 看到这,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被妻子的话语所感动!都羡慕他拥有一位好妻子!可是妻子的内心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让我们看看此刻他们的内心独白。 丈夫的内心独白:我的妻子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完美!这份感情她已经付出了太多,被我拖累了太久,我这一辈子都还不清!该是我付出的时刻了,哪怕为她献出我的生命!我一定要帮她实现舞蹈之梦。 妻子的内心独白: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十年了,婚姻的琐碎和柴米油盐早夺走了我的爱情!我发现我已经不爱他了,甚至开始讨厌他,讨厌他残缺的躯体,讨厌他包得饺子,讨厌他的一切一切!我是多么的热爱这份工作,热爱着我的舞蹈!好不容易遇见这次机会,我怎么可能让他成为我的绊脚石! 第二天,他们结婚十年纪念日。男人决定自杀,不在拖累妻子,让她完成舞蹈之梦。他准备好了一切,把写给妻子的信放在柜子里,信的上面还压着一双舞鞋,是他亲手做的。舞鞋是雪白的绸子面,上面围着一层薄薄的蕾丝花边……他瞅着鞋子发呆,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想着妻子穿上舞鞋的样子,一定是世上最美丽的! 今晚的月亮似乎比平日出来的早些,男人早早煮好饺子,等着他的妻子。男人瞅着眼皮底下的俩盘饺子,一盘是有毒的,一盘是没有毒的。他知道吃下有毒的那盘从此就与妻子阴阳相隔,永不相见。可是他真的能放下妻子吗?放下这里的一切吗?男子十分挣扎,但是想到了妻子的未来,他终于鼓起了自杀的勇气。 这时,妻子回来了,坐在他的对面,他刚提起筷子,妻子就说:“老公,醋没了!你去外面买吧!” 醋很快就买回来了,男人再次坐好,看着眼前的妻子迟迟不动筷子。 “老公你咋不吃呢?”妻子说。 男人哽咽着:“我,我想看着你先吃!”他想在临死前多看几眼妻子。 妻子点点头,吃了一个饺子,便说:”老公,你也吃呀!” “好呀。”男人缓缓的夹起一个饺子,刚送到嘴边吞下的时候,坐在身边的妻子突然抽搐起来,从凳子上滚落下来,口吐着白沫……此刻男子一片空白,连忙抱起妻子…不一会,妻子没有了呼吸… 男人失魂落魄的摊在地上,脑袋瞬间炸开了锅,死的怎么会是妻子呢!明明自己的饺子是有毒的!难道是饺子搞错了?这不可能!下毒前我反复的核对!不久,警察来了,经过现场探查,发现俩盘饺子都是有毒的。疑似二人自杀。男人听到这个消息,几近崩溃,趁警察不注意,吞食了剩余的饺子,死了…… 故事的真相其实是这样的,妻子趁丈夫买醋的时候,将自己的那盘下了毒,对换给丈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丈夫的那盘也是有毒的! “你清醒了吗?”和尚关闭了地上的影像。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的妻子怎么会这样做呢…”男人悲恸的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 “死后,你一直不敢面对现实,所以编造了妻子猝死的故事来麻痹自己,欺骗自己!”和尚唉声叹气的说,“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人生无常,譬如朝露闪电!善变的岂止只有爱情。大千世界,生生死死,无时不变!若说那不变的,恐怕只有对人世间的执念!” 听完和尚的话,男子终于觉悟了,在和尚的协助下,投胎去了。女孩也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再也无人问津此事……直到某一天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消息[某剧院舞蹈演员,亡命紫藤树下]。摘录了其中的一段: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凶器,只有一双被鲜血染红的白色舞鞋。初步断定,此女子死于头部剧烈撞击,具体死亡原因不明…… ...
在大山里有一只小刺猬,听说人间的庙宇里住着神仙,可以帮助自己长生不老,于是便趁着夜色偷偷的来到人世间找神仙。 找来找去,终于发现一个十分气派的大宅子,于是就高高兴兴的找了一个洞钻了进去,到了院子里一看啊!傻眼了,这里是什么庙啊?怎么尽是高阁画廊,水塘高台,假山古树,花径通幽,简直是人间仙境。 小刺猬高兴极了,心想:这里既然是仙境,就肯定住着神仙,于是就找了一个假山的洞窟住了下来。天亮之后,小刺猬趴在洞窟口往外看,这里的男人穿着长袍马褂,女人穿着艳丽如花,他们不像是传说中可以飞升的神仙啊! 这里到底是不是传说中住着神仙的庙宇?带着疑惑,于是小刺猬又趁着夜色悄悄的爬出假山,准备再四处瞅瞅。发现前面有一个灯火通明的屋子,见门虚掩着的,小刺猬就顺着门缝爬了进去。小刺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忽然,发现在桌子上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这一定是神仙的宝贝!我去蹭点仙气!”小刺猬心里想着,于是就爬到了桌子上面,这一看更让它吃惊了,因为在这里竟然有自己的同类。小刺猬看见它后高兴的蹦了起来,可是没想到,那只刺猬也蹦了起来,很欢迎自己的样子。 小刺猬就把嘴凑过去,准备跟那只刺猬碰鼻礼打招呼,谁知那只刺猬也把嘴朝它凑了过来,嘴和嘴这一接触呀!小刺猬吃了一惊,因为它感觉那只刺猬的嘴十分冰冷,不是肉肉的感觉。 小刺猬有点奇怪,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那只刺猬,而那只刺猬也奇怪的打量着自己,小刺猬伸伸小爪子,那只刺猬也伸伸小爪子,小刺猬冲着它吐吐舌头,没想到那只刺猬也吐吐舌头。 忽然,小刺猬明白了,那个小刺猬就是自己,这才放心来。这时感觉自己的肚子饿了,左瞅右看,发现桌子上有很多的小盒子,而且还很香,于是就爬向其中的一个小盒子。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一种雪白的东西,小刺猬把鼻子往前凑了凑,使劲的一吸气,感觉鼻子痒的难受,当时连连的打起喷嚏来,没留神,一下滚到桌子下面去了。 幸亏身上有坚硬的刺没有摔伤,不过也让它明白了一件事,那东西虽然很香,但不能吃。于是就伸展身子,从这个屋子爬了出去,爬来爬去,忽然闻到一个屋子里散发着一种很特殊的香味,而且还很刺鼻。 小刺猬嗅着鼻子,一直嗅到了一个桌子旁边,香味是从上面传来的,于是它就顺着桌子腿爬了上去。原来桌子上有很多的菜,真香啊!自己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东西,就朝着一盘花生米爬过去,咬起一粒在嘴里嚼。 “咳……咳……咳”小刺猬咳嗽了起来,发现这些花生和自己平时吃的不一样,那咸咸的味道让人迷恋,香脆可口好吃极了,于是就吃了很多。 这时,小刺猬感到口渴了,看见一个小壶放在桌子上,于是就爬过去晃了晃,发现里面有水,就把小壶推倒,壶里的水流了出来,一股辛辣之气扑鼻而来,不过这个味道小刺猬很喜欢,于是就对着壶嘴喝了起来,一直喝的饱饱的。 “我……我怎么飞起来了?”小刺猬晃晃悠悠的在桌子上耍起了醉拳。“我……我可能是成仙了吧!”忽然,脚下一滑摔到了桌子底下。 这时,传来脚步声和开门的声音,小刺猬一听知道有人来了,于是就赶紧的藏到了桌子底下。 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你们这些人怎么不关门,让猫都进来了,看我不禀告老爷、夫人惩罚你们。”接着就是几声求饶的声音。 小刺猬可不管这些,躲在桌子底下,这会儿感觉脑子混混的,于是就把身子一扬躺在地上就睡着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小刺猬晕乎乎的醒了过来,感觉嗓子眼痒痒,于是就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咳嗽,就听见有个女人大声叫着:“老爷,快醒醒,我刚才听见有人咳嗽了。” 男人醒来之后,问:“怎么回事?” 女人说:“刚才,屋里有人在咳嗽。” 这时,小刺猬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那个男人大喊捉贼。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进来了许多人,最后,有一个人在桌子底下找到了小刺猬,提在手里说:“老爷、夫人,找到这个咳嗽的家伙了。” 女人说:“你胡说,我刚才明明听见是人在咳嗽,你怎么拿这个东西来骗我?” 那个人是个家丁,一听夫人生气了,就赶紧跪在了地上,说:“夫人息怒,容小的禀告,小的以前是个猎户,早就听说刺猬这东西,只要吃了盐就会像人一样咳嗽。” 女人说:“原来是这样呀!记起来了,我小时候好像也听说过,可是,这个刺猬有用吗?” 家丁小心翼翼的说:“禀告夫人,这个刺猬有用,不但肉可以吃,而且皮还是一种好药,叫仙人皮。早年在家当猎户的时候,抓到刺猬之后,从肚子剖开,就能直接弄一整张刺猬皮。” 小刺猬一听那个人说要剥皮,都快要吓死了。 “既然这样,就把这只刺猬交给你吧!”那个夫人说。 家丁一听,高兴的说:“谢夫人。”然后指着小刺猬说:“一会我用黄泥把你裹起来,然后烧了你。” 这时,那个老爷说话了,骂道:“混账东西,什么都能吃吗?刺猬是传说中的白仙,乃五大家仙之一,尔等吃它,难道就不怕徒增恶债吗?” 家丁一听吓坏了,又赶紧的跪下。 那个老爷又说:“这只刺猬肯定是过路的仙家,因贪恋美酒佳肴才吃醉于此,你们好生待之,不准伤它性命!” 家丁问:“老爷,您看该如何处置呢?” 那个老爷说:“天亮之后,你亲自将它送与山中,且不可暗中伤害它的性命,如若背着我伤害它,定不饶你。” 就这样,小刺猬逃过了一劫,被那个家丁送回山里去了。 “原来修仙不能枉杀性命!”这时候,小刺猬终于开了灵智,从此以后,再也不吃活的东西。在大山里,它早上喝百花露水,每天吃着百草之籽,早拜日、晚拜月。 就这样,小刺猬吸收日月精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寒尽暑来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也不知躲过了多少次磨难,体内的内丹也开始蠢蠢欲动。 小刺猬明白了,只要结了内丹,以后慢慢的控制,就可以吐纳了。因此,小刺猬采集灵药日夜修行,不敢有丝毫的邪念,直至有一天道业有成。 后来,小刺猬一心向善,舍财舍药造福周围百姓,百姓感恩,特地修了座白仙庙,受人间香火供奉。 ...
这是发生在我同事表哥身上的事情…… 同事的表哥姓柯,今年四十出头,在安徽凤阳经营一家酒楼。由于他烹调技术高超,饭菜价格实惠,当地人无论是红白喜事还是家庭小聚都喜欢去他的酒楼。打拼了没几年,他就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厨师,也赚了不少钱。 那是发生在五年前的事情了,这天下午,天有点儿阴。酒楼里没有客人。伙计们也都休息了。柯师傅一个人坐在柜台前翘着二郎腿看报纸,这是他一天最闲暇惬意的时候,可刚看了没多久,酒店里就进来了一个人。柯师傅抬头一看,发现这是店里一个常客,他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铁笼子,里面装着一只小猪般大小,浑身灰白相间的大刺猬。那刺猬看起来应该已经活得有些年头了,身上的刺比一般的刺猬要长许多,身体也很肥胖。 “呦,又来了,今天想吃点什么?”柯师傅连忙起身来迎客。 “呵呵,今天就先不吃了,但是,给你送买卖啦。”客人笑着说:“我们老板的父亲明天过九十大寿,他早就听说您这儿饭菜做得好 准备在这里弄个家宴。怎么着也得五六十号人吧,让伙计们好好准备准备,要是伺候的好,老板肯定不会吝啬的。顺带啊,还得麻烦您处理一下这只刺猬。这是我们老板专门给老爷子准备的,抓它可不容易啦,麻烦您拾掇拾掇。做个大菜!” “行,没问题!”柯师傅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笼子里的刺猬。它一动不动地趴在笼子里,黑溜溜的小眼睛充满恨意地瞪着柯师傅,似乎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看到那刺猬凌厉的目光,柯师傅突然有些发慌,他做厨师那么多年,杀过鸡,宰过羊,唯独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东西,不知为什么,那刺猬的眼神让他感到很害怕,很不安。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哈,明天可别让我们老板失望啊。” “行,好嘞,您尽管放心吧。” 客人走了之后,柯师傅便把那只大刺猬拎进了自己的厨房里。尽管这刺猬很可怜,可对于厨师来说,它只不过是刀俎上的一块肉而已,下油锅上是它逃脱不了的宿命。柯师傅并没有过多去理会它,虽然没杀过刺猬,但柯师傅还是很信心将它变成一道美味佳肴的。 到了晚上,依旧是如平常一般忙碌,除了要应付来来往往的客人,还得提前把明天那老爷子寿宴的用的食材备好,柯师傅和伙计们忙活到了十点多钟才关店打烊。一天的工作总算结束了,柯师傅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回到了自己楼上的房间里。想到明天又有一笔大买卖上门,他心里说不出来地高兴,对方是富甲一方的大老板,若是吃得顺心,以后自己的生意绝对不会差。 “睡觉,睡觉,明天还得忙活呢。”柯师傅缓缓地在床上躺了下来,在强烈睡意的刺激下,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他完全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夜,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午夜刚过,外面的灯火逐渐熄灭,大地陷入了沉闷的寂静中。柯师傅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咳嗽,他以为是在做梦,便没有理会,可谁知那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加快了频率,柯师傅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它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谁?”柯师傅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紧张地转过头,朝门的方向望去,后面什么也没有,门关得好好的,根本不像有人进来的样子。 “奇怪,难道是错觉吗?”柯师傅一脸疑惑地转过头来,可就在回过头后,他却发现,自己的床头,竟然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者,他须发皆白,身上也是一身白衣,看起来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它怒目圆睁,用一种很诡异的眼光盯着柯师傅。满是皱纹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非常恐怖。 柯师傅心里非常恐惧,这老人凭空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肯定不是常人,但他还是壮着胆子问道:“老人家,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老人并没有回答,仍然面带愠色地看着柯师傅,柯师傅自讨了没趣,只好毕恭毕敬地说道:“老人家,我不知道您是哪路仙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您,您说句话,如果是我无意中冒犯了您,还请宽恕。” 这时,老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缓缓地说道:“我乃白仙是也,在世间已修行百年,就在我即将渡劫升仙,身心俱疲之时,却不料被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捉住,还妄想吃我的肉,我怎能不气。” “什么,吃您的肉,您这话什么意思?”柯师傅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哼,你心里明白!”老人没好气地说道:“趁现在赶快放了我还来得及,若是过了明天,一切悔之晚矣。”话音刚落,那老人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柯师傅还没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柯师傅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天还没有亮,四周仍是黑漆漆的一片。想起刚刚的事情,他非常疑惑,难道那是梦吗,如果不是梦,那个老人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柯师傅正想着,耷拉在床边的手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生疼生疼的,柯师傅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原来自己的手边正立着一根长长的白刺,那是刺猬的刺。 直到这时,柯师傅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并不是梦,这根不该出现的刺猬刺似乎告诉了他一切。来不及多想,他飞也似地冲出房间,直奔厨房。他找到放在厨房角落的刺猬笼子,一手提着笼,一手打着手电,急匆匆地出了门。沿着公路走了好远,柯师傅才在一片长满荒草的野地旁边停了下来。 “大仙你快点走吧,只求你别怪罪于我,谢谢了。”柯师傅蹲下身子,打开了装着刺猬的铁笼,那刺猬缓缓地爬了出来,没过多久就消失在茂密的杂草之中。柯师傅若有所思地站起了身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因为私自放走了客人抓的刺猬,对方很不高兴,柯师傅只得赔着钱给人家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寿宴。不过,以后每每想起这件事,他还是不后悔。他始终觉得,假使他那时没有放掉那只刺猬,说不定真的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
丰都鬼城大殿后面,是一溜旅游摊位,摊位上摆放的工艺品,多数是以鬼的形象为题材的,它们形态各异,喜怒哀乐表现得非常逼真。我在一家店铺转着,突然看见架子上有个女鬼俑对我眨了一下眼。 我以为看错了,揉了下眼睛,定定神,没错!那个鬼俑浑身洁白缟素,面容清丽,对我又眨了一下眼。哈,我猜测可能是装上机关的工艺品。在我离开的时候,那个鬼俑“叭”的一声从货架上掉了下来,滚到我的脚前。 店铺里的老板娘走过来,笑了:“先生,这个鬼跟定你了,你看,一口价,50元卖给你,怎么样?我们店里一直都是卖150元的哦。” 我说:“好吧,看在这个鬼对我的情分上,50元就50元。” 拿着这个鬼俑,虽是9月,它却十分冰冷,放在手上,有凉飕飕的感觉。我回到游船上,把鬼俑打开,没有装什么电池呀,就是一个普通的布偶,可它为何能眨眼呢?也没多想,我就把它放在我睡的上铺上。游轮从长江向下驶去,晚上9点到了巫山,我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就迷迷糊糊地像是走到甲板上。哇,两岸的山顶上全是零星的灯光,云遮雾障,江水奔腾东流。 甲板上空无一人。我想,这满船游客,晚上到巫山,岂不辜负了这三峡最美的景观!于是我轻轻吟道:“一船梦中到巫山,空把良辰美景误!” “谁说空把良辰美景误呢?我不是在这里么?”我回头一看,一个白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在我的身后。 我说:“呵呵,只有我们两人,还是不算多啊。说一船梦中,也不为过吧。” 白衣女子说:“先生说的不错,真的一船梦中啊,包括先生你自己。” 我笑了,说:“我也在梦中啊?哦,对了,美景如画如梦,但我们终究是要离开的,是这意思,对吧?” 女子说:“先生,不是,你真的在梦中。是我在梦中把你带出来的,你别害怕,我是鬼,就是附在你买的那个鬼俑身上的真鬼。” 看我满脸惊骇,鬼说:“我是特地向先生道谢的,是先生帮我脱离了苦海。我本是一大学学生,在找工作途中,不幸溺水而死。家中只有一母,母亲葬我后,也伤心逝去。谁知由于土地开发,我的墓便成了无主墓地,被开发商铲除,导致我灵魂无依。” 女鬼哭泣起来:“丰都鬼城是鬼界最繁华的地方,所以我漂流到鬼城,栖身于一白衣布偶之上。本以为可以安身,但祸不单行,城里有一鬼吏,垂涎于我的美貌,若是不从,便打骂相加。我度日如年,一直无法脱身,幸得先生救我。如今已到巫山,请先生将布偶抛入江中,我即可到神女峰,寻找清静之地,愿先生怜我!” 怪不得那个布偶那么冰冷了,原来是个真鬼啊!我说:“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呢?”女鬼说:“我看见先生手上拿着一本诗集,现在这年头,看诗写诗的人,都是安贫乐命的人,不会捉鬼卖钱的,所以我把我的命运托付给了先生。” 我鼻子酸酸的,总算还有一个鬼是理解我的。回到房间,捧起那冰冷、美丽的布偶,我满怀祝愿慢慢地把它抛入江中。只见它像一团雾一样地漂浮起来,围着我转了三圈,说:“再见,再见!”顷刻间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我挥挥手:“再见!”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同室的、正在打牌的游客一同回过头来,诧异地望着我。我抱歉地笑了笑,解释说:“对不起,做了一个梦。”用手摸了摸床边的布偶,还在,不过,它不像以前那样冰冷了。 ...
同治初年,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刚刚失败,被攻陷后的天京(南京)一片腥风血雨,期间死伤无数,难言凄凉。大乱初定后,人们逐渐回到家园,重新开始屯田耕织。在金陵小仓山背后有一座寺庙名曰大悲庵,动乱之前原本香火鼎旺佛音悠远,只是经历了兵火之灾后原本雄伟的数间殿阁如今也只余前殿和后楼这两处建筑了,里面的僧侣更是死的死,逃的逃,不复再有人迹。这附近本来居住着一个姓吴名涛的书生,他自幼出身书香门第,本打算用功读书博取一个功名,不料刚及弱冠之年却遇上了这场兵灾。当初他在太平军攻陷南京的时候只身逃了出去,此刻回来却发现全家老小都死在这次劫难中,只余下他孤身一人。不仅如此,连家里的几间故居也毁于战火当中,此刻早已是家破人亡无依无靠。无奈之下他看大悲庵虽然已经破败不堪,但是好歹还能遮风避雨,于是便暂时住在大悲庵的后楼里。平时无事就在前殿开了个私塾,日常给七八个童子教书授业用以糊口。他的学生都是附近村里的儿童,家中以务农为生,也没什么余钱,所以不交学费,只是轮流每天由一个学生管饭,虽说是粗茶淡饭,但也总比活活饿死强。大悲庵经历数年战乱,早已没有僧人,除了他们师徒几人之外再无旁人,寺庙前后左右都是青山,山上荒坟丛立,还有很多来不及掩埋的棺木就暴露在野外。 一日黄昏时分,几个学生已经下学回家。吴生闲来无事,于是出了寺外站在山坡上远眺风景。此刻夕阳西下,晚霞似火,重峦叠嶂,暮色苍茫,好一幅如画美景。吴涛正看的心旷神怡如痴如醉,忽然发现后山山坡上有一个身穿白衣之人在匆匆行走。吴涛见此情形心中不仅有些纳闷,因为此时眼看天色将暗,后山之上又素来无人居住,怎会有人在这荒郊野岭行走?就算偶有人至此,难道他不怕山上的财狼猛兽么?吴涛心中疑惑便一直紧盯着这白衣人,想看看他要到哪里去。只见此人行走如风脚步飘忽,走到一棵松树下就一闪而没了。吴生见状大为讶异,以为自己一时眼花,想要仔细再看却又因为天色已晚看不甚清,于是只好满腹狐疑的回到后楼休息了。第二日夕阳斜下,吴生依然站在寺外远眺群山,没想到天色渐暗之时又见昨日那个白影在林间迅疾行走,这次仍是径直到那棵松树下就消失不见了。吴生见见状心中大惑不解,心想这荒山野岭之上,寻常之人晚上连门都不敢出,可是又有什么人晚上还在这里行走,莫不是强盗贼人之流?他素来胆大,于是有心想去看个究竟,只是抬头一看天黑路暗乌云遮月,心中只好作罢,转身回到后楼早早休息。 可哆哆嗦嗦摸了一遍,却发现这棺中却无什么陪葬物品,显是一口薄棺,更不会是强人藏宝之所。吴涛大失所望,心中不由沮丧万分,正想将手取出,忽感觉尸体的左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他心里不禁一阵窃喜,这手中握得不是珍珠就是黄金,运气好的话若是夜明珠之类的宝贝,那我岂不就发了。当下双手用力,想要掰开死尸的手指。没想到死人的手握的很紧,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掰开一根指头,感觉这根手指枯细,指端尖锐,似乎还有长长的指甲。吴涛心下有点纳闷,没听说人死后还会长这么长的指甲的,正待用力掰开第二根手指,忽然发现身下的尸体全身一震,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双赤红的的眼睛已经睁了开来,黄色的瞳仁缩成绿豆大小,正死死的盯著自己。他顿感头皮发麻骨寒毛竖,张口便欲喊叫,可嘴张了半天也叫不出来。再看尸体一张嘴唇猩红,露出两颗尖利的獠牙,恍惚间似乎还听见“嘿嘿”两声冷笑,犹如夜枭啼空一般。吴生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更是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从破洞中抽出双手,转身便跌跌撞撞的直奔来路而去。耳听的身后“砰”的一声,棺盖飞了出来,心下更是惊恐至极,也不敢再回头去看,脚下连滚带爬的向寺庙飞奔而去。 只见棺中僵尸跳出之后双臂横张,向着吴涛便直扑过来。吴涛在前面一边拼命逃跑一边听的身后草声簌簌,不由心中暗暗叫苦,想这荒山野岭本无人烟,此时又是三更时分,纵是拼命呼叫也是无济于事,加之方才砍棺盖时用力过猛有些脱力,再加上受了如此惊吓,以至于气力渐尽犹如强弩之末,不仅口中气喘如牛,脚下也象灌铅似的越跑越慢。耳听得身后的披荆分棘之声离自己渐渐逼近,他心下焦急万分。正跑着跑着他忽的想起以前听老人说过僵尸双腿僵硬,不能跃过沟坎,想至此处他边跑边留意看着,专向坎坷的小沟小渠跑去。不料僵尸在身后追来如履平地,速度丝毫不减,这下吴生更是心惊胆战,暗道我命休矣。好在这段山路并不算多长,不多一会已经远远望见寺庙就在几十步外。吴涛心中大喜,顿时抖擞精神,脚下加快,穿过破败的庙门直奔后楼而去。僵尸跟在身后更不停歇,口中“呵呵”做声,紧追不舍。吴涛前脚跑进楼门,刚想转身关门却发现僵尸已至,好在后楼还有上下两层,他就住在楼上。大骇之下他迅即手脚并用的爬上楼梯逃向二层,刚奔上二楼就体力耗尽惊恐交加,再也支撑不住,一头就栽倒在自己的床前。 待第二日天明,几个童子按时来到前殿等待先生上课。平日此时先生早已在这等候,可是今天却一直没见踪影。眼见日上三竿,几位童子再也等待不住,担心老师是不是得了什么疾病起不了床,于是商量着一起到后楼来看看。可走到后楼刚待上楼,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白衣人披头散发,两手高举双腿微曲站在楼梯中间,背向他们一动不动。几位童子喊了几声也不见应答,心下又不知此人死活,见此诡异的情形几位童子大为惊惧,口中大呼小叫的四散而逃,分别跑回自己家中对父母说了方才所见,于是几家大人急忙聚集在一起赶了过来,这一看才知道是僵尸扑人。于是众人又找来长笤帚,让一个最胆大的村民登上楼梯轻轻一扫,僵尸应声而倒滚下楼梯。 待众人上前细细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僵尸不仅面目狰狞,而且手心和脚心已经长出几寸长的白毛来,众人连忙找来几个秤锤压在它胸口上,以防备它再暴起伤人,然后方才走上楼去。一上二楼就看见吴先生口吐白沫倒在床边,摸了一下还有微弱呼吸,赶紧让人就近烧来热汤灌下去,吴涛这才呻吟一声,慢慢醒转过来。一见众人相问,他就把昨晚的一切如实道来,众人听罢这才明白过来。其中一个年长的村民对他说道:“你真算幸运啊,想必僵尸上楼梯很不容易,所以直到天明才竭蹶到楼梯中间,不想天亮之后阳气大盛,它被阳气所制,所以才僵立不能行动了,我们来的时候它还保持向上跳跃的姿势呢。”吴生于是带着他们来到后山松树下,指引他们看那口棺材,发现棺材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村民一见就说道:“这是前村一对夫妇的儿子。老两口年已六十就这一个独子,没想到去年秋天病亡了,想到以后他们去世再也没人给他们送葬,于是下葬的时候预先给他穿上白色的衣服,结果还没来得及下葬夫妻俩就被乱兵杀了,以至于棺木一直停放在这里,没想到最后居然变成了僵尸。”于是众人回到后楼,一起绑住僵尸抬回棺木中,架上柴堆一把火将它烧了个干净,烧的时候晴空万里,刚烧完就下起暴雨,足足下了三天才晴。 ...
夜深人静,司机老王,像往常一样,开着自己的货车经过山边。那时候山路都是石子路,货车前头的两个车灯,不停地晃着。老王抽了根烟,给自己提提神。四周寂静,满是墓地,有的墓地里还发出白光,煞是吓人,不过老王更多时候听到的是货车发动机的声音,让他有一丝丝安定。 一个转弯,突然前面出现一个长发穿着白衣的人,“嘭”的一声,老王没看清楚什么状况,感觉不对,立马刹住了车,车子离车道边缘最多几厘米。老王吓得脸色苍白,以为自己撞了人,连忙开了车门跳了下来。 用手电筒照着刚才经过的地方,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然后趴下身子往自己的车下面看,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摸着那冒着冷汗的额头,不尽喃喃道:“这是什么情况啊。”回过神来,老王回到了自己的车,关上车门,继续开着车往目的地前进。不过车尾隐约系着一条白色的布条…… 次日,老王开车到家,跟老婆说了这件事情,他老婆说道:“你不会是遇到鬼了吧。”老王大笑:“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你还这么封建迷信啊。”老王虽然嘴上这样说,不过觉得他老婆说的也不无道理。于是草草吃了饭,喝了瓶酒,便躺在床上睡觉了。老王做了个噩梦,梦里有一个白衣女鬼不停地追着他,他怎么跑也跑不掉。一下子,吓醒了。不过他觉得没什么,只是自己想多了。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每天晚上,只要他睡觉,他就会梦到那个女鬼,恐怖苍白且没有血色的面孔,穿着沾着一大片血迹的白色衬衣,对他说:“还我命来。” 就这样过了好几日,老王怕了,跟他婆娘一说,他婆娘也顿时脸白了。“搞不好,你被鬼上身了。”他老婆说道。他老婆四处打听捉鬼的大师,终于被他们打听到了一个神婆。 他们两口子便急急忙忙便跑去问神婆,神婆说:“这个女鬼,已经附在你身上了,要想解决这个事情,需要一个方法,你们买一件白色衬衫,放在发生事故地点的路中间,然后用黑狗血洒在这衣服的四周,然后你开着货车按照往常一样向前开去,不要回头一直开到家,就可以了。” 两夫妻连忙点头,给神婆一些香火钱,便去市场上买了件衬衫,顺买了条黑狗。 当天夜里,老王按照神婆的方法,把衣服放在路中央,然后撒上黑狗血,做完后,望了望四周,便上了车。 上车后,老王摸了摸汗水,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然后开足了马力向前飞去,轮子踏过了白色的衬衣。“啊……”一声恐怖叫声传到了老王的耳边,老王头也不回往前开,直奔回家。后面的那件白色衬衣上化出了黑色的血水…… 从此以后,老王也就没再做噩梦了。 作者题外话:这个故事主人公到底叫啥,我也忘记了,就以老王代替。 ...
在公园角落的一块空地上,站着许多首举保姆牌子的农村丫头,月站在这里有点不合群,因为她太漂亮,偶尔有男雇主上前搭讪,月都拒绝了,她仿佛在等待,又仿佛很着急,因为她的眼神总是飘向面前的路。 突然,她的眼前一亮,一个阔太太模样的女人一摇一摆走过来,她的到来让人群沸腾了一下,不少女孩自动围了上去。可她只看向月,她寻找的就是月这种漂亮的女人。 “保姆!每月五千去吗?”她撇开众人,走到月的身边,傲慢地问道。 “好!”月很爽快地答应了,脸色却变得凝重。 “走吧!”阔太太挥了一下手,然后扭着屁股向回走去。 坐上阔太太的车,月一路没说话,什么也没问,阔太太轻蔑地看了一眼她兴奋的脸,冷笑了一声。 车停在了一座别墅前,月跟着阔太太下了车,远远的月看见白衣女孩站在门口。 “门口的女孩是谁?”月惊讶地问。 “什么女孩?”阔太太瞪了月一眼。 “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月说完手向前指了指。 “瞎说什么,那根本一个鬼影子都没有。”阔太太说完,狐疑地看了一眼月,好像她是疯子一样。 “真的,你看那女孩走过来了,她胸前还有一朵花,一朵红色的花。 ”什么?“阔太太跳下车,使劲揉了揉眼睛,哪里有什么白衣女孩,她回头瞪了一眼月说:”别装神弄鬼,啥也没有,赶紧下车进去。“ 月只好下了车,但是她一直看向门的一边,好像真的在看一个人,而且她还笑了笑,像是和谁在打招呼。 ”快走!“阔太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快速抛下月向别墅里走去。 月跟在她身后,走得很慢,时不时看看周围,好像她从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 阔太太已经不耐烦了,她大吼着让月快一点,别磨蹭,自己先钻进了别墅。 月跟着进去,别墅里的喧闹和外边的孤冷极不相符,这里装潢豪华,客厅里大约有四五对男女,女孩个个打扮的和公主一样,只是有的坐在男人怀里,有的被男人抱着亲吻,这种地方让月想到了妓院,所以她站在门口没有动。 ”干嘛哪?进来。“阔太太已经脱了她的外衣,里面是一件低胸的连衣裙,很性感妖娆。 ”这个……“月有些为难地看着那些男男女女。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快和我来。“阔太太板着脸,很凶的样子。 月低着头随着阔太太走进去,不知道谁的手,掐了她屁股一把,她尖叫着跳开,看见身后一个矮小的男人哈哈大笑,他的手还举着,显然是他的恶作剧,月的眼圈红了,她想回去,可是大门已经锁上了,她根本没有退路,她颤声对阔太太说:”放我出去,我不干了。“ ”讲好的,不干?那就留点东西才能走。“阔太太也火了,走上来一个嘴巴扇在月的脸上,月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还好被人扶住,他想说谢谢,可是那双手并不君子,摸上了她的胸,她的脸一红,奋力挣扎,可是怎么也逃脱不了背后那双手,突然她不动了,指着面前惊讶地说:”白衣女孩……“ 随着她的惊叫,所有人都不动了,齐刷刷地看向她,她微微一笑,像是对着空气打招呼。 身后的手缩了回去,她站好,时而皱眉时而叹息,她说:”你说你也在这里做过保姆?他们逼你……“月突然闭上了嘴,回头看向众人,众人也在看着她,阔阔太太的脸上露出一股冷意。 ”这个人不能留。“阔太太淡淡地开口。 已经有人抓住了月的手,月没有挣扎,她的眼神还看着前方,好像她正在认真听人说话。 ”快!弄死她。“阔太太疯了一样大吼,几步走到了月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说她叫小慧,你雇的保姆,可你杀了她。“月盯着阔太太。 ”是我杀了她,又怎么样,谁让她不识好歹和你一样,要是乖乖听话,我何苦要她性命?“阔太太说得理所当然。 月听完笑了,她笑声响起的同时,门被大力撞开了,警察一拥而进。 阔太太想逃,月三五下踹开了抓住她的人,追了过去,几步就追上了阔太太,给她戴上了手铐。 阔太太被抓到警察局后,她想要见月,她问月真的看见那个白衣女孩了吗? 月点点头,指着她身后说:”她现在就站在你后面盯着你。“ 阔太太瞪大了眼睛,没来得及回头就吓晕了,醒来后,如实交代了一切。 月笑着走出审讯室,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你可以走了,去投胎吧!人间不是你该留的地方。“ 一阵冷风袭来,仿佛有个细小的声音说了句谢谢,然后风飘出了窗外,消失在碧空中。 ...
在该大学建校之初只有四栋教学楼,该教学楼就是其中的一栋。因此在那个时候,一到考试阶段,该教学楼就会通宵开放。而现在该教学楼却无论如何不会开灯超过10点,一到10点之后,该教学楼那边就会漆黑一片,只有里边值班人员的宿舍亮着灯。因为在该教学楼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那时具体是什么年代已经无人知晓,只知道确实发生过……有一位刚进校的男同学,进入该校时抱有远大志向,想要出人头地,因此读书相当的用功。那时,适逢考试,该同学在该教学楼二楼自习到深夜大约2时许。虽然是在考试阶段,但自习到深夜2点的同学毕竟不多,因此当时教室里就只剩下该男同学一人。人毕竟还是人,学习到这么晚总是会觉得累,因此该同学就趴在课桌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迷糊之中,他听到该教室后门有人进来了,由于好学的人很多,因此他也没在意,继续睡他的觉。 睡着睡着突然觉得有人在推他的肩膀:“同学,同学,醒醒,醒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一看,原来是一位女同学,身着一席白衫,好象还蛮漂亮的,她正用求恳的眼光注视着他,“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下?”这个男生心想,难道我真的走了桃花运,真的读出个颜如玉。他迷迷糊糊地就跟着这个姑娘出去了。 在下楼的时候,女孩子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迷糊之中,他好象觉得这个女孩不是在走,而是在飘。他以为自己还没睡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一看,这个女孩下楼时还真的是在飘,而不是在走。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也不顾什么了,拔腿就跑,一口气跑会宿舍,推醒室友,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室友被他从睡梦中吵醒,一肚子不高兴,都说这是他看花了眼,大家说了一会就都睡了,他想想,鬼,太飘渺了,一定是自己看花了,也就睡了。是夜无话。 次日夜晚,该男生又在该教学楼自习到深夜。这天晚上,他又习惯性地呆在昨日的那个教室。开始也没什么,但到了深夜之后,他心里就开始发毛,东瞅瞅西望望,深怕再发生什么事。但一直到2点30分还是没什么动静,于是他也就渐渐放了心,迷迷糊糊又打起了盹。就在这时,同样的事又发生了,又有一个白衫女子走了进来,用同样的手法,同样的语调央求他出去。男生浑身一惊,心里就对自己说:镇定、镇定,世上无鬼!跟着该女孩就出去了。这次他对女孩的走路进行了仔细的观察,发现她不仅是下楼,在走路时也在飘。这下可把他吓坏了,拔腿就跑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之后,他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他同学,他的同学听后,虽然还是不太相信,但想想,不可能两天都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因此决定第二天陪他一起捉鬼。 这天晚上,他们几个人商量好由该男生在昨天的教室自习,而别人在该教学楼外的树林中等。到了晚上2点的时候,该男生越想越怕,想要走,但想想外面这么多人,如果自己逃出去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于是只有硬着头皮等下去。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东张西望,希望不要再发生昨天的事。突然他看见那个白衣女子又从后门飘了进来,他吓得腿都软了,但还是挣扎着跑出了该教学楼对着他的同学们大叫:她来了,她在后面!但他的同学们却只看见他一个人在那边大喊大叫,然后就跳入了边上的小河中后来听说,又发生了一件女同学该教学楼遇鬼的事件,这就不值一提了. ...
小兰,全名张晓兰,是某市一家附属医院的新来的小护士。她年轻漂亮,不仅工作认真负责,而且还有一点幽默感,跟同事相处得很好。她乐观向上,对病人更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她每天总是面带微笑,好像世界没有什么能难倒她似的。虽然参加工作不满一年,却已经被评为季度优秀护士,现在已经荣升为住院部一个小分部的护士长了。 张老爷子是一位老革命了,听说他老人家十几岁就参加国家的解放战争了,并曾经担任某位军长的警卫员呢!他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但是儿女都是常年不在家。两个女儿远嫁他乡,就不必说了。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有自己的事业,大儿子在外国有一家合资公司,每年有300天以上都呆在国外。二儿子在国内也有一家小集团公司,有五六个分厂要管理,也很忙,每个月只能抽空回家看老父亲一两天而已。三儿子虽然没有自己的大事业,却是人民的公仆,他也很争气,现已经担任省长的副书记,兼任省里廉政监督局局长,工作比较忙,也是很少回家的。张老爷子也理解子女们忙着事业工作,从来也不埋怨什么。 张老的老伴几年前病逝了,好在他身边有一个小孙女陪着,倒也不寂寞。天有不测风云,一向身体硬朗的张大爷突然病倒了。保姆赵大娘和邻居一位叔叔把老爷子送到市附属医院。老爷子虽然已经八十多岁高龄了,可是一向身体很好。还参加市里几次中老年文体活动组织,并带领他所在是老年门球队多次参加省里举办的比赛获奖呢!而他老人家还是省里书画协会的顾问,在书画界享有一定名声的。张老爷子多年来一直以匿名坚持为国家慈善事业捐款,素有大善人的美誉。不过大家都不知到十几年来捐款的人就是这位老爷子罢了。虽然如此,张老在市里也算一个小友名气的名人了。 赵大娘知道老爷子一向节俭,所以她只是为老爷子定了一个中级病房。可是不久院方知道张老住进他们医院,而得到赵妈通知的张老爷子的三公子,省长秘书亲自打电话医院院长,要院方给予照顾一下。因此老爷子住进病房还没有带上一个小时,就被几个漂亮的护士姐姐接到特级病房去了。一番检查下来,医生判断老爷子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人老了,体内有些积累杂质,于是心肌血管出现一个小结石。有被什么惊吓到所以晕厥了。只要一个小手术,不由个把月就能健康出院了。可是问题来了,要动手术必须有病人家属的签名才行。而老爷子的亲属不在身边,那位上高中的小孙女海味成年,她的签字法律上是不承认的。 赵妈已经跟院方解释张老的情况,她说第二天老爷子的二女儿会赶过来补签字,请医院先给老爷子动手术。正在院方犹豫时,院长大人出面了,他竟签下责任书,并命令由医院一位资质老道的医师给老爷子动手术。半个小时的手术顺利结束了。老爷子被送回特级病房。可是两小时后他老人家醒过来,一听这病房每天费用高达三千大元,就要求赵妈帮他转到中级病房去。赵妈拧不过老爷子,只有找院方去转病房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手术过后老爷子情绪好像变得很古怪,他竟不配合医生给他打点滴,说西药不靠谱。考虑老爷子手术后要恢复不能太激动,所以院方决定给他老人家进行中药调理。老爷子不让医生给他换药,竟要求自己来。几个护士姐姐都被他吓哭了。就在一连换了八位护士之后,终于那位微笑天使小兰来了。他跟老爷子聊天说地,老爷子高兴了,也同意让小兰给他换药。从此小兰就被院方委派做了张老爷子的专职护士。 老爷子身体恢复的不错,二女儿赶过来在手术单上签字了。可是她只在病房陪老爷子不到两小时,就被老爷子赶回丈夫那边去了。三个儿子也百忙中打电话回来问候老爷子的情况,在外省的老二说过几天会赶过来看望老父亲,却被老爷子狠狠教训一顿。上高中的小孙女每天傍晚会过来陪老爷子半个小时,跟爷爷吃晚饭。就要赶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一天,小兰护士跟领导要假两天,说家里出事要赶回老家处理一下。当然老爷子在干孙女小兰的苦口劝说下,同意在她不在的两天要配合院方的治疗。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第三天小兰赶回来的当天,天下起小雨。而她所乘坐的豪华中巴车遇上意外翻下近百杖高崖,除了三个及时跳车的侥幸活下来,连通小兰一起是其他16为乘客和司机都跟那辆中巴车飞下深谷,失去宝贵的生命。 就在小兰护士遇上车祸时,市里也正下着雨。可是本来还是鹅毛小雨的,却突然几道闪电亮起,跟着响起数声雷声,接着一场瓢泼大雨就下来了。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到窗口变,王位外面的大雨对着身后的赵妈道:“小赵呀!你说这老天怎么了?怎么这雨突然下那么大!小兰那丫头应该是今天回来的吧!期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赵妈笑道:“老爷子,才两天不见小兰姑娘您老就想她了。这种雨虽然下的大,不过不会下很久的。现在交通这么好,有不是什么台风暴雨,应该不会影响小兰姑娘的行程的啦!虽然可能车子会晚点到达。不多我想下午三点左右,您的干孙女小兰就到了。” 可是这场大雨却一连下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停了下来。老爷子午饭吃的很少,因为他很是担心那位刚认没多久的干孙女路上出现什么意外了。两点钟后,每过十来分钟他就让赵妈去询问院方小兰回来上班没有。三点已经过去半个钟头,小兰还是没有到医院报道。老爷子开始烦躁起来,喃喃自语说小兰是不是为了赶回来陪他这老头所以出意外了什么的。到四点钟后,老爷子竟开始骂贼老天不作美,害他的小兰回不来了。到五点时,当赵妈说还是没有小兰的消息。电话手机也打不通时,老爷子留下泪水,竟开始自责敲打自己的脑袋。说是他害死了小兰儿。不得以赵妈叫医生来强行给老爷子打了一针镇定剂,老爷子这才安静睡了过去。 当六点时,院方联系不上小兰,打电话会她老家,亲戚说她早上七点半已经上车了。后来打电话到车站,终于得知小兰所乘坐中巴快班出来车祸的事情。张老是革命前辈,还是声威书记的老爹,是本医院很重视的客人。于是几位领导决定先对老爷子隐瞒小兰已经不在的事实。张老小孙女放学来陪老爷了,张老虽然自责,但为了不让小孙女担心,安静的陪小孙女吃完了晚饭。在孙女回学校后,张老询问科室医生。得到特别吩咐的主任医师治好说谎,告知张老小兰家里的事情没有处理好,院方已经同意她延长一两天假期了。医师说可以派另一位漂亮小护士暂代小兰的护理工作,但是张老拒绝了。 这两天长老没有闹情绪,蓝商业露出笑容,科室同病房的两个病好叔叔却向院方提出换病房。原因是晚上老爷子自言细语打扰他们休息。有一个老伯说是不是小兰没有来,老爷子精神处理什么问题呢!有位大叔因为多说几句,被老爷子大骂一顿。院方不得以,只有请老爷子转到高级独立病房。老爷子破天荒同意了。 医生初步诊断,再过八天十天的静养,手术的地方应该就痊愈了,老爷子也就可以出院了,当然前提是不能让老爷子太过激动了,也不能做什么激烈运动。不然出现意外可能会加重病情的。院方派一位美女护士白天护理张老。开始张老师不同意的。说白天有赵妈陪他就行了,可是得知这姑娘是小兰的好姐妹,就不再坚持了。毕竟赵妈除了照顾他,还要顾着自己的事情呢!护士杏儿姐姐比小兰大几岁。跟小兰同住一间职工宿舍,她从小蓝迟两天没来没来上班,就知道小妹出事了。 就在半天之前,两位院长和科室主任把她请到办公室,跟她述说小兰两天、前遇上车祸已经不在了。但是为了张老的康复,他们几位隐瞒了这件事情。现在他们把护理张老爷子的艰巨任务交给她了。于是从此杏儿护士成了张老爷子白天的专门护理。张老也从这位姑娘了解到微笑天使小兰儿的好多趣事。张老的小孙女这几天没有来医院了。因为还有一个月就期考,张老为了不影响孙女的学习,就不让她老来医院陪他老人家吃晚饭了。毕竟小孙女的学校离医院八公里路程,虽然有那位隔壁家的出租司机叔叔接送,胆量来医院一趟毕竟不太方便。 老爷子在这高级独立病房过的很舒坦,应为医院领导特别关照,要满足张老的一切合理需求。所以现在他老人家病房里已经安装硬碟播放机。以上不让他顺便走动,他就在房间看故事片。杏儿工作以很轻松,每天只要陪老爷子说笑两三个钟头就行了。一日三餐都有赵妈这位称职保姆阿姨亲自送到病房来,还跟老爷子唠叨些左邻右舍的生活趣事。有几次夜里护士长查房,惊道老爷子看着精彩的革命故事,还对着空气说笑,很是吃惊。不过特知道老爷子是医院很重要的病号,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吩咐老爷子要早点关灯休息。就离开病房了。 终于十天过去了,张老也完全康复到了出院的日子。这天正好是周六,下午十分,小孙女跟赵大娘坐着一两中级私家的士来接张老回家。院方两位院长,几位医师,还有杏儿护士都来到门口欢送张老爷子。在上车时,孙女艳儿道:“爷爷,怎么小兰姐姐不出来送您呢?”张老回头望向那间高级独立病房的窗户,笑道:“好了,你小兰姐姐忙着工作呢!晓艳你瞧那边,小兰姐姐在跟我们爷孙女挥手告别呢!”艳儿看着爷爷说的方向,竟也向那边挥手大喊道:“小兰姐姐再见了!”在爷爷说医院不能大声喊叫后,艳儿才封住嘴巴,一边对着那窗户方向挥手再见,同时登上的士。 众人都奇怪这爷孙女两奇怪地方举动,有几位也望向高级病房那边,只见那里面的窗帘无风自动,里面竟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白影!不过那白影不过两秒钟就消失了。不过几位看到白影的人都以为距离那边太远看不清,也有人以为是自己太紧张眼花了! 就在张老爷子出现当天晚上,在他十来天住的高级病房里。出现一位漂亮的白衣护士姐姐,她竟站在张老的病床边久久不语,突然在她身边出现一个七十来岁的大娘。大娘道:“小兰姑娘,谢谢你这十天以来一直在老头子身边陪伴他!”小兰点点头道:“不用谢!况且陪着爷爷直到他出院是小兰对张爷爷的承诺。我是爷爷的干孙女,这是我应该做到的。凌奶奶,您是张爷爷的老伴吧!这几天你怎么不现真身跟张老见见面呢?”老奶奶道:“唉,我都是死了近八年的人了,现身不是吓到老头子了!小兰呀!我们走吧!应该下去报道了!再拖下去那两位阎王使者该发火了!”于是白衣天使护士点点头,让老妇牵着手,双双消失在病房里…… ...
招鬼 走廊里漆黑一片,只有写着“紧急出口”的指示灯上泛着暗淡的绿光。 “啪嗒——” 这声音像是有人光着脚从高处跳到地面上,在这寂静无声的教学楼里显得异常刺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我知道它正在向我走来。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一眼:逆光下有一个人影像是在搜索什么。我不由得开始在心里咒骂自己:为什么会一时意气用事,接下了这个鬼差事?我赶紧蹲回教室中心的蜡烛旁,而那根白蜡烛的火苗已经变成了蓝色。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于是我下意识地一抬头。虽然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看见它的时候脸上的肌肉还是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因为它的样子太可怕了:它整张脸都被水泡得肿了起来,上面满是蚯蚓一样的褶皱;两只眼睛凸出眼眶,脑袋要比正常人大一倍。 “你能看见我?” 我假装没听见,尽量越过它看向门外的走廊。 它缓缓地走了过来,将那张散发着尸臭的脸贴近了我的鼻子。虽然我已经练习过很多次,可真正面对它的时候,那种恐惧绝不是能靠背乘法表克服的。它撩开湿漉漉的头发,露出额头上的一个血洞,然后毫无预兆地冲我吼了一声,露出满口带着血的黄色尖牙。 我吓得“妈呀”一声惨叫,手刨脚蹬地向后退去,却被它一脚踩住肚子。 “你果然能看见我!” 我认为我的小命今天算是交代在这里了,所以一狠心吐出嘴里的葵花叶子,跟着它就在我眼前消失了——我知道它还在我眼前,只是吐了叶子后我就没法看见它了。对于我来说,如果同样是死,我宁愿死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心里会好过一点儿。就在这时,我瞥见门口飞奔进来一个人——是金浩! “正南朱雀,借吾天火;正西白虎,从风于我。破!” 随着一声高呼,金浩将手中道符焚成纸灰,攒足了劲猛吹一口气,将那些泛着火星的纸灰一下子喷到我身前。我下意识地一挡,没想到忽然火光大盛,在我身前烧出一个人形来——正是刚才那个鬼! 那鬼惨叫一声,急忙回身撞破玻璃,从教室里跳了出去。金浩冲出教室往楼下赶,我惊魂未定地松了一口气,才捡起地上的葵花叶子塞进嘴里,心有余悸地站在窗前向下看,但那鬼早已不见踪影。 我追了出去,看见金浩就嚷道: “你这是什么破计划,我差点儿就死在它手里了——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我接了个电话。” “谁的电话比我的命还重要?” “王琳,”金浩眉头紧锁地说道,“她回到自己租的房子了,咱们得赶紧过去。” “既然她回来了,那事情不就解决了,还过去干吗?” “不,”金浩摆摆手,“因为刚才王琳在电话里说,有个鬼要杀她。” 死里逃生 金浩习得一身家传的阴阳之术,在学校没少降鬼,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之前我们班一个女生找到他,说同班的王琳拿了一根白蜡烛跑到教学楼里招鬼,结果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金浩答应下来来找她,可在教学楼里怎么都找不到,于是就担心王琳在招鬼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他出了一个馊主意:让我按照王琳的方式,用白烛焚发术招鬼。白烛焚发术是招鬼问话的一种法术,招鬼人可以向鬼提一个问题,鬼回答后,就会抽走招鬼人的一年阳寿。 一旦我招鬼成功,那个鬼就会出现,金浩则会从暗处冲出来制服它。如果真是鬼抓走了王琳,他就要逼着鬼把王琳交出来,最起码也要打听到王琳的下落。 正常人是看不见鬼的,他怕我在出现紧急状况时,慌不择路地扑进鬼的怀里,便特意给了我几片葵花叶子。葵花向阳,所以葵花花盘背面那一小片叶子是很难照到阳光的。这片叶子是至阴的东西,含在嘴里就能让人看见鬼了。 当时我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他的计划,将自己的生辰八字用红笔写在白纸上,并且把自己的头发用纸包好。在窗外云遮月的时候,将纸包吊在白烛上方,靠白烛的热气将纸包熏燃,然后含着一片葵花叶子在这里等鬼。只不过我和金浩都没想到,因为王琳这个电话,险些搭上我的命。 我跟金浩急匆匆地赶到王琳的出租屋。当王琳开门看到金浩的时候,像是要崩溃一般嚎啕大哭,我俩安慰了好一阵子才让她止住了眼泪。 “你怎么会平白无故去招鬼?”金浩看着抽泣的王琳问道。 王琳抹了抹眼泪才说道:“我男朋友是建筑系的。三天前他做建筑图做到半夜,没想到第二天被人发现他上吊死了。他前一天才答应我忙完这阵就带我去见家长,怎么可能忽然就自杀了?我在网上查到这个招魂术,是想要再见见他的鬼魂,当面问个清楚。” “我倒是知道这件事,只是没想到那上吊的男生是你男朋友。后来呢?” “后来白蜡烛的火苗变成了蓝色,我知道它来了,却看不见它。我感觉它就坐在我对面,屋子里变得十分潮湿。我大声地问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它就是不出声。然后我看见屋里的一柄美工刀飘了起来,一下就刺向了我。” 金浩一皱眉: “你躲开了?” “没有,”王琳摇了摇头,“我被吓得闭上了眼睛,然后听见了有人撞到桌子的声音。睁眼之后才发现那柄美工刀掉在地上,蜡烛的火苗又变成了黄色,才知道它走了。可我想不明白,它是我男朋友,为什么会杀我?” 金浩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它不是你男朋友,你男朋友是上吊死的,你招来的那个鬼却是溺水死的。” “你怎么知道?” 我想要显摆一下,所以赶紧说道:“只要把我手里的葵花叶子含到嘴里,就能看见鬼。”说着,我把叶子含在嘴里,然后就看见金浩身后躲着一张满是褶皱的人脸,而它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命悬一线 它就是我刚才在教学楼里遇见的那个鬼。它的指甲异常锋利,就那么紧贴着金浩的脖子,还冲我微微摇头。我知道它是在威胁我:如果我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金浩就会身首异处。 金浩毫无察觉地看着王琳:“横死之人的魂魄非常容易变成鬼,但那是在头七之后,而你男朋友从被发现死了到现在一共三天,还是魂魄而不是鬼。你用的是白烛焚发招鬼术,是招不来它的。所以你和我们遇见的应该是同一个鬼,不是你男朋友。” 王琳内心稍安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它绝不可能伤害我。可要是这样,那个鬼为什么要杀我?” “我也想不通。”金浩摇了摇头,“不过……黑龟为甲,灵蛇护身;玄武现世,百鬼莫侵!” 正在我纳闷儿金浩怎么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时,他的身体忽然闪起一道紫光。与此同时,那鬼的手好像一把利刃一样抓向金浩。伴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金浩的脖子被划出了五道白印! 金浩被这一爪打得飞向一边,跟着那鬼转身扑向了我,一爪就抓向我的心窝。我吓得魂飞天外,心口一凉知道自己完了。可随着肋骨一疼,我“咚”一声撞在门上,虽然心口巨痛,但只是衣服破了,身体居然安然无恙。 金浩一翻身就站了起来:“虎啸灵台,借我神威!” 他手中的道符化为飞灰,又将灰烬捻搓在掌心中,跟着就用这漆黑的手掌冲着那鬼拍了下去。这一掌打偏了,只蹭到那鬼的胳膊,但这也让那鬼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它掀起一团黑雾遮住我们的视线,身形一晃就跳出了窗户。 金浩赶紧从包里抽出葵花叶子塞到嘴里,踩着窗户左右看了半天,最后才退了回来。 “你怎么知道那个鬼在你旁边?”我问道。 “你是个话痨,可刚才你把叶子塞进嘴里后就不出声了,直勾勾地盯着我旁边,我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自己边上有鬼。可惜我没来得及含叶子,那一掌打偏了,不然它就完蛋了。” “刚才它明明能杀了咱俩,可怎么……” 金浩一拉我的领子,露出里面他送给我的护身符。此时护身符已经一片焦黑,像是被火熏烤过一样。 “这是玄武护身符,我脖子上也有一张,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突发事件的。”金浩拍着我说道, “咱俩这次算是捡了一条……” 金浩忽然住愣了,跟着四下张望,最后瞪圆了眼睛问我:“王琳呢?” 门缝 我也慌了神:“难道是被那个鬼抓走了?” “该死,咱们中计了!”金浩气道, “它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下手偷袭的目的是声东击西地想要掳走王琳!” 金浩决定回到教学楼看看,这个鬼既然出现在教学楼里,就说明一定不是偶然。我们回到教学楼后,金浩决定和我分头寻找王琳的下落。 我沿着二楼走廊一直走,刚转过弯来就看见四班的教室被打开一条门缝。我的心不由得一沉,因为我听说王琳男朋友就死在这间教室里。 我小心地走过去,发现门上的封条已经被撕开了。我探头向里面望了望,看到教室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把椅子,王琳男朋友就是踩着这把椅子上吊的。我壮着胆子进了教室,左右看了看就打算离开。可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嘎吱”一声响。 我吓得头皮一麻,因为那把椅子竟然动了一下,那声音就是椅子摩擦桌面的响声。难道那把椅子上有什么“人”?如果真有的话,我没理由看不到啊?我赶紧舔了舔嘴里的葵花叶子,才发现这片叶子已经被我含烂了。 我赶紧拿出一片新叶子塞进嘴里。等我再看向那把椅子的时候,那里依旧什么都没有。我脖子上阵阵发凉:我确定那里刚才有什么东西。屋子就这么大,如果那东西不在我的前面,那就只能在我后面!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用力向前扑。就在我脚尖离地的同时,脑后一阵恶风扑来。等我转过身子的时候,一股暖流顺着我后脑勺淌了下来。而我身前,站着那个满脸褶皱的恶鬼。 那恶鬼一步步向我逼近,我就一步步后退。我一边大声喊着金浩的名字,一边想从兜里翻出金浩给我的八卦镜。就在我摸到那面八卦镜的时候,忽然感觉手指不听使唤了,整个人都一动也动不了。而就在讲台的旁边,我看见了同样圆睁着眼睛、身子僵硬的王琳。 等我将眼睛转向那个恶鬼时,才发现它在低声嘟囔着什么,还张开了五根手指对着我——原来我是中了它的鬼术,所以才动弹不得。它快步走到我跟前,从我身上撕下一块布盖住我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将我的手从兜里掏了出来。 我本以为它这样做是为了掏出我的八卦镜而不被灼伤,可它在我兜里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两片葵花叶子来。 它将叶子攥在了手里,阴森森地看向我,露出了一口黄色利齿和满嘴污血! 中计 它要这个东西千吗?我知道如果我一声不吭,它肯定会一口皎死我。所以我必须说点儿什么拖延时间,只要等金浩找过来,我这条小命就算保住了。 “是你杀了王琳的男朋友,对不对´”我顺嘴胡诌道。 那鬼一怔,然后颇有些得意地笑道: “对,我用鬼术弄死了他,然后把他挂在绳子上。” 这话听得我一愣: “你为什么杀他,他得罪你了?”如果真是这样,王琳用什么办法招魂都不可能再见到她男朋友了,因为被鬼直接杀死的人会立刻魂飞魄散! “没有,”它想了一下,“只是他有些碍事。” 我听出它话里有话: “他能碍你什么事?” 那鬼一阵冷笑: “你以为你拖延时间就能等来金浩是吗?他确实有本事,可现在应该已经困在溺仙阵里了。这阵虽然弄不死他,不过天亮之前也别想出来。等我收拾完你,再去给他来个痛快。” “那可不一定!” 金浩满身污水地扶着桌子出现在门边。他身上沾满污水和血迹,胸口快速地起伏,手里攥着一把断了的桃木剑,一看就是勉强站着没倒下去。 那鬼一转身就躲到了我身后,将指甲紧贴着我的脖子。可没多大一会儿它就缓缓地走了出来,带着一丝讥笑望着金浩。 “进了我的溺仙阵还能这么快出来,你比我想象得更厉害。不过你既然被溺仙水淋遍了全身,那你身上的符咒法器已经全部失灵了。现在你就是个普通人,还能做什么?” 金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溺仙阵是水鬼的看家鬼阵,确实厉害。不如咱们做笔交易:你放我们两个离开,我保证我们两个从这学校里消失,绝不再回来。” “哈哈哈……”那恶鬼笑得前仰后台, “金浩啊金浩,都说鬼话连篇,你怎么也说起鬼话了?我放你离开?这次有心算无心,我才胜了你。如果真让你回去,明天死的就是我,你觉得我会冒这个险吗?” 说完,它急不可待地冲到金浩的跟前,金浩毫无招架之力地被它贴着墙面提了起来。金浩松开那半截桃木剑,用力地扒着这恶鬼的手指。恶鬼身上弥漫出阵阵黑烟,无论它打算干什么,金浩和我全都活不了了。 “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你要想杀王琳早就杀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金浩极力挣扎着问道。 那恶鬼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 “我想和她在一起。” 真相 鬼只要有人吃,就可以永远生存下去。可鬼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在无尽的时间里忍受着孤独的煎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最严酷的惩罚。 然后它遇到了王琳,它觉得王琳的笑容像阳光一样让它迷恋,而且是可以触碰的。 它盼着王琳来上课,也知道王琳有个男朋友。占有欲在它心里慢慢地扩散开,它开始妒忌王琳的男朋友。它下定决心,要永远占有王琳。 它吊死了王琳的男朋友。它知道只有死亡才会让一个人完全忘记另一个人,所以它故意让王琳看到尸体。但普通人只能听见鬼的声音,看不见鬼的样子,也就很难和它交流,这对它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可没想到王琳用了白烛焚发术,短暂的交流让它想立刻跟王琳在一起。于是它想让她也变成鬼,那样就能和她面对面地一直交流下去了。可是王琳被它直接杀死的话,又会魂飞魄散,于是它拿起了美工刀。借外物杀死的话,她的魂魄便可以逃过一劫了。 它在即将动手的一刻又改变了想法,因为它无法忍受她身上留下任何伤痕——它既想让王琳立刻就能看到自己,又不想杀了她。最后它烦恼地掀翻了桌子离开,才让王琳逃过一劫。可我的出现让它看到了希望:它发现我竟然可以看到它。所以它就迫切地想知道我的方法,然后让王琳也可以看到它。 它尾随我们来到王琳家,听到了葵花叶子的秘密。抢夺失败后,它就掳走了王琳,回到教学楼里布下了陷阱。这一切的目的就是夺走葵花叶子,可以让王琳和它在一起。 “就你这张脸,你觉得王琳看了会爱上你?”我没好气地讥笑道。 它转身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只要用一个小法术,就能让我在王琳看来像个正常人一样——我让她看到我活着时的样子就行了。” “然后呢?”金浩问道,“你能像一个活人一样跟她恋爱,然后结婚?” 它没说话,恶狠狠地盯着金浩。 “你自己也知道,鬼身上的阴气会逐渐侵蚀活人。早晚有一天她会被你残害得形如枯槁、精神错乱——你这到底是爱她,还是在害她?” 它恼羞成怒,死死地掐住了金浩的脖子: “我会想到办法!就算没有办法,我就把她关起来,把她锁在我身边。我要锁住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都只能对着我笑!” “不可能,”原来坐在地上、浑身僵硬的王琳忽然说道, “你永远都别指望我对着你笑!” 结局 我的身子不由地晃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站得太久,或者是……它的鬼术失效了!它因为王琳的话动摇了,已经顾不上被控制的我。它好像受了巨大的打击,身上鬼气腾腾,眼中也尽是戾气! “要是这样,我现在就杀了你!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它近乎疯狂地喊道,我知道它手指一合金浩的小命就没了。就在这时,王琳好像发疯一样扑了上去。她从地上捡起金浩扔掉的半截桃木剑,一下就刺进了恶鬼的身体。随着一声惨叫,桃木剑插在它的胸口上,只剩下一个剑柄露在外面——她竟然靠声音找到了它的位置! “你想给你男朋友报仇是吗?”那恶鬼忍着疼痛,恶狠狠地看着王琳, “仇你是报不了了,但我可以成全你们在一起!” “不要!”金浩忽然喊道。 那恶鬼一爪就打飞了身旁的王琳。王琳闷哼一声就撞倒了一片桌椅,口中呕出了一大摊鲜血!看着王琳口中大口溢出的鲜血,那恶鬼像是解脱了一样,露出森森白牙看向金浩。 “八卦镜!”金浩突然叫道。 我当机立断地扯掉手中的布,将八卦镜直直地对准恶鬼。 “四方神兽,显威显形;八卦乾坤,荡平邪灵!”金浩配合我喝道。 恶鬼吓得急忙倒退两步,跟着它就意识到金浩身上根本没有法器可用。当它转回身子时,我手中的八卦镜金光乍现,瞬间在它身上击出一个碗状的血洞!那血洞四周的伤口飞快地向外扩散,屋中罡风肆虐,恶鬼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洞,发出一声惨叫化为漫天飞灰。 我和金浩赶紧来到王琳的身边,但是那鬼下手实在是太重了。 “我们答应过彼此,会爱彼此一……一辈子。虽然……虽然我俩这一辈子很短,我们却都做到了。谢谢、谢谢你们,他好像来接我……接……”王琳的胸口急速起伏着说道。 金浩按住王琳的伤口,眼圈泛红地说道: “别说了,你会好的。” “我在这里……我……在这……”王琳的双手向空中挥舞了一下,随即便垂到了身侧。 王琳不动了。金浩瘫坐在地上,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