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我就常听家里的长辈们说:“七月半,鬼乱串”,所以到了那时候,晚上家里人是不让我出门的。 农历七月半,这时称为中元节又叫鬼节,也是佛教的盂兰节,是祭祀孤魂野鬼的大节日。传说每年的这个时候,鬼门关开,群鬼横行…… 接下来,我要讲的是我从朋友宇那里听他所讲的真实故事 农历7月14日,也就是传说中的鬼节。在这个阴森森的日子里,宇、静、斌,他们三人一同邀约到贵阳市近郊的青岩古镇去游玩,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发生了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 三人到了青岩下车后,有说有笑,步行走了一段路就进入了古镇。古镇上的路是由凹凸不平的大石头铺成的,也许是因为年代已久的原因,石头已被磨得很光滑了。当地的玫瑰糖和小豆腐、卤猪脚是出了名的土特产,一路那个扑鼻的香味,让人闻了垂涎三尺!三人找了家店,边吃边喝着,却有种仿佛回到过去的感觉。吃完饭,游走到一间老房子门口,这间房子就像一个小型博物馆,里面展放着古代战士穿的黄色金属盔甲和剑等等古人用过的东西。参观完再向前走着走着就走到一个大宅院外。为了留个纪念,他们三人分别在这个大宅院门外各拍了一张照片,刚好把背后的宅院给照了进去。拍完照,宇翻看照片时,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这一张照片,跟静和斌拍的完全不一样;在照片中,宇背后的大宅院里,竟然晾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而这种长袍根本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会穿的。宇再往宅院看时,发现这件衣服已经不见了。他回想了一下,当时每人轮流拍照间隔时间不会超过五秒钟。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就晾上一件衣服了呀!于是,宇走到旁边,向一个烤小豆腐的小贩打探。小贩告诉宇,这个宅院是清朝的时候留下的,子孙们也早就搬到城里去住了,到现在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没有人住了。听了这些后,宇不禁感到头皮发麻、汗毛直竖,赶紧拉着静和斌快速离开了古镇。 晚上,宇回到家,把相机用数据线连接在电脑上放大图片一看,发现了照片中那件蓝色的长袍下面,还放着一双男式布鞋。他赶紧拿起打电话,把这事情告诉了静和斌。静和斌听了这事以后,都劝宇去找个帅傅来看一看。当时,宇没太在意,以为不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是遇上了,然后无意中拍到了相片,过段时间就不怕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从他回来的这天起,半夜开始就生病了,一直病了整整一个星期,吃药打针都没好。这时,静和斌来看他,并帮他请来了一个师傅。师傅来后,用鸡蛋在宇身上滚了一圈,用水煮熟把壳去掉,看到鸡蛋里面有个人型还穿着一件大长袍。师傅告诉宇:“你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了!我给你几样东西,你记住一定要按我教你的方法去做;还有,以后鬼节别往外乱跑。师傅走后,宇按他的方法做完,便安心的睡了。第二天,宇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精神状况好了许多,身体也没那么难受了。 经过这件事以后,不管是不是鬼节,宇都再不敢到任何地方的古城里的古宅附近拍照了;也不敢再在这一天出门了。 ...
有人的地方必定有树!在乡下村村堡堡都有一颗所谓把持村中风水的大树。此树历史久远,苍劲挺拔,郁葱葱,绿茵茵!有的是枫树有的是樟树不等。 我村也有一颗是古樟树。高劲苍郁,一年四季苍郁翠绿。树干直径-米多,树冠遮蔽半亩地,远看象一把大凉伞。浓密郁郁的叶片遮得不透一丝光,树底下阴森森凉飕飕,除了些碎黄纸和残香连-根草都不会生,许多大人单独都不敢轻易靠近树底下。 从我记事起父母就不让我单独到这树下去玩耍,说此树有灵气,生怕亵渎灵气给带来不详。可我偏不以为然,常背着父母大人偷着爬上树去捉一种百脚虫(此虫有大人小指般粗细,头尾一样大,身上有花纹,腹部从头到尾都长满密密的复脚(我们称为百脚虫)手一碰,虫就卷成一个圆圈,捡起来放进女孩子的衣袋或书包里,看到女孩发现惊叫为乐!不过自从发生了下列事情,就让我不得不信服大人的话了。开始对它有些敬畏之感! 有年夏天的夜里,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吓得大家瑟瑟发抖,我被母亲紧紧地搂在怀里,嘴里不停地念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弄得我一夜未眠。大人们都担心房屋被掀翻。然而,翌日清晨,风停雨息之后大家早早打开大门探寻是否有不详之事发生。结果个个喜出望外,全村房屋不任新旧高矮都安然天恙,连个茅草盖的厕所都纹丝未动。可这颗古樟树象被什么抽打过-样,落下满地的枯枝和叶片,没有落下的叶片全都分着叉。过了半年多古樟才恢复原貌。 另一次是位外村人路过不经意间吐了一口痰在古樟树干上,前脚进家后腿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吓坏了全家人,问他路上碰到什么或做了什么没有?他才想起吐痰之事。他家人赶紧连夜打着灯笼火把来到古樟树下烧纸焚香叩头谢罪才不治而愈。 我还记得一次,生产队要在此树下召开斗私批修大会,民兵排长和上级派来的“贫宣队”干部二人布置会场,想在树上钉钉子拉横幅标语,我正好放牛归来从此经过,只见民兵排长爬在树杈上掏出钉子举锤要钉时,突然放下锤子喊叫肚子痛,爬下树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大汗淋漓。“贫宣队”干部见状,只好自己挽走袖子爬上树去,结果一脚踏空从树上滑了下来,被粗糙的翘起的树皮把肚皮划出几道血痕,只好临时在地上栽两根竹杆才拉起这幅标语。更让人费解又不可思议的是我村的一户人家,他两次冒犯此树二次都损人命: 他是外村搬迁过来的,当过兵是个复员军人,不信邪鬼之说,哪时沒有计划生育,他一连生了八胎,又无亲人帮衬,家里非常穷,为了多出工不缺勤,舍不得花时间去山上砍柴(那时农村没有液化气和电磁炉。做饭全靠木柴)。就常在此树下拾些枯枝烂叶充当柴火。有次农忙“双抢”家里断了柴火不能做饭,他便在半夜三更(白天村里人发现会被阻拦)爬上树砍下许多手臂般大的枝条下来以解燃眉之急。队里的农活刚抢完一半,他的六岁女儿突发急病,生产队长准假让他带女儿去乡镇医院(那时叫人民公社卫生院)看病。医生做完检查还没用药女儿就没了。虽然医院诊断是患急性痢疾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被拖延所至。 但村里的大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断定是古樟对他的惩罚!那时大搞破除封建迷信人们不敢明言,只在背地里切切私语,交待各自的小孩不许到古樟树下去玩耍摆了! 斗转星移,很快进入改革开放时代,农村落实生产责任制,土地实行连产承包制,粮食产量翻番猛增。以前的晒谷场明显不够用。家家都把自留地(一般都是旱地)荒芜作晒谷场。可他家是外村搬迁户,没有旱地,每天只能晒一担稻谷,为了能及时地把收回来谷子晒干不变质。他只有新开晒场,可又没旱地咋办?他又想到古樟树下可利用。他念头一出就被他老婆阻拦说:“村里人都说那女孩的命就是偷砍古樟树而去世的!” “那是他们瞎说,医院明明诊断是急性痢疾没得及时救治拖延所至,这是科学你不信,偏信他们的迷信,”-个妇道人家又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阻止,眼看堆在家里的稻谷因水份过重没有场地摊晒而快要发酵霉变,一年的辛劳就白费了,只好依他。他仍然是利用晚上,夜深人静时爬上树把一根直径近40公分的枝杆锯了下来,古樟树下立刻就多了阳光照射面积。谷子虽然抢晒干了,还没等出售,他本人就一命乌呼归了西。 原来是在一天中午午休时,他家人突然发现一条大蝮蛇向他午睡的房门蹓去,就拼命大声喊叫他。睡意朦胧中的他,听见呼叫不知为啥,急忙奔了出来,谁知他左脚刚跨出门槛还末落地,大蝮蛇以为他要踩它抬起蛇头当口就咬住了他的脚后根。抢送到医院,医院说毒液已扩散至全身无法救治。全村一片哗然!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敬畏树木,尤其是古树。就是爱惜自身…… ...
编者按:人们都相信在黑暗的角落,会有不散的冤魂飘忽不定,世上就有了很多美丽的忧伤的恐怖的残酷的鬼故事。 我上高中那会,同学讲给我的故事,算是鬼故事吧。 我们那里属燕山山脉,长城的北面,山高林密的。我们这里古代就是战场,你想想呀,长城的内外,能不是战场吗? 有一个地方,叫逃军山的村子。听老人们传下来,可能是明末的军队和清兵作战时,明朝军队在这里打了败仗,逃跑的地方,所以这里就叫逃军山了。没有人去考察,就这么一直叫着。 我那同学就是这个村子的,他听他们村的老人说的。他们村是在一条深沟的沟口上,临近公路,还好不错的地方,依山傍水的。故事就在这条深沟的最里面,这条沟有多长,有10几公里吧,当然还有里面的分叉的小山沟吗。山好水好,种什么就长什么。李老头家种的是土豆,在某一条小沟最里面,到了出土豆的季节。李老头有个儿子小李,人生的威猛,20来岁吧,天不怕地不怕,好小伙子一个,就是特别的倔强,难训的烈马。老李和小李爷俩个去自己的地里,出土豆了。眼看天黑了,老李说了:“走吧,回去吧,明天再来。” 小李说:“爹,你先走吧,这块地就这一点点了,我弄完了就走了,你着急,你先走吧。” 老李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村里人都说了,这条沟,晚又不干净的东西,看了看周围没有继续说下去,走吧,明天来。” 刚才说过了,小李,就是那难训的烈马,你说他怕谁呀?谁也不怕,年轻嘛。就说:“没事呀,要不你先走,我马上就走了,我的筐子还没满呢。”确实是肯干的家伙,就是倔强了点。 爷俩个,又争执一会,老李拗不过,很有出息的儿子,非要干完了才会走,想了想,那些话也只是传说罢了,就说那好吧,我先走,回头我来接你。 老李先走了。小李卖了卖力,不一会的时间,也就搞完了,不过就这么一会时间,天就黑下来了。不过能看到路,小李想着,这么快呀,抓紧吧,担着两筐土豆,就匆匆忙忙往回走。 天黑的真快,小李也没想到,也就走到沟中间的位置吧。突然间,眼前好像有一道闪电闪过,在他前面的,那还有什么什么路呀,眼前就在眼前,眼前是什么?小李以为自己累坏了眼花了,但是没有呀,没有呀,这是真的。这会他想起了传说,后悔已经晚了。眼前是一个战场,血淋淋的战场,火光一片。那个士兵被人家砍掉了头,还拿着刀,到处在找自己的头;那个士兵只有半截身体了,还在地上趴着,拿着自己的那半截身子,再往上接着;那个士兵,肚子被砍开了,肠子流了一地,在双手极力的往回填充……所有的士兵,还有的在拼杀,喊声一片,哭号声一片,血染满了山头,在沟底会成了小河,很惨的战斗。那些死了的在自救,活着的在拼杀。 在小李近处的伤兵,也可是说是死兵,看到了小李,都向他涌过来。说着:“兄弟,帮我找找胳膊吧。”那个说“兄弟,帮我找找大腿吧,帮我接上吧。”那个说在地上头说“兄弟,你看到了我的身子了吗”…… 这只是一刹那的事,小李吓呆了,在硬汉子也没见过这阵式呀。不是吓呆了,腿不听了使唤,想跑也跑不了,再说向哪里跑呀,当一只血淋淋的胳膊搭在他肩上的时刻,他彻底的被吓晕过了。 老李回家老半天没见儿子回来,按理说,早就应该回来了。想起了那个故事,老李叫上了村里的人,打着火把,再往回找他的儿子,刚都沟门,就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肯定出事了。大家加快了脚步,终于在沟的一半的地方看到了小李,躺在地上,目光呆滞,口吐白沫。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抬回了家。 小李在床上,躺了三个月的时间。只能证明他是活人,有呼吸吗?后来慢慢的在她母亲母爱呼唤下,小李总算有好转了,能下地走了,人已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了,骨瘦如柴,见啥怕啥,胆小如猫,不敢出门。最怕天黑,问他见到了什么,他就吓得到处藏起来,并大喊不要碰我…… 同学讲的,并且讲的绘声绘色。谈不上相信,但也不可不信。民间的故事,都是有根据的。 ...
提示:文字或许恐怖,阅读需要谨慎! 引子: 古人曾有戏言“替如夫人洗脚,赐同进士出身”,钱钟书老先生又加了一句“盼副教授转正”。一个人身份看上去小小的差别,实际上却象隔了一层无比坚韧的窗户纸。而黄东波现在就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感觉。 黄东波,文秘人员出身,平时喜欢武文弄墨兼打点小报告,被单位领导看上提到身边做秘书三年,后又做了办公室副主任三年,接着在金江证券某业务部做副经理三年,现在终于稍微熬出了头,调任滨海营业部任总经理。这么多年来,终于做了回一把手。 虽然营业部只是证券公司的基层单位,但是毕竟是个头,感觉自己就像当了土皇帝。这天黄东波坐在专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享受着宽大的办公桌和柔软的大班椅带来的成就感,有员工敲门进来给他送来一个邮包。黄东波打开一看,邮包里是一个奇怪的玩偶:黄色的小身子,有一个大大的红色脑袋,没有鼻子没有嘴也没有耳朵,一只硕大的眼睛在脸的正中央。 邮包里还有一封打印的短信,告诉他前不久他在某网站论坛上发表的帖子得奖了,这个玩偶叫小浪人,是获奖纪念品。黄东波这才想起来,那是前一段时间他在业务部当副手时,百无聊赖天天上网,偶尔参加了一个网上征文活动,没想到还真得了这么个哭笑不得的奖品。 奖品虽小,但是黄东波的感慨却很深,这件偶尔的小事又触动了他的自恋情结,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有才华了,太委屈了,像他这么有才华的人居然给别人做了九年副手,老天爷实在太不开眼了。他手里拿着玩偶,摇头晃脑的吟道:“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古调虽自爱,今人多不弹。” 他确实有许多值得感慨的地方,而且是不能与外人道的。 一、月圆之夜 她叫什么名字?这要视风君子的心情而定。风君子兴致高的时候,叫她铃铛,风君子没兴致的时候,叫她木头,有胃口的时候叫她桃子,叫桃子的时候又注意到她的胸部,随即改口叫木瓜了。实际上她的大名叫桃木铃,是风君子“不小心”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异国女郎。 桃木铃的来历并不简单,她的生父是美籍华人,母亲是日本人,桃木是继父的姓。她从小在日本长大,后在美国研究心理学,二十六岁获得博士学位。到中国来参加的是一个所谓的学术交流项目,怎么和风君子碰在一起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这是一天晚上,风君子坐着沙滩椅正在海边赏月,月光如水,酒杯中的酒也流动着奇异的色泽。桃木铃的纤纤素手托着一个瓶子,一边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斟酒,一边感慨道:“好美的月色呀,我想唱歌。” 风君子:“你快别唱了,别把什么东西给招来了。” 铃子:“有酒,还有我这样的美女和这么好的月色,再唱一首歌给你听,那才叫真正的享受。” 风君子:“我恐怕消受不起,你知道今天的月亮为什么这么亮吗?” 铃子:“今天是阴历十五。” 风君子:“不错,但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五,你居然敢在这阴森森的小山谷间,这没有人的海滩上,唱你那谁也听不懂的鬼子歌,就不怕把鬼招来?” 桃木铃显然不知道七月十五是什么日子,有点不高兴了:“谁叫你不学外文,我唱什么你从来都听不懂。” 风君子不说话,桃木铃以为风君子没什么意见了,就开始唱起歌来。她唱的是一首英文歌,其实铃子的英文很熟练,但是发音确实不是很流利,听上去怪怪的,这是所有日本人的通病。风君子是一句也听不懂。 这歌声悠扬而怪异,如鬼诉如鬼泣,随着海风飘向远方。不远处的渡假村里有一对恋人正在吵架,风中的怪歌传来,女孩打了个冷颤,一头钻进男孩怀里。歌声再往前飘去,被一只在路边闲逛的小狗听到,低吼一声,一溜烟的跑回了家。更远处的大街旁边,有一个卖烤地瓜的小贩正准备收摊,听到了这风中吹来的歌声,一哆嗦差点把炉子给撞翻了。 …… 七月十五的夜里,黄东波躺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奇异的歌声,他听不懂断续的歌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睡意全消。等他完全清醒的时候,歌声突然听不见了,四周静的可怕。黄东波准备接着睡,这时他突然听见了一种奇怪的沙沙声。 这种声音就像一个人悄悄走在地板上的脚步声。这样的脚步声在平时是不容易听见的,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分外的清晰和刺耳。脚步声居然是从客厅中传来的,黄东波莫明其妙的感到了一阵害怕,家里没有别人,难道有小偷进来了? 这沙沙的声音从客厅穿过走廊,一直来到了他的门外,然后黄东波听见了一声压抑的叹息,就像风吹过树梢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一时间,黄东波不知所措,也不敢开门去看,过了一会儿他迷迷糊糊又要睡着了,沙沙的声音突然又出现了,仍然和上次一样,从客厅穿过走廊再来到他的卧室门外,在一声叹息后平静下来。又过了不久,当黄东波的睡意再度袭来的时候,同样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这一夜黄东波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的。 二、一只硕大的眼睛 第二天是周六,但是黄东波所在的营业部仍然要求员工来上班。他在想着昨晚发生的怪事,但是很快随着工作渐渐也就淡忘了。他觉得是这几天自己新官上任工作太累了,或者是听错了楼上楼下的声音,害怕的感觉在白天总是不太明显。 下班后,黄东波在外面吃的晚饭,然后到洗浴中心蒸了蒸,找了个小姐走进包间“休息”了一个钟头,觉得一身轻松。黄东波现在住的地方是营业部租的房子,由于刚刚调来此地,家属并不在身边。黄东波晚上通常是一个人住,有什么“活动”都在外面解决,他从来不把各式各样的女人带回自己的住处,这是一个“好习惯”。 他回到家中后,不由自主的又想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心中莫明其妙又紧张了起来,睡觉的时候灯开了很久,然而却没有什么动静。他关上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黄东波是在睡梦中被沙沙的脚步声惊醒的,这一次听的比昨天更清晰,脚步声似乎变的沉重了许多,就停在卧室的门外。黄东波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身体就像变成了一滩水银般的液体——那种奇怪的无法控制的感觉。 身体动不了,黄东波发现自己的脖子还可以扭动,他转头看向卧室的门,猜想门外会是什么东西。就在他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墙壁和门似乎突然变的透明了,他的目光能够看到客厅以及走廊中的一切。门外似乎什么都没有,黄东波不放心,一直盯着那里看,渐渐的发现门外出现了一片淡淡的阴影。 这一片阴影一开始像一团雾一样朦朦胧胧,渐渐的这团雾变的清晰起来,凝聚成一个人的形状。人的形状越来越清晰,这个人低着头,暗红色的长发披在双肩,当黄东波最终看清了这个人的形状时,对方突然抬起了头。惨白的脸上看不见五官,只在脸庞的正中有一只硕大的眼睛。这眼睛发着妖异的光芒,似乎直射他的魂魄。 黄东波张大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过了许久,才发出一声嘶哑的怪叫,他吓的晕了过去。 …… 这一天是周日,君子在家中和桃木铃闲聊,桃木铃对风君子那些离奇的故事很感兴趣,一边听还一边不住的发问:“你说你家里曾经住过一个女鬼,这是真的吗?她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风君子:“当然是真的,不是她自己跑来的,是我特地从青岛鬼胡同把她接来的。你相信吗?我记得你是个无神论者。” 铃子:“我确实是个无神论者,但是我相信你说的话。” 这下轮到风君子好奇了:“这是怎么回事,你解释解释?” 铃子:“这是一种心理现象,我在美国学习的时候,和导师一起碰见了不少这种案例,许多人坚信自己看见了鬼魂,而且他们确实是真的看见了。” 风君子:“靠!你把我当病人了!” www.jintonghua.com 铃子:“我没说你是心理病人,实际这种现象是正常的。我们许多同学在练习精神体验的时候,也能看见你们所谓的鬼。” 风君子:“别跟我谈什么卡尔·荣格的理论,你说了我也记不住。” 铃子:“我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还说自己记不住。其实对精神体验掌握的很深的心理学家来说,不仅知道你能看见鬼魂,甚至通过某种技术,他本人也能看见你所见的鬼魂。” 风君子:“这不需要跑到美国去学,中国心理学家也发明了一种‘意向对话技术’,如果经过长期训练,可以看见别人的心理图像。” 铃子笑着说:“你不觉得这很神奇吗?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 风君子淡然笑道:“这不过是非常粗浅的他心通能力而已,在东方文明中,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的东西,我何必和你这个初入门的人去学。” 铃子:“我怎么没有听其他人说过?” 风君子叹了一口气:“怪就怪东方的哲学思想太特别了,入门的起点太高,不能够体会的人恐怕永远都知道不了其中的玄妙。这不像西方的心理学一类的科学,它可以被大多数人由浅入深慢慢的接受。” 铃子:“不说这些了,我们做个试验怎么样?我也想知道你两年前领回家的女鬼到底长什么样子。” 风君子正待拒绝,门铃声突然响了。来的人风君子认识,是刚刚上任的金江证券滨海营业部的总经理黄东波。 三、谁在梦游? 没多长时间不见,黄东波似乎是换了一个人,面色灰黄,眼神散乱,看上去也瘦了一圈,风君子差点没认出来。风君子看清来人是黄东波,冷冷的说道:“黄总,怎么有空到我家里来了?真是稀客呀。” 黄东波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风老师,能进去说吗?我今天是来求你帮忙的。”风君子没说什么,把黄东波让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定之后,黄东波喝了一口水,说道:“我找了滨海市的好几位高人帮忙,他们都说没办法,最后有人指点我去找一个叫忘情公子的人,幸亏我知道忘情公子就是风老师你,这回你一定要帮我的忙。” 风君子:“帮你的忙?你忘了前几年你和你们业务部的头暗中较劲比业绩,请我帮忙给你拉客户,客户去了你是怎么做的啦?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又上门来找我帮忙,我已经好几年不做客户了,帮不上你的忙。” 黄东波似乎被风君子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当初的事情是有一些客观因素,我也不是存心让你为难,改天我找机会向你赔罪,今天来找你和业务没关系,是我碰到了一件不能解决的怪事。” 风君子:“哦?有什么事黄总解决不了?你说吧。” 黄东波向前欠了欠身子,诉说了这两天晚上他诡异的经历,那种恐惧的感觉似乎一直伴随着他,以至于他诉说的时候声音不自觉的颤抖。风君子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他说完,风君子才开口:“我和你一样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不会抓鬼驱邪,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黄东波:“可是我问了好几个人,大家都让我来找你。” 风君子:“他们让你找的是忘情公子,天下叫这个名号的人可能很多,不是我。”风君子言毕起身送客,黄东波仍然不住的开口相求,正当风君子准备赶他走的时候,桃木铃子从屋里走了出来:“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既然别人上门求你,你能帮就尽量帮他,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风君子:“我帮不了他,你既然这么热心,那你帮他好了。” 黄东波此时看见桃木铃突然出现,就像在绝望中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用讨好的语气问道:“这位小姐以前没见过,看来一定也是位高人了,请问您贵姓?” 风君子替她回答道:“这位桃木铃小姐,是从美国来的心理学博士,是来做学术交流的,如果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什么鬼敲门的话,她倒可以帮你治一治。” 铃子打断他的话:“我是研究心理学的,你刚才所说的那种现象我以前也遇到过,也许可以帮帮你。” 黄东波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不住的点头道谢。铃子对风君子说:“能借你的书房用一下吗?我想和这位先生做一段对话,同时给他做个心理测试。” 风君子:“随便你。”铃子带黄东波去书房谈话,在她刚要进门的时候,风君子突然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铃子一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风君子在客厅里喝着茶,铃子和黄东波不知道在屋里做什么,他耐心的等。大约过了快两个小时,两个人才有点疲倦的走了出来。风君子问黄东波:“怎么样,黄总有什么收获吗?” 黄东波:“真是太谢谢了,刚才铃子小姐给我做了个心理治疗,反复让我重新看到那天晚上的景象,一点点的消除我的恐惧感,到最后景象消失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愧是美国来的专家,真是太神奇了。” …… 黄东波走后,风君子说:“木头,你的催眠好像失败了。” 铃子:“是的,这个人表面上很配合,但是心理十分抵触。” 风君子:“你刚才要拿我做试验,现在倒好,有一个见鬼的送上门来。你去修改他的潜意识,以为这就能帮得了他了吗?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 铃子脸色似乎有点疑惑:“我在对话时,确实看见了他的心理意像,但是很奇怪。” 风君子:“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铃子:“我看见了一间客厅,一道走廊,一扇关着的门,门前站着一个人。” 风君子:“这有什么奇怪的?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铃子:“不是的,他坚持说自己看到的是个独眼的怪物,但是我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我还看见了卧室里有一张空着的床,床头边站着一个长发的女人。” 风君子:“你不要说了,我头皮发麻。” …… 第二天上午,风君子还在睡梦中,电话铃响了。风君子拿起枕头盖在头上不去理会,桃木铃去接电话。铃子接完电话后,一脸惊奇的神色,跑过来推醒风君子,叫道:“你昨天为什么要我告诉他,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在走廊上撒上面粉?” 风君子:“黄东波来的电话吗?是不是面粉上有脚印?” 桃木铃:“一点不错,你猜那是谁的脚印?” 风君子:“还能是谁的脚印,面粉沾在他自己脚上对不对?” 桃木铃:“原来你早就知道他在梦游,为什么不提醒我?” 风君子翻身坐了起来:“你错了,他不在梦游。” 四、田螺姑娘 黄东波早上一觉醒来,赶紧去看走廊上撒的面粉。面粉上留着许多杂乱无章的脚印,难道昨天晚上真有人来过?紧接着他又发现卧室里也有面粉的印迹直到床边,他一低头,自己的拖鞋上也沾满了面粉,——难道自己是梦游了?于是他给风君子打了个电话,风君子没有接,桃木铃听说了这一切。 桃木铃的第一反应也是黄东波在梦游,风君子要他睡前撒面粉,看样子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然而风君子却说黄东波不在梦游,桃木铃很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说他不在梦游?” 风君子打了个哈欠,答非所问:“铃铛,你听说过田螺姑娘的故事吗?” 桃木铃莫明其妙:“这是中国的民间传说,我小时候就听说过,说是有一个田螺变成的姑娘每天帮一个青年农民做家务,后来这个小伙子发现了田螺姑娘,他们就共同生活了。” 风君子:“怎么这个故事从你嘴里讲出来一点味道都没有了。你知道吗,我有一次听心理学讲座,有一位心理学专家、也就是你的同行讲到了这个故事,你猜他是怎么说的吗?” 桃木铃:“难道是这个小伙子在梦游?” 风君子:“一点不错,据那位先生讲,这个小伙子有梦游症,每天晚上起来挑水洗衣服,早上醒来之后又不知道谁干的,找来找去在水缸里发现一只田螺,于是就怀疑田螺帮他做的家务。” 桃木铃笑了:“那后来田螺姑娘怎么又出现了呢?” 风君子也笑了:“那就要看你们这些个心理学家怎么接着往下编了,站在你的角度顺着那位先生的思路会说什么呢?” 桃木铃:“看样子这个人除了梦游症,后来又得了癔症。是不是这样?” 风君子:“不错,当时讲座上就是这么说的。我真恨不得冲上去抽那家伙两耳光。” 桃木铃:“为什么呀?”www.jintonghua.com 风君子:“这简直是在糟蹋文化,我最看不惯自以为知识精英的人玩弄知识。” 后记:不公平的对价 又一天晚上,风君子举杯欣赏着天上的月光。这是一弯残月,却有着衰落凄凉的美感。这次他不是在海滩上,而是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桃木铃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风君子正在月光下沉思,桃木铃出来招呼:“晚饭做好了,你不快点来吃,坐在那里想什么呢?” 风君子:“我在想那天晚上你在海滩上唱的歌,鬼节唱鬼子歌,还真把鬼招来了,黄东波家里就是那天闹的鬼吧。” 桃木铃:“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天我们去医院看黄东波,我发现他的目光充满怨恨,当你转身走的时候,他的眼神几乎想杀了你,你注意到了吗?这是为什么呢?说起来还是你救了他一命。” 风君子叹息道:“他不会这样想的,他不会记得是我救了他一命,他只会记得他自己失去了一只眼睛,他也会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有一种人,永远不会感激你为他做了多少事情,你只要有一件事情的令他不满足,他就会怨恨你一辈子。我早就知道他是这种人。” 桃木铃:“他最终还是失去了一只眼睛,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报应吗?” 风君子:“我看这是对价。” 桃木铃:“对价?这是什么意思?” 风君子:“这是今年五月份我刚刚学到的一个新名词,它的意思很复杂,简单的说,如果一个人因为自己的利益想要达到某种目的,但是这种目的是会伤害到别人的,所以他不得不做出的补偿。当然还有另外一种理解,那就是对等公平的代价,也许黄东波的眼睛就是在丁小玉事件中支付的对价吧。” 桃木铃:“那我看这个对价也没有什么对等公平的意思,可以说黄东波取走了丁小玉的一条性命,而丁小玉只取走了他的一只眼睛。一只眼睛和一条性命相比,难道算是公平的吗?” 风君子:“世界上哪有绝对公平的事,如果不是丁小玉阴魂不散,而就像其他死去的人那样人死魂灭,事情恐怕就这么过去了。” 桃木铃:“你的鬼魂之说也许有道理吧,但我还是支持我的观点,那只是黄东波自己的心理现象。” 风君子冷笑一声:“心理现象?我看黄东波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什么愧疚的心理,相反,他现在并不认为自己害了丁小玉一条性命,只认为别人欠他一只眼睛。” 桃木铃坐到了风君子的身边,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谈这种人了。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幻觉中的那个假风君子对我说过什么话吗?……想问我也不告诉你,谢谢你给我这个指环,看样子它真的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一定是一件很贵重的东西,。” 风君子:“贵重?告诉你吧,这是我春节回家的时候,在安徽宣城的商场里买的,一共花了二十六块四毛钱。” 桃木铃:“……” www.jintonghua.com 风君子:“如果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一定会送你,但是这个指环不行,因为它属于戒指,用戒指作为礼物是有十分特殊的含义的。你把它还给我吧。” (徐公子注:对价(Consideration)原本是一个法律名词,其本意是为换取另一个人做某事的允诺,某人付出的金钱或其他代价,也是购买某种允诺的代价。从法律关系看,合同无对价无效,对价是一种等价有偿的允诺关系。) ...
打开电视,正在直播一件离奇的新闻事件,采访人是一探险家,据说他们探险队在亚热带雨林发现一座古镇,他们进去后,其余队友在晚上都离奇失踪,他幸免于难跑出古镇,只是被吓得不轻,决心以后再不踏进雨林一步。 古镇,什么古镇?电视机前观看到此新闻的都大吃一惊,有些好奇的考古学家,记者,还有一些图谋不轨的人都想去碰碰运气,一探究竟。据电视报道,探险家走入丛林后在一片松树林里他们的指南针开始不停地旋转,一会就发现前面有一个三岔路口,他们从左边那条路走进去大概两个时辰到达古镇。 这下守在电视面前的四个盗墓贼看到此消息都眼前一亮,决定去古镇寻宝,也许能发现大量的古董,四人乐得不行。第二天他们带好盗墓工具和一把自制手枪出发啦,走进雨林开始闷热,渐渐得有凉风吹来,总有些鸟突然从头顶飞过,他们努力的寻找探险家说的那个松树林,一直找啊都不见踪影,眼看都要迷路。突然指南针开始旋转起来,哇前面就是一片松树林,大家难以压抑内心激动的心情,快步走上前,果然有条三岔路,他们也选择走左边这条小道,走啊一段时间,前面顿时豁然开朗,一座古镇映入眼帘。 四人互相打了个胜利的手势,看来这下大家要发财啦,他们走进古镇,发现总有一层迷雾围绕,看不清前面的建筑,周围鲜有人出现,看到的几个人都低头蒙着面,穿着很奇怪都是麻布大衣。 这时他们发现了一座寺庙非常显眼,于是走进去看看,大殿内空无一人,只是殿内非常干净,应该是有人清扫,他们叫了声“有人吗”。没人应。殿内佛祖威严肃穆,供桌上放满了贡品,有只烧鸡摆在那,四人看到偶然想到大家还没吃过东西,这时都饿啦,于是也不顾什么忌讳,抓着就吃起来,味道很好,桌上还有些水果,大家一起吃个够,一会功夫贡品都吃完啦,这时天色也已晚。于是大家决定就睡这殿内,开始商量明天寻宝之事。突然其中两个人感到肚子不舒服想拉肚子,于是出去方便,这两人在大殿内继续商量怎么寻宝。过了好久上厕所的两人也没有回来,外面乌鸦叫声叫人汗毛直竖。这两人商量估计他们想先寻宝私吞故意丢下我们两的,算啦我们还是明早再行动,大晚上的也不见得能找到宝藏。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照进大殿内很是宜人,两人撑了下懒腰,醒醒神准备去寻宝藏,走出大殿突然一只野狗叼着一根骨头从前面跑过,吓了一跳,他们扭头看向刚刚野狗跑过来的那方向,发现旁边树林里有大片血迹才干了没多久的样子,还有些骨头,他两没多想估计是头野猪被咬死啦。继续向前走。 今天古镇没有雾笼罩看上去古镇建的很有特色,整体是个圆形,像个八卦阵。今天似乎路上人也多很多,只是这些路人说的话他们听不懂,镇上的人都用奇怪谨慎的眼光打量着他两,他两倒是神情自若,只顾寻找他们要找的墓地。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终于被他们找到啦在古镇后面一山坡上。到处都是坟墓大大小小的,他们两很是高兴这时他两想另外两人应该也在墓地,于是开始叫他们名字,还是没人应答。他两决定晚上动手去挖一座最大的坟墓,趁天没黑去找点吃的补充能量,吃饱喝足过来最好不过。 晚上两人蹑手蹑脚来到墓地,突然一只野鸟在墓地一飞而起,又吓到啦,换做别人早魂飞魄散,这不愧是盗墓贼,他两定下神开始挖墓,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回头一看又没什么东西,两人继续。过了一会只听两声尖叫划破长空,古镇上的人估计也听到啦,大部分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可怜的人就这样一命呜呼,到底是什么让他们死于非命? 过了好久后面有人给出答案,这座古镇叫蝙蝠镇,每年有一个月蝙蝠会晚上出来吸人血,趁人不备一击就中,喝完血乌鸦就过来吃肉,当地人都知道,所以他们晚上都不出门,并且身上会涂一种药水,这样蝙蝠不会靠近。 有冒险精神是好的,别太有贪欲,终归没有好下场。 ...
我有一个朋友,叫赵泽,今年春天,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了。 他的QQ还躺在我的好友名单里,只不过头像永远是灰色的。 他生前很爱看我的小说,还说要做我的骨灰级粉丝。我知道这只是一句恭维话,不过他现在倒真变成一堆骨灰,长眠在阴冷的地底下了。 事情发生在上个月。 那天晚上,我打开电脑,像往常一样登上QQ,然后打开文档,开始写新的小说。 忽然,滴滴滴,QQ上面,一个头像在闪动。 在第一眼看到那个头像的时候,我的头皮像剌猬一样炸开,心怦怦直跳。 那个头像,正是赵泽的! 我心里一阵发紧,大脑一片空白。 窗口弹出几行字:叶疏,还有存档的小说么?烧过来我看看。 我注意到,他用的是“烧”而不是“捎”。 就是这一个字,吓得我呆愣了半天。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于是在聊天窗口输入一行字:是赵泽么? 滴滴滴。 对方很快回:废话,有的话就快烧过来,我在这边好无聊啊。 当时我一定吓傻了,脸色像猪肝。什么年代了这是,连鬼也喜欢看鬼故事了? 我可不想招惹“他们”,于是回:我这还有几篇存档,都是还没投稿给的,要不先发给你看看? 对方很快回:好的。 我马上把近半个月写的五篇稿子在线传了过去。对方接收后,很快就下线了。我长吁了一口气,心有余悸。 当天晚上,睡得很压抑,噩梦连连。第二天一早,我就把稿子打印出来,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给赵泽烧了过去。 大概一个月之后,我把那五篇小说拿出来,重新修改润色后,投给了编辑。 编辑在QQ窗口发来信息:你没搞错吧?这五篇稿子,半个月前,都在其他杂志上刊登过。 我的大脑轰的一下子炸开了,接着恍然大悟,狠狠地揪了下大腿! 他妈的,这是盗稿! 一定是那个恶心的家伙,盗了越泽的QQ号,骗走了我的稿子! 正在我郁闷得想剖腹自尽的时候,编辑回话了:那是个新手,第一个月就过了五篇稿,很不容易。可惜的是,听说他前几天去银行取钱的时候,被一辆大货车给撞飞了,当场死亡。 桌子上的黑咖啡冒着诡异的热气,我端起来,轻轻呷了一口。 我的心里发出一阵邪恶的笑声:那人大概是去银行领他的稿费吧,谁知道呢? 我只记得,好像几个月前,赵泽也是被一辆什么大货车给撞死的。 ...
这可以说是成未明有生以来最为兴奋的一个夜晚。因为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心中的女神黄颖盈终于第一次答应了他的请求,同意陪他出来散步。 看着身旁完美的脸颊,成未明激动得身子有些发抖。 突然,黄颖盈抬手指了指路旁的路灯,脸上满是向往之色:“你听说过那个传说吗?据说相爱的两个人只要在路灯上同时刻下一个爱心,那么两个人就会永远在一起。” “是吗?”成未明下意识地顺着黄颖盈手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盏锈迹斑斑的路灯。光秃秃的杆顶左右各分出一介向下弯曲的分支,而分支中间则费力地夹着一颗略有倾斜的椭圆形灯泡。此时,那摇摇欲坠的灯泡正散发着暗黄色的灯光,远远看去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黄颖盈忽然转过身,双手抓住成未明的衣袖,语气中满是羞怯:“那,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看着黄颖盈楚楚动人的模样,成未明二话没说便拉着她走了过去。 晦暗的灯光下,站在两侧的两个人缓缓地刻下了一颗爱心。可就当完成的一刹那,四周的光芒忽然一暗。成未明疑惑地抬起头,结果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浑身一僵——那灯泡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一颗蜡黄色的人头。 “啊——”成未明下意识地惨叫一声,挣扎着想往后退。可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却被两条干枯、僵硬的胳膊紧紧地抱住了。他低头看去,原来那两条胳膊正是之前的两个分支所化。而直到此时,成未明也终于彻底看清了眼前路灯的样子:一身惨白的白骨,一颗蜡黄色的脑袋,两条干枯的手臂。这哪里是什么路灯,分明是盏鬼灯! 而就在成未明挣扎之际,那颗蜡黄色的脑袋也终于有了行动。只见它干枯的眼皮抖了抖,竞露出一对红黑相间的眼睛。那双眼睛紧盯着成未明,上下不停地翻转。随后,它僵硬的嘴角咧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满是白骨的脊梁向下弯曲,发出如磨牙一般的响声,紧接着满口的犬牙猛地朝成未明的脖子咬了过来。 眼见血口离自己越来越近,成未明甚至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就在这危难急关头,他身旁突然传来黄颖盈的声音:“快,用你的袖子打开它的手!” 此刻的成未明早已没时间去想原因,听到黄颖盈的话,下意识挥舞起手臂。随着他手臂的摆动,他衣袖中忽然落下一些淡黄色的金粉。当金粉碰到鬼魂的一刹那,“哧啦”一声,鬼魂身上顿时冒起一阵腥臭的白雾,同时凄厉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剧痛之下,鬼魂抓着成未明的双臂不由地一松。成未明见此,赶忙使劲儿一扭,挣脱了鬼魂的束缚,摔倒在地。 眼见成未明脱困,黄颖盈从衣服里取出一把桃木剑握在手中,双腿一用力猛地从地面跃起,狠狠地朝鬼魂劈去。 此时,鬼魂椅被剧痛激发了凶性。眼看黄颖盈攻来,它竞不闪不避,直接用干枯的脑袋撞了上去。 当桃木剑碰到鬼头的刹那,一股恶心的黄水顿时从桃木剑下四散飞溅而出。见此,黄颖盈脸上却没有丝毫兴奋之色,因为她比谁都明白,手中的桃木剑究竟劈入了多少。 突然,鬼魂的双手如闪电般一收,紧紧地抓住了桃木剑。与此同时,它缓缓地抬起头,一张满是黄水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黄颖盈脸色剧变,猛地看向手中微微颤动的桃木剑:“糟了,这黄水会腐蚀法器!” 就在黄颖盈惊怒之际,一阵强烈的危机感瞬间袭遍了全身。多年积累的经验,让黄颖盈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她毫不犹豫地松开剑柄,落地后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眼见黄颖盈如此果断,鬼魂脸上凶戾之气更重。只见它双手一用力,“砰”地一声,桃木剑竟瞬间断裂开来。 多年的法器被毁,黄颖盈脸上心疼之色一闪而过。可即便如此,她的动作还是没有丝毫的迟疑。她右手猛地向后一翻,一直缠在身后的白绫顿时被她紧握在手中。 “快走!”黄颖盈冲一旁发呆的成未明使了个眼色。 成未明听后不敢迟疑,飞快地起身向远处逃去。 但此时的鬼魂显然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逃走,只见它血口一张,一条满是倒刺的猩红舌头顿时朝成未明飞射而去。 黄颖盈眼中精光一闪:“冥丝缠,命魂绕,稠丝困阴樑!” 话音刚落,白绫瞬间从黄颖盈的手中飞出,与那条红色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 而就在这一耽搁之间,成未明终于成功地逃到了远处。 见此,黄颖盈长出了一口气,收回白绫,右手背在身后搜素着法器。 鬼魂的舌头没有了白绫的纠缠,最终也只得悻悻地收回,戒备地盯着黄颖盈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黄颖盈猛地一转身,身形如闪电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这一幕看得鬼魂先是一愣,随后它才明白自己被耍了,一声愤怒至极的嘶吼响彻在黑夜之中。 “好了,到这里应该没有问题了。”黄颖盈叫住了气喘吁吁的成未明。 成未明扭头看着有些陌生的黄颖盈,脸色有些怪异:“你……” 黄颖盈歉意地低下头:“对不起……其实我早就懂得道法,只不过一直都是偷偷地在做这些事,所以从来没有人知道。至于之前藏在你手臂中的金粉,那本是我想留给你的护身符,可谁知道居然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而且这次的意外,说到底也都怪我,总之真的很对不起。” 见黄颖盈如此诚恳地道歉,成未明心中那点儿怨愤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不不,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不好,还差点儿连累到你。对了,之前的那个鬼灯是……” 黄颖盈解释道:“那灯叫做阴灯,是由众多无处所归的灵魂凝聚而成的。由于它的怨念极强,所以只要是稍微碰到一点儿伤害,那阴灯就会暴起伤人。唉,说起来要不是我之前非要在上面画心,我们也不会遭此横祸。” 成未明亳不在意地一摆手:“哎呀,反正我们都逃出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黄颖盈却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不,我之前说过了,那阴灯怨念强大,但凡是伤害过它的人,它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的。所以我们现在除了彻底消灭它之外,绝没有第二种方法。” “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成未明紧皱起眉头。 “找到它。”黄颖盈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还是用我们之前的方法吗?” 看到黄颖盈点头,成未明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再找一个好朋友过来吧,毕竟人多找得也能快些。” 不一会儿,一个消瘦的身影从远处走来:“怎么样,成功抱得美人归了?” 成未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拽着他来到黄颖盈身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周杰灵。” 黄颖盈友好地冲周杰灵点了点头:“你好,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事情的经过后,周杰明神情终于严肃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你和未明去破坏路灯,我就躲在远处伺机出手。这件事可能会有危险。” 周杰灵没有丝毫犹豫:“不用说了,开始吧!” 见此,黄颖盈也没再多说什么。她从袖中取出两片柳树叶,默念了几句后,将它们从成未明和周杰灵眼前轻轻划过:“这个可以帮助你们看到阴气,你们只要挑选阴气浓郁的路灯即可,这样也可以减少些无用的时间。”说完,黄颖盈从身后取出一对白玉翠竹短棒分别交给两个人,“如果遇到阴气浓郁的路灯,你们就用这小棒轻轻敲打它三下,如果它真的是那个邪魅必会露出破绽。” 接过小棒后的两个人不敢再浪费时间,赶忙开始寻找鬼魂。两个人走后,黄颖盈开始在地上摆放起法器,布下阵法为稍后的恶战做准备。 可是一个钟头过去了,两个人依旧没有发现鬼魂的踪迹。就在黄颖盈考虑是否要换个方法时,远处突然传来周杰灵微弱的求救声。 黄颖盈先是一愣,随后赶忙朝声音的发出地跑过去。当她到达那里时,却只看到周杰灵手里摆弄着短棒,独自坐在路边。 看到黄颖盈赶来,周杰灵用冷冷地目光紧盯着她。 “你是故意引我过来的?”黄颖盈瞬间便想通了一切。 周杰灵没有否认:“没错,因为有些话我没法当着未明的面来问。”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周杰灵冷笑了一声:“不明白?好,那我问你,‘灯骨刻心’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要知道,如果真是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鬼灯上刻下了心,那两个人的确会永远在一起。但是,是死在一起。还有,别告诉我以你的道法在之前发现不了那鬼灯的异常,所以你就是明明知道一切却还故意瞒着未明。我倒是想问问你究竟是什么居心?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哥哥也是学习道法的,所以我虽然不懂法术,可却也对阴阳之事略知皮毛。所以,你千万不要想随便编个理由把我糊弄过去。” 黄颖盈脸色连变,就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有些蒙咙的感觉。她猛地抬起头,发现头上路灯的灯光,竞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 “是你干的?”黄颖盈扭过头,狠狠地瞪着周杰灵。 周杰灵脸色十分难看,咬着牙说:“我都说了,我只是懂一些阴阳之事,我怎么可能把它招过来?” 黄颖盈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随后右手取出符咒狠狠地拍在了光幕之上:“乾坤开路,道法万长,开!” 话音刚落,符咒顿时发出了眩目的金光,可是那光芒仅仅坚持了一小会儿就瞬间被血色吞噬了。 “该死,这是冥光!”黄颖盈眉头皱成了“八”字。 “那是什么,很厉害吗?” 黄颖盈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号称懂阴阳之事吗,怎么连这最难缠的冥光都不知道?这是鬼魂本体所发出的至阴之光,威力极强,就算是我想要破解也要费一番功夫。这个鬼魂实在是狡猾,看来它早就知道我会布置阵法来抓它,所以才特地等到我离开阵法后才出手。” 周杰灵皱了皱鼻子,接着问:“那我们该怎么办,会有危险吗?” 黄颖盈无奈地一摊手:“有我在,危险倒是不会有。只不过如果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那成未明恐怕……” “那你快想办法出去啊!” 黄颖盈低头想了想:“方法倒是有,只是我怕你不肯。因为我的方法只能让一个人出去,另一个人怕是得暂时留在这儿。” 周杰灵猛地扭过头,打量了她好久,终于在黄颖盈震惊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你真的相信我?”黄颖盈有些难以置信。 周杰灵没有回答她:“别浪费时间了,快告诉我要怎么做。” 黄颖盈从怀中取出一枚木制法钉交到了周杰灵手中:“我施法后,你只要将木钉狠狠地砸向光幕即可。” 见周杰灵点头后,黄颖盈不再迟疑。她快速地咬破手指,凌空在光幕上画着复杂的图案,随后举起左手狠狠地一拍:“就是现在!” 早已准备多时的周杰灵立刻将手中木钉砸了上去,“哗啦”一声玻璃破碎般的声响,光幕上竞被打开了一个小洞。 黄颖盈急忙蹿了出去,而与此同时她的身后传来周杰灵的喊叫声:“一定要保护好他!” 逃出冥光后的黄颖盈还没走多远就遇上了成未明。 “颖盈,能见到你太好了。对了,杰灵呢,你没有和他在一起吗?我找了好久都没看到你们,他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成未明语气有些焦急。 黄颖盈眼神有些躲闪:“他现在被困在了一处地方,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就会把他救出来的。” 说到这儿,黄颖盈的表情充满了坚定,随后扭头飞快地朝之前布置阵法的地方冲了过去。 成未明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是看着黄颖盈的背影,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默默地跟了上去。 “颖盈,我们怎么又回到这里了?你之前不是说过,它应该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吗?”成未明怔怔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这正是之前第一次遇到鬼灯的地方。 黄颖盈微微地摇了摇头:“不,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那个鬼魂使用了一部分冥光困住了周杰灵,我承认冥光的确很厉害,可是要知道越强大的力量越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它既然使用了本体的力量,那么我相信它的本体就绝对无法轻易离开自己的老巢。所以,它一定……” 黄颖盈话刚说一半,手臂猛地一甩,用尽全力将早已藏在手中的桃木匕首掷向了一处空地。 诡异的是,匕首打在空地上竞发出一声金属般的碰撞声。随后那匕首仿佛受到了一阵强大的力量,猛地被弹开,在空中旋转了几周后,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嘿嘿,想不到你一眼就发现了我。”伴着一阵沙哑难听的声音,鬼魂的身体凭空出现了。 黄颖盈冷笑着盯着那个鬼魂:“你这个缩头乌龟总算是出来了。” 鬼魂狰狞地一笑:“哦,你觉得我有必要躲着你吗?如果你有本事能杀得了我,第一次你就不会那样狼狈地逃走了。” “我承认那时斗起来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如今的你为了使用冥光,恐怕已经不再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了吧?” 鬼魂脸上看不出喜怒:“你可以来试试看。” 黄颖盈眼睛一眯 “当然,我不光要试试,还要彻底消灭你!” 说罢,黄颖盈从身后取出一条九节鞭,挥舞着朝鬼魂的咽喉抽了过去。 鬼魂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法器,只得慌乱地举起手臂抵挡着九节鞭的进攻。 见此,黄颖盈眉头一喜,手下动作更为凌厉,各种刁钻的角度只攻击咽喉的部位。 抵挡之间,鬼魂森然地一笑:“想不到你居然找到了我的弱点所在。” 黄颖盈嘴角一扬,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没错,我也是偶然想到的。你既然以鬼魂之身化作路灯,那最薄弱之地当然就是灯泡所在之处了。所以,只要能打破你灯泡的所在就必能让你魂飞魄散。” 话音刚落,黄颖盈突然单手一扬,九节鞭顺势一起,将鬼魂的两条手臂紧紧缠住。随后她猛地一转,身体借助惯性,左手成指闪电般地朝鬼魂冲了过去。 就在手指马上就要点到鬼魂咽喉之时,鬼魂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嘲弄之色。它猛地张开血口,一道冥光顿时照在了避无可避的黄颖盈身上,黄颖盈的手指最终停在了距离它咽喉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眼见黄颖盈被困,鬼魂狞笑着站起身:“你真以为我无法发出冥光了?嘿嘿,小丫头,你还是太天真了。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引你上钩,更简单地把你除掉罢了。” 黄颖盈此时只觉得身体僵硬,浑身上下无法动弹分毫。 “好了,现在我也玩腻了,就送你上路好了。”鬼魂舔着咧开的嘴角,缓缓地朝黄颖盈靠近。 “住手,不要伤害她!”成未明突然握着不知哪里捡来的木棍坚定地挡在了黄颖盈的面前。 鬼魂仿佛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放肆地大笑起来:“怎么,你还想保护她?我告诉你,这个小丫头当时可也……” “住嘴!”鬼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黄颖盈的一声怒喝打断了。 鬼魂的嘴角咧得更磊了:“怎么,你不想我告诉他?可我偏偏要说。” “说?恐怕没这个机会了。”黄颖盈忽然冷冷地说。 鬼魂还想再嘲弄一番,突然感觉到自己咽喉处亮起了一阵微弱的光芒。它猛地低头一看,无数金色的粉末竟从自己的身体各处朝咽喉汇集。 “你难道忘了之前成未明撤在你身上的金粉了吗?我告诉你,那些东西可没那么容易消失呢,尤其是我刚才用指印狠狠地一催,要知道施法可未必一定要碰到你才行。” 鬼魂痛苦地捂住咽喉:“难道你之前点过来那一下就是为了这个?” “没错,我就是为了催动金粉,让你灯破魂亡。” 话音刚落,鬼魂的咽喉处顿时爆出了一阵金光。随后,鬼魂身体一僵,整个身体就这般消失在了空中。 鬼魂消失后,黄颖盈身子一软,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成未明见此赶忙冲上去扶她,谁知却被黄颖盈一把拦住。 黄颖盈强打起精神,站起身来,低着头避过成未明的视线:“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那我们之间的缘分也就此而尽了。再见!还有,对不起……” 说完,黄颖盈也不等成未明回话,便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跑去。 就在成未明看着黄颖盈消失的地方出神时,身后突然传来周杰灵有气无力的声音:“不去追她吗?” 成未明赶忙回过头,激动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杰灵?你没事就好!” 周杰灵龇牙咧嘴地推开他:“好了,我一直拿着那该死的小木锥顶着光幕,都要累死了,你快让我歇歇吧。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哦,还是不说了。哎呀,这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成未明淡淡地一笑:“你是想说黄颖盈故意接近、利用我让鬼魂现身,消灭鬼魂的事情?” 这下轮到周杰灵愣住了:“你知道?” 成未明苦笑了一声:“我又不傻,事情刚一发生,我就已经想明白前因后果了,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 “不什么,说出来吗?我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如果我不说出来,我至少还能够陪在她身边啊。只要她开心,我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成未明看着远处,扬起了嘴角。 “可是我怎么觉得她现在应该也是喜欢你的?要不然之前那鬼魂要说出来一切的时候,她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如果她不在乎你,应该怎样都无所谓吧!” “嗯,真的?你说真的,她也喜欢我?哈哈,太好了!” “哎呀,你的表情太恶心了,快离我远些,去追你的黄颖盈吧。” 打闹着的两个人谁都没有想起那句话:如果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鬼灯上刻下了心,那两个人就会永远在一起,但那永远却是死亡。 ...
一、白房子里的女孩 未婚夫谢康平要出差半个月,江岚依依不舍地送走谢康平,刚回到家,电话铃声便响起了。 江岚刚拿起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一个女孩子焦急的声音:“哥,我的腿又严重了,你把止痛药送过来……” “请问你是哪位?你找谁?”江岚一说话,对方显得很意外,沉默了两秒后,挂机了。 江岚以为只是打错电话了,并没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再次响了起来,依然是那个女孩子的声:“请问,谢康平的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他到北京出差了,现在在航班上。”江岚狐疑地问,“你是康平什么人?” “我是他妹妹……” 江岚听到对方的回答,意外而惊愕:她和谢康平在一起那么久,从来没听他说过还有一个妹妹。 对方在电话里问谢康平什么时候回来,说自己的腿疼得受不了,需要用药。 江岚告知谢康平暂时不会回来,最后又道:“你把需要的药品名称和地址给我,我买了给你送过去。” 那女孩子沉默良久,像是在做着艰难的决择,最终还是妥协了:“是杜冷丁,这药你买不到。我哥平时会存一些给我备用,你找找看,找到后送到长青路28号,我就住在那栋白房子里。” 江岚不禁一怔,杜冷丁是严格管制的麻醉药品,长期注射是会上瘾的。看情形,谢康平已经为她提供很长一段时间了。 江岚翻箱倒柜一通找,终于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找到了两盒杜冷丁,然后开车赶往长青路28号。 终于到了目的地,江岚上前敲门,一个削瘦的女孩打开门,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半边面孔,露出的半边脸颊轮廓完美,漆目朱唇,很是动人。 “是来送药的姐姐吗?”她神情谨慎,唯恐惊吓到别人。 “你好,我叫江岚,是谢康平的未婚妻,很高兴认识你!”江岚笑笑,友好地伸出手。这时,女孩扬起头,露出另一边疤痕纵横扭曲、狰狞可怖的半张脸来。江岚猝不及防,惊恐地连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那女孩第一反应要伸手拉她,但很快缩回手,侧头藏起那丑陋的半边面孔,她很清楚这样做才是最有效的。 江岚颇为尴尬地解释:“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没有心理准备……” “这不怪你,正常人第一次看见我都是这样的,”她努力笑了一笑,然后跛着脚,带着江岚进门,自嘲地说道,“我叫谢薇安,我猜你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吧?像我这样的妹妹,不存在可能更好一些。” 江岚看着她洞悉一切的眼睛,脸上火辣辣的,为谢康平感到难堪。 二、探望 进了屋子后,江岚发现房间里最多的就是画,全部出自谢薇安之手。江岚一幅一幅看过去,被其中一幅灰色基调的女子画像吸引了。画中女子眉眼生动传神,别有一种韵味,题款只有“芳魂杳渺,遗挂在壁”八个字。 江岚诧异,这分明是一幅遗像,画上的女子是谁?为什么遗像会挂在这里? “保姆上个星期辞工了,家里现在只有橙子了。”谢薇安端着一盘切好的脐橙,抱歉地说。 江岚道了谢,忍不住问:“这画上的人是谁?” “是一位顾客订制的遗像,还没取走。这女子是他的未婚妻,因为意外去世了,他极度思念,难以忘怀,就用未婚妻的骨灰绘成了这幅遗像……”谢薇安面色坦然,显然不是第一次接这种单了。 江岚虽然觉得用骨灰作画未免太惊世骇俗,但也不便多说,只好一笑了之。 “啊……”谢薇安忽然瘫坐在地上,两手抱着那条病腿,疼得直冒冷汗。 江岚知道她的症状又犯了,急忙拿出药给她,又跑到厨房去拿水。谢薇安吃过药,又捱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缓了过来,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这时外面起风了,乌云慢慢聚拢,屋里的光线越来越暗。 “谢谢你,要下雨了,你回去吧!”谢薇安强笑着说,“不要告诉我哥你来过这里,他会不高兴的。” “那你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江岚一声叹息,经过那幅骨灰遗像时,忽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画中女子原本神情端庄,此刻竟然变得有些伤感。江岚一愣,怀疑自己看错了,但那遗像中的女子越发悲戚,定定地看着她,两眼居然流下泪来…… 江岚心中惊惧,却强忍着,颤抖着双腿走出了大门,刚到门外,便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不过,江岚并没能遵守承诺,她一回到家,便立刻给谢康平打了电话,质问他关于谢薇安的事情。 谢康平对于这个妹妹似乎很避讳,一再让江岚不要去老宅,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后,江岚一遍遍回想骨灰遗像流泪的景象,越想越不安,便找到谢薇安的电话,打了过去,告诉她那幅骨灰画有点“异常”。 “是吗?我去看看……”电话里,谢薇安有点诧异。隔了一会儿,她回电话说因为下雨空气湿度大,老房子防潮效果又不好,画的表面渗出水珠了,还好没有损坏。 江岚这才如释重负。 三、远离 江岚本来已经决定尊重谢康平的意见,在他回来之前,不再到长青路28号去。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谢薇安就打来电话求助,说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江岚一听,立刻将谢康平的话抛到九霄云外,采购了丰富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再次来到了长青路28号。 她一边收拾着冰箱,一边回头和谢薇安说话,忽然,江岚的笑容凝固了。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那幅骨灰遗像上,那个神情端庄的女子嘴角正在慢慢上扬,表情似哭似笑,非常诡异。江岚怀疑自己又出现了幻觉,鼓起勇气上前一步,那女子竟然恶毒地笑了起来…… 江岚如坠冰窖,那种梦魇般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这一次她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小手悄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江岚绷紧的神经差点儿崩溃,霍地转过头来,只见谢薇安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就在这一转头间,那幅骨灰遗像已经恢复正常,那女子仪态万方,依旧保持着端庄优雅的形象。 江岚拉着谢薇安往外走,一定要她搬去自己那儿住。 “那怎么可以?我哥知道会气疯的!”谢薇安拒绝道。 江岚回头看了一眼那幅骨灰遗像,恐惧地说:“这里不干净,那幅遗像有问题!” 谢薇安听完,却表现得格外镇静:“我知道,这几年来,她一直就在这里。” 江岚惊骇而不解,这幅遗像已经在这里好几年了? “她叫沈南烛,是我哥上一任未婚妻。”谢薇安说父母去世后,只有她和谢康平在这栋老房子里相依为命,直到有一年夏天,沈南烛搬了进来。 当时谢康平和沈南烛快要结婚了,每天进进出出,买回很多婚礼上要用的东西。 “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如果不是那场大火,他们可能连孩子都有了……”谢薇安陷在回忆里,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只是很快就被惊惧取代了。 因为老房子电线老化,不久后的一个夜晚引发了熊熊大火。谢康平惊醒后,背着被烧伤昏迷的谢薇安拼死闯出火海,沈南烛却再也没有出来。谢康平自责内疚,加上疯狂思念,就取回沈南烛的骨灰,让谢薇安绘成了这幅遗像。 江岚震惊不已,怪不得那幅骨灰遗像频频对她“示威”,原来是沈南烛在抵抗她这个入侵者。 “老宅翻修以后,我哥又在这里住了两年。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慢慢感觉到家里还有一个‘人’,虽然看不着摸不到,但那种感觉非常真切……” “康平知道这些吗?”江岚脱口问道。 “一开始,应该是不知道的。”谢薇安回忆说,“人总得忘记过去,才能开始新的生活,我哥慢慢和一个叫苏苏的女孩走在一起。奇怪的是,苏苏到老宅来过几次后,突然提出分手,后来听说精神上出了问题,现在还在隐山精神病疗养院住着呢!” 江岚听到这里,基本明白了怎么回事:谢康平后来显然也察觉到了,所以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从来不提起长青路28号这栋老宅,甚至连谢薇安的存在都一笔抹掉了。 谢康平急切地、强硬地要求她不要再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隐瞒这些事。江岚忽然觉得从来都不认识谢康平,一时间心灰了大半。 四、噩梦 当晚,谢康平照例打电话说些柔情蜜语。江岚却再也不复从前的心境,幽幽地说:“康平,或者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冷静考虑一下要不要结婚……” 谢康平一愣:“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我不想我的婚姻中有一个看不见的小三,更不想变成第二个苏苏!”江岚的情绪激动起来。 “你又去长青路老宅了?”谢康平气急败坏,恳求江岚,“不管谢薇安对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江岚,拜托你听我的话,离她远一点!谢薇安就是个害人的说谎精!” 江岚动摇了,整个人如坠迷雾:谢薇安说的有理有据,谢康平却说她是“说谎精”,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岚决定找出真相,她到当地警局查询,证实五年前长青路28号的确发生过一起火灾,一名成年女性不幸身亡。 江岚又用手机拍下那幅骨灰遗像,开车来到隐山精神病疗养院。她冒充苏苏的表姐,来到了苏苏的病房,趁护士不在的时候,将手机里的那幅骨灰遗像拿给苏苏看。 苏苏一看,顿时瞳孔放大,拖着长长的尾音叫道:“她是鬼,她是鬼!啊——” 马上有护士进来了,病房里顿时一片忙乱,江岚趁机退了出去。 所有证据都显示谢薇安没有说谎,江岚心如死灰,蹲在地上掩面而泣。一只洁净的大手伸到她面前,竟是提前回来的谢康平。 看着江岚的举动,谢康平惊骇而心痛,幸好他提前赶了回来,再不做出决断,江岚就会成为第二个苏苏。 谢康平带着江岚来到长青路28号,谢薇安看到他们同时出现,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定定地看着谢康平。 “她叫江岚,是你未来的嫂子,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谢康平语气克制,“你们已经见过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说完,谢康平大步走到那幅骨灰遗像前,一把拽了下来。江岚被他这个突兀的举动惊呆了,只见谢康平将那幅骨灰遗像摆在墙角,伸手打开落地灯,在灯光的映照下,遗像上的沈南烛嘴角慢慢上扬,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这时,谢康平“啪”的一声关掉灯光,“沈南烛”也随之恢复了常态。 江岚恍然大悟,当时她看到沈南烛的遗像诡异微笑,也是在阳光照射的情况下。 这幅骨灰遗像是用普通材料和隐形材料交替绘制的,正常光线下显示沈南烛端庄优雅的一面,一旦出现强烈光线,隐藏的诡异微笑就会浮现出来。这对精通绘画的谢薇安来说,并不是难事,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利用南烛装神弄鬼,吓坏了一个苏苏还不算,现在又要对江岚下手。如果南烛当真泉下有知,只怕第一个先找你算账!”谢康平眼神凌厉,语气决绝,深深刺伤了谢薇安。 谢薇安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挑衅地说:“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报警让人来抓我呀,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放弃我了。” 谢康平被噎得面红耳赤,额上青筋直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抱歉,从一开始我就在骗你。我知道谢康平出差的行程,他前脚走,我后脚就给保姆放了假,并且把所有食物扔了出去,然后给你打电话。”谢薇安看着江岚,凄惨一笑,“我还骗了你一件事,当年大火烧起来时,谢康平背出去的不是我。他看着我被砸在梁柱底下,还是选择背着沈南烛跑了出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沈南烛还是死了!” “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如果有机会,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弥补你。”谢康平声音颤抖,这也是他无底线包容谢薇安的原因。 谢薇安得逞地笑了笑,说:“现在就有机会了,你可以选择先救我,还是先救她。”谢康平勃然变色,这时江岚也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惊恐地大叫:“是煤气!” 谢康平拔脚奔向厨房,还没到门口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门窗的碎屑,巨大的火光直冲出来。 江岚短暂的慌乱过后,很快镇定下来,掏出手机想拨打119火警,却被谢康平伸手按住手机:“不能报警,他们会发现是薇安故意纵火的。” 谢薇安得意地看着这一切,她吃定了谢康平因为愧疚,会无底线地包容她的一切。 江岚挣脱他的手,执意拨打了报警电话,谢康平则抄起沙发巾、薄毯子,跑到卫生间用水淋湿,然而一条毯子刚刚淋湿透,水龙头里的水就再也没有了。谢康平顿时明白了,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同归于尽。 谢康平将湿漉漉的毯子裹在江岚身上,叮嘱她:“不要怕,要用最快的速度穿过大火,跑到院子里就没事了! ”那你呢?“江岚急切地问。 谢康平回头看一眼谢薇安,语调出奇地平静起来:”薇薇安需要我陪她,那我就留下来陪她。“ 谢薇安听到”薇薇安“三个字,眼睛里闪耀出狂热的光彩。 五、永远的薇薇安 谢康平将江岚护送到门口附近,身后传来墙板轰然坍塌的声音,谢薇安被覆盖在火墙之下。谢康平一刻都没有迟疑,如一只巨大的飞蛾,朝着那片耀眼的火光奔去。 ”康平——“江岚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喊了一声,无助地瘫坐在地上。 119消防车的及时赶到,让江岚与谢康平逃过一劫,谢薇安却再也没有醒来。 原来,谢薇安本来叫薇薇安,五岁的时候跟着妈妈嫁到谢康平家里,由谢康平的父亲更名为谢薇安。只有谢康平一直叫她原来的名字。 几年之后,谢康平的父亲和母亲在外出旅行时遭遇空难,兄妹两个依靠航空公司的巨额赔偿款生活,相依为命长大。 谢康平慢慢察觉到,谢薇安对他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妹妹对哥哥的正常范畴,便有意和她保持距离,也开始称呼她为”谢薇安“。 沈南烛出现时,谢薇安虽然难过,却也没说什么,然而在大火发生后,谢康平为了首先救出昏迷的沈南烛,将谢薇安留在了火场,彻底伤害了她。 ”薇安昏迷了整整三个月才醒过来,跛了一条腿,曾经那么好看的脸也毁了。“谢康平怅然说道,”从那时候起,她的脾气就越来越古怪,我知道,是我害了她……“ 江岚不说话,将头枕在谢康平的膝盖上,忽然有泪滴落在她的耳边。江岚假装没有发觉,任由泪滴钻进她的发际。 半年后,江岚和谢康平举行了婚礼。在他们新家的一个房间里,挂着一幅灰色基调的女孩侧脸画像,灵动活泼,上面写着:”永远的薇薇安。“ ...
赵立体质弱,所以即使成绩优秀也没能赶上学校第一拨推荐就业的末班车,这把他气得生了病,还住进了医院。 四天后赵立终于离开弥漫酒精和福尔马林弥漫的医院,回到了宿舍。 他回来已是晚上八点,校园已经消散了白天的喧闹,宿舍楼也十分冷清,打开宿舍发现里面漆黑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心里不禁一阵颓凉。 不过他太累了,也懒得想这些,鞋子一抖就蹭上床去。这四天他简直没睡着,整个一煎熬,现在得狠狠睡个懒觉。 深夜赵立睡得正香,只觉得眼睛被白光刺激一下,接着三三两两的人影就进了宿舍。看来是舍友打道回府了,大家吵吵嚷嚷半天,也没有停歇。 赵立干脆把被子拉来盖的严严实实,将声音彻底堵断。 半夜,他又被一个滴答滴答的声音吵醒了。这让他恼火到极点,掀开被子就吼起来:“还有完没完!” 睡眼迷离中,他看见自己床头边的书桌上电脑还开着,屏幕的背景光还是把电脑前那人的轮廓照了出来。那人戴着耳机,很专注地对着电脑屏幕,根本没听到赵立的声音。 用脚都能想到,大半夜还开着电脑玩游戏的,宿舍里除了曹林还会有谁? 曹林可是传奇,话说他可以连续七天七夜对着电脑,整个过程顶多吃吃泡面上上厕所。眼下大家要不忙毕业论文,要么找工作,但共同点都是闲得慌。曹林当然没有放过大好时机,天天守着电脑对另一个女游戏玩家,又是献殷勤帮买装备又是结婚宣誓爱到海枯石烂,打饭都叫人代劳。 赵立离开宿舍的那早上还真有点羡慕曹林那闲情逸致,不过心里还是鄙视:“骨灰级废柴!” 赵立一肚子火,拉上被子紧紧捂住脑袋,睡了过去。http:/// 第二天一大早赵立醒来,洗漱后发现其他人一个也没起来。他自顾一阵嘲讽,扯着嗓子就嚷起来:“曹林,你挺什么尸!起了!昨晚你不是挺能的吗?” 大家被他声音吵醒后,一个个都伸出鸡窝头神情莫测地看着他。赵立这时候才发现,曹林的床早空得只剩下了床板。 “这是怎么回事?” 舍长一阵定了许久才说:“你去住院的那晚宿舍断电,他就出去上网,结果第二天一早就猝死在了网吧里。” “放屁!昨晚我还看见他在玩游戏呢!” 舍长又说:“昨晚我们之所以回来那么晚,都是因为参加他的追悼会!” 赵立简直无法说话,想到昨晚电脑前的那个人影,哆嗦起来:“那,那昨晚玩电脑的是谁?” “我们可没玩!那么晚回来早虚脱了,谁还玩!”(作者QQ:869775047) ...
滴血实验 “取墓中尸骨一截,滴人血其上,置火中焚烧,可见供血人之寿数。” 汪洋用食指和拇指从口袋里捏出一节人体的胫骨,仔细端详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学校后山因施工挖出一座古墓,好事的学生把墓里的尸骨洗劫一空,有的为了好玩,有的为了吓吓女生。 “谁先来,”杨洪开口了。 “你们先试试吧。”张勋拾的一堆柴火正雄雄地燃烧着,整个墙角映出了火光。 “我先来吧。动作得快点儿,要是巡夜的老师来了,就不好办了。”汪洋掏出了一把小刀,用浸了酒精的棉团擦拭着,然后,在食指上划了一道伤口。横冲直撞的血液找到了出口,纷纷奔涌而出,一滴滴地落在胫骨上。 汪洋小心翼翼地拾起胫骨扔入火堆中。三个人屏息静气,静等奇迹的出现。 “几分钟了?”汪洋不耐烦地问道。时间在这个时候显得异常漫长。 张勋看了看表:“五分钟了。” “妈的,那本书可能是骗人的。”汪洋舔了舔食指上的伤口,“把我们当傻瓜来骗,走了。” 一股寒风灌入墙角,三个人浑身一阵哆嗦,纷纷站起身来。 杨洪一脚踢散了燃烧着的柴火,嘴里骂骂咧咧,跟着两人离开了。 阴暗的墙角突然亮了起来,那根胫骨上空飘出一团绿色的萤光,萤光之中有一串字十七年七天。 这时,离墙角不远的一棵大树后面飘出了一个身影,他定定地望着那一团萤光,嘴里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久久地在四周回荡。 叁违寿命 汪洋一大早就起了床,今天是他的十七岁生日。今晚,他打算和几个好友一起庆祝生日,已经订好了酒席,接着再去KTV唱歌。 为了这次生日,汪洋缩衣节食了三个月,才筹到了一笔钱。 汪洋边哼歌边洗漱。从洗手间出来时,杨洪正好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开口就祝汪洋生日快乐。 杨洪发觉汪洋脸上露出了惊讶和兴奋交织的神色,不禁问道:“怎么了?” “没 没什么。”汪洋掩饰着转过身去。他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回头悄悄地望着杨洪,喃喃道, “我的妈呀。” 寝室里的其他人一个个都起了床,汪洋愣愣地望着这些人,脸上阴晴不定。 上课的时候,汪洋的内心仿佛汹涌的波涛,一刻也无法平静。他坐在椅子上,左看看,右看看。每个人的头上都飘着一道绿色的萤光,萤光里都有一行字,标示着每个人的寿命。 汪洋望着班花邵庭,叹了一口气,心里念叨着 “唉,红颜薄命。这么个大美人,只能活到十八岁。” 旁边的张勋望着神色怪异的汪洋,问他叹什么气。 汪洋用手向前指了指,想起了什么,又若无其事地说没事。 “莫名其妙。”张勋给了汪洋一个白眼。 下午一放学,汪洋就带着一帮同学冲向了饭馆,有吃有喝,每个人都兴高采烈。汪洋却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放过眼前出现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头上都顶着一团萤光,看得汪洋时而惊叹,时而惋惜。 饭局一结束,一帮人又去了KTV,一个个破锣噪子吼得天翻地覆。 汪洋几瓶啤酒下肚,已有几分醉意,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走去。 方便之后,汪洋往洗手台前一站,瞄了一眼身前的镜子,眨了眨眼睛,整个人突然愣住了。他用手不住地揉着双眼,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 他的头顶上有一团萤光,萤光中有一行字:十七年七天。 诡异信命 汪洋正值青春年华,想到自己刚过完十七岁生日,就即将迎来自己的死期,他越哭越伤心。 杨洪走了进来,伸手去扶坐在地上的汪洋,问他怎么了。 汪洋死死抓住杨洪的手臂,全部的悲伤化成一声怒吼:“为什么?” 汪洋的手因用力过度开始微微颤抖,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杨洪头上显示的寿命在慢慢减少。 汪洋偏头望了望镜子,他头上那团萤光中的数字变成了十八天。 汪洋更加用力地抓住杨洪,双手似乎成了一个水泵,正拼命地抽走杨洪的寿命。 杨洪惊恐地望着他 “你抓疼我了。” 汪洋获得了一年的寿命,才松开了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杨洪呆立半晌——汪洋刚才还涕泪滂沱,现在却变脸般换了一个人。 见汪洋没事了,杨洪赶忙告诉他,张勋和一帮社会青年动起了手,叫汪洋快去帮忙。 二人冲到大厅里,发现张勋正和一帮社会青年对峙着,打斗一触即发。 为首的一个小青年叫嚣着,原因只不过是张勋不小心把痰吐到了他身上。如果不留下洗衣钱,小青年就不让张勋离开。 汪洋挡在了张勋身前,好言好语地劝说着小青年。 小青年随手一掌掴在汪洋脸上。 汪洋脸上火辣辣的,他双眼一瞪,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臂。 小青年被抓得莫名其妙,想甩开却怎么也甩不脱。 汪洋脸色一变,换了一副和善的表情,掏出一百元递给了小青年。 “孬种。”在小青年的骂声中,汪洋带着同学们离开了。 杨洪咽不下这口气,一路上嚼着舌根,说汪洋像个女人似的怕事。 汪洋没有反驳,因为他拿到了更宝贵的东西。 那个小青年的寿命只剩下了十天。 伟大设想 汪洋一夜未眠,整个人处于兴奋状态,心里浮想联翩:如果把人家的寿命不断补充给自己,那不就可以得到永生? 汪洋突然跳下床来到杨洪床前,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身上。杨洪的寿命不断减少,还剩三十天的时候,汪洋停住了。 汪洋摇了摇头,这样做太不够朋友了。他灵机一动,再次把手搭在杨洪身上,心里默念着:回去,回去。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汪洋手臂上奔涌而出,他浑身一阵痉挛,只看见杨洪的寿命不断增加,刚好达到他应有的寿命时,这股力量消失了。 汪洋再一用力,杨洪的寿命又增加了一天。他不断追加,杨洪的寿命多出了一年。最后,他又把这一年收了回来。 汪洋回到床上,更加兴奋。除了能吸走寿命,还能转移出去。如果自己把吸来的寿命卖给有钱人,那不是又能长命,又有无尽的财富了吗?这天底下最为宝贵的两样东西,即将成为自己的囊中物。 汪洋差点儿笑出声来。 节外生枝 天刚亮,汪洋就起来了。他每见到一个人就礼貌地打招呼,再上前拍拍人家。 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他一概不放过。 每个人都讶异地望着眼前这个人,像看着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汪洋并不多取人家的寿命,每个人都只取一年。他自我安慰道,一年而已,也不差这一年,我可算是大慈大悲了。粗略一算,加上昨晚吸取的小青年的寿命,现在也不过七十来年。 这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一个人,一下撞到汪洋的身上。汪洋认得他是三班的高飞,一个又高又壮的家伙,差点儿把汪洋给撞倒。 高飞连连说着抱歉,顺势拍了拍汪洋的肩。 汪洋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高飞手臂上涌来,他竭力抗衡着。 高飞松开了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汪洋。 两人对视了三秒钟。 汪洋发现高飞头上的那团萤光显示的寿命高得离谱,那该是多少人的生命汇成的数字啊。 高飞诡异地一笑,拔了个借口离开了。 汪洋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陷入了沉思中。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他在担心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故布疑阵 上课铃声在整个校园里回荡着,汪洋面色如土,缓步走入教室。 眼前的一幕更让汪洋不知所措,后背顿时生出一阵寒意——全班几乎所有同学的头顶上显示的寿命,都只剩下了一天。 汪洋的担忧应验了。 课间操的时候,整个操场上每个人头上顶着的一团萤光,都显示着他们的寿命只剩下一天了。 汪洋再也按捺不住,整个人呆若木鸡,整颗心跌入了谷底。 课间操一结束,汪洋就拉着杨洪和张勋躲到了一个角落里,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汪洋分析着,古墓里的古书应该不只一本,因为能取走寿命的人不只他一个。他提到了高飞。但全校三千多人,靠高飞一个人也无法完成,应该还有其他人。 杨洪建议找到这些人,让他们把寿命还回去。 汪洋叹了一口气,谁又会把自己的寿命拱手交出呢? 张勋建议去查查那本古书,也许记载了解决之法。 三个人飞也似地往寝室跑去。 汪洋翻阅着这本文词生涩的线装书,嘴里骂骂咧咧,抱怨自己语文诉没认真听讲。 这本书三人根本没有细看,看了前面几页,以为能查看自己的寿命,就开始做实验,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一字一字地读下去。他们讨论来讨论去,还不断地翻查着字典,最终发现了书中后半部记载了吸取寿命的能力以及归还寿命的方法,大致如下;将吸取寿命的人封住七窍达一刻钟,采集的寿命便会自然消散,回归主人。 汪洋皱着眉一刻钟足以让人窒息。不过,用几个人的命换几千人的命,也是值得的。 三人主意已定,立刻去寻找高飞。 高飞虽然人高马大,但可不是三个人的对手。 汪洋怒斥着高飞,让他把寿命还回去。 高飞被三个人绑着,死活不肯就范。 三个人押着高飞来到学校后面的水池,相互望了望,仿佛在询问谁动手。 张勋不声不响地走上前,一下把高飞的头按进了水里。 高飞奋力挣扎着,但因为有绳索在身,根本挣脱不了。 高飞渐渐地失去了意识,身体的扑腾也越来越微弱,生命从他的身上慢慢流逝。 在三人的身后,一个身影一闪而逝,如果仔细聆听,会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张勋突然停住了,一把把高飞拉出了水面,“我做不到。” 高飞死里逃生,不住地咳嗽着,却没有一丝的悔意。 汪洋问高飞那具尸体的头骨让谁拿走了。 “王浩。”高飞道。 ...
引子 骨灰可以做成钻戒的消息是左木最先从网上看到的,说外国有一种技术,能把骨灰里20%的碳元素提取出来,然后使碳分子在高温高压的条件下改变分子结构,变成钻石,还可以把钻石镶在戒指上,做成钻戒。 左木说的时候一脸的向往,不想却遭到罗列的挖苦:“都什么猴年马月的新闻了,还拿出来炫耀?做这种东西你知不知道造价是多少?1克拉就接近100万!”说的时候一脸鄙夷。 左木的表情当即变得很难看,大声回道:“你以为我出不起吗?我家有的是钱,把你的骨灰变成钻戒,是绰绰有余!” 罗列气得脸色煞白,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和迟暮连忙上前圆场,气氛才缓和了些。 1. 那天晚上,到市区做家教,为了帮那个高中生解答一道物理题,离开时已经很晚,最后一班公交车早走了,我只好走出巷口截计程车。 那时大概是24点左右,马路上冷冷清清,只有路灯一字排开,把昏黄的灯光撒在两旁的绿化灌木上。五分钟间,陆续来了两辆计程车,但司机见我是一副学生样,而且知道这时候已经没有公交车了,所以坐地起价,说不打表,50元。我很生气,坚决没上。 不想这一拒绝,之后的半个小时都不见有车来。我开始暗自着急,心想这下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走路回学校?那估计要走一个多小时啊。 正心急如焚,马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辆红色的计程车,开得不快,我心下一喜,心想:就算是50元,也认了。 不想,那辆车一直在马路中央行驶着,并没有靠边的意思,我以为司机没看见,连忙朝那辆车招手。这时,计程车已经驶过我面前,仍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急得就要叫出声来。 但是,我终究没有叫出声来,因为我不知道朝谁喊,那辆计程车里竟然空无一人!连驾驶座上都空空如也!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诡异的计程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是,那个情景那么清晰,而且以我5.3的视力,怎么可能看错?想着,忽然感觉头皮发麻…… 回到学校,我马上把这件事在宿舍里说了,果然没人相信我,说要么就是我说谎,要么就是我眼花了。只有平日和我最谈得来的迟暮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肩,说:“诺然,你一定是太累了,要多休息啊!” 我知道他也不相信,急忙分辩:“迟暮你相信我,我真的见到了。当时我好不容易等来一辆计程车,心里高兴,当然看得仔细。我还记得那辆车的车牌是94***164来着。” 迟暮似乎被我认真的表情吓到了,他知道我平时不喜欢开玩笑,于是皱皱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异出租车’?” 我见他表情不对,心里一沉:“你说什么?‘灵异出租车’?” 他似乎沉吟了一下,说:“我只是听荔香说的,说她的一个同学某天搭上了一辆出租车,就再也没有回来。听说那辆出租车是直接开往火葬场的。” 我的心一凉,背后泛起一丝凉意,本市唯一的一个火葬场确实在我去的那个区啊! 迟暮见我的表情凝重,意识到这个时候不应该跟我说这些话,于是笑着说:“也许是那个丫头瞎掰的。你别在意。” 我哪能不在意啊,马上叫迟暮给荔香打电话,探探虚实。迟暮似乎有些为难,说:“现在都这么晚了,明天吧,明天我把她给你叫来。”我无法,只好作罢。 午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迟暮说的话,不由得联想到如果那辆车停了,我坐上去,然后不知不觉地赶往火葬场……全身不寒而栗。 2. 三天后,迟暮总算找来了他的女朋友荔香,荔香的脸色很难看,神色不安地问我:“你真的见到那辆车牌是94***164的红色计程车?” 我忙不迭地点头,心知事情不妙,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听迟暮说你听说过那辆车?” 她有些忐忑地说:“是的。那年我在本市一中念高二,我有一个同学忽然失踪,后来调查说她最后搭乘的就是一辆红色的出租车,车牌号码就是这个。”她一边说一边怯怯地看我,我虽心里紧张,但表面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这样啊……反正我又没搭上,应该没事的。”她松了口气,牵着迟暮的手走了。 左木最近一直在研究骨灰钻戒的事,还上了很多外国的网站看原文。这小子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最感兴趣,但别人听多就腻了,不理他,只有我因为心神恍惚,愿意待在他旁边听他兴奋地讲解。 一周后,迟暮失踪了。其实失踪前那几天他已经有些异样。平时的他衣着整洁,性格也很开朗,见到同学都嘻嘻哈哈地开些小玩笑,所以很受同学欢迎,可是那几天,他不仅蓬头垢面整天神情恍惚,还不停地往校外跑,有时连专业课也不上了,被班主任点了好几次名。 最紧张的当然是我,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从小到大,我还没遇到过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地失踪的事情,况且,遇见“灵异计程车”事情留下的阴影还在我心里,不得不让我把他的失踪和那件事联系起来。而最难过的,自然是荔香,她哭得眼睛都红了。 3. 我们全班同学都被警察盘问了一遍,了解情况。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都说意识到了他最近的反常,但却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线索。 为了快点找到迟暮,班主任组织了一次班会。班会上,每个人都要发言,把知道的关于迟暮的一点一滴都要说出来,希望能找到突破口。没想到,从罗列口中听到了这样一件事:“那天晚上,我准备到校外的书店淘几本书,刚到校门口就遇见了迟暮。他走得很急,似乎赶着去做什么。我想起他最近行为有些反常,以为他遇见什么事,出于关心,决定跟上去。没想到,出了校门,他忽然拐进了一条小巷。小巷里停着一辆计程车,我刚想叫住他,他已经打开车门钻进了后座,然后,引擎发动,车朝巷口开了出来。我看见计程车前排的窗户没有关,就站在巷口想跟迟暮打声招呼。可是,当那辆计程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车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连驾驶座上都是空空如也!而那个方向盘,居然可以自动地转动,包括离合,包括油门,都是自由活动的……”说着,罗列的表情变得很紧张,似乎还在为当时的情景惊惧不已,“那时是天黑,但我就站在路灯下,所以我往里瞧时,还是看得很清楚的。但警察问我时,我怕他们说我危言耸听,所以没敢说出来。”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当即站起来:“那辆车是不是红色的?车号是不是94***164?” 罗列奇怪地看着我:“你,你怎么知道?” 我颤抖着声音回答:“我见过,就在走路回来的那个夜晚。而且,我还听说一个传言,凡是搭上这辆计程车的人,都被直接送到了南区的火葬场。” 全班一阵骚动,有些女生还尖叫起来。班主任把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叫我们先别把这些事情声张出去,他会找警方沟通此事。 4. 一周后,消息传来,说警方在火葬场调查过了,并没有叫迟暮的尸体被送到那里,由于最近都没什么尸体运来,所以火葬场的负责人记得很清楚。 调查又陷入了僵局,所有人对迟暮的安然无恙已经不敢抱什么希望了,只祈求快点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那天,迟暮的母亲又来了,比之前的哭哭啼啼更多了些悲愤后的强硬,口口声声说迟暮是在A大念书才出的事,学校要负责任。 那时我恰好从系主任的办公室经过,因为好奇,于是趴在门口偷听,结果,里面的谈话使我的心一紧。因为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威胁”两个字,说迟暮在学校就不得安宁,都是学校的过错,对学生不够关心云云。 威胁?难道迟暮发现了什么秘密?被人威胁? 想来也对,迟暮的性格忽然转变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可能忽然变得情绪低落,而且最后还失了踪。但是,关于那辆无人驾驶的计程车,又是怎么回事呢?他为什么要爬进那辆无人驾驶的计程车?他难道不害怕吗? 一想起这样的情景,我就觉得害怕,因为迟暮的行为,未免太诡异了些。 文学社的社刊要出周年版,社长叫我到社里帮忙,顺便通知荔香。我知道荔香因为迟暮失踪的事情一定很难过,不可能去参加的,但想想,还是通知她一下,顺便安慰安慰她。 经过女生宿舍楼下的收发室时,刚好邮递员送来当天的信刊,视线无意中在一个信封上滑过,是荔香的,落款是B市,正想代收等一会交给她,她已经下来了,见了信,连忙接过。她的表情果然有些阴郁,可听我说要到文学社赶周年版,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让我有些奇怪,但随即又释然了,也许她是想借让自己忙碌起来来麻痹自己,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伤心也对事情毫无益处。 5. 文学社的工作越来越忙,而且考试就要临近,我决定暂时把家教的工作停止。可是就在做家教的最后一晚,我又见到了恐怖的事情。 那时时间尚早,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辆红色计程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轿车。再次遇到这辆“灵异出租车”,我的心情自然不同,因为此时的它在我眼中,无异于来自地狱的使者,轻易地,就能把人的生命夺去。 下意识地,我躲进了路边的灌木丛中,眼睛怯怯地盯着那辆诡异的计程车的驾驶位,我希望看到一个真真切切的人坐在那里开车,那么我就可以告诉自己,上次只是幻觉。 而事实是,我居然果真见到了一个人!正拍拍胸脯想舒一口气,却马上被那个人影吓得手心发凉,因为,我看见的那个人,中长发,高鼻梁,还有厚厚的唇,他、他正是罗列!! 罗列?他怎么会开着这辆车?而且,他不知道这辆车是去火葬场的吗?就算还没完全证实,上次被吓坏的他也不至于就这样贸然地上去吧?难道是受了某种冥冥之力的牵引而不自知? 我这样想着,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我惊恐地看着计程车在黑色轿车的前面跑着,消失在视线里,才意识到应该给同学打个电话,当然,最好是班主任。 我哆嗦着掏出手机,拨了班主任的电话,还没等他开口,就忙不迭地把我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那边的班主任似乎也被吓到了,过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来:“还等什么?快报警!那个,我报,我来报警!”说完,电话咔的一声挂上了。我浑身虚脱一样瘫坐在花圃边,随后又一激灵地站起来,我要快点赶回学校。其实,在心里我还在试图说服自己,刚刚见到的都是幻觉,也许罗列正在宿舍里睡得正香呢! 然而,急急赶回学校的我终究还是失望了,因为罗列不在。他宿舍的同学说,他从傍晚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心情忐忑地回到宿舍,左木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骨灰制作钻戒的资料,他甚至把所有的技术参数都详细地抄在一个笔记本上,见了我,得意地说:“如果有骨灰,我一定也要把它做成钻戒。” 我心里正烦躁,被他的话激怒了,气急败坏地朝他吼:“死人很好玩吗?你家有钱你把自己的骨灰做成钻戒不就成了!”他被我骂得莫名其妙,半晌出不了声。 一宿未睡。第二天,有消息了,说没发现那辆计程车,也没发现罗列,火葬场昨晚也没有任何尸体被运来。罗列就这样忽然消失了,和迟暮那时的情景一样。而罗列的失踪,不能不让我把他和当日见到那辆死亡计程车的事情联系起来,他见到了,所以就人间蒸发了。 此时,我的心已经抽成了一个紧缩的核,我也见过那辆计程车,而且见过两次,那么,我是不是也会和他们一样,忽然就消失无影? 我把这些话对荔香说了,她虽然心情很不好,但还是安慰我:“没事的,不要胡思乱想,怎么可能轮到你呢,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想迟暮和罗列也没做什么亏心事,那辆计程车还不是一样把他们送进了地狱?” 荔香看着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我想她是找不到别的话来安慰我了。是啊,对于这么诡异难明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它不会发生在谁的身上。 6. 出于关心,我给之前补习的那个家长打了电话,问他儿子最近的学习情况,他谢过我的关心后,无可奈何地笑着说:“幸亏有你的帮助,他最近学习进步多了。他还因为这缠着我,给他买了一架无线电遥控的直升机作为奖励,现在玩得正欢呢。” 无线电遥控?他的话让我的脑海忽然闪了一下,那辆计程车难道是用无线电遥控的?有没有这种可能?想着,我连忙道了别,放下电话就往图书馆赶。我要找些相关的资料看看,或许能找到突破口呢。 图书馆里,那本《无线电操纵入门》的书让我一下激动起来。书上说,有一种无线电装置,可以遥控汽车和直升飞机。当然,使用无线电遥控是要有一定的条件的。现在的电信管理局对非法电波实行了监管,要是捕捉到了非法电波,当即逮捕有关人员。但是,如果频率和输出功率在限制范围之内,谁都可以自由使用,这就是所谓的“一般民用电波”。这种电波,在市区约可到达五百米远的地方。在发射机上装上天线,就可以用操纵杆对汽车或直升飞机进行遥控,天线越长,遥控的距离也越长…… 看完,我当即找到工学院机械电子专业的一位教授,提出了我的疑问。他答复说:“要使轿车能够自动控制,必须具备两根操纵杆:左边一根操纵齿轮的三级变速及返回,右边一根操纵制动器、加速器和左右转变。这就是说,在计程车上,如果装上接收机,能够接收发射机发出的电波,遥控驾驶就可以实现了!” 我激动得马上拨通了班主任的手机,把这种可能性告诉他,他也很高兴,说马上就把这个情况跟警察汇报一下,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那辆遥控计程车的主人,也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7. 然而,真正搜捕起来谈何容易,警方虽然相信了我的推测,但从计程车公司的调查显示,根本就不存在那个车号,也就是说,那辆车的操控者故意把车牌换掉了。 这个结果让我很是沮丧,但我有预感,真相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起码现在已经把那辆所谓的“灵异计程车”的可能性给排除了,这个世界本没有鬼,鬼也是人的意识制造出来的不是东西的东西而已。 然而,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大海捞“车”。如果在网络上发布信息,说不定有人能知道它现在的确切所在,那么就可以找到附近的操控者了吧。 我写了一篇5千多字的文章发布到网络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后面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叫知情者一定要及时打我手机。然后,我让手机24小时都开着,等待知情人打来电话。 然而过了两周,风平浪静,就在我基本上已经对这个做法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事情却有了转机,我接到了一个青年男子的电话,说车子也许是他的,但请我千万不要误会是他做的坏事,他的车子早在一年前就被人偷了。至于详细的情况,叫我和他见面再谈。我想了想,答应他不报警,因为如果他真的是凶手,实在没必要这个时候主动送上门来。 为了安全起见,我和那男人约在闹市的一家餐厅,那里来往的人多,估计不会有什么危险。他30岁上下,皮肤又糙又黑,他说他现在还在开出租车,是新买的,我说的那辆能无线电遥控的车已经在一年前被人偷走了。我对他重复的话没有兴趣,直接问他:“无线电遥控装置是你装上去的?” 那人的眼神有些慌乱,似乎做了很强烈的思想斗争,才点了点头,然后连忙解释:“我那时无非是想玩玩的。我一直对无线电很感兴趣,喜欢没事时捣鼓捣鼓,权当自娱自乐,结果被同公司的同事笑话,说我一个出租车司机还搞这些什么科学研究之类的,能捣鼓些什么玩意出来!我很生气,就夸下海口说我能让出租车自己在街上跑,他们都以为我开玩笑,而我却真的去查了很多资料,成功地做到了,让那些同事瞠目结舌……” 我打断他问:“你是说,你那些同事知道你有这样一辆车?” 听了我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估计是猜到我的推测,点头后又朝我摆手:“我敢担保不是他们,他们只对开出租车赚钱感兴趣,哪有心思陪我玩这些?” 我不说话,微微笑了一下,其实我不是不相信,只是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没理由让它白白溜走。 见我不说话,他的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继续说:“有一天晚上,我玩心又起,就站在我家的阳台上,把那辆计程车遥控着开了出来,可是,开了大概三百米远,那车忽然就停不下来了,朝着一个方向径直开走了,这可把我吓了一跳。从此以后,它就再也没有回来。”他的表情很认真,让我不得不相信他说的都是实话,难道真的有不明的力量把计程车开走了,然后把人载到火葬场?当然,这个想法只在我的脑海一闪而过,因为我已经不再相信那些所谓的诡异力量。 和他告别后,我直接给负责此案的警察打了电话,然后上了公交车回学校。鬼故事 天已经暗了下来,车窗外建筑的灯在渐次亮起,我的视线在灯光上一盏一盏滑过。这时,电话响了,说案子有了新线索,叫我快过去。 原来,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最近在整理环境时挖掘出了一些奇怪的粉末,由于职业使然,他们都知道这些是骨灰,由于那里从来没有用来埋藏过骨灰,联想到最近警察来问过的事,就怀疑是不是和我们在查的罗列和迟暮的失踪案有关。 我当然不会以为无关,因为,这让我想到了左木。左木最近对骨灰钻戒的热衷程度,让我不得不怀疑他。虽然火葬场离学校太远并不方便作案,而且我又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但这好歹也是条线索,所以我还是把左木和罗列的关系以及他最近的生活情况跟警方说了一下,警方很重视,当下就到学校把左木带回了警局。可是,很快,他就被放了出来,说是他并没有害人的足够动机,只是同学关系不大好罢了,况且,我省对骨灰做DNA鉴定的技术还不成熟,还无法确定那些骨灰就是罗列或者是迟暮的。 8. 经调查,那个男人的同事里没有一个人知道那辆无线遥控的计程车的去向,有的甚至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警方的调查又陷入了僵局。 我没有沮丧,因为直觉告诉我,真相已经近在眼前。然而,光明来临的前一刻,总是特别的黑暗,因为又一件失踪案发生了,这次失踪的人正是我怀疑过的左木! 左木是在5月底失踪的,这次,很多同学都知道,他是去参加招聘会了,可是,一个星期后也没有回来,他的手机也是关机,当时大家还不以为意,直到班主任到宿舍来找人,大家才意识到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跟他家人联系,也说他自从跟家里说去B市参加招聘会后就再没了联系。我们的心都一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虽然报了警,但我们都知道这一次找到的机会跟之前的一样渺茫,我们只能默默地祈祷他这次只是因为和某公司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暂时不回学校了,可是,这个理由,太没有说服力了。 时间到了6月末,毕业证已经发下来了,学士照也照了。全班同学戴着学士帽的大合影,我看来看去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这里少了三个同学,同学四年,到最后却不能一起做最后的完满告别,不能不让人伤感。 那天,在宿舍里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本,忽然发现文学社成员的一叠简历,是那时候社长叫我带回来输入电脑的,输入后就忘了还。无意地翻看时,我发现荔香的爱好和特长里居然填着“无线电和文学创作”! 无线电?这三个字被我敏感的神经抓住了,我看着这几个字,愣了半天,我一直以为她只对写作有兴趣,什么时候冒出个无线电了?我的心里又对失踪案燃起了希望。 我通过学生会的关系,查到了荔香的档案,发现她有一个哥哥叫荔木,以前曾经是出租车司机,所就职的公司正好和那个发明了无线电遥控的人同公司!上次调查时一定是漏掉了这个线索! 我把这件事告诉警方,他们很重视,马上找到荔木问话,结果却没有什么结果,因为荔木转到另一家出租车公司工作后,一直有工作记录,而且,他根本没有害荔香同学的动机。 虽然如此,我的心里对荔香开始有了保留,因为,事情不可能那么巧吧,说不定她跟失踪案有着脱不了的关系!思前想后,我决定亲自找荔香谈一下,可是,她的同学说,她拿了毕业证就离校了,连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 我的心一紧,她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忙? 9. 虽然很不舍,但还是得离开。毕业生的心情都很复杂,对未来充满希望,又对分离有些伤感。一周之内,班上的同学几乎都走光了。一切都仿佛尘埃落定,虽然生活里,还潜藏着太多未来得及解开的谜团。 一年后,我已经是一家公司的客户经理。四月,我被公司分派到B市的办事处办公。那天,我到南区参加一个业内的业务交流会,回来时已经很晚,我坐在计程车上,累得快睁不开眼睛。可就在我疲乏恍惚的一刹那,一个身影在我的视线里一闪而过,是荔香!她提着几包东西正站在马路边,似乎在等车,我连忙叫司机停车,想把她叫上来送她回去,毕竟那么久没见面了。 可就在我准备打开车门时,一辆计程车已经先一步停在了她面前。她上车后,车子就启动,开远了。 我有些失望,因为出来工作那么久,难得在异地遇上一个朋友,很想聊聊的,于是,叫司机跟着那辆车。就这样,两辆计程车在繁忙的大街上穿行,直到到了一个叫峻源小区的地方,我下了车,正想快步上去打声招呼,她就在一幢楼前朝上招手,我的眼睛下意识地朝上看,随即,我大吃一惊。 我决定先不惊动荔香,跟着她上了楼,见她进了4楼的一套房子,等她关上门后,我上去敲门,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竟有些抖。 荔香很快就开了门,可就在门打开的一瞬,她的表情僵硬了,我在她愣怔的时间里闪身进入房内,然后,我见到同样错愕的一张脸,是迟暮! “真的是你?!迟暮!”我呢喃着说,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因为我的心更乱了。刚刚在楼下见到阳台上他的脸,我还对自己说可能看错了,我还在欺骗自己,而现在,他就真切地站在我面前,我居然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知道,这背后的隐情,一定会出乎我的意料。 ...
我叫浅野直美,在傧崎洲的医用化学研究所工作,做尸体原态细胞保质剂的研发。 一 三井社长是在一个闷热的下午请我去他办公室谈话的。 我沉静地坐在对面,他低头翻看我提交的申请报告,不时深啜一口咖啡,那是他从新西兰带回的昂贵品牌,浓郁厚重。 终于,他抬起满是褶皱的额头对我说: “直美,我知道近年您的工作对研究所的贡献很大,我也深深钦佩阁下的敬业精神,但是申请出国晋升的事宜,您知道的,研究所每年只有一个名额,我们会慎重讨论每位申请者的资格,如果有什么照顾不全面的,还请您见谅。” 我喉头酸涩地走下楼梯时,川朋一惠与我擦肩而过,她身上浓厚的香水味被高温发酵,我几欲呕吐。 评审会议上宣布了最终的决议结果,一惠获得了唯一的名额。 同仁纷纷走上前去表示祝贺,羡慕并向往她的好运,只有我还在原位,回想起那天加班到深夜独自回去,路过一惠的实验室时,里面传出社长粗喘的呻吟。 早该预想到这样的结果。 二 8月底的总结会破例未了监察所人员,社长拿起数据报告: “我一直都非常相信本所人员的工作能力,但是出现这样的错误,是我们工作的巨大失误。为更公正地调查本次事故,特请来监察所的人员参与,希望大家配合。” 他手里的那份报告是我们流程线的,本线的工作分为三个部分,顺序依次是: 一、将新鲜的冷冻尸体样本急速解冻,并注入初步防腐试剂,是由河合裕子的实验室负责; 二、实验各种原态细胞保质试剂的作用情况,由我的团队负责; 三、扩大各类试剂的应用范围,并观测弥散过程的结果,原本由已出国的川朋一惠负责。 各实验室在交接时,要检验签收尸体样本,并做完整的数据移交记录,保证各节点处理正确。 本月该线路终端输出的数据中,有一组有很大的偏差,但依然被当做正常的结果数据,那批尸体样本被按照以往的惯例施以高压试剂综合处理时,有具尸体发生了爆裂,使得仪器烧坏漏电,险些酿成性命之虞。 会后,社长缓缓地踱了过来,低声说: “一惠的工作在走前已做了全面审查,相信她的节点是不会错的;裕子虽然是近年才来工作的,但已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我们都为她感到自豪;倒是您,要多多注意,不要总是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压力太大不利于精确的化学实验。” 河合裕子从前面走过,她和我一样,总是独来独往。 社长轻轻一瞥她丰盈饱满的躯体,旋即收回,我看见了他的眼睛放出那种熟悉的贪婪绿光。 三 这次样本事故不可能是我的差错,注入尸体样本的试剂是经过几十次反复实验得到的,这里每一个烧杯试管都被我无数次地拿起放下,我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它,我的青春、我的容貌、我的婚姻,实验室就是我的全部。 我将调查报告交给社长,详实的数据证明了我的判断,只有一种可能:前一节点的河合裕子提供了错误的样本和数据。翌日的调查听证会上,裕子如先知道我报告的内容一样,率先发言,有针对性地指出某些论据的编造可能,我的心渐渐下坠,在座的男士们向她投去了倾慕怜爱的目光。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呆坐在黑寂的实验室里。 黑暗中,脑海里浮现出裕子娇美动人的身姿,她像一个矫捷的猎物,伶俐地跳动逃脱却从不远去,饥渴的男人们像被挑起兴致的猎人一样,越挫越勇,越拒越猛,奋不顾身地向她围去。 四 一个寂静的早晨,我找来了助手小林洋二,他是我团队的主要研究人员之一,跟了我四年,依然是俊朗英俊的青年人。 我说 “上月你从裕子那里签收的所有样本和数据,是否都认真核对过?” 洋二 “是,都是按您的规则确认的。”他有一秒地迟疑。 “裕子真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呢,研究所里一定有不少男人属意她。不过也很奇怪,好像她对谁都若即若离,小林君一定也有些苦恼吧?” 洋二微微低下头,耳边有一丝浅红。 我话题一转, “小林君,您在乡下的父母一定非常期望,他们竭尽全力供出的独子能有所成就吧?” “是的,他们一直很支持我。” “那如果他们知道,您因为严重的操作失误致人死亡,又曾欺瞒法律即将身陷监牢,会不会很失望呢?” “您?!”洋二怔然抬头,惊讶地看着我。 四年前,小林洋二刚从学校毕业来我的实验室,初出茅庐对操作规范略有生疏的他,不慎将一种危险的试剂放在一号实验台上,下班前忘记更换标签并更新记录,值晚班的另一位女助手进行常规操作,结果试剂混合仪内爆泄露,她当场死亡。 后来,洋二痛苦地跪在我面前哭泣流涕地祈求很久,我告诉他可以通过某些巧妙的方法更改记录,编造另一种可能,最终他通过了传讯,滴水不漏。 而我却将当年那份真正的记录保存下来,当着他的面销毁的,只是副本。 五 我向社长请长假休息,社长很快应允了,我们的实验室在河合裕子的隔壁,没有我整日遮挡碍眼,内心欢喜的男人应该不只有他。 我去了奈川岛北部的一个小郡,那里景色优美,清爽宜人。 在这样人迹较少的地方,人与人之间往往都听说过对方并相识。我拜访了当地的几位专家和学者,他们给了我不一样的思路。 临走前,我特意去了小郡远郊的青尺山,那里人迹罕至,但风景奇丽,树木茂盛,洞穴密集,并且盛开着一种具有特殊气味的黄色小花,当地人叫它骨女之鬓,据说这是本地独有的物种。 我惊叹于它的诡异美丽,去过这么多地方,确实从未见闻此花,我收集了很多,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六 二次调查听证会的前日,我把更进一步的事故调查材料如珍宝似的放在一个匣子中,走进社长的办公室。 三井先生头也没拾: “行,你放在这吧,明天我会通知监察组的人一起开会的。” 我颤抖的双手递过去时不慎碰洒了他的咖啡,黑棕色的液体瞬间铺满了他的衬衣和西装的前襟,他立刻怒不可竭,我知道三井社长是一个十分注重仪表的人,领洁衣整从无例外。 我赶紧拿来实验室放置的一套备用男士正装,在他去盥洗室的时候打扫干净桌面,并重新冲泡了一杯浓郁的咖啡。 “可以啦,你走吧,下班的时间也快到了,不要总是加班太辛苦。”三井社长的脸色略有缓和。 “真是抱歉给您造成了不便,多谢社长您了,今天我也准备按时下班好好回去休息。”我依旧窘迫地低着头。 又是一个有些相似的夜晚,我独自待在实验室里至深夜,透过相邻的隔窗,我看见裕子将一个浑身苍白结满冰霜的人,放在了防腐剂注射台上,牢牢捆绑住他的四肢。那个人渐渐苏醒,战栗不止,但是密实的胶布封住了他的嘴,挣扎无用且发不出一点声音。 裕子发狠地揉搓他的胸前和下部,用牙齿撕咬他的每一处肤体,然后将导管插入了他手臂的血管中,淡黄色的化学试剂随着心脏的搏动而汩汩流入身体。 他先是惊惧地躲闪企图挣脱,继而开始颤抖起伏,接着痉挛抽搐剧烈,像一头待宰割的猎物一样垂死绝望地扭动,而裕子在旁边很激动地说着什么,边说边撕扯掉自己的衣服,一层一层,露出遍是疤痕的胴体。 我拿起手机,在另一端压低声音报了警,警察迅速赶来并制服了她,但是很可惜,由于注入量太大,那个人已经死去。 我最后一眼看见三井社长,是他躺在那个注射台上,表情狰狞痛苦,圆睁着恐惧的红色眼睛,剧烈的挣扎和生理反应使他身体周边沾满浓稠的液体。 七 真相浮出了,河合裕子利用实验室经常操作处理尸体的条件,将残忍杀戮的男人混在流程线的尸体样本中,利用仓储部和下游线路男同事的爱慕,伺机篡改记录,销毁尸体,掩盖犯罪事实,之前的样本事故也缘于此。 司法检验中,认定她有严重的间歇性精神病,调查发现,她曾经被虐的经历导致她精神不正常,本来已恢复良好,没想到离开原生活环境这么久后,居然再次复发,而这次发作非常严重,彻底摧毁了她。 新来的社长感怀我对本次重大隐藏犯罪的遏制,极力推荐我今年出国晋升,我接过了他授予的精致函件,抚摸良久。 在飞去大洋彼岸的飞机上,回忆如落花般纷乱而下。 八 小林洋二的呼吸越来越紧,他终于忍不住再次跪下: “前辈,我个人的前途和家族的荣耀都在这一件事情上,请您务必三思,如果您真的很反对我与裕子交往,我可以现在就与她断交。” “只有这些吗?”我厉声追问。 “上个月的某批样本和数据,在移交时,裕子突然叫我帮她取外卖,我也没多想就去了,但那批数据和样本,我没来得及核对。”洋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小林君好像真在很在意裕子哦?”我不无讽刺。 他低下的头慢慢抬起,满脸困惑地说: “前辈,我本来确实很中意裕子,但是后来,我发现她有时很奇怪,很矛盾,让人难以理解。” “哦?怎么了?” “不瞒您说,之前与裕子交往的两年多,我从未与她亲密过,连情侣之间正常的热烈拥吻都没有过。每当我情不自禁伸出手要抱她时,她都会像受惊的驯鹿那样猛然挣开,瞪着惊惧的双眼像是要撕开我。特别是有个晚上,我们一起看完电影回去,我不慎将手碰在她身体下部,她猛然回头,越来越剧烈地喘息,歇斯底里地挥舞着双手像是要与人拼命,嘴里嘀咕着我听不懂的语句。后来我在她随身携带的包里,发现了具有强烈镇定作用的神经类药物,她在实验室里每天都按时服用,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从来不与男士过于亲密地接触。” “你有跟她聊起过她的过去吗?” “她从来不提起过去,只是听说她家是奈川岛北户库郡的,她在那里长大,后来才调来傧崎洲工作,而且好像自小家境蛮优渥。” “哦,那还真是个神秘的女孩哦。”我想起了什么, “你还记得那次她突然发作是什么时候吗?” 小林洋二细细思考了一下: “好像是去年的8月6日吧,她的生日,所以我还特意买了《荒岛求存》首映式的门票。前辈,我知道现在研究所的事故调查对您很不利,我也明白与裕子继续交往下去也不会有未来,我愿意现在就与她断交,并且向社长汇报上个月我工作的疏漏。” “也许你要做的还不仅仅是这些。”我缓缓向窗外眺去。 九 在风景如画的北户库郡,我打听到了多年前曾发生的、骇人听闻的绑架凌虐案件。 河合家青春貌美的独女,居然爱上了一个不务正业的浪人,不想却被他们绑架勒索,虽然几经波折后终于被救出,但她已奄奄一息,而且神经失常被送去疗养院调养,然后就从这里消失了。 我专程去拜访了疗养院的院长,也是著名的创伤心理学专家,吾孙纪子女士。她与我之前的部分研究有接轨点,对我的到来感到非常意外和惊喜。 我将话题渐渐引入到那个案件中去,纪子的语气开始有些沉重: “那个女孩本是多么单纯善良的人啊!却被一个邪恶男人不羁的气质吸引,深深地爱上了他,毁了自己的一生。” 纪子轻轻地闭上双眼,像是在回忆她的故事, “那几个男人将她装在冰柜里骗过城外的稽查,把她带去青尺山一个阴冷潮湿的洞穴,平捆在一个大石头上,一边向她父母索要高昂的赎金一边对她进行残酷的施虐,他们几个人不分昼夜地揉搓她,噬咬她,还把他们排泄出的黄色尿液注入她的身体。最令她痛心的,应该是本以为深爱她的男人,居然是为了暴虐富家女的身体来寻找更多的快感,才与她交往的。 “她被救出后患上了严重的创伤综合症,任何触碰她的人都会引起她剧烈的反抗,我们不断用各种药物和治疗去平复,使她发作的频率慢慢降低。” “那是不是她终身都会生活在那样的心理创伤下?” 吾孙纪子沉重地点点头,接着说: “最糟糕的还不仅如此。一开始以为尽量切断诱发源,采用抑制疗法就可以让她有所好转。看着她逐渐安静下来,我们以为是治疗奏效了。直到某天晚上,我路过她的房间时,看到她把一个结满冰霜的医用人体模型捆绑在台面上,拼命地揉搓噬咬之后,将一个针头管插入模型的手臂,我意识到她的创伤没有向外排解,而是向内转移了,恶化成为了反向施虐综合症。” “就是那种采用相同的方式去对待别人,以此来发泄内心的恐惧和仇恨?”我想起来什么。 “对,当神经在较长的时间内濒临崩溃和极致摧残,它就会以另一种方式储存在大脑中,让受害人感到焦躁和痛苦。她通过复制那种行为模式来救助自己,这种行为绝不是在自主清醒意识下产生的,是一种精神病深度发作的表现。在犯罪心理学的历史上,这样的案例很多,以前被施虐的人,后来转化成了以同样方式虐待别人的人:比如一个从小被祖父母关在黑暗地下室并虐待的男孩,长大后就采用黑暗地下室囚禁奴隶的方式,寻求自己神经和生理的满足。这是世界心理学上难以攻克的问题。” “那这种发作会有固定的周期吗?”我进一步询问。 “不一定,有的人会有,比如那个受虐时间恰巧有某些特定的意义,也有些人是无时间规律的,只要具备较明显的诱发因素就有可能让她发作。” “那是您建议她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开始新生活吧?用她的专业技能取得一定的成就,也是最好的抚伤方法之一吧!”我看着眼前这位博学的女士,感到由衷地钦佩。 “是的,远离这里就可以远离很多诱发因素以及社会压力。在这样一个处处能勾起她回忆的地方,确实不利于康复。当年,在她被凌虐的地方生长着一种气味独特浓郁的花朵,成为了她创伤记忆的重要部分。有次我们的一个同事郊游回来,头发上略有那种味道,就让她歇斯底里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人在极端情况下的力气真是惊人啊。经过了两年多的治疗,裕子的病情渐渐地控制得较稳定,施以连续的药物辅助,应该是可以完成独立的社会生活的。不过她的诱发源也还有其他的,比如男人对她敏感部位的触碰等,看来可怜的裕子是永远不可能有正常的女性生活了,只是希望她能平安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就好。” 十 那几天正时至河合裕子的生日,我故意在监察会的前一天,才将报告拿去社长的办公室,厚厚的匣子遮住了里面纸张的味道,每一页我都用骨女之鬓的花液浸泡良久。 当然,为了加重这种味道的突然性,我在那套备用男士正装和衬衣的内里都涂满浓郁的花液。 正是要下班的时间,我换上的那杯咖啡中放入了足量的类春药的试剂,发作的时间和程度被我精准控制,因为我是一个化学家,这是我的专长。咖啡的浓香掩盖了药剂的味道,价值昂贵,他一定一滴都没有浪费。 社长看见我实验室的灯光熄灭后,果然拿着我的报告来到裕子的实验室,想故技重施讨好她。 裕子近期服用的镇定药早巳被小林洋二偷换成维生素,而临下班的那剂药则被小林换成了具有短暂肢体麻痹性的药物。 社长言语不多后开始兽性发作,强大的剂量能让他失去理智极度亢奋,一小段时间后便力竭昏睡过去,而裕子因为肢体麻痹而反抗不得。 本来近期她的精神就很不稳定,浓烈的骨女之鬓香气和男人粗暴的肢体压迫,让她神经中深藏的痛苦经历被清晰地唤起,药力过后她开始强烈地怒吼并如一头野兽般复制施虐。 当然,她触手可得的冷冻冰柜和试剂、捆绑工具也是让小林洋二提前就放在了她的周围,失去意识的人不会思考这么多,为了以防万一,我早已在门外反锁了他们的实验室。 十一 我在第一次检查样本时就发现,有具尸体样本的四肢有生前捆绑的痕迹,核实数据库时,看见了它对应的一组数据信息呈现奇怪的特征,我立刻想起,只有活体注射防腐剂时,采样的数据才会出现这样的特点,不知道是哪位过于急切的追求者,在她生日时巧合地触动她的神经缺陷,成为了第一个受害者。 而我之所以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活体注射防腐剂的特征,是因为在某个屈辱的黑夜醒来后,我赤裸着身体,拿来了经常使用的麻醉剂和防腐剂,对着欺骗凌虐我的那个人狠狠地扎下去。 骨女:日本传说中的十二位女妖之一,曾是爱的随从,怀着一颗少女的天真质朴之心,却被心爱的男人欺骗,卖入妓院,受尽侮辱、欺负和蹂躏,含恨而死后化为厉鬼向人索命,只剩下一堆骨头,用人皮伪装自己,诱惑品行不良的男人,吸干他们的血髓。 ...
见到骨女第一眼,心下颇有些失望,这个网名叫“骨女”的日本女孩,不是我想象那种骨感美女,圆嘟嘟的脸盘,胖乎乎的胳膊,紧身T恤把胸脯曲线勾勒得弹性十足,腿倒不算很短,单眼皮,鼻梁很高,但分辨不出真假。 “骨女”真名叫松田露子,是我在网上学日语时认识的女网友,我们有一个共同爱好,喜欢看恐怖电影。 牛仔裤,头发随意地向上盘起,斜洒几缕在腮边,像所有普通日本少女一样,露子虽然不漂亮,但很耐看,皮肤洁白干净,毛发黝黑浓密,尤其是单眼皮下挑起的黑睫毛,把眼睛衬托得十分妩媚,举手投足间,更是每时每刻都散发出女人味。显得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称。 “你为什么叫‘骨女’呢?”我问。网友见面,大多以这样的形式开启话题。 “骨女是日本古代一本叫《百鬼夜行》的书里记录的一个女鬼,她活着的时候很可怜,总是被男人欺负,死得也很可怜,只剩下一堆骨头,变为厉鬼用人皮包装自己,然后向那些无良男子复仇。” “这么说,露子小姐你也是想要向谁报仇哦?”我笑着问,从露子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到一丝怨毒的神情,这样的女孩,实在不像对男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样子。 “哈哈,当然不是啊,露子因为喜欢看永远幸老师的漫画《地狱少女》,漫画里面也有一篇《骨女》的故事,故事里那女孩叫阿露……和我名字一样。” “哦,是这样……露子小姐知道中国的古代鬼故事集《聊斋志异》里有一篇叫《画皮》的鬼故事吗?” “请教散客君……” “《画皮》说的是一个书生在郊外赶路,认识一个美女,然后把她带回家做小妾,那美女很喜欢画画,某天,书生突然发现那美女居然把自己的皮肤脱下来,用笔描绘朱唇秀眉,脱光后的美女,居然是一具骷髅……” 我们坐在银座附近一家小餐厅里吃晚餐,窗外的风声人潮,室内的刀叉撞击、鱼缸气阀嗡嗡作响,完全渲染不出聊斋故事的恐怖气氛。 露子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听完故事,露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很久没说话,像是已经沉浸在古庙、旧屋、美丽女鬼的场景中,半晌才开口说: “散客君,你去过六本木吗?” “还没有。”我知道,六本木是东京著名的夜生活区,以外国人多、充满异国情调著称。二战后美国占领军进驻于此,酒吧、舞厅、餐饮店等开始出现,并且初具规模。 “那么,晚上我带你去玩玩吧,六本木就有一间叫‘骨女夜’的酒吧,东京人都知道,那间酒吧地下室有‘骨女’的。” “哦,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间酒吧已经开了五十多年,不断换主人,也不断换名字,大约七八年前吧,新老板在清理地下室时,发现一间密室,密室里有一具骷髅,脑袋吊在悬梁上,身体部分的骨骼全部散落在地面,挂满蜘蛛网。 “警察说,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自缢死的,已经吊死在那里五十多年了,现在也没查到死者的真正身份。 “这具骷髅太像传说中的骨女了,很多人都劝酒吧老板放弃这间店面,因为不吉利,但老板不怕,他干脆把酒吧装修成骷髅主题酒吧……卡哇依哦。” 谈到骷髅,“骨女”露子兴奋莫名。 “骨女夜”酒吧走廊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的两边造型逼真的墓道雕塑,白骨嶙峋,气氛阴森。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露子,很快被这种气氛镇住,紧紧挽着我的胳膊,隔着T恤,我的臂膀可以感觉得到她乳房后面的心跳。 大约走了十多米,通道尽头是挂着黑色帷幕的入口。掀开幕帘,露子尖叫一声,一把抱住我的腰。 抬头一看,一双骷髅脚在空中摇晃。 室内装潢以黑色为基调,墙上、天花板上到处是墓地、棺材题材的壁画,花圈与骷髅挂件点缀其间。吧台闪烁着如幽火般几道蓝光,酒保带着呈惊恐尖叫状的幽灵面具。 酒水的名字很特别,有“骨女之吻”、“黑冢”、“僵尸之液”……我们举起骷髅头酒杯干杯,尽管知道这些不过是普通饮料,放在嘴边时还是小心翼翼地,看看周围的客人倒是边喝边聊,若无其事。 我注意到,店内客人都是清一色的一男一女搭配,貌似情侣酒吧。 “你知道为什么都是情侣们光顾这里吗?”露子显然注意到我的观察视线。 “我正觉得奇怪呢。” “在这间酒吧发现吊死骷髅事件之前,这里已经有很多年酒吧经营历史,历史上,曾经出现过多起不明真相死亡事件,直到密室吊死骷髅出现,人们才发现,过去死在酒吧里的都是男性,而且都有欺负女孩子的劣迹,所以,现在恋爱中的女孩,都喜欢带男友来这里试胆……” “试胆?” “是啊,敢进来坐坐,且不被骨女缠身,可以证明你是个好男人啊。” “惨了,我不是好男人……”我故作惊恐状,引得露子哈哈大笑。 我当然不是好男人。 子夜时分,露子跟我回到宾馆。 进屋后,我从后面一把把她抱住,扳过身子,将她贴在冰冷的墙上疯狂地吻她,露子也马上以炽热姿态热烈迎接,刚触到她的樱桃小口时,她的嘴唇是冰凉的,柔软而清香,在我贪婪的吸食中,很快由冷转热,我开始伸手探索将她的T恤往上拉,她突然推开了我。 “等等,拜托你,请先关灯。” ...
据我所知,苗疆的女子擅用蛊。她们美丽,却也因为这蛊,身上多了这许多的神秘。她们有的用蛊来捍卫爱情,也有的用蛊来保护家人,更有甚者用蛊来作为复仇的工具。当然,这些想法都是在遇到他之前。 第一次遇到他是在大学的校园里,那时的我独自漫步在篮球场旁。是的,我独自一个人,我从来就没有从和刚的分手中走出来,即便是刚用那么恶毒的话狠狠地伤了我的心之后。这个篮球场是刚从前最爱来的地方,我为了能奠念逝去的爱情,每天都会来到这里。这是我独步这里的第七天了,如我所料,他还在这里。他帅气逼人,而又身材飘逸,仿佛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人们就很难忽略他的存在,当然,我也是其中的一个。也不知是自己想得太多,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从我日日来这里之后,我总是能够碰到他的。他打球的样子很是从容,纵使输掉也是一脸的笑意,每次都玩到大汗淋漓才肯走出球场。当然,我们是不曾打过招呼的。每次当他从我身旁走过,我都是兀的低下头装着看手机的样子。就这样,我和他错过了一天又一天。 也许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梦,那梦里会有一个男子只为她来。我也不例外,我总认为我和与他当有交集。我失神的想着,竟也嗤嗤的笑出了声。“在笑什么,这样开心?”我不禁猛的抬头,竟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笑着看我,不再说话,也将他190的身高压低。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一切都太突然了…… 他一点也不生分的拉起我的手,不由我分说的走到操场上,和我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的话,竟一句话都没有容我问。但我也从他的话语中知道了一些信息:他叫圣,是一个自由职业者,因为住的地方和我的学校很近,便经常来这里打篮球。当然,这些日子他明显也注意到了我,那个孤单的身影。他竟也不觉得冒昧,直接道出我是否因为感情问题才踱步篮球场,我一时哑然。我们分开的时候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便无他话。只听到他若有若无的声音:“竟是她吗……” 回到寝室,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一直想着圣的脸孔,总有一种顾盼生辉之感。没错,这是一种暧昧的滋味。这之后的日子,每天我们都要畅聊一番,有时也会一起出去吃吃饭看看电影,仿若真是情侣一般。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他仿佛是阳光一般,驱散着我失恋的阴影,我也越来越享受这种感觉。渐渐地,我习惯的不再想起刚这个名字,而“圣”的名字竟悄悄的印在了心里,我感觉圣也是这种感觉吧,我们谁也不说、心照不宣。 那一日,圣欢天喜地的来到我跟前,献宝一般的摊开双手,一条很漂亮的手链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些日子圣经常送我东西,所以我的脸上少了几分受宠若惊,多了些理所当然,但心里终究是甜美的。我接过手链带在手腕上,寻常一般,他静静的看着,脸上只是笑意。接下来的几天,我仍旧和圣密切的联系着,这种不温不火的关系,我们都很是受用。生活一日一日的流逝,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变得不寻常。这几日,经常脸上是不明原因的痒,但是自己本就是敏感的肤质,所以开始也不曾关心,只是将自己常用的护肤品换了又换。有那么一段时间不是那么痒了,自觉可能是好了,可是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日清晨坐在镜子前,镜子里那张恐怖的面孔——脸上所有的皮都微微的浮起,但也能依稀看到有的地方皮肤已经爆裂。我害怕急了,生怕吵醒寝室室友。我慌慌张张的打电话给圣,是的,我能想起的只剩下圣了。圣接到我的电话,二话不说打的来到我寝室楼下。看到他的那一刻,我飞身向他,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仿佛要哭尽我的所有害怕和委屈。圣只是轻轻的抚着我的后背,淡淡的说着:“没关系的,可能只是一般的过敏,我去药房给你买药,你先到我家里呆着吧。不然让别人看到,恐怕会怕的吧。”我心里一阵感激,一方面感激圣的收留,更多的是他为我的考虑,我几乎没有考虑很多,就答应了圣的提议。圣把我带到他家,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来圣的家,真的是第一次。每次我提出想来他这里看一看的时候,他都开口拒绝,我问他原因,他也是支支吾吾不愿解释。其实,作为一个单身的男人来讲,圣的屋子算是很整洁了,没有散落一地的衣物,没有倒下一地的酒瓶,没有驱之不散的烟味,真的很不错。我默默的观察着圣的屋子,仔细到每一个角落,我希望能跟多的了解这个我爱的男人。圣的房间布置的很简单,除了电视、床、空调等一些必要的东西,几乎没有其他。我倒是不泄气,仍旧在他的屋子里逡巡着,目光便不偏不倚的落到了一本相册上。这相册放的并不显眼,但是从它被磨出的痕迹来看,他的所有者一定是经常拿出来摸索的。我好奇的打开来看,那照片上竟然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儿,甜甜的笑着,与世无争的模样。我还想继续看时门把手处悉悉索索的声音,该是圣回来了。我不漏痕迹的将相册放回原处,生怕圣因为我私自看了他的相册而发怒,对,我是爱圣的。 圣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卷纱布、几盒药。我不容我说话,作势要给我涂药。一瞬间,我竟感受不到他的丝毫温存,有的竟是一种急切。但是圣开心就好,我也不反抗,任由圣将我的脸包裹起来。刚包上的时候还有点闷闷的,不过,过了一会儿自己的一时便不知怎么就模糊起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不只是第几日,只觉得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我昏昏沉沉的走到化妆镜前,想整理一下自己的面容,可是,我看到了什么!镜子里,一张我完全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脸。我动镜子里的人也动,我害怕极了,我大声呼喊着圣的名字,可是半天也没有回应。我冷静下来,环视了周围,这是圣的屋子。我搜索者一切能作为解释的物品,目光就落在了那本相册上。我打开了相册细细的看着,不仅冷笑一声,我如今的面容可不就是这照片里的人吗?可这又是为什么呢!我愤怒、悲伤,这一切都是因为圣!当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上面赫然写着:我最爱的——敏!敏?这个人是谁,我瞬间感觉晕眩,一股热血从口中喷出。这时候门外响起了开门声,不用说,屋子的主人回来了。圣打开房门,看到苏醒了的我,眼里没有一丝异样,而是悉心的帮我擦去了嘴角的血渍。我不解和怨恨的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开口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是的,之后他给我讲了他和这女孩儿的爱情、女孩儿的死亡以及他的痛心。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找上了我——这和那女孩别无二致的身材。可是我终究不明白,我的模样又是怎么一回事。他蹲身下来,解下我手腕上手链,砸开那手链的封口处,一直蛊虫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说,他的母亲是苗疆的一名医者,不过行医的方式和我们不同,而是以蛊行医。所以他从小就熟知各种蛊的习性、用法。后来,他也和母亲一同以蛊医人。当时他就知道有一种蛊可以由于使用者的执念改变被使用者的面容,不过他也没想到此生会用得到。 他的面容依旧含笑,可在我看来也更加冰冷。他静静的在我耳边:“你不是很爱我吗?只要你做她,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惊恐却也无奈…… 我叫馨。不,我现在叫敏,我和圣生活在一起。馨吗?是个不存在的人吧…...
渡阴船 月明星稀,江水奔腾。徐小泉在垂钓。 徐小泉不是一个喜欢钓鱼的人,他的身份是盗墓者。而在他的身后,站着满身是血的周正。周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水面,手里拿着一把精光闪闪的匕首,似乎随时会将匕首刺向某人。 二人现在是在一条船上——但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船,在这条船上,有一座古墓。 事情要从七天前说起。七天前,深山之中出现了一座古怪的古墓,许多同行都接到了消息。但是,这些来寻找古墓的人,都失败而归,不过,在这些失败者之中,频频传出这样一句话:“那座古墓,也只有徐小泉进得去。” 徐小泉刚刚入行不久,名声不大,为什么这些人会对他这样推崇呢?后来,徐小泉才知道,那是一座建在大船上的古墓,起初固定在江水上游的某个地方,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开始随着江水漂流。而它漂流的路线,水流湍急,又因在深山之中,轮船根本无法运进去,这些同行,只能眼看着一船财富顺流而去。 不过,这些人倒是想到了一个方法:在船墓即将到达的地方,横江架设一条铁索,一个人站在铁索上,等船墓漂到铁索下方,就可以跳进船墓。但是,除了有着空手走钢丝本领的徐小泉,谁能稳稳地站在铁索上呢? 这个方法传出来不久,周正和徐小泉就带着人进入了深山,来到了船墓的必经之路。这夜,按照这个方法,徐小泉成功登上了船墓,哪知道,这却是噩梦的开始。 徐小泉跳上船墓,就把腰间绑着的绳子绑在了船墓上。绳子的另一头,连着一根巨大的圆木,周正和另外两个人依附着圆木,扯着绳子慢慢登上船墓。刚一上船墓,其中一个叫白城的伙计,忽然间脸色苍白。 “怎么了?”周正问。 “我刚才好像看到船下面有很多游动的人影,而且,在上船的时候,我感到有人抓住了我的衣服。”白城战战兢兢地说,“我以为那是你们中的一个,就掰开了那只手,并且不小心掰掉了一点儿东西。” 说着,白城摊开了手掌。看到白城手里的东西,徐小泉大吃一惊——那是一截手指,似乎在江水里浸泡了很久,颜色白得瘆人。 这座船墓下面,一定有古怪。但是,好不容易上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四个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打开墓门,快进快出,摸到宝贝就下船。四个人进入墓室,果然看到墓室中满满都是金银财宝。墓室的中央,横着一具巨大的石棺,石棺的缝隙里,有宝光闪耀。 徐小泉、白城和另外一个叫小吴的伙计都去拿墓室里的金银,周正却冷冷一笑,说:“这石棺里透着宝光,里面东西的价值,比这满屋子的金银价值都大。别拿了,跟我一起打开石棺。” 四个人合力推了一会儿,石棺纹丝不动。徐小泉眼尖,看到石棺上有一个锁孔。既然有锁孔,那一定有钥匙,就是不知道这钥匙藏在什么地方。四个人开始在墓室里搜索,不一会儿,白城就找到了一本古书,低头翻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白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这本书记载着当时古墓的建造过程。从风水上讲,这艘船是渡阴船,而船下的那些人影,是束缚在船上的白脸船夫。它们相当于黑白无常,是带墓主人去阴间的使者。棺材里除了墓主人的尸体,还有两颗稀世明珠,那两颗明珠,是为了买通阴官,让墓主人能够继续享福而放的。石棺上的钥匙,就藏在白脸船夫的肚子里!” 周正一边听,一边点头,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刺进了白城的胸口。 献宝 徐小泉和小吴都知道,周正是个狠角色,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突然要了白城的命。二人大惊失色,害怕地看着周正。 周正叹了口气:“原来这就是渡阴船。我早就听说过它的传说,那本书上说的没有错。白脸船夫负责运送墓主人,到了阴间之后,它们就会打开棺材,把明珠献给阴官,钥匙就在某个白脸船夫的肚子里。白脸船夫一离开水面,就会变得虚弱,它们喜欢吃人肉,没办法,我们只能用白城的肉钓它们上来了。” 这就是徐小泉在深夜垂钓的原因了。他钓的不是鱼,而是白脸船夫。 徐小泉手里的鱼竿,是用木棍和钩子做成的,钩子上,却挂着白城的一条胳膊。不知道过了多久,水面突然有了巨大的动静,只见一张张白色的脸浮了出来,这些白脸船夫的嘴巴一张一合,就像是一条条白色的鱼。 其中一个白脸船夫被白城的胳膊吸引,一口咬下去,恰好咬在钩子上。徐小泉慌忙起钩,将白脸船夫拖上了船墓。白脸船夫的身体本来就轻盈,被这么一拖,刚好落在周正的面前。周正挺着匕首刺了过去,不一会儿,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满是鲜血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石钥匙。 徐小泉一下愣住了。运气真的这么好?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就是想不出来。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真是天助我也!”周正欣喜若狂,拿着钥匙冲进了墓室。 小吴一直远远站着,见周正离开,慌忙来到了徐小泉的身边:“有点不对劲儿!怎么会这么巧,这个白脸船夫的肚子里,刚好藏着那把钥匙?” 徐小泉摇了摇头:“我也觉得不对。你觉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吴虽然只是个伙计,但心思非常缜密,他似乎早就想到了什么:“要想得到钥匙,就得用人肉钓白脸船夫,那就必定有人死去。而一钓上白脸船夫,就找到了钥匙,只有一种可能了——每个白脸船夫的肚子里,都有一把钥匙!不好,这是个陷阱!” 徐小泉的冷汗流了下来。要想抓到白脸船夫,必定要牺牲一个人,如果这是陷阱,那么,那把钥匙也一定会引出一个陷阱来——接下来的陷阱,又是什么呢? 正惴惴不安,忽然两道光亮从墓室里射了出来,徐小泉心头一动:难道周正真的用那把钥匙打开了棺材?正要走进墓室看个明白,旁边的小吴一把拉住了他。 “看看再说!”小吴的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安。 这艘船墓处处透着诡异,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想到这里,徐小泉点了点头,和小吴躲到了一座石像的后面。刚一躲好,就看到那两道光芒越来越近,同时,周正的身影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之中。 周正果然拿到了那两颗明珠,明珠在月光下发出幽绿的光芒,但不知道为什么,周正的脸却被照得无比苍白。徐小泉突然有了一种感觉,眼前的周正,已经不是周正了。 接下来,周正做了一件更加怪异的事情——他双手托着明珠,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刚一跪下去,头就耷拉下来,似乎一瞬间进入了睡眠状态。 徐小泉看得毛骨悚然,不知道周正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和小吴在石像后面躲了很长一段时间,见周正一直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不敢贸然走出去。但是,就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徐小泉看了小吴一眼,小吴点了点头,二人悄悄走了出来。 “周正!”徐小泉试探着叫了一声。可是,周正还是没有一点儿反应。 二人走了过去,当看到周正的脸时,二人一下瞪大了眼睛——周正的眼睛圆睁着,却没有一点儿光芒,似乎早已经死去。 周正为什么要在死前做出献宝的动作呢,他在墓室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徐小泉惊恐的目光,转向了墓室的方向。 衣冠冢 徐小泉和小吴已经想到,那副棺材说不定也是一个陷阱。但是,他们恼恨周正杀死白城,也就没有阻止周正打开棺材。谁知道,周正真的打开了棺材,并且取出了那两颗明珠。让徐小泉和小吴都没有想到的是,周正却神秘死亡,并且在死亡之前,做出了一个怪异的献宝的动作。 难道,周正的死,是因为碰了这两颗明珠?徐小泉和小吴想到了这一点,都不敢去碰周正手里的明珠。 “我们还是早点儿下去吧!”小吴提议,“再不下船,恐怕我们会像他们这样死在这里!” 徐小泉点了点头,突然说道:“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下船吧?这两颗明珠要了周正的命,只要不碰明珠,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去墓室带些金银出去,也不枉辛苦这一趟。” 小吴犹豫了起来。 “安抚白城和周正的家人,需要很多钱。不带点明器回去,这钱从哪里出?”徐小泉继续劝说小吴。 果然,小吴不再犹豫。二人踏着月光走进了墓室,在墓室中挑了些轻便的明器。徐小泉正低头拿明器,忽然听到小吴“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徐小泉抬头一看,看到小吴正站在那副棺材前。棺材被周正打开,此时敞开着,小吴正疑惑地看着棺材里的东西。 难道棺材里的尸体不对?徐小泉走了过去,低头一看,大吃一惊:棺材里哪有什么尸体?只有一套摆放整齐的古装,棺材里也没有尸体躺过的痕迹。 “这竟然是衣冠冢!”徐小泉忍不住叫了起来,“建造渡阴船的工程浩大,难道就是为了葬一套衣服?” 小吴紧紧皱着眉头,显然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喃喃说:“难道,这里葬的不是一具尸体……” 忽然,二人脸色一变,都吃惊地向墓室外面看去。因为他们听到了一种怪异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船上爬。 白脸船夫!徐小泉的脑袋里浮现出了这四个字。他听周正说过,白脸船夫一离开水,就会变得虚弱,而且,他还亲手钓过白脸船夫,所以,下意识中,觉得白脸船夫并没有什么威胁,更不会爬上船墓。现在,船墓上只剩下他和小吴两个人了,从刚才的声音可以分辨出,有很多的白脸船夫正在往船墓上爬。 如果被它们堵在墓室里,那就没有逃出去的希望了。徐小泉和小吴慌忙跑出了墓室,看到外面的情景,二人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一个个白色的人影在地上蠕动着,它们仰着头,瞪着徐小泉和小吴,正慢慢向二人接近。徐小泉绝望了起来,他知道,凭他和小吴,已经没有活着下船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小吴低声说:“你看,它们好像很怕那两颗明珠的光芒!” 徐小泉向周正的尸体看了过去。周正还保持着献宝的姿势,那些白脸船夫在经过周正身边的时候,都快速地躲开周正,似乎很害怕那两颗明珠。 只要拿到那两颗明珠,就能够活下去。徐小泉心中燃起了希望,顿时有了勇气。他大叫了一声,向周正的尸体冲了过去。白脸船夫似乎明白了他的目的,迅速地扑向徐小泉,徐小泉的手还没有碰到明珠,就被无数白脸船夫压倒在地上。那些白脸船夫,张口在徐小泉身上撕咬起来。 突然,船墓一阵颠簸,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周正的尸体一下倒在了地上,那两颗明珠骨碌碌滚到了徐小泉的面前,徐小泉慌忙抓住。 白脸船夫惊恐地散开的时候,徐小泉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碰了明珠,下场会不会和周正一样? 死里逃生 白脸船夫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跳入了江水。徐小泉站起来,慌忙想要把明珠给丢下去,但是,一瞬间,他似乎对明珠的光芒很着迷,就停了下来。 如果明珠能够要人的命,为什么自己没有死呢?徐小泉想到了这个问题,马上,他就察觉到,要了周正命的,很可能不是这两颗明珠。既然这样,何不带着明珠下船? 在徐小泉犹豫的过程中,小吴也一直盯着他手里的明珠,似乎想要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见徐小泉没事,小吴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看到小吴的眼神,徐小泉心中涌起了一股厌恶。 他们两个一直认为周正的死是因为碰了这两颗明珠,所以,就算是明珠的价值再大,他们也不敢起贪心。现在,确认明珠没有古怪之后,二人对明珠的渴望一下回来了。 周正为了得到这两颗明珠,不惜杀害了白城。这件事让徐小泉不敢忘怀,生怕小吴也做出同样的事情,戒备地看着小吴。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船墓上,小吴的目光定在明珠上,而徐小泉紧紧盯着小吴。等他们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月光已经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 徐小泉慌忙回头,这才看到,船墓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山洞。船墓一进山洞,突然落下一道石门,把山洞给封上了,与此同时,船墓停了下来。 徐小泉猛然想到白城说过的话。船墓是渡阴船,是要进入阴间的,难道,这山洞就是阴间? 他不由慌张了起来。 小吴也急出了一身冷汗,他慌忙去检查那个石门,看了一会儿,惊奇地叫了起来:“石门上为什么会有锁孔?” “锁孔?”徐小泉举起明珠,向石门上照射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锁孔在石门上。 在明珠光芒照射不到的山洞深处,突然响起了巨大的水声,似乎有一群东西正朝船墓快速地游过来。 “有锁孔,就一定有钥匙!钥匙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小吴焦急地走来走去。就在这时,他眼睛一亮,目光落在了周正的身上。 山洞的水声越来越近,小吴不敢怠慢。他从周正的身上拿出那把匕首,突然刺进了周正的肚子里。 徐小泉一下呆住了。接下来的事情,让徐小泉更加吃惊——小吴居然从周正肚子的伤口里,掏出了一把石钥匙!小吴拿到钥匙之后,慌忙把钥匙插进了石门的孔里。只听一阵巨响,石门慢慢升了上去。 徐小泉和小吴慌忙跳上了拖在船墓后面的圆木。山洞里水面平静,外面却是汹涌的江流,小吴把匕首递给徐小泉,徐小泉割断了绳子,江流卷着圆木顺流而下。 离开山洞的时候,山洞里的水声已经接近了船墓,原来,那是一大群白脸船夫。 二人抱着圆木漂流了很久,确定已经远离了山洞,这才艰难地爬上岸,躺在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小吴定了定神,才发现,徐小泉的手里一直攥着那两颗明珠,心里一下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徐小泉拿着明珠的手:“这两颗明珠……” 徐小泉一直防备着小吴抢自己的明珠,所以,周正的那把匕首,他偷偷藏在了身上。见小吴果然来抢明珠,徐小泉恶从胆边生,大吼一声,掏出匕首,向小吴的手砍了过去。 小吴惨叫一声,躺在了地上,右手鲜血喷涌,五根手指已经被匕首割断。 “明珠是我的!”徐小泉疯狂地叫了一声,拔腿跑了。他一边跑,一边幻想明珠换来的成堆钞票、宽敞的别墅、耀眼的名车…… 满脸痛苦的小吴,却露出了一丝冷笑。 真相 一个月后。 徐小泉蜷缩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他的脸已经很久没有洗了,衣服也破烂不堪。 突然,门被推开,衣着光鲜的小吴慢慢走了进来。他怜悯地看了徐小泉一眼,接着又冷笑了一声。 “我的婚礼刚刚结束,你没有参加,我就来看你了。”小吴笑了起来,“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徐小泉失魂落魄地看着小吴,“自从得到那两颗明珠之后,无论我搬到什么地方,一到夜里,都会有一个穿着古装衣服的鬼魂在我房间里游荡。我快要被逼疯了!卖明珠的钱,全被我请道士用了。可是,那些道士,都没能够帮我解决问题!我的钱花完之后,昨天搬进了这个破屋里,那个鬼魂反而不再骚扰我。看来,要想避开它,我只能永远过穷日子了。” 小吴叹了口气:“你应该已经想到了,你遇到的事情,和船墓有很大的关系。那本古书,白城其实解读错了。上面写的是古文,白城按照字面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们听到的那个渡阴船的故事了。不过,肚子里藏着钥匙的白脸船夫,却不是船墓下面的那些白脸怪物,而是周正。” “周正?”徐小泉呆了呆。 “当时,我看到周正的尸体呈现出一个献宝的姿势,就察觉到白城解读错了。明珠是献给阴官的,而献宝的,应该是白脸船夫。当我看到周正从墓室里出来之后,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并且想要把明珠献给我们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所谓的白脸船夫和阴官,并不是对阴间的人的称谓,或许,这代表的是两个活人。周正脸色变白之后,就对应了白脸船夫这个称谓,而他的尸体不由自主地把明珠献给我们,就说明,拿到明珠的人,就是所谓的阴官了——这个阴官,就是你。” 徐小泉怔住。 “看到衣冠冢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这里葬的不是尸体,而是一个真正的鬼魂。周正就是被这个鬼魂所杀,并且被鬼魂控制了行动。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鬼魂不杀死我们呢?后来,我算是明白了,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仪式。周正不打开石棺,他就成不了白脸船夫,如果你不从周正手里得到明珠,你也不会成为阴官。 ”在山洞里,石门被关上的时候,我想到了周正说过的话:钥匙在白脸船夫的肚子里。既然你钓上来的白脸怪物不是所谓的白脸船夫,而周正又成为了白脸船夫,那么,周正肚子里会不会被那个鬼魂放进去一把钥匙呢?没想到,居然因此找到了打开石门的钥匙,也验证了我全部的猜想。不过,白城总算是解读对了一句话:买通了阴官,就能继续享福。仪式完成之后,那个鬼魂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你家,享受明珠为你带来的财富,就连道士也奈何不了它。“ 徐小泉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当时他们上岸之后,小吴抓住他的手,并不是要抢夺明珠,而是想要告诉自己真相。哪知道,自己却用匕首斩断了他的手指,徐小泉心里充满了歉意。 ”如果不想那个鬼魂纠缠你,你只能过一辈子穷日子了。不过,你把明珠送给别人,倒是可以解除这个诅咒,可惜,你把两颗明珠都卖了。“ 徐小泉脸色一下变了:”我只卖了一颗,另外一颗送人了。“ 小吴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那就好!你现在没有钱了,那个鬼魂一定住到那个人家里去了,你反而不用继续过穷日子了——你把那颗明珠送给了谁?“ ”穆晓兰。“ 穆晓兰是白城的妻子,徐小泉见她孤苦伶仃,心里过意不去,就分了一颗明珠给她。 忽然,小吴的身体一下僵住,瞬间面如土色。他机械地转过脑袋,目光空洞地看向了徐小泉:”你知道我今天和谁结婚吗?“ ”谁?“徐小泉不知道小吴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一句奇怪的话。 只见小吴嘴唇抖动,失魂落魄地吐出了一个名字——”穆晓兰“。 深入虎穴 旧住院部已经荒废多年,脏兮兮的爬山虎掩盖了半面楼房,明明是晌午时分,里面却十分昏暗。 邓通等三人小心翼翼地撬开钉着木板的大门,一个东西突然掉了下来,正好砸在许婷的身上。 那是一只血迹斑斑的女式平底鞋。 三个人同时浑身一震,都认出那鞋子正是陈丽失踪时所穿的。 这栋建筑是旧式塔楼风格,中间空空如也直望穹顶。楼道围着四周盘旋上下,隐约可以看到几个飘忽的虚影在阶梯上行走,一圈儿一圈儿,像永远走不完的轮回。 “真是失算!”邓通叹了口气,“阴阳互换,阳尽阴生,我本以为正午时分前来比较有利,却没想到此处地位极阴,又有爬山虎遮蔽,在正午时分反而更加阴气逼人!” “少废话,快走吧。”张远翠催促了一句。她觉得肚子很不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又疼又痒。 他们硬着头皮穿过那些迎面而来的鬼影,快速地上了四楼。刚走到403病房门前,门里就传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把木门撞得“咚咚”作响。 一条细细的血线从门下流了出来,像是有人被按住头狠狠地撞着房门。邓通暗道不好,正要抬脚踹门,就看到黑亮滑腻的长发从门缝里钻出来,瀑布般罩住了整扇房门。在发丝掩映间,藏着密密麻麻的虫卵,其中不少已经破壳而出,像蛆一样蠕动着。 张远翠和许婷尖叫一声,邓通快速地把一张黄符点燃扔了过去。长发顿时疯狂地扭动起来,却不退反进,毒蛇般朝他们袭来。邓通赶紧把两个女生拽到身后,一直退到了楼梯口。那些长满虫子的恐怖头发像潮水般涌出来,把整条走廊变成了如同塞满秽物的下水管道。这时,徘徊在附近的鬼影都聚拢过来,操着红口白牙发出诡异的笑声。 人生在世,都求个百年圆满,谁会甘心死于非命呢?怨气难消者就会在遇难之地逡巡不去,变成永远不见天日的孤魂野鬼,随时想要从活人身上咬下一块肉。 邓通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说:“你们带酒了吗?” “我有药用酒精。”许婷赶紧打开包,把东西给了他,“你要做什么?” “站在我身后,别冒头!”邓通吩咐了一句,十指飞快地打了个九字真言手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符火开道,万邪退避,敕!”话音刚落,他掏出打火机,就在画好朱砂印的蓝色纸符上一点。火光腾起的刹那,邓通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把符向前一丢,对着火焰喷了出去。 酒精助燃,符火见风即长,只听“呼”的一声,火焰顿时窜起一米来高,呼啸着朝那些头发卷了过去。隐蔽其中的鬼魂要么拼命逃开,要么就被符火卷入,和头发一起化为灰烬。 “走!”眼见头发缩回403病房的门缝中,符纸完全烧光,邓通带着许婷和张远翠快步地跑了过去。只是轻轻地一踹,年久失修的木门就摇晃着打开了。 陈丽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看起来十分凄惨,好在胸口还有起伏。张远翠和许婷赶紧去扶她,邓通手捏黄符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看到刘松就站在左侧墙壁前。 那面墙的墙皮早已脱落大半,露出里面发黑的水泥,正中央隆起一大块畸形轮廓,看起来像一个人。墙壁裂缝中长出了几缕干枯的长发,散发出浓烈的臭味。两根早已腐烂的手指正颤巍巍地抠动缝隙,似乎是想把自己扒出来。 “来得比我想象中要慢,再迟一会儿,她就死了。”刘松冷笑了一声,指间摇动着一串骨铃。 “你也是术士?”邓通有些惊讶。 “我这野狐禅,自然比不得你道门正宗。”刘松嗤笑道,“可惜你这自诩正直的人,偏偏看上一个狼心狗肺的娘们儿!” 倒在许婷怀里的陈丽浑身颤抖,这反应坐实了邓通的猜想。他心里一沉,问道:“丽丽,你到底做了什么?” 阴阳人蛊 “我、我不是有意的。”陈丽有些崩溃地抱着头,嘴唇不停地颤抖,“那天晚上,我因为无聊,就拖着小芹来这栋鬼楼探险,然后就看到……看到一大堆虫子向我们爬来。我怕,我真的好怕。所以,我推了小芹一把,虫子就钻进了她的眼睛里!”陈丽满脸惊恐,“幸亏我摸到了你送我的护身符,才逃出了这里……” 邓通脸色铁青,张远翠厉声问道:“你还做了什么?” “我没有!”陈丽尖叫道,“我以前在网上看到,如果尸身不全就会使得魂魄不稳,所以我想……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那个样子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自古尸身不全者难以安息,更别说投胎转世了。正因为如此,哪怕明知赵芹惨死后变成了厉鬼,邓通他们依然想要帮她找出真凶,然后拼凑好尸身为其超度。 陈丽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引来了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她们姐妹四人是铁打的交情,却没想到危难关头,陈丽最终想到的只是自己。 杀了小芹的凶手是那具女尸,但是真正害死她的,是陈丽。人心之恶,果然比厉鬼要恐怖三分,厉鬼尚有面目可辨,人心却隔着一层肚皮。 邓通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想到刘松突然激动起来:“你说谎。如果你没有动手,那么小芹的心脏哪里去了?我对她种蛊的时候,她的心脏已经被挖走了!” 张远翠脸色大变:“种蛊?刘松,你做了什么?” “当然是救小芹!”刘松狞笑着看了看那面墙壁,“想必你们已经知道这里面的尸体是谁了吧?她生前是蛊术的传人,平生最得意的手段就是炼制蛊虫。当年她的丈夫得了不治之症,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可是她深爱那个男人,竟然不惜违背祖训,用人蛊给丈夫续命。” “人蛊?”邓通眉头一皱。蛊的种类千奇百怪,可是这“人蛊”他却从未听说过。 “人蛊是禁术,蛊虫皆是凶戾之物,大多都以秘药操控,唯有这人蛊是以寄生虫为引。以其寄居的人体为蛊,将他们的血肉生命与蛊师连成一线,可以夺他人性命为自己延年益寿。蛊有阴阳之分,此阳蛊为活人延命,阴蛊为死人还魂。同时,因为人身上都有各种寄生虫,所以人蛊随时随地都可炼制,只要设法下好引子就行。她当初就是用这种方法,夺了其他病人的生命为自己丈夫延寿。可惜,她在回魂夜当晚遭受反噬而死,封在这里不得超生!” “引子,就是水里的那些小虫?”张远翠顿时干呕起来。 邓通皱着眉头,冷冷地看着刘松:“我明白了。无论蛊虫还是人,都在经历从生到死和由死转生的过程。小芹已经死了,而且死无全尸魂魄难安,所以你把自己的良知出卖给这具女尸,让它教你在医院水箱里下了阴蛊。你把所有喝过水的人都变成人蛊用来给小芹修补魂魄,希望小芹能借尸还魂。” “不错!”刘松恶狠狠地说,“现在只有你和许婷还没有喝过这些水,所以我才留了陈丽的命把你们引过来。识相的话,就喝下蛊水给我滚得远远的,否则……” “让我看着你滥杀无辜,重演当年的悲剧?做梦!”邓通啐了一口,摸出了藏在腰后的灭灵钉。就在他准备冲上去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生死交易 “邓通,你太大意了。我说过,只有你和许婷没有喝过蛊水,你怎么还没有发现危机呢?”刘松嘲讽地说,“来,告诉我,被自己同伴掐住脖子的感觉如何?” 张远翠满脸惊恐,她的手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伸出去,死死地掐住了邓通的脖子,力气大得惊人,生生把这个一米八的男生提了起来。 邓通的喉咙被掐得“咯咯”作响,他手里还握着灭灵钉,只要狠心照着张远翠的天灵盖插下去,他立刻就能脱困。但是他看到了张远翠充满惊骇的脸,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这一犹豫,随着窒息感的加强,灭灵钉不禁从手中掉了下去。许婷赶紧过来拉扯,可是张远翠纹丝不动,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许婷看得浑身发寒,可是一见邓通两眼都要翻白了,她咬牙把手伸进邓通的口袋,摸出一小瓶符水,劈头盖脸地倒在了张远翠的身上。 被符水沾到的地方发出硫酸腐蚀般的“哧哧”声,张远翠惨叫着松开邓通,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片刻后,她身上隆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有什么东西正在皮肉下蠕动着,发出一阵可怕的噬咬声。 邓通捂着脖子拼命地咳嗽,刘松却不以为意地笑道:“邓通,我知道我道行浅薄斗不过你,但是再过五分钟,张远翠的内脏和血管就会被蛊虫吃得干干净净。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把陈丽的心脏挖出来给我,然后喝下蛊水。要不然的话,你们就等着给张远翠收尸吧!” 邓通和许婷猛然回头,陈丽整个人惊恐地蜷在墙角,拼命挥手:“不,我不要。通哥,你说过你最爱我了,你不能这么做。婷婷,婷婷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陈丽吓得嚎啕大哭,就听见邓通沉默片刻之后,声音嘶哑地说:“你不想死,就能心安理得地让远翠和小芹去死吗?” 哭声戛然而止,陈丽抱着膝盖不停地抽泣。抽搐不止的张远翠艰难地转过头,眼眶里全是泪水,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像是叫着“丽丽”。 墙壁发出细微的龟裂声,尘封在下面的女尸终于暴露了出来。它的身体腐烂得不成样子,好几根骨头都嵌在了水泥里。它抬起了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下巴不断地抖动,像是在讥笑。 刘松有些不耐烦了:“还有三分钟,你们选好了吗?” 邓通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住了陈丽。他不顾她的拼命挣扎,大声地说:“我答应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为免你出尔反尔,我要在你身上印一个血咒。如果你违反条约对我和许婷动手,血咒就会让你一辈子冤魂缠身,不得好死!” “可以。”刘松摆了摆手,“我们同时走到屋子中间,谁都不准耍花招,我要看着你亲手杀了陈丽。” 许婷捂住嘴,张远翠和墙里的女尸也艰难地看向他们。直到双方距离不到一米的时候,邓通拔出了一把小刀。电光石火之间,他一把推开陈丽,刀子插进了刘松的肩膀。可是紧接着,邓通就感觉到一阵剧痛,一股鲜血从后腰涌了出来。 被他保护在背后的陈丽,难以置信地松开紧握水果刀的双手,热血溅了她满手:“你、你不是要……” 肩头的小刀被狠狠地拔出,带出一注鲜血和半截被斩断的蛊虫。刘松忍痛踢开邓通,张狂地笑了起来:“哈哈,果然是狗咬吕洞宾。邓通,你那么爱她,可是她一点儿都不相信你!” 陈丽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撕下一截袖子包住邓通的伤口,两人同时看清了彼此眼中的悲哀。 陈丽愣愣地站在原地,随即颓然地跌坐在地。 子时三刻 张远翠的痛苦终于结束了,她瞪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陈丽不放。那些隆起的小疙瘩终于裂开,无数细小的蛊虫破皮而出,啃噬着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 许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邓通不忍地闭上眼睛,冷冷地说:“刘松,你赢了。放过婷婷,她是小芹最好的朋友,也是这件事中最无辜的人。她不会道术,对你构不成威胁。” 刘松捡起灭灵钉,冷笑着说:“放过她,那我找谁给小芹续命?” “你种了那么多人蛊,难道还不够让小芹还魂吗?别说她只是少了一个心脏,就算是被大卸八块也够了!” 刘松难得有些颓废地低了下头:“我也不知道,现在已经死了好几个人,可是小芹依然没有多大起色。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很多人蛊,再加上你们,我一定能让她活过来的!” 说话间,赵芹的尸体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走了进来。她两眼空洞,有蛊虫从眼眶里爬进爬出。她木然地站在刘松身边,任由对方小心翼翼地擦掉她嘴角残留的血迹。 “我会救你的!”刘松深情地说道。即便恋人已经变成这副可怕的模样,他依然不觉得反感。此情此景,邓通也为他感到些许心酸。 刘松牵着赵芹的手走向那具封在墙壁中的女尸,不知是不是错觉,邓通发现女尸身上的皮肉更加腐烂了一些。他急切地问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女尸伸出枯残的手骨,从赵芹脸上的一处缝隙里抓出一条蛊虫:“子时三刻,找一颗鲜活的心给她安上,然后杀了这些人填命。不出意外的话,你就能看到成果了。” 刘松大喜过望,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我去查过你的丈夫了,他已经失踪三十多年了,没有任何线索,不知道是死是活。” “没关系。”女尸幽幽地说道,“我总会找到他的。” 刘松把邓通他们绑了起来,用早已准备好的猫血在地上画起了繁复的阵图。然后,他让赵芹直愣愣地站在阵图中心,这才坐在一边焦急地等待了起来。 陈丽跌坐在邓通身边,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直到邓通微微地侧过身,用绑在背后的手悄悄在她掌心写下几个字:抓住机会带婷婷逃走。 陈丽猛然抬头,眼睛里氤氲着泪。窗外突然传来悠远的钟声,代表着午夜零点三十分终于到来。 刘松突然站起身,紧握着灭灵钉向他们走来。邓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准备在合适的时机用自己充当肉盾。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刮来一股阴风,刘松手上的骨铃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门外响起一声轻笑,他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木门被风吹开,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口。女人的脑袋扭转了一百八十度,脸色青白,赫然正是昨晚那个被推进太平间的女人。 就在这时,一个血糊糊的小婴儿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正落在刘松的肩膀上。婴儿嘴里竟然长了一口白牙,用力地撕咬起了刘松的肩颈。它整个头盖骨都没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刘松惨叫一声,好不容易把婴儿甩开,却发现邓通他们已经趁此机会挣脱了绳索。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子缓缓地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盏白纸灯笼,上面写着三个大篆字:亡故考。 螳螂捕蝉 婴儿狞笑着扑到那个孕妇身上,充满恶意地看向刘松。见事情生变,邓通咬破中指在许婷和陈丽的额头上各画了个符,这才转头问老头子:“大爷,您到底是什么人?” “老东西,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来坏我好事?”刘松气急败坏地捂住伤口,小鬼刚刚撕去了他一块皮肉。 “年轻人,我是在救你。”老头子定定地看着他,最后把目光投向那具女尸。整面墙壁忽然开始往下滴血,腥臭黏稠的液体在地板上不断地汇集,一直蜿蜒到赵芹的脚下。 女尸抬起了头,赵芹的脑袋也扭了过来。她们同时露出一抹鬼气森森的笑,齐齐开口,声音竟然合在了一起:“你是谁?” 一个念头涌了上来,邓通眯起眼睛,摸出身上仅剩的一张黄纸:“你对小芹做了什么?” 刘松满脸惊骇,手上掐了个法诀,可是赵芹纹丝未动:“怎、怎么可能?小芹身上的蛊是我亲手种下的,她怎么可能不受我的控制?” “即便是养蛊续命,也不需要这么多蛊虫。”老头子叹了口气,“这女娃子身上有上千条裂缝,每条缝隙里都藏了一条蛊虫。所以即便她的尸体被千刀万剐,每一部分也能继续地灵活运作,重组为整体,与虫巢无异。你就没有往深处想想吗?” “不错,你可别忘了,在你下蛊之前,她的身体里已经有一条被我种入的蛊虫了。”女尸“咯咯”地笑了起来。赵芹脸上的笑容不断地扩大,脑袋几乎裂成了两半。 “虫巢,虫巢……”刘松喃喃几句,终于反应了过来,满脸尽是愤怒和痛苦,“你利用我把小芹的尸体做成蛊虫宿体,我如你所言在水中下蛊,从他人身上吸取来的血肉生命都成了蛊虫的养料!” “也就是说,小芹也是一个人蛊,而真正的受益体是你!”邓通死死地盯着那具女尸,“蛊师以肉体为虫巢,再加上阴蛊养魂,所以,你是想附在小芹的尸身上重生!”话音未落,他掏出一面八卦镜照向女尸,同时拿指甲在眉心一划,飞快地蘸血画好符纸,“太乙救苦天尊借力,诛邪!” 黄符携着火花飞向赵芹,邓通显然是准备毁掉赵芹的尸身,以免女尸的魂魄脱困而出。没想到的是,刘松竟然扑了过去,抱着赵芹的尸体扑灭了火焰。 许婷气得脑袋发昏:“小芹不可能活过来了,你快醒醒!” 邓通气得咬牙切齿,却只能继续拿着八卦镜镇住女尸本体,根本抽不开身。刘松抱着赵芹的尸体泣不成声,没有发现尸体身上的裂缝正在飞快地愈合。 “你真的很爱她。”幽幽的女声响起,带着些许悲哀,“我当年也和你一样,可惜,最终还是没有一个好下场!” 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插进了刘松的腹部,如果不是许婷眼疾手快地拽了他一把,恐怕能将他捅个对穿。邓通这才发现,八卦镜中没有映出鬼影,墙壁中的女尸也已经一动不动,说明寄居其中的灵魂已经脱困。 “赵芹”向他们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无数只蛊虫争先恐后地从她的身体里钻出,潮水般朝众人逼近。 老头子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三十多年了,你一点儿都没变!” 蛊虫的攻势陡然一顿,在邓通他们惊讶的目光中,“赵芹”怔怔地看了老头子许久,这才惊讶地说:“原来是你!” 长夜将明 “当年我为了救你,甘心受万虫蚀心的痛苦炼制人蛊,可最后却是你出卖了我!”“赵芹”的目光落在老头子手中的灯笼上,似哭似笑,“回魂夜里,你让我待在病房里等你回来,你却提了这盏引魂灯,把那些死人都带到这里,害我惨死!” 老头子深情地看着她说:“我不后悔当初害死你,因为你杀了太多无辜的人。” “我是为了你!”“赵芹”凄厉地叫道,“你有什么资格怪我?” “赵芹”惨白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痕,皮肉向外翻开,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活像炸开的刺猬一样膨胀起来。旧楼里残留的怨魂被一股无形的吸力吸引来,化成一股股白烟钻进那些裂痕里,从中生长出更多的虫卵,然后迅速地破壳爬出。 眼下能用的资源有限,邓通只得把身上仅剩的几张符纸全部扔了出去。接着,他把包里的墨斗绳网和铜铃都掏了出来,迅速地缠在一起,往上空用力地一抛。绳网铺天落下,把他们几个人罩得严严实实的。因为绳子被狗血浸泡过,阴性蛊虫暂时不敢靠近,缓缓地后退。 邓通抹了一把汗,只听“赵芹”一声冷哼,张开了尖锐的指爪,风驰电掣地朝他们的面门抓来,哪怕被八卦镜灼伤手掌也毫不畏惧。好几只小虫从掌心钻了出来,差点儿顺着指尖爬到邓通的身上。 就在这时,一团血色突然出现在了她的心口。那里好像破了一个洞,许多蛊虫伴随着鲜血一起流了出来。 陈丽和许婷脸色一变,邓通看到老头子将一把刀捅进了自己的胸口,当下脸色发白:“大爷,您这是……” “赵芹”一手按住自己的伤口,嘶声叫道:“原来,赵芹的心脏是被你挖走的!” “不错。”老头子摇了摇头,“你因我杀人,我又因人杀你,无论怎么说都是天大的罪过。因此在你死后,我隐姓埋名做了这家医院的守尸人,用一生来赎罪。可是我知道你怨气难平,若是不在临死前解决你,日后必定酿成大祸。我找高人把自己变成了行尸,希望能多看守你一段日子。没想到你终于忍受不了封印之苦,向这些误入的人下了手。于是,我将计就计地挖走这个女娃的心脏,安置在自己的体内,在你成功附魂之后与你同归于尽!” “不,不……”“赵芹”尖叫一声,猛地扑了过来。不料本来奄奄一息的刘松突然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奋力地向床边冲去。眨眼之间,他抱着自己最心爱女子的尸体摔在了楼下的水泥地上,鲜血炸开一朵凄艳的花。 失去了宿体,女鬼只能回到自己的尸身之中。它疯狂地抠着水泥想要脱困,却被一个冰冷的怀抱拥住了。这是一个阔别三十多年的拥抱,它怔怔地注视着那张不再年轻的脸,发现眼睛里的神采一如往昔。 “没有宿体,你根本无法脱困,只会在这里经受更加长久的寂寞和折磨。”老头子用冰冷的手抚过她充满死气的脸,“放过这些人吧,这一次,我陪你一起。” 僵硬半晌,腐烂的指骨终于缓缓地垂了下去。女尸黑洞洞的眼眶直直地看来,浑浊得难以辨认其中神色。邓通犹豫片刻,向老头子磕了个头,然后用酒精和打火机点着了两具紧拥的尸体。 火光腾起,藏在女尸体内的虫子发出“嗞嗞”的烧焦声,散发出浓郁的腥臭味道。邓通打了一个金刚印,闭上眼睛念了一小段经文,这才抓着许婷和陈丽飞快地往楼下跑。 许婷忍不住问:“真的完了吗?那些被种下蛊的人……” “蛊师已死,传播引子的母蛊也会很快死亡,一切都结束了。”回答她的是陈丽,这个沉默良久的女生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脸上的癫狂已经消失,只剩下淡淡的微笑。 邓通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悄悄地握紧了她的手。 心里一抽一抽地疼,陈丽笑了笑:“我们去看日出吧。” 邓通和许婷都不知道,在陈丽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刘松为了让她知道赵芹曾遭遇的痛苦,就把那条控制其它蛊引的母蛊种在了她的心里。刘松想让邓通亲手挖出她的心换给赵芹,以此让她在临死前尝到被背叛和放弃的痛苦。 长夜将明,要不了几个小时,太阳就会出来,被日光照射到的阴蛊就会融化。它再也找不到新的宿体,只能在吃光心脏后融进她的血液里,从此不存。 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何况在明知自己如此罪无可恕之后,邓通还能一如既往地护着自己,说明自己这辈子没有爱错人!这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因此陈丽没有告诉邓通,这个夜晚有多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