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凛冽的寒风翻打着他的衣角,掀起山坡上厚厚的落叶向他袭来,叶片打在脸上,凉飕飕的。 冷,如冰入骨髓。 冬日阴沉的天空,就像一张忧郁的毫无笑容的脸,若隐若现之间流露出淡淡的哀伤,远处灰蒙蒙的一片,就像一块没着颜色,铺在死人身上的裹尸布,极目望去,隐隐约约看到山峦起伏、怪石嶙峋。 树木虽覆盖了整个山脉,却早以失去了苍翠负山野的情调,在风中摇摇欲坠,扑扑作响,仿佛是屹立在那里死了几百年的朽骨。 这毫无生机的萧索和孤独的静谧让他想到了死亡,死亡就像一双粗鲁的手搬开了他的脑袋,将恐惧塞了进去。 迷路已经五天了,面对重峦叠嶂、千峰万壑的山地,他们却如缚在蜘蛛网上的飞蛾束手无策。 高山就像挣不开的枷锁,把他们牢牢的禁锢在这里。 李宁飞站在山坡上,眺望像屏障一样的群山,一脸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仿佛看到一缕缕升腾的灵魂在山谷飘荡,在向他招手,在对他笑。 “我快累死了,宁飞啊!看了老半天,到底想到办法没有?我看,我们干脆换个方向走吧?这破山、烂山怎么看都一个样。” 夜云龙打断李宁飞的思绪来到山坡,满怀心事的的影心跟在后面,看得出她可并没有夜云龙这么乐观。 “没有,”李宁飞打开手中的简易地图思索着说,“出口应该在附近的,就是找不到,或许真该换个方向试试,这山就像迷宫似的,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问题,有点诡异,有点神秘!” “难道我们走进了传说中的鬼林?”夜云龙打了个冷战,这个冷战仿佛通过空气传给了两人,“永远走不出去的鬼林!” “别在这吓人了!哪有这些东西。”李宁飞看了夜云龙一眼,暗示他不要在影心面前说这些恐怖的话。一个女孩子,总是害怕这些东西,她们对鬼神有先天的过敏反映。 但影心还是不可避免的吓了一跳,一个胆小的女生听到“鬼”这些词语的时候比看到嗜血猛兽还害怕。 不详的预感始终梗在她心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事正在悄无声息的向他们走来。 “不要担心了,别听他乱说,没事的影心。”李宁飞拉着影心的手将她拥入怀中,那坚定冷静的眼神让她看到了希望。 夜云龙看着影心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影心感受到的是李宁飞火一样的温暖和另她沉迷的心跳,她眼睛湿润了,像安慰孩子似的说:“你傻了,大家都会没事的!都怪我缠着你们带我来,我是怕你们……” 说着将李宁飞抱得更紧了。 夜云龙在一边悄悄的叹了口气,他在想,他们真的能出去吗?在这不见人烟的诡秘之地。 “一定在的,”李宁飞看着手中的地图念道,“可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呢?” 一 这个冬天特别冷,即便在南方,在有火炉之称的重庆,冬天刺骨的寒风和冰冷干燥的空气还是让人不好受。 缙云山下雪了,远在主城区的他们似乎已经看到郊外,群山妖娆的地方,漫天飞舞的雪花。鹅毛般的大雪从空中、从苍穹的深出飘落。 三人在CS大学读书,三人早就约好了,到郊外玩玩,走趟缙云山,欣赏“苍山负雪,明烛天南”,观赏雪花带来的白皑皑的世界。可没想到他们走得太远,不仅没看到山峰上雪白的天地,反而误入荒野,迷失了方向,走到这“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枯槁之地。 天黑了,黑云堆积在群山上空,铺天盖地,就像压在三人心上的沉重石头,这种沉闷、压抑的天气让他们如溺水江河的人,憋得喘不过气来。 还好,三人有足够的食物,应该还能坚持几天。 三人收拾好东西,打起精神,继续前行。 他们要赶在天黑之前,找一个可供落脚的地方,休息,睡觉,明天接着走。 李宁飞在松软的冷草地上缓缓前进,前面的山路没有尽头,隐隐约约看到山峰险要,不知名的鸟兽在山间发出另人心寒的怪叫,那似乎是遭受过无尽灾难的痛苦呻吟。李宁飞不禁打了个冷颤,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酝酿之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嗅到了血液的腥味,脑袋一阵眩晕。 夜云龙和影心早已筋疲力尽了,四周的山峰在缥缈的雾气下若隐若现,犹如耸立着的妖魔鬼怪等待它们上钩的猎物。长途跋涉,历尽奔波,早已把他们折腾得疲惫不堪、四肢无力了。 他们放下包袱围坐在一起休息,却都沉默不语,三人好像都准备着迎接一件极其可怕的事。 没过多久,一道神秘的光线突然在山间闪现,三人诧异的看着光线来回的移动,就像一个游走在荒野里无家可归的幽灵。它在漆黑的夜晚如此显眼,仿佛照亮了整个苍穹。 “有人!”李宁飞兴奋的叫道,似乎看到回家的大门已经敞开,“快过去,我们有救了。” “我就说嘛,这世界少了我怎么行!”夜云龙高兴的笑道,“这几天真把我快折腾死了。” “一定是来找我们的,我们失踪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找到我们啦!”影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多日不见的可爱笑容。 他们急忙寻找光源,发现它就来自不远处的山地。 三人如久离家乡的游子,激动的飞奔而去。 “你们三个在做什么,玩人间蒸发!?”一见面思谣便劈头盖脸的问道,“担心死你们了,这么多天杳无音信,我的心被你们搞得七上八下的,我还以为你们……呵呵,没想到你们还在游山玩水呢!” 思谣是三人的同班同学,心地十分善良,为人热情友善,富有同情心,漂亮的脸蛋,乌黑的长发。虽没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丽、绝世而独立的容貌,但她的美丽是纯朴的,是另任何男人都会心动的自然。 而更重要的是,夜云龙已经渐渐的对她生出爱恋之心。 “游山?玩水!我的大小姐,我倒想啊!”夜云龙开口就大倒苦水,“你看我们这失魂落魄的熊样,怎么可能是在畅游山川!!” “那你们……”思谣一愣,茫然的说,“不会是来探险的吧,不过,这里的确有一个很神秘的地方哟!” “我们才没那份闲情意致呢!”李宁飞微笑着说,“我们是想家想得都快发疯了。” “我们迷路了,才走进这片荒山野邻,”影心牵着思谣的手说,“不过,幸好遇见了你,真是太好了!” “一个人!你不怕吗??这种地方是很危险的。”夜云龙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四周荒凉的山地,想到思谣竟一个人来寻他们,心中一热,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是呀!你不害怕吗?”影心也担心的问,“独自到这片山地来。” “我以前的家就在附近,小时候经常到这一带玩,所以并不害怕。” “有思谣为我们带路,我们在也不会迷路了,”夜云龙笑到,“嘿嘿!这真是否极泰来,上天眷顾我们,把幸运的女神请来了。” “是爱情之神吧!”李宁飞和影心暗暗笑到。 夜云龙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粉身碎骨似的砸在了他们身上。 雨来得极快,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水如血液一样喷涌而出。 四人暗呼倒霉,他们知道,重庆的冬天哪里会有这么猛烈的降雨。 突然,闪电划破长空,亮似白昼,照亮了四张苍白的脸,一声惊雷“轰隆隆”犹如鬼兽发怒的咆哮。 “我们要找个地放躲雨才行,现在去哪儿?”李宁飞脱下厚重的外套遮在了影心和思谣头上。 “跟我来,附近有一个古楼,我们可以到那去躲雨。”思谣想到了一个好地方,带着三人飞快的穿梭在倾盆大雨之下. 二 古楼一直孤独的屹立在荒芜人烟的山坡上。它二十米高,共分三层,由雪白的花岗岩砌成,但经过多年的风风雨雨,外壁已变成黑褐色,每一层的窗户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古楼的大门已经坏掉,残破的倒在一旁,上面布满了肮脏的污垢。迂回曲折的小路从古楼的门口一直延伸到远方,好像是通向地狱之门的死亡路,在召唤即将逝去的人们。 这是一座荒废的古楼,一座毫无生机的古楼。 历史的变迁把它遗留在了这个寂寞的角落里,却忘了把它带走。 它矗立在这里,与青山绿水格格不如,如同被遗弃的婴儿惨死在这儿所留下的森森白骨。 此刻,他们呆呆的仰望着古楼,似乎忘记了瓢泊大雨,忘记了潮湿的衣裳,被古楼所散发的神秘、诡秘的气息所震慑。而古楼也仿佛变成了一个活物,一个有生命的实体,正如猛兽一样,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们吞没于黑夜之中。 一道闪电乍现长空,古楼在强光照射下耀眼异常,四人顿时一惊,仿若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就在那一瞬间,一件可怕的事发生了。 他们清楚的看到,一张憔悴的面孔映在了满布尘土的二楼小窗上。 那是一张饱受煎熬的脸,他(她)仿佛曾经经历过地狱般的生活,呆滞麻木的双眼中透射出无尽的绝望,她(他)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但四人仿佛听到了他(她)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似的喊叫。 它淡淡缥缈的脸庞上浮现出心里上的无比痛苦,好像那不是一张人的脸,而只是一张面目可憎的皮,它太可怕了,太奇怪了,就如一个从地狱里飘出的鬼魂恃机撷取活人的魂灵。 “轰隆隆”沉闷的雷声响起,好似为他们在这死一样寂静的夜晚敲响的丧钟。 四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如木头一样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血液似乎在他们的身体里凝固了。他们在颤抖,他们害怕了,脑袋像无云的天空一样空白,他们怎敢相信,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在这个残破的古楼内,还会有人居住,这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 幻觉?幻觉!他们不约而同的想。 但他们四人亲眼所见,那么的真实可信,真的是幻觉吗? 但是在这个诡秘的地方,他(她)会是谁呢? 李宁飞在古楼内转了转,看到的尽是些残垣断壁,大厅几乎空无一物。天花板上一大片蜘蛛网,密密麻麻的交织在一起,让李宁飞觉得古楼就像一个多触角动物的巢穴。 看来这里已经有很多年没人居住了。 李宁飞拐过一个走廊,看到通往二楼的阶梯在他脚下一直伸向黑暗深处,李宁飞抬眼看了看,一阵带着霉烂之气的风从楼上向他吹来,夹杂着血液的腥味。 李宁飞害怕的退了一步,突然觉得有“人”在盯着他,就在楼上,在他看不清楚的二楼深处,那是一种凌厉的、让人不能回避的目光。 虽然李宁飞看不到,但他感觉到了,那灼热的、吸引人的目光,仿佛要把他整个人从外到里看个透。 就像被磁铁吸住了似的,李宁飞的心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支配着。他好像突然间失去了意识,慢慢的、慢慢的踏上阶梯,一步步走向二楼,走向了那无尽黑暗的空间。 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躯壳,被一根绳索牵引着在古楼缓缓飘荡。 …… “飞,飞,你在哪?”影心久不见李宁飞的踪影,担心的唤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宁飞听到喊声后猛的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自己竟离二楼一步之遥,而刚才他仿佛被催眠了,完全无法自控的往上走。 黑黑的空间包裹着李宁飞,仿佛想一口吞噬他似的。 “李宁飞,李宁飞,你在哪儿?”三人急促的叫唤着他的名字。 “啊,来啦!”李宁飞叫了一声,瞥了一眼二楼,急匆匆的下了楼。 “你一个人跑到哪儿去了,都这么晚了,你想吓死我们呀!”影心一边担心一边埋怨,看到李宁飞后,她苍白的脸上才慢慢有了红韵。 李宁飞不好意思的说:“我四处看了看。” “看到什么了?”夜云龙插嘴道。 李宁飞摇摇头:“没有,不要担心,什么也没有。” “这座楼哪来的呀?”影心的好奇的问思谣。 “不知道,”思谣说,“应该是五六十年前修建的,我很少到古楼来,附近的村民总说,这是一座不吉利的古楼,刚才我还以为你们是到这儿探险的呢。” 尽管思谣的措辞相当委婉了,影心还是不自觉的想到了“鬼楼”“凶宅”这样的词语,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这一刻太美妙了,影心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 李宁飞还处在昏迷之中。 夜云龙在李宁飞的身旁看到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烧掉古楼,恶梦结束 三人疑惑了,这是什么意思? 古楼的临终遗言,还是另一个诡计? 他们又该做什么呢? 夜云龙将李宁飞背出古楼,三人在山坡上远远的看着古楼,此刻的古楼显得萎靡不振,气息奄奄,仿佛随时要倒塌似的。 “烧掉古楼,恶梦结束”夜云龙看着那张纸条竟有些犹豫不决,他们真的应该烧掉古楼吗? 三人想不明白,但最后他们还是决定这么做,让恶梦结束,让这一切都结束。 夜云龙拿着火把靠近古楼,但火苗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一下子飞向了古楼,古楼仿佛涂满了汽油,一遇到火苗,便熊熊燃烧起来,火光映亮了半块天空,几分钟后,古楼就像软豆腐似的倒下了。 三人呆呆望着古楼,从没想到古楼这么脆弱、不堪一击。 李宁飞依旧没有醒来,三人带着李宁飞离开了缙云山,踏上了回家的路。 缙云上的夜晚依旧充满着血液的味道,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恶梦真的结束了吗? ...
夜幕降临,街上的霓虹灯把黑乎乎的沥青地镀上一层怪异的彩色。光陆流离的感觉随着空气弥漫在整条大街。涟把帽子压得很低,背着书包,手里玩弄着一只精美的火机,银白色的火机吐着幽蓝色的火舌.一声脚步声,轻微的.却深深的掩盖了其他吵杂声.一声一声的敲击着他的心.涟刚停下脚步,呼的一声街道的灯全都熄灭了.伸手看不见五指,涟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阵寒气穿过他的脖子,涟咽了一下口水.脚步声又开始响起了.似乎就与他贴身而过. 一双白皙无比的少女的手从他身后环抱他的腰,寒气让人情不自禁的直打哆嗦.那双手慢慢往上移,移到心脏的位置就不再移动了.深爱着。等你。强大的,深爱着。一直一直。等你等你等你等你……街道的灯开始一盏盏的恢复光亮,昏暗的路灯也亮了起来。没有人。大街上没有人。涟努力压制自己的颤抖拿了烟抽出一支,刚想点火手滑了一下,火机掉在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大街上听起来格外清晰。 弯腰捡火机,再次抬起头来眼前多了一座陈旧的古楼。很精致的古楼,雕刻着各样图案,淡棕色的颜色格调让人看不出这是何年代的产物。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动着涟向前走。他拉了拉门没有上锁。他轻轻推开门,里面却出人意料地干净,只是有些潮湿。空气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他踏在那古木制的阶梯上,又高又陡的楼梯,昏暗的走廊。那些走廊的墙壁两侧里面似乎装了些什么东西,撑得鼓鼓的。感觉随时都会无法承受而爆开。还有那些奇异的房间,里面不时会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轰隆隆的雷声,有人窃窃细语的说话声。甚至在门前可以看到有水渗透出来。但只要一打开门,什么都会消失。只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里面没有一个人,水龙头也是关好的。只是那种被人窥视着的感觉,越往前走越强烈。一种被压抑很久蠢蠢欲动的强烈欲望。 在楼层显示18层的时候,黑暗中他看到一小方块的光亮。用手触碰了一下,接着门打开了,原来是一座电梯。只是很普通的电梯,白炽灯,木质的扶手还有一张红地毯。 涟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后他才发现,电梯的右侧显示的楼层都很古怪,不是按顺序的,第一个是2楼,第二个是23楼,第三个是-5楼…..涟按了一下二楼,电梯里灯突然就换了颜色.幽白色,涟紧紧的扶着扶手,可是木头已经腐朽的爬满了白蚁.他的脚滑了一下.把电梯板捅出一个大洞.一摸四壁,是纸做的.这是一座纸电梯.专门烧给死人使用的.猛的电梯开始疯狂的向上冲,涟紧紧的挨着纸壁,冷风从电梯板破掉的地方一涌而出.感觉纸电梯随时要被撕粉碎掉. “叮咚”一声,4层到了。脚下的电梯板开始一点点的掉落,啊~!涟失声一喊连滚带爬的逃出纸电梯.慌慌张张之中看到前方有一丝光亮,他向光源走去。与刚才的昏暗,潮湿不同这是一个金碧辉煌的舞厅。流光溢彩的水晶灯把周围照的十分璀璨。舞厅中央有很多人,他们拉着彼此的手在翩翩起舞。舞步优雅,脸上是祥和的笑容。,但不一会儿她就发现那些跳舞的人只有单只手与脚。只有拉着别人的那只手与跳舞的那只脚。这是为什么……涟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了。为了对称,为了把他们永生永世留在这。站在涟旁边的一个人这样回答,露出阴森森的牙齿.这时涟看到了那些跳舞的人脸上幸福的笑容消失了。剩下的只是扭曲诡异的挣扎。有些人的身体已经腐烂的很严重了,剩下一团腐烂的肉在地上蠕动。还有的拖着血淋淋的身体,用手支撑着爬着。他们都朝着一个方向努力爬去,向涟的方向爬去。因为吃掉涟的肉体,这样就可以成为自己新生的肉体,找到自己失去的另一只手脚,永远离开这里!他们的眼里装满了欲望,吞噬他人活下去的欲望。这种欲望支持他们苟活到现在,仅靠着残缺的肉体也活着。 涟终于知道那些强烈的窥视目光是从何而来的。他绝望的闭上眼睛.深爱着。等你。强大的,一直一直。等你等你等你等你……又是那少女的手,这次他看到她的脸了.他感觉心脏停止了两秒.他看到了一张很清秀的脸.漆黑的双眸齐腰的长发,精致的脸蛋.这是..这是两年前,在一次玩鬼游戏失踪的同学.然后那张精致的脸一点点的腐烂,污血从七孔冒了出来.别找我!涟失声喊叫. 涟,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吗?你看,那时候玩鬼游戏的人,现在还差你就齐了哦.少女用那腐烂的露出骨头的双手抚摸着涟的脸,轻声说.涟涟涟涟,来陪我们。一直一直。等你等你等你等你等你……他看到两年前一起玩鬼游戏的同学,他们断臂断腿的伏在地上,蠕动着朝他爬来。“别过来!别过来找我!涟不会忘记,两年前他的临阵脱逃.少女说着朝涟的手臂狠狠的一口咬下去,伤口被撕成很诡异的形状.血瞬间从血管流出在地上迅速蔓延。涟侧身动了动衣袋里的火机掉在了地上.嘭的一声打开了火机,火机吐着鲜艳的红色火舌.“这样,算是结束了吗?两年前的一切,这样算是结束了吗。”涟闭上了眼睛,他那一直压的很低的帽子掉了下来,帽子下是一张没有眼珠的脸。身体上少了一只手和一条腿。 大门开着,但谁也没有逃得出来。因为到最后他们也没找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脚。 那栋楼被大火染成了妖艳的血红色。 ...
同治初年,四川广元府有一个小吏名叫陈浩,奉上司之命去京城送公文,因为这公文有送达期限,不能在路上耽搁,所以他每天必须要跑三百里以上,这样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此时正值寒冬腊月,昼短夜长,每日骑着马一路寒风刺骨风雪扑面,不仅三餐无所定时就连晚上也是居无定所,有店就打尖无店就找民居借宿。 这一日他从早晨天不亮就开始赶路,一直到日暮时分才跑了三百余里,中午只吃了一点干粮,此时已是人困马乏饥寒交加,心中很想找个地方休息,可是放眼看去这地方是一片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也并无人烟,一时之间还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他不由心中有些焦急。好在又走了不到一里,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古宅,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个庙宇,陈浩心中不由寻思道:此处离城镇不知还有多远,周围也无村民居住,眼前之际不如先在这庙中借宿一晚,待明日一早再走。 他心中打定主意便驱马奔至庙前,待下马一看,http:///这寺庙的围墙残破不堪,两扇大门红漆剥落,庙门虚掩,里面似乎并无灯火。他走上前去推开大门进入庙内,发现院内全是枯叶败草,积地有半尺之厚,连原来的路经也淹没在杂草之中难以分辨了。 只见院前是一个佛殿,佛像上灰尘满布蛛网密结,像前佛柜残破香火断绝,看来已被遗弃多时了。佛殿左边还有两厢偏房,想必是以前僧人们居住的地方,只是此时已经倾斜坍塌残缺不堪了,佛殿右边也是一间偏房,房门已朽掉只剩半扇,寒风一吹吱呀作响,透门看去里面停放着一具黑乎乎的棺厝,也不知在这停放了多长时间。 陈浩也不敢细看,又转到佛殿后面,发现这是一个小院,种着几棵银杏树,都是枝干粗壮,想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于是他将马牵过来拴在树上,自己仍回到佛殿准备找个地方睡觉。 找来找去忽然发现佛座下有一个洞,大小刚好能容一个人半躺,洞口还围着木板,估计是以前僧人们放东西用的。陈浩见这个地方不仅大小合适而且还可以挡风御寒,于是便将随身所带佩刀放在佛龛里,又取来毯子铺在洞中,自己带上干粮钻了进去,坐在洞中靠在壁上吃干粮。 刚吃了几口,忽听庙外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瞬间已到了庙门口,陈浩吃了一惊,不知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到这来,于是便从木板的缝隙间看出去。此时新月初起光线朦胧,隐约看见一个老头骑着马立在庙门口,这老头年约五旬颇为健硕,颌下的胡子长可及胸,气宇轩昂与众不同。 马后还徒步跟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大概只有二十岁左右。只见老者跳下马来,将马鞭交给少年,等少年将马拴在庙前树上,两人这才一前一后的走进庙里,径直来到大殿之上。 陈浩不知这二人是正是邪,在此荒野之处他也不敢贸然出来,于是便屏息静气的躲在洞中,想看看二人意欲何为。只见少年拿出一个坐垫放在地上请老者坐下,自己垂着双手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似乎满脸的惶恐之色。 过了一会,忽听老者缓缓说道:“我自弱冠起浪迹江湖,虽靠猎劫为生,但是一向取之有道,从来都不敢狂悖妄杀肆意淫虐,因为这样必遭天谴。我经常在深夜中扪心自问,三十年来之所以幸逃法网从未失手,想必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没想到你刚入我门下就乱了我的规矩。 前天晚上那一战,若不是我一个人留下断后,你们二十多个人能有一个活下来的吗?”少年听罢,赶紧躬身作答道:“多亏师傅大发虎威,我们才得以各自幸免。”老者又道:“后来听说他家有一个守寡妇人,你居然夜入其室,既奸污了她,还杀了她的幼子,你这样做难道还能安心吗?似这般恶毒残忍的手段,实在是令人发指,倘若皇天有知,定然不会饶过你的,纵然一时侥幸漏网,最终还是死罪难逃。 若是有朝一日你被擒获,定然会连累我们所有人。你不妨自己想想,我还会饶恕你吗?”少年一听面色大变,仓皇跪在地下对老者磕头如捣蒜,口中只道:“弟子罪该万死,请师傅恕罪,我愿接受重责!”老者双眼微闭不为所动,冷冷一笑道:“你也不必再多说了,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还想活命吗?圣人之道,不外一个恕字。 你家也有妇孺,要是遭受如此奇祸,你能甘心吗?你还是自我了断以慰孤儿寡母的在天之灵!”说毕便解下身上的佩刀让少年拿去。少年耳听此言知道再无活路,当下从地下站起,接过老者的佩刀,对着老者拜了三拜,瞬间血溅三尺自刭而死。 老者只是坐在一旁冷眼相看,不发一言,此刻见少年伏尸于地,这才缓缓站起,看着少年的尸体长叹一声,把刀拾起来将刀身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还入刀鞘佩在身上,自己将坐垫马鞭拿起,徐徐走出门外上马离去。陈浩躲在洞内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此刻耳听门外蹄声渐远,这才长出一口气。 眼看着地下的尸体,想起刚才的一幕,身上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可是转念一想,老者所言又颇有点盗亦有道的意思,不由点头赞叹不已。眼看外面行将三更月色明亮,陈浩也不敢再留在这里,准备趁着月光赶路,正待取下木板,忽听从右边偏房之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如同老枭夜啼一般,陈浩在这寂静的夜里忽听到如此瘆人的声音,不由大惊失色,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即停下动作,不敢发出一点动静,从木板的缝隙中向外四处观望。 过了片刻只听偏房之中传来轰然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接着一个怪物从那半扇破门中走了出来,只见此物约有一丈多长,全身遍体白毛,炬眼血口手爪锋利,走至院中举头望月,眼中精光闪烁有如电掣一般。陈浩眼见如此,只吓的脸色煞白额冒冷汗,全身抖如筛糠,牙关紧要唯恐发出一点响动被它发现。 只见此物双爪合十,对月亮拜了数拜,然后回身走到殿上,看着地下少年的尸体,用脚踢了两下,忽然拍爪狂啸起来,其声犹如撕帛裂布一般,接着便俯身将尸身抱起,将首级一把撕扯下来扔在地上,把嘴凑在脖腔上大口吮吸起来,等到腔中血液吸尽,又将尸身衣服除下,张开血盆大口就咬骨嚼肉起来,就像猫吃老鼠一般,不到两个时辰就连皮带肉吃了个干净,只剩遍地白骨狼籍满地。吃完之后此物意犹未尽,又将头颅从地上捡起来,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忽然左盘右旋乐不可支,居然跳起舞来,跳了许久,忽听外面隐隐约约传来鸡鸣的声音,此物方才张皇四顾,将头颅仍在一旁,又来到院中将双爪合起对月狂拜,拜毕才徐徐回到右边的厢房中,进入棺中将棺盖合上,四下这才寂然无声。 陈浩此时在洞中毛发森竖,身上的冷汗已将数重衣服湿透。眼见怪物回到偏房棺中,当下轻轻将木板取下悄悄爬出洞外,拿起自己的行李负在背上,蹑手蹑脚的来到后院,解下缰绳纵身上马,直接从佛殿之上向门外冲去。 一出庙门他才稍稍安心,当即快马加鞭一直疾驰了五里多,路边也没见到什么村镇,反倒是两旁密林之中不时传来鸟鸣兽叫之声,陈浩心中怕这林中有野兽出没,伸手就去取佩刀,没想到一摸腰上空空荡荡,这才想起佩刀还在寺庙大殿的佛龛之中,刚才走的时候太仓促,以至于忘记拿取了,当即心头暗暗叫苦。本想着索性不要这佩刀了,在前面集市再买一把,可是转念一想方才庙中死人被怪物所吃,只剩下衣服和一个头颅了,日后有人至此看见此情形定要报官,以为是被强人所害。 而刀上镌刻着他的名字,而且当晚之事只有他一人看到,就算实话实话也未必有人相信,到时再给他定个谋财害命那该如何是好?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取回佩刀,免得以后会有牢狱之灾。心念至此,双手紧拉马缰硬生生停下脚步,调转马头快马加鞭向古寺而回。 ...
慧林寺小学很孤单地矗立在远离村庄的一座大山山头,它是我步入人生的第一所学校。在我印象里,它总是有着那么一种阴森恐怖寒气逼人的感觉。 当我进入这所学校后就得知有这么一个传说,该校的墙木是绝不可移动的,要不就会有灾难降临。 慧林寺也就是我故乡唯一的一所学校。在七十年代那个贫穷的农村里,有一所学校已经是一件很不错的事了。 一九七七年我便和童年的小伙伴踏入了这所小学。 这所小学原本是一所规模较大的寺院,在批林批孔破四旧的那个年代,这所寺庙也就自然成了历史的牺牲品。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故乡是看不到参天古木的,甚至连一棵较大的老树也难以寻到,整山整山都光秃秃地长满茅草之类的植被,然而,慧林寺院的许多梁柱等木大都是有需两三人才能合抱之大,至今我也没机会去了解这么大的古木是什么年代从什么地方运来的,甚至于连周围村民也难以说个仔细来,这也就更增添了古庙的神秘色彩。 在一夜之间,古庙被洗劫一空,后来改建为学校,说是改建,其实只是将空荡荡的房屋进行了以下分隔而拼凑成几个不同班级的教室。 在我印象里我很清楚地记得我们学校只有一个唯一的公办教师,也就是我们一年级的班主任任连成。任连成五十来岁,据说也是我们学校唯一的一个党员,也是唯一从远地调进的吃公粮的老师,校长之职自然唯他莫属了。 新校长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将我们一年级的教室向外扩大一点,因为一年级只有一个班,而教室小学生多。这时便有许多老民办教师和院里唯一一个守院的孤寡老人相劝了:搞不得的,搞了就要死人的。我们班主任是个党员,党员是有一定文化素质和思想素质的:这些都是愚昧和无知的传说,世上哪有什么鬼怪神仙,一定要扩大教室,要不学生没地方坐。 于是便破土动工了,很快我们的教室便涣然一新宽敞明亮。 然而其他的老师和那位孤寡老人以及我们这些小学生的心里都始终提心吊胆着:这所古庙的预言什么时候发生呢?究竟是谁要成为这个预言的牺牲品呢? 就在人们的提心吊胆中,也就在教室改建完的几天后,神秘的预言得到了真实的印证:好好的厕所无缘无故地塌了,任连成的一名女学生也就是我们班的一名女学生被压死了,还有几名学生被砸瞎了眼睛压断了腿。 灾难的确是发生了,我至今还很清楚地记得被压死的女生名叫任芸芬,因为她是一个很秀气的女孩,坐在第一排也就是坐在我前面一个位置。 芸芬死得很惨,小脑袋流出的血染红了整个脸,我很清晰地记得班主任穿的是褪了色的灰白棉衣,事发后班主任背着她向山外医院狂奔的背影至今依然清晰,鲜血染红了那件褪色的棉衣,而班主任的脸却是如纸白纸一般的白。但还没到医院女孩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后相继听到在那场灾难中逃生的女生说,当时只看见厕所里飞进一柄金光闪闪的剑,直射向厕所的石墙,然后便见墙轰的一声倒塌了。 神秘的预言并没有因此告终。 就在这个突发事件的几天后,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传闻在全校沸腾开来。 据说班主任睡的房间(与办公室连在一起)半夜响起奇怪的脚步声,待点灯一看,房门关得好好的,房内却空无一人。但灭灯一上床,脚步声又开始在房内来回响起。这个传说是那个孤寡老人传出的,因为那晚班主任的确是半夜跑到他那儿过的夜,而且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班主任都是与老人睡在一起的。而在我印象里班主任对于这个事件是没做任何申辩的。 紧跟而来的是次年夏天的一件事,午后放学,学生大都回到几里外的家中午休,而留了几名学生值勤烧开水,奇异的事也就发生了:有两名学生分别经过我们班时,明明看见有一双红色绣花鞋放在教室里的一张课桌上,因惊奇而约了几个同学返回来看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双鞋子的踪影,而教室的门是锁住的。 这就是我那所学校里所发生的离奇故事,也就是那所古庙神秘的预言。 我至今还能很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九七七年发生在我的学校慧林寺的离奇事件。 ...
(一) 寒风瑟瑟。 村外,山谷间的一个山洞里,每一个人都在发抖,并不完全是因为天气寒冷,更是因为心情。 十来个人相聚一处,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们的举手投足,都极尽小心,尽可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以免发生任何不乐意发生的事情。 二十年前,山上那座小庙里的住持古月和尚死后,这一带就时常发生怪事。 尽管村子里的人,都十分虔诚地去庙里烧香,但每隔三年,就还是一定会有一个人死于意外。 算起来,村子里已有六个人,死于这种意外了。 死亡的原因,六人都不相同,但他们都是死于农历的十二月初五这天。 而那一天,恰好就是二十年前,那个古月和尚的忌日。 根据村里的老一辈人说,每当有人死去的前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在夜里看见一个和尚,在小村附近的山林里出现。然后,用一种很阴很阴的语声,不断召唤将死之人的名字。 再过三天,就是今年的十二月初五了,意味着第七个人,离死神的来临不远了。 至于死神将会带走谁,还不得而知。只知道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被带走。 村里一些老弱病残,还有阳气不足的女人,早在一个月前,都搬出了村子,只剩下这十几个胆量大,不信鬼神的猎人留下,决定要为民除害。 那个总在夜里出现的和尚,到底是不是古月和尚的鬼魂?至今还是一个谜,所以他们到现在,也仍然只有等待。 等待一次终极的拼杀,可悲哀的是,他们都准备拼杀的时候,却找不到要拼杀的对象。 火光一亮,是一个老头划亮了根火柴,正要抽烟。身边一个年轻人,猛地将他的烟火打灭,啐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抽?” 老头不满道:“抽根烟咋了?” 年轻人道:“乘着夜色,我们的行踪一定不能暴露。而你方才划亮的那根火柴,就足以坏了大事!” 这一下,老头沉不住气了,随口就道:“老子抽根烟,你说老子坏了大事。那你刚刚还在外头,偷着烤了根番薯吃,怎么不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已破了夜幕下的沉寂。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落下:“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现在我们最关键,就是要等待那个鬼和尚的出现。” 说话的,就是市刑侦队的队长齐宏建警官。 他侦察兵退伍,曾多次立功,带着满身荣耀转入地方。多年来,但凡有凶徒作案,他总能以不可思议的侦破手段,发现那些看似不可能被发现的蛛丝马迹。他算得上是名探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村子,每隔三年就会有人离奇死亡的离奇事件,便把他给请来了。 (二) 夜更深了,没有月亮。 齐警官一直都没有说话,大伙憋了好久,终于有人忍耐不住,问道:“咱们大伙就这么干等么?” 齐宏建道:“大家不要着急,我正在监视。”说着,他低声问:“你们看,大约二百米远的那片竹林,此刻有啥动静没有?” 大伙一齐看去,只见漆黑一片,便是跟前的几十米,都不能看清。 虽然都没有说话,但眼神都已表露无遗。 齐宏建淡淡地道:“此刻,有一只野猪,正从那片竹林下走过。” 接着,有一个女声问道:“齐哥哥,我也看见了,好大一只呢!” 齐宏建接道:“好样的!夜间视物,好功夫!” 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出现了一个女子!大家都是吓了一跳。 怎么她的出现,大伙一点也没有察觉?登时一片大乱。 齐宏建接道:“大家不用慌张,她叫林露露,可是沧州绝招的传人。不仅在我们刑侦队里,是一名女神枪手,在江湖上人称飞镖神女。她这次是专程来协助我破案的!” 话音甫落,先前那要抽烟的老汉,“唔”了一声,激动道:“神女啊!这……这下我们有救了!”其他几个村民也道:“是啊!这下有救了。” 又是火光一亮,那个年轻人抽起了一根烟,不屑的道:“擂台格斗,我见得多了,可不像你这么吹嘘。” 言下,一丝风声响过,那年轻人只觉手上一麻,手里的香烟自己“跳”到了石壁上,并且定住。 人丛登时哑然。鬼故事 齐宏建笑道:“好了,大家生火,煮东西吃吧!” 那老汉道:“不是说不可以有亮光,免得打草惊蛇吗?” “今天晚上,我们的敌人应该不会来了。” 老汉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马上就要天亮了。” 齐宏建说完,点了一堆火,使得山洞内登时亮堂起来。人人也都看清了,定在石壁的那根香烟上,赫然插了一根牙签! 这一下,那个年轻人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火光映照之下,只见一个清秀绝俗的姑娘,正坐在齐宏建的身旁发笑。她身穿一件淡绿色的薄衫,下罩散花水雾百褶裙,一点寒意也没有的样子。更奇的是,她美玉荧光的脸上,那双美目中却射出一种很冷很冷的光芒,仿似千年的玄冰。 一望之下,让人不禁更增了几分寒冷之意。 年轻人至始至终,目光都落在她的脸上。 过了良久,直到天色微明的时候,那个年轻人才痴痴地道:“姑……姑娘,我姓李,我叫……叫李文风。” 大家都无语了,那老汉笑道:“老头我活了五十多年,也没见过想你这么表白的。” 就在大伙全都取笑他的时候,忽然一声怪叫,自山谷间传来。 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叫声,好像一叫之下,风云都要随之变色。 (三) 那老汉惊道:“鬼和尚又来杀人啦!” 其他人也当即反应过来,呼道:“走!是人是鬼,都见识见识!”“对……” 话声未落,十几人都冲向洞外,刹那惊呼:“鬼啊!鬼啊!” 林露露柳眉一动,道:“真有鬼啊?” 齐宏建面色一沉,回应:“看看去!” 只见一团紫色的烟雾,自山岭间生起,慢慢向西面飘去。 李文风忽道:“西面就是枯木寺了!” 他这一提醒,村民们顿时恐慌。那老汉小声说:“刚刚那阵烟啊!我看这是古月和尚的鬼魂显灵,大家都躲一躲,以免撞了煞!”一呼百应,村民们都躲回了山洞。 只有齐宏建和林露露两人,看着那烟雾逐渐在山谷间散去。 枯木寺?这个村庄的名字,也叫枯木村。到底是寺庙以村庄命名,还是村庄以寺庙命名? 齐宏建思量了好一会,开口问道:“这枯木寺可还有人?” 老汉应道:“自从那古月和尚死后,其他的和尚都走了,只有一个戴眼镜的和尚留下了。” “生老病死,乃是自然的规律,怎么出家人也怕?” 老汉眉头一粟,赶忙将齐宏建二人请回了山洞,小声道:“但凡见鬼的地方,一定不能在太阳下,说‘死’这个字,是要不吉利的。”一顿接道:“二位有所不知啊!那个古月和尚并非善终啊!” 齐宏建目光一落,道:“哦?怎么回事?” “那古月和尚死的那天,尸体无缘无故被挂在了树上,七窍出血,头顶上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黑色手印。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啊,至今我想起都会做噩梦!”老汉说着,不由自主用衣袖,往额头上擦了一把。 齐宏建看出,他的额上并没有汗,接着问:“这很明显,是他杀啊!怎么不报警?” 老汉道:“报警了的,当时警车来了好几部,法医也来检查了,鉴定结果是非人力所为。” “后来呢?” 老汉的脸色微微一变,道:“后来呀!那个法医又来了,上咱们这住了几天,原因是那个古月和尚,死了都有三年了,尸体仍然没有腐烂。结果就在古月和尚的忌日这天,那个法医也死了。” 齐宏建一惊,追问:“他是怎么死的?” 李文风擦过话来:“他呀!也是七窍流血死的,只是头上没有手印。也跟那个古月和尚一样,死了三年尸体都不会腐烂!而且自那以后,每隔三年,我们村子都要死人,而且死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哎,真不知做了什么孽啊,这些死人都要用火烧啊,要不然,都会变成僵尸的!” “这样!” 齐宏建怔了一怔,目光一转,发现林露露不见了。 (四) “露露!露露!” 齐宏建叫唤了两声,无人应答,急道:“老伯!有看到露露去哪了吗?” 那老汉略一迟疑,道:“呃……刚才还在这的……怎么……” “露露!” 齐宏建虽然不信鬼神,但身为一个练家子,没有可能一个大活人,好端端就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而自己却丝毫不知。 他念头一动,又从那山洞里出来,果然看见她向山岭的那头去了。 “露露!”齐宏建喝了声,当下也展开轻功提纵术追了上去。 “姑……娘!”李文风痴痴地望着他俩,飞仙般离去的身影。 老汉走过来,拍了他的肩膀,道:“小李啊!你看人家那功夫,人家才是天生一对,你呀,就别做梦了!” “他呀!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旁的小张凑过脸来讥笑。 李文风脸上一红,二话不说就往小张的头上劈了一掌。 这小张也是个急性子,无故挨了打,哪里肯依?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一块,大伙废了好大劲,才将他们分开。老汉叹了口气,斥道:“现在村子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你却在这里发的什么疯?明儿初一,你还是赶紧去给菩萨烧根香,让菩萨给你安排个好姻缘吧!” 朝色渐散,天空仍然阴霾,山道上因为树林的枯枝茂密,显得更加的阴暗起来。 齐宏建在山谷间,飞跃了好一阵,终于在枯木寺的山门外,赶上了林露露。 他道:“没想到,林女侠的轻功,也这么好!” 林露露瞥了他一眼,一撅嘴道:“要不是我穿了裙子,你呀,保管追不上我!” “那可不一定,要不改天,咱们再好好比比!” “比就比,怕你啊?” 齐宏建想了一想,道:“其实嘛,你穿上裙子以后,倒还有点女人味。” 林露露不满,道:“这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什么美人计。大冷天的,你让我穿裙子!” “你不是有沧州绝招么?以你的内功,这点寒凉又算得什么?” 话音落下,一个戴眼镜的和尚,已从庙里出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欢迎两位施主。” 齐宏建看眼前这和尚,三十出头的年纪,镜片却很厚,眉宇间除了有读书人的那种,书卷清气,还隐隐暗含了点阴郁。他想起那老汉的话:“只有一个戴眼镜的和尚留下了。” 看来就是他了。 齐宏建环视四周,这座庙里空荡荡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齐宏建问:“大和尚一个人住在这里,不觉得孤寂么?” 和尚面无表情的道:“人的一生,原本就是孤独的。一个人不论在世有多少名望荣华,最终都是孤独而又寂寞的死去。” 一顿,齐宏建又道:“我听说自从你们这,死了一个古月和尚,每隔三年就一定会有人死去。” 和尚道:“在寺庙里,菩萨面前,可不能胡乱说话。” 齐宏建没再说话,林露露道:“大师!我们可以进去烧根香吧?” “当然可以!” 齐宏建素来不信神佛,他也进去烧香,一来是为了陪林露露,二来也是好奇这座只有一个人住的寺庙,会是什么样子。 寺院里头,看起来比在外头,更加简陋。就只有一个木板搭成的佛殿,佛殿的两旁,紧挨着三间茅屋。 那佛殿的中央,供奉的是一尊神像,看来神像也饱经风霜,像上的金漆也大都脱落,暴露着雪白的斑块。 齐宏建略一思索,想到别的佛教寺院,都是供奉了佛祖和观音,为什么这个庙却单独供奉一尊神像?这大概是因为信仰的流派,有所不同吧。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这些茅屋上,这样的茅屋,在今天这样的年代,即便是在非常偏远的山村,也不多见了。而这座寺院的构建,却是以这样的茅屋为主,看来香火定然冷清。 两人都烧了柱香,齐宏建注意到,这个和尚至始至终,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不知道是否是天气阴霾的原因,庙里笼罩了一层灰暗。 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齐宏建觉得这是一种接近死亡的灰暗,尽管殿内烛火飘闪,却透露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 其实,从一进寺庙的开始,他就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觉得这座寺院有些“不正。” 果然,目光转过,他就从那神像的手指,发现了异常。 只看那金漆剥落的地方,分明露着一截白森森的指骨。 他从事侦探工作已有多年,死人的遗骨更是常见,所以一眼就可以肯定,这神像应该是直接用死人的骸骨塑成的! (五) 齐宏建试探地问:“露露,你觉得这寺院阴不阴?” 和尚顿时脸色阴沉下来,道:“菩萨面前,施主不可妄造口业!” 林露露似乎发现了什么,目光瞥向一旁,道:“大师也喝酒吗?” 齐宏建循声看去,果然见到那头整齐排放了,二十来个酒坛子。这确实有些超乎想象,和尚庙里竟有这么多酒? “这里头全是骨灰!” 和尚这一答话,林露露微显诧异,但神色却很凝定,似乎骨灰二字,对于她来说,并不足以令她感到恐惧。 和尚接道:“对于那些情愿死在庙里的人来说,他们的骨灰放在庙里,无疑是最乐意的事情。” 齐宏建道:“这寺院很多人死么?” “自然而死的。” “何谓自然?” 和尚目光一闪,道:“就是自然死亡的人,每一个人都会死,包括你。” 齐宏建道:“什么时候?” “每过三年的十二月初五,那古月和尚就会来带人。” 齐宏建哈哈一笑,道:“这么确定是我?” 和尚道:“虽不确定,但无常也许很近。”一顿接道:“佛门净地,是不许你们胡说的!” 话音方落,和尚的目光突然一凛,一团烟雾状般的紫红色粉末,已向他俩的面上洒去。 这一著实是始料未及,齐宏建大惊之下,忙拉了林露露向一旁闪开。 却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那和尚惨叫一声,踉跄了几步,竟然倒地。 原来,林露露的一支飞镖,正好击中了他的麻穴。 而她的镖,喂了麻药,人瞬间瘫软那也正常。 只是这一下,实在太快了,齐宏建根本还没看清,她是如何在这一瞬间,发射的飞镖。 那和尚满脸惊骇,直瞪着眼睛,嘴里道:“不……不可能……你……你不可能,这么快的……” 林露露冷笑道:“释发慧!你可认罪?” 当下,和尚脸上的惊惧之色更甚,颤声道:“你……怎么,怎么知道我……” 林露露道:“几年前,你在江西一带拐卖儿童,之后你又上净明寺当了和尚。其实这几年,警方一直都在追踪你。” 齐宏建愤怒道:“原来你早已劣迹斑斑,今天要不是我俩都练过,险些也遭了你的毒手!” 和尚长叹了口气,面上的那层阴郁,竟瞬间退去,神情竟有了些许慈悲。好一会才有气无力地道:“姑……姑娘,是因为你,你太好看,我只想跟你玩玩,并不想真的害你……过去那些事,我已出了家,我表示……” 齐宏建喝道:“所以你又起了歹念!告诉你,在这片神圣的国土上,每一个有良心的人,都在捍卫这世道的正义。任何人,都不能驾凌于法律之上!” 林露露也道:“本来,你若是不制造连环凶杀案,你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暴露的行踪。” 和尚脸色苍白:“不、不……”话没说完,便昏了过去。 林露露道:“是我的百花软筋散,发挥了效力,先把他带回去。” (六) 雪,终于落下了。 二十年的悬案,也终于要结束了。 齐宏建两人,在村民的欢送声中,押了罪犯上了警车。 山色渐渐被染成银白,苍穹仍旧灰黯,苍苍茫茫,笼罩着这片山谷。 齐宏建感叹道:“露露!这次辛苦了你,若不是这二十多天来,你的女扮男装,我还真查不出这幕后的凶手。” 林露露道:“其实我早就锁定这个和尚了。” “那怎么不早报告,直接去抓他不就完了?” 林露露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人家不是想让你,有个立功的表现么?” 言下,齐宏建深情道:“谢谢!” “这是我爸的意思。”山海秘闻录:www.shanhaimiwen.com 齐宏建一怔:“你说林局长?” “可不是,其实我爸一直挺欣赏你的,只不过你在工作上,一直没有什么重大成绩。我爸又是一个爱面子的人,我武功又好,追求我的人可多了。要是你再不出点成绩,可要让人看扁了。” 齐宏建登时悟到,林局长虽然平日里对他苛刻,而且也从不给他好脸色看,现在却显得很亲很近,原来他是在暗中相助! 几天以后,齐宏建问林露露:“怎么样?枯木村的连环杀人案,那和尚招人了吧?” 林露露摇头,道:“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人就是他杀的。相反,有充分的证据,表明死者都死于意外。根据初步掌握的证据来看,那和尚只不过是患有精神障碍和恋尸癖,而枯木村恰好死的,又都是些年轻姑娘。他没有直接杀人,而是将尸体盗去,侮辱了几个小时,再乘着夜色随便丢弃。” “那他也是有罪!” 林露露道:“法律是公正的,他的所作所为,自然要付出法律的代价。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那枯木村的李文风,前两天死了。” 齐宏建猛地一怔:“怎么死的?” “他是死在自己挖的野猪坑里了,被竹箭穿身而死,死得很惨。他死的那天,正是十二月初五。” ...
同治初年,四川广元府有一个小吏名叫陈浩,奉上司之命去京城送公文。这公文都有送达期限,不能在路上耽搁,所以他每天必须要跑三百里以上,这样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昼短夜长,陈浩骑马奔波,一路寒风刺骨,三餐无饱,居无定所。 这一日,陈浩从早晨天不亮就开始赶路,一直到日暮时分才跑了三百余里,中午只吃了一点干粮。此时已是人困马乏饥寒交加,心中很想找个地方休息,可是放眼看去,这地方是一片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看天色渐渐暗了下去,他不由心中有些焦急。好在又走了不到一里,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古宅,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个庙宇,陈浩决定,先在庙宇内暂住一晚。 这寺庙的围墙残破不堪,两扇大门红漆剥落,庙门虚掩,里面似乎并无灯火。进入庙门,院内全是枯叶败草,积有半尺之厚,连原来的路径也淹没在杂草之中了。只见院前是一个佛殿,佛像上灰尘满布蛛网密结,像前佛柜残破,香火断绝,看来已被遗弃多时了。佛殿左边还有两厢偏房,想必是以前僧人们居住的地方,也已经残缺不堪了。 陈浩也不敢细看。又转到佛殿后面,发现这是一个小院,种着几棵银杏树,都是枝干粗壮。于是他将马牵过来拴在树上,自己仍回到佛殿准备找个地方睡觉。找来找去忽然发现佛座下有一个洞,大小刚好能容一个人半躺,洞口还围着木板,估计是以前僧人们放东西用的。 陈浩见这个地方大小合适而且还可以挡风御寒,于是便将随身所带佩刀放在佛龛里,又取来毯子铺在洞中,自己带上干粮钻了进去,坐在洞中靠在壁上吃干粮。刚吃了几口,忽听庙外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瞬间已到了庙门口。陈浩吃了一惊,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到这来? 此时新月初起光线朦胧,顺着缝隙隐约看见一个老头儿骑着马立在庙门口。这老头儿年约五旬,但依旧健硕,颌下的胡子长可及胸,气宇轩昂与众不同。马后还徒步跟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大概只有二十岁左右。只见老者跳下马来,将马鞭交给少年。等少年将马拴在庙前树上,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庙里,径直来到大殿之上。 陈浩不知这二人是正是邪,不敢贸然出来,于是便屏息静气地躲在洞中。只见少年拿出一个坐垫放在地上请老者坐下,自己垂着双手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满脸惶恐。 忽听老者缓缓说道:“我自幼浪迹江湖,虽靠猎劫为生,但是一向取之有道,从来都不敢狂悖妄杀肆意淫虐,三十年来之所以幸逃法网从未失手,想必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没想到你刚入我门下就乱了我的规矩。前天晚上若不是我一个人留下断后,你们二十多个人能有一个活下来的吗?” 少年听罢,赶紧躬身作答道:“多亏师父大发神威,我们才得幸免。” 老者又道:“后来听说他家有一守寡妇人,你居然夜入其室奸污了她,还杀了她的幼子。似这般恶毒残忍的手段,实在是令人发指。倘若皇天有知,定然不会饶过你。再者,若你被捕,死罪难逃,定然会连累我们所有人。” 少年一听面色大变,仓皇跪在地下对老者磕头,口中只道:“弟子罪该万死,请师父恕罪,我愿接受重责!” 老者双眼微闭不为所动,冷冷一笑道:“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还想活命吗?圣人之道,不外一个恕字。你家也有妇孺,要是遭受如此凌辱,你能甘心吗?你还是自我了断吧,以慰孤儿寡母的在天之灵!”说毕便解下身上的佩刀让少年拿去。 少年耳听此言,知道再无活路,按过老者的佩刀,对着老者拜了三拜,自刭而死。 老者只是坐在一旁冷眼相看,不发一言,此刻见少年伏尸于地,这才缓缓站起,看着少年的尸体长叹一声,把刀擦干净,还入刀鞘,徐徐走出门外上马离去。 陈浩躲在洞内大气也不敢出。此刻耳听门外蹄声渐远,这才长出一口气。眼看着地下的尸体,身上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可是转念一想,老者所言又颇有点盗亦有道的意思,又不由点头赞叹。眼看外面行将三更,陈浩也不敢再留在这里,准备趁着月光赶路。正待取下木板,忽听从右边偏房之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如同老枭夜啼一般。陈浩在这寂静的夜里忽听到如此人的声音,不由大惊失色,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即停下动作,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过了片刻,只听偏房之中传来“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接着一个怪物从那半扇破门中走了出来。只见此物约有一丈多长,全身遍体白毛,炬眼血口,手爪锋利,走至院中举头望月,眼中精光闪烁有如电掣一般。 陈浩只吓得脸色煞白额冒冷汗,全身抖如筛糠,牙关紧咬,唯恐发出一点响动。怪物双爪合十,对月亮拜了数拜,然后回身走到殿上,看着地下少年的尸体,用脚踢了两下,忽然拍爪狂啸起来,其声犹如撕帛裂布一般,接着便俯身将尸身抱起,将首级一把撕扯下来扔在地上,把嘴凑在脖腔上大口吮吸起来。等到腔中血液吸尽,怪物又将尸身衣服除下,张开血盆大口就咬骨嚼肉起来,就像猫吃老鼠一般,不到两个时辰就连皮带肉吃了个干净,只剩遍地白骨狼藉满地。 吃完之后,怪物意犹未尽,又将头颅从地上捡起来,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忽然左盘右旋,乐不可支,居然跳起舞来。跳了许久,忽听外面隐隐约约传来鸡鸣的声音,怪物方才张皇四顾,将头颅扔在一旁,又来到院中将双爪合起对月狂拜,拜毕才徐徐回到右边的厢房中,进入棺中将棺盖合上。 陈浩此时在洞中毛发森竖,身上的冷汗已将数层衣服湿透。眼见怪物回到偏房棺中,当下轻轻将木板取下悄悄爬出洞外,蹑手蹑脚来到后院,解下缰绳纵身上马,直接从佛殿向门外冲去。 ...
“啊明,大哥这次要出去几天,在家好好照顾爸妈,等我事情办完了就会回来。”这是我的大哥在临走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到现在没有他的消息,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已经中断,包括跟他一起同行的伙伴们。 我叫王明,有一个亲哥哥王虎,我们感情非常好,这次他突然失去联系,将近已有一个月的时间,是从来没有的,我的家人们十分担心哥哥的安危,我要找到他,把他带回家。 来到了哥哥的房间,打开抽屉,寻找着跟哥哥有密切关系的信息,整整找了一天,没有任何的线索,我将哥哥照片拿在手里,愁眉不展的思索着。 正想的入神的时候,哥哥卧室的窗户边,闪过一道黑影。我急忙打开窗户朝外看去,在昏暗的路灯下,模模糊糊的一个微胖的男人,正在绿化丛旁的木凳上坐着。我记得他,这个男人很神秘,每次跟哥哥见面,都是独自一人,从来不打电话,似乎是约定好的一般。 也许他能有哥哥的消息,我拿起外套,急急的从家里跑去,木凳上的男人看到我之后,脸色非常平静,似乎知道我会出现一般,“你是想问我,你哥哥的事情吧?” “是的,我是他的弟弟王明,你有他的消息吗?”心里焦急的期盼着,希望能得到他的一丝肯定的答案。 他注视着我急迫的眼神,叹了一口气道:“他去了一个古墓,从那以后我也没有他的消息。” “古墓?”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恩,你的哥哥是去盗墓的,他在一年前就加入我们的盗墓组织。”他平心静气的说着,似乎早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我要去找他,他已经失踪一个月了,我很想念他,我的家人们非常的想念他。”听到哥哥是盗墓的,我并没有觉得奇怪,哥哥小的时候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现在,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找回哥哥。 和面前的男子渐渐的聊到了天明,他告诉我古墓的确切位置,同时也叮嘱我,最好再找到一个懂行的人一起,因为这所古墓的危险性系数很大,并且非常的诡异,自从哥哥和他的伙伴们进入古墓之后,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死亡! 微胖男子在清晨时,搭上一班公交车渐行渐远。躺在床上,头疼的捂着脑袋,该如何去找到一个懂行的人,这个问题让我在家里想的心急如焚,如果是在网上宣传出消息的话,警察肯定是不允许的,盗墓可是大罪!墓可能还没盗成,就已经先被警察带走盘问了。 手里拿着哥哥的相片,眼神坚定看着,哪怕我一个人,也要去找到你。一宿的聊天,到现在没有进食,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着,来到街道边的拉面店,点了一碗牛肉面,等待的过程中,心神恍惚的坐在店里的中间。 “嗨!哥们,最近干嘛呢?”一只肥胖的手拍在我的肩膀上,我被突然的一惊,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居然是多年未见的好友,周胖子! “真巧啊,你咋回来了呢?”哥哥失踪的压抑,在周胖子的到来,心情变的缓和了些。 周胖子笑眯眯的坐在我面前,跟我边吃边聊,在聊到我哥哥的情况时,他的脸色变的严肃了起来,等我说道哥哥去的那个古墓的时候,他明显的嘴角有一丝抽搐,看来他知道一些事情。 我故作镇定的吃着面,若无其事的问道:“那个古墓有什么的啊?” “哎!王明,我劝你别打听了,你哥的事情就放下吧,那个古墓别去了。”周胖子说出这番话来,确实是从心里说出的,不过,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我都不会放弃我的哥哥的。 我眼神坚决的告诉周胖子,这事无论吉凶如何,一定是会去的。周胖子眼神犹豫了会后,心事重重的说道:“那个墓一般人真碰不得!不过你是真要去,今天我们既然碰上,我肯定要陪你去。”胖子的话说的铿锵有力,多年的感情在我们眼神交合的一刹那,什么都明白了,这才是兄弟。 周胖子这几年不见,似乎是干着盗墓的勾当,在去古墓的路上,只见他带着我准备许多我意想不到的东西,比如:涂上黑狗血的粗麻绳、黑驴蹄子、糯米、大公鸡等等。他见到我惊讶的眼神,周胖子也是尴尬的敷衍着,不过为了找到哥哥,这些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们在次日的下午,赶到了离古墓不远的一个村庄,这里也许有着哥哥的生活痕迹,我仔细的打听着附近的人,希望能够多了解一些信息。村庄里的人告诉我们,在这段时间里,分别来了两队旅游团,自从他们进入前面的密林中后,再也没有见到他们出来过,最后一次来的旅游团,是在最后的一个月前,这正好跟哥哥消失的时间相符合。 事不宜迟,当天晚上,周胖子麻溜的穿上一身黑夜的夜行衣,在衣服的外面涂上一层黑狗粪,头上带着一顶矿工帽,我错愕的看着,问道:“你这样穿干什么,进这古墓需要这么多的讲究?” 周胖子整理好之后,抬头严肃的看着我,“这个古墓据说有干尸,这样穿,能避开干尸的鼻子,矿工帽防落石,也起到照明的作用。”说完,他扔给我一套早已准备好的装备,让我赶快穿上。 黑夜里月明星稀,婆娑的月光照耀在我们周围,我们低着头避开灌木丛,步履艰难的向前方不远处的古墓走去。靠近之后发现,古墓的周围寸草不生,光秃秃的石堡在月光的照耀下,显的阴森诡异,石堡前的一块石碑上刻着4个血红大字,“擅入者死”! “王明,过来,这里有一处之前留下的盗洞,我们从这里进去。”周胖子在古墓附近发现一处蓬松的黄土,用兵工铲挖掘不久后,一个木质的挡板盖在盗洞的入口处。 听到周胖子呼唤后,再次拿出哥哥的照片,眼神坚定的看着,心情激动朝胖子说:“走,我们现在就下去。” 盗洞的入口足足能够容纳两人并排走过,洞壁的四周使用木条编织的网状固定,看起来十分的牢固。随着头顶的矿灯照射下,墓穴的岩石闪亮着晶莹的光泽,上千年的碧水打磨,形成了五彩缤纷的世界。墓穴主体内呈显八卦排列,似乎葬在这里的主人有意的安排,分别按照:乾、坤、震、巽、坎、离、艮。 我跟周胖子小心翼翼的从“离”字路线走了进去,一路上除了锈迹斑斑的陪葬品,并没有发现哥哥他们的踪迹。越往深处走,墓穴变得似乎玄幻起来,我跟胖子手拉着手,不停的在墓穴里面转动,心惊胆战的朝身后看去,来时的路,不知何时消失无影,只剩下漆黑的岩洞。 电光石火间,我们脚下的八阵图千变万化着,乾、坤、震、巽、坎、离、艮等字样在脚下飞似的旋转,胖子大惊的呼道:“王明,快跑,这是个陷阱,是墓穴主人的陷阱!”不等话说完,我们顺着一条直线朝着墓穴的中心跑去。 突然,墓穴停止了旋转,我们脚下浮现出一口枣红色的棺材,在棺材的四周井然有序的排列着八阵图,我摸着额头上密布的细汗,心慌意乱的看向四周。“咔、咔…”的声音在墓穴内回荡着,八阵图的八个方位,瞬间猛地弹起4具尸体,其中有一具是我的哥哥! “哥,我是王明!”终于见到了哥哥,声泪俱下的朝着哥哥呼喊着,我疾步的朝着哥哥跑去,想要牢牢的抱在怀里,不在让他离开。 “王明,你回来,他已经不是你哥哥了,快点清醒过来。”周胖子猛的拽住我,向我大声的说着,目光警惕的看向四具干尸。 “咚”的一声,四具干尸整齐的抬起了头颅,呆滞的眼神直勾勾的盯住我们,我撕心裂肺的看着尸变的哥哥,悲痛的向后退缩着。周胖子这时,熟练的拿起准备好的束尸绳,朝着一具蹦跳过来的干尸套了过去,干尸轻松的一使劲,绳子立刻四分五裂的散落一地。 我跟周胖子面面相觑,无助的向着干尸的反向奔跑着,突然,一道冲天的血红光柱,将我们束缚在八阵图之内,干尸看到光柱后停止了动作,僵直的蹦向八阵图的四个方位,我跟周胖子分别被转动到另外两个方位,随着脚下枣红棺材逐渐的下沉,八阵图紧紧的包裹着我们,时隐时现的消失在墓穴里。 “我是王明的好朋友,他在一个星期前消失了,我要找到他。” “我是周胖子的弟弟,我跟你一起,听说他们最后出现的地点,是一所古墓!” 古墓里有干尸的消息,不知何时已经在盗墓圈内传的沸沸扬扬,其中墓穴里的干尸,让整个盗墓圈掀起一片热潮,大家似乎对于之前盗墓者的失踪,根本无所畏惧,他们眼里只剩下古墓里价值连城的宝贝,和古墓里干尸的标本。 我跟周胖子的弟弟-周小胖,已经相约一起,再次进入古墓,一方面寻找消失的人,一方面探寻古墓真正的秘密。古墓的种种诡异,已经超越了科学的范畴,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前往古墓送命,我们打算将古墓的秘密调查清楚,公布于众,希望他们不要尝到失去亲人的痛楚! 我们现在将古墓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古墓旁的村庄,认为这所古墓里葬的可能是村庄里的祖先。最近的一个星期,在古墓旁的村庄边,打听着有关古墓的消息,附近的村民都是直摇头,没有人清楚古墓的由来,他们搬到这里居住的之前,这所古墓就已经存在,唯一看似希望的线索断了,这加大了我们调查古墓的难度。 我愁眉苦脸的看着周小胖,:“你觉得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现在仍然一无所获。” 周小胖对于他哥哥的失踪,至今仍然心神不宁,踢着脚边的石子,说:“我看,要不直接进去算了,拖的时间越长,失踪的人存活的可能性更加的渺茫。”他的这番话不无道理,可是,从前面两次的前车之鉴,我不会这么冒失的答应周小胖的想法,毕竟,这所古墓已经太过诡异。 到了下午,我们在古墓的四周转了一圈,希望能够发现一些有关古墓的线索。绕着古墓走了一圈,已经花费将近半个小时的功夫,在古墓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的生机,这一片凄凉的景象,让我认为这里像道家风水学里常说的—养尸地! 对于这一发现,我内心激动不已,这可能是一个锲机,一个古墓存在的目的。虽然心里隐约的有了一丝线索,但现在下定论未免太过草率,我拿起电话,拨给一位资历较深的考古界学家,:“喂,你好,郭老师,养尸地真的存在吗?” 那边听到我的问题后,先是一阵沉默,我险些以为对方挂了电话,但是一声咳嗽之后,跟我说:“简单的说明一下,你可能就会明白,”顿了一下,一阵翻阅书本的声音,接着说:“养尸地乃因土壤土质酸碱度极不平衡,不适合有机物生长,因此不会滋生蚁虫细菌,尸体埋入即使过百年,肌肉毛发也不会腐坏,有些资料显示尸体的毛发,指甲会继续生长。风水学中亦有此一说。 坊间流传道家有太阴炼形之法,尸体葬数百年,期满便会复生 新死的尸体被邪物/邪气附身 尸体吸收了阳气,借人生气而尸变 人死之际,魂一散而魄滞” 听到郭老师的话后,觉察到古墓周围确实没有一丝生机,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起来,这所古墓貌似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我把自己的思路告诉周小胖,他说:“尸体葬数百年,期满便会复生 ,这所古墓存在已不止百年,这一点肯定不是的。” “那难道是?”我惊鄂的看着周小胖,异口同声道:“尸体吸收了阳气,借人生气而尸变!”面面相觑的望着古墓,这所古墓很有可能是一个天大的陷阱,只是为了吸引生人前往,借助生人的气息来复活墓穴的主人! 经过约一个星期的探查,我们心里基本确定古墓惊天的传闻—借尸还魂!我跟周小胖在墓穴的不远处搭了帐篷,轮流盯梢古墓的一举一动,防止有盗墓者再次前往送命。现在,心里仍有一丝的疑惑,这个古墓已经形成上百年的时间,到底有多少盗墓者命丧于此,又需要多少条性命,方可开启墓主的复生大愿。 当晚,轮到周小胖在帐篷外巡逻,我躺在帐篷内冥思苦想着,忽然,在帐篷的后面传来鬼鬼祟祟的声音。我轻声的呼唤周小胖,“胖子,你在吗?”过了半响,仍然不见胖子回应我,难道胖子因为外面的声音遭遇了不测? 我关掉手里的手机,借着月光下的光影,悄悄的爬出了帐篷。往前没爬多远,看见胖子正昏迷的躺倒在灌木丛里,心里放宽心了不少。在胖子的身边轻轻的摇晃着,试图将胖子叫醒,到底是什么让胖子突然的昏迷。 周小胖微眯着眼睛,刚要说话,我赶紧的捂住了他的嘴,“嘘…小声的说,你刚刚被人打晕了,你发现什么了吗?”刚问完,周小胖对我使者眼色,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我的后面,心想遭了,刚回头,便看见一个闷棍敲在了我的头上。 次日清晨,我摸着鼓起大包的脑袋,晕沉沉的问着周小胖,“昨晚,你发现什么了,打晕我们的是什么人?”周小胖“哎呦”一声,揉着脑袋后面的两个大包,气愤的盯着眼前的古墓,“能有谁呢,我们看着古墓不让别人进去,肯定是想进古墓的人打的。” 听到周小胖说完之后,我心里一惊,这可怎么办,古墓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异变,万一再有个什么差池,这附近全村的人,不都得交待在这里,心急如焚的说:“昨晚进去的是几个人?” “2个”说完,周小胖似乎不打算管闲事了,谁爱进古墓就自个进去,自己再也不做挡路的人了,拍拍屁股上的灰,调头进了帐篷。 自从打晕我们的人进入墓穴之后,已经有三天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们出来过。日夜的守在古墓边,时刻打听着关于古墓的消息,刚刚把古墓的照片发给郭老师,让他看看这是什么朝代的墓穴。 “喂,郭老师,确定图片里古墓的年代了吗?” “从外形上看,应该属于明清时期,不过建在这么个地方,倒是有些奇怪,一般古人讲究的是依山傍水,才能称得上为好穴,建在这里,纯粹是自掘子孙的后路。” “那打个比方啊,你说这里会不会葬着一具想要复生的僵尸呢?”我语气缓和的说着,尽量装作平淡无奇的事情。 “从古至今也曾出现过,不排除这个可能,咦!”那边传来一声疑惑,接着说:“你别看,这古墓好像真的是你说的那样的,如果这事是真的,得赶快封锁这片古墓,千万不能让人进去。” 心寒的听着郭老师肯定的回复,我紧张的问道:“如果真的有很多人进去了,该怎么解决这个事情,或者说阻止古墓里僵尸的复生呢?” “这个说难也不难啊,说简单也不简单。一般这种古墓里面会排有阵法,只需要把阵眼破坏,即使墓主吸收了再多的生气,也于事无补的。不过,这个阵法一般都会有守护干尸的,比如你们眼前的这所古墓,年代已经相当久远,谁能知道里面有多少具守护的干尸呢。” “那有没有更简单的办法?” “有啊,直接拿炸弹炸掉,什么东西都破坏了,阵法也会被破坏。” 听完郭老师的解释之后,我犹豫着看着躺在帐篷里熟睡的胖子,古墓里有他的亲哥哥,他就是为了进入古墓带回他的亲哥哥的,要是就这么炸了,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况且,古墓里有我的好朋友王明,还有他的亲哥哥,即使他们死了,也要把尸首给他们的父母送回去。 周胖子在晚上发起了脾气,气势汹汹的朝我发着火,“当时,我们说好的,一起进古墓找人,你现在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再不进去,我就自个进去了,管TMD的什么古墓复生的僵尸,现在我的哥哥最重要。” 看着他激动的情绪,我知道他不会再等多久,真的会如他所说,独自进入到墓穴里去。这一夜,我跟周小胖在气氛紧张的帐篷里,默不作声侧身睡着。 忽然,到了凌晨2点左右,听见古墓入口处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我赶紧的推醒周小胖,心惊胆战的朝帐篷外望去,一个穿着清朝服装的僵尸,仰着头对着月亮“嗷、嗷”的叫着,尖尖的指甲从一个盗墓者的胸口穿过,鲜红的血洒满僵尸蜡黄的瘪脸,他张开血盆大口,伸出足足有手指长的犬齿,咬进了盗墓者的脖子,随着盗墓者双腿乱蹬着,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墓主复活了!我惊魂未定的看着周小胖,他此刻微颤颤的想要站起来,“嘘”的一声,轻声告诉他,屏住呼吸,这样能避开僵尸的鼻子。随着僵尸吸足了血,盗洞里陆陆续续的跳出多具的干尸,我看到了王虎、王明,心情悲痛的握紧了拳头,周小胖泪流满面的看着他的亲哥哥周胖子,我们忍住内心的悲痛,双眼布满了血丝望着他们。 看到已经无法阻止的僵尸,亲眼看见死去的亲人跟朋友们变成了干尸,我跟周小胖打算破坏墓穴的阵眼。罪大恶极的墓主,你杀害了我们的亲人跟朋友,就是为了一己的私欲复活自己,只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复活后却落得个变成僵尸的下场。 待僵尸走远,我跟周小胖在附近的商店购买了大量的火药,将古墓方圆数十里的地方,用火药团团的围住,往墓穴的盗洞里倒满了整整三大桶的汽油,随着“嘭”的一声,古墓瞬间灰飞烟灭。 ...
故事讲述人:安大军 职业:北方某城市政府机关司机 年龄:48岁 性别:男 故事开始: 我叫做安大军,我的老家在Z市。这件事发生在文革,我那时16岁。大家应该都知道,那时运动的残酷。我也是造反大军的一员,城里能被我们破坏的“四旧”,已经破坏殆尽。我们的目标开始转向了郊区。 我生活的这个城市历史非常悠久,文物古迹很多。在城市北部的山上就有很多的古墓,那些古墓理所当然的成了我们铲除的东西。说来挺好笑,我们的造反组织因为比较小,被分了一个最远也最荒凉的古墓。 那是67年的夏天,我们造反组织派了十四个人来做这件事。带队的姓吴,是比我高一届的同校学生。清晨我们一行人就出发了,我们的交通工具当然是自行车,车上驮着铁锹、钢钎什么的。姓吴的同学从造反司令部领了些炸药、雷管,他亲自驮着。 骑了大约一个小时,我们到了北山。北山说是山,其实应该叫做岭。长长的一条横在这个城市的北部,山下有一条小河。到了河边,我们就下了车。因为前面已经没路了,我们背着工具就开始登山。往山上的路很不好走,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那古墓就剩了一个土堆,半截石碑躺在土堆前,我们没看那石碑,也没有心思看。墓的四周很开阔,没有杂草。 这时我们一行人出现了分歧,有人说把土堆炸平了,就算完成了任务。姓吴的却坚持要炸开看看,来个彻底铲除。我们埋好炸药,然后躲得远远的.只听"轰~~"的一声,墓被炸开了。可能是巧合,我们埋炸药的地方就是墓道口,硝烟散去,洞口就出现了。我们清理了一下,大着胆子钻了进去。 墓道不长,但是坡度挺大,一直向下,用石头铺的。我们点亮了带去的煤油灯,发现那墓室并不大。四壁和顶部也是石头的,这在我们那个不出石材的地方是很让人奇怪的。 在墓室中央是一具石棺,我注意到石棺和墓室都雕刻着花纹。那是一种非常神秘的图案,我形容不出来。在煤气灯下,那地方有点“糁人”。姓吴的的同学开始指挥我们橇石棺,那石棺的盖儿,非常沉。钢钎头都快橇弯了,还是纹丝未动,姓吴的命令我去外面再取几把钢钎来,没想到他的命令却救了我一命。 我来到墓室外,这时已经是中午了。不知什么时候,天阴了下来,稀稀落落的飘起了雨点。 因为外面的空气好,我站了一会儿。从我站的地方,能很清楚地看到墓室里面。那十三个人正在看石棺的花纹,姓吴的同学举着那个煤气灯,人影晃动着。我随手拿了几把钢钎然后往墓室走。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一种声音。轰轰隆隆好象万马奔腾,我回头一看,一股大水卷着泥土冲了过来。 我“啊”的大叫一声撒腿就往开阔地跑,那水一下就冲进了墓里。我只听见里面的人叫了几声,就再也没了声息。 我吓傻了,呆呆地站着。我的裤子湿了,那倒不是沾了水,而是吓得尿了裤子。 我没命的往山下跑,路过小河时我发现河水涨了许多。我跑到山下的一个村子里,嘴里就只能喊“救人”俩字。几个村民和我上了山,墓里已经灌满了浑水,跟本看不见人。村民们又去拿家伙,比划了半天还是无济于事。 一直熬到了傍晚,市里的司令部知道这件事,派了几十人来,到了深夜才从泥水里挖出了那十三具尸体。 我的十三个同学就并排躺在墓外,姓吴的手里的煤气灯,只剩下一个把儿了。 后来,我被审查了一个月,司令部的人看问不出来什么也就算了,我的十三个同学就这么这丧了命。 再后来,那个古墓被当地人给填了。 后记: 老安的故事讲完了,我们点燃香烟。在烟雾中对坐良久,我开口问到:“老安,你看见那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老安沉默。 “我不能骗你,我真的看见了水是从哪里来的,我当时也跟司令部的人说了,可他们不信!” “从哪里?”我问。 “是从我们上山的那条路冲上来的,那水还有一种声音,像是嚎叫!对!嚎叫!太可怕了。” 老安端起一杯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双腿开始不停的抖动。 ...
栓柱家住在一个小山沟里。这一天,嫁到山外的姐姐生了孩子,爹娘走不动了,栓柱就带上鸡蛋红枣什么的,去给姐姐道喜。吃了喜酒,回到家中,栓柱有些累,倒头就睡,睡到半夜,听到屋里有动静,猛一睁眼,见炕前站着一个大闺女,正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见栓柱醒来了,闺女责问:“你凭什么朝我的房顶上撒尿,把房子浇漏了?” 栓柱揉揉睡眼:“大姐,我今天去山外了,哪有工夫尿你的房子?再说,我怎么尿得着你的房子?” 闺女一瞪眼:“还嘴硬!我感觉到漏水,急出来制止,你都离开了,只看到你的背影。绝对不会错。”这时候,院子里传来鸡叫。那闺女说:“我得走了,明天再说。”说完,就不见了。 剩下栓柱一个,坐在炕上,越想越纳闷儿:院子里有狗,门上有栓,这闺女是怎么进来的呢?屋里没灯,却看得清清楚楚……可能是个鬼!栓柱好一阵害怕,可想想那闺女长得跟画上人儿似的,心里又痒痒了,栓柱老大不小了,还没人给提亲呢,若是能娶得这么俊的媳妇,这人算没白活一世。 天明了,栓柱什么也没跟爹娘说,悄悄顺着去山外的小道寻找,边走边回忆。想起来了,在山垭口的一棵老杨树下,他可不撒过一泡尿来咋的!栓柱来到那老杨树前细看,哎呀,乱草丛中果然藏着一座坟,也不知道过去多少年,塌得几乎看不出坟头了,而他昨天那泡尿,的确把坟头给浇出了一个洞。栓柱就跪在地上祷告:“这位大姐姐,昨天是我无礼,您别怪呀,我给您修修。”就一捧一捧地用手挖泥土,将那洞堵上,还把荒草给拔了。 晚上,栓柱回家吃过饭,刚吹了灯,就见屋里很亮,那闺女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炕前。笑眯眯地说:“小哥哥,谢谢你帮助我修了屋子。”面对如此美貌的女子,栓柱此时一点也不怕,大着胆拉了一下闺女的小手,吃惊地说:“哎哟,你手这么凉!”闺女笑笑:“沉睡地下多年,哪能不凉。”三说两说,栓柱就拉着她上炕,钻进了被窝。 栓柱一觉醒来,日头照着窗纸,身边那闺女早没了影儿。打那以后,闺女天天晚上来跟他睡觉,问她姓什么叫什么,闺女只笑不回答。栓柱自从结识了这么个漂亮女鬼,真像换了个人儿似的,浑身是精神。爹娘商议:“这孩子改了懒毛病,整天乐呵呵的也不再跟咱们别扭了,给他办个人吧?”就托媒婆在当村给保了一家媒。谁知道跟栓柱一商量,栓柱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高低不答应。爹娘奇怪了:“前些日子赌气,连活都不干了,闹着要媳妇,给他说上,又不要了。什么病这是?” 夜里,闺女又来找栓柱,栓柱跟她说了保媒的事。闺女脸一耷拉:“你的事,你做不了主?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不好?”这一晚上,闺女脸上没开晴,鸡没叫,就悄悄离开了。 闺女夜里不来,栓柱想得要命,就去那老杨树下,说了不少好话。晚上,那闺女又来了,说:“你虽然愚笨些,但人蛮好的。我不跟你一股见识就是。”两人和好如初。 说话间,栓柱的姐姐满了月,按风俗,回来住娘家。夜里,姐姐就听到弟弟屋里似乎有说话的声音。姐姐悄悄出门,舔破窗纸往里一瞅,嗨,弟弟正搂着个大闺女睡觉呢。姐姐吓出一身汗,把这事跟爹娘说了:“这么偷偷勾引人家闺女,要吃官司的。” 庄稼人最怕的是吃官司,爹娘赶紧把栓柱叫起来,反复逼问:栓柱瞒不住,只好照实说了:“我自己找的媳妇,又不用花钱张罗,你们别管了,”姐姐道:“你说得轻松。大活人怎么能跟鬼睡一个被窝。她身上阴气重,过不了一百天,你就会病倒在床,什么大夫也治不好的。” 栓柱害了怕:“她死缠住我不放,这可怎么办?” 姐姐一咬牙:“我有办法。” 姐姐马上捎信,请马巫婆来驱鬼,这马巫婆神通广大,据说她没有驱不了的邪,没有镇不了的妖。 夜里,那闺女又来到栓柱的房间,又耷拉着脸:“你还算个男人吗?怎么一两句话都藏不住?当初不是你拉我上炕的,怎么反而说我死缠住你,马巫婆明天要来拿我是不?我等着她拿好了。”说罢,一扭身子,就没了影儿。 马巫婆来了。好家伙,羊皮鼓桃木剑,披头散发就跳将起来,跳着跳着,马巫婆剑也扔了,裤子也掉了,出尽了洋相,她脱下一只鞋子,左右开弓,抽自己的嘴巴子,边抽边说:“我有罪,我装神弄鬼哄骗大家的钱财,其实大家的好多事,是有人暗地替我打听清楚了的,我借神仙的语气说出来,丧良心啊。今后你们再看我骗人,谁见谁打我。”嘴巴子抽肿了,还不住手。 马巫婆狼狈逃走了。栓柱一家人吓得直哆嗦,这女鬼可真厉害,马神仙都让她治了,那栓柱落她手里,能有命吗?晚上,把栓柱藏在菜窖子里,上面压上谷草。洒上辟邪的黑狗血。 可是,栓柱在菜窖里蜷缩到半夜,突然眼前一亮,那闺女又站在了他面前,栓柱吓得浑身发抖,自己对不住她呀。女鬼冷笑道:“你不用怕,好歹做过夫妻,我怎么可能害你呢。菜窖里这么潮,待上几天,不用我动手,你自己就瘫了。”栓柱一睁眼,这不是又回到热炕上了吗? 女鬼说:“我本是前朝官员的女儿,不幸夭折,葬在这荒山野岭。都怪我耐不住寂寞,跟你有了一段荒唐的姻缘。其实你算什么,连个大字都不识……我真后悔啊。”女鬼的眼泪扑拉拉落在了胸前,“我是鬼,却尽量做出人样子,岂不知你们为人的,尽出鬼点子,反而不如鬼!” 栓柱跪在地上,希望女鬼能原谅他,跟他重归于好。女鬼叹道:“缘分尽了!你且记下某年某日,到我坟前抱你的儿子。你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就等着沾儿子的光吧。”栓柱还想苦苦哀求,一抬头,人去屋空,只他孤零零一个跪在地上…… 栓柱牢记着那个日子。到时候,去了老杨树下,就看见坟台上有个红包儿,那是女鬼平时常穿的衣服,包里有个白胖的婴儿,正蹬着腿玩呢。 那婴儿长大成人,考上了状元,做了官。栓柱当了老太爷子,自然沾光享福喽。可是尽管他整天焚香祈祷,那女鬼连个梦也没再托给他…… ...
一 这一晚,夜已深。 沈照回到家后就立刻睡下了,他实在太累了,从山里的神秘古墓被发现到至今的几天里,他作为考古学教授领队考察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他拉紧了被子也无法抵挡房间里的彻骨寒意,身后更像是贴着冰块,冻得他翻了个身,鼻间立刻被一股桃花清香萦绕,他恍惚地睁开眼。 入目的是一张女人的脸。沈照吓得跌下了床,尾椎处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无法说服眼前发生的一切是幻觉,“你是谁?”他的声音发颤。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贴在他身后,不是幻觉便是……撞鬼了。 果然沈照就见她轻飘飘地悬浮在半空,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似的,说得迟钝缓慢,“未几。” 说实在的,她长得并不可怕,甚至可以说是好看的。唇红齿白,远山眉黛,带着古典女子特有的清灵,她身着的是一袭张扬喜气的火红嫁衣,可偏偏她周身气质非常冷清。 说着自己名字的时候,她的面上带着迷茫,没有杀意。 沈照这才迟疑地问,“你想干什么?” 她的出现让整个房间如同冰窖,一想到她就躺在他身后大半夜,沈照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寒。 “你救了我,你能帮我。”像是看出沈照的疑惑,叫未几的女鬼又说,“在墓里,你的血滴到了我的脸上,我就醒了。我的长命锁没了。” 她没头没脑地说着,可沈照却明白了,他最近因为研究的需要,进过那个被盗墓贼“光顾”过的神秘古墓,古墓里绘着传神的壁画,却看不出是哪朝哪代,棺材里覆盖了一层骨灰,还有一套脆如纸片的红嫁衣,怕是值钱的东西都被盗走了。难道墓主是她? 能随主人一起陪葬的都是主人生前最珍爱,最有执念的东西。 “我会帮你找到东西,请你回去耐心等待。”他在进去时被附近的枝桠划伤了脸,当时他不以为然,却没想到不小心滴在骨灰上的血滴会让他带回了一个鬼魂。要找回被盗走的古物并不简单,沈照话里是有敷衍的成分在。 他话一落,眼前闪过一片红色,女鬼冰冷的五指已经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她的声音狂躁,身上气息转瞬变得暴戾,“我的墓让你们掘了,我还能回哪!你敢不帮我,我就杀了你。” 沈照毫无招架之力,脖颈间的力道清楚地告诉他,这个女鬼会轻而易举杀了他。沈照在快没了意识前,赶紧艰难地说,“放……了我,我们……一起找。” 房间霎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一声声的干咳声,沈照捂着脖子抬起头,未几不见了,可房内冰寒还在,她正隐藏在某个角落注视着他。 二 赵央和沈照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到了大学就自然而然确立了男女关系,沈照出生名门,相貌好,可自小性子就是出了名的孤僻,不爱说话,但对赵央,却是十足的体贴,从来就没有对她说过一个“不”字,所以在沈照反常地挂了她好几个电话,躲着不见她后,赵央便气势汹汹地找上门。 “沈照!”拿了他藏在花盆里的备用钥匙开门,赵央进了门就喊,屋内窗帘紧闭,却森冷地让她发颤。赵家祖上三代都在研究玄学,在玄学上也十分有建树,被寄予厚望的赵央已经直觉不大对劲。 这时,沈照从房内出来,绷着脸问,“你来干什么?”他的眼下泛着乌黑,明显是睡眠不好。身边时刻有个鬼跟着,即使是貌美的女鬼,也实在让人胆战心惊。 赵央看了他一会,半晌却突然说,“来拿东西给你。”跟着她打开随身的背包。 沈照正想出声让她走,却见赵央突然从包里迅速掏出一把东西撒在他身上,“蹭”地一声,隐在他身旁的未几就现了形,嫁衣上沾了绿色鳞粉。 初时见到女鬼时,赵央的瞳孔睁大,里头盛满了不可置信,跟着才动作迅速地从包中拿出符纸,她嘴里念念有词,手中符纸便喷出了火焰,袭向了未几。 一系列动作看得沈照目瞪口呆,他的神棍女友原来是真的有两下子,但他没能高兴多久,未几一挥袖,火焰在半空中熄灭,赵央整个人被抛到墙上,像破碎的娃娃一般落地后便晕了过去。 未几的表情冷酷,甚至是有些残忍。她的手一指,旁边的茶几腾空朝着赵央的方向,眼看就要砸下去时,沈照一急,想也不想地抓过她的手,“她死了,我就立刻自杀,看谁还帮你找东西。”他恶狠狠说着。 她拿他的命要挟,他也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他的破釜沉舟果然起了成效,未几愣了下,这才让茶几归回原地,“找东西,不要耍花样。”她的音调平平,冰冷十足,说完,她低头,该是看向自己被抓住的手臂。 沈照赶紧放开她的手,他一直以为鬼魂是虚无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触碰到她。 未几似乎是呆了下,又抓回他的手心贴紧自己的脸颊,动作木然却透着不易察觉的眷恋。 沈照全身汗毛竖起,只能由着她,不敢动弹。他的掌心里是她精致的下颌,冰冰冷冷,像一块温润的玉。 沈照一瞬间就失了全部的注意力。 未几放开他的手,也不再掩了身形,径直飘向房间,中途又回过头来说,“你的身体很温暖。” 沈照愣了一下回神后,立即做了一个在事后回想起来,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动作,他竟然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胸!人鬼殊途,不要看上他啊!! 三 锣鼓喧天,红布铺了数十米远,规模盛大隆重;红灯高悬,喜气处处洋溢。沈照站在欢呼的人群中表情困惑,显得格格不入。他记得他明明是在家里整理着古墓的材料,他本来想从女鬼身上得到她生前朝代的信息,但出乎意料的是,她除了自己的名字外,把生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他疲惫地揉了揉眼,再睁眼时就来到了这。 一顶红轿子在石梯前停下,盛装的新娘钻了出来,亭亭玉立像是一朵灿烂盛放的凤凰花,沈照心中却莫名地泛起一种熟悉感,还有一份不可抑制的悸动……他赶紧移开了视线,但在看到新郎官时,他的面上尽是不可置信。 那个器宇轩昂的新郎官的模样竟跟他一模一样!沈照呆愣地看着那个自己接过了新娘的手,笑容欣喜言语宠溺地说,“未几。” 未几如画面容上带着浅浅笑意,煞是动人。 未几,那个女鬼……沈照浑身一震,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再抬眼后,他还是坐在自家的书桌前,桌上一堆凌乱的材料。 “你做梦了。”冷清的声音从窗边传来,背对着他的的未几沐浴着凉薄的月光,黑发如瀑缀着点点亮光,竟似月下谪仙而不是古墓里骇人的鬼怪。 沈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荒诞的梦。可梦境又是那么真实,细细回想起来,似乎冥冥之中就有一根线将他和未几拉近,也许是前世的自己真的娶过她…… 沈照瞬间有些恍惚。 这时,手机“嗡嗡”的震动声打断了沈照的思绪,是赵央的简讯——沈照,有消息了,我已经发你邮箱。 在赵央清醒后,他跟她说了未几的事,听完后她的表情变幻莫测,而后便言辞激烈地反对让这个女鬼待在他身边,但因为收服不了她,也只得答应帮忙一起找东西。 沈照打开一封邮件,入目的便是一组照片,照片有些模糊,看起来像是偷拍的,从前几张图看,这是一个小型的地下拍卖会现场,最后两张图则是一个精巧的长命锁。 未几曾画出过细节图来,所以沈照一眼就看出照片里的确实是她被盗走的长命锁,有一小段的文字信息说明东西已被一个陈姓的富商拍走……赵央曾骄傲地说过,他们赵家在玄界的地位举重若轻,各路人马都得敬赵家三分,当时他还笑她说得太夸张,现在赵央能给他找出这么隐蔽的消息,想来真是不简单。 思索间,他的身侧突然寒意逼人,未几坐到了他身边,“是我的!” 他们的胳膊相贴,如此近的距离让沈照听出了她无波的声调里那不易察觉的起伏,此刻她是高兴着的。 对她的突然接近,沈照从一开始的惊吓慢慢变成了习惯,这个不爱说话的女鬼意外地很喜欢靠近他,甚至当他夜半被冻着,醒来也会发现她正贴着他后背,悄无声息。这般亲近这么安静,久而久之,竟让他觉得不再恐慌不再反感。 “我会帮你找回来的。”见她专注在那张照片上,甚至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沈照便脱口而出。 如果说之前是被迫的,那么现在沈照是心甘情愿说这话的。 话一落,未几便看向他,仍是面无表情着,可黑色玻璃珠似的眼睛里是有不易察觉的笑意…… 四 虽然有了线索,但人海茫茫找一个陈姓男子犹如大海捞针,就在沈照烦恼不已的时候,赵央上门了,她瞥了正在翻着字帖的未几一眼后又移开了视线,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所谓正邪不两立,说的就是她和未几吧,况且她还差点死在未几手下。 沈照能理解她,她能帮忙找消息已经非常难得了,这不,又带消息过来了。 “喏,这是那个买家的电话和住址,我就只帮到这里。”她不情不愿地递了张纸条给沈照。 沈照接过后道了声谢。 “我们都好久没约会了。”临走前,赵央嘟嚷着,越过沈照看见未几的裙角更觉得心烦,她又小声啐了一句,“阴魂不散。”如果她现在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早就住进来了。 沈照怔了下后才说,“等事情办完了再说吧。” 送走了赵央,沈照先打了电话和对方联系,并说明了自己想要用双倍的钱买下他手里的古物,对方言语谨慎,充满戒备,只说他没这东西便挂了电话。 收藏古董的都是钱多了没地儿花的人,他们更看重东西的年代价值,如果东西恰好入了眼缘,又怎么会轻易割爱。 打电话的过程中,未几一直安静地在旁边听着,但在听沈照说对方拒绝后,忽然表情狰狞,手袖重重一挥,屋内的玻璃制品尽数爆裂,“找死。” 空气顿时下降了好几度。 沈照眉头拧起,不发一言,这阵子他跟未几相处得太过平静,以致于让他差点忘了这是一个在黑暗中积深了无数怨念的鬼魂。 她收起了自己的利爪,高贵得不可侵犯,可一旦惹恼了她,便是被撕裂的下场。 某天的深夜,本来躺在床上睡着的沈照恍恍惚惚醒了过来,窗外狼哭鬼嚎似的风雨声吵得他再也睡不下,他摸索着开起了床头的灯,抬起头却被眼前的画面狠狠吓了一大跳。 空气中是淡淡血腥味,未几就站在他床边,玉白的面上沾着斑驳血迹,顺着头发往下滴的是一颗颗血珠,那诡异的红色把沈照的眼睛都染红了,“东西不在他身上。” 沈照明白了,未几去找那陈姓富商,长命锁没找到却……“你杀了他?” 他的声音发颤着,俊美的脸上早在看见未几身上的血迹后就失了血色。陈姓富商不肯与他交谈,他一直不放弃地同他交涉着,却不想未几会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他该死。” 与往常无疑的冷漠语调却让沈照觉得刺耳至极,甚至心头涌上了几分厌恶,她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草菅人命,她就因为一件死人的玩意儿要走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心里的反感让沈照再也忍不住地趴在床边干呕。 未几歪着脑袋瞧着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 “快滚,快给我滚出去,你这个杀人魔!”沈照停止了干呕,随手抓起周围的东西就往她身上砸,强烈的内疚感让他失了理智,在他看来,那个男人的死他是有责任的。 未几不躲也不反抗,等沈照砸够了才说,“你,为什么生气?”竟是有些困惑。眼前这个男人很弱,她可以轻易地让他再也开口说不了话,但等了好久发现自己根本不想这么做,他身上的温度她觉得很舒服,总是让她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他思考时眉间拧起的模样好像是在哪看过,似乎在很久以前,他也曾帮那么一个人抚平眉宇的褶皱。 “我会帮你拿回来,为什么你就不能等一等?既然拿不到东西,为什么还要杀了他?”沈照吼完后,有些目眩。 “他拿了我的东西,他该死。”未几口吻笃定。 她没了前世今生的记忆,哪还记得什么善恶是非,在古墓里漫长的黑暗和孤寂早已吞噬了她的良善。 眼见她没有任何的悔改之意,沈照也放弃劝说她。也许是气过了头,沈照叹了口气说,“你要么也杀了我,要么就给我走!” 橘色灯光下,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角,未几眉头皱起。 沈照和她对视着,眼神坚持。终于,未几手袖一摆,就在沈照以为她要动手时,她就突然消失在房间里,倒是走的干脆利落。 沈照苦笑,重新躺回床上,赶走了一个留在身边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本该是件轻松的事,奇怪的是,他的胸口闷得更厉害了。 五 “我早就说过留着一个鬼,早晚会出事,那个女鬼指不定要杀多少人呢。”赵央烦躁地说着,陈姓男子于夜里被杀害在家中的新闻早已刊登,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成为了一件密室杀人案。 她当时一看,头皮立即发麻。 “能拿她怎么办?”沈照背靠枕头虚弱地说着,他这两天发烧身体不舒服又刚好赶上了这种烦心事,无疑是雪上加霜。他承认赵央说得有道理,可不知怎的,他还是不想听到任何有关未几的坏话。 这一问,赵央表现出了心烦气躁,“我正在想办法,绝对不能留着她这个祸患。”言语中有几分的决绝。 “恩。”沈照答得敷衍。虽然隐约认为赵央对消灭未几这件事未免太过执着,但沈照想是他太过担心他的安危吧。 赵央看他精神不济的样子,嘱咐好他多休息,也不再同他交谈,替他熬好了粥便匆匆回去了。 沈照整个人像在锅里蒸似的,全身都快冒热气了,手脚却冰冷得厉害,可他睡不着,眼睛不住往窗外瞟,前两天还有见到未几的身影,她就站在栏杆,像雕塑般纹丝不动地看着他,她撑着油纸伞,长长的,垂至腰际的发尾被风轻拂,在空中勾勒出了冰冷的弧度。 而他则是爬了起来,霍地将窗帘拉上来。 简直像是在闹别扭的小情侣。(故事大全:http://www.tonghuaba.cn/转载请保留!) 但这两天他连窗户都开着,她却完全悄无踪迹,她能去哪,还有什么地方她能去的?从赶走未几的那天晚上,他就开始频繁地做梦,梦境是在被晨曦笼罩的古色古香的宅院里,是在夏夜迷人的江南水乡,是在壮丽寂寥的塞北……主角却永远是未几和……他,梦里的未几总是笑得如小女儿那般天真烂漫,全然没有现在的冰冷和残酷,而他给予的是毫无保留的宠溺。 也许是梦境太过美好,以致于现在的沈照无法对未几真正狠下心来,如果梦境是曾经的真实,那么他和未几…… 各种猜测在沈照的脑中乱了无章着,没多久他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这次依然是入了梦,梦里是在窗边,身着紫金长袍的男子弯下了他笔挺的脊梁骨,替坐着的姑娘儿带上了长命锁,而后又轻轻吻上她的唇瓣,满带怜惜。自屋檐垂上的藤蔓青葱似绿色的帘子,阳光也不及未几脸上的笑容来得灿烂。 可这回,沈照却没缘由的有些愤怒,他竟然在嫉妒着梦里的自己。突然,像是有冰块放在自己的额头,让他不至于那么焦躁。 “沈照。” 没有音调起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是他一心念着的。沈照睁眼,就看见了正把手搭在他额上的未几,难怪舒服了些。 “你回来干嘛?”明明心中有些欢喜,但沈照还是板着脸问着。 “你讨厌我杀人,那我就不杀了。”未几歪着脑袋,认真说着的模样有些可爱。 她言语坦率。 沈照愣了下,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她这是在向他求和?“为什么?” “因为你不高兴,我觉得不舒服。”未几皱了皱眉,难得的有些苦恼的表情。这两天她跟在好多人身后回家,却发现别人的家都没有他的家来得好,因为那里没有沈照。 刚降下去的温度又直线上升了,沈照的脸颊更发烫了,他避开她的手,翻了个身正儿八经地说,“我明白了,你留下吧,不要再杀人了。” 他的铁石心肠都败给了未几的一句“你不高兴”,她甚至都不用温言软语,不用软磨硬泡,他就举白旗投了降。他不再欺骗自己,他认了,他是喜欢这个冷漠的女鬼的,大概从很久以前就喜欢着。 沈照的气息比以往都来的温和,未几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朵,一向平静无波的眼里似有亮光闪烁。 六 他们还跟以前一样,沈照忙着工作,未几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倩女幽魂》,女鬼喜欢这部电影,每天雷打不动地准时坐在电视前等他放片子,姿态端正得像在参加什么重大会议。 沈照也慢慢知道,女鬼面无表情的时候,并不是在耍酷,而是在发呆。 意外地叫沈照觉得可爱,总算是有点生气了。 “沈照。”这一天,未几照旧看着电影,却突然喊了他。 沈照摘下眼镜,心情愉悦地问她怎么了。未几很少喊他名字,但也不是没有过,也许是自己的心境改变了,明明没有波澜的语调听在耳里却觉得悦耳极了。 一片红色在眼前掠过,沈照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被一丝冰冷覆盖,沈照睁大了眼看着未几唇对唇碾着自己的,半晌表情困惑地抬头,“原来嘴对嘴是这样的,感觉很开心。难怪他们一直亲来亲去。” 电视屏幕上是聂小倩和宁采臣亲在一起的画面。 很!开!心!沈照脸蹭地一下就红了。 做完了实验,女鬼又很淡定地飘回沙发,全然不知道有人因为她在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犹豫了下,沈照这才开口问道,“未几,你生前的事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未几摇头。 沈照便欲言又止,其实他很想问她,可还记得她的夫婿,是否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是否就是……他。 未几见他陷入了沉思,便又把目光移到了电视屏幕上。 沈照心情即甜蜜又纠结着,回过神来是因为在桌上震动的手机,赵央来电,他迟疑了下,这才接通。对赵央,他并非不喜欢,但这样的喜欢被更喜欢代替后便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诚然他与赵央是青梅竹马,但未几更是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最不屑的便是脚踏两条船,所以他会找个适当的时机跟赵央说清楚,但不是现在。 但聪明如赵央,也许早看出了他的疏离。 赵央口吻严肃,把事情简洁说完后,沈照从一开始表情震惊和不可置信慢慢地变得平静下来。应了赵央几声挂了电话后,沈照看向未几,她坐在那儿,不言不语,面如玉,发如瀑,翩翩红衣像一幅有意境的美人图,只是,沈照盯向她胸前悬着的那块失而复得的长命锁,他这几天一直奇怪着,怎么未几这次回来后就带回了她的长命锁,她不是说在陈姓富商那里没找到?问起她时,她也只一句“在一座荒宅里找到的”便打发了他。原来真相竟是如此,竟是如此,思及此,沈照眼里已经慢慢有冰霜凝结…… 七 她在黑暗里待的岁月太过漫长,漫长到让她遗漏了许多记忆,直到一个叫沈照的男人出现。 这个男人很弱,但是对她好,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于她好,她不会对等付出,只会待他加倍的好,他身边的人,她也不要再去伤害了。 尽管那个叫赵央的女人真的很叫她厌烦,一进门就拿出一把宝剑要来降服她。 赵央手中那剑是有灵性的,她是有备而来。(故事大全:http://www.tonghuaba.cn/转载请保留!) 但是,未几一挥袖子,击退了她的攻势后侧身说,“我不跟你打,你打不过我。” 老好人沈照一直在拦着赵央,也不怕刀剑无眼。 未几想回到沙发上继续看未看完的电影,谁知道赵央不依不饶,提剑又来势汹汹。未几微怒,啪地一声便把她手中的剑打飞。 赵央又取出符咒,未几这回可真生气了,她再一次打掉她手里的东西,语气警告,“你再来,我就不客气……” 话未说完,却有久违的疼痛从背后传来,一把剑穿过了她的胸口,割断了链子,长命锁应声落地。 这把剑是专门来对付鬼魅的,给未几的伤害可想而知。但她面上却没有痛色,只是茫然地回过头,看着持剑伤她的沈照,“为什么?”她不明白。 沈照和赵央摆明了设陷阱让未几跳,两人一唱一和,最后下手的根本不是没有胜算的赵央,而是让未几没有防备的沈照。 他却学着她那晚上的口气说,“你该死。” 未几第一次知道,原来总是温和的男人也会有这么冷酷决绝的时候。 她轻轻闭上眼,再睁眼时,手袖大力一挥,在她前后的沈照和赵央都被弹了出去。 沈照摔得晕头转向,勉强看向她,女鬼的眼里明明白白的是对他的失望。 一边的赵央已经站了起来,进入高度备战状态,未几已经受伤,也许她有机会消灭她……但窗外一阵风灌了进来,女鬼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八 夜深人静。 未几折回去的时候,沈照正坐在书桌前低着头,手里拿着的正是她掉的长命锁。 沈照刺了她一剑,如果换成别人,她岂会放过他,可她还不明白沈照反常的原因,所以她不会伤害他,也不想。 未几显了形,走了过去,奇怪的是沈照一直没有反应,她伸手去碰他,他的气息平稳,表情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突然,在他们周围蹭地一下起了大火,火焰团团地将他们包围。怎么回事?未几想把火灭了,但却发现火焰怎么也灭不掉,反而越来越大,碰到她的皮肤,竟是灼热,滚烫的疼。 这并不是普通的火焰。未几直觉往门口看去,不知何时,赵央站在了那儿,她停止了施法冷笑说,“这是业火,专门对付你这种恶鬼的,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从知道未几的出现后,她便开始寻找能消灭她的方法,她根本没指望那把剑能起多大的作用,她把胜算都压在了这一次。 可未几已经没有注意听了,她喊不醒沈照,也抱不动他,他就像被钉在位置上一样,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挪动他半分,眼见火焰已经要将他吞噬到他的衣角,未几的怒火也跟着高涨, “我知道是你捣的鬼,你快把沈照救出去。” “刺你一剑后,他竟然后悔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他竟然喜欢上了你这个鬼魅,我何不成全你们,让你们一起灰飞烟灭。”赵央眼神阴狠,嘴角冷笑不减反增。 “你救不救!”未几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有不可掩盖的滔天怒火,她要强行闯过焰火的包围也不是不可以,最多就是重伤罢了。 但,沈照会被烧死的。未几紧紧抱住他,这个人虽然狠心刺伤她,可他掩饰得再好,她也看出他眼里的纠结和不舍,所以就算是要灰飞烟灭,她也要在他前面。 未几抱住他的头,宽大的袖子几乎将他掩住,火焰都往她身上燃,她疼得煎熬,却抵死不放。 有人自房门外走了进来,他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中,却隐隐看得出他瘦削的侧脸,却是……沈照。 “再烧个半小时,她就会消失了。” 赵央一脸兴奋地说着。 她准备了那么久,计划了那么久,终于到这一步了。女鬼眼里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沈照,而是贴了沈照生辰八字的木偶,那木是从一副千年棺木上取下来的,经过施法后就会如重如泰山再无法移动。 也该是造化弄人,未几太过紧张沈照,才会被她的障眼法轻易蒙蔽。 沈照却没说话,他神色严肃地看着偌大的书房,业火只会对鬼魅起作用,凡人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它巨大的能量,更何况是未几呢,可她却背对着他,抱着那个木偶,如若珍宝般,仿佛那些吞噬她的火焰于她不痛不痒般。 也只有她受不住了,才会从嘴里吐出低低的呻吟。 她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未几最先触碰到业火的脚部开始变得透明,在她回过头要讲话的时候,沈照迅速地退到黑暗里。 她说,“沈照是无辜的,让他走!” “别傻了。”是赵央轻蔑的口吻。 “让他走。”未几吼道。 一瞬间,沈照面上所有的镇定和冷漠都崩塌了,他无法控制不住自己走了进去,他脑袋空白,甩开了赵央拦住他的手臂,手伸进了那无形的能量内。 他想把背影孤寂的未几拉起来,告诉她,他没事还好好的。其它的事,其它,就走一步算一步。 但他的脚跟着进去时,沈照眼前的场景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在古典雅致的书房里,他和负手站在雕花窗前的男子说着话,沈照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和从自己腹腔发出的声音,他在这幅身体里面。他听见自己叫男人兄长,而后说着一些大概是生意上的事。 从光怪陆离的梦后,沈照就开始猜测自己的身份,他想他应该是出生在一个经商的大家族里,甚至可能富可敌国。 眼前这个男人也许是宗亲。 沈照这幅身体的话刚落,就有人自门外走了进来,端着瓷碗款款走来的不正是未几,她笑容纯真,一如骄阳下素净的花朵。沈照心喜,伸手想去接过,却发现未几只是对他微微点头,动作疏离,而后经直地越过他,走向窗边的男子。 沈照还来不及奇怪,却已经被转过身来的男子骇得说不出话来,这人怎么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再听闻未几喊他“相公”,沈照之前所有的推测都崩塌了,那些梦境里和未几相濡以沫的不是他,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接下来的场景入走马观灯,沈照的心一直往下沉着,原来这一世他一直默默无闻地在喜欢着自己的嫂子,恨不得在她身边的是自己,才会在梦境里回忆上一世的事时把自己代入自己兄长身上。 最后一个场景,是未几被绑在高高的木架上,底下是熊熊燃烧的柴火,她的声音痛苦又煎熬,一直在叫喊着,不是我害的相公,不是。 他呢,在一旁瞧着看着,眉眼冷硬,因为烧死未几的决定就是他下的,只有捏紧的拳头泄露他此刻的痛苦不安。他的兄长长期食用了慢性毒药,一朝暴毙,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未几,她是最亲近他兄长的人,下毒的话轻易能做到。再一查明,她是曾经与他家竞争失败而家破人亡的未家女儿。 然后,他就这样看着火焰把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把他最喜爱的人,一点点地烧成灰烬…… 沈照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书房里,未几就在他对面站着,恰好也睁开了眼,“小叔。” 这个称呼让沈照仿佛回到上一世,初见时,她笑容温润青涩。 可沈照心里却是绝望的,他一直以为他才是未几的夫婿,他甚至可以这样以为下去,但阴错阳差下,他和未几都得到了前世的记忆,未几再不会傻傻保护他了,不会了…… “你果然是我的克星。”未几这么说着,眼里却褪去了刚从墓里出来时的那种冷漠,是沈照在回忆里见到过的明亮,尽管她的身体在慢慢地变得透明。 沈照明白了,这两世,她都没有怪过他,虽然他一次两次地让她走向毁灭。 “沈照,不要让她离开木偶的范围!” 赵央大喊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可她只知道糟糕了,不妙了,未几也许已经识破了她的障眼法。 但沈照没理她,甚至可以说没把她放眼里,他对着未几伸出手说,“是我的错,你,你快回来吧。” 无人知晓他此刻心里有多忐忑。(故事大全:http://www.tonghuaba.cn/转载请保留!) 未几却笑着摇头,“大概这才是我的最好归宿吧。” 说完,她也不理会沈照惶恐的表情,她于火焰中走到木偶边,仍是伸手抱住那个假的沈照,她在这个人身上得到过温暖,所以即便是要毁灭,她也宁愿带着假象,带着这个不会欺骗她的沈照一起。 沈照慌了,想上前去拉起未几,却突然脖颈一疼,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九 “赵央,上一世是你陷害了未几,这一世你又诓我和你设计未几,可你只是枉费心机,我不会喜欢你,生生世世都不会。” 沈照看着坐在病床上,半边脸抱着纱布的赵央,就这么用平静的语调说着。 他再清醒过来,已经是傍晚,落日余晖钻进了房间里,仿佛白天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般,书桌前的椅子上,只有被烧成了灰烬的木偶和她的……长命锁。 他就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面上疲惫又难过,而他的不远处,赵央趴在地上昏迷着,左脸是一大块烧伤的痕迹。 他不知道在他被赵央打晕后发生了什么,但想必是未几最后做了小小的反击吧。 赵央眼里闪过慌乱,“沈照,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那个女鬼死了,我们该高兴才是。” 沈照捏了捏鼻梁,“赵央,我记得你们赵家人在十八岁时会开天眼,幸运的会得到前世的记忆,想必你就是其中一个吧,所以你在看到未几时反应才会那么大,因为你怕我又喜欢上她,然后你为了让我下定决心和你一起对付未几,就捏造出了未几为了夺回长命锁又再次杀人的谎言,你又把从陈姓富商那得来的长命锁放到荒宅,让她去拿,彻底让我误会了未几……” 他呢?刚愎自用,不向未几求证还在她问自己原因时讽她。他早该知道,她有多么实心眼,答应的事就不会反悔。 她说不会再杀人,他怎么还会因为怕留下她,造太多杀戮就答应赵央一起对付她呢。 “沈照,不是的……” “赵央,上一世你喜欢我,所以才借着我大哥突然暴毙的事陷害未几,可你机关算尽,也不会算出,我就算孤苦一人也不会再与任何人在一起。这一世也一样。这两世你我都是青梅竹马,所以我放过你,但我此后都不想再看到你。” 沈照说完,就径直站起身来往外走,把赵央可怜的呼喊关在门内。 他靠着墙壁,把贴身的长命锁拿了出来贴在胸口,长长地叹了口气,赵央毁了容就已经是最大的报应了,那他呢,又该是孤苦一世了吧。年少时,他曾好奇问过姻缘,得到的却是一个“孤”,他那时还笑算命师是神棍,却不想一切有因皆有果。 ...
5月的一天,苏格兰圣安德鲁斯大学的古文字教授西蒙·普雷斯科特接到好友迈斯博士的电话,迈斯是一名考古学家,在考古方面有过骄人的成就。电话里,迈斯的声音有些激动,他说:“西蒙,你立刻上网,我传些东西给你。”迈斯传过来几张照片,照片中是一些陶器碎片。迈斯含糊地说:“如果你能尽快帮我破解陶器上的文字,我将非常感谢。” 西蒙全身心地研究起这几张照片来。两周过去了,西蒙终于有了突破,这些文字是介于古埃及象形文和世俗文之间的一种文字,因为有残缺,所以西蒙只解读出其中的部分内容:“……死亡不是终结……当墓穴重新开启的那天,伟大的阿努比斯将在火焰中复活……他要将活人的血洒在塔顶,庆祝新生……” 西蒙不由得联想到一直盛传的古埃及法老的诅咒,不禁为迈斯担心起来。可是当他试图联系迈斯时,迈斯的手机却始终无法接通。一个月过去了,迈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心不在焉地问:“文字解读出来了吗?”西蒙拿出译文递给迈斯。迈斯轻轻念着,脸色陡然大变,转头踉踉跄跄地走了。 几天后,西蒙无意间在电视中看到一则新闻,不由得目瞪口呆。邓迪市的一家公寓发生严重火灾。警方在火灾现场找到两具烧焦的尸体,证实其中一具为著名考古学家迈斯,而另一具尸体竟是几千年前的木乃伊…… 想到迈斯那天怪异的表现,西蒙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些不祥的铭文。西蒙给邓迪市警局去了个电话,接线员为他联系上了负责火灾调查的哈瓦斯探长。西蒙连夜赶到了邓迪市,第二天一早就拜访了哈瓦斯。哈瓦斯握了握西蒙的手,说:“火灾虽然烧毁了整幢楼,可是却有一件非常关键的东西保存了下来。”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个黑皮日记本推到西蒙面前,“幸好迈斯先生所用的保险柜具有防火功能。” 西蒙把日记本带回家,一篇篇认真研读起来,里面的内容让他无比震惊! 数月前,迈斯带领的五人考古队在尼罗河南部巴布提小村附近的山谷丛岩中,发现了一座千年古墓。4月15日,阻挡在众人眼前的第一道石门被开启,让他们兴奋的是,第一个墓室中就陈列着非常丰富的陪葬品。只可惜记录铭文的陶片被打破了,情绪激动的迈斯立刻将它们拍了照,辗转几小时到了最近的城市才联系到老友西蒙,他希望这位古文字专家能帮忙解开墓主人身份之谜。 半个月后,他们打开通道旁的一个偏室,在里面找到一具木乃伊。按方位看,这具木乃伊不应该是墓主,那么他究竟是什么身份?迈斯很想将其运回国内好好研究。 可怕的事在发现木乃伊后发生了。考古队员库斯在搬动了木乃伊后,突然脸色异常,胸口发闷,没多久就死了。5月8日,第二道石门被打开,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停止了,一柄金光闪闪的权杖出现在眼前。商议后,几个人达成一致协议,将权杖暂时交由迈斯保管,等回国后找到买家,几人再平分所得。 然而,噩梦再度出现。当天夜里,考古队员麦依突然不见了。更让人心惊的是,小山的顶部──也就是这座“金字塔”的塔顶有一大片血渍!剩余的三个人突然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马克说:“我们带着这些宝贝回国吧。” 6月7日,三个人终于顺利回到英国,而库斯的尸体将通过海运送回国。可是,因为迈斯实在太想拥有那具木乃伊了,在最后装运时,他偷偷用古尸换下了库斯的尸体…… 日记到此结束。第二天,西蒙再次会见哈瓦斯。“难道真有法老诅咒存在吗?”西蒙忧虑地问。哈瓦斯却摇了摇头,别有深意地说:“我反复把日记读了几遍,从日记的记述看,这支考古队有五个人,现在三个已经罹难;还有一个叫马克的,另外一个迈斯始终没有提到他的姓名,按照我的推断,他们两人中间必有一个是凶手,动机也很简单,就是价值连城的黄金权杖。” 西蒙猛然记起几个月前迈斯曾提过,他已经买下了一处房屋,准备为自己的藏品建个小型博物馆。西蒙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房屋位置,隐约记得似乎是阿伯罗斯市的“特什么道”。哈瓦斯听了,立刻派人去查,很快有了结果,阿伯罗斯市果然有一条特拉道,特拉道9号那幢房子的主人正是迈斯。 哈瓦斯随即带人驱车赶过去,西蒙也跟去了。几名警员立刻分散开,将屋子包围起来。哈瓦斯来到大门前,猛地飞起一脚,将木制大门踹开。借着外面照进的光亮,哈瓦斯一眼就看到,楼梯口有一个人面部朝下趴在地上,他走过去将那人翻转过来,站在一旁的西蒙失声叫道:“天啊!他就是马克!” 马克身下一片血渍,已经死去多时了。“你还说没有法老的诅咒吗?”西蒙心悸地问道。哈瓦斯紧绷着脸说:“我们来晚了,不过我确信,那神秘的第五人就是凶手!” 几天后,西蒙接到哈瓦斯的电话,他沮丧地说:“真是见鬼了!他们从英国出境时乘坐的是飞机,记录显示只有四个人,究竟那个神秘的第五人是谁?难道真是鬼魂吗?现在已知的四名考古队员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也许这些人真是因为惊动了地下的鬼魂而招致了死亡。”西蒙一时也默然无语。此后,这起案子被冠以神秘事件而悬了起来。可是,就在第二年5月的一天,案子竟峰回路转,出现转机。 这天,有位商人找到西蒙,说自己打算购买一件从埃及金字塔中挖到的黄金权杖,只是不知真假。那东西上刻有一些奇怪的符号。那人将抄录了文字的纸递给他,西蒙扫了两眼,神色顿时凝重起来,这些文字竟和迈斯要他破译的是同一种文字。暗暗心惊的西蒙拨通了哈瓦斯的电话。 几天后,哈瓦斯亲自上门来拜访了西蒙,同时也为他揭开了整个事件的谜底。 警方利用商人引出了黄金权杖的卖主,然后将他抓获。让哈瓦斯吃惊的是,他竟是在火灾中遇难的迈斯!原来那个神秘的第五人,是迈斯故意编造出来迷惑警方视线的,真正的考古队只有四名成员:迈斯、马克、麦依和库斯!贪婪的欲望让四个人决定私挖墓穴,可是最初的提议者马克却别有用心,他觉得分赃的人太多,于是先暗自用毒药除掉库斯。当第二道石门打开后,他又偷偷对麦依下了手,刺了他一刀后将他推进一个深洞中。但马克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逃出迈斯的眼睛。为了迷惑警方,迈斯回国时,多买了一张船票。回到英国,迈斯知道马克早晚要对自己下手,就先设计将公寓引火点燃,制造自己已死的假象。而警方在他寓所中发现的尸体只是迈斯以聘小时工为名找来的替死鬼。 马克以为所有人都被除掉了,就溜进迈斯的私人博物馆,准备独得黄金权杖,却没料到迈斯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令做贼心虚的马克大为恐慌,以为遇上了鬼魂,而迈斯就趁他失去防范之机杀死了他,并将黄金权杖带走。 听完了哈瓦斯的讲述,西蒙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他幽幽地叹息道:“‘法老的诅咒’之所以灵验,完全是缘于人类的贪欲啊!” ...
黑驴蹄子 民国的时候,有个军阀军饷不够了,可他却一点不着急。为什么呢?他心里有底。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这是盯上了后山脚的一座古墓。据说这座墓是清朝一位王爷的,此人死于战场,陪葬的金银财宝无数,宝贝挖出来正好能招兵买马。 说干就干,这个军阀派了几个工兵半夜去炸墓,很容易就炸开了墓口。可当工兵们下去的时候,竟然跳出了七条穿清朝官服的僵尸,对着工兵卡脖子的卡脖子,搂腿的搂腿。其他人对着僵尸开了火,没想到机枪和手榴弹都伤不了僵尸分毫,敢情这僵尸是刀枪不入。军阀见状也没办法,只好另外想法子筹军饷。 军阀走了,可是当地老百姓依旧没有太平。自从这七条僵尸在炸墓口时被弄醒,每到有月亮的晚上就出来活动,把附近的老百姓吓得够呛。却说村子里有个后生叫王二愣,生来胆子就大,抱着为民除害的念头,想除掉这七条僵尸。王二愣有个三叔,年轻的时候以盗墓为生,用行话说叫“倒斗的”,王二愣就讨教这位大行家来了。 三叔已经听说过军阀盗墓的事,他告诉王二愣,说这王爷家里修墓的时候一定是请高人了,高人把王爷同一起战死的七个官员葬在一起,还施了法,把官员变成了刀枪不入的僵尸,目的就是替王爷守墓。所以活人不进墓没事,一进墓僵尸就会扑上来。 王二愣就问:“难道就治不住这僵尸吗?”三叔诡秘地一笑:“照我的师父说,人死了魂魄被封在尸体里,就形成了僵尸。只要用黑驴蹄子一砸它的脸,僵尸的魂魄就会离体投胎。僵尸总是在有月亮的晚上出来,等它们出来,你就照我说的做。”王二愣说:“三叔,你干脆自己直接去收拾僵尸吧!”三叔摇摇头说:“我已经金盆洗手 了,这事只能你一个人去做。” 王二愣刨根问底道:“为什么必须是黑驴蹄子?别的不成?”三叔一摊手:“我哪知道啊?反正当年我带的就是这个,僵尸见了只有躲的份儿。” 说干就干,三叔领着王二愣到张屠户院门外,说要买黑驴蹄子。张屠户说:“二位来得正好,我上午刚宰了一头畜生,四个蹄子卖了仨,你们拿走最后一个吧。都是邻居,钱就不要了。” 两人拿了黑驴蹄子回家,觉得就一个有点少。不过王二愣有办法,他找根麻绳把黑驴蹄子系起来,打算当流星锤使,扔出去还能收回来。正好当晚就有月亮,王二愣一个人到古墓边的树上躲起来,等僵尸们出来离开后,用铲子扩大入口,哧溜一声就钻进了墓里。 王二愣下了古墓,打着了火折子一瞧,下面只有七口空棺,其他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就听墓口那儿,“扑通扑通”跳进来七条僵尸。王二愣也不害怕,抡起黑驴蹄子“噗”的一声就砸过去,正好砸中第一条僵尸的脑门。万没想到的是,僵尸一点事没有,它一转戴官帽的脑袋,好像有点纳闷:砸自己的是什么啊?黑糊糊的。 僵尸不害怕,王二愣害怕了,气得心里直骂三叔大话害人,这驴蹄子根本不能治僵尸!他把蹄子一扔,扭头往墓深处跑。可这墓太小了,眼见七条僵尸一跳一跳地要来个铁壁合围,他急中生智,跳进一口开着盖的棺材,然后自己盖上棺盖,想着躲一会儿算一会儿。 再说三叔回到家后,寻思着今晚凶险,侄子回来得给他压压惊,于是又上张屠户那里去了,他打算买点酒肉。这回他直走进院里,一眼就见院墙上挂着张新鲜的马皮,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忙问张屠户:“你家今天宰的是驴还是马啊?”张屠户说:“马。”“那您给我的蹄子是啥的?”“当然是马的,驴蹄子那才多少肉,还是马蹄子肉多,我得照顾你老邻居不是?” 三叔一听脑袋就是一奓,自古以来哪有用马蹄子治僵尸的?他也顾不上跟张屠户争吵,撒腿就往古墓那里跑,他这辈子无儿无女,一向是把王二愣当儿子看的啊。 古墓争吵 三叔毕竟年纪大了,走一阵歇一阵,到古墓那里天都亮了。这 时就见一个人影晃晃悠悠,从墓口里出来,正是王二愣。三叔这个高兴,忙对侄子说:“张屠户错把马蹄子给你了,怎么,就这也把僵尸治住了?”王二愣气不打一处来:“我说怎么不好使啊,可以说没治住,也可以说治住了。”这叫什么话?三叔听着直犯迷糊,王二愣索性坐在地上讲了起来。 话说王二愣当时躲进棺材后,没想到僵尸们竟然不找他的麻烦了,他在棺材里听见外面的僵尸在“叽里咕噜”地说话,虽然音调怪异,但也勉强听得懂。就听一条僵尸说:“各位年兄,这黑东西看上去挺稀罕的,有必要上缴国库,暂时就归本大人保管。”另一条僵尸说:“张年兄,上缴国库是应该的,但该归我保管。论官衔这里我最高,瞧我的官服没有?绣的可是仙鹤,一品大员啊。” 首先发言的僵尸不乐意了,声调有些急:“刘年兄,按本朝规定,文官胸口的补子是一鹤二鸡三雀四雁五鹇六鹭,你的仙鹤是比我的锦鸡大,但我的顶子可是珊瑚,比你的水晶顶子高两级啊。”第二条僵尸有点气急败坏:“我朝向来是重服饰,轻顶子,这个黑东西我要不要无所谓,但是谁级别高一定要说清楚!”这两条僵尸眼看就要吵上了,没想到第三条僵尸又插了进来,说:“两位大人且慢,我这里还有朝珠呢,你们怎么没朝珠啊?没朝珠的人连五品都不算,哼哼。”其他僵尸也不甘示弱,这个说自己有黄马褂,那个说自己有三眼花翎…… 王二愣躲在棺材里越听越乐,心说你们就吵吧,最好忘了我才好。不大工夫外面“劈里啪啦”响成一片,敢情互相打起来了。不过这些僵尸都是刀枪不入,再打也不疼,所以一打就没完没了。时间一长,棺材里的王二愣直发困,不知不觉竟睡着了。等他醒来,天光已经从入口处透进来,那七条僵尸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那个互相扭胳膊拧腿的劲头,这架还没打完。他连忙爬出棺材,这才飞也似的逃出了古墓。 三叔越听越糊涂:僵尸会说话会吵架就罢了,可是里面怎么没有王爷的棺木?还有僵尸身上的顶戴花翎,在清朝来讲是等级森严,万万不会错的,现在倒好,来了个东北招牌菜——乱炖。 糊涂归糊涂,不过有一件事是好消息,就是这些僵尸白天都不会动。三叔立刻带王二愣回村,亲自 买了两头黑驴,亲眼看着张屠户杀驴取了蹄子。然后在大白天钻进古墓,把七个黑驴蹄子塞到不会动的僵尸嘴里,然后把它们搬到棺木里重新封起来。 要说这黑驴蹄子还真灵,从此这些僵尸就没有再钻出古墓来,大概都投胎去了。王二愣对三叔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天他家的母猪一窝下了七只小猪,心里高兴,就打了酒请三叔来喝。没想到两人刚一端酒杯,王二愣老婆就跑来了,说七只小猪不好好吃奶,明明十个奶头可它们都争最大的一个,结果咬起了架! 惹祸根苗 等三叔和王二愣跑到猪圈里,七只小猪已经你咬我我咬你,互相咬死了。王二愣一家就指望卖小猪过活,眼见这个场面他老婆都要哭出来了。王二愣看看三叔,心里就打了个突,心说正好是七只,又是不停吵闹,会不会是那七条僵尸投胎来的吧?三叔没言语,不过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过了半个月光景,张屠户家又出了件稀奇事。他家的母羊一胎产下七只小羊,这个产量够大的。谁知以后更稀奇,这七只小羊吃奶倒没啥,等到吃草的时候,因为草槽个头小,每次只能一只羊来吃,结果小羊们又打起架来了,一打还就下死手,不多久,全死了。 这下王二愣再也坐不住了,村子里大伙儿本来就穷,哪经得起这个折腾啊。他去找三叔,求他无论如何想个办法,让这七条僵尸不要再闹了。三叔说干脆去古墓附近勘查勘查吧,看看盐从哪里咸,醋从哪里酸,说不定找出古墓和僵尸的来由,也就能找到治法了。 三叔一个人出去转了一天,就乐着回来了:“我问了古墓附近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原来是很简单的一码事儿啊,赶紧带家伙跟我走!”王二愣跟着三叔来到古墓,又挖开入口,两人钻进去。之后三叔把僵尸们身上的顶子、官服、朝珠等统统扒下来,一边扒还一边笑:“哪有麻布做的官服,木头染色的顶子和朝珠啊,二愣子,给我烧掉!” 自打烧掉这些东西,村子里就再没有古怪事发生了。后来王二愣就问三叔,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三叔哈哈一笑:“那位老人说,这个墓里葬的不是王爷,而是七个唱戏的。因为死的时候兵荒马乱,家 属一时间找不到殓服,就把他们生前穿过的行头官服胡乱套上了。这就是惹祸的根苗啊,这七位官服加身,顿时觉得高人一等,说话做派都像极了阳世的官员,连投胎都不愿意了,结果就成了僵尸。问题是这官服是随便套的,服饰顶戴花翎都不配套,这才动不动就争个先后次序,等级高低,连投胎以后也不安生。现在一股脑儿烧掉他们的官服,看他们再给咱们神气!” 王二愣摇摇头说:“都成僵尸了,还惦记着当官。这样吵来吵去,投胎也投不好,活不是个好人,死不是个好鬼,应了那句‘鬼迷心窍’,真是想不开啊!像咱爷俩这样多好!嘿!自在,还能为民除害!” ...
瞎子顾明 “哥们儿,”老毛的手搭在了顾明的肩膀上,“我真服了你了,你两只眼睛都看不见,竟然这么能干?” 古墓的甬道寒冷异常,直逼骨髓。在这幽暗的灯光下,我们三个人都齐齐望向顾明,等待着他开口。仿佛他有神秘的魔力一般,吸引着我们。 顾明,这在盗墓界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在任何情况都能全身而退,更重要的是,他双目失明。 没错,古墓里生存率最高的人竟然是一个瞎子。我同其他人一样都无法接受这一点,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总是能够化险为夷,逃出绝境。 “老顾,有你在,这斗肯定十拿九稳啊。”老毛说。 周虎也坏笑着参与进来:“要不,给哥儿几个教上几招你的古墓生存法则?”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盛传一种说法:顾明之所以能在危险中保身,只依靠三条法则。只要遵守,便能安全。 顾明上百次的倒斗经历,就是那三条法则最有效的证明。倒斗的人都想知道那所谓的三条黄金定律。 究竟是怎样的。我们也不例外。 “好了,空气流通了这么久,里面应该可以进入了。”顾明戴上墨镜,拿起他的伸缩手杖,重新起身。 看到顾明不搭理他们,周虎和老毛不服气地对视了一眼。老毛走到顾明面前,默不作声地在他眼前竖起了中指,然后坏笑着拿起手中的匕首,在顾明面前威胁性地比划了几下。 整个过程,顾明都看不到,没有丝毫察觉。 这时,我看不过去,拨开两个人,主动上去帮顾明背起背包。 “走吧,还有很多路要走。” 年久的古墓里氧气稀薄,我们的火把很小,只能隐约照亮前面,看到一片雾气。我们迈着细碎的步子,生怕前面会突然冒出什么东西来。 雾气越来越浓重,能见度降到了极致。 这时,我们似乎看到了浓雾中有些异常。说不清是黑影还是什么东西,只感觉浓雾的背后隐藏着某种怪物。 “要不换条路?老顾,你怎么看?”我将情况口头描述了一番,怯生生地问道。 “只管走。”老顾说。 这时候,气氛有些微妙。按照道理来说,周虎、老毛和我应该在前面领路。但在这种情况下,周虎和老毛越走越慢,拖延到了后面。顾明渐渐地走在了前头。 “真精明。”我看了一眼他俩。 渐渐地,我们便发现了老顾的异常。白蒙蒙的迷雾内,老顾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奇怪地退后几步,不停地用手杖像家长打孩子一般打着地板,仿佛地面是有生命的。 忽然,他毫无预警地将脸贴在墓壁上,一寸又一寸地蹭着墙壁,仿佛在磨皮一般。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难道老顾中邪了? 这时,老顾猛然停下,猝不及防地说道:“这里有东西。” 怪事 三条穴狼毕竟是动物,作为入墓上百次的老手,这点儿危险还不在话下。我们之中唯独顾明受了伤。 一方面,我跑过去打开顾明的背包,里面有应急的药品和纱布。另一方面,还有一条奄奄一息的穴狼一瘸一拐地向古墓深处跑去。 “它是跑去叫救兵了,周虎,拦住它!”我说。 周虎二话不说,冲进黑暗里去追击。 在医疗顾明时,我惊奇地发现,顾明的背包里真是准备充分:救急食物、应急矿灯、长绳、黑驴蹄子、还有……一盒药粉? 我心里很好奇,这盒白色的粉末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顾明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说:“这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的救命法宝。” 我还没继续询问时,周虎的尖叫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周虎跌跌撞撞地跑来,眼神透露着无限的惊恐。他连滚带爬,丝毫没有刚才的气势,显然被吓坏了。 “跑!”周虎简短地说道。 但是墓室就那么大点儿,外面又有无数的蝙蝠,我们能去哪里?万般无奈之下,我们看到墓室的西北角有一座装饰用的巨大古鼎,我们三个人便藏身其中。 “难道穴狼找到救兵了?”顾明问道。 周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它找到主人了。你们自己看吧。” 黑暗里,那条浑身是伤的穴狼,竟然完好如初地跑了回来,没有一点儿伤口!它的身后,渐渐传来了人的脚步声。 穴狼的主人?我心里一个寒颤,巨大的好奇心促使我慢慢地探出了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令我无比震惊。 “是老毛!我看到了老毛的侧影,肯定没错。他就是穴狼的主人!” 那穴狼跑回墓室,来回看了几眼,没有发现我们,便跑开了。这时我们才敢露头,不过我们惊奇地看到,老毛竟然穿着一条女人的裙子。 就在我们还没有缓过神来时,更加离奇的事情出现了。 我们爬出古鼎之后,朝着与老毛相反的方向跑去。我们出了墓室,就赶紧往古墓的核心区域奔跑,这时,前面的道路上,走过了一个人。 那个人侧对着我们,像僵尸一般一跳一跳的,仿佛失了魂。我们吓得顿时不敢做声。 他仿佛发现了我们,微微侧身,望向我们。 我们躲在黑暗里,看到他之后,我们吓得差点儿昏死过去。 “不……这不可能……”周虎说。 路过的那个人,我们确定依旧是老毛。这个墓室内,同时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老毛。 第二条生存法则 我们又陷入了困境,前后都是危险。 “老顾,怎么办?只能靠你了。你的生存法则到底是什么?”我着急地问道。 老顾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仿佛仔细在听什么声音。 这个时候,我们都等待奇迹的出现。老顾的传奇经历,是我们生存下去的唯一依靠。 “咱们头顶的墓顶是假的,上面有个隐藏的小墓道通往里面。”老顾指着上方说,“是鼹鼠,在这里有窝。我听到上面有微弱的声音。应该没有判断错。” 我心里一惊,盲人强大的听觉,这时又派上了用场。 我们掀开墓顶,果不其然,有一个极小的空间,每次只能容一人通过。墓道这样隐蔽的设计,一般人根本不能察觉。 在攀爬期间,老顾终于说起了第二条生存法则。 “首先,盗墓是一个与建造设计者心理博弈的过程。想要生存,就必须按照对方的思维思考。” “建造时,不论多么富有,都会有建造成本的预算,哪怕是皇帝也不例外。防盗只作为古墓的一部分,如果你是一个有预算成本的设计者,你会如何分布?”老顾问道。 还不等我回答, 老顾就自答道:“答案只有两条:第一,掩盖真实的墓道,因为相比墓室,墓道的造价更低。第二,在关键地点、关键位置设置机关。” “所以第二条生存法则就是:按照简单逻辑找方向,但不按套路寻找墓道;按照简单逻辑选择墓室,但不按套路拿冥器。这听起来有一些绕,能明白吗?” 我冷静思考了一会儿,不由得从内心钦佩起顾明来。这个瞎子,远比看起来聪明得多。 “丑话先说在前面,关于第三条生存法则,你们不要问我。我不可能再说了。而且刚才的怪事,我已经想明白七八成了。”顾明冷峻地说。 接下来,似乎一切都在顾明的掌握之中。 简单地说,就是只要有那种“啪啪”的眼珠掉落声,之后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危险。反之,则相对安全。小墓道很快就到了尽头,我们鱼贯而出,跳到一个全新的墓室。 “这就是核心区域了。”老顾说。 我们左看右看,发现这个是寝殿,所有的样式都按照墓主人生前的样式摆放。看起来墓主人生前是王侯将相之类,有不少值钱的冥器,金光灿灿,堆积成山。 “哈哈,我周虎发财了!天啊,这里的任意一件,都是上百万!”周虎狂笑道。 “在我想象中你会更高兴一点儿。”老顾对我说。 “我挺高兴的,只是没有像他那样笑出声来。”我微笑道。老顾也笑了笑,脸上摆出一副异样的表情,令我不寒而栗。 突然,在我们刚出来的小墓道里,有半张脸在冷冷地望着我们。 半张熟悉而恐怖、血腥而扭曲的脸——是老毛。准确地说,是只有一半身子的老毛,跟着我们从小墓道爬了出来。他犹如被人拿刀从中间劈开一般,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肠子和内脏,还有不停流淌的鲜血! 他只有一条腿,一跳一跳地冲向了我们。 此时,我脑海里犹如电影闪回一般:半具女尸,两个老毛,穴狼的主人…… 完蛋了!这时我才意识到。我转过身去,果不其然,另外一个出口,又出现了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更加恐怖。他的身子一半是老毛,另一半就是鸳鸯棺材里的那半具女尸! “那半具女尸将老毛身体活生生地撕成两半,出于本性,与其中一半结合成完整的‘人形’。剩下的半具老毛也发生尸变,变成了粽子,重新寻找‘另一半’。”老顾说。 两个老毛,原来是因为我们一直看到的是侧面啊。 青铜棺材 “老顾,现在怎么办?”我和周虎呈防御状态,警惕地盯着对方。 “找一棵大树,毁掉它!” “什么?!” 慌乱之中,我抄起早已准备好的两把猎枪,正准备扔给周虎。不料此时阴阳人却猛扑过来,一下子将我扑倒。“轰隆”一声,我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这时,我盯着半张是老毛、半张是女人的脸,本能地开了火,“咚”的一声,我用猎枪将阴阳人击飞一米多远。忽然,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一股巨大的疼痛从我的喉头传来。 “完蛋了,它的血有毒,滴进我的嘴里了!”我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时,全然不知我的身后,老毛拖着长长的肠子单腿跳着向我冲来,一下子跳到我的背上,然后用他的肠子缠着我的脖子,想将我勒死。 “周虎……”我艰难地说道,声音沙哑。 周虎正准备开枪帮我,没想到,那猎枪是从附近村落的猎户手中买来的,质量太次,竟然哑火了。这时,阴阳人又重新站了起来,飞速冲向周虎,纠缠扭打在一起。 我见没了帮手,二话不说,向后仰着倒地,准备利用体重压住他。没想到这一下,只有一半身子的老毛顿时被压扁了,肠子、肾、肺、胃……五脏六腑统统掉了出来。只有头和一条腿还能在地上挣扎,不过他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阴阳人是打不死的,去找大树!”顾明喊道。 “你背包里的杀手锏,救命法宝,那盒白色的粉末呢?拿出来用啊!”我大喊道。 “那个不是对付这个的!” 情急之下,我没有犹豫,连忙冲向老顾将他拉着跑进更深的墓穴。我心想:周虎,多撑一会儿,等我! 跑到下一个墓室时,我终于明白了顾明所说的一切。 这个墓室里竟然有一颗奇形怪状的铁皮树,铁皮树虽然不高大,但是枝繁叶茂,密密麻麻的沿着墓顶覆盖了整个古墓的上方,几乎要与墙壁合为一体,隐蔽性极大。 “这是阎眼树。根据名字,你能猜出几分吧?”顾明解释说。 原来,这阎眼树的营养全是从古墓地下汲取,长年累月在古墓里吸足了阴气。而阎眼树的果实,就是那些像人眼的“眼珠”形果实,也就带有了阴气。古墓里的动物、粽子食用它的果实,能够增强阴气。这也正是为什么每次阎眼树一结果,就会吸引蝙蝠、穴狼的原因。 只要有它在,阴阳人就是永生的。 阎眼树正下方根部的位置,被一个青铜棺材盖上,上边还有一个百十斤重的大锁扣着。争分夺秒的阶段,我们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青铜棺。 “想起在鸳鸯棺材里那具男尸身上的那把钥匙吗?用它试试!”顾明说。 “咔嚓!” 我一边祈祷,一边行动,没想到竟然真的开了! 只要露出根部,阎眼树自然不堪一击。整个古墓的阴气源泉一倒,所有的牛鬼蛇神便再也没有了嚣张的资本。 就在我准备返身营救周虎时,却被顾明拦住了。 他冷冷地问我:“别装了,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三条生存法则 “什么?”因为刚才中毒的缘故,我的声音有些嘶哑,发声艰难。 顾明又补充道:“你入墓的目的不是为了冥器,一路上你都不停地观察着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这时,我才回想起顾明躲避穴狼的那一下子,原来他是真的看得见! 我说:“你的眼睛是不是可以……” “对,我并不是完完整整的失明。我的右眼能够模糊地看清一点点儿。但就是这一点儿视力,救了我无数次。并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第三条生存法则。” 我突然眼神放光,“生存法则”这几个字对我有着无限的诱惑。 顾明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抹上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他释然地说道:“我明白了,你入墓不是为了财宝,而是为了我的生存法则!” 我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我想,只要学会了他全部的法则,金钱财产都只是时间的问题,我等得起。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那与第三条生存法则相违背,除非你取得我的全部信任。”顾明说。 这时,墓室的另一侧,周虎浑身是伤,无比狼狈地跑了过来。他几乎无法再站立起来,生命垂危。 但显然,他打赢了阴阳人。 这时,顾明缓缓地走了过去。在那一刻,我看到顾明背后隐藏的匕首,顿时明白了…… 尽管不知道理由,但是他想要杀掉周虎。 “不!周虎快跑!”我想大喊提示。 然而,因为中毒的原因,我的嗓子却无法发声,一个字也喊不出来。我就这么无声地看着顾明,看着他缓缓地将匕首插入周虎的背部,看着周虎一脸惊讶地望着我和顾明。 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周虎死了。 此时,只剩下我和老顾。老顾无法一个人逃出墓室,而我也需要老顾才能逃出绝境。我们只能彼此依靠。 “你知道第三条生存法则是什么吗?现在我告诉你。”老顾说,“第三条生存法则: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古墓里,人性的道德和法律约束会降至最低,我永远都无法真正地信任一个人的品行。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为强,才能确保我的万无一失。” “我也许会错杀好人,但我不能赌概率,毕竟那是我的性命,这就是残酷的生存法则。现在只剩下你我,谁都无法独自逃出墓室,所以,跟我合作吧!” 说实话,我愤怒到了极点。我有无数咒骂和侮辱的话语呼之欲出,我恨不得刚才死的是顾明!但是为了生存,我又无可奈何。 我在地上写字交流:“你现在是因为利益相同,才完全信任我了吗?” 我看着顾明,他竟然笑了笑。 随后,他打开那个白色粉末的盒子,拿给我看。我心想:他的终极杀手锏,现在拿出来是什么意思?这个盒子有蹊跷。 就在我盯着盒子看的时候,顾明猝不及防地猛吹一口气,将白色粉末吹进我的眼里。我的眼睛突然感觉到一股辛辣的疼痛感。令我痛不欲生! 这时,我完全明白了。巨大的阴谋犹如一道闪电击中了我。 我回想起顾明说的那句话: “每件东西的出现,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白色粉末的意义,就在于弄瞎我。短短一分钟后,我的世界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跟我走吧,我不会再伤害你。你跟我一起出去。”顾明说,“我所以完全信任你,不是因为你善良,不是因为你聪明,不是因为你和我利益相同,只是单纯地因为你比我弱小。你明白吗?” 他的话在我脑海里重复了一遍,我忽然看透了顾明。他的话有道理,但是无比残酷,接近真实的残酷。我一直都想知道生存法则的秘密,我如愿了,但是代价无比沉重。 我看不见,我说不出。那些秘密如同这古墓,会被永远埋葬。 但是,对我而言,最可怕的还没有到来。 最可怕的是,经历过这些,明白了这些,不久的将来,我会变成下一个瞎子顾明。 ...
故事发生在明初丰阳县叫漫川镇的地方。 镇上的王三追一只羊,追着追着,钻进了一个古墓洞中,回来后神神秘秘地告诉老婆,他发现了一个藏宝洞,准备晚上去把宝物弄回来。 可是,王三当晚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山听说了也打算去,他约上另一个小伙子,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临出发的那个晚上,小伙子却不见李山露面。小伙子到处找,最后在茅厕里找到李山。 李山躺在地上,看到小伙子,只说了一句话:“那是阴宅,不要去……鬼会勾魂。”说完,头一歪就断了气。 小伙子吓得双腿发软,回过头,只见黑夜里有两盏灯一样的眼睛,还有“咻咻”的喘气声。 小伙子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回跑,回到家倒在床上,发着高烧,说起胡话:“有鬼啊,有鬼啊!”再起来时,嘴里仍不断念叨,“鬼,好厉害,嘿嘿!”他竟然疯了。 两天后,人们才在镇外找到王三的下落:王三靠在一棵树下,嘴咬着手指,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了。 可是,大家查遍王三全身,发现他跟李山一样,没有一点儿伤。 一时间,小镇人胆战心惊,谈到那个古墓洞,都浑身发软,生怕被鬼拘去,更别说找宝了。 但小镇人不敢去,并不等于别处的人不敢来。 听说小镇有宝,虽说恶鬼拘魂,仍有一批批人来到这儿。 小镇较为荒僻,只有一个姓胡的老头儿在这儿开着一家饭店,准备一些粗茶淡饭,方便过路人,也养活自己。 一天下午,太阳快落山时,一个长着胡子的中年汉子来了。 中年汉子来到饭店,“哐”一声把刀往桌上一放,大声说:“老头儿,来两碗米饭和一盘牛肉,吃了好干活儿。” 胡老头儿咳嗽着,忙活了一会儿,盛了一碗米饭,拿来一盘牛肉。中年汉子一边扒拉着米饭吃牛肉,一边询问老头儿藏宝墓洞的事。 谁知不问还罢,一问,胡老头儿脸色苍白,说:“别问我这个老头儿,我啥也不知道。” 中年汉子一脸惊讶地问:“怎么了?” 胡老头儿战战兢兢地告诉他,那是一处不祥之地,有恶鬼拘魂,别说真去拿,就是想想也会被恶鬼盯上。 正说到这儿,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叫声:“鬼啊,好厉害的鬼啊!” 胡老头儿朝门外望了望,摇摇头,叹口气,告诉中年汉子,那小伙子就是准备进墓洞的,可洞还没进去,恶鬼就找上门来,吓疯了。 中年汉子摇头笑了笑,一抽刀,刀锋雪亮:“这宝,我是去找定了。”说完,三两口吃了米饭,拿起刀,在全镇人的注视中向墓洞那边走去。 起风了,风从山那边刮过,小镇人都感到凉飕飕的。 中年汉子去了墓洞,第二天,再也不见出来。 接着来探宝的是三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披盔戴甲,来到胡老头儿的店里,坐了下来,大声地拍着桌子,要酒要肉,说吃了好去寻宝。 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说:“奶奶的,要是弄到这批宝物,咱交上去,也就抵了差。”另一个秃头汉子忙点头,表示同意。 在他们的交谈中,小镇人听出来了,这三个人是朝廷锦衣卫派出的公差,来此抓一个叫吴平的人。 原来,这个吴平在五年前作了一件大案,一件惊动整个丰阳县漫川镇所在地的大案。 那年,丰阳正值灾荒年,整个丰阳县饿殍遍野,甚至发生了人吃人的现象。 当时太祖在位,很着急,从宫廷内府拨出一批珠宝,发往丰阳县救济百姓。 圣旨很急,让丰阳县令王恩会迅速将这些东西换成粮食,发放到百姓手中。 王恩会大喜,把珠宝放在县衙仓库,让吴平看管。 谁知吴平这家伙见财眼开,偷走珠宝不说,逃跑前还放了一把火,把整个县衙烧成平地。 县令王恩会也被大火烧得面目皆非,如果不是身上藏着的金印,简直认不出来了。 从此,吴平消失了踪迹。太祖知道消息后大怒,派出一批锦衣卫到处寻找,发誓不找到吴平决不罢休。 虽然五年过去了,这些锦衣卫仍在明察暗访,苦不堪言。 眼看交差期限临近,他们听说这儿有宝藏,就想找到向皇上交差。 至于皇帝问到吴平,到时就说早已死了,不就交差了吗? 三人商量到得意处,哈哈大笑,吃罢饭向墓洞走去,可是,他们再也没走出墓洞。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一个满脸疤痕的人走进小镇,来到饭馆中坐下。 胡老头儿问他吃什么,“疤痕脸”哑着嗓子说:“已经吃过了,是想打听路,去藏宝的墓洞怎么走?” 胡老头儿愣了一下:“你也是找宝的?” “疤痕脸”笑了一下,满脸疤痕比哭还难看。胡老头儿很善意地告诉他,那是处不祥之地,有几批人进去后再也没回来。不过,当他看到“疤痕脸”的神态时,知道自己白劝了。 他叹口气,拿了一壶酒,一个杯子,放在“疤痕脸”面前:“喝一杯吧,或许能进去壮个胆。” “疤痕脸”连声道谢,让再拿一盘牛肉来,到胡老头儿进去拿牛肉出来时,他已经对着壶嘴,把酒喝干了。 他看了一眼牛肉,大概看不中胡老头儿的手艺,摇了摇头走了,一直走进墓洞深处,再也没有出来。 天渐渐黑了下来,墓洞中死一般沉静。 半夜里,一个黑影摸进来,火折子一晃,点亮一根蜡烛,露出一张血淋淋的鬼脸,哼哼笑了几声。 “疤痕脸”躺在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黑衣人走到“疤痕脸”躺着的地方,笑着说:“你也去死吧。”说完,掏出一个竹筒,小心拨开筒盖,靠近“疤痕脸”的头顶。 就在电光石火间,“疤痕脸”右手一扬,手中刀鞘一下子打在竹筒上,竹筒出其不意落在黑衣人身上。 一条七步蛇飞出来,一口咬在黑衣人的脖颈上,接着,那蛇落地,只见刀光一闪,被“疤痕脸”斩为两截。 “快救救我!”黑衣人急了,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惨叫着,烛光下,竟是胡老头儿。 “疤痕脸”阴沉沉地说:“王恩会,果然是你在捣鬼!” 胡老头儿满脸恐惧:“你是谁?” “疤痕脸”愤恨地说:“我就是吴平。” 原来,当年珠宝到了县衙后,王恩会想据为己有。 一天晚上,他来到仓库,趁看守吴平不防备,一棍子打昏吴平,然后盗走珠宝。 为了遮人耳目,他把官服给吴平穿上,金印给他系上,放了一把大火,试图把吴平烧成焦炭。 这样一来,别人一定会认为是吴平盗走珠宝,烧死县令。 可是,他没想到,吴平在那场大火里,虽被烧得面目全非,却仍活了下来。当然,由于丢了东西,太祖一怒,撤了他的官。 吴平回到家,暗地里从没放弃过寻找王恩会。当他听说这儿有这样一个人,马上想到了王恩会。 王恩会呢,带着珠宝,偷偷来到了这个封闭的小镇,把珠宝偷放在一座破烂的古墓里。他自己则在旁边开了个店,蓄起满脸的胡子,驼着背,哑着声,隐藏起身份照看财宝。 为了保护宝物,他在山中寻找到一种当地最毒的七步蛇,装进竹筒中,作为杀人利器。 当王三发现宝物,那晚再次出门时,他一身黑衣,一张鬼脸,出现在王三面前。 在王三大惊失色中,他飞快打开竹筒,对着王三扔过去。 毒蛇蹿出,狠狠咬了王三一口,蛇小,牙细而尖,几乎看不见伤口,王三中毒,当即而死。 李山也是这样死的。 另一个小伙子看到的鬼影,正是王恩会装扮的。 到墓洞去的人,在他饭馆吃饭时,他提前在饭里下了一种催眠药,所以,那些人进墓洞后,就倒了下去。 深夜里,他会来到墓内,对着每个人头部打开筒盖,让蛇咬死对方,然后把尸体都在洞中掩埋起来。 吴平问:“你的宝物可以转移走,你为什么还要对那些人下黑手?” 王恩会喘息着,过了很久才说:“这些家伙见了财宝,如苍蝇见了血,如果不……不杀他们,终究是个祸患。” 吴平望着他,说:“你呢,不也一样吗?” 王恩会仍喘息着,已经到了弥留的时候。他知道,这蛇毒是无救的,许久,他无奈地一笑:“我解脱了,拿了这些珠宝后,吃不香睡不着,宫中的东西都有印记,又用不成,我……我好累啊。”说完,脚一蹬,眼一翻,死了。 望着王恩会的尸体,吴平叹了口气。这些人哪里是中了蛇毒,分明是中了珠宝的毒! ...
明成化年间,浙江湖州的归安,德清,石门三地交界的地方,有一个古墓。这古墓背靠广阔的田野,面对一条宽阔的河流,占地约有两亩之多,虽然规模比较大,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加之此地经常遭受水灾,在历经几次洪水之后,当年所种的树木大部分都已经不在了,只余一个华表还孤零零的立着,而墓前的石虎石羊等避邪的雕塑也都倒在地下残破不堪,只剩下五个石翁仲,其中四个久经风吹雨打已然残缺,面部模糊不清,只有一个尚能看清眉目,穿着朝服拿着笏板,站在荒野枯草之中,不过半截身子已经没入了淤泥里。 因为墓碑早已不见,也一直没有人前来祭扫,久而久之连当地人也不知道这个坟墓是那个年代立的,墓主人更是不得而知。但是说也奇怪,附近村民开始认为这是个无主的孤坟,所以前来砍树挖土,没想到回去之后定然会遭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灾祸,或是手脚骨折或是发痴妄语,就连小孩到这来嬉玩偶有不敬,回家也会得病好几天。 时间长了当地人都觉得这个地方有邪气,于是互相提醒告诫,不敢再来这里。后来住在附近的村民发现,在傍晚时分偶尔会看见一个青衣人在墓前一闪而过,他们虽感疑惑,但是对这个古墓已经久存畏惧,所以只要看见就早早回屋,生怕多看两眼就会惹来什么祸患。http:/// 更怪异的是每次傍晚在墓前看到这个青衣人,那么第二天的河里必然会淹死一个人。而且这溺死之人不论高矮胖瘦,哪怕刚掉下去没多久就被救上来,也会气绝而亡,整个人就剩皮和骨头,浑身的水分就像被吸干一样,成为一具腊尸。 如此一来附近的居民更为惊恐,于是逐渐远遁移迁,以至于后来这里只剩下孤坟一座,伴着野草枯树一片荒凉。离古墓三里多远有一个不大的村落,只有几十户人家,所居村民都以种地为生。 这村中有一个村民名叫孙宁,三十多岁正当年富力强,家中有一妻子唐氏和一双儿女,大的闺女一十六岁,小的儿子一十四岁。平时一家人耕地种菜,日子虽然过得清贫,倒也是其乐融融。 这年春天唐氏要回娘家省亲,娘家就在河对岸的村子里,路程也不算远,只有数里地之遥,只是中间还要乘船过个河。日上三竿的时候唐氏便带上女儿一起上了路,此时正是初春时节,一路和风习习,鸟语花香。 待得走到渡口边,只见一页扁舟正在岸边等候,这船家也是附近村民,彼此都很相熟,唐氏和船家打了个招呼便携女儿跳上船头,船老大即解缆向河对岸撑去。这女孩本就童心未泯,此刻看见河水碧绿甚是可爱,于是坐在船边脱下鞋子双脚放入水中嬉戏起来,唐氏在旁不住提醒着她不要顽皮免得落入水中,母女二人说话间小船已到了河流中间。 唐氏转头正和船家聊天,突听身后女儿一声惊叫,转头一看只见女儿的双脚被一只颜色发青枯瘦至极的手拉住,瞬间就扑通一声就落入水里,尚在水面拼命挣扎,唐氏不由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扑向船边,幸亏船家及时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拉住才没有跌入水里,好在此时水流并不太急,眼看女孩在水里挣扎,船家将手中竹篙伸向水面,想让她抓住将她救起。眼看这女孩双手刚刚抓住竹篙,船家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耳边似乎还听到有人在低声说道:“不要坏我的大事!”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竹篙就传来一阵大力将他拉扯,若是再不放手的话估计连他也会被拖下水去。 惊惧之下他只好放手,和唐氏一起眼睁睁的看着女孩抱着竹竿慢慢没入水中不见,唐氏眼见这飞来横祸,只哭的是死去活来。好在船上都备有竹篙,船家定了定神,这才赶紧找来备用的竹篙撑回了岸边。 此时唐氏悲伤过度已经人事不省晕厥了过去,船家只好先找来附近的村民照看,自己赶紧去孙家报信。等到孙宁赶来的时候,只看到目光痴迷泣不成声的妻子,于是强忍心中悲痛好言乞求船家带自己去找女儿,结果下午在离此一里多远的岸边发现了女儿的尸体,只见她双眼圆睁,嘴巴大张,似乎看见了什么恐怖之极的事情。 身体和以前被溺死的人一样,只剩皮包骨头,全身的血液都像被吸了个干净,手中还紧紧握着竹篙不放,端的是凄惨无比。 孙宁悲伤之余大为愤怒,不知这水下有何妖物害了女儿的性命,于是遍集村人,告诉他们自己想在上游水浅处筑土为坝,引开下流河道,然后看看女儿遇害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这附近村民也早已知道这条河经常有人莫名其妙的被淹死,而且死状诡异,此刻一见孙家的悲剧不由也人人自危,也都想弄个水落石出,于是一呼百应,回家拿上家什就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不到五日众人就筑起一个土坝,挖了条引道将水绕开。待得河水干涸之后,孙宁下去细细查看,只见小鱼小虾无数,其他却并无什么异常。 他心中并不甘心,找来铁锨在女儿遇害处挖地三尺,结果除了挖出一堆臭烘烘的淤泥外什么都没发现。众人眼见并无什么妖怪,只好叫孙宁上来,几人劝慰几句,挖掉了土坝。 孙宁也无可奈何,于是在河边草草埋葬了女儿,和妻儿痛哭一场回家去了。一晃一年多过去,一日孙宁的儿子小五和一个村里的玩伴去河对岸的树林中打柴,两人足足饶了三里多才从上游水浅处的一个小石桥过去,等到午后两人已经背了一堆柴火准备回家了,此时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两人不及躲雨全身被浇了个湿透,只好低头疾走希望能早早回家。 正在这时两人忽然看见河边上有一个青衣人戴着斗笠撑着木筏正在渡河。小五身上的柴火较重,加之雨大路又难行,于是心想若是此刻能坐筏渡河,那么最多只用走一里地就能回家。 于是便走到岸边大声呼叫,待青衣人撑到岸边,小五及同伴一看,就是一个窄窄的竹筏子,除了撑船的之外只能上一个人。小五就对青衣人道:“能不能借渡一下?”这青衣人带着斗笠,加之雨大视线模糊所以看的并不清楚,只见他似乎点了下头,于是小五就对同伴说道:“我背的柴太重了,不如我先过去吧。” 说毕不等同伴回答就纵身一跳上了竹筏。同伴正待张口却见青衣人撑着竹筏已经离开了岸边,无奈之下只好背着柴火继续赶路。 一边走着一边还在想着:这小五运气真好,如此大的雨还有人愿意渡他过去,想到此处忽的念头一转,平时这附近住的村民摆渡的船家我都认识,这个青衣人我怎么没见过呢?于是他转过头来想再看看此人,没想到一转过来却是大吃一惊,只见河面上波涛滚滚,河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而竹筏瞬间已然没了踪影。同伴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定自己没看花眼,小五和竹筏确实已经不见了,这一下可着实将他吓的不轻,不由脊背发凉冷汗直冒,迅即扔掉背上的柴草惊恐万分的跑回村子呼救,等到孙宁听到这个消息带着村民赶到的时候,河面上已风停雨住微波荡漾,一片平静之色。 可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孙宁却并不甘心,和几个胆大之人坐上小船到下游用绳子绑上铁钩四处打捞,终于在一根枯木旁的水下将小五的尸体找到打捞上来,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和他姐姐当年一个样子,不用说也变成了腊尸。孙宁一见肝胆俱裂,痛不欲生,这不到两年就痛失一对儿女,心中所惨那是难以言语。 正自悲恸欲绝的时候,忽听旁边几个村民道:“只有小五的尸体,那筏子和青衣人连个鬼影都没有,哪有这么诡异的事,定是被这水中的妖孽幻化害了性命。”孙宁听罢心中一凛,那是旧仇新恨涌胸间,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下心中暗自发狠道:任你什么妖魔鬼怪,害了我家儿女性命,我孙宁誓死都要将你拿住,剖腹剜肠扬灰挫骨方能为我这一双苦命的儿女报仇,雪我心头之恨!村中一个老者眼见孙家遭到飞来惨祸,不由心下不忍,对他说道:“我看还是大家凑点银两,请个法师来看看吧。”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于是就你三文我五文的凑了五两银子,交给孙宁,孙宁请人写了几十个告示,贴在附近的乡间路口,专募法力高强之士前来降妖除魔。过得几天,村里来了一个衣衫破烂的中年道士找到孙宁,说他能降妖除魔。 孙宁见他其貌不扬,穿着一身脏的分不清颜色的道袍,形容邋遢猥琐,不由将信将疑。村民听说有道士来应募,也纷纷赶来观看。 道士一脸傲慢之色,也不多说,便让众人带他到河的南岸,披散头发结草为坛,开始上坛做法。还没念得几句,忽见从北边刮起一阵暴风,瞬间就扑到岸边将道士紧紧包裹起来,一时之间飞沙走石,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等到狂风过去却突然发现道人不见了,四处找寻一番才发现他被挂在岸边的一颗杨树上,已是口鼻流血遍体鳞伤,众人不由大哗,赶紧上树将他救下,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刚才一阵狂风里似乎看见有个面目模糊的青衣人随风向他扑来,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问他怎么上树的他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众人无奈只好将他背回去,好吃好喝伺候着,一直到他养好伤才打发他离开,于是孙宁继续四处广发告示招募术士。 当时乌程南浔镇广惠宫有一个道士叫做周静涵,据说道行颇高。孙宁听说之后便专程登门求见,只见周静一身乌衣正在打坐,听得孙宁来访却并不说话,闭目良久才睁开眼睛对孙宁说:“此事我早已知道了,只是此物修炼已快千年,我也不是它的对手,须招天兵神将相助才行,即使如此,到头来我也免不了一死,我实在是不能去啊。” 孙宁一听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说道这方圆百里之地除了您之外就再也没人降服得了它了,您一定要替天行道拯救万民于水火中啊。如此苦苦哀求之下,周静涵才道:“我说去不得,你非要我去,看你心诚,我也就只好勉为其难与你去一趟了。” 于是便叫徒弟拿上所用之物择吉日和孙宁一起来到了河的南岸。这周道士也建了一个法坛,接着穿上紫金道袍,脚走云步在坛上焚香祷告。 祷告完毕便从袖中拿出一个符咒,两指一夹放在烛上烧了起来,眼看符咒刚刚烧净,一道狂风又从北边而至,但是这次卷到法坛前就止步不前了,风势也没有上次猛烈,只是沙石更盛,漫天飞舞,众人一时都用衣袖护住头面,不敢睁目,只有周道士不为所动,继续闭目祷告。忽然之间,风中依稀出现了一个青衣人的身影,面目模糊不可辨认,同时众人耳中听到一阵嘶哑之声,如同是从地底传来一般:“我大道将成,须得生人的气血以助之,所以才将人拉下水取其气血,但是我所溺亡之人都是应死之人,即使我不出手,他们也活不长久,所以并没有伤害过多的生灵,你何必要对我苦苦相逼?”周静涵默立道:“既是如此,请当远遁,以保一方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