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有个叫钱禧的读书人,在佛寺中读书。 一天夜里,月明如昼,忽然听到有女子的脚步,急忙起来,从窗户的缝隙中偷看,见到一个女郎,站在佛外,对着佛像参拜,拜完之后,就不见了。 第二夜,又是如此。 钱禧知道那女郎不是人,肯定是什么鬼啊,狐啊,妖啊之类的,到了夜里,便隐在佛的门后面,等女郎的到来。 没一会儿,女郎果然来了,来到她拜佛的地方,站好正准备下拜。 钱禧立即闯出去,说:“连夜拜佛,可算是诚心了。” 女郎见到了钱禧,一阵惶急。 可还没等钱禧走下台阶,女郎又早已不见了,只见女郎站的地方,有一样东西,走过去捡起来,是一张绣着花的红巾,上面挂着一串白色的珠子。 钱禧拿到房里,在灯下仔细观赏,见珠子闪闪发光,能照出人影来。心想女子一定会回来索取,便坐着等候。 没过多久,女郎果然回来了,钱禧看那女子长得婀娜多姿,看上去十分妩媚。 女郎先开口问他道:“你捡到的东西,愿意还给我吗?” 钱禧道:“还给你了,怎么报答我?” 女郎道:“还给主人是理所当然的事,不知道有什么报答。” 钱禧道:“话虽然这样说,但我不是从你那里偷来的呀!像这样的无价之宝,你丢失了,我捡到了,还给你,我即使不索要报酬,你也不应该置之度外,而不感谢我呀!” 女郎道:“这样,你就说个价钱,让我按你说的数目报偿你,可以吗?” 钱禧道:“哪有捡到了人家的东西,还给人家,要向人家索取价钱的?” 女郎道:“既然又不要金钱,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方法来报答你了。” 钱禧诡秘地笑了一下道:“你的心里应该明白,难道要等我明说出来,为何这样假装不知呢?”说完,上下看着女郎,一双灼热的眼睛,传达出某种渴望。 女郎也笑着道:“我姿色鄙陋,并且已有丈夫了,不能侍奉你了。” 钱禧道:“你丈夫是谁?” “某太史。” 钱禧和那太史向来相识,知道他有狐妻,说:“照你说的,你是狐狸?” “是的。” 钱禧心里一阵欢喜,心想狐狸性本淫,还怕她不愿意,便站起来,准备去拉女郎。 女郎避开道:“不要如此。那红巾是我小妹琼仙的,你要是愿意还给我,让我拿回去还给她,不叫她责备我。后面,我再找机会带你去偷回来,小妹不答应你,你就不还她,事情最终会如你所愿的。” “那什么时候?” “这可就难说了。” 钱禧又问她:“请问你的芳名?” 女郎回答道:“凤仙。” “家住在哪里?” “很近,就在邻近的东边。” 离佛寺的东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巨大的宅第,常常发生怪异之事,没有人居住已五六年了。 钱禧相信她的话,把那红巾拿出来,交给凤仙。 凤仙去了,几个月都没有消息,钱禧已感到绝望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大概是被她骗了。 一天午后,钱禧坐着休息,闭上眼睛,想养养精神,感觉有一个人来摇他醒来,钱禧睁开眼来一看,是凤仙,立即就站起来。 凤仙对他说:“刚才勉强让小妹喝了一些酒,正睡着觉,还没有醒来,立即去把红巾取来,迟了就来不及了。”又叮嘱他说:“那红巾就挂在帐子中,你取的时候,千万不要惊醒她,否则,她醒来了,一定要来争夺。”又说:“小妹心狡黠,且富有智术,即使藏得严密,她仍能取回去。只有在平地上挖三尺深的坑,把红巾装到瓷器中埋好,这样,小妹或许料想不到。”钱禧都一一答应了她。 凤仙带着钱禧来到一座高楼的下面,说:“小妹就睡在上面了。我叮嘱你的,你不要忘了。” 钱禧上到楼上去,果然见到一个女子睡卧在纱帐之内。海棠睡,正做着好梦,睡得浓酣。 钱禧想吻一下,又想起了凤仙的话,取下红巾,屏住生息,慢慢地走出去了,按照凤仙说的,把那红巾埋藏好。 又按《减字浣溪沙》的词牌写了一首《没人睡》词:“一树梨花苇绡,梦中画难描。 莫是东风沉醉,不胜黄。 角枕横陈斜照里,朦胧态度越娆。 铁石心肠人到此,也魂销。” 写好了之后,便粘贴在墙壁上。想着琼仙的容貌,真恨不得她立马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天黑了,钱禧点上了灯,忽然见有一个鬼,和房檐一样高,低着头进去,容貌很是狰狞恐怖,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大刀,大声说:“琼仙的红巾在哪里?快拿出来,饶你不死,要不然我一刀斩了你。” 钱禧刚见到鬼的时候,确实感到很恐惧,接着听到他说话了,知道是琼仙耍的幻术,于是,也大声说:“她亲自来取,我才给她。” 鬼恼怒起来,举起刀来,做出砍杀请钱禧的动作,钱禧伸着脖子,让他砍,没有丝毫的畏惧,鬼感到惭愧,便退走了。 没一会儿,来了一个女子,长得又丑又黑,自称说是琼仙。 钱禧道:“你就是琼仙?睡卧在纱帐中的就是你?” 那女子道:“睡卧在纱帐中的,是我的表妹。要是你肯还回我的红巾,我愿意……” 钱禧想了一下,道:”你姐姐说的果然没错。“他指的是琼仙果然狡黠聪慧。 女子不知道是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还是故意的,便说:”姐姐所说的都是错的。她在背后夸赞我的姿色,那都是骗你的。“ 钱禧不相信她的话,忽然起来,把她抱在怀里,道:”你即使这样丑陋,我也不让你回去了。“ 女子极力抗拒,说:”快放开我,琼仙来了。“ 钱禧也不听,抱着的女子眨眼之间,就变成了美丽的女子,一看,就是睡卧在纱帐中的美人儿。 钱禧心里大喜,便抱着她接吻,说:”白天欠我的,该当加倍偿给我。“ 琼仙道:”请放开我,我从你的心愿就是。“ 钱禧迟疑了一下,还是抱着没放。 琼仙道:”我虽然是异物,绝对说话算数,决不食言。“ 钱禧才放开她。 凤仙走进去,笑嘻嘻地说:”看小妹的嘴,怕被短须刺破了吧!“ 琼仙道:”姐姐可谓是好事的人啦!让我尽受他人欺辱。“ 凤仙道:”我已在窗外窥听窥看多时了,你已经从了人家了,竟还敢说姐姐多事?“ 琼仙含羞站着,不说一句话。 凤仙道:”这成婚之礼,还是不能废。请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没一会儿,凤仙便提着酒菜来了,拉着钱禧和琼仙两人对着坐下,自己坐在旁边陪伴,并给他们交杯饮酒,琼仙含羞低头,不饮酒。 凤仙道:”到了这时候,还坐着处子的忸怩之态吗?“叫她劝钱禧饮酒,然后,自己又分别给他们敬酒,表示贺喜。 钱禧不善于饮酒,喝了一些就醉了,靠着椅子就躺下了,摇也摇不醒。 凤仙也准备离去了。 琼仙拉着她说:”这样醉的人,怎么办?“ 凤仙道:”小妹的汉子,还要姐姐帮扶着去睡觉吗?“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琼仙见到了钱禧写的《美人词》,说:”你可真善于写了。“并问钱禧,把她的红巾藏到哪里去了,钱禧向她指示。 琼仙玩笑着道:”你何为不把你的肚子剖开,把它藏起来啊!“从此,琼仙早去晚来,从无虚席。 ...
东平府城里有个书生叫郑元,十年寒窗苦读诗书,堪称饱学之士,但几次赴考均榜上无名。后来,便无意功名了。有一年的腊月三九天,郑元去城外会一位朋友,走到南门外时,见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个脏兮兮的老和尚。老和尚身边还放着一朵白色的花朵,看样子像是一朵葫芦花。那和尚衣衫破烂不堪,还露着两只赤脚,手脸又脏又黒,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儿,两手正拿着什么东西在一口一口地吃。人们见那和尚这副样子,都躲得远远的。可是,细心的郑元却看岀了这个老和尚有些奇怪——这数九隆冬的季节哪里弄来的葫芦花呢?于是,郑元便走过去对老和尚深深一躬道:“老师父,这样寒冷的天气在这儿吃冷东西怕是对身体不利吧,在下身上有几个铜板,请师父拿去到城里饭馆吃一顿热斋饭吧……”郑元说着便从衣兜里取岀几个铜板递给了老和尚。老和尚接过铜板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说,拿起那朵雪白的葫芦花站起身便向城南走去。郑元心想,这老和尚不去城里吃斋饭要往哪里走?郑元就不声不响地紧跟在老和尚后面想看个究竟。 东平府城南不远处有一条从西向东流淌的小河,老和尚一直来到了河边,回头见郑元还跟着他,便停住脚步对郑元说:“我来这里已经五天了,没有一个人理我。今天你施舍了几个铜板,看来这是你我的缘分。这样吧,我送你一件东西,有了这件东西你这辈子就不愁吃穿了……”老和尚说罢便将手中的那朵白色葫芦花放到地上,嘴里咕哝一阵,然后说一声“长!”只见那葫芦花立刻结岀了一个小葫芦蛋儿,一会儿工夫那小葫芦蛋儿就长成了两个圆肚的“丫葫芦”!老和尚将葫芦摘下来,用手揺了摇,只听那葫芦里边哗啦哗啦响,接着便从葫芦里掉岀几个铜板来!郑元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可真是宝葫芦啊!老和尚笑呵呵地说:“这葫芦里装的全是铜板,就送给你吧……”郑元说:“老师父,我不要宝葫芦,我要拜您老为师,跟您老岀家修行……”老和尚却没理郑元,转身就向小河中走去。那小河浅水地方结了冰,河中间水流湍急却未结冰,老和尚就趟着冰凌过了河!老和尚上岸后,回过头来对河这边的郑元说:“你一定要记住,有了钱要多做善事……”老和尚说完转眼不见了。郑元唏嘘不已,怔了好半天才回了家。 郑元有了宝葫芦后,闲下来就拿着宝葫芦揺,每摇几下就从里面掉岀几个铜板。每次掉岀来的钱数虽然不多,可是,天长日久总这么揺下去,那钱可就多了。没过几年,郑元就发了财,但他没有忘记老和尚的话,经常接济贫困人家,因此颇受人们敬重。后来,郑元觉得这些小施小舍还不足为道,应该做些更大的善事。思来想去他突然想起了老和尚在城南趟冰河的场面,郑元心想:何不在河上修一座桥?那样,人们一年四季过河就方便了。于是,郑元就岀资在城南的小河上建起了一座石拱桥。石桥竣工后,老和尚来了,对郑元说:“这回跟师父走吧……” 郑元跟老和尚走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见到过老和尚和郑元的踪影。为了纪念郑元留下的石桥,人们就把这座桥叫做“郑元桥”。 ...
温哥华的夏夜,九点半钟才日落,天边余晖,绚烂多姿,我喜欢趁此一段清凉薄幕时光,在后花园多做些工。 一九八四年六月十九日夜,我仍在后圆做工及运动,楼上的电话响了。 是冯公夏伯伯打来的。 “培德,”冯伯伯说:“香港叶文意居士刚才打长途电话来,有人托她打来的,有些事情要请你帮帮忙。” 叶文意居士是香港著名的佛学学者之一,在香港电台上讲“空中结缘”佛经故事及于中文大学讲佛学。 我久仰叶居士,也拜读过她的大作《佛学十八讲》,叶居士后来托人带来一张她侄儿的照片,叫我一观病情及病因。彼此算是认识的。 “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效劳。” 冯伯伯说:“叶居士说,香港有一家朋友的儿子失踪了,他们到处找寻不见,报警,警署也找不到,父母焦急得很,他们闻说你的名字,他们在无法可想之余,就求叶居士打电话来试请你帮忙看看。” 前几年曾经有人从纽约打长话来叫我试找失踪人士,我当夜幸不辱命,指出失踪者在纽泽西某处。警方与有关人士姑且一试,果然在该处找到失踪者,此事有很多人知道,与找到失踪的钻石耳环案,同样为友人们时常称道。在我认为,那都只不过是得到佛菩萨指示叫我偶然看见,并非我真有什么奇能。我至今仍不习惯于为人找寻失物失人,自问也无此本领。虽有另外数次幸而言中的实验,也不甘自许有何把握。 因此我感到此次事件的困难。 “这就难了,”我说:“香港有五百万人,地方那么辽阔,连警方都找不到,叫我远在加拿大怎么会找得到呢?何况我又不认识失踪者,根本不知道是谁。这与纽约案完全不同,纽约案最少是我从前见过那人呀!这一次我真是毫无灵感了。” 冯伯伯说:“叶文意不会随随便便代别人来问你的,情形是相当严重,那家人着急得很痛苦,叶文意很同情他们,才来试问你的,你就勉为其难吧,如果帮得到这家人,也是我们佛弟子应做的事。” “好吧!伯爷,我姑且试试看,但是,你最少得告诉我,他家的姓名和地址呀!否则茫茫人海,我向何处去找?” “我忘记问地址,”冯伯伯说:“让我立即打长途电话到香港去问叶文意,一有回音,我再打电话告诉你。” 十五分钟以后,冯伯伯再打电话来,告诉我,叶居士已答复了有关失踪者的姓名及住址,及其父母姓名。 “培德,”冯伯伯说:“你试试看看,能不能帮他们找到失踪的儿子?” “我姑妄一试吧!”我在电话上对冯伯伯说:“我现在闭上眼睛了,我看见尖沙嘴海边,我看见更多的海边,我看见一个大约二十三、四岁的男子,长得很漂亮,头发很黑,后面发尾很长,戴眼镜,身穿薄薄花格恤衫牛仔裤,不知是不是他。” “年龄就很接近了,”冯伯伯说:“你还看见他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我看见这个高大青年在海边一边行走一边哭泣,眼望海心轮船灯光,我看见他有自杀念头!” “你看见他在海水当中抑或海边?” “在海边,不是海心,不过,凶多吉少!虽然我仍未见到他跳海,但是我见到他在三五日之后……或者是六七日后……” 我见到的是青年的尸体浮起被人发现报案,但是我不敢直说。 “说呀”,冯伯伯很着急:“你见到他三五日之后怎样?” “伯爷,你只可这样婉转告诉香港,”我不敢直答:“就说,我说了三五天,最多不过六七日,会重新出现,生死就不必问了。” “我就照你话回复叶文意转告他家。” “我但愿我真正帮得到他,”我说:“真抱歉,难见得到也帮不了他;我但愿他好象多伦多一案那样就好了。” “多伦多什么案?” “多伦多有人打长途电话来,说她的弟弟失踪了,叫我找,那一个青年留下了类似遗书的英文信,离家出走,做姐姐的急坏了,打电话来托我找,我告诉她,弟弟出走以后,在湖边荡来荡去,终于取消自杀之念,转去看一个朋友,不久就回家的,大约同一天下午就会回家,你们出去找他,他已经在回家途中了。” “后来呢?” “后来他们出去找,找不到,回家,果然弟弟已经回来了。我希望香港这一家人的儿子也能这样醒悟,但是,看来是兄多吉少,我但愿我看错了。” “叫他家里补寄一张相片过来,你看看是不是他,好不好?” “也好。” 某家父母寄来照片,是用双挂号专送快邮寄的,过份的慎重,反而耽误了时间,寄到以后,已经是四天以后了。 那时冯伯伯因事飞到洛杉矶,临行时命我暂时代理他在世界佛教会的会长主礼拜佛的职务及讲佛学。 我看了某氏儿子照片,证实了是我当晚所见之青年,我立即以专送航信回复,并劝他父母:“不可太悲痛,务必节哀顺便!”我并指出他家不幸的原因何在,素封之家,为何年来迭出祸事? 我看见这位不幸的青年,中了古墓之邪。我看见他脑神经内已被古墓的一种过滤性细菌所侵蚀,以致把一个本来活泼乐观的大好青年引向自杀之途! 我们不妨看看几件事实: 埃及十九岁法老吐突的陵墓被考古家率领数千劳工发掘,掘出了金棺,木乃伊和许多金银珠宝等古物,运往各国展览。根据一本专门研究的报导,当年参与掘墓的工人,大部份都死于非命,那些考古家数十人,先后都死于横祸,或死于车祸,或死于空难、海难、恶疾、癌症、自杀,或被人谋杀,或死于疯狂,无一善终。这本著作《吐突王的诅咒》(The Curses of King Tutt)列举事实统计,并非虚构。 埃及金字塔及古墓中,均有古代符咒护陵,不容侵犯,中国古代的帝王陵墓构筑宏伟,不亚于埃及金字塔,亦有符咒附箓以防被侵入,任何人发掘它或进入,就很可能触犯了它的符咒禁制,因而中了邪。 符咒是一种超自然力量,至今仍不甚明白其发生作用的所以然。但是符咒确有它的力量,不容忽视。当然,符咒有真有伪,今世江湖符咒未必都是真品,茅山法也有真有假。往往真伪难分,辰州排教符咒也有真伪之分,我们很难判别。但是,古代帝王陵墓之符咒,都是真正的魔法,往往是使用剧毒的药品药水或最厉害的细菌来书写或涂在墓壁内的,如果你了解这一点,或者就不会再轻视古代的符咒。 我所能见到的那座帝王古墓,就是墙壁上、门上、框上、柱上、实物上、器皿上、石廓上……无不曾经施有各种厉害的符咒!其中有些是剧毒的毒药毒水药油,有些是最厉害的过滤性细菌(Virus)! 毒药的化学毒素会逸出弥漫于墓穴内的空气之中,多数是神经性的毒气,极微量的吸入也会引致脑神经的中毒,渐渐变成疯狂! 如果说这些毒素经过三千年已经逐渐消失殆尽,那么,那些过滤性细菌却是永不会死亡的。 去年英伦发现了一处地下古墓,是两千多年的,科学家采集古墓内标本研究,发现了两千多年前的细菌仍然生存着,也仍然在分裂繁殖,一遇到“寄体”,立即就活跃了起来,这件新闻,曾经由路透社向世界报导,英国电视播映现场实况,引起全球科学界的惊诧。 两千多年前的细菌仍然生存不死!这是科学的新发现,并非迷信! 事实上,细菌自身是永不会死的,除非受到抗生素或药品杀死。否则,它们永远在不断地分裂下去,从一个单细胞分裂为二,二为四,四为十六……细菌是不会自己老死的。 秦始皇陵、武则天陵等等,都有封墓符咒,帝王之墓,怎会毫无护墓禁制?三千年或两千年的毒菌,依然生存,参观者眼睛看不见而已。一般表面的消毒,是否能杀死那些有毒的过滤性细菌?当前医学如此发达,也毫无良方可杀死“先天免疫力失效症”(Aids)的病原过滤性细菌。 最近法国科学家发现“先天免疫力失效症”(又名‘艾滋’)的病因原菌,美国科学界亦随之宣布相同的发现,分别在电视上宣布佳讯,放映高倍电子显微镜放大的‘艾滋’过滤性细菌,是形状似栗子的圆形细菌,细小到难以发现,须百万倍放大才看得见,它能进入人体细胞膜的微细孔穴,它是无形的。来源仍不明。有些科学家说艾滋’病原菌来自非洲埃及,这话真有些意思,联合国卫生署档案记载着埃及与索玛利亚一带,一向有类如‘艾滋’的神秘死亡症,现在使欧美人士谈虎色变的‘艾滋’神秘绝症,据说大部份的死者是同性恋者,一部分是海地来美的移民,一部分是一般家庭的主妇及小孩,医学界至今仍无良药对抗‘艾滋’病原细菌。 ‘艾滋’病菌来源是否埃及金字塔?无法断定,举一知百,既然‘艾滋’病菌如此厉害,何况是帝王古墓内的护陵毒菌呢?那些过滤性细菌更细小更不可观察得到。谁要是入墓内参观,说不定就触上霉头了,那就看各人的运气了。 撇开护陵符咒不谈,因为也许你仍不信确有符咒,那么,我告诉你有关越南与广西流行的一中“蛊毒”。 越南与广西南部龙州一带,有些女巫善于施蛊,称之为“鸡蛊”。其法以活鸡公母合一对,活生生置于瓷罐内,密封,施以符咒。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两鸡已死,腐化成汁,再久后,成为干粉,女巫取出此种蛊粉,只须略施少许人身上,或令之呼吸吸入,或置于食物内,那人不久就会内脏腐烂而死。 传说越南多美女,越女多情,往昔往往有华人或他国男子去越南与越女婚配或相恋,临别时,越女恐良人一去不返,就在他身上施了鸡蛊,声明若不依时归来取解药,就会全身腐烂而死。 当然不是每一个越女或桂女都会施蛊,懂得此道的女子毕竟很少很少。 鸡蛊却是真有其事的妖法,拆穿了无他,只不过是“细菌战术”而已。今世的“生化法”战术,也就是化学战,细菌战、放射战,其实古人早已懂得这些战术。 桂越女懂得运用鸡蛊,即是鸡尸兹养而培养出来的尸毒病菌,古人为什么不懂得运用更厉害的细菌作战? 总而言之,我们应该首先尊敬他人,不论是对活人死者,都一样尊敬,不可侵扰其私人安宁。这是做人起码的规矩。 死者入土为安,不应该受到什么考古研究美其名的侵扰发掘出土,更不应当当作艺术品来陈列展览,埃及也好,中国也罢,都应该尊重死者安宁与自由,不应予以侵扰发掘的。 已经证实了香港某氏世家的不幸悲剧,应是前车之鉴,但愿世人醒悟,勿再于旅游时去参观古墓,以避免古墓的诅咒。 美国三藩市金门大桥上,前几天有一个妇人因喝酒后驾车,失去控制,撞上桥拦,车堕桥下,丧命于海中。其悲痛的丈夫每天手持花圈,站在失事之处,向过路的驾车人高举,花圈上写着:我妻因酒后驾车在此处撞桥落海身亡,我悲痛不已,在此劝请你们切勿酒后驾车,以策平安! 香港某氏世家,当你们身为父母者,可能看见此篇拙文,必定会触动您们失子的悲痛,但是,希望你们了解,这篇文字,引用你们失子之痛来警惕世人勿近古墓以免受害,这样来说,也是对于你们的儿子一种有意义的纪念罢。你们问过我,你们做了什么孽?致遭此报?我曾经回答你们,这不是你们做了什么孽,只是不慎,我在信上奉劝你们今后多布施救穷苦他人的命,救他人的病,为你们多种善因,善心能感动鬼神,相信今后你们也就安泰的。多行善举,纵有积孽,也可化解的,让我们人人都学习佛陀所教的慈悲吧! ...
这一件事,是我寓居杭州时听说的。 京城有个姓王的书生,痴迷文字,多年来埋头作诗,奈何一无所成。父母先前还设法劝说,后来索性不顾,断绝往来。王生日益潦倒,朋友都借遍了,三天才吃得上一顿饭。尽管如此,仍笔耕不辍,但蜂拥而至的都是退稿信。盘缠耗尽,王生只得泪别京城,回老家投奔亲属。 王生年届三十,既没有家眷仆从,也没有行李车马,只养了一只猫。他把猫放在肩上,坐船南下,不久到了苏州附近。近乡情怯,王生心道,我忤逆父母意愿,远游多年,早令亲友不齿。如今两手空空地回去,定然自取其辱。听说余杭一带风景秀美,房租廉价,不如先住到那里去,拖延一阵。当下折而向南,在临安城内找了一名房屋经纪,租下郊外一处农宅。价格只有京城的十分之一。 王生窃喜,一早动身。湖山环抱,湿云四集。晌午在庙中歇脚,旁人听说他要去的地方,大惊失色,摇头不止。原来那里荒废多年,常有精怪出没,本地人废之不及。王生自幼通读圣贤之书,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并不放在心上。 王生到了住的地方,果然十里无人,只有一个瘦脸尖腮的独居老妪为邻。王生茅屋空置已久,屋前菜园却长满瓜菜,都是老妪所种。老妪见了王生,举棍劈头就打,不许他在此居住。见王生肩上蹲着一只猫,老妪悚然倒退,目露凶光。王生以为她疑心自己偷摘瓜菜,便再三保证绝不毁坏菜园。王生五谷不分,问老妪所种何物,老妪回答说:“不过是些紫薯、红薯、白薯、木薯、马铃薯罢了。” 这天晚上,王生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一阵小儿窸窣耍闹的声响。先前只三五人,接着越来越多,似有数十名稚子嬉戏。王生的猫本来睡在榻上,此刻凝神支耳,忽然跃窗而出。外间声响瞬间静默,片刻后,哗然大作,哭闹奔跑之声不绝于耳。只听得一声嘹亮的小儿啼哭,随后便是一声断喝,似有霹雳之音。 王生翻身下床,奔到门外,只见屋前菜地上到处是光脚小童,都只手掌大小。细看去时,有的已三五岁模样,有的蹒跚学步,还有的在地上爬,个个露出惊恐神情。邻家老妪手持拐杖站在园中,浑身紫衣,怒目而视。王生转头一看,家猫退在檐下,毛发直立,嘴里叼着一名小儿,那小儿啼哭不止。 王生喝住家猫,将小儿救下,还于老妪。老妪神色稍解,说:“我祖孙数代,安居于此,远近村人不来打扰,你这个外地人不但冒失至此,还纵猫伤我孙辈。”王生再三致歉,老妪又说:“白天见到你们,我就知道必有灾祸,因此想趁夜举家搬迁,不想还是未能躲过。此乃天意。”王生说:“家猫跟随我多年,向来性情平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有伤人之举。”老妪说:“因为我是紫鼠啊!薯、鼠相通,菜园里的红薯、白薯、木薯、马铃薯,都是我的儿孙。白天吸天地灵气,夜间展星月精华,昼为草木,夜为人形,说的就是我们薯类了。” 王生恍然大悟,连忙作揖说:“老人家在此居住多年,不可为了我一个外乡人搬迁。我日出便告辞,并将四处散布此处精怪出没的消息,使人不再前来打扰。”老妪听了,神色缓和下来,说:“既然如此,我也要感谢你才是。某某书局的管事,与我有些往来。你走后,我将托书于他。他见了我的信,必定采纳你的文稿。”王生听到这样意外的喜讯,不仅涕泪纵横。老妪又说:“明日你启程时,可带些今年新摘的花生,与令堂尝鲜。这一趟径直回家,莫要再往别处耽搁。”王生答应,又拜谢了。 第二日一早,王生将猫和行李装在竹箱中,取了窗下簸箕中的花生,又向菜园长揖到底,方才辞去。心中记着老妪的叮嘱,不再停留,一路赶往家中。 王生漂泊十年,一无所有,不知回家如何向父母交代。到了家附近,却见往来车马络绎不绝,人人提着贺礼,都往他家去。王生诧异,只见自家府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父母红光满面,拜谢邻里,说些“犬子不才,偶获小奖”之类的客套话。听闻儿子归来,父亲亲自出屋迎接,王生这才知道自己的诗作受高人赏识,一夜之间以新秀之名响彻文坛,光宗耀祖。王生母亲刘氏,心疼儿子路途辛苦,要为他做点心。王生想起箧中还有花生一捧,取出看时,却是黄金数锭。王生知道这些都是紫鼠所赐,又朝来时方向跪拜一番。 是夜,明月朗照,屋前菜地一如往日欢闹。紫鼠怀抱孙儿红鼠,红鼠颈后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对家猫齿印。马铃鼠说:“王生苦读数十年,无人问津,以至于衣食无着。此番成名,往后便可一帆风顺,潜心诗文了。”紫鼠笑道:“你这样说,就大大地错了。但凡文人,自以为清高,为成大业可忍困苦,实际上所图无非‘名利’二字。一来要捧的人多,有面子;二来要一字千金,有里子。这两件事到齐,还能坚持耕耘者少之又少。王生的诗文之路,其实就此到了头。”紫鼠抚摸着孙儿颈后齿痕,说,“不然,如何能报他纵猫伤我孙儿的仇?” 此后数年,王生广置田产,沉迷名利,娶了几名年轻美丽的女子,又生下儿女一群,更以成功者自居。果然再无新作问世。 ...
唐传奇《古镜记》中载,隋大业七年(611年)五月,王度卸任御史回到老家,适逢老师病重,便去探望。离开前,老师送给他一面镜子,说此镜乃宝物,可以辟邪。 很快,这面宝镜的功用就得到了证实。这年六月,王度被召回长安,返京途中,在一户人家借宿时,他把镜子拿出来看了看。谁知这家的婢女竟马上伏倒在地,流血不止,还直念叨:“不敢住了,不敢住了。”王度怀疑她有问题,就拿镜子来照。婢女立马磕头求饶,说她本是华山府君庙前的一只千年狸猫,由于变成人形迷惑世人而遭到府君追捕,后几经波折,才到了这里。不过,她从没害过人,现在只求能在死前享受一次。见她说得这么诚恳,王度便答应了,并招来四邻设宴畅饮。没多久,她就醉了,还起舞唱歌,一曲歌罢,即变回原形死了。 古镜除了能除妖,还能治病、除灾。大业九年正月初一,有个和尚来化斋,王度的弟弟王绩见他气质不俗,便邀他到家中用餐。饭后,和尚说自己学过一些法术,会看风水,近两年他一直看到王家房上有青气升腾,猜测应该是宝镜发出来的。之后,他悄悄对王绩说,这宝镜能照出人的五脏六腑,所以只要拿它照一下病人,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和尚走后,王度拿宝镜果然救了不少人,只是这和尚再没出现过。 这年秋天,王度到芮城任县令,刚到县衙,大伙就让他祭拜县衙里的一棵百年枣树,并说历任县令都会祭拜,否则就会出事。由于拗不过众人,王度便也敷衍了一下,但他总觉得树里有问题,便趁人不注意,悄悄将宝镜挂在树上。当夜,听到有打雷声,王度起床一看,只见枣树周围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待天亮后,王度发现树下有条死蛇,这蛇有紫色的鳞片,赤红的尾巴,绿色的蛇头上长着白角,额头上还有个王字。王度命人挖开树干,只见里边是个大洞,越往下越大,还有大蛇盘踞过的痕迹。之后,王度命人将洞填上,从此这里太平无事。 后来,蒲陕一带疫病流行,王度一个手下的家人都生了病,王度前去探望时拿宝镜照了下,当晚,在场的病人就痊愈了。王度见效果如此显著,就令手下拿着镜子悄悄到各家巡视,治好了不少人。一天夜里,王度忽然听到宝镜在盒子里发出嘶鸣,很久才停下来,他感到非常奇怪。第二天早上,那个手下对他说:“我昨晚梦见一个戴红帽、穿紫衣、龙头蛇身的人,他说他是镜子里的神灵,曾帮助过我,所以托我来告诉你──老百姓得罪了天神,所以才有了这场灾难,而你却让他违背天命,再过一个月,这场灾难就会过去,他想请你不要让他再受累了。”王度听罢,将宝镜收了起来,一个月后,疫情果然消失了。 大业十年,王绩辞官归来,准备去游历山水。王度不舍,也害怕他出事,便将宝镜送给他。三年后,王绩归来,说某夜梦见宝镜对他说,它要离开人间了,想和王度道个别。果然,一个月后的一天,镜盒中传来悲鸣之声,起初声音仿佛很遥远,后来越来越大,许久才安静下来。王度打开盒子一看,宝镜已消失不见,正如此时的隋朝已接近尾声一样。 ...
明朝嘉靖年间,黄明轩任临州府通判。这天,他忽然得到消息,说是当地首富孙员外要开场借寿,他觉得很新鲜,就赶过去看热闹。 作法之人正是远近闻名的白云观张真人。此时,道场已经布置完毕。堂屋前的台阶上设置香案,香炉中正冒出袅袅青烟,两侧各有黄表纸和法器。香案前,张真人的几名弟子正跪着诵经。孙员外和他的儿子跪在道士们中间,也跟着闭目诵经。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时辰一到,张真人身披鹤氅,手拿桃木剑,走到香案前,弟子们立刻停止了诵经,周围的人群也屏气凝神。只见张真人低头默念了一阵经,然后问孙员外:“孙员外,你可是诚心借寿?” 孙员外道:“老朽诚心。” 张真人又问孙员外的儿子:“你可是诚心出寿?” 孙员外的儿子点头道:“父亲给了我骨血,我愿借十年阳寿给他。愿父亲长命百岁,身体康健。” 张真人点点头,然后在黄表纸上写起来。片刻之后,黄表纸写就,他用桃木剑挑起黄表纸,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念着念着,黄表纸忽然蹿出火苗,片刻间就烧成了灰。 此时,张真人却已满头大汗,身子虚弱。他睁开眼睛说:“好了。”两名弟子忙过来扶住他,进屋去了。 众人立刻围住了孙员外。孙员外已经八十多岁了,原本是一副垂垂老态,眼下他眼睛亮了,皮肤光滑了,就连胡子也有些许发黑了。众人不觉啧啧称奇,他确实年轻了。孙员外跟黄明轩寒暄了几句,就忙着进屋去拜见张真人了。 当天晚上,黄明轩就赶到了白云观。刚进观门,就被人撞了一个趔趄。他见对方是一个小道士,白天张真人作法的时候他也见过,是张真人的一个徒弟。此时,小道士满脸泪痕,黄明轩问道:“你慌里慌张的,是在做什么?” 小道士忙给黄明轩行了一个礼,恳求道:“大人,请您救救我。”黄明轩问他怎么回事。小道士说,师父刚刚找到他,说是太师爷感觉自己年岁已大,精力不济,要跟他借二十年阳寿。他不想年纪轻轻就死了,没有答应,师父生气了,要把他逐出师门。 黄明轩不觉笑道:“借寿一说,纯属无稽之谈。你就让他借一借,难道还真能借走不成?” 小道士惊慌地说:“万万不可!我师父作法,能借走十年阳寿;我师爷本领更高,能借走二十年阳寿;而我太师爷道行更高,要借走三五十年阳寿,也是轻而易举。我曾听闻,我太师爷已有两百岁,只因借过很多弟子的阳寿,这才活到今日。” 黄明轩想了想,笑道:“不用慌,我想出救你的法子了。你不妨答应给太师爷借寿,但得让你师父把借寿的本事传给你。将来等你练出了道行,自可再向徒弟们借寿。” 小道士高兴地说:“这法子果然好!只是不知道师父是否答应,我先去问问他。” 黄明轩跟着小道士来到张真人的房里,小道士说了自己的想法。张真人笑道:“定是黄先生给你出的主意。既然如此,为师也只好答应你了。你先下去吧。” 等小道士一出门,黄明轩就对张真人说道:“张真人,你我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个借寿的好法子,你却从没告诉过我呀。” 张真人淡淡一笑,说:“借寿之法,有违天伦,还是不施为好。只是最近,天应寺太张狂,抢走了白云观的信众,我们都快揭不开锅了。我若再不施些法,把信众招回来,我们合观上下,就要挨饿了。无奈之法,不要再提了。” 黄明轩笑道:“为何不再提?我倒觉得是个奇妙的法子。”他凑近了张真人的耳朵,小声问道,“我想借寿,真人能为我作法吗?” 张真人大惊失色道:“万万不可!此法有违天伦,我不得已才为之。已做过一次,绝不能再做第二次了。” 黄明轩忽然变了脸色,怒道:“张真人,咱明人不说暗话。我好生求你,你就是不肯。难道非让我使些手段你才肯吗?” 张真人一愣:“先生对我,能使什么手段?” 黄明轩冷笑道:“你作法借寿,那是度人生死,此为妖言惑众。我若以此罪拿你,当不为过吧?” 张真人忙道:“此为道法,怎么叫妖言惑众?” 黄明轩说:“你说是道法,那我就带你去见皇上。皇上乃是天子,最该长寿。你若是能给他借来十年阳寿,我就信了你的道法;你若借不来,我就按妖言惑众罪查办你,如何?” 张真人听了,低着头沉默不语。他听说,因嘉靖皇帝久居皇位,皇子们急得要跳墙了,那些为皇帝寻找长生不老之药的道士们,一个个都遭到暗害,死得不明不白。他若是去给皇帝借寿,必会招来杀身之祸。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问道:“先生非要如此吗?” 黄明轩点点头。张真人说:“这费用可不少。” 张真人告诉黄明轩,所谓借寿,也不是谁的寿都能借,定要找到生辰八字和命理都相符的人方可,他要分派许多徒弟出去寻找,花费甚大。就算寻到这人,还要花钱买寿。另外,作法事时,极耗精力,需提前用名贵药材进补,那也是要银子的。孙员外只是借儿子之寿,尚用银四万两;黄明轩要买他人之寿,非六万两拿不下来。 黄明轩咬咬牙说:“六万两就六万两,我这就给你送过来。”张真人忙躬身行礼。 第二天一早,黄明轩就送了六万两银子过来。张真人马上吩咐弟子们到各处去寻找卖寿之人。黄明轩忙问:“真人,你都没有问过我,又怎么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和命理?” 张真人微微一笑,掏出一张黄表纸,上面写着的生辰八字和命理,正与黄明轩的相同。黄明轩不由得更佩服张真人的道行。 过了些日子,张真人寻到了一个适合之人,忙派徒弟通报给黄明轩。黄明轩得知后,立刻赶了过来。那是个小伙子,只因家境贫寒,没钱下聘成亲,听说有人要买他的阳寿,当即答应,并要银五千两。 张真人斋戒七日后,在黄明轩的庭院里,郑重作法。他先置好香案,燃起香烛,又铺开了黄表纸,手持桃木剑。他的一众弟子,依旧跪在案前诵经。黄明轩和那个小伙子也跪在众弟子中,跟着诵经。 忽然,张真人用桃木剑在案上敲了一下,诵经声顿止。张真人厉声说道:“临州府通判黄明轩,贪赃枉法,独占赋税,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人神共愤,不惩不足以平民愤。” 黄明轩一听,立刻跳了起来,大声喊道:“你胡说什么?” 张真人冷笑道:“是我胡说吗?你看看,这是什么?”他一招手,就有弟子抬着箱子进来,那正是他送到白云观买寿的六万两银子。 张真人厉声说:“你做事狡猾,没留下蛛丝马迹,难以追查。但这六万两银子,你怎么交代?凭这六万两银子,就可以治你的罪了!” 黄明轩正愣怔间,几名捕快扑过来,把他擒住了。黄明轩挣扎着喊道:“我既已花了银子,你就该给我借寿啊!” 张真人大笑起来:“死到临头,你还相信这样的鬼话?我不妨告诉你实情吧。你如此贪心,我料定你必想延年益寿,就跟孙员外设了这个局。借寿那天,跪在案前的并不是孙员外,而是孙员外的大侄子。他大侄子比他小十几岁,和他长得极像,我既已作法,你自然不再怀疑。我又让弟子演了一出太师爷要借寿的戏,更让你对此深信不疑。果然,你很快拿出银两要借寿。黄大人,六万两银子,没买来十年阳寿,却要葬送你后半生的阳寿,你没想到吧?” 黄明轩眼前一黑,“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
晋朝有个读书人,姓王,可能是世族大家王氏的某个远房亲戚。他的名字已不可考,我们看在他是个读书人的份上就姑且叫他一声小王吧。 小王家里很有钱,可能祖上借着姓王也弄得了不少好处。居住在吴郡,吴郡的四大家族和他们家攀交情,他有时候还爱理不理的。小王很喜欢读书,每次看到书里面讲的那些书生,夜晚寂寞的时候,有女子自荐枕席。便觉得浑身燥热,激动不已。 有时候和朋友喝酒,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还一脸神往,涎着脸。他的朋友们见了都笑而不语,他们知道,所谓的才子佳人,郎情妾意。拥被入眠,都不过是妖在作祟而已。哪的当真,世间要真有此事,他们也便都成家立业了。 小王便讥讽朋友,吃不得酸梅说酸梅酸,妖怪一般来讲都是温柔备至,善解人意,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能够遇到,特别是能够倚红偎翠,红袖飘香,那真是我王某人前世修的的福分呐,纵使精移神骇,忽焉思散,那也是无上荣光啊! 朋友看他这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一个浪荡公子说 :“要想艳遇什么的,呆在家里可不行,云游四海才能找到,在家里是不会有的 。” 几个狐朋狗友听了,租了一条小船,决定立即去寻找古人说的那种巫山云雨。 船行曲阿(今安徽宣城),天暗了下来,于是他们靠岸歇息。河边的风吹着小王留在额边的那一缕头发,小王把头一甩,这一甩不打紧,小王看到了一个绝色美女站在岸边的堤岸上,真个是 明眸善睐,罗袜生尘,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见小王盯着他看,那美女还回头朝小王抛了个媚眼,小王顿时觉得浑身酥麻,眼冒金星。 小王不能自已,叹道 :真是没有想到,天上的馅饼掉的如此之快,我王某真是太荣幸了。 立即下船邀请美女上船,准备了一些珍馐。什么阳澄湖的闸蟹,鄱阳湖的河蚌。还为美女沏上了阳羡茶,一边还介绍说:“此茶啊 ,叫阳羡雪芽,味道醇正,气味芬香,最要紧的是要用这上等的紫砂壶,用玉女泉的泉水浸泡,再沏出来。是凡人尝不到的美味,今天沏给仙子您尝尝。 ” 那女子抿了一小口,然后点了点头。小王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眼睛开始在女子雪白的脖颈下那若隐若现的胸脯上瞄着。女子伸出葱白一样的手勾了勾他下巴,他朝女子的脖子摸去,女子顺势倒在他怀里。小王的燥热开始加剧了…… 第二天早晨,美女依依不舍地和小王惜别。她的眼睛里泪眼盈盈。两人执手,相对无言。象一对即将分别的相恋多年的恋人。小王和美女卿卿我我,海誓山盟了一阵子。送了一个金铃套在美女那白璧似的手腕上,说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这个暂且做信物吧。 两个人还交换了各自的住处,相约有缘再见。 话说小王的几个哥们早已经听说了小王的奇遇,眼睛里面,留下的只有羡慕嫉妒恨。有个浪荡子弟甚至和大伙说,我昨晚就躲在他们的床下,那姑娘的腿啊 ,白的,就像我们前几天吃的那藕片一样,啧啧,那声音,甜的快把我化成水了,其他人听他听这么一说,心里面象百蚁抓心。立即疯了一般跑到小王家,要小王立马去提亲,所有的的钱哥们几个分担。 小王求之不得。一行人穿起绫罗绸缎。把小王打扮得是如潘安在世,宋玉回阳。连轿子都是纯金打造,轿内的设备都是玉石的。看热闹的队伍逶迤了好几里。 到了那家,说明情况后,那家人很奇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说句家里面全是男丁,没有女人。小王不信,仗着人多,一把把家主推开,便开始每个房间每个房间搜查起来,连厕所都没忘记,床底下他都亲自钻下去看,弄的满脑袋的蜘蛛网。柴房里的柴都让他用刀看了一遍,又捅了几下。别说女人,连一点女人气息都没有。至于那些女人用的镜子,女工什么的,更是没有看到。小王连声叹气。一句不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突然,一个跟随来的公子爆发出了一阵不可抑制的大笑,众人面面相觑,等到走到那哥们眼前一看,不禁发出了比刚才更大的笑声。有几个人甚至笑的跪在地上拍打着地,有几个笑的过猛连连咳嗽,更有甚者,那个主人家那个家奴也太欺负人了,竟然笑的晕死过去。 原来啊 ,那主人家里的那头母猪的前腿上绑着一只铃铛。金色的。母猪见有人来,一走动,那金铃就响起来,那响声,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小王的脸红的象那山林里面猴子的腚,连忙跑出去,轿子也不要了,骑上自己的马,马不停蹄地跑了。 后来怎么样了呢。我也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小王以后怎么面对他的那群弟兄。 出《搜神记 》,原文:晋有一士人,姓王,家在吴郡。还至曲阿,日暮,吊船上当大埭。在埭上有一女子,年十七八,便呼之留宿。至晓,解金铃系其臂。使人随至家,都无女人,因逼猪栏中,见母猪臂有金铃。 ...
1.怪事 明末,因边关重镇隆城常闹匪患,朝廷就派了文武双全的刘德正到隆城出任知府。刘德正刚一上任还没来得及制定剿匪计划,城中就出了怪事。 这天,城中突然谣言四起,说城北的刘家庄出了妖怪。刘家庄是个不过百户人家的小村子,村民们用水只能到村东头唯一的一口百年老井里去取水。当天早上,村民刘壮挑着水桶刚走到距离水井五六丈的地方,突然半空中响起的一声怪叫把他吓了一大跳。他抬头一看,一只孤雁正哀鸣着朝井中落去。 刘壮心生好奇,便扔下水桶紧跑几步来到井边,只见他低头朝井里一看,人就晃了几下后,头朝下栽进了井里。这一幕正好被同去打水的另一村民看到。那村民天性胆小,忙丢下水桶跑回村里喊来了村民们。村民们虽个个救人心切,但未知的恐惧却让他们谁也不敢靠近水井。 就在众人无计可施时,村中靠卖肉为生的邓屠从城里回来了。邓屠天生胆大,听罢众人的诉说,就挽起袖子打算下井去一看究竟。有人担心邓屠再遭不测,就提议去找一根又粗又长的绳子系住吊篮把他送到井下。很快,村民们就在距井口中心约有两丈远的两边各支起一个木架,又在木架上放上一根长木后才让邓屠下井。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拉紧绳子一点点地把吊篮向井下送去。绳子放下去约有三丈,突然吊篮那边一下子轻了许多,几人一不留神就都摔倒在地。等把绳子拉上来一看,哪还有吊篮的影子? 面对此等怪事,村民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就一起跑到府衙里来报案。刘德正不敢怠慢,忙吩咐捕头孙威带着几个捕快去办案。孙威带人赶到现场,同样不敢靠近水井,只好与村民们一起远远地围在水井四周商讨对策。 孙威算算井下二人落井时辰不短,断难生还,便想把井填了以免再生意外。但他一人不敢做主,就派了一名捕快回到府衙向刘德正请示。 捕快回到府衙,刘德正与本城首富康旺财在闲谈。康旺财与刘德正是同乡,这些年他也没少受城外蛇腰山上以马驼子为首的最大匪帮的害。自刘德正到任以来,康旺财就毛遂自荐跑来帮刘德正出了不少剿匪的主意。他还十分慷慨地向刘德正承诺,一旦官府出兵剿匪,他就要钱出钱,要粮出粮。 听了捕快的禀报,刘德正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如果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自己这个父母官在百姓中还有何威信可言?但如果硬着头皮查下去,连孙威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捕头都没办法,自己又该派谁去呢? 康旺财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大人,国运不兴,妖魔现世。我看唯有请个道士做法,方能平息此事。” 见刘德正点了点头,康旺财便吩咐管家康二快去取来千两纹银,用做张榜招贤之用。康二苦着个脸,叹了口气后这才离去。 2.恐慌 第二天一早,康旺财就带着一鹤发童颜的老道来到井边。老道拿着个罗盘测了半天,这才对众人说:“井下住着一只百年蟾蜍,如今它已修炼成精,凡从井口过往生物,都会被它摄入井中吸去元神,助其练成毒魔大法。如不及早封住井口,再用灵符镇住,一旦蟾蜍精练成大法,必将给全城之人带来灭顶之灾。” 村民们听罢,忙跪在地上求法师赶快施法。老道指挥村民们用贴了灵符的石头把井填了,又在井边做了场法事,这才离去。 一连两日,刘家庄倒平安无事,距刘家庄十余里的陈家沟却又出事了。当天早上,有几个村民到一口井里打水,还没走到井边,村民们就看见几十只老鼠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一个个疯了一般跑到井边就争先恐后地跳了井。联想到前两日刘家庄出的事,村民们扔下水桶就都跑回家去,扶老携幼逃出了村子。全村人无处可去,一商量大家就都跑到府衙里来找刘德正了。 刘德正也想不出办法,只好派人找来康旺财让他快去请上次的法师。有了法师壮胆,刘德正才在孙威、康旺财的陪同下率领一班衙役与村民们来到陈家沟。众人来到井边,老道背上背的那口桃木剑就突然离奇地自己在剑鞘里来回出入。老道拔出剑,掐指一算面现惊惧之色:“看来,我低估了怪物,它已练成大法,现在我只有凭死一战,或许能降伏它。”老道以井为中心画出一个大圈后,告诫众人千万不可进入圈中,就一个人手持桃木剑缓缓地向井口挪去。来到井口,老道就挥舞着剑朝井底砍了起来。每次剑落下后,井底就会传来一声声比哭还难听的怪叫。突然,老道的剑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强拖着他的身体随剑而动。老道忙用双手握住剑柄,仍是无法控制住剑,只听“啊─”的一声大叫,老道就被剑拽着跌进了井里。 刘德正也顾不得乘轿子,率众跑出很远,才敢停下脚步歇息。康旺财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把管家叫到身边:“康二,快回府上去取些银两到城中多买些大缸,然后把缸送到边关守备马将军那里。” 看着康二一脸疑惑的表情,康旺财回过头来对同样表情疑惑的刘德正道:“大人,当务之急是确保边关守军军心稳定。”接着他就分析起了当下形势。他认为,井怪虽厉害,但从目前来看,它还不会出井伤人。从井怪能在陈家沟出现,说明它可在井下移动。城中之人对怪物心生恐惧,必会在怪物未出现在自家井里时,多存井水。最后,他还分析城中人早有准备,怪物捞不到好处,说不定就会移到城外,如果井怪移到蛇腰山附近,山上群匪说不定会不攻自破逃下山来。到时,只要请马将军调一部分边关守军守住群匪必经之路,就可全歼之。余下的匪帮势单力薄,官兵只要使用各个击破的办法,不出几个月,就能将隆城境内的土匪全部荡平。 刘德正边听边频频点头。康二却一脸不满地冲康旺财嚷嚷道:“老爷,都这时候了,你不为自己着想,还管什么守军不守军的?” 康旺财一巴掌打在康二脸上,怒斥道:“大胆奴才休要在此胡言,还不滚回去办事!”康二捂着被打红的脸,忙一溜小跑跑远了。 形势果然如康旺财所料,谣言传到哪里,只要那里的人还能远距离打上一桶水,人们就开始拼命抢水,存水。有几个村子还因抢水发生了械斗。刘德正怕出乱子,忙跑到马将军那里求援。马将军也担心发生内乱,只好抽调了一部分守军分散到各地维持秩序。白天井边是最热闹的地方,到了夜里,井边就成了最恐怖的角落。 3.高人 人们的担心并不多余,接下来的几天,多口水井都出了怪事:有的井无故冒出了白烟;有的井打出的水五颜六色。有几个村子打出的水倒无色无味,村民们饮后却都得了怪病。隆城的郎中们忙坏了,但折腾了半天,也没治好一个病人。随着情况越来越严重,许多人都举家搬迁逃荒去了;那些故土难离的人就都把怨气撒到了刘德正身上,说他是不祥之人。刘德正虽倍感委屈,却也无可奈何。 这天,突然有一其貌不扬自称叫方玉颂的中年人,还领着一条相貌极其丑陋的狗跑到府衙里自称可医好怪病。刘德正忙请他出面快去施救。方玉颂却要求刘德正,先给他与那条狗各打造一副铠甲,再派出几名顶尖高手随行护卫,他才敢出力。 很快,刘德正照办了。从那以后,穿着铠甲的一人、一狗就在几个衙役的护卫下出现在了患病的村民中间。方玉颂来到一个村子,替几个病人诊过脉后,就离开村子说是要去取药。他带着几名护卫来到一口曾打出过“血水”的井旁,命人打了桶“血水”就带回了那个村子。面对这样的“药”,村民们谁也不敢喝。方玉颂无奈,只好先饮了些村中的水后,又饮下了“血水”。患病村民见他敢喝,这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饮下了“血水”。奇迹出现了,半日不到,村民们居然都大病初愈了。很快,消息传开,方玉颂取得了人们的信任。他再用那些或蓝、或绿,甚至散发着怪味的井水给人治病,病人们就都欣然接受了。当然,更多的时候,他还是用自己配制的草药来给人治病。 不几日的工夫,那些得了怪病的村民们就都痊愈了。为表彰方玉颂,刘德正专门设了家宴来款待他。方玉颂也不客气,抱着他那条丑狗就入了席。为让狗吃起来方便,方玉颂还要求刘德正为狗设把椅子。刘德正虽心中不快,但碍于面子,还是命人搬来把椅子。丑狗一下子就蹦到了椅子上,吃起了方玉颂喂给它的肉。 刘德正强颜欢笑陪着方玉颂用过饭。方玉颂用袖子擦了擦油嘴,站起来冲刘德正深施一礼:“大人,能与小民的一只狗同席用饭,足见大人礼贤下士的诚意。”然后,他就附在刘德正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刘德正听后大吃一惊,紧接着就命人快把孙威找来。 4. 擒贼 当天夜里,孙威就带着手下的捕快们,与从马将军那里借来的一些兵,突然出现在了康旺财府中。他们一进入府中逢人就抓,很快就把府中人都捉来后,押到了康府后院的一口井边。府中人大呼冤枉,要求到刘德正那里讨个说法。 突然,有一站在井边的人冲那些被押的人喊道:“本官在此,休得喧哗!你们到底冤不冤?老爷我自有公断。”接着,刘德正就一使眼色,身披重甲的方玉颂就带着他那条穿了铠甲的狗来到井边。衙役们押着府中人轮流来到井边,丑狗就开始在押到它身边的人身上嗅了起来。时不时地,它会挑出一人叫上几声。每当此时,方玉颂就会把一小块肉喂给它。很快,那些被狗吠过的庄丁就都被五花大绑后押到了康府的一间大会客厅里。这其中居然还有曾令人无比敬服的康旺财。孙威留下一部分捕快,继续看管那些没被押入会客厅里的府中人后,就跟随刘德正进了会客厅。 刘德正命人简单地把会客厅布置成了大堂模样后,开始问案。直到此时,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人还是一个劲儿地扯着嗓子大喊冤枉。刘德正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不动大刑,谅你们不肯招供!来呀!大刑伺候。” 衙役们正要动刑,方玉颂忙冲衙役们喊道:“官爷们无需动刑,小人自有办法让他们招供。”见刘德正挥手喝退了衙役,方玉颂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然后从瓶中倒出了一些小药丸。他手捧着药丸让被绑的人挨个嗅了嗅后,就冷哼一声道:“谁先说出实情,我不但会给他服下一粒解药,还会向大人求情,免他一死。” 此言一出,除康旺财外,被绑的人就都两眼放光紧盯住那些小药丸争抢着要说出实情。刘德正看到时机成熟,便扫视了一下被绑的人问:“杀害刘壮、邓屠的人是谁?快站出来回话。” 有六个庄丁跪着向前挪了几步说出了真相。一天,康旺财把这六个庄丁叫到内室请他们共进晚餐。庄丁们受宠若惊客气了一番后就吃了起来,谁知饭后六人就腹痛难忍躺在地上直打滚。康旺财取出六粒药丸让六人服下后,六人疼痛才缓慢减轻。康旺财阴险地看着六人:“此药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如不服此药你六人终会腹痛而死。如想得到治本之药,你六人唯有帮我办成一件事,我不但会给你们此药,还会赏你们每人千两纹银。” 六人都是贪财畏死之人,一商量就同意了。接下来的两天,六人就趁夜间刘家庄村民们都在熟睡之机,偷偷地从井边的小树林里挖了条地道直通到水井。为掩人耳目,他们还把泥土运出很远,然后又把树林里的地道口隐蔽好。地道挖好后,他们就藏进了地道里。刘壮跌入井中,正是几人在井下地道口中释放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所致─当日无风,毒气没有马上扩散;邓屠坐在吊篮里刚下到地道口,就有一庄丁手起刀落砍断了绳子。 当刘德正问起道士一事,六个庄丁中的一人说,道士是他乔装改扮的,他愚弄众人的话也是康旺财教他说的。那天,他背上背的那把桃木剑之所以会在鞘里来回出入,那不过是剑鞘内部装了个机关。他跌入井中,是故意所为,陈家沟的那口井下,同样有地道,在他落下时,地道里的人便用一张大网接住了他。 见方玉颂给说出真相的六人服下了药丸,其余的人也争抢着说出了真相。从各地开始抢水那天起,康旺财就故伎重演,逼着庄丁们趁着夜间无人敢到井边活动的时机,疯狂地向井中投毒。 刘德正迟疑了片刻问庄丁们:“孤雁落井,群鼠自尽又是怎么回事?” 庄丁们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却谁也不说话,最后他们的目光就都落在康旺财身上不动了。 刘德正怒视着康旺财:“大胆狗贼,快说出所有实情,免受皮肉之苦。” 见康旺财别过脸去半天一句话也不说,刘德正就吩咐孙威过去一刀结果了他。孙威提着把刀一步步逼近了康旺财。众人都以为康旺财定会吓得供出实情。谁知孙威一刀刺进了康旺财的胸中,康旺财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更让人意外的是,康旺财的胸口居然一点血也没流出来。当孙威拔出刀来,众人才看清,他手里握的不过是把可伸缩的假刀。 见康旺财并不怕死,刘德正也没了主意。孙威沉默片刻:“大人,据我所知,康旺财三代单传,他年过不惑,第五房小妾才替他生了一子。” 刘德正忙命人快去把康旺财的幼子抱来,谁知捕快们搜遍了康府每个角落,也没找到孩子的影子。就在刘德正一脸无奈不知所措时,方玉颂指了指他的丑狗后就走了。方玉颂领着狗在康府里转了半天,最后进了康府管家康二的卧室里。突然丑狗在一块地板上乱抓乱挠,狂吠了起来。方玉颂命随行的两个捕快撬开地板一看,下面居然藏着一条暗道。方玉颂趴在地道口听了听,地道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孩子的哭声。过了一会儿,有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儿从地道口里钻了出来。有个捕快曾到过康府,他认出孩子正是康旺财的独子小虎。 小虎被带到刘德正的面前,刘德正给了他几块糖,小虎就说出了真相。前几天,他被康二骗进屋里把他关进了地道里的一间小屋子里。每天,康二的妻子都会下到地道给他送些吃的。不知为何,当天夜里,康二夫妇来到小屋子后,也没给他送饭,就匆忙收拾了一下东西,连门都没顾上关就逃走了。 小虎说出真相,不等刘德正下令,方玉颂就一拉孙威朝门外走去。孙威会意,马上带上捕快们跟了出去。丑狗从地道口开始嗅起,引领众人来到康府外的一片小树林里,就对着一处草丛的方向叫了起来。狗刚叫了没有几声,突然莫名其妙地晃了下身子就再也不敢叫了。方玉颂拿来火把俯下身一看,有一根寸许长的钢针正捅在狗的铠甲上。孙威看到钢针被激怒了,他弯弓搭箭冲着草丛喊道:“狗贼,再不出来,我就让你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他的话刚一出口,草丛里就钻出两人,正是康二夫妇。 经审问,康二供出他是马驼子派往城中的一名奸细。几年前,他化名康二进入康府后,便干起了替马驼子收集情报的勾当。为防不测,他偷偷地在树林里挖了条地道直通自己的卧室。刘德正到任后,他接到马驼子的密令在城中制造混乱,目的就是激起众怒,联名要求朝廷使不贪财,不好色,又疾恶如仇的刘德正换个地方为官。他知道康旺财的致命弱点就是小虎,便绑了小虎。康旺财受制后,他就按计划开始行动。他供述说,孤雁落井,是他藏在刘家庄井边的隐蔽处,用一个能发毒针的弓弩射中了孤雁;群鼠自尽,是他自养的一群老鼠被他喂了一种能上瘾的毒药后,陷害所致。他在地下密室里弄了个井型的容器喂老鼠毒药。那天,他命人将毒品挂在陈家沟那口井的井口处,群鼠就糊里糊涂地自尽了。刘德正命人进到密室里,果然见到了井型容器。同时,在密室里,捕快们还发现了许多坛坛罐罐,里面装着的全是各种毒药。 5.善后 真相大白,刘德正就命人把马将军请来共商处置人犯一事。马将军大怒,要求将所有人犯都推出去斩了。方玉颂忙跑到马将军跟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马将军对方玉颂这个名字早有耳闻,耐心地听起了他的诉说。 方玉颂自称他是蜀中名医,因其善于以毒攻毒,便四处云游誓要找到各种毒药的克星。为采药方便,他专门训练了一只可辨识多种毒药的狗。他云游到隆城,正碰上城中出了井怪。为给城中中毒之人治病,他就找到了刘德正。他能用有毒的井水给病人治病,用的正是以毒攻毒的办法。为找到更多“灵药”,他到多口有毒的水井里去取水,每次狗都会发出几声怪叫。一天,他配制出了一种人服食后可成瘾的毒药,那狗竟拽着他朝一口水井走去。狗的这一反常表现,一下子让他找到了投毒人的线索。他带着狗四处闲转,终于发现康府里的人嫌疑最大。 马将军听到这里,明白了他说这段话的深意。马将军笑着拍了拍方玉颂的肩膀:“今晚我就把这些狗贼放出城去,麻烦先生再给这些狗贼们下一味让他们听话的毒药。” 当天夜里,化名为康二的奸细就带着一伙人偷偷地出了城。因他身上带着马驼子发的护身腰牌,很顺利地就上到了蛇腰山。“康二”谎称,康府有一家丁泄密,引起了官府注意,他是连夜带着众人从地道里出来后,才逃出城的。马驼子对“康二”的话也没起疑,就吩咐下去要设宴给众人压惊。 席间,就在康旺财端着杯酒反复琢磨怎样投毒才能不被发现时,突然有人拿着封信递到了马驼子手中。马驼子拆开信一看,脸色骤然大变。只听他朝着帐外不知喊了声什么,忽然进来许多土匪就手举刀剑冲向了康府众人。 康旺财一声怒吼之后,就跳到了马驼子跟前。忙乱中,马驼子拔出佩剑就砍掉了康旺财拿着匕首的右臂。康旺财虽疼痛难忍,但脚步却没停下,他突然跃起扑到马驼子的身上一口咬中了马驼子的耳朵。马驼子奋力推开康旺财后,才忙着去包他那只还在流着血的耳朵。 几日后,马驼子中毒身亡,他的几个儿子刚刚替父办完了丧事,就为争夺头领之位发生了内讧。马将军与刘德正各率官兵趁此良机杀上了蛇腰山,全歼了群匪。 众人下山后,刘德正先派人慰问了那些戴罪立功的康府众人后,就亲自设宴为方玉颂、马将军庆功。方玉颂也不推辞,依旧带上狗入了席,并让狗坐到了紧挨着马将军的那把椅子上。马将军不但没生气,反而在众人没动筷子的情况下,就夹起一大块带肉的骨头扔到了狗的面前。那狗嗅了嗅骨头居然不吃,还冲着方玉颂发出几声低吼。刘德正派人一查才知,有个厨子居然也是马驼子派到他身边的奸细。马驼子接到的那封密信,正是此人发的。此人曾受过马驼子的救命之恩,他是在得知恩人被毒死后,才冒险投的毒。 ...
宣德青花瓷瓶 这是一次小型的地下拍卖会,货品一般是从墓地里挖出来的,古玩界里称“童家收”。这样的货品不容易是赝品,且相对便宜,只要你有本事能够洗白货品。 主持人年龄差不多十八岁,估计又是个有钱不务正业的主儿。小伙子拿出第一件拍卖品,是块汉代蒲纹玉佩,色泽温润,是块好玉。 曹平阳推了推王雄,王雄闭目假寐不理睬,直到拍卖宣德青花瓷瓶时,王雄才睁开眼。 主持人照本宣科读道: “这件青花玉壶春瓶是清代雍正年间仿明代宣德青花所做,仿制得非常出色,釉色白腻釉面肥厚,就连釉中大小不等的釉泡都与真品一样,底下的‘大明宣德年制’的款识尤为出彩。但这件清代仿品和其他仿品一样,由于土质的原因,这件仿品的黑疵斑是人工笔触点染而成……” “如果大家没有异议,那么现在……”主持人正要落槌拍卖。 “等等。’王雄突然站起来说, “我要求检查一下瓶子。” 地下拍卖行不如正式拍卖会那般规章分明,很多时候买主可以亲自“掌眼”。 主持人还未反应过来,王雄就已经走到拍卖台上端起瓶子细看。 他很快就放了回去: “恕我眼拙,本人觉得这件玉壶春瓶并非清代仿品,而是现代所做。这件赝品做得十分出色,连清代仿品的瑕疵之处都刻画得非常好。但是大家都忽略了一点,一般百年以上的瓷器迎光可以见到‘蛤蜊光’,但这件春瓶包浆锋芒毕露,十有八九是仿品,而且瓶内还有白色颗粒,很可能是放过骨灰的。” 台下人群沸腾起来,赝品也就算了,竟然盛放骨灰,这实在是晦气。拍卖会的“掌眼”师傅上来之后又下去了,并没有说什么,大家心里明白,这件的确是赝品。 拍卖依旧进行,却没人肯买下这瓶子,就在将要流拍之时,曹平阳举起牌子,用百来块钱买了下来。 曹平阳一人去后台取瓶子,他刚抱住瓶子时,整栋大楼的电灯都暗了下来,他看见细小的瓶口冒出冷气,然后一双粗大的手从瓶口诡异地伸出,曹平阳想丢掉瓶子却动弹不得,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八大山人 曹平阳回到临时居住的宾馆,他摸着脖子抽噎着说这个瓶子里有鬼。 王雄笑了笑,并不搭理他。他拿过瓶子用力一摔,瓶子碎成一地碎片,中间竟然流出一摊红色流质。 曹平阳惊叫道: “血、有血,我没骗你吧,这瓶子有鬼!” “怕什么?估计是黑狗血之类的东西沁入的。”王雄俯身从“血液”中拣出一块好像经过防水处理的丝织物, “终于找到了!” 原来王雄的爷爷是一位制作赝品瓷器的高手,他爷爷曾发现了一张有关明朝宝藏的山水画,并把它放人了一件仿制瓷器中。 可在上个世纪一场浩劫中,他爷爷的瓷器全都流失了,临去世前才把这个秘密告诉王雄,要不然王雄也不可能那么快看出那件瓷器是赝品。 王雄用酒精清洗完丝帛,上面是一幅山水画,旁边的落款是“哭之”。 “不是哭之,是‘八大山人’,这是八大山人朱耷的画,我爷爷说这画里隐藏了一批宝藏。”王雄把他爷爷之前的推断说了出来, “明朝末年,闯王入京,崇祯自缢,之后李自成败退京城。清兵发现明朝国库己空虚,许多人猜测是被闯王拿走了,或者被南明拿去复国之用。但人们都忽略了一点,当年朱耷的父亲恰巧经过京城,之后他就雇佣镖局连夜离京。在朱耷十九岁时,他父亲离世,他便遁入空门潜游山野,甚至连他母亲都被他请到寺庙,其弟也是如此。要知道明朝贵胄可不只他一家,但脱离红尘最彻底的便只有他,你说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曹平阳惊讶得说不出话。 “对,”王雄站起来说, “明朝末年的国库宝藏就在朱耷这一脉,而秘密就在这张丝帛画上面!” 二人观察许久,都找不到其中的异样,最后索性放弃,先回各自寝室睡觉。 半夜,王雄感觉胸闷难受,他挣扎着醒了过来,刚睁眼就看到窗户外有人趴在玻璃上,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王雄仔细一看,那人正是曹平阳! 这里是十三层楼,窗外没有阳台,他是怎么在窗户外面的? 王雄推开窗户,窗外什么都没有。他想起什么似的,拉开床头柜定睛一看,八大山人的丝帛山水画不见了! 王雄跑到曹平阳寝室,可刚打开门,他就见到床上是一片幽幽蓝光,蓝光映照着一张苍白如纸的没有五官的面容。 握豚 那个没有五官的人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王雄面前,撕下自己的脸皮说道: “王雄哥,你怎么了?” 王雄仔细一看,才看清是曹平阳,原来曹平阳一边敷面膜一边玩手机,王雄顿时破口大骂,曹平阳只能低头道歉。之后,王雄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我刚才一直在房间里,怎么可能跑到窗外?还有八大山人的画真的被偷了吗?” 王雄指着口袋笑了笑: “没有,那是我伪造的,这才是真的。而且我很可能知道这幅画的秘密了。” 王雄走到镜子前,掏出丝帛,借着灯光他看见镜子里的帛纸上出现新的线条并和原来的山水画重叠,显示出一幅新的地图。 “古人认为镜子可以照出人看不见的东西,这也是我刚才看见玻璃上的鬼才想到的。”王雄把地图拓印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二人根据地图找到墓穴所在地。古墓正好在深山里,二人可以大胆活动。 二人先用洛阳铲掏出一个垂直小洞,放人炸药炸开,再用工兵铲铲出多余的土,但之后二人发现这座墓竞如唐乾陵一样用铁水封墓。 炸药已用完,铁墓破不了,盗墓陷入了僵局。 晚上二人就地搭帐篷睡觉,刚刚躺下,王雄就听见帐篷外传来“呼啦,呼拉”的声音。王雄拉了个小缝儿朝外看去,不远处的树上竟然挂着一具具白衣尸体,风一吹,它们像鬼魅般左右摇晃。 王雄听到身后传来喘气声,他转头一看,曹平阳又拉长舌头扮鬼。不,它有长头发,它不是曹平阳! 王雄逃出帐篷,看到一个身着缟素孝服的女子从帐篷里缓缓地爬出来。王雄后退几步,可突然他脚下一空,坠人了自己刚挖的盗洞中。 他抬头看见洞口的月亮以及那个朝下看的孝服女子,只见她翻着白眼露出诡异的笑容。 就在这时,地下突然有东西抓住他的脚踝。王雄下意识抬脚便踩,那家伙赶紧大叫: “住脚!”王雄低头看去,那人竟是曹平阳。 “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曹平阳拿着一个锥状物,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王雄哥,你看铁水墓竟然被破开了一个洞,还有你看这个东西。” 王雄接过那东西,是一块玉器,形似小猪。王雄又看了一会儿,惊讶道: “这是握豚,一般是死者握在手中象征权势的。但这块握豚包浆光滑,没有土沁,不像是刚出土的,应该盘玉了许久。”王雄看向那个小洞, “难道已经有人提前进去了?” 翻板暗驽 二人爬出洞口,没有再见到那个诡异女子。古墓阴气重,盗墓贼一般是午时阳气最胜时人墓,可现在已经有人提前进去,二人顾不得其它,拿上背包赶紧走人盗洞。 进入墓道,王雄才发现古墓除了用铁水封墓之外,竞还是“积石墓”,四周墓壁是用沿袭自南北朝的“三顺一丁”的砌法砌成。若没有现代的炸药,单纯用古代盗墓手法肯定是不成的。王雄越发肯定这个墓大有文章。 突然,墓穴里传来金石之声,数发箭矢从墙壁缝中射出。 二人反应快,赶紧后退。 “奇怪,暗弩经过几百年的岁月,按理说早已锈蚀了,怎么还会发射?”王雄捡起那些箭矢,发现这些箭矢依旧锋利。 “也许这个墓穴是全封闭环境,没氧气就不会被腐蚀吧。”曹平阳回答道。 “也许是吧。”王雄二人走路更加小心。 “有人!”曹平阳突然大叫,他跑到前面的拐角回头对王雄说, “刚才我看到一个人。” “谁?”王雄问道。 曹平阳阴森地说: “那个人在你头上……” 王雄抬头,电灯往上照去,看见头顶镶嵌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铜镜里的自己一头血污。 曹平阳“嘻嘻”笑了几声,撒腿朝前跑,前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王雄赶紧喊曹平阳,可空荡荡的墓穴中再没有传来应答声。 王雄来到拐角处,看到自己脚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隐约还可以看见金属光泽。这是一个翻板,下面是金属尖棍。人一旦踩到翻板,翻板就会反转或者碎掉,人若掉落下去,肯定穿肠破肚。 王雄闭眼默哀片刻之后,就顺着墙缝的凸出物走到对面,突然有手抓住他的脚躁。 “救、救我……”那人竟是曹平阳。 王雄俯身要拉曹平阳一把,可见脚下凸出物出现裂纹,眼看二人都要掉下去了。王雄双手由拉变为掰,他掰开曹平阳的手指,说: “那天晚上是你偷走的画,除了你根本不可能有人接近我。我本想再给你一次机会,可是我要活下去,所以……” 曹平阳面露绝望之色,他冷笑着说:“不是我干的,你不过是找理由让自己心安罢了。”说完,他主动松开手坠落而下,深坑里传来凄厉的声音: “王雄,你不得好死!” 板凳佛 王雄冷笑,这世间因果报应哪有一次真正应验过?他站起来拍了拍裤脚的灰尘,走向甬道尽头。 面前是一扇雕花木门,门上应该擦了桐油之类防腐涂料,所以雕花历经百年仍然很新。王雄想到门后可能是明朝宝藏,兴奋地搓了搓手。 王雄使劲推门,门开了,有东西挡在他面前。王雄举起电灯照去,他惊愕地看见整个墓室如蜂巢般悬挂着一具具铜色的千尸。 那些干尸的装扮由明朝常服到民国马褂,不一而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王雄绕开那些干尸往墓穴里面走去。终于,他看见一口三合土的棺材盖上摆着一尊板凳佛。 板凳佛起源于北魏,是高古佛像,历经多次灭佛运动之后,现存完整的板凳佛已经不多了。古墓里佛像类型的陪葬品并不少见,但把佛像置于棺木之上,这就奇怪了。人死之后,灵魂出窍,把佛像压在棺木上,那是镇压邪尸防止尸变的啊! 这尊板凳佛和棺木合为一体,若要掀开棺盖,必须毁掉佛像。王雄左右为难最后咬了咬牙,拿出工兵铲砸向木棺。突然,那些悬挂的干尸无风自动,动静越来越大,纷纷挣扎开麻绳掉到地上。 王雄砸碎佛像,棺木上腾起一股黑烟,待黑烟散去,王雄看见有人拿着手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是你!” “你好,我叫华彪。”他竟是拍卖会上那名主持人, “除了地下拍卖会主持人之外,我也是那件仿制古董的收藏者。” 原来华彪也知道仿制的宣德青花瓷瓶有秘密,但找不出来。他不敢破坏掉瓶子,所以便组织了这场拍卖会。他相信拍下这件仿制品的人一定知道秘密。待王雄二人离开之后,他便一路跟随并找到这里。 “那这么说引诱曹平阳到翻板处的人也是你吗?” “曹平阳,是和你一起来的那小子吗?我没见到他。” 王雄仔细观察华彪的表情,不像是假装。那就奇怪了,若不是他那又是谁害曹平阳踏上翻板,难道还有人进入这个古墓? 第三人 “快把棺盖搬开!”华彪命令道。 王雄低下头,手慢慢移到口袋,口袋里装有防虫喷雾剂。 “华彪,你是不是带人进来了?”王雄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是一个人进来的,这种宝藏我怎么可能会带人进来。” “那你旁边怎么还有一个人影?” 华彪低头看地上,地上真的有第三个影子。他抬头看向王雄,王雄掏出喷雾剂朝他眼睛喷去。华彪赶紧闭眼,可睁开之后,王雄竟然消失不见了。 就在刚才,王雄推开棺盖跳人棺材中,棺木里并没有放置尸体,而是通往宝藏的石梯。王雄也是从帛画上面得知的。 石壁潮湿黏滑,四周幽暗,伸手不见五指。石梯盘旋而下,如同通向地狱一般。 王雄打开手电筒,慢慢往下走去,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心想华彪应该发现这个石梯了,他赶紧加快脚步。 终于到达了洞坑底部,王雄看见类似窑洞的房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可他刚踏出一步,就有东西从上面摔落下来,掉在不远处,鲜血溅了王雄一身。 王雄用手电一照,那人竟是华彪。他死相十分凄惨,天灵盖已经完全破碎,脑浆洒了一地,两颗眼珠子早已不知道去了哪儿。 王雄“哈哈”地笑出声,声音在坑内回荡。他抹掉脸上的血水,冷笑道: “小毛孩还敢和我斗,也不看看我是谁!”原来王雄之前特地在一节石阶上涂了点食用油,华彪没有注意到,便失足掉了下来。 王雄走进“窑洞”,洞内摆着无数口箱子。王雄激动得双手颤抖,他正要打开箱子,可黑暗中忽地响起一声: “不许动!” 王雄整个人都呆『主了,因为那是“已故”的曹平阳的声音。 守墓人 王雄拿着手电朝身后照去,后面并没有人。 “你在哪里?”王雄大吼道, “你活着我都不怕,你死了我还怕你吗?” 王雄又吼了几次,没有人应答,王雄以为之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我在这儿。”背后又传来声音。 王雄赶忙转头,手电照过去,一具尸体从墙壁上倒挂下来,仔细一看,竟是华彪的尸体。 王雄看向门口,外面空荡荡的,华彪的尸体不知何时被移到了里面。王雄又吼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不要给我装神弄鬼!”他拿着华彪的手枪到处乱射。 突然有人拍了王雄的背,王雄转身就开枪,可手枪却并没有响。 “不用按了,我已经数过了,你的子弹用完了。”那人竞真是曹平阳。 “你没死?”王雄大惊,往后退了几步。 “我当然没死,”曹平阳笑道, “因为我是守墓人。那张帛画的确是我偷的,没想到竟被你调换了。还有翻板也是我故意踩上去的,下面的金属棍其实是掩人耳目,那是通往这里的一条捷径。” “既然你是守墓人,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王雄明白了这个古墓历经百年暗弩依旧不坏的原因:因为有守墓人一代接一代地维护,那些干尸应该是历代被杀掉的盗墓贼吧。 “就算我阻止你,你会放弃吗?”曹平阳冷笑, “我并不想杀你,所以开始时我也只是偷画。后来我踏上翻板,如果你能救我,我就给你看这个古墓的真相,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快把宝藏的秘密告诉我!”王雄突然抬手,枪口对着曹平阳, “既然你不说,那我自己找。”说罢,他扣动扳机,子弹打中了曹平阳的心口。 曹平阳一脸错愕地倒下了。 王雄笑道: “你以为我会那么愚蠢地把子弹全部用光吗?”他走到箱子前掀开盖子,可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真相。”王雄背后传来声音,曹平阳完好无事地站在他背后。 王雄终于害怕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 曹平阳没有回答他,他指着箱子道:“这就是真相,你以为‘勿伤百姓’只是崇祯帝的一句空话吗?每当百姓陷入灾难之时,我们守墓人便取出宝藏接济百姓,如今这里早已空空如也。” 王雄好像没有听到曹平阳的话,他惊惧地指着曹平阳说: “你我从小相识,你不可能是什么守墓人,你到底是谁?” 曹平阳阴森地笑了起来: “被你发现了吗?其实我已经死了。” 因果循环 曹平阳其实已经死了,早在他取青花玉壶春瓶时便被那双手掐死并附身了。那晚王雄见到窗户外的曹平阳才是真正的曹平阳,而王雄帐篷里见到的那名女子则是现在“曹平阳”的寄主。 王雄吓得撒腿便跑,不过他很小心,并没有踩到之前涂油的石梯。他频频回首,还好“曹平阳”没有追上来。 王雄推开棺盖,跳出棺材,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抬头发现墓室空空如也,那些干尸都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雄走到雕花木门口,看到门口层层叠叠堆满了尸体,那些尸体闻到他的味道,纷纷朝他走来。这些干尸全部尸变成了僵尸! 一群僵尸朝王雄袭来,墓室没有其余出口,门又被堵住了。王雄无可奈何,只能再次进入棺木石梯中,那些僵尸竟然也跟随他进来了。 王雄急匆匆地往下跑去,突然他脚下一滑,他赶紧抓住石阶,半个身子悬在空中。 僵尸离开后,王雄正要起来, “曹平阳”却出现在了他面前。 “曹平阳”踩住他的手,低下头说道: “你知道那些干尸为什么会尸变吗?因为你把镇压邪气的板凳佛砸碎了。现在你滑倒也是因为你之前在石阶上涂油害人。我当初并不想杀你,因为你是守墓人的后代,不然你以为你爷爷怎么会有那副画,怎么会留下那么奇怪的遗嘱?” “曹平阳”如当初王雄掰开自己双手那般掰开王雄的手,他坠入了深坑里,他在生命最后一刻听到了“曹平阳”的叹息: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自作孽,不可活!” ...
那天,我在一家普通的古玩店裏看到一塊古玉,嚴格的說是半塊古玉。面目慈祥的老闆告訴我說這是明朝時的東西了,三百多年了。只有一半,如果能找到另一半的話就值錢了。玉無暇,鏤空的花紋雕的是一個翩翩公子,另一半一定是個待字閨中的小姐,她在作什麼呢?顯然,這是古時男女的定情之物,海枯石爛你仍是我的唯一。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鴨息複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不知經過了多少次的世事輪回再不見當初的紅顏。失落了你愛著我的見證,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流落在風塵!我把這塊古玉掛在脖子上,招搖過市。然後我看見了無雙,她著裙裾有淡綠色荷葉邊的古裝,頭上有桂花油的清香。一塵不染。她站在落雨的青石板道上飄飄欲仙。我看到路人輕易穿過她的身體而渾然不覺,我想我是碰見鬼了。青天白日的。她跟我回到我的出租房內,我並不覺恐懼,想來是被她的美貌迷惑。只有我能看到她。隨時,她可以消散如雲煙。在她咯咯笑聲中明瞭了她的身世:大戶人家的女兒,許配了茶商林和之,他只是在父親的書房隔著重重的紗偷看的一個模糊的身影,下了聘擇日成婚,不想平地起風雷遭了戰亂,彼此失散,她死於亂軍之中。"靈魂被禁錮于這塊古玉當中輾轉流離,"她指著我脖子上的古玉"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他一定在另一半裏面等我"。 太老套的故事了,我打個哈欠,餓了。"你吃什麼呀,我請客。"我問。"不吃,我什麼都不吃"噢,不食人間煙火。懶得出去,我沖了一包速食麵。她背著手仔細在我狹小的房間裏轉了一圈,對牆上貼著的俗豔的明星照比較感興趣,問這問那。我也偷偷?著她的裙底。她發現了,"你看什麼呢?" "我看你是不是三寸金蓮,你們那時候不是都裹腳嗎?" "下流!無恥!"她面飛紅霞,杏眼圓瞪,勃然大怒。失言了。我無意中調戲她了。無奈我軟語溫存輕言相求。求她風過雨收,我見不得女人流淚。該如何向她解釋,現代女人都穿比基尼了,再保守的人的腳也不是隱私。睡覺成問題了,我小心翼翼地問她可以在哪里睡。"玉裏"。 第二天醒來,她已把早餐作好。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食物我倍感溫馨,太多年的孑然一身已讓我對塵世凡俗的關愛感到陌生而不屑。真正降臨到自己身上卻瞬間潰敗,她的溫情如脈脈暖風,我感到心裏面有層厚重冰冷的殼消融,有涓涓春水流淌。她不可以離開這塊玉,不得已只有我帶著她去尋找另一半玉石。失散了三百年的一個約定。如大海撈針。世事往往如此,錯過了,再回過頭去,遍尋不見。坐在麥當勞小小的座椅上,我累了。她伏在小桌上看起來失意而落魄。我們都有點心灰意冷。想勸她算了,本來沒什麼感情的嘛。那怎麼可以,她反對,下了聘的,不可以反悔的。好吧,我隱隱覺得自己背上一個包袱。我算什麼?關雲長千里送京娘。跑遍了這個城市所有的古玩市場,一無所獲。回到家我立刻爬到床上沈沈睡去,夢裏總見一片閃亮的東西漸近漸遠,是一塊玉吧,我伸出手抓住它,看到躺在手心裏的是一滴水,冰涼晶瑩。然後我被她壓抑的哭聲驚醒。窗外月光如練。無雙坐在床角嚶嚶哭泣,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別著急,會找到的,我的安慰蒼白無力。她哭聲更大了。她說人鬼殊途,不可以和我長時間待在一起的,她會不自覺吸我的陽氣,我會死的。怪不得她今天面色微微紅潤,我抓起胸前的玉也發現隱隱一絲血紅。怎麼辦?還是想幫她,別問為什麼。她有些許感動,伏在我肩上久久無言。我這個曾被她罵作下流無恥的人。將她額前的亂髮拂去,她訕訕的起身,腮邊兩朵紅雲,一時心潮澎湃讓她情不自禁。盡顯小女人嬌羞。"林和之是哪里的茶商?" "杭州"。 西子湖畔,暖風熏得遊人醉。吳山路的夜晚是一個繁華陳舊的夢。各個真假古玩攤位在昏黃的燈下心事重重。這是個注定要發生悲歡離合的場景。找到了。它在那些奇形怪狀的青銅器下顯得樸實而卑微。摸上去一片冰涼。成交。我把兩片玉合到一起,完美而華麗,有暗香飄過。那一刻我希望世上所有的破鏡都能重圓,在恰當的時候。無雙顯現,神情木然。"他不在",她說"他不在裏邊,他根本就是一個無心的人。" 怎麼會?張開雙臂擁她入懷,我想溫暖她冰冷的身體。回程車上她一言不發。她說要走了。何處是家園?我想留住她,想對她說,我可以愛你嗎?"不可以,和我在一起你會死。"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你在乎我,是不是,你愛我的是不是"?我使勁扳著她的雙肩。"不,不!"她奔潰,淚流滿面。我昏倒了。醫生奇怪我會嚴重貧血。病房裏乾淨而潔白一如我的臉色。無雙站在陽光裏,看起來沈靜安祥。手中握著那塊玉,通紅圓潤,只有我知道它是有生命的。她對我笑一下。"我要走了,今生今世,我會記得你的溫存,三百年我終於找到一個真愛我的人,可惜我們不能在一起。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 她平靜說完這番話,使了全身的勁把那玉石擲到地板上。"無雙--"她化作點點流星光芒四射,如一朵璀燦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而後歸於沈寂。我默默揀起地上四散的碎玉,在我的手心它們滾動、彙集,最後變作一滴淚,冰涼晶瑩。...
朱家山树木杂草丛生,古坟遍地,被盗墓者破坏得不成样子。据朱家族谱记载,900年前朱家的朱大人曾任朝廷宰相,死后朝廷把他安埋在老家,据说安葬时,朱大人的棺木里放了许多奇珍异宝,为防止盗墓者,采取40副棺材同时下葬,谁也不知朱宰相遗体放在哪个棺木里。 历代盗墓者曾在这儿挖掘过,但是否有人盗到朱大人的真坟,谁也不知道,这些利欲熏心的盗墓者真把死了几百年的朱大人吵得难以安宁,人们不禁叹息:真不该为官,死后也不得安宁! 朱大人是朱家村人的骄傲。曾有老者呼吁:要保护好朱大人古墓。但因为村里没保墓的经费,谁会不计报酬放下自己的农活不干,去保护死了几百年的朱大人的古坟呢?村里有几位放牛老者,有时会把牛放到那坟山上,一边放牛一边照看着,但这是大白天,起不到保护作用,盗墓者一般黑夜行事。朱大人那片坟墓,许多地方受到破坏。 朱家村也有两个盗墓者,一个是朱庭,一个是朱少套,两人不过是盗外族人的坟,前几年两人从坟墓里虽然盗到一些宝物换了点钱,家里经济好转点,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按迷信说法,盗阴间人的钱,不会有好日子过。两人自从干上这行,家里也实在没如意过,不是朱庭的妻子生病开刀住院,就是朱少套的儿子残疾,可不是做这事又是做什么招惹的呢?一下子找不到来钱易的事。再说干这行碰到有价值的古董,那就发大财了,就能享一辈子福了,可是现在附近连一点有价值可挖的古墓都没了。出外盗墓就更困难,路途遥远增加成本不说,连家事也照顾不到,何况盗古墓是一个没把握的事,比如说这座古墓从表面上看去好像有挖掘的价值,可一旦挖开,不是人家盗过,就是平民的坟,什么值钱的也没有,不是白忙乎了吗?对于盗墓者来说白忙乎是常有的事。 又到农闲时节,这晚朱庭又来到朱少套家,朱庭要比朱少套小两岁,两人性格有点相似:沉着不急,做事心细。这也许是多年业余盗墓养成的习惯。两人做盗墓的事村里人都不知道。朱庭有一个儿子,今年10岁,妻子在家养了10多头猪,朱少套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左脚走起路来有点跟不上,天生就这样,老婆在本村一个筷子厂打工,每月能拿到1000多元,还可照顾家里。朱庭和朱少套两人盗墓的事连妻子儿女都不知道,他们两人商议有关盗墓的话都在外面说,因为他们也知道,盗墓属于犯法。朱庭一进朱少庭的家门,他正在吃饭,朱少套吃完饭,两人就在村公路上走着。 “前天我又去了朱大人那块坟山上,仔细看了看,还有好几个坟没动,说不定朱大人的宝物没被盗走。”朱庭说。 “那是我们的祖先,我们做后人的去挖他的坟,一旦被村里人发现,那我们能在这儿做人吗?”朱少套不高兴地说。 “我们挖了这么多谁知道?孤坟野鬼的地方,谁敢去?再说人家都挖得,我们自己就挖不得?万一人家挖走了,我们还对不起祖先呢。”朱庭说。 朱少套也觉得说得在理,就说:“那我们去试试。” “白天去看看哪座坟可挖,做一个标记,晚上再动手,我估摸还不一定被盗去,你想想看,40座坟,不可能每一座坟都去挖,我们也得好好研究。”朱庭好像有点把握似的说。 “是要到那里好好研究,要不又要白忙一个晚上。”朱少套说。 第二天他们来到朱家山朱大人那座坟山上,按朱氏族谱记载:朱大人那一辈到朱少套这一代已是十二代,上千年历史。这朱大人的坟山上树木杂草丛生,牛屎遍地,虽然40座墓穴已不全,但40个墓碑是整齐地排了4排,究竟哪一个墓穴是朱大人的真墓呢?两人左分析右分析,也没想出一个名堂。朱大人应居于中央,可中央的几个坟都有人盗过,对此两个有经验的盗墓者也犯难。 “要是有这方面的探测仪多好。”朱庭想入非非。 “到底是哪座坟呢?”朱少套又站起来,在这片坟墓上仔细地看着,口里不禁自言自语,“一排10个坟,为什么每一排要安排10个坟呢?朱大人的真坟放置,亲人事先肯定作了精心安排,在当时肯定有秘诀。只是现在我们无法打开。” “正因为难找,就说明朱大人的坟墓里放了很有价值的宝物。如果我们能找到它,那我们就是高手。”朱庭说。 “我们是不是不按常规思维来找,朱大人就不一定埋在中央或最高处。说不定就在最低的一排,或者最边上,这也是说不清的事。因为放在最边上,一是最不引起人家注意,二是不是人们常规思维范围内。”朱少套这一说。朱庭来了劲,他一看那边上的几个坟果然没动,就说:“我们今晚就动这边上几座坟。”于是他们折断几根树枝放在要挖的那几座坟上。 是夜,一团漆黑,两人摸摸索索来到那几座坟上,便开始动手。他们用随身带的小锄头和铁铲,从坟墓的侧面很快打开一个洞,朱少套用手电筒在里面一照,吓得魂飞魄散,头猛地钻出来。蹲在身边的朱庭说:“是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朱少套说:“是一条拳头粗的棋盘蛇盘在里面。” 朱庭说:“我看看。” “千万要小心。”朱少套心里忐忑不安。 朱庭把头钻进去一看,果然是一条棋盘蛇,再仔细一看墓穴里还有尸骨,朱庭眼睛一亮,钻出头对朱少套说:“我们找到了,里面有一副尸骨,蛇是怎么钻进去的呢?四周是用砖块砌成。”朱少套觉得十分奇怪。 “先要把蛇弄死或引出来,要不然我们怎么进去?”朱庭丢了几个石头进去,那蛇也没出来。这种蛇非常有毒,也很值钱,但两人谁也不敢冒险去抓,又往里丢了几块石头,那蛇还是不出来。朱少套又把头钻进去,借着手电强烈的灯光看去,可那蛇怎么就不见了呢?里面的尸骨看得清清楚楚,大部分完整。墓穴里有一个被泥巴和石灰密封好的陶瓷瓦罐。虽不大,但里面一定是宝物。朱少套刚伸进手去拿那瓦罐,不料那蛇突然从墓穴的侧面伸出头来在朱少套手上咬了一口,他“哎哟”一声把手缩回来。拼命把头钻出来,口里喃喃地说:“这下完了,是棋盘蛇咬的。”朱庭一听他说被蛇咬了,吓了一跳,两人忙拿着工具拔脚就往家跑。 回到家,也用了个把小时,但一点中毒的感觉也没有!再到电灯下一看,一点蛇咬的痕迹也没有!两人觉得很奇怪。 朱庭问他:“是不是蛇根本就没有咬到你,是你神经过敏?” “哪里,我明明感觉到被蛇咬了一口,怎么一点也没咬破?这真是见鬼。”朱少套说。 ...
古洞诡影 姚鹏用手中的木棍,轻轻拨开岩壁下面的杂草,就看见了那个洞口。一股冷飕飕的风带着刺鼻的怪味从里面冒出来。忽然,一条一尺左右长的小蛇从里面窜出来,唰地一声钻进草丛里。 身后的寥瑰丽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应该就是这里了。姚鹏对藏在自己身后,一脸惊慌的寥瑰丽点点头。 寥瑰丽是姚鹏的女朋友。二人都是大四的学生。他是今天早晨才打电话约她一起来微山看古洞的。 这微山古洞可是远近闻名的地方。据说曾经有一个古代皇帝在这里避过难。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当地政府在洞口的外面修起了一道围墙,禁止游人进入。人们现在只能通过墙体上面的小孔向里面观看。于是,各种传言漫天飞舞,最普遍的说法是:在洞里面发现了当初阵亡士兵的鬼魂。 最近不知道是那位同学说的,在古洞的后面发现了一个小洞,可以直接进入古洞的里面。这对于像姚鹏这样,对探险和考古都极感兴趣的人来说,真的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他可不相信什么传言。 洞口很小,二人只能蹲着进入。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姚鹏掏出手机,按亮屏幕。身体紧贴着石壁向前慢慢移动。忽然,眼前骤然一亮,一个很大的方形石室出现在眼前。石室显然是人工修整过的,里面有一种叫人想吐的怪味。 在洞口的左面,有一个用石头堆起来的石堆。石堆上面竟然平放着一块木板,而木板的上面正有一颗很粗的,艾蒿一样的植物在一明一灭地燃烧着,怪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有人!”寥瑰丽发出一声惊叫。 姚鹏也被吓了一跳,不由得退到洞口。但,很快,他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壮起胆子,慢慢地走到那石堆旁边,他惊讶地发现,在那燃烧的植物后面,居然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看上去已经相当古老,中间的部分已经泛黄,是那种现在很少看到的黑白照。照片上的人是一个只有七八岁大小的女孩子,正笑得光鲜灿烂。而在她的身后,居然立着一块墓碑,虽然看不清上面的文字,但姚鹏还是依稀看见那上面刻着的几个奇怪的动物图案。 谁会把照片放在这里,而且还点起这奇怪的植物?是在供奉这照片上的人,或者……这古洞根本就是一个古代墓葬? 一种恐怖的感觉立刻袭上心来。 就在这时,洞口的寥瑰丽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几乎扑倒在姚鹏的身上,姚鹏也被惊呆了,原来一个飘忽不定的人影正高高地悬浮在二人的头上。她的衣服分明就是用黄纸粘在一起的,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二人露出一丝怪异的笑。 这不正是照片上的那个人吗?只是她看上去已经很苍老,而且额头上还有一道深深的伤口,正有鲜红的血从里面流出来。 姚鹏也被吓得不轻,拉起寥瑰丽跌跌撞撞地向洞口逃去。 寝室怪声 中午时分,三个人才疲惫地回到学校。 一进寝室,姚鹏就感到有些不对劲,好像寝室里弥漫着一种古洞里的怪味。他以为是自己和卢闻身上带回来的,所以并未注意。 令姚鹏奇怪的是,卢闻好像对他讲述的那个影子和墓碑的事并不感兴趣,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 “你小子一定是被吓坏了。好好睡一会吧。”他说着从床底掏出篮球,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姚鹏闭起眼睛,打算好好睡一觉。朦朦胧胧间,他忽然听见窗下有动静,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正慢慢地向他的床前靠近。他猛地一惊,这分明就是自己和廖瑰丽在古洞里听到的那种声音?他慢慢地转过头去。奇怪,那里什么也没有,可声音却清晰地从那里传过来。 他的寝室在六楼,窗子上不可能飞上纸片一类的东西。而且,他记得很清楚,刚刚回来时,外面连一丝风也没有。 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姚鹏才好像从梦魇中挣脱出来。他跳下床来,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口。 窗下真的什么也没有。不远处的操场上,卢闻正抱着篮球在和一个女生说着什么。女生的背影好像很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姚鹏回到自己的床上,拿起手机想给廖瑰丽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给手机充上电,他又躺回到床上。可刚刚闭上眼睛,那种可怕的声音便又出现了。而且分明就在自己的床前,他甚至听到了除此以外的另一种声音,就像一个人粗粗的呼吸声。一股只有古洞里才有的怪味直冲鼻孔。让他差点就从床上掉下来。 难道那个东西竟会跟着自己回到学校?他呼地一声坐起来,跳下床,拼命地向寝室的门外跑去。 刚刚跑下楼梯,就看见廖瑰丽迎面跑来。 “寝室里……有声音!”廖瑰丽脸白得吓人,浑身不住地哆嗦着。 姚鹏想起来,廖瑰丽的室友齐晶晶昨天请假回家了,另外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开学以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寝室。可以说廖瑰丽现在是独居一室。等等,姚鹏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刚才自己从窗口上看见的那个和卢闻在一起的女生,不就是齐晶晶吗。想到这里,他拉起廖瑰丽就向操场跑去。 操场上,那个女生已经不见了,卢闻一个人坐在篮球上发呆。 “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卢闻歪着头看着姚鹏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这里一直就是我一个人。哪有女生会看上我?” 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看着卢闻那有些不太自然的样子,姚鹏忽然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卢闻抱起篮球跑回寝室,很快,二人就看到他从窗口探出头来,一边对着二人做着怪异的鬼脸,一边轻轻地摇动着手里的一本书。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廖瑰丽的脸忽然又一次变得惨白。 “你看,那是什么?”廖瑰丽的手指着卢闻的身后。 姚鹏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他吓得差点摔倒。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寝室里除了卢闻的身影以外,原来还有另外一个影子。那是一个几乎垂直地悬挂在空中的人影,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甚至可以看到她身上那一套纸做的衣服,和额头上鲜红的一道伤口。 就在二人惊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又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口,那分明就是自己刚刚看到的齐晶晶。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粗粗的东西,正有星星一样的火点在那里飞舞着。 三个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那个漂浮着的“人”,脸上还挂着一丝恐怖的笑。 夺宝之战 傍晚的时候,躲在校园角落里的姚鹏和廖瑰丽,忽然看见卢闻从寝室里走出来。他的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身后跟着人正是齐晶晶,她手里依然拿着那个看上去像艾蒿一样的植物。两个人的神情好像都有些惊慌。一路上躲躲藏藏的,像贼。 姚鹏决定跟上去。虽然廖瑰丽极力反对,但最终还是悄悄地随在了姚鹏的身后。 下了出租车,姚鹏才发现,自己和廖瑰丽竟已经被带到了微山脚下。 虽然只是傍晚,但山路上还是静得有些怕人。二人远远地看见卢闻和齐晶晶绕过古洞的围墙,径直走到了那个小洞的跟前。接着,卢闻放下身上的布袋,从齐晶晶的手里接过那个艾蒿一样的植物,用打火机点燃,然后,他竟侧身进入了洞里。好一会,他才探出头来,从齐晶晶手里接过那个布袋。 那个布袋看上去并不很重,但却有一种叫人心惊肉跳的感觉,好像里面的东西在轻轻地摇动,还不时地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廖瑰丽用手捂住了嘴。 姚鹏拉起廖瑰丽的手,跑下山来。 “不用怕。今晚应该没事了。”回到学校,姚鹏一直把廖瑰丽送到寝室的楼梯口,笑着对她说。 “你是说,那个东西被他们送回去了?”廖瑰丽似乎还有些不放心。 姚鹏点头。心里竟有一丝感动。 “也许今晚我们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他说。 然而,卢闻却整整一夜未归。 一大早,姚鹏就被廖瑰丽的电话叫醒。 “齐晶晶回来了,可一大早就又去了古洞。”廖瑰丽显然有些焦急,“我们还要不要跟着她?” 姚鹏一怔,他跳下床,飞跑出寝室。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那个小洞的跟前。可二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洞口的杂草被踩踏得一片狼藉,沿着洞口的边缘,还有一行新鲜的血迹。 二人出事了!姚鹏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紧缩。他顾不得害怕,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块侧身钻了进去。廖瑰丽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进入那个石室,二人就发现靠在石壁旁边的石堆被人踢翻了,木板也被扔在了一边。一颗依旧燃烧着的植物在地上冒着青色的烟。显然,刚刚有人曾经在这里搏斗过。 由于昨天石室刚刚被卢闻打破了一块石头,还没来得及修补,所以,这里的光线还是很充足。 姚鹏首先看到了满脸鲜血的卢闻正紧靠着石壁站立着。他的对面,古碑的旁边,是同样一脸血迹的齐晶晶。 忽然,齐晶晶的头上冒出了一缕淡淡的青烟,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完全透明的人体竟然从齐晶晶的头顶钻了出来,轻飘飘地蹲在她的头上。 “我早就知道这种植物里含有使人至幻的物质。”齐晶晶摇晃着手里那粗粗的植物,“你怎么会没事?” 卢闻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件椭圆形的小石头一样的东西,眨眼间,一道刺目的光芒划破石室。 “它真的在你这里?”齐晶晶的双眼立刻射出一道惊喜的光,那个透明的人体骤然间增大的几倍,几乎占据了半间石室,如山一般压在她的头上。忽然,那人体伸出了一条完全没有皮肉的手臂,五根露出黑色骨头的手指,直向卢闻手中的东西抓去。 廖瑰丽惊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那个穿着纸制衣服的人影呼地一声飞过二人的头顶,一头把齐晶晶头顶上的“人”撞了下来。然后,死死地压在它的身上。与此同时,一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卢闻手中的那个闪着光芒的东西骤然飞了起来,狠狠地砸向地上的二“人”。 随着一声闷闷的声响,石室里飞起无数的石头碎屑,一股浓烈的臭味涨满整间石室。 青烟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穿着纸制衣服的人影。地上只留下一堆凌乱的纸片。 齐晶晶和卢闻就像忽然虚脱了一般,接连瘫倒在地上。 好久,姚鹏才大梦初醒般地冲进石室。去搀扶卢闻。 护碑之宝 见到二人,卢闻似乎并没有多少惊讶,他的脸上勉强地现出一丝微笑,摇手示意姚鹏去搀扶一旁的齐晶晶。 “其实她也是受害者。”卢闻有气无力地解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姚鹏挨着卢闻坐下来,看着他问。 卢闻犹豫着,似乎欲言又止。但在二人的一再逼问下,他最终还是慢慢地讲述了一个已经很古远的故事: 那个古洞里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是在洞口处,立着一块墓碑一样的石碑。石碑上的字迹早已经看不清楚,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些古怪的动物图案。山脚下的村民们都说那是当年那个避难的皇帝钦笔绘制的,是为了表彰这古洞救驾的功绩。 直到有一天,几个外国人趁着夜色准备把这古碑偷偷运走。乡亲们才知道这古碑一定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 于是,人们开始自发地保护这古碑,和那几个外国人周旋。为此,还付出了十分惨烈的代价。 后来,村里的一位老人,带领村民们在古洞的后面,开凿了另外一个小洞,把古碑藏进了里面。这才避免了国宝外流的惨剧。 从那以后,山脚下的村民们像守护自己家的宝贝一样,守护着这古碑,并且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到如今,已经历经四代了。 前几个月,来了几个考古专家,对古碑进行了细致地考察。乡亲们也非常愿意把这古碑献给国家。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今天还没有得到回复。 乡亲们并不着急,因为这古碑历经风雨,早已经在人们心中占据了极重要的位置。只要这古碑还在,乡亲们就会一直守护下去。 “这么说,你就是这其中的一员了?”姚鹏问。 “我可是在这微山脚下出生的。”卢闻回答。 “那么,齐晶晶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一旁的廖瑰丽一边帮齐晶晶擦拭着嘴角流出来的鲜血,一边问。 “她其实和我一样,也曾经是这古碑的守护者。”卢闻的话叫二人又是一怔。卢闻轻柔地抚摸着手里的那个闪光的物体,淡淡地说道,“只是,她没有战胜自己身体里面的那种贪婪和邪恶而已。” 廖瑰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鬼故事。 “那么……那个纸人又是怎么回事?”姚鹏犹豫着问道。 卢闻的脸上现出一丝凝重,双眼中似乎含着泪。 “她其实是我的姑妈。”他轻声答道,“已经死去很久了。”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二人还是不禁一抖。 “十几年前,”卢闻的语调十分缓慢,“一伙盗贼不知道怎么的找到了这个小洞,在他们正准备偷走古碑时,我的姑妈赶到了,在和盗贼的搏斗中,她被砍伤了头部。要不是乡亲们及时赶到,那一次古碑就真的被偷走了。尽管医生们倾尽了全力,可到底还是没能保住她的生命。” 卢闻停顿了一下,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从那以后,姑妈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古洞,一直呆在这里,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古碑守护者!乡亲们不但为她烧去了衣服,还设置了这简易的供桌,希望在她平安的同时,也保佑古碑平安。” “我知道了。”廖瑰丽看着地上的“衣服”,忽然说道,“她跟我们回到学校,一定是把我们也当成了偷碑的坏人了!” 卢闻笑着点头,他挣扎着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把那个闪着光芒的东西,放在一块撬起来的石头下面,又在上面撒上了一些石沫。 姚鹏想问,却又忍住了。也许那才是真正的宝贝,一件传说中的镇洞之宝。或者应该叫护碑之宝才对。 埋葬完姑妈的“衣服”,四个人才相互搀扶着走下山来。 结尾 从医务室里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廖瑰丽坚持一定要由自己送姚鹏回寝室。 看着姚鹏消失在楼梯的尽头,廖瑰丽的脸上忽然闪起一丝诡异的笑。然后她转身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那古碑究竟历经了多少风雨,或者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清楚地记得,卢闻埋藏那件镇洞之宝的位置。那才是她费尽心力,真正想得到的东西。 黑漆漆的古洞旁边,闪动着无数双贪婪的眼睛。 ...
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乡下的孩子乐趣在于野。他们可以在河边钓上一天的龙虾,然后临近傍晚的时候提着小提桶中的“战绩”,一路小跑回家去。 这天小伟和同村的几个小伙伴约好一起去隔壁村的大河边钓龙虾,几个小伙伴在田地里抓好了几只田鸡,然后熟练的拿线捆绑。“小安,你怎么做了这么多啊。”小伟看着小伙伴小安做了一个又一个。小安得意的说“当然,这样我就通吃了。到时候这个收完,收那个,多过瘾啊。”然后几个小伙伴一路走着,走在前面的小春突然不走了,“我们要不去偷个瓜,然后一会边钓龙虾边吃。”“这主意不错。”小伟和其他小伙伴热烈响应。于是几个人放下手中的东西,都轻手轻脚的往西瓜地走去。夏天的午后,西瓜地的守卫人正在自己搭的稻草棚子里休息。“我来看着他,你们几个快点去偷瓜。”小春用手包着自己的嘴巴小声说着。其余的几个纷纷点头。小伟看看这个大,拍拍那个好,一直没下手。“喂,你快点啊。”小春看着躺在床上的守卫人不晓得是睡着了还是在装睡,呼噜声一会有一会没的,于是不耐烦地提醒着小伟。“好啦,走吧。”小安捧着一个大西瓜示意小伟快点。小春担心守卫人迟早要醒,也催促还在墨迹的小伟。“嗯?你们几个孩子怎么偷我的瓜啊。”不知什么时候,守卫人已经站在了小春的后面,“快把瓜放下,要不然告诉你们的妈妈去。”小春撒开腿跑到小伟边上,拉着他就跑。“哎,我的瓜掉了。”由于跑的太快,小伟手里的瓜掉了下来。“都怪你。”几个人气喘吁吁的跑到河边,小春埋怨着小伟。“你真是拖后腿,磨磨唧唧的被那个老大爷发现了,要是他告诉咱们爸妈,那就惨了。”小春躺在地上,喘着气。“好啦,我这不是还有一个瓜么,够我们吃了。”小安把西瓜举过头顶,然后砸开了西瓜。“哇,看起来好好吃啊。”几个人吃着西瓜,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几个人准备回家。“我们还是绕路走吧。”小伟想到一会要路过那个西瓜地,不免担心。“怕什么,说不定他也回去吃饭了呢。”小春率先走在了前面,几个人跟着他屁颠屁颠的走着。 “哎呦,小春你怎么又不走了。”跟在面的小伟一路想着该如何回家解释出了神,撞在了小春的身上。“你们看,守卫的人不在。”“你怎么知道不在,万一在里面把我们抓个正着。”小伟摸着额头。“不会的,如果他在,肯定会点个灯的,你看里面黑乎乎的肯定回家吃饭了。”经小春这么一解释,几个孩子快乐的奔向西瓜地。几个孩子一人拿了一个,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但是一会又没了。“哎呀。”小春原本想壮着胆子去屋子里看个究竟,却翻了个跟斗。“怎么回事?”几个伙伴立马围了过来,“闹,西瓜皮。看吧,这个爷爷自己也嘴馋,吃了这么多西瓜,还把西瓜皮乱扔,害我摔了一跤。”小春酿跄地站起来,摸着被摔疼的屁股。“我们快点走吧。”小春已经忘了古怪的声音,推送着几个伙伴往家的方向走着。天渐渐黑下来了,乌鸦在天上不合时宜的叫着。几个孩子却还在盘算着把西瓜吃了再回去,要不然被父母发现就不好了。于是几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坐在空地上吃起来,“呀!”小伟突然指着西瓜地的稻草棚。顺着小伟的手指方向,几个孩子都看见了一个人从棚子里出来,然后溜到了稻草棚的后面。小春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自己的西瓜,把西瓜皮扔向那片西瓜地,“还给你,哈哈哈。”几个孩子也效仿着把西瓜皮乱扔一气。走在路上小伟问小春“他怎么不来抓我们啊?”“肯定是西瓜吃多了,到棚子后面去尿尿了,哪有功夫来抓我们啊。再说他这么多西瓜呢,我们吃他一个两个有什么关系。”小春吹着口哨。 几个孩子约定好回到家谁都不许说偷瓜的事情。晚饭的时候,小伟的妈妈一脸凝重的问“小伟,今天你们有没有去过后面的西瓜地。”小伟迟钝了下,放下碗筷说“没有妈妈,今天和小春他们在钓龙虾,钓了一天呢。”“没去就好。”小伟妈妈摸着儿子的头,欲言又止。“妈妈,我去找他们玩了。”“早点回家洗澡,就知道乱跑。”小伟妈妈埋怨着孩子。几个孩子扎堆在一起无非是商量着明天去哪玩,“刚才我妈妈问我们白天有没有去后面的西瓜地,这么说守卫的人没和我们大人讲。”小安说着。“是啊,我也是。”小伟应和,“就是嘛,几个西瓜有什么好告状的,明天我们再去。嘿嘿!”小春又盘算起来“我们明天先去偷瓜,然后我们去河边洗澡怎么样?”“好啊!”几个孩子全票通过。 早上几个孩子在约定地点见了面,“我们先去偷瓜吧,我放哨。这次小伟你可要抓紧点。”小春叮嘱。“哈啊。”小伟打着哈欠,“昨晚你们听到了吗?外面乒乒乓乓的我都没睡好。”小安也想到了什么,挠着头说“肯定是村里有人家在办事。”说是这么说,但是几个孩子还是熟门熟路的来到了那片西瓜地。“哎,看来守卫的大爷早上已经在了,昨晚的西瓜皮都不见了。”小春继续说“动作快点,拿一个就跑。”“嗯!”其他两个伙伴不由分说胡乱拿了一个西瓜,“走!”小伟这次倒是很利索,拽着小春就跑。小春感觉后面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回头一看,果然,守卫的大爷正坐在那里呢。但是他没有来追,也没有叫嚣着骂他们。小春虽然满脑子疑惑,但是想到有可口的西瓜吃了,就没多想什么。来到小河边,几个孩子乐的把衣服脱了个精光,在水里玩起了水仗。然后小春提议来个游泳比赛,看谁第一个游到放西瓜的地方,就可以第一个吃。“好!”小伟和小安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应了。“呼啊呼啊……”小伟卖力的游着,“哇塞,我第一个!”小伟爬到岸边,看着身后的伙伴,“你们加油啊,要不然我可把西瓜全部吃掉啦。”说完他甩了甩头发,准备开吃。“哎?”小伟顿在了原地,“我说小伟,你怎么吃西瓜不吐皮啊,你以为是葡萄不成。”小安嘲笑着小伟,因为他看到原本有2个西瓜的但现在只有一个在地上。“我没有吃,再说我吃西瓜你们不是可以看的到吗?”小伟纳闷。“难道是那个爷爷把西瓜捧回去了,刚才我看到他在后面看着我们。我说呢他怎么没有来追我们,原来是乘我们不注意来拿瓜啊。”小春给刚刚的一幕找到了很好的理由,“走,我们再去拿几个。然后再来场比赛怎样?”“好!”又是异口同声的答应。 几个孩子边走边穿衣服,“我感觉那爷爷还不错,昨天他虽然很凶的骂了我们,还说要告状,但是终究没和我们的父母说。所以我们再去拿几个,应该也没事。”小伟嬉皮笑脸的说着。“嗯嗯!”小安点头响应。“瞧,他怎么坐在外面。”小春看见稻草棚外的守卫爷爷正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我们还是先回家去,一会再来。”小安提议。“只能这样了。”几个孩子飞快的跑回来家,期间小春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守卫的大爷还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小春的妈妈正在准备午饭,“今天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平时喊都喊不回来。”小春因为没偷成瓜,满脸郁闷“别提了,本想偷个瓜再……”小春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什么?”小春妈妈放下手中的菜,“你是说后面西瓜地的西瓜吗?”小春想顶多被妈妈长篇教育,就老实招了,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说给了自己的妈妈听。小春妈妈听了半天不作声,“妈妈,我下次……”“小春,一会你和小伟他们呆在家里不要出去知道吗?”“为什么,我们还约好了……”没等小春说完,妈妈就很严肃的说道“你不要吓妈妈啊,小春。你难道不知道后面西瓜地的老李爷爷昨天就死了吗?”“死了,怎么可能。昨晚我还听到他屋子里的声响,还有早上他还把我们的瓜给弄回去了……”小春压根不相信妈妈的话。他想妈妈肯定是不让他们在一起去偷瓜才这样说的。他假装同意,然后去找小伟他们。可是当听到小伟他们也说后面的老李爷爷死了的时候,小春整个人受到了不少惊吓。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分析起来。“我觉得大人是在说谎。”小春愤愤地说。“是啊,早上我们还看到他在稻草棚子里怎么可能昨天晚上就死了呢。”小伟也头头是道的开始分析起来。“你们听,什么声音啊。”循着声音,他们看到一群送葬队伍,小春胆子大,绕过桑叶地,想看看照片上的人是谁。结果一脸惊恐的说不出话来,因为照片上的人就是后面西瓜地的老李爷爷。 小春开始无法解释,他想也许早上看到的是鬼。那个守卫爷爷每天在西瓜地里看守着自己家的瓜,即使是死了也要来看一看,有没有人来偷瓜。 ...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周斌边开车边骂道。山路崎岖,他开的破五菱面包车后面拉着个近两米长的大木箱子。箱子里装的不知道是什么破铜烂铁,随着颠簸丁零当啷,似乎是金属撞击的声音。 下午3点,送货员周斌接到老板的任务,要把这一箱子嫁妆从镇上运到山后的石方村。只有一条蜿蜒的山道通往村里,山路十八弯,一小时才堪堪来到那里。到底是怎样狠心的父母,把闺女嫁到这个山沟? 找对了门户之后,出来迎接的是一对一脸愁苦的老人。他们对车内的木箱一筹莫展。”我是送货的,不是搬运工,让你们家年轻人出来搬。“周斌没好气地说。 老头木然地说:”家里就我们俩。“周斌往院内张望,果然冷冷清清,丝毫没有办喜事的样子。周斌叹了口气,挽起袖子把箱子拖了出来。他累得龇牙咧嘴,终于把箱子搬到指定的东屋。周斌气喘吁吁回到车上,却怎么也打不着火。老头在一旁看着,也满脸替他着急。”附近有修车的吗?“周斌没什么信心地问。 老头果然说没有,想了一下又说:”村长有车,但今天村长不在。明天等他回来你可以蹭他的车去镇上。“现在已是下午4点,冬天天短,已经快要擦黑。周斌欲哭无泪。”在我家住一晚上吧。“老头热心地说。 ”合适吗?“周斌问,”你们不是要办喜事吗?“ ”人还没到齐呢,不着急。“老头很是憨厚。周斌走下车,瞥见老太太在门后的阴影里站着,正上下打量着他,眼神让他心里发毛。 老头把周斌领进东屋,说:”这屋平时没人,你就凑合一下吧。“周斌扫视一圈,除了刚才他搬进来的箱子,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 一路劳顿之后,周斌也的确累了,他躺在床上裹起被子,不一会儿就迷糊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老太太在院子里嚷了一声:”你听,有声音了,是不是……“ ”不是。“老头沉声喝止了老太太,”你听错了,别瞎想了。“然后两人陷入沉寂。片刻之后,老太太幽幽地叹了口气,慢腾腾走回堂屋。老头敲了敲周斌的门,周斌彻底清醒过来,应了一声。老头端着两个馒头和一盆肉进来,带着歉意说:”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杀了只鸡,垫补点再睡吧。“ 周斌的确饿了,把饭菜搁到木箱上吃了起来。老头没走的意思,周斌未料到他们还特意杀鸡待客,非常过意不去,尴尬地问:”一路匆忙,忘了问您贵姓了。“ ”我姓陈,我看你也就二十出头,就叫我陈伯吧。“ ”陈伯,这嫁妆都到了,喜事什么时候办呀?“ ”人差不多齐了,明天就办。“ ”我看喜字还没贴呢,是不是忙不过来?村长的车什么时候来?明天有时间的话,我帮您布置布置。“老头喜出望外,连连道谢,说:”村长一般下午出门,那明天就仰仗小伙子你了,我再去给你盛碗鸡汤。“ 第二天,天色阴沉,老两口在院子里准备贴喜字。周斌先去车里打火,依然打不着;只好回到院子看他们干活儿。双喜字有些古怪,周斌仔细一瞧,原来两个大红喜字各有一点是白色的。”喜字掉色了,换一套吧,不太吉利。“周斌提醒道。陈伯看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说:”好像是有点没印好,可没有多余的,将就用吧。“ 周斌笑笑,心想穷人真是不讲究,站上椅子说:”爬高的活儿我来吧。“陈婶突然问:”晚上睡觉听到什么动静没有?“周斌一愣,说:”我睡觉特别死,一觉就到天亮了。“陈婶不甘心,接着问:”箱子……“陈伯突然插话:”箱子没事吧,嫁妆都在里面,我俩担心被人偷了。“ 周斌宽慰老两口:”放心吧,钉子都好好的,原封不动。“陈婶失望地叹了口气,把蘸了糨糊的笤帚递给他。 忙了一阵,依旧不见新郎官露面,周斌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这嫁妆都来了,新郎什么时候去接新娘?“老两口默然不语,周斌隐隐觉得有问题。过了半晌,陈伯才说:”小伙子,不瞒你说,我们要办的是冥婚。“ 周斌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脊背一阵发凉,叫道:”你们怎么不早说?“陈伯一脸愧疚,陈婶却抽泣起来。冥婚在农村颇为流行,如果儿子还没结婚就故去,父母未尽到责任,心里会一直不安。直到某个人家死了女儿,便通过中间人把尸体买回来开棺合葬,办个冥婚,就算尽到了心。也正因为介绍人从中获利,女尸的价格越炒越高,如果是個门当户对的年轻姑娘,费用和真结婚也差不了多少。陈家老两口想必为此已经倾家荡产。想到这里,周斌心中不忍,便没再言语。 布置完堂屋,开始收拾东屋。周斌站在椅子上挂彩带,眼睛瞄着昨天运来的大木箱子,心念一动,问:”女方的,那个,什么时候送来?“陈伯干咳一声,说:”已经送来了。“周斌心里”咯噔“一下,注意到陈伯和陈婶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木箱,他头”嗡“的一下,真的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原来箱子里装的不是嫁妆,而是女尸。他和女尸共居一室睡了一夜!周斌不由怒火中烧,冲着老两口吼了起来:”大老远你们让我送这个,还让我在这屋睡了一宿!“陈伯嗫嚅道:”早就跟你们老板说过了,我们付了三倍的运费……“周斌气呼呼地说:”带我去找村长,我要回去。“ 陈伯自知理亏,无奈地说:”咱们去看看吧,村长不一定在。“刚到大门口,陈伯往路上一指,叫道:”村长。“周斌循声看去,大路上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村长。他正要回头质问陈伯,忽觉脑门剧痛,眼前金星乱冒,踉跄几步摔倒在地,蒙眬中看到陈伯手持一根短棍,正冷冷地盯着他。 周斌觉得口干舌燥,缓缓睁开眼,发现身在东屋床上,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自己已被紧紧捆成了一个粽子。周斌挣扎半天却无济于事。老两口听到动静走了进来,陈伯把灯打开。昏黄的灯光下,周斌看到大木箱已经被打开,一个娇小的姑娘穿着鲜红的长裙躺在里面,脖子上一串黄铜铃铛显得格格不入,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陈婶蹲下来用手摩挲着铃铛说:”我满脑子都是铃铛声,晚上做梦也是,我梦见咱们小玉活过来了。你看她的脸还红扑扑的。“陈伯声音哽咽:”咱们小玉是煤气中毒,那样走的脸都是红的,没有痛苦。咱们实现小玉的愿望,让她安心去吧。“ 陈婶盯着女儿,泪如断线:”小玉别怕,爹妈在那边给你安个家,我们也去那边给你看孩子。“然后不舍地把铃铛摘下来,递到陈伯手里。周斌觉得”小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他挣扎着往木箱里看去,隐约看到那姑娘下巴上的一颗黑痣,难道是陈子玉?陈子玉曾是周斌的女友,仅仅交往了半个多月就分手了。陈子玉在饭店里当服务员,周斌经常给饭店送调料,一来二去,俩人就认识了。年初短暂交往后,周斌觉得一个送货的和一个饭店服务员在一起毫无前途可言,就提出了分手。陈子玉号啕大哭而去,周斌从此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很快就把她忘了。 ”认出来了吗?周斌。“陈伯问。周斌的头微微点了点,又像是在发抖。陈伯坐到床沿,声音沙哑:”你俩分开后,小玉就像魔怔了一样。可强扭的瓜不甜,我们只好劝她尽量想开点。过了大半年,她终于好点了,本要开始新的生活,老天爷却不开眼,让她煤气中毒。我这个当爹的没钱没本事,不能让女儿过上好日子,只能满足她最后一个心愿了。“说完,陈伯凑过去把铃铛系在周斌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周斌拼死扭动,仿佛戴上了一条毒蛇。 ”我们山后有个风俗,人死了先要戴一串铃铛,封进棺材后万一活了,摇摇铃铛,活着的人听到响声就会把棺材破开。“陈伯望向陈婶说,”那是旧社会医疗条件差,把不少晕倒的人当成死人给埋了,所以才有了给死人戴铃铛的习惯;现在条件好了,也就只是个流传的风俗了。“ ”为什么要给我戴上?“周斌颤声问。 ”给你戴不是看你能不能活过来,是看你什么时候死。我们不活埋你,等你在箱子里什么时候没了动静,铃铛不响了,我们就什么时候下葬。“陈伯说完,冲陈婶使了个眼色,两人过来抬起五花大绑的周斌,放进了木箱里,和死去的陈子玉并肩躺着。周斌厉声大叫,箱子盖上了,他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喊声被闷在了里面。周斌听到外面绑绳子的声音,不一会儿三根绳子勒紧了木箱,即使在里面再怎么踹也踹不开。 周斌呼喝叫骂,声嘶力竭。这村子房屋稀疏,邻里都相距甚远,别说闷在箱子里,就是在外面叫也很难有人听见。周斌一动,脖子上铃铛乱响,这响声仿佛可以索命,让周斌心胆俱寒。他索性消停了,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陈子玉煤气中毒,皮肤虽然红润,尸体却早已僵硬冰冷,散发着一阵阵腐气。木箱里非常狭窄,周斌侧身躺着,拼命活动手脚,希望能挣脱捆绑,但绳结越挣越紧,周斌再三尝试终于筋疲力尽。 他绝望地躺着,没想到人生最后一次送货,送的却是自己,而且把自己送进了地狱。周斌算不上一个好恋人,和陈子玉交往从来没用过真心,连花都没送过一朵。有一次,正好赶上她过生日,周斌甚至懒得买礼物,随手将兜里的万能工具送给了她。陈子玉欢天喜地地接过来说:”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送给我礼物。“然后一本正经地让周斌教她怎么用。这万能工具是周斌公司发的,手表盘大小,内部折叠了小刀和起子等小型的工具,平时方便拆包装用。 周斌靠着陈子玉的头,已经开始失去求生的意志,感到胸闷得难受,他感觉盖子在向下沉,让他喘不过气来。突然,黑乎乎的木箱里似乎进入了如豆的亮光。周斌一阵兴奋,以为木箱被打开了。他努力仰起头辨认,发现亮光居然是从陈子玉眼睛里发出来的。正在这时,陈子玉的脸缓缓转向他,露齿一笑,说:”周斌,你来了,我俩再也不分开了,就像你送我的刀子和起子,永远叠在一起。“ 周斌吓得魂飞魄散,拼尽全力躲向一边,”咚“的一声撞在了箱子壁上。脖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将他从幻觉中惊醒。等等,周斌电光石火间想到一件事,残存的意识又将他拉回人间。他艰难地挪动身体,趴到了陈子玉身上,用嘴咬她的领子。胸前的铃铛硌得他生疼,他强忍着疼痛把纽扣撕掉,露出陈子玉的脖子。果然,她把万能工具穿了根绳,像个宝贝似的戴在了脖子上。周斌如同老鼠一般咬断了绳子,把万能工具含在嘴里,牙齿舌头一起上,花了半个小时打开了刀子。他咬住刀子,开始割手腕上的绳子。 箱盖被悄无声息地打开,周斌警觉地从里面站了起来,满嘴是血,面目狰狞。外面夜色正浓,星月昏沉。周斌溜出东屋,看到院子里纸钱散落,白幡招摇,俨然是个灵堂。白天贴好的双喜字格格不入,平添了几分诡谲。院中一座香案,上面摆著三张黑白照片,分别是老陈夫妇和陈子玉。 周斌连滚带爬来到车里,发现方向盘下面果然被动过手脚,内部的电线断了一根。他拧开钥匙,用颤抖的手接线打火,五六次才打着。发动机一响,院内的堂屋门应声而开,周斌听到急促的铃铛声由远及近,正快速朝他而来。他右脚踏死油门,离合一松,车子如离弦之箭撞翻了半拉草垛,疾驰而去。后视镜里,周斌看到陈伯和陈婶披红挂绿穿金戴银,一副办喜事的打扮,脖子上各自的一串铃铛收不住势,兀自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
我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每天都载着不同的客人穿梭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虽然每个客人匆匆而过,大部分人表情漠然,但也有特别,就像那个长得像许晓菡的女子,至今仍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 那是前年夏天的一个傍晚,天空下起了暴雨,我经过一个巷角时,看到她站在拐角处倾着身子向我挥手。雨水淋湿了全身,凌乱的头发湿嗒嗒地粘在脸上,虽然淋得狼狈不堪,但却是一个纯净漂亮的女子。 上车后,我问她去哪儿,她不说话。隔着玻璃挡板,我看见她双手抓着一个淡紫色绣花包,在小声地啜泣,柔弱的双肩一抖一颤。凭经验,我估计她是一个跟男友吵架负气出走的女子。 我没再详细追问,只是把车缓慢地往前开。不一会儿她开始自言自语,却又像在跟我说话,言语里透着忧伤和愤然,“为什么他们不让我留洋而要逼我嫁人?为什么从来都不顾及我的感受?” 听到她的话,我转过头狐疑地看了看她,试探性地问她:“你说什么留洋啊?”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我最讨厌法国,现在上海成了法租界,我想离开这里,去英国读书,但我爹不同意,还要让我嫁给那个无赖!”我感觉她越说越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能自已。 这个女子不会精神有问题吧?想到这里我不禁担心,要知道这样的雨天生意都很好,如果碰到一个神经病,不仅难缠而且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于是我又问她去哪儿? 她听了忽然语气直转,泪眼婆娑地转过脸来瞪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老问我去哪儿?人家都难过死了!” 我愣在驾驶座上一阵语塞,看来今天真碰到了一个神经病,一个美丽的神经病,我一下子记住了她娟秀的面容,最奇怪的是恍惚中我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我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心里开始盘算怎么甩掉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忙晕了。”我顺着她的话敷衍道,“要……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我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同意了,就透过车窗找肯德基或者麦当劳,我准备趁她下车后丢下她直接开车逃走。一开始我还有些于心不忍,但她突然伸出一只手穿过玻璃隔板抓住我激动地说:“志华,你带我走吧,我不能嫁给那个无赖,我不留洋了,我跟你走!” 我的方向盘晃动了一下,差点儿撞到路边的围栏,身后汽笛声尖锐刺耳地传过来,我吓了一跳,这人病得不轻。 “你放开我的手,先别急,我答应你,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在麦当劳门口,我跟她说,我们就在这坐会儿吧。在她关上门的瞬间我一踩油门把她丢在路边扬长而去,透过后视镜,我看她满脸的悲愤。 把她甩掉后,虽然有些内疚,但我还是松了口气,忽然发现她的包落在了车上。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子,但偶尔看到那个包时,她那秀美的面容还会浮现在我面前。 不久之后,我和一个喜欢收藏的朋友去看民国画,在一张画前,我们同时瞪大了眼。 我惊讶的是画上坐在车上的女子,跟那个雨夜我碰到的神经女子长得一模一样,而朋友惊讶的是画上拉黄包车的年轻车夫,长得竟然跟我非常相似。 在听到朋友跟我讲这幅画的来历时,我更是惊讶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画的作者叫许晓菡,是民国时期一个隐形的画家,直到最近才开始被人关注,她出身名门,却因反对旧式婚姻,与从小一起长大的车夫私奔,后来那个车夫因不忍见她跟自己受苦,离开了她,她也从此移居美国。朋友还告诉我那个车夫,据说叫何志华。 我不知道,那个雨夜女子跟许晓菡是不是真有某种必然的联系,或者如朋友所说,我的前世说不定就是那个车夫,许晓菡穿越了时空来相会。但是从那以后,一切似乎都结束了,只有那个淡紫色的绣花包,在我的车里闪闪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