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上的香水危机 林羽打开家门,看到了门下的信。 邮差一向将信件塞进邮箱。她判断,这也许是丈夫苗杰粉丝们的杰作。 苗杰是个作家,近年来痴迷于对灵异事件的研究。他经常到一些有灵异传说的“鬼屋”,和传说里发生过灵异事件的宾馆某个房间去亲身体验,然后将自己的体验写威书。 粉丝们生怕将信通过邮局送到邮箱里,会被忽略掉。所以有些人会找到苗杰家的地址,把自己认为重要的信从门缝塞进来,以便捷足先登。 这些信,内容五花八门。有的为苗杰提供新的凶屋的信息。有的是为自己遇到的灵异事件寻找答案。苗杰通常会挑出对自己有帮助的进行回复。 林羽俯身拿起信,发现这封信有所不同,信显得比平常的信件略重。还有,收信人竟是自己的名字。 她顺手撕开了信封。里面掉落出一张老式的碎花信笺。来信人用漂亮连贯的一笔字写着,广州翠贝卡酒店1213。危险!苗杰。 随着信被拿出,林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篝火的味道。像木柴被烧的焦黑时散发出来的一样。 这让她皱起眉头。篝火味的香水,味道有些古怪,可却是苗杰的最爱。每年,他都要买上几瓶篝火味香水,这几乎成了他的标识。 熟悉的香水味几乎让林羽可以笃定,这封信,必然和苗杰有什么联系,即便不像信上所说的,他也一定遭遇到了什么事情。陷入沉思的林羽忽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手里的信纸开始慢慢变色,出现蓝色的小火苗。她吃惊地撒手,看它掉落在地上,慢慢变成灰烬。 林弱记得,苗杰这次离开前,告诉她,他的目的地是湘西一家叫杰亚姆的酒店。据传闻说,在那家酒店的310房间,有住客曾看到一名脸色苍白,浑身水迹的小男孩出现,打电话叫服务员上来,却发现小男孩神奇地消失了,但房间内没有任何脚印和水迹。 更让人恐惧的是,在一个月前,杰亚姆酒店的游泳池,溺毙了一名小男孩,310房间,则正位于游泳池的旁边。 苗杰当时看到这则消息,兴奋地表示要马上出发。林羽帮他订了飞往湘西的机票。现在不到一周,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广州7按照苗杰的习惯,如果行程有所改变,他一定会提前告诉自己。 林羽拿起电话,拨打苗杰的手机。电话那端,传来的是漫长的提示音,一直没人接听。 房间里的不速之客 林羽赶到翠贝卡,她向前台提出想入住1213房间。手续很顺利地办理下来,这让林羽有些意外。房间无人入住,说明苗杰并没有在这里。而按照常识,如房间有灵异现象出现,酒店会将它当做禁忌,不会允许客人入住的。 一切似乎证明,那封怪信只是一个恶作剧。她在大堂触摸服务机上查询酒店入住记录,这儿没出现过苗杰的名字。 翠贝卡酒店12楼,全是价格昂贵的套间。除了1213外,似乎没有客人入住。林羽拖着行李上了电梯。12楼电梯门前是一条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1213房间,就在走廊最里面靠近窗的尽头,看上去,那里的灯光有些昏暗。 疲惫的林羽很快昏昏沉沉地睡去,恍惚中,感到有谁在注视着自己。睁开眼睛,看到,在床沿上,一对荧荧的绿色眼睛,像黑暗中的磷火,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一只短毛的黑猫,看到林羽盯着自己,后退两步,弓起身子,从嗓子里发出了威胁式的呜咽。 林羽进入房间后,房间的门是反锁的,窗没有打开,难道这只黑猫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伸手打开了灯,黑猫已经轻盈地转身去了客厅。林羽跟出来,借卧室里透出的光,她浑身的血液立刻要凝固了——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嘴里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他起身向走向门外。林羽犹豫了下,走过去,拉开房门。走廊里空荡荡的,那人和黑猫,似乎没出现过一样。 天色渐亮,林羽想向前台投诉。但又一想,这个酒店是拒绝宠物入内的,也许是自己太累,产生了幻觉。 超级诡秘异度空间 上午十点左右,心神不宁的林羽接到一个自称叫赵露的女人打来的电话。她约林羽见面说有事情跟她聊聊。在林羽的记忆里,自己不认识赵露。 但是对方很有信心,她告诉林羽,你一定会见我的。 很快,酒店的服务生送来一张便笺。简单写着,酒店大堂。这字迹和林羽曾收到的那封信上的一样。 赵露很年轻,有一头褐色的头发。最醒目的是,在她的额头上,文着一个深青色的六芒星,这让她看上去很有些神秘。她开门见山地告诉林羽,信是自己写的。之所以能自燃,是担心她收到信,认为这是个恶作剧不肯前来。所以用了小小的伎俩。只需在信封内部附隔温薄膜,信纸用白磷泡过,白磷的燃点很低,所以在抽出后,在夏日里很快就达到燃点,发生燃烧。 赵露自称和苗杰是不错的朋友。和苗杰不同,赵露虽也热衷酒店的凶屋事件,可她是灵媒。酒店遇到异常后,会请赵露和与灵魂沟通,解决一些问题。 她和苗杰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杰亚姆酒店。在她抵达的次日,他神秘地失踪了。根据赵露了解到的情况,在杰亚姆酒店310房间入住过的,不仅仅是苗杰。 之前,有三位顾客均在入住后失踪,其中两人,最终被在相隔千里之遥的翠贝卡酒店发现了尸体。尸体都出现在了1213房间。 赵露推断,这一定有什么联系。所以,她一边赶往广州,一边用怪异的信吸引林羽前来。按照她的想法,翠贝卡酒店1213房间,应该是一个多维的异度空间,因为某种原因,和杰亚姆酒店的310房间会产生空间重合。 这一切过于荒谬,林羽脑子里,更多是纠结于赵露对苗杰的熟悉。她非但知道他最爱篝火味的香水,而且自己一眼就认出,赵露胸前的银质的六芒星挂坠是苗杰的最爱,那上面刻有他名字的第一个字母。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像赵露说的那样简单。 只能带进坟墓的真相 寒冷,似乎血液都被冻结。林羽睁开眼睛,发现全身被冻得麻木。自己浸泡在大浴缸里,腹部出现了和苗杰尸体上一模一样的伤口。浴缸里堆积了大量的冰块。 赵露手里拿着一包东西,塞进她的腹腔,她看着林羽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已经被捕获的猎物。 林羽眼睛睁大,赵露手里拿着的像是自己在苗杰的背包里见过的东西。防潮的压缩塑料包。苗杰以前告诉过林羽,里面装的是用来驱赶恶灵的灵粉。做完这一切,赵露用白色的手绢,擦去刀子上的指纹。她用手绢抓住刀柄,塞进了林羽的手里。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浴室外走进来。他询问赵嚣,是否完成一切。声音让林羽马上想起自己八住第一天夜里带着黑猫进入房间的男人。 赵露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本驾驶证,塞入男人的手中。她翻开,给林羽看了一眼,那是苗杰的驾驶证。赵露趴在林羽耳边低声说:“他必须死,谁让他最终选择了你!” 林羽突然想起,自己发现苗杰的尸体后,打电话给赵露,她竟然毫无阻碍地打开自己反锁的房间门进入浴室。当时因为悲伤,自己没想到这些,现在看起来,赵露和这一切的一切都脱不了干系。 意外的东窗事发 公安局接到报案,翠贝卡酒店前台称,有自称是苗杰的人,和一名女子,到酒店要求打开1213的房门,寻找妻子林羽。该男人持驾驶证,证实了身份。他称因和身边的女人有其他关系,导致林羽离家来到这里。他想和林羽提出离婚,又担心性格刚烈的妻子做出出格的举动。酒店打开1213房门,发现林羽已在浴缸里自杀死亡。 酒店方在苗杰的要求下,任他将尸体带走。在他走后,前台发现,此人容貌特征虽然和驾驶证上的照片很相似,但却并不是一个人,照片上的人左脸颊上有颗痣,而那个人没有。于是赶紧拨打报警电话,并提供了苗杰的车牌号码。 警方迅速行动,进行阻拦。一打开后备箱,一股森冷的气息“嘭”地撞在脸上,显然是经过了改装,不仅安装了制冷装置,空间还异常的大,是能容得下两具被冻得青硬的尸体。经过辨认,一具是林羽,另一具确定和驾驶证上的苗杰是同一个人。两具尸体的腹部,均被塞入大量的毒品。 很快,当地报纸发表新闻,灵异作家苗杰和妻子林羽遇害。对驾车的女人和男人进行审讯后,警方得到结果。苗杰以前亦是他们团伙的一员,几年前迷恋上体验酒店凶屋调查并整理成书的苗杰,利用这手段,让酒店的某个房间无人敢于入住,以方便他们活动。 害死他和林羽的女人,就是苗杰的情人,她的身份是灵媒赵露。利用这个身份,她也便于出没凶屋。 为避免暴露,他们用冰块冻结伤口肌肉,争取时间包扎。赵露供认不讳,这次相约杰亚姆,除了带货外,她还想和苗杰摊牌,她认为自己付出得够多,从而要挟苗杰跟自己在一起生活,结果被他拒绝。这让赵露妒恨交织,她才和另外一个团伙成员,策划了这个翠贝卡的凶屋之谜。 他们在杰亚姆杀掉了苗杰,用冰块装入口袋,和苗杰的尸体一起放入了汽车的后备箱。瞅准服务员交接班的空档,把苗杰的尸体和冰块先运到1211藏匿,然后趁着林羽醉酒,潜入房间再次用乙醚迷晕她,把尸体泡浸在浴缸里。这不是赵露想要的全部。她觉得林羽,是苗杰拒绝自己的最大原因。所以要让林羽知道,苗杰也曾经背叛过她,先在精神上折磨她,然后杀死她,用他们夫妻的尸体,作为这次运毒的工具。 他们早就来到了翠贝卡,事先配置了万能钥匙,借助钥匙,他们轻易进出林羽的房间。而给林羽擦眼泪的白毛巾上早就浸了乙醚。趁着林羽昏沉的时候,布置下种种疑局,在林羽受到惊吓去找赵露的短暂时间里,从容地打扫和销毁痕迹,让一切显得更加诡异。 报纸最后称,世界上有许多灵异现象,以现在掌握的科学技术无法做出解释。但是,酒店凶屋,大多出自于谣传虚构。在传说的背后,也许有危险存在,但是它未必是来自于恶灵或者魔鬼。 ...
谭家在安徽省某小县城内落户近百年,说起来也算个大家族,亲戚族群有百十号人,遍布电力海运税务等各行业,可谓枝繁叶茂。轮到谭岑就业的时候却犯了难,虽说祖孙三辈都在电力局上班,但中央下了新政策,废除事业单位职工子女世袭制,按规定必须得具备专科以上学历,然后通过正儿八经的应聘考试才能参加工作。这下可就难为坏了谭岑的父母。 要说谭岑这孩子是好的,就是读书不行,自小摸弹珠砸人家窗户有他的份儿,但要说考试,那是自小学起就经常挂科,鲜有不挂红灯的。勉强混到了高中毕业,父母一看不行,索性就送他去当兵吧。在军队蹭个三年,退伍回来还是可以走走关系转业进入电力局的。于是一来二去,就这么商量定了。决定送谭岑去福建参加海军。 那时大约1999年,谭岑刚满十八周岁。谭岑的爷爷就说,孩子小,临出门前给他去求块玉观音吧,保个平安。隔天刚巧是初一,谭岑祖孙三辈就去县城外烧香。城外有座大青山,年岁久远,原名早不可考,当地人就索性直呼为青山。青山上有座很小的道观,观里只有一位年约三四十岁的邋遢道士,连个看门的老头都没。谭岑的父母带着谭岑到了山下,却没有车,只能一步步顺着山路慢慢地走上去。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山腰处见到了那座道观,匾额上的字迹都被岁月磨的看不清了。 进了道观,照例上了三炷香。谭岑的爷爷与这道士原是旧相识,就将来意说明了,道士就从后堂取出一个不起眼的锦盒来,也像个旧东西,盒子边缘都磨得破损了。锦盒里却赫然有三块白玉雕的观音,件件精工,观音样貌宝相庄严栩栩如生。你就随便挑一块吧,那道士懒洋洋道。谭岑的爷爷还没接话,冷不防一旁不吱声的谭岑先抓了一块出来,举起来在日光下仔细端详。 那道士叹了口气,这孩子好眼力。随即便说这块观音是料子最好的,雕工也精细,是正宗的羊脂白玉,如今市场上可遇不可求。谭岑的爷爷察言观色,大约是要个好价钱,便出了八千块。这在当时不算个小数目,小县城内的房子才五百块一个平方,这块玉观音竟就抵小半个座房子!谭岑的父母不免微露怨言,那道士只做不知,笑吟吟地帮他们装好,又诵经开了光,才送他们下山。道士一直送到山下,临别前跟谭岑郑重地说,这块观音可保你渡过一劫,他日若有人在水边唤你同行,切不可答应。否则必有血光之灾。切记! 但谭岑报名参加的是海军,哪有不下水的道理。又问那道士破解之法,道士只笑吟吟道,总之避水而行,若是有人在水边与你相遇,切记不要理他就是了。谭岑一家摸不着头脑,一再追问,最后追问的紧了,那道士只好无奈道,也罢,随即抓起谭岑的右手,也没水,就从嘴里吐了口唾沫,蘸着在谭岑手心里胡乱画了个符。写的飞快,况且是口水,也留不下什么痕迹。随后道士又递给他一个折成三角状的小红纸封儿,嘱咐他们回去后放在家里的米缸中。他日若逢大难,拆开米缸时若见红纸封儿没破,便可保人性命无虞。道士说罢便一拱手转身走了。谭家人只听得毛骨悚然面面相觑,良久,郁郁回到家中。不过十多天,谭岑就戴着这块玉观音去了福建。 一去三年。谭家谨记道士的临别赠言,只做关系疏通,将他安排在部队里做大厨。照理说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儿不下海不端冲锋枪,却躲在厨房里洗菜做饭,实在有些羞人。但道士临别说的郑重,谭岑这孩子听话,心下也的确存了三分怵意,便一咬牙去了炊事班。平日里不过训练吹牛,倒也相安无事。偶尔有战友拿他取笑,激他下海,去参观下祖国的壮丽河山,他也坚决不去。尽管海对面就是台湾,他也只是隔海望望,笑而不应。 三年后,谭岑退伍回来,顺利进入电力局上班,日子过得平淡滋润。又过了几年,谭岑的爷爷奶奶相继病故。谭岑也已逐步升为局里的科级干部,前途不可限量。青山道士之言,便渐渐忘了大半,只那红纸封儿倒还依约压在米缸下。也只做个样子罢了。 这天谭岑闲来无事,走到文玩市场去买邮票,当时正是七月份,炎炎酷暑,他只穿了件短袖T恤,脖子上挂的玉观音便露了出来。冷不丁被旁边一个卖玉器的摊贩看到了,便答话道,大哥,你这玉买了多少钱?谭岑便说了数字。那摊贩冷笑了一声,羊脂白玉?哄你也不带商量的。这就是市场上几十块的料子,做了透闪粉抛光的。谭岑脸色便有点变了,取下来与那摊贩争执。摊贩拿在手里仔细掂量了一下,又取出电筒照了光,然后笑说,你别急,市里有做鉴定的,不信你拿去试试。 谭岑当晚饭也没吃下,第二天一早开车去了市里。一鉴定果然不错,还真是石英质加上透闪粉抛光的,市价不过百十元。谭岑便有些不平,也不回家,径直开车去了郊外兜风,一路生着闷气,不知不觉走到了长江桥边。他想起那道士跟自己说的那般郑重,枉自己一家战战兢兢过了这么久,并害的自己当兵时被人取笑了三年。他当下不由冷笑一声,从脖子上拽下那块玉,直接丢进江里。转身正要走时,那么巧,自桥上走来一个年轻姑娘,直呼他的名字。却是某阿姨家的女儿,几年不见,出落成大姑娘了,也在市里上班。两人说了几句,谭岑顺道送她回家,被女方父母盛情留下吃饭,还一再挽留他以后要常来。 偶然重逢,两个年轻人很快就燃起了火花。一年后就择日结婚。谭熊双方家境都不错,自然风光热闹。不料却在迎亲那天出了个小插曲。原来当地有个规矩,女方在下轿子前要先向男方索要一笔进门费,要的越高,就代表女方今后在家中地位越高。如今轿子已被婚车替代,新娘子便不肯下车,谭岑父母委托伴郎交了五千块意思一下。不想新娘子竟提出要谭岑的工资卡,不交出来,便不下车。 谭岑自小娇生惯养,加之这些年混的风生水起,从没受过人要挟,当场便翻了脸,将新郎红花从西服上撤下来,大怒道,不结就不结。最后媒人作好作歹,说服谭岑父母来疏通,好容易劝谭岑将工资卡拿了出来,新娘子下了车,进了门,媳妇敬茶拿了改口费,又提出要谭岑将她背进新房,说是要脚不落地。围观的人起哄,让谭岑边背边唱《猪八戒背媳妇儿》,人群里笑声不断,似在嘲笑谭岑胖大的身躯正如猪八戒一般。谭岑强忍怒气,到了新房门口,又有几个女方的人拦在那里索要红包。谭岑不知道哪儿来的邪火,一口气就将新娘从背上摔了下来,挺直身子,推搡了一下,你们家哪来这么的麻烦事儿?老子还不结婚了! 这一推不要紧,女方父亲站的离谭岑最近,他这一下刚好推到老丈人。熊父本来就有高血压,前年才中过一次风。这一推,在谭岑来说只使了三分力气,熊父却直挺挺后仰倒下,后脑着地,当场眼歪鼻斜人事不知。闹新房的人都慌了神,七手八脚地忙着打120急救电话。熊母一改平日慈善模样,手就指着谭岑的鼻子破口大骂,女方的堂兄弟们捋袖揎拳上来就要揍谭岑,谭岑惊出一身冷汗,木立当场,脸上早挨了几记重拳。新娘子跪倒在地扶着老父亲哀哀哭泣,几个伴娘搀扶着,也是哭泣不止。谭岑父母从前面赶来时,就见现场一片鬼哭狼嚎混乱不堪,好好的亲事闹的跟丧事一般。 120急救车来了后,一见人已经快不行了,直接就给送去市里医院,第二天又辗转送到南京军区总医院。却仍是晚了。熊父有脑溢血病史,在摔倒时颅内血管爆裂,已是没救了。住院后拍过几次片子,主治医师会诊后都摇摇头说病人不能手术,只能期待奇迹,或许病人能从昏迷中清醒回光返照。一周后,熊父在医院病故。 这一来,谭熊两家亲家没结成,却成了仇家。新娘子抹干眼泪就将谭岑告上了法庭,咬牙切齿,说他蓄意伤人。虽然最后被法院判为误杀,但这场官司总共耗费了一年多才了结,谭家祖孙三代积累下来的钱财尽皆耗尽,连仅有的自住房都卖了。幸好谭岑本属误伤,加上熊父有过病史,不能算他谋杀。他认罪态度良好,最终从轻发落,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缓期执行。谭家又找人疏通,断在离家不远的一座监狱内服刑。 谭岑尚在狱中,妻子就与他签字离婚,在索要了大笔住院费医疗费与赔偿费用后扬长而去,恰似金鱼脱钩摆尾不再回。待到三年后谭岑终于刑满出狱时,谭家已经家徒四壁债台高筑。年迈的父母挤在一个五十平方的出租屋内,退休金都用来还债,谭父每日骑着吱嘎作响的二手自行车给学校看门贴补家用。谭岑内心凄凉,不免与父母抱头痛哭一番。无奈他有了这次案底,单位的工作丢了,好的企业也不肯要他,最终谭岑沦落到去工地给人背砖,做了一个多月苦工,有熟人起了恻隐之心,将他唤去给某个在开发区经商的亲戚做了司机。谭岑这口气才算缓了过来,又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 这日又经过郊外与熊家女偶遇的桥边,谭岑记起那位青山道士所言,感慨良多,不觉信步走下车来,看那浑浊的江水出神。路边原有两人在树荫下下象棋,其中一人突然唤他,这不是谭家的孩子吗?谭岑一回头,见那人虽满头白发,却红光满面神采奕奕。攀谈了几句,原来是谭岑爷爷的旧相识。那人问起谭岑这几年的境遇,唏嘘了半天,突然问道,我记得你爷爷说起曾在青山给你求过一块玉观音,照理说你不该这么倒霉啊!谭岑因说起原来是有块玉观音的,结果却被鉴定为花了八千块的大价钱买了块假料子,一气之下丢入了江中。那老头大惊失色,连问谭岑道,这玉你有无给人看过,莫不是你何时被人掉了包却不知吧?谭岑仔细回忆,当日在文玩市场与那摊贩说话的时候,的确曾将观音取下来递与那摊贩把玩,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哪就能从手里换了去?那老头连连摇头,玉痴是个游戏风尘的高人,当日既跟你明说了是羊脂白玉,自然便是真的,你不该拿去与人看。何况他当时也曾嘱咐过你小心在水上桥边唤你之人,可惜你还是着了道,唉,天命不可违啊! 谭岑大惊之下一再追问,原来玉痴便是那道士的绰号。据说当年也曾走南闯北,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因与谭岑爷爷有些典故,所以才肯将手中珍宝给他的子孙。却不料被谭岑弄丢,还遭了牢狱之灾。谭岑心下将信将疑,再问下去,那老头摇摇头说更多的他也不知道了,不过建议谭岑再去找玉痴试试,或许能指点迷津,说话间棋局早已结束,天色近黄昏,一轮圆日自江面缓缓下沉,那老头也便辞别离去。 改日再去青山,已是十年后。谭岑一个人沿着山路走了一个多小时,见那座破道观还在,只是匾额已经重新换过,改成一个尼姑庵了。问那庙里的住持,说是原先那道士云游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她见这道观设备倒还齐全,就接手了,至于玉观音倒是俗称的保平安之物,是否真的如此灵验,就不知了。 谭岑仍不服气,又去文玩市场找那个卖玉器的摊贩。事隔经年,自然早已人去楼空。但他只要一有空就去那里转,试图找到点蛛丝马迹。去的次数多了,倒真被他打听出一些消息。原来这附近几个省市搞玉器的倒都知道玉痴这个人。只听说这个玉痴早年也是富家子,曾在缅甸西藏待了多年,后来不知为什么出家做了道士。当初骗他的那个摊贩原在文玩市场摆摊多年,前几年突然发了一笔横财,说是捞到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料子,卖了个大价钱,后来便没有人再见过他了。 谭岑听了,越发相信河边那老头所言属实,追悔莫及。回家便问父母当日压在米缸下的那个红纸封儿可还在,谭母怔了半晌,迟疑道,这几年卖房子卖车,换了几次住处,也不记得是否留了这个东西。问谭岑为何突然要寻,谭岑也不答,只疯了一般在家中翻箱倒柜地找,最后终于在一个破旧的铁罐子里找到,所幸那个红纸封儿还在,皮也未曾破。他长舒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椅中,回想起来玉痴当日曾替自己在右手掌心画符,鬼使神差,当日他推熊父导致其毙命的,正是这只右手。他仔细看手心有何异样处,却看不出,只掌心生命线处不知何时竟长出了一条分叉,一直延绵至掌根,究竟是否玉痴替自己续命,就不可知了。 ...
每个人都有影子,但是你想过吗?你的影子,也许有自己的想法,又或者,其实我们是某个人的影子…… 下课时间,我和好友雪莹坐在走廊旁的长椅上聊天。她似乎很烦恼。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雪莹突然冒出一句话,让我很惊讶,“你相信有鬼吗?” “你遇到什么事情了?”我问着。雪莹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一个不信邪的人,她会这样问,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事情。 “最近常常感觉有人在跟我说话……”雪莹的脸色有点儿白。 “那他们在说什么?”我问。 “我听不懂。” “是外语吗?” “好像是,不过那种声音完全没有规则,好像杂音一样,可是又像说话一样有高低起伏。” “我大概懂了,你什么时候听到的?” “时时刻刻……”雪莹的双眼充满无奈。 雪莹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所以我总是想象,如果有一天大家可以选择死亡的方式,她一定会选择一种梦幻的死法。但是我错了,因为她一点儿也不梦幻地自杀了。 死的方式很普通,就像一般的割腕、跳楼、吃安眠药,惟一特别的地方是她三样全用上了。决心?或者是在逃避? 我很难过,我最好的朋友离开了,我只知道她听到过很奇怪的声音。我想是我害死她的,因为那天我跟她说:“如果是幻听的话,我建议你找精神科医生。”不是我不相信她,只是没有真正遇到那种情形,任谁也无法想象。 “喂?”我接起手机。这天是雪莹的头七。 “我是小莹的妈妈。”压抑着哀伤的声音响起,“我刚刚在整理小莹的遗物,找到一个笔记本,好像是小莹给你的。” 雪莹的遗物?给我的笔记本? 从雪莹家回来,我将笔记本放到抽屉里。我不想看,我一点儿也不想看。但是,我必须看那本笔记本。 小彤,那真的是幻听吗?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同时也有点儿庆幸,还好我听不懂那些声音。我有预感,要是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一定会崩溃的。我不想听,一点儿也不想听…… “咳……这种好像可以。” “什么?” “你应该听得懂吧?” “我?” “嗯,就是你。不用找了,你看不到我的。” “为什么找上我?” “不为什么,只是我们已经厌倦了。” “你们是谁?” “他们”只和我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些声音又变成了杂音。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我只希望你能了解…… 小彤,我好怕。那声音还在一直尝试着跟我沟通。 到这里的笔迹还算正常。 “呼,总算找对频率了。” “我问你,你觉得你生来是为了什么?”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生命不就是这样子吗?出生,然后死亡。” “生命?你以为你这样子算是生命?” “不是吗?我会动,我会呼吸,我有新陈代谢,所有说得出来的生物行为我都有。” “你以为这就是生命?” “你说呢?” “哼,不过如此。你知道什么是影子吗?” “影子?” “你仔细想想吧。” “他们”找到跟我沟通的频率了。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只为了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影子是光被物体遮挡所造成的一块阴暗区域。只要有光,所有物体都会有影子。为什么要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笔迹变得比较乱了,雪莹似乎变得焦急了一些。 “还想不通吗?你知道你们所称的‘人’之间,为什么会相遇吗?我想你明白,影子是很可悲的一种存在。你走到哪里,影子就必须跟到哪里。前提是,影子并不知道它是你的影子,所以它不会埋怨这种状况。在影子的心目中,它们相信,它跟别的影子之间的相遇是彼此的‘缘分’。这话很耳熟。不是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这些?我不想听!” “我们厌倦了拖看一个‘人’,自称为‘万物之灵’的‘人’。可悲的是,你们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还敢自称是‘万物之灵’!” “我不想听……” “从此,我们不会再有束缚。” 小彤,救救我。为什么只有我?为什么只有我听得到这些声音?趁现在,我还有一点点自制能力。我把这些东西写下来,希望你会看到。只是你看到的时候,我已经不 雪莹最后的笔迹已经完全乱了。看完雪莹的日记,我只觉得头皮发麻,难以置信。我们真的是影子?是不知所谓的东西的影子? 主人是谁?我们都是影子,是命运的可悲产物。 “找到频率了,有前人的经验果然比较快。” “我知道,你要说我是你的影子,对吧?” 轮到我了,我不得不相信…… ...
痣,是人体表面黑色素沉积形成的良性肿瘤,一般人身体上都有痣的存在。在中国古代相面术中,从痣的位置和大小可以判断一个人的性格甚至成就。 老孟今年已经到了不惑的年纪,但在他上班的那个部门,却还是最底层的小公务员。为了升职,老孟做了许多事,努力干实事,巴结领导,请客送礼,这些他都干过。然而讽刺的是,每次升职名单里都没有他。老孟最后甚至开始求神拜佛,结果还是一样。 这天,老孟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由于长时间的心病,老孟看上去一脸的苦大仇深,给人一种很难相处的感觉,所以每次老孟走在街上,连发广告的都不会找他。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一个男人出现在了他身前,并且拦住了他。“这位朋友,我看你似乎有点心事。”老孟正在思考着怎么应对这次的人员调动,被拦住后,他抬头看了看这个男人。一张很普通的脸,普通到丢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老孟并没有接话,而是反问了男人。 “我是个相面师,刚才从你的面相看出来你有心事,就拦下你,看看能否为你解决。”男人很是爽快地解释了他拦下老孟的原因。 “相面师?不就是算命的嘛。我没钱,我也不想算命。”老孟摆摆手,示意男人让开。 “我不会收您钱的,反正也很快,就让我给你看上一看?如何?”男人并不死心,又追了上来。 “那好吧,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老孟看甩不掉男人,干脆停下来让他算一下。 “从面相上看,您这有官相,按道理来说,应该能做个大官的。”男人果然上来就开始夸老孟,却不知这正好触及了老孟的痛处。 “滚滚滚滚!老子要当了大官,最先干的就是把你们这群江湖骗子都弄监狱里去!”老孟气急败坏,差点就要动手打人。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男子接着说了下去。“您这面相虽有官路,但您却张了一颗痣,挡在了官路上。这就好比是一座山,想当官,您就得有愚公移山的毅力啊。” “我这今年都四十好几了,哪还有毅力拼啊。”老孟听了男人这话,叹了口气。“你说,我把这痣给点了,怎么样,是不是官路就通了?” “不能点!您可千万别点。这点了之后,就会留疤,这样的话可不是愚公移山了,而是官路上出现了坑。您这稍不留神就能掉坑里去,更不行啊!”男子听了老孟的话,连忙摆手。 “那照你这意思,我这辈子当官岂不是没希望了?”老孟听了男人的话,感觉天都要塌了。 “其实有倒是有,不过有伤天和,您还是不要用了。”男人思考了一阵,为难的说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什么天和地和,大不了我当上官多办几件好事,告诉我吧,什么代价我也能出!”老孟一听有办法,急忙抓住男人的手,亲切的摇晃着。 之后,老孟把那人请到了家里,俩人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老孟向单位请了一周的病假,和那个男人一起离开家,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一周后,老孟回到家,那个男人却不见了。上班后,大家都发现,老孟脸上的痣似乎和原来的位置有点不同,并且老孟的神色气质也变得不一样了。虽说老孟还是那个老孟,但总感觉换了个人。紧接着,单位人员调动,大家都认为不会变动的老孟,却升迁做了小组长。 一年之后,老孟连升好几级,最后直接成为了他们那个部门的副部长。本来这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但老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原来,他脸上的那颗痣,最近越来越大,已经是原来的三倍大小了。去医院检查,医生也说没有癌变迹象。如果点掉,可能会留下一个很大的疤,这样老孟很是苦恼。这天下班,正当老孟和同事们寒暄着中午吃什么的时候,门口来了几名警察。他们向老孟出示完逮捕令之后,就直接把老孟带走了。同事们都议论纷纷,觉得老孟肯定是贪污被人家举报了。可几天后的事实却让人大吃一惊:老孟涉嫌谋杀一名年轻女孩,并且剥下了她的脸皮! 在监狱里,老孟交代了一切:原来相面师所说的办法,就是用一名年轻处子的脸皮,附上他的咒文,然后盖在老孟有痣的地方,这样就能把痣取下来。但是取下来的痣必须移回身体上。所以大家看到老孟的痣似乎位置不一样了。当时相面师告诉老孟这方法,但是不建议他做。求官心切的老孟被欲望附体,偷偷的杀害了一名年轻的女孩,并且拿刀逼着相面师给他做了痣的转移。结束后,正当老孟准备杀掉相面师,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最后没办法的老孟只好回来,幸好相面师没有报警,老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还是被抓了。 最终老孟被判无期徒刑,而且他脸上的痣突然间也越来越大,最后覆盖了半边脸。一天清晨,老孟被人发现死在了牢房里,他带着痣的那半边脸皮被直接撕了下来,更可怕的是,那半边脸上怎么看怎么像有个人脸的影子。有好事者发现那个影子和死去的女孩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老孟被撕下的脸,伤口像是被什么动物咬开的。更神乎其神的,大家都传,老孟死的那天,正是女孩的生日。 ...
孟宇摔门走了之后,王娅哭了,哭得肝肠寸断,她做梦也没想到,孟宇会为了那个小妖精和她离婚,现在那个小妖精失踪了,他竟跑回来问她,是不是她干的。 王娅咬牙切齿地吼:“是,是我干的,我找人轮Jian了她,然后分尸,死了也让她的身体七零八落,让她的灵魂永远不得安宁……” 啪一巴掌打在了王娅的脸上,她被打倒在地,额头磕在了茶几上,血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像是没看见一样指着她骂道:“要是你说的是真的,我会亲手送你下地狱……”说着他摔门而去。 王娅痛哭失声,血和泪混在一起,她竟成了满脸是血的鬼。不知道哭了多久,王娅突然停止了哭泣,嘴里发出一阵银铃般诡异的笑声,蜷缩成一团的身体,一下子伸展开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站起,走到镜子前,仔细看了看自己的伤,阴沉地低吼:“真没用。”说着她打开凉水,直接用冰冷的水冲洗着伤口,清洗干净后,贴上了一个创可贴。 再回到客厅时,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尖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像一头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眼神中的阴冷如夜一样深邃、诡异,没多久她拿起了手机,打给孟宇,长音响了许久他才接起,声音很冷地问:“找我干什么?” “告诉你她在哪。”王娅的低沉地说,说完嘴里又发出一阵银铃般诡异的笑声。 “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说吧!她现在在哪?”孟宇焦急的声音在电话里传来。 “你来,我告诉你。”王娅说完立刻挂了电话,她知道他很快就会再来的,门打开迎接他的到来,她甚至还准备了一本热茶。 十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看见她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他怒气冲冲地问:“我来了,你可以说了吧?” 王娅摇摇头,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大吼,声音真的玻璃嗡嗡作响。 “亲我。”她扬起了头,献上了自己的嘴。 “不可能……”他绝情地大吼。 “好呀!那我就让别人好好疼疼她。”说着她拿起了手机,刚要按号,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沙哑地说:“我答应你。”说完俯下身子飞快地亲了她一下,蜻蜓点水都算不上,只是用嘴碰了一下她的唇。 “可以了吧?”孟宇高喊。 “呵!”王娅不慌不忙地解开了衣服扣,露出了没穿乳罩的胸,白晃晃地暴漏在他的眼前,像两只刚刚蒸好的包子,充满了诱惑。 可是孟宇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神中只有焦急和痛苦:“说,她被你藏在那里了?” “亲遍我的全身,我就告诉你。”王娅邪邪地一笑,双腿叉开放在茶几上。 孟宇的眼中出现了震怒,双手紧握,像是极力忍耐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不亲算了,我让别人亲她。”王娅放下腿,拿起电话。 “不要……”孟宇大叫,走过去夺过她的电话,一把抱住了她,在她的身上乱亲了起来,王娅冷笑着,伸出手,摸到沙发下,藏着的刀,一下子插进了他的后心,他闷哼一声倒在了她的身上,压得她呼吸不畅,晕了过去。 王娅是被压醒的,她觉得自己的身上有块大石头,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孟宇,他双目紧闭,压在她的身上,她大吃一惊,伸手推开了他的身体,他砰一声掉在了地上,后背很快流出了一滩鲜血。 王娅吓得尖叫,正不知所措时,门被踹开了,警察闯了进来,她被戴上了手铐,抓进了警局,一路上她喃喃地说了多次,我没杀人,真的没杀人。 可是没人肯信她的话,而是给她看证据,刀上的指纹是她的,通话记录,也是她打给他的,很明显她这是蓄意杀人,她不承认都不行,法院直接判了她无期徒刑,她被送进了监狱,瘦了许多,以前想减肥都没这么成功过。 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小脸,满意的笑笑,把碎发掖到了耳后,但她的笑容却突然僵在了脸上。镜子里竟然多出了一缕长发,王娅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那缕长发慢慢垂下,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倒着的脸,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诡异可怕的微笑。 她失声尖叫,打破了镜子,因为是公物,她被罚了禁闭,漆黑的小屋,她仿佛感觉到无数只眼睛冰冷的盯着她,盯得她浑身发冷,战栗不止。她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可是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犹如稠浓的化不开的黑墨,什么都看不见,恐惧再次向她袭来,一股寒意从脚底向心头侵袭开来。她打了个冷噤,突然黑暗中出现了一双眼睛,不断地移动着慢慢地向王娅靠近。 王娅感到更加的害怕了,恐惧包裹住了她的全身,聚集在一起变成了一只大手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那双眼睛离她越来越近了,死死的盯住她,眼里的恨就像是要吃掉她一样,王娅被盯的捂住了脸,歇斯底里的尖叫着,门被突然推开了,一束强光照了进来,王娅大声地求救着,突然一阵诡异的笑声如牛毛般钻进了她的耳朵,吓得她肝胆俱裂。 “喂308!醒醒!”有人大力地拍打着她的脸,她猛然惊醒,睁开眼睛看见监狱长正拍打着她的脸。“到!”她大叫着站了起来,浑身全是汗。 “怎么回事?”监狱长瞪着她问。 “报告!做了一个恶梦。”王娅大声回答,身体虽然站的绷直,但是浑身禁不住颤抖。还没等监狱长说话,王娅噗嗤一声突然笑了,尖锐的笑声响起的同时,她用手掐住了监狱长的脖子,监狱长猛然被袭快速按响了警笛,不一会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跑步声向这边传来,王娅毫不害怕,她也不十分用力掐着监狱长的脖子,好像在等什么一样,眼睛不时地向外看去。 不一会脚步声近了,好多拿着枪的狱警包围了这里,她拉着监狱长走了出去,用力一拥监狱长,她向前滚去,同时枪声响起,子弹快速地穿透了她的身体,她的身体里升起了两个灵魂,一个是她自己,一脸的不知所措,另一个是老公的情妇,她找人杀害的女人,她一脸的怨气。两个灵魂在空中相遇,忽然哈哈大笑,携手而去。 ...
一、瘾 灰色的粉末,它在哪儿?我强忍着不适四处寻找,只有它能缓解我的苦楚,那一点点东西就能给我一夜的美梦。 老纪到底把它放在哪里了?我蹑手蹑脚地翻着柜子。蚊蝇萦绕的“嗡嗡”声越来越大,那感觉又来了,我手心开始出汗。 我仿佛被丢入冷库,浑身冰冷,然后再慢慢暖和过来,但不是正常的暖。就像有人往你的胃里塞了一块烧红的铁块,你自内而外地燃烧,五脏六腑像是被丢到了沸水里不断地煮。 衣柜和床头柜都没有,床上的老纪突然翻了个身,他没醒,仍然睡着,露出他那张丑脸。老纪是独眼,他一直戴着眼罩,连睡觉时也不解开。 我只想要那粉末,拼命地想要,越快越好。我掏出刀子,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我将刀子捅进老纪的脑袋里,那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找东西了,并且一定能找到。 看着老纪邋遢的睡姿,我迎着月光高高举起刀……然后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又一道。肌肤上真实的疼痛,让我暂时清醒了过来,那种瘾引起的痛,只有用伤害自己的手段才能得到缓解。 我一咬牙离开了老纪的房间,这一次我忍住了,但下一次呢? 二、以血养石 酒过三巡,房间里弥漫着酒味。此时气氛微妙,我根本不知道老纪请我喝酒到底有什么企图。 心里藏着秘密,叫人无法看透他,这就是老纪。 我心里有愧,自然不敢多言,只是低头吃肉喝酒。老纪替我斟满一杯又一杯。终于,在我快被酒精夺走神智之前,老纪开口了:“我知道你前天半夜偷入我房间了。” 我手一抖,差点儿把筷子丢在地上:“老纪,你听我讲……” “不,你不必和我说什么。”老纪叹了口气道,“我有一些事情要和你讲,之前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我眼罩下是什么吗?” “你肯摘下来给我看吗?” “呵呵。”老纪冷笑着摘下眼罩,“因为你找的东西就在我眼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同一条老狗得知肉骨头的所在,贪婪使它丑态毕露。 老纪的左眼眶边缘有点发黑,里面红红的像是塞了什么。他张大嘴,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老纪用白酒洗了洗他干瘦的手指,然后伸进眼眶里“咯吱咯吱”地抠。 “咣当”,一团红色的东西落在桌面上,整间屋都充盈着血腥味。桌上躺着的当然不是眼珠,老纪用酒洗净了它,这时我才认出这是一块雨花石。 雨花石是南京特产,传说有位法师在南京讲经说法,感动了上天,落花如雨,花雨落地为石,这就是雨花石的来历。 “这可不是普通的雨花石。”老纪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那是大半年前的事,我初到南京,找到了一门新营生——在夜市摆地摊。南京作为六朝古都,底蕴深厚,相当养人。 “快抓住他!” 人群出现了骚乱,一个混混模样的人往外逃窜,身后紧跟着个灰衣小贩。我伸出右脚绊倒混混,小贩瞅准机会扑向混混,凌厉的一脚,他踢向混混的小腿,混混当即痛得又哭又叫。 最后,小贩弯腰从混混怀里取出一个浅灰色的包裹,里面除了一些现钞就剩下一颗褐色的普通雨花石。 那个小贩就是老纪,而他那块雨花石怎么看也不名贵,我当时还纳闷,他为什么这么重视那块石头。 “这就是当时的石头?” “没错。”老纪点了点头,“就是那时的雨花石,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却险些被小毛贼偷了。” 后来,他见我也摆摊,就特地把摊位分了一半给我。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回报,老纪还把房子租给了我,象征性地收了一点房租。两层的破旧小屋,我栖身一楼,老纪住在二楼。 “让你上瘾的粉末就是从它上面刮下来的。”老纪慢悠悠地说,“俗话说草木无情,又说铁石心肠,但草木本身就是生灵,只是它们的情感我们无法察觉罢了,而铁石之属生得特殊的话往往蕴含地精,再在灵气汇聚之地呆久了,难免会有异变。” 老纪又道:“我好不容易寻来这东西,又养了这么久,它早不是一般的石头,而是半石半植的精怪。我可以继续给你粉末,不过你需要拿东西来换。” 我咽下口水:“什么东西?” 之前我睡眠不好,老纪就拿了粉末给我,说是一种有助于睡眠的中药。当晚,我睡了个好觉,一觉起来,神清气爽,尤其是夜里的美梦让人不断回味。 只是几次之后,就让我沉溺其中,我已经离不开那东西了,并且多次向老纪讨要。但几天之前,老纪突然停掉了供应,原来就是为了提要求。 “我说过它是活的,那它自然就需要滋养。”老纪道,“我要你的血。” “啊?”我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被抽干鲜血变成干尸的模样。 老纪见我被吓到了,忙说:“一周只要一针管,绝不会抽干你的。” 他话音刚落,桌上的雨花石突然发出异响,像是手机来电的震动,它自己竟然在剧烈地敲击着桌面! “正巧,又到了喂养它的时候了。”老纪递给我一个干净的针管。 我拿酒精擦了好几遍,才把尖锐的针头刺入自己的身体,很快就抽满了一针筒血,我小心地将鲜血淋到雨花石上。 仿佛被电击中般,雨花石很快就有了反应,光滑的表面竟然裂开几道口子,如蚊子般细细的口器从裂缝中伸出来,上面的血很快就被吸得一干二净。吸完了血,雨花石立即变回原样。 一开始,我并不信老纪的话,觉得他是疯了,但看了这块石头吸血,我也只能信了。我答应了老纪的要求,他如约给我粉末,一切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对。我还是和老纪一起出去摆摊,他甚至有时候还会带点猪肝回来为我补血。 直到那一天,仿佛是上天要给老纪一个交代。 老纪和其他小贩一样,卖点小饰品和工艺品,摊子上也有雨花石。不过他的石头是非卖品,一套石头四块,皆是白底黑纹,凑成了“花鸟鱼虫”这四种花纹。 有特殊花纹的石头本就少见,而以某一主题凑成一套的更是罕见,成套的价值可是单颗的百倍甚至千倍。有不少人开出天价想要买下这套石头,但都被老纪拒绝了,他总说缘分没到。 那天,一个男人来到老纪的摊前,他看着那套雨花石啧啧称奇,当即提出要买,他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拍到老纪面前。老纪刚想抬头拒绝,但当看到来人的脸时,他愣住了。来人以为老纪嫌钱少,于是又拿出两叠:“我和它们的缘分还不够吗?” 我原以为老纪会拒绝,可他却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把钱收进了怀里。男人拿起石头如获至宝般抱着走了。 “替我看着摊子。”老纪丢下一句话,就急忙走了。 到收摊为止,老纪都没回来,我只能一人收摊回家。大概凌晨时分,老纪才回家,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悸动的神色,不住地来回踱步, “是他,终于让我找到他了。”老纪喊着,把我从床上拖起来,“快帮忙,我要煮石。” 三、报仇 老纪叫我把一个大锅刷干净,烧了一锅开水,他自己则从眼里抠出石头洗净后,丢入了锅里。 水沸腾翻滚着,并未因雨花石的加入而有什么变化。老纪只是告诫我,要及时添水,要时刻不停地煮下去。说完,他就又出去了。 不是为何,水烧干得特别快,以至于我不得不守在厨房不断加水,大约烧了足足一天,锅中飘出了淡淡的香味,是一股奇异的花香。老纪也回来了,闻到屋里的香味,显得很兴奋。 接下来的三天,香味越来越馥郁。原来的锅也烧破了,老纪换了口新锅。 第六天,老纪换了新的煤气罐,不住地对雨花石说:“快死吧,你还是死得干脆点好。” 第八天,香味消失了,味道直转急下变成了恶臭,我只能捂着鼻子在炉旁添水。 又过了一周,臭味也消散了,老纪颤抖着将那块石头从沸水里夹了出来:“终于煮透了。” 放凉后,老纪拿锉刀锉下一点粉末放在塑料袋里,然后把我叫上说要出门办事。一路上,老纪的兴奋溢于言表,等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已是深夜。在老纪的指引下,我们悄无声息地溜入一个小区。 老纪停在一户人家门口,从包里掏出香,点燃后用管子将烟气送入屋内,然后,老纪拿出撬锁工具打开了门。里面的人吸入迷烟都已睡得死沉,屋内是一排排架子,上面陈列着各种奇石,肉石、玫瑰石、三峡石……我不禁伸出手想要触摸。 “住手,不要在这儿留下多余的痕迹。”老纪径直往卧室走。 卧室中躺着的正是不久前买下老纪石头的人,原来那日老纪失踪就是去跟踪他了。 老纪看着他,眼里像要喷出火一般:“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抽出刀子割开那人的喉管,将煮过的石头塞入伤口,那石头如冰般化在伤口里。我想象中的挣扎或者大出血的情形都没出现,他的伤口瞬间愈合了。 老纪干完这些,立刻招呼我离开,并擦掉所有痕迹。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笑,唯一的一只眼里流出残忍的笑意,按他的话说,他的仇总算是报了。 四、噩梦 半月之后,老纪的身体急转直下,一日晕厥后,直接被送到了医院。我收摊没事就往医院跑,一来,他给我的粉末快吃完了,二来,我对老纪和石头的事也充满好奇。 在一个萧瑟的午后,虚弱的老纪直起身子,将所有事情向我和盘托出。 老纪和那男人的仇已有十三年了。十三年前,老纪一家因拒绝搬迁而被地产公司记恨。后来地产公司就找到了那个男人,叫他教训老纪,男人就在老纪家放了一把火。 大火夺走了老纪的家人和他的一只眼睛—— 一根烧红的钢筋插入了他的眼眶。那个男人混得风生水起,对自己的罪孽毫不自知。老纪怎么可能放得下? “如果你恨一个人,那你会怎么办?当然要不折手段地狠狠报复他,一开始,我想拿刀捅烂他的心脏,但这不够,这还不够痛苦。后来我改变了想法,我会一点点卸下他的四肢,然后把营养液的管子直接塞到他胃里,当营养液流尽,他只能慢慢饿死……但这还不够!” 老纪最后的计划就与石头有关,他费尽千辛万苦得到了那块雨花石。用血滋养那块石头,生则出美梦,亡则产噩梦,老纪将煮死的雨花石塞入仇人体内,就是留给了他无限的噩梦。 一切都是老纪的计划,他发誓要报仇,可他只见过仇家一面,只知道那人喜欢收集石头。守株待兔总比大海捞针来得好,于是老纪集齐了“花鸟鱼虫”一套奇石,并且多年不买,吊足了其他人的胃口,为的就是引出仇家。 后来,老纪患了绝症,正巧我替他拦下了小偷,他略施恩惠将我留了下来,就是为了让我提供新鲜有活力的血。 万事俱备,只欠一点运气,只要仇家在他死前出现,他就能完成复仇。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成功了。 “那我呢?我的瘾怎么办?” 老纪丢给我一个小纸包,那是他最后从石头上锉下的粉末:“吃下它做一场噩梦,自然就能消除对它的依赖。既然沉溺于美梦,那就用噩梦教训一顿吧。” 瘾一直在折磨我,我立即将石粉一把吞下。 待我回过神,已过了一刻钟。我瘫坐在医院的地板上,脑袋痛得可怕。恍惚中,我好像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我一回忆,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嘶吼着阻止我这么做。 病床上的老纪像看怪胎一样看着我:“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我摇摇头,吞下石粉后的一刻钟漫长得如有几个世纪,但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只觉得遭遇了可怕的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全身是汗。 “是因为太过可怕大脑选择性遗忘了吗?看来是极可怕的噩梦,那么我留给他的就真的是永恒的炼狱。”老纪猛然大笑,怎么也收不住。 我的衣服都黏在皮肤上,浑身不舒服,我退出病房往洗手间走去。在加护病房,我见到了老纪的仇人,他躺在床上成了一个植物人。 蓦地,我明白了永恒的含义,一个植物人能活多久,两三年总不是难事。我服下石粉做了十五分钟的噩梦就如同过了几世纪。 他体内有一块完整的石头,且有生之年无法再醒来,只能在永恒噩梦的地狱里挣扎。这就是老纪所追求的复仇,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连一句哀号都吐不出。 ...
我叫罗助佑,是一个保险业务员。但我比较喜欢自称业余摄影师。所谓业余摄影师就是没事的时候背着相机亂跑,东拍拍西拍拍,一方面为了兴趣,一方面也拍些受欢迎的照片赚点外快。 “环台自行车国际邀请赛?” “拜托你啦,小罗,我老婆现在在医院待产,我走不开,你帮我拍几张让我可以跟报社交差就好了啦,拜托你啦!报社的酬劳都你拿,我另外包个大红包给你,算是回报你对我们夫妇的大恩大德啦,拜托拜托!” 一大早就被老苏的电话给请来。没错,偶尔帮报社记者代班也是业余摄影师的外快来源之一。 选手们逐渐逼近终点线,我也将相机准备好,高感度底片、超高快门,加上连续自拍,绝对让我抓住冠军车手通过终点线的那一刹那!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来了! 我按下连续自拍快门,随着手中相机响个不停的快门声,第一名顺利通过终点线。成功!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女性的尖叫声。看来有事情发生了。 我拼老命挤到人群前面,不管发生什么事,反正先拍就对了! 人群推推挤挤的,我好不容易才挤到前排,拿起相机就是猛拍!才拍没几张,警察就来驱散人群,医护人员也抬着担架进来,我被推到后头,没机会拍了,不过至少给我拍到了几张。幸好我刚才拼死命挤到前面才拍到珍贵镜头,其它有几家报社记者慢了一步,救护车已经开走了,回去准挨批! “老苏这下可得包个大红包给我!”我心想,“这么有价值的照片可不便宜!” 就我所看到的,刚才通过终点的冠军车手不知怎么搞的,才刚过终点车就骑不稳,斜斜往人群里头冲,最后在人群中跌了个狗吃屎。我冲离人群跳回车上,追上救护车。 不久之后,在医院急诊室,证实这位率先通过终点线的冠军车手,也刚刚通过了他人生的终点线。 我想起来刚才看见他倒在地上的模样,感觉总不太好,完全跟他过终点那时候的模样不一样了,皮肤松垮垮的,脸皱巴巴的,肌肉根本就像赘肉般松弛地挂在身上,尤其是原本粗壮的大腿,只剩布满皱纹的皮肤包着松垮的肌肉。令人无法相信他是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运动员! 那模样……根本就是个老头子! 我冲回公寓,打开电视,将音量开大,一头钻进小暗房,赶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照片洗出来,这种东西就是这样,越早出来价值越高! 在暗房里的红色灯光下,我看见了令我毛骨悚然的东西。 “这是给你交差用的。”我将装着照片的牛皮纸袋交给老苏,大致跟他说了一下当时现场的状况。老苏捏着牛皮纸袋皱着眉头听着。听完之后将还没打开看过的牛皮纸袋扔到桌上。 “这袋子里的,都是没价值的吧?”老苏眯着眼看我,“拿出来吧,多少钱随你说!” 我吃吃地笑着,一面慢条斯理地从我包包里取出另一个牛皮纸袋。老苏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抓。我机灵地将手收了回来,不让他拿到,老苏没好气地瞪着我,取过牛皮纸袋,着急地倒出里头的照片摊开在桌上。 由右到左,是冠军车手身体经过终点线的连续特写,最后一张是他躺在地上,急救人员还没到的画面。 连续特写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车手正由画面右方通过中央的终点,往左侧前进,在车手穿越终点线的同时,他的身上浮现出一道模糊的白线,白线的位置就是终点线的部分,就好像那两根拉起终点布幔的旗竿同时拉起一道白色的雾墙,而车手的身体正穿越那道雾墙。 雾墙的右侧,是车手年轻力壮的正常模样,肌肉结实,皮肤充满光泽。而到了雾墙左侧,却瞬间变成了松垮老化的肌肉!其中最明显的两张对比,是车手脸部通过终点前和通过终点后的对比。通过前还闪耀着年轻光泽的俊脸,却在下一张照片中换上了一张满布皱纹的老脸! 至于最后一张,衰老的车手倒在地上,头部被一团白雾笼罩住。 “出价吧!”老苏说。 “你要这个干嘛?体育版又不能刊?那些你拿去交差,这些我拿去卖杂志社,拜你托我这份差事所赐,让我平白多了一笔外快,那份红包就只要意思意思就好,这样皆大欢喜不好吗?”我真的纳闷,老苏要这一包专卖三流杂志社的东西干什么?他那一包就够他交差了。 “杂志社会出多少?你说吧,我用两倍价钱跟你买!三倍也行!”老苏坚持。 “我们先别争,先告诉我你要这些鬼东西干什么,或许听完之后我会免费奉送也说不定,不过当然我也有可能让你破费。”老苏越坚持,我越是要弄个清楚!这样僵持了一阵之后,老苏垂头丧气地站起来走进他的书房。 我正在猜想他是不是打算放弃的时候,他拎了一个大的牛皮纸袋出来,将桌上东西收拾之后,一股脑儿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在桌上。 “这袋子里的东西,就是我为什么要当记者的原因。”老苏瞪大了他两只细小的眼睛盯着我说。他难得这么严肃,视线仿佛会扎人般,盯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拨动桌上成堆的资料,五花八门的,有报导、有照片、有中文、英文、日文、还有其它看不懂的外国字的……有赛跑的、有骑车的、有开车的、有游泳的……但是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选手通过终点线的瞬间特写。 老苏从那一堆东西里头捡出一张发黄褪色的老照片,上头是一位老先生过终点后高举双手的胜利姿态。看来像是长青杯马拉松的冠军。 “这是我大哥,那年他二十三岁,我帮他拍的。”老苏说。 他又捡出一张赛跑终点前的照片,也是一位老先生,“二十一岁。”他说。接下来他连续挑出好几张,“二十四岁。”“二十六岁。”“十九岁。”“二十二岁。”老苏一张张报出照片上选手的年龄,令人无法相信的是,照片上所见全都是些老先生老太太! “还有更早的。”他捡起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片就要念。 “够了,老苏!”我作出手势阻止他。“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传说中的‘终点’呀,”老苏神秘地说:“真正的终点。” “我不懂!一个个年轻人好端端的,竟然突然就变老头子?太没道理了!”我大叫。 “是没道理,但是今天你也看见了,事实就摆在眼前,终点线有一道雾墙,那洋帅哥一过去,当场就死了,你怎么说?照片还是你自己拍的。”老苏正经八百地说。 我随意翻弄桌上成堆的数据。有些照片因为年代久远而模糊,有些照片因为快门太慢而留下残影,或是光线不足而显像不全,但是都可以看见那道白色雾墙。 只是在那种技术不足的年代拍出的照片,那种白影只会被认为是照片上的瑕疵而被忽略。但是排除那些可以用技术解释的老照片,还有不少最近几年拍摄的新照片,包括前年的泛亚区越野车赛。 突然间,我发现这堆东西里有几个身影似乎似曾相识!我赶紧将那些引起我注意的照片找出来。 “这些又是怎么回事?”我捡出八张照片,分成两张、三张、三张三组。这八张照片中照出来的都不是老头子,而是年轻力壮的模样!但是选手在通过终点线时身上却也出现了神秘的白线,而且每一组照片中的选手都是同一人!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曾经穿透雾墙,但是却平安无恙地参加了后来的比赛,否则怎么会有同一个人被拍到穿透雾墙两次到三次之多呢? “你注意到重点了!”老苏笑着说,一面从那迭照片里再挑出三张,排在我分出来的三组照片之下。 不需要他来说明了,照片上已经显示出一切了。老苏挑出来那三张都是老头子。看来这三个人虽然成功穿越雾墙两次到三次之多,但最后还是死了。老苏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替我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疑惑地望着老苏。突然我注意到他背后还藏着一个小纸袋。“那是什么?”我指着从他背后露出一个角角的纸袋说。 “出价吧!”老苏拎起了我之前准备卖给杂志社的那一包照片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二话不说,从包包里头拿出一长串底片递到他手中。“这些全是你的了!再多告诉我一些!” “这怎么好意思,你帮我代班让我能够陪我老婆生产,我还没包红包给你呢!”老苏假装客气,一手从桌下拿出一个红包袋,另一手伸进裤口袋做出掏钱的动作。 “这个就够了!”我一把抢过他手上的空红包袋!我知道我已经吃了他的饵,成了他钓竿上的鱼儿,但我还能怎么办? “好吧,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吧!嗯……这该从何说起呢……嗯……” 老苏望着天花板,慢条斯理地吐着烟圈。 “你赢了!老苏,你赢了!别磨矶了!快说吧!”我在那空红包袋里塞满我自己口袋里的钞票,推到他面前。 老苏瞄了一眼桌上鼓鼓的红包,假装猛然想起什么事情,“啊!我想到了!” 老苏整个身子靠过来,但是一手顺势将桌上的红包收到桌下。这只老狐狸!到头来我不但做了一天白工,外快也没了,甚至还倒贴!不过我真的被那道雾墙的故事给钓上了。 “那袋没什么好看的,我直接带你去见一个人!”老苏眯起他原本就细小的双眼说。 老苏开了快四个小时的车,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山中停了下来。我本能地想开口询问我们的所在地,但老苏没有回答,只是要我静静地跟着他下车。 走了一小段车子开不进来的弯曲小路之后,我们来到一栋不起眼的小屋。老苏推开不甚牢固的木板小门走进黑暗的庭院,我提高警觉跟在他身后,穿过寂静无声的小院子,来到主屋前。老苏在门板上敲了三下之后,不等里头的响应,就径自开了门进去。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跟他进去,同时正在纳闷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时,一阵苍老的声音将我吓了一大跳! “怎么这么晚才来?你背后是什么人?” “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小罗,昨天我老婆生产,是他替我拍下了现场的照片。”老苏沉稳而带有敬意地说。 “你告诉他了?”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定是了,不然你不会带他过来找我……他拍到昨天的事情了……那部分也拍到了?啊!一定是的,不然你不会带他来……坐下来吧,抱歉我的眼睛不好,必须把房间弄得这么暗才行……想问什么就问吧!” 老苏在黑暗中拉着我的手到沙发前坐下,在我坐好之后拍了拍我肩膀向我示意放轻松。我深呼吸了一下,眼睛也稍微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我所在的房间一片黑暗,只有几个像电器用品的显示灯闪着微弱的红光,让人看不到周围的一切。那老人似乎就坐在我正前方,但他的声音好像溶解在空气中,又让人摸不清他真正的位置。 “请问……老先生您是什么人?”听老苏对他尊敬的语气,我也跟着用起尊敬的用词。 “老先生?哈哈!老先生?我可不老!你几岁?二十五?三十?搞不好你还比我老也说不定!”老人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我是个运动员。” “你比他老,哥。”老苏平淡地说。 “哥?你哥?他就是照片上的?他是你哥?”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望向老苏。“我还以为你哥已经……啊!对不起,老先生!啊!不是!是苏大哥!” “哈哈!别紧张,虽然我样子变了,也跑不动了,但你还是叫我苏大哥就可以了,不用叫我什么老先生了。”老人,不,苏大哥说。 这一刻之前,我原本有满肚子的问题想问,但是现在却脑袋空白,不知道该问什么才好。老苏兄弟俩似乎也发现了我的窘境,发出一阵笑声。 笑声暂歇,苏大哥率先发难。叹了长长一口气,“这些年来,为了我,苦了我这个小弟。为了找出让我恢复的方法,他去当体育记者,为的就是能多接触一些运动员。然而这些年来,小弟虽然不断发现其它跟我有类似状况的人,但很遗憾,好像知道自己过了那条线的人里头,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其它的人总是在过那条线的时候毫无所觉,直到过不了的那一次才知道,自己曾经好几次跨过了那条线。我自己也是。回想起来,在那次之前,我也有过一次穿过的经验,但是我却完全不知道!直到那一次,我才知道,那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跑步……你也参加过比赛吧?罗老弟,你跑过第一名吗?” “有,拿过几次奖,不过都是在初中跟高中时代……”我回答。 “哈哈!你八成也穿过那条线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啊……是吗?我不知道……”苏大哥的话让我有点毛骨悚然!我隐隐然好像知道他说的是怎么样的情境。 “你可曾拼了命跑,只为了拿到冠军?你可曾在抵达终点那一刻,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到,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停了下来的那种感觉?”刚才我想到的就是那一次经验!那次我为了拿到我爸答应给我的机车,拼了命就是要拿到县比赛冠军!当我在终点前用半身之差赶过对手的时候,我真的就是那种感觉!难道?那就是? “那就是你正在穿过那条线!”苏大哥的声音突然苍老而有力地响起! 想到自己也曾经差点变成老头子,让我不禁冷汗直冒! “但是你绝对记不得在那~个永恒的瞬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都是这样!!要是你知道了,就表示你要不是死期到了,就是要变成像我一样在世上苟延残喘! 终点线,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专为不惜牺牲生命也要获胜的运动员而设立的入口!一旦进去之后,你只能继续跑!继续拼上你的老命跑!绝对不能因为胜利而有些许的放松!只要你拼上全力继续跑,你就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因为那时你的眼中只有终点线。要是你以为自己已经赢了,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你就会松懈!就会左顾右盼,东张西望,而你就会看见你不该看到的东西! 你会看见……许多人!许许多多的人,跟你一样在跑,可是他们都跑得好快!快得超乎你的想象!他们会向你伸出双手,用他们惊人的速度在一转眼间追上你,牢牢地抓住你!将你拖向另一个世界! 我也是……我被拖往了另一个世界……在最后关头,我觉醒过来!努力往前跑,努力不去看他们,不去想他们,只是一心一意地向前冲!虽然最后我出来了,但是就在我看见终点线后面的景物的同时,‘啪!’地一声!我的身体被拖住我的那些人给撕开了!我的半边身体被他们给夺走了……我失去了我一半的生命!当我好不容易出来,我的身体已经老了五十岁!整整五十岁!整整五十岁啊!” 苏大哥苍老的呐喊声还在我耳边回荡,老苏转身关上那摇摇欲坠的木板小门,拍拍我的肩膀说:“来,赛跑!看谁先跑到车子那边!” 我不要!我不要赛跑! ...
聂三鑫病了,西医、中医都看了,西药、中药都吃了,并无效果,自己的病自己清楚,聂三鑫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看来唯有去怪医生那里碰碰运气了。 怪医生在社会上毁誉参半,信他的把他捧到天上,说他心眼好,医术高;不信他的说他非科班出身,没有正规行业执照,属江湖野郎中。他轻易不出诊,找上门来也要视他心情决定看还是不看。聂三鑫送了札,托了人,转几个弯,总算找到了过硬的关系,据说与怪医生家是世交,属铁杆朋友级别,怪医生抹不开面子,终于上门出诊。 这是多大的面子啊。一家人诚惶诚恐,像蒙童第一次见塾师似的。怪医生倒没有啥架子,只是淡淡地说:“说说病情。” 聂三鑫一五一十地说了。怪医生若有所思,不置可否,又看了看聂三鑫的舌苔,把了把脉。再了解了聂三鑫的饮食起居,新陈代谢等情况,才说:“没事没事。有我在,放心放心!” 这时,怪医生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听那头的声音似乎很急,而这边却轻轻地说:“好,好,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怪医生对聂三鑫说:“我说你没病,你肯定不相信;我说你病得很严重,那有违医德。静养一个月试试。这一个月也不必请其他医生,请了也白请,也不必吃什么药,无非花冤枉钱。一个月后,有空我一定来复诊。” 什么意思?药也不开,钱也不收,茶也不喝一口,说了些等于没说的话,就这样走了,莫非没治了? 聂三鑫这回是真急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他又高价请了多位名医、神汉、巫婆,花了不少钱,吃了不少药,折腾了好几回,都无济于事,精神头也一天不如一天,看来大去之期不远了。 一个月到了,还是请怪医生吧。 聂三鑫的老婆来到怪医生家,怪医生指指一长溜排队的病人,说:“你看我今天走得开吗?”第二天,聂三鑫老婆再去,怪医生指指天,说:“今日天气不宜,后天来吧。”聂三鑫老婆虽然一肚子怨气,但还是千恩万谢地回了。临走时,她听怪医生自言自语说:“撑到月圆之夜就有救了。” 月圆之夜不就是后天吗?一天过去了,两天快过去了,等啊等。天黑了,怪医生还是没有到,打电话过去,怪医生说:“忙完就过去,就算不睡觉也得去!” 月亮升上来,怪医生姗姗来迟。怪医生说:“上次是受朋友之托来看病人,所以不收诊费。今天是正式出诊,得先付5000元才能开方子。” 这诊费高得有乘人之危的味道,但只能认了。能治好,也值! 怪医生很快开好了药方。常言道“久病成良医”,聂三鑫仔细一瞧,全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药,以前其他医生也开过,并没有见效啊。而怪医生一开口,诊费就5000元,这不是敲诈吗? 怪医生已读懂了聂三鑫的眼神,笑笑说:“同样一帖药,量多量少大不一样,少了不治病,多了是毒药。” 聂三鑫唯有点头称是。不过对这服药,还是很不放心。 怪医生好像故意卖关子,起身告辞的时候才说:“还有一味药引子,雷劈的焦木,有就有治,没有就没得治。” 这不是骗人吗?聂三鑫问:“到哪儿去找雷劈的焦木?” 怪医生说:“心诚则灵,心诚则有。” 聂三鑫忧心忡忡,雷劈的焦木到哪儿去找啊。 后半夜,大雨倾盆,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后,一个落地雷下来,劈了后院一棵枸骨树,这种树俗称“鸟不宿”。第二天起床一看,果然有雷劈焦木,聂三鑫老婆连忙祷告,磕头如捣蒜,嘴里连连说:“神医!神医!” 聂三鑫看到老婆取来了雷劈焦木,惊得目瞪口呆,意识到自己有救了,精气神一下子好了许多。他老老实实地服了一个疗程的中药,竟日渐好转了起来。 大约半个月后,聂三鑫可以下床了,饭量也大增。一个月后,彻底痊愈。 怪医生再次来看望聂三鑫,送了一枝东北的人参,说:“你补补吧。” 聂三鑫对中药材还是知道行情的,他一看这枝其貌不扬的人参,就断定是野山参。“不行不行,这怎么能收,这枝野山参的价钱恐怕超过诊费了。” 后来,聂三鑫听说:5000元诊费是怪医生的身价,这是规矩,不能破。送补品是友情。关于聂三鑫到底是什么病,怪医生却不肯透露丁点,成了永远的谜。 其实,聂三鑫的病来得很蹊跷,只是偶然一晚梦见了一个叫春花的女人,之后就病痛恹恹卧床不起了。春花如果活着,年纪和聂三鑫相仿。当年,美丽善良的春花喜欢上一个家里反对的男子,为了反抗,她偷跑出去约情郎殉情,只可惜,男人却临阵退缩…… 春花的情郎是谁?谁知道呢,反正,怪医生驱走了聂三鑫的心魔是真的。 ...
自杀这个字眼大家都不陌生,但是今天我要说的这个故事看似离奇,实则引人深思啊。 小王是我的邻居,今年三十多岁,小伙子长得很是清秀,为人也是很健谈,一来二去的我们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还没女朋友,因为都是年轻人,所以我们的话题基本都是差不多的,说着说着我们就料到了女人。 “小王啊,你长得这么帅,肯定谈过很多女朋友吧?” 我笑着问着坐在我对面的小王。 “哎,不说也罢。” 本来看上去心情不错的小王被我这么一问,倒是显得有点不是很自在,脸上也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这下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别介啊,说说吧,反正就我们俩,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于是,在我的一再怂恿下,小王抽了根烟,缓缓的说出了他的故事。 我从小就是远近出名的一个小帅哥,小时候邻居就经常开我的玩笑说以后生个闺女就给我当媳妇,从小到大我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但是我一直没有谈恋爱,一直到我上大学的第一年,我认识了我的第一个女朋友,阿惠。 恋爱的时候,都觉得彼此是最美丽的,但是只要一过了保质期,一切就都变了。在我跟阿惠谈恋爱两个多月的时候,我厌倦了那种日子,于是在一个晚上,我碰到了一个女人,一个长得比阿惠漂亮十倍的女人,在不久的时间里,我就和那个女生好上了,这也就是恐怖的开始。 脚踏两只船的日子过的很是愉快,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有一天,阿惠碰到了我和那个女生,于是一切的一切就从那次争吵开始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是我不够好吗?” 那天,我们俩站在学校的教学楼顶,阿惠哭着质问我。 “不,你很好,就是我看你看厌烦了,我们分手吧。” 当时我很绝情的对她提出了分手,可是我想不到的是阿惠居然爱我爱的这么深。当她听到我提出分手的时候,她居然对我下跪了。哭着喊着要我不要离开她,可是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年轻不懂事吧,我狠心的拒绝了她。 阿惠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来冷冷的看着我,然后猛然跑到楼边,对着我说:“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当时对于这种看似玩笑一般的威胁我根本没放在心里,我认为没有人会傻到会因为爱一个人而去自杀,但是很明显我低估了她爱我的深度。 就在我的冷嘲热讽中,阿惠看着我,然后猛的一转身从楼上跳了下去。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直到楼下传来一声尖叫,我才如梦初醒的跑到楼下。当我挤开人群的时候,我看到她此时正仰面朝天的看着我,那双眼睛瞪的大大的,由于坠落的原因,鲜血和脑髓到处都是,那双眼睛出奇的大。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逃离的那里,从那天之后,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还有那双直勾勾的眼神,我老是感觉她在暗处一直在盯着我看。 年轻人的世界总是充满色彩的,没过多久我就忘记了曾经有那么一个女人会因为我而去自杀。 很快,我们就毕业了,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当我以为我已经完全把阿惠忘掉的时候,谁知道,真正的恶梦才刚开始。 毕业之后,我就和那个女生住在了一起,我们就住在现在的房子里,这个房子是那个女生买的,看得出来,她很有钱。 那天,我躺在客厅里看着无聊的新闻的时候,突然,电视上的一则新闻吸引了我的眼球,我看到上面正在播放着最近以来大学生频频自杀的事件,不仅仅的学校,就连小区都是跳楼自杀的人,在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里,竟然有七个人都死了。 “这些人跳楼的地点还真有规律啊。” 我看着电视上的新闻,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现象,那就是这些跳楼的人所在的地点竟然可以连成一条直线!我拿出地图看着上面的直线,下一个,就是我所在的这个小区! “不会吧?难道是巧合?” “叮咚,叮咚”就在我感觉到事情有点诡异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门铃声。 我打开门,只见门外此时站着一个人,那熟悉的脸庞让我差点吓的尖叫起来!这个面孔我太熟悉了,她就是阿惠!!! “你是谁!你不是死了吗???”我站在门里紧张的看着门外的那个女人问道。 “你有病啊?我是阿花” 是我看错了,原来是阿花,阿花就是现在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生,也就是我抛弃阿惠跟她在一起的那个人。 我揉了揉眼睛,这时候我发现这个人确实是阿花,刚才难道是我看错了??? “你今晚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看清楚之后,我就松了一口气。 “哦,今晚回了趟母校,见了几个老朋友。” 阿花放下包袱就坐到了沙发上,似乎显得有点疲惫。 “不知道怎么搞得,从母校回来之后我就感觉脖子特别的酸。” 阿花揉着脖子说到。 “也许是累着了,来,我帮你揉揉。” 当我准备过去帮她揉揉脖子的时候,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只见阿惠正趴在她的脖子上冷冷的看着我!那双眼睛就好像是死前的那种眼神,那么的冰冷,那么的绝望! “你……你脖子上……” 我吓的连连后退,难道是她的鬼魂来找我报仇了? “我脖子上怎么了?”阿花此时还不知道有一只鬼正骑在她的脖子上! “我先去洗个澡”阿花说着就往洗澡间走去,我看着坐在她脖子上的阿惠,惊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我的似乎都忘记了逃跑,脑袋里唯一想到的就是为什么她不来找我报仇,归根结底终究是我害死的她。 “阿惠,我知道你死不瞑目,你要来报仇就找我吧。” 我跪在地上,对着洗澡间里祈求到。 此时,洗澡间里哗哗的水生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阿花的尖叫声传来! 我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于是我就疯狂的敲打着浴室的门,当我破门而入的一刹那,里面的景象让我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见阿花仰卧在地上,整个浴室就好像是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墙上四处都是鲜血和**。我看着阿花的尸体,猛然间发现,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就好像是两年前自杀的阿惠一样!那个眼神我至今不会忘记! 我站在那里,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封闭的浴室,居然出现了一具坠楼而死的尸体,这样荒诞的场面也许不是亲眼见到,我想谁都不会相信。 巨大的打击和恐惧让我昏迷了过去,在我昏迷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阿惠。她就站在我的眼前,血肉模糊的脸庞,还有那大大的眼睛!对着我说:“我爱你,我就不允许别人得到你,你不要我,我就让你爱的都去死!!!!” 事后,警察来清理现场的时候,也是感觉很不可思议,因为法医鉴定阿花确实是因为从高处坠落而死,但是这是在浴室里,最高也只有三米!!!最后,警察对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了,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发生的几个跳楼的事件的死者,都是我曾经的女朋友! 也许这就是对我的报应吧,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至今都不会谈恋爱的原因,不是我不想找,是因为我实在不想再次承受那种彻骨的恐惧和悲痛!阿惠对我的惩罚永远都不会结束。 听完小王的故事,我感觉背后一阵阵的发凉!仿佛此时正有一个女人在背后盯着我冷冷的看着!我猛然转身,发现什么都没有,可是当我转过身的时候,我看到在小王的身后,正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此刻正瞪着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
江南一带,过去古庙很多,什么蛤蟆庙、蝗虫庙都有,祭祀的方式也各不相同,有些简直匪夷所思。 外婆老家的村子里有座破庙,传说叫八蜡庙。八蜡是八种小虫,过去每年秋收后,乡民总是把谷物肉类送到庙里上供,以求来年害虫少一些。到了70年代,破庙只剩下四堵墙,村民经过时都要先拍两下手再走。听我外婆说,这习惯并不久远,只是清末才有。 那是太平军闹事的时候。当时有支太平天国的兵马驻扎在附近,而那时已是太平天国覆灭前夕,封王极滥,一共封了两千多个王。后来索性就编号封王,而那支长毛军的头目姓慕容,旁人便叫他慕王。 其实慕王是谭绍的王号,当时驻扎在苏州。虽然封王,但这慕王手头的兵也就是几百个,老人们还说慕王原先当过茅山道士,有点法术,因此开始时和清兵打了几仗各有胜负,直到李鸿章让洋枪队来助战,他便顶不住了,结果被清兵围在这八蜡庙里,那些太平军困兽犹斗,清兵虽然得胜,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而慕王居然不翼而飞。 这场恶战后,当地的善人施了些蒲包,让人把这些尸首埋到义冢地。外婆的奶奶有个叔叔,也被叫去收拾残尸。这层关系不知怎么个叫法,反正当时外婆含含糊糊地说那是我的舅太公。 舅太公到八蜡庙时,看到那里的尸首大多支离破碎,死状极惨,有些尸首甚至前胸都被打得稀烂,手脚也被砍断。 舅太公拉着一车尸首到了义冢地。正在埋的时候,忽然听到死尸堆里发出了声音,他吓得转身要跑,却隐约听见那声音在叫自己,壮着胆子一看,原来死人堆里有个老兵还有一口气。舅太公动了恻隐之心,就把那老兵拖到一边,埋完尸首后,每天拿剩饭剩菜给他吃,又买了刀伤药给他敷上。 过了两天,老兵缓过来了,告诉舅太公说他是广东人,被卷进太平军之后打到了这里,一直想逃都逃不掉。这老兵体质倒很好,半个月后就能走动了,那时兵荒马乱,灾民也很多,他对外人自称是逃难来的,因为清兵已经撤走去打天京了,也没人怀疑。 又过了些日子,到了双抢的时候。八蜡庙因为死过这么多人,平时人们都绕着走,八蜡庙边上几块地都没人敢来耕种。当地的地主急坏了,出了高价请人种,舅太公贪图这份力钱,仗着年轻胆子大,每天起早摸黑地做事。他平时每天都回家去睡,有一天见天气不好,第二天可能要下雨,于是连夜多干了些,做完后天色已晚回不去了。以前碰到这种情形,他就在八蜡庙里将就一夜,可是舅太公来八蜡庙收拾过残尸,至今仍心有余悸,因此不敢进庙,顾不得外面露水大,睡在了门口。睡到后半夜,夜露太重,根本没办法睡着,舅太公便大着胆子睡到了八蜡庙墙边上。 开始睡得很熟,但睡梦中总觉得背上痒痒的,舅太公也没当一回事,突然间肩头一痛,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胛骨,他以为是谁在和自己开玩笑,正打着哈哈,那只手不住地把他往里拖。这时,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是贴墙睡的,身后根本藏不住人,吓得大叫起来。 可是八蜡庙离村子还有一两里路,半夜谁会听得到?正在魂飞魄散时,庙外突然闯进一个人,手里握着根木棍,猛地向他砸来。舅太公吓得晕了过去,等他醒过来,自己已睡在了外面的草地上,旁边正是那个老兵。 老兵见他醒过来,这才告诉他,那天清兵围剿慕王,因为有洋枪队助阵,慕王根本挡不住。但他手中的兵很悍勇,几架长龙(抬枪)放个不停,等红粉(火药)快用光的时候,慕王便让他们一排排坐下,背朝里,面朝外,自己在最里面。 老兵坐在八蜡庙门边,人正对着外面。想到清兵一冲杀,自己一准死得最快。正在害怕,突然听见身后的慕王唱了起来,却不是太平天国传教时的“讲道理”,倒像是道士做法事时的念咒。 老兵壮着胆子偷偷扭头看了一眼,却见那慕王正笔直地立在墙边,手里拿着一把亮闪闪的钢针,一根根往身前的士兵头顶心扎下去。 钢针很长,可是顶门被针扎了,那些士兵却浑若不觉,脸上甚至还露出笑意。老兵快吓傻了,此时洋枪队发起了一次冲锋,他趁势伏在了地上装死,最后眼里看到的是慕王突然闪身向庙墙冲去,厚厚的庙墙如同烟雾一般将慕王吞没了。 这时,清兵已经冲进了八蜡庙,那几个被慕王在头顶扎过钢针的士兵突然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杀过去,甚至被枪击中要害都毫无知觉,老兵感到很意外。 只是寡不敌众,这些似乎不会死的士兵最终还是被砍杀得七零八落,混乱中他也被砍了一刀昏死过去。 老兵被舅太公救了后,就一直在附近要饭度日,听说慕王仍没抓住,便想起这事来了。他一直想来看个究竟,但又没这个胆量,直到今天傍晚,才壮着胆来看了看。 本来没发现什么,老兵正有些失望,回头时,突然看见后墙那幅壁画上的将军的脸,竟是慕王的模样。这个巧合让他感到害怕,本想马上就走,但发现舅太公睡到了八蜡庙前,于是就守了一晚。等听到舅太公的惨叫,他顾不得害怕就冲进来,却见墙里竟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舅太公往里拖,这才出手救了舅太公。 据他料想,慕王身怀异术,那天是想施法与清兵斗个两败俱伤,但清兵冲锋太急,他的法术没施完全,只好人躲进墙壁里化身为壁画。正因为法术不全,能进而不能出,所以非得找个替代不可。 说到这里,老兵小声说慕王仍不会死心,还是尽快将那壁画铲了。舅太公问他为什么自己不铲,那老兵凄然说,当兵久了,积威之下,终是不敢。第二天老兵便不见踪影,也不知去哪里了。舅太公叫了同村几个小伙子拿了瓦刀来八蜡庙,只说八蜡庙闹鬼,大家一块儿去除害。 到了八蜡庙,却见画上的慕王一脸凶相,左手却捂住了右臂,双眼像是恶狠狠地瞪着舅太公,但又动不了。舅太公纵然害怕,但想起如果不铲掉他,只怕别人仍会遭殃,于是拿起瓦刀用力铲向墙壁。 虽然铲下来的全是泥灰,可是从中竟流出血来。见此情景,旁人都觉得确实有鬼,索性将整堵壁画都铲了。铲完后发现别处没有异样,只是血迹在墙上留下的是一个左手捂住右臂的人形。人们将泥灰抛进河里扔了,后来据说雨天还能听到八蜡庙传出呜咽之声,但其实都是谣传,再没出过什么怪事,只是村人经过时都习惯拍拍手,说是增加点阳气,让鬼魅闪避。 ...
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在我上中学的时候遇到过一件怪事。 那天夜里,我忙着中考,学习到半夜才睡觉。刚躺下不多时,突然感到外面刮起了风,吹得窗扇吱吱作响。 接着传来一阵‘哒、哒’的声音,与奶奶走路时,小脚儿鞋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一样,接着是厨房的门吊‘哗啦’被打开的声音。不多时,‘哗啦’一声门又被关上了。父母劳累了一天了,此时睡得正香,没有被惊醒,只有我听得一清二楚。我由于连续熬夜太疲劳,懒得起来出去看个究竟,只是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响动。 从一连串的声音判断,是一个人进了厨房,又离开了。我猜是奶奶饿了,去厨房找吃的,就没声张,一阵困意袭来,我就睡着了。 天一亮,妈妈去厨房里做饭,发现准备过年用的整只鸡都不见了。当时我家并不富裕,一只鸡可以招待两次客人呢。家里除了我这个孩子嘴馋,偶尔偷吃一口外,大人是舍不得吃的,所以妈妈大声喝问我:“春儿,是不是你偷吃鸡肉了?” 我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说道:“不是我吃的,是……”我想说是奶奶吃的,但是又怕妈妈和奶奶打架,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妈妈知道我从来不说谎,她相信我没有吃,认为是外人偷去了,内心非常气愤,正在妈妈要大骂偷鸡贼的时候,奶奶走了进来,她说是她偷吃了那只鸡。 我听了奶奶的话,想起了昨天晚上‘哒哒’的走路声,就在旁边随声附和道:“妈妈,别生气,是奶奶吃的,我夜里确实听到了奶奶走路的声音。” 妈妈一听是自己的婆婆吃了那只鸡,就咽下了这口气,但是她怎么也不能相信,一个老人能吃掉整整一只鸡。 过了几年,奶奶去世了。一天夜里,我又听到院里传来‘哒哒’的走路声,与奶奶走路时发出来的声音一模一样,但是奶奶已经不在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声音呢?接着是厨房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这次,我叫醒了父母,他们也觉得奇怪。我想出去看个究竟,父母怕我看到不该看到的‘脏东西’,所以阻止了我,大家都静静地听着动静,谁也没有出去。 到了第二天,我和父母一起来到厨房,我们惊奇地发现厨房的地上有两只死去的野鸭,顺着野鸭流出的血迹,我们一直追踪到大门外,发现离大门口不远处有一双老人的小脚儿鞋子。这件事让我们想到了几年前,在厨房里丢的那只鸡。 爸爸说:“其实,我不相信几年前丢的那只鸡是你奶奶吃的,因为你奶奶不喜欢吃鸡肉。她知道你妈妈脾气急,怕她一时生气,骂一些脏话,得罪了谁,就承认是她吃的。” 我惊讶地说问:“难道在这个院里除了我们一家人,还有别人吗?” 爸爸妈妈都解释不清这件事,邻居有一位九十多岁的老太太,她听说了此事后,对我们说:“像黄鼠狼和狐狸这样的动物非常有灵性,为了不惊动房子主人,他们可以模仿人行走,让人们误以为他们就是人。你家前几年丢的那只鸡,很可能就是黄鼠狼穿了老人的鞋子后偷的,想喂养饥饿中的幼崽,等到幼崽长大了,再来你家送野鸭报恩。” 我不解地问:“如果说黄鼠狼第一次偷鸡怕发现,故意穿了奶奶的鞋子,可是奶奶去世了,它为什么还要穿着奶奶的鞋子来送野鸭呢?” 老人笑着说:“我认为它不但来报恩,而且还想解除你们对你奶奶吃鸡的误解吧。有些时候,它们比人还聪明呢!” 这件事情过去很多年了,我把它讲出来,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好多动物是非常有灵性的,我们如果善待他们,他们也会对我们好的。 ...
那是在国二升国三那年的暑假,理化老师为了奖励期末考成绩表现优异,决定带我们这群学生去秀姑峦溪泛舟。 在正式下水的前一天晚上,我们是住在市内的英雄纪念馆,约莫十点的时候,有的人已经洗好澡了,几个人围在一起打扑克牌,突然一位女同学哭着跑过来说,她听见随身听里的卡式录音带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 那女同学听的是当年的流行西洋金曲集,而就在她戴上耳机专心聆听的时候,突然听见一段沙沙声,接着原本的音乐被一串混杂的声音盖掉。 因为随身听附有语言学习机的功能可以慢速播放,于是女同学就试着倒带重听,然后把声音放慢之后,居然听到一个清晰的男人声音,缓缓地说着:「我…要杀…死你!」 这样重复了二十多秒左右,而我也亲耳听见了,那声音真的是毛骨悚然,该不会是恶作剧吧。 可是,老师从背景音研判,这一定是在录音室里头事先录好的,不过那女同学买的既不是盗版录音带,也不是委托唱片行拷贝的版本。 按理说不可能发生这种事,而后来去唱片行查证,同一批的录音带都也没有发出怪声,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当然CD混入怪音的事件也时有所闻,但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觉得确实是格外的恐怖。 ...
怪事,有时确实是真正的怪事,有时,只是牵强附会而已,或者是自己吓自己。如何分辨是真的还是假的相当的困难,因为不论是真是假,在表面上看起来,全都是怪事——不然也不会被当成是怪事了,而通常,人们都易于受表面现象所迷惑,很少有人会深具寻根究抵的精神。而且人们内心可能还会有一种恐惧:查下去,如果真有怪事,那要怎么办呢?所以,怪事也就越来越多了。 长篇电视剧告一段落,荧光屏上出现广告的时候,他转动了身子,向大门口的那间房间的房门望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问她:“今天有没有见到王先生?” 而她也向那间屋子门望了望,然后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没有。”而后她又犹豫了一下说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那房间里面!” 他什么也没有表示,只是取了一支烟来,转动着,又不立时点燃,看上去像是不能决定该不该去点它。过了一会,在电视上唱出了一支熟悉的广告歌之后,他才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口。 而他和她口中的“王先生”,就是他们的房客。 香港人大都会精打细算,自然也基于香港的日子并不好过的缘故。像他和她这样的小夫妻,两个人各自有一份职业,合资购买一个居住的房子,然后每个月分期付款,就占了他们收入的三分之一,既然暂时不打算有孩子,那么两人在家里的时候有不多,把空着的一间房间租出去,收点租金,也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情。 为了选择房客,他们真的是伤透了脑筋,人家有房出租,总希望快点租出去,但是他们在广告上已经特别声明:只租爱静、爱干净的正当单身仕女,不可煮食,不能招朋聚友,不能…… 而几个脾气不好的人来看了房子之后,相当的喜欢,但由于条件不合而被拒之后,甚至口出恶言,骂他们:"你这间房间,要这样的条件,最好是租给死人!" 可是他们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这个居住房子是他们的心血,不得已要分租一间给别人,已是心痛不已,自然要小心行事。 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有了王先生来做他们的房客,当王先生按门铃进来时,就已经给他们了一个好印象,三十左右,身型高高瘦瘦,一派斯文,讲话不快不慢的,谈吐十分的文雅,看了房间之后,他们还没有提什么,王先生自己就先说道:“两位,我脾气很怪,十分爱静,几乎不能忍受任何骚扰……我现在白天有工作,晚上有兼职,自己也在学点东西,所以需要安静,而且我生性孤独,不善交际,所以要先说明一下。” 他和她齐声道:“太好了!太好了!这正是我们理想的房客!” 而王先生果然是理想中的好房客,搬进来已经一个月了,他们总共只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来看房子,而第二次则是搬进来,从此之后,这个房客就像不存在一样。当一天早上,他和她离家上班去,看到饭桌上有一只信封,信封中着有房租,他们才想起来王先生搬进来已经一个月了。 而这样的房客,自然是让人心满意足,他们也没有忘记人家王先生喜欢僻静,所以看电视或听音乐的时候,也尽量把声音调低,当然新婚燕尔,有时不免调爱嘻戏,但是也尽量在他们自己的卧室之中进行。 可是这样的一个房客,在住了将近三个月内仍然见不到他的面之后,他和她的心中都不免有了些猜疑:同住在一个房子中,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三个月都碰不到的! 他们开始留意了,第一件发现的事是,王先生白天的那份工作,上班的时间比正常的要迟,因为每当八点半左右,当他们赶着要去上班,免得迟到之际,王先生的房间中,仔细听,总还是有点声音发出来的,这表示他还没有离开。 而王先生晚上的那份兼职,却又是相当的迟才能回来,有几次他们存心等他回来,等到将近午夜,呵欠连连,终于忍不住上床睡觉,当他们在床上紧搂着的时候,才听到王先生开门进来的声音,自然他们也没有兴致起来去打个招呼了。 而到了假日,王先生也是足不出户,有一次,他去敲门问道:“王先生,我们烧了几个菜,一起出来吃怎么样! 王先生的声音则透过屋门传了出来,其声音冷的如冰:“对不起,我不喜欢被人骚扰,以后请注意一些!” 把他窘得在门口半晌出不了声,只好转过头来向她做了一个鬼脸。自此之后,他们甚至连王先生是不是在房间之中也不能肯定了。 不过,房租仍然是按月的放在饭桌上,有一次,他实在是忍不住,而且又是肯定王先生不在,和她商量了一下,取了钥匙,想打开房门来看看时,才发现门锁已经被王先生给换过了,他无法打开房间。当然,他也无法看到房间里面的情形,他也曾趴在地上,希望从门缝中张望进去,但仍然未能看到什么。 大约半年之后,“今天有没有见到王先生”几乎成了他和她就寝之前的例行对话,而答案也照例是“没有”。当他们在和别人谈起他们的房客之际,称呼已由“好房客”变成了“怪房客”,大家都不相信,怎么可能有这情形,而七嘴八舌得出的结论十:必有古怪。 他们也越想越奇,先是等了几晚,等不到王先生回来,就留了条子,在门缝中塞进去:“王先生,盼赐一谈。”十分文雅的留字,王先生的回条也很简单:“有何见告,请赐字。” 还是见不着!王先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在他们的记忆之中,几乎已逐渐模糊了! 那天晚上,他们参加一个喜庆宴会回来,他略有酒意,他先去睡了,他先贴耳在王先生房门外静听一会,又大着胆子,拼着挨骂,敲了敲门,没有回答,肯定了房间中没有人,才拿了一本厚厚的小说,坐了下来。 他立定心意,要等王先生回来,哪怕等到天! 常言道“有志者事竟成”,他果然等到了天亮,王先生并没有回来,或许是他其间几度睡着了的时候回来的?这不但令他沮丧而且令她埋怨不已,两人甚至因此发生了结婚之后的第一次争吵,吵得十分剧烈。 那次之后,这个怪房客在他们平静的生活之中,形成了巨大的压力,简直有点提心吊胆,王先生像是在和他们捉迷藏一样,最后,她想出了一个办法:把铁门的横闩移上,单有钥匙,打不开门,王先生回来,就非按铃不可,他们就可以见到他了,自然,见了他之后,要郑重道歉,说自己不小心,一下子忘了还有人没回来。 这个办法可以见到王先生,那是万无一失的,可是那晚上,王先生又没有回来。 他们简直精神崩溃了,逢人就说,也请教了不少人,王先生若是没有欠租,不能擅自入房间,也不能无缘无故叫他搬出去——事实上,王先生除了不露面之外,实在是个好房客,可是屋子里有一个存在而又几乎等于不存在的人,这种气氛越来越是诡异,却也实在让人无法可以忍受得住。 终于,最后一次,他和她上床之后,听到王先生回来的声音,两人飞快披衣出去,恰好看到王先生的房门关上,两人冲到门前,用力敲着门,敲得像是要拆屋子一样,房间中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们忽然住了手,感到一股寒意遍及全身,不敢再敲下去,互相扶持着,退开了几步,盯着房门。 而他们胆小,已经不敢再敲门了。 如果换了是你的话,你敢吗? ...
胡三睡得正香,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胡三扫了一眼床对面的夜光钟,凌晨两点,胡三拿起手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刚想接的时候手机却又不响了。 胡三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最近听人说看见陌生号码打电话来最好不要轻易回,否则很容易上当受骗,会被扣光所有的话费。胡三打了个呵欠钻入被窝继续睡觉。 之后一连几天每天都这样,一到了凌晨两点钟手机就响了起来,由于正是睡觉正熟的时候,每次等胡三醒过来准备接时铃声又偏偏不响了。来电号码显示都是同一个号码打的,胡三也有两次把心一横回拨了过去,可是却又没有人接听了,这足以证明这是个纯粹的骚扰电话。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胡三想在路边一家饮食店里吃碗面条充肚子,刚一坐下,见桌子上有张报纸就随手拿了过来,上面有一个启事,因为治理垃圾短信和骚扰电话以及“城市牛皮癣”的办证电话,公安局和电信、移动、联通、铁通几大公司联手打击整治,市民遇到这样的电话可以向公安部门检举。胡三一看到这个启事后立刻想起了自己的手机在半夜经常莫名其妙的电话打扰,三下五除二吃完面条便将车开到就近的派出所,按照未接电话显示号码把那个半夜的骚扰电话提供给了警察。 值班警察根据胡三提供的号码上网一查笑着说:“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号码是殡仪馆的内部电话啊!”“殡仪馆?”胡三听了不禁吓出了一声冷汗,值班警察本想打发他出去算了,但看他表情紧张,也不像是无事找事的人,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打了个电话到殡仪馆的馆长办公室,求证一下这个号码是不是殡仪馆的电话。 挂下电话后那警察对胡三说:“是殡仪馆的电话啊,没错,但只是装在停尸房的应急电话,一般没有什么人去用的。至于晚上嘛,那就更不必说了,整个殡仪馆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值班。”胡三反复问值班警察有没有搞错,两人一对照号码,确实没有错啊,值班警察也被搞糊涂了,只能说:“要不您先回去,今晚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再与我们联系,行吗?” 当晚,胡三上床之前先喝了一杯浓浓的绿茶提神,然后就一直睁着眼睛等着电话打过来,到了凌晨两点的时候,电话果然响了起来,胡三立刻把电话接了起来,放到耳边却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叔叔,我被绑架了!叔叔……” 胡三“喂喂”了两声,可对方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似的,顾自说着“叔叔,我被绑架了!叔叔……”胡三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挂了电话。这一整夜,胡三再也没有睡着过,不是因为绿茶,而是因为那一连串的问号和那句“叔叔,我被绑架了!”这句话,胡三听到过。 就在前几天,那是胡三最后一晚开夜车,凌晨两点钟的时候,胡三正在市区的好夜来歌舞厅等客。不久上来一位五大三粗的大胡子中年汉子,要去近郊的江干村,在江干村口停车后,计价器刚好显示15元钱,那汉子一摸口袋不禁怒骂了起来:“哪个王八羔子把我的钱包给扒去了?” 骂了一通对胡三说:“这位兄弟,不好意思,我的钱包被偷了,要不这样,我回去给你拿来,你最多在这里等一两分钟就可以了!”胡三本想跟着下车,可这江干村虽说是“城中村”,在这半夜里却也是连个鬼影都没有,更何况,这里基本上是些出租给外地打工者的民房,是有名的“脏、乱、差”村子,一时倒也不敢进去,心想大不了碰上一个赖账的,等个5分钟再不出来付钱就算自己倒霉好了。 那汉子刚下车没多久,突然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敲着车窗玻璃喊:“叔叔,我被绑架了!叔叔……”胡三摇下车窗刚想问一下怎么回事,那汉子突然跑了过来,往车窗里扔进15元钱后一把抱起孩子说:“我的孩子,调皮得很,一天到晚就爱开玩笑,别当真!”说完又诡异地说了一句:“对了,你的车牌号是T3258吧?”说完扭头疾步走了,在汉子转身的那一刻,他怀中的孩子回过脸来又喊了一遍:“叔叔,我被绑架了!叔叔……” 胡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相信一个小孩子不太可能在这半夜里来开这样的玩笑,他现在倒希望真的是在开玩笑,那汉子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傻瓜都听得出来,如果去报警的话,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啊,乡下老家新造的两层洋房还等着我赚钱回去粉刷装修呢!胡三这样想着不禁在心里为那汉子祈祷起来,千万别让他出什么事情,否则,我就有遭报复的危险!也就是在第二天,他由夜班改为了白班……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天就亮了,胡三越想越不对劲,脑子里依旧是那一连串的问号,难道那汉子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怕我去报案就火速将孩子转移到了停尸房?可是,那小孩又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呢?对了,一定是看到我放在驾驶室的服务牌了,而且还记住了号码。只有这样可以解释这一连串的问号! 胡三心想肯定是这样,既然只有我可以救那小孩,那就豁出去了,今后大不了不开出租车。于是他立刻跑到派出所报案,把自己的所见以及推测全部对值班警察说了个竹筒倒豆一点不留,值班警察听完后立刻向上级做了报告,局里立刻做了指示:兵分两路,一路往江干村探访,一路往殡仪馆停尸房,由于只有胡三见过犯罪嫌疑人,他也上了去殡仪馆的警车。 到了殡仪馆,负责停尸房工作的只有一高一矮两个人,高的叫杨军,40来岁年纪却皮肤白皙,像个太监,矮的那个叫顾毫良,虽说是有点胡子但是却精瘦得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两人都与胡三所见到的那个人有很大的出入,这时候杨军开玩笑一般看着警察说了一句:“活的小孩是没有,死的倒有一个,就是你们也立案侦察的那个啊!” 细心的警察要求杨军打开来再看看,胡三也掩着鼻子往里面看去,顿时大叫了一声晕厥过去!你说他看见的人是谁?正是那个在半夜敲他车窗说被人绑架的小孩!一个死人会在半夜给自己打电话,这下他还不吓晕过去啊! 原来就在那天晚上,那汉子抱起孩子离开出租车以后,那孩子不顾吓唬依旧不断叫喊,汉子连忙用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可是,等回到了房间里才发现那孩子已经没有气了。于是连忙乘夜色抱到附近的公园里扔进了树林,第二天一早被锻炼身体的大伯发现,立刻报了案,小孩的尸体被法医检查了一番后就被存到了殡仪馆的停尸房。 胡三没多久醒了过来,警察根据他的描述绘了张肖像图,最终确定了嫌疑人的身份,原来那汉子是市佳誉公司的一名职员,名叫陈根清,而那佳誉公司的老板正是这小孩的爸爸。陈根清因为贪图钱财又想不劳而获,铤而走险绑架了老板的儿子,他想把小孩关了一天后等他们家里人着急了再打电话要钱。因为想到马上要发财了,当天晚上还去市中心的好夜来歌舞厅去开心了一下,一直玩到凌晨两点才返回。而那小孩终于把捆在身上的绳子挣脱了,从窗户里爬了出来,东歪西拐地来到大路上时正好看见出租车停在村口,那汉子回到房间发现后火速追了出来,看见他正在胡三的车子旁求救…… 警察开始重新整理公园尸体案,对陈根清实施秘密监控,掌握了大量证据,于是立即对陈根清实施逮捕。 从那以后,那个骚扰电话再也没有打过胡三的手机!只是,让胡三一直不明白的是警察对停尸房电话的通话记录进行清检后,却发现近一个月以来根本没有任何通话记录,但是他相信自己在电话中确实真的听到了那一句:“叔叔,我被绑架了……” ...
无论晚上多早睡第二天总要睡到中午或下午。阳光照不到这房子,以致到了中午都还是阴暗。于是,我很能安然地在梦中渡过中午。自从记事以来,做的梦大都怪异。不知是否与看得多灵异片有关。小时的自己就对这些怪异的事情感兴趣。那时村里只有少数人家有碟机或有线电视。所以我们在外面玩耍时,就顺便看看谁家播放恐怖片,我们就相互通知,集体赶到那人家去看。也不管人家是否愿意,突然就让家里变得如此拥挤。 电视机前的这群孩童都面带喜悦,自觉地找凳子坐下。没有凳子的,就脱掉鞋子,赤裸着黑乎乎的脚丫,手抱双膝,屁股坐在鞋子上,并保持安静。只有播到较为恐怖的画面,大家才异口同声地尖叫起来。看完后,我们并不立刻解散回家,而是集体回到我们一贯的娱乐场地——大树荫下。这里的几棵大树的树枝叶相互交叉缠绕,组成了一把大大的天然伞。我们每天都会过来纳凉,或闲看风景,或玩树上游戏,甚至有时棒着饭到这儿吃。这回,我们又到那回味着刚才的恐怖情节与自己的惊慌程度。顺便也就说起了一些与恐怖有关的事件。对于现实恐怖事件,我们知道甚少。所以大多数我们谈论的是自己怪异的梦。 那段日子,阳光总是很明媚…… 只是那片树荫忘记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昨晚的梦同样怪异而杂乱,只记得一小段情节。 车上,我旁边坐着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左右的妇女和一位老奶奶,他们似乎是婆媳关系。车颠簸地开着。车厢阴暗,看不清人的五官。突然一个约七岁的男孩出现在妇女附近的角落里。他眼巴巴地看着妇女,却不敢走进,似乎他们是认识的。老奶奶神情哀伤,对妇女说:“给他吃吧,谁叫你欠他的呢!”妇女眉头轻轻一皱,又松开,没有言语。老奶奶向男孩招招手,男孩脸露喜悦地走过去。妇女撩起胸衣,男孩像饥饿地婴儿般吸吮着乳汁。“啊—”妇女推开男孩,胸前,男孩的嘴,都是殷红的血迹。接下来的,不记得了。就像一部被剪掉末端的电影,一点残存的记忆都没有,画面空白…… 另一个小情节。 我和他似乎要躲避一股束缚我们的力量而逃跑。在一个同学的帮助下,我们逃到了一个荒草地上。我们竟然还带着床和被子等少量而笨重的家俱。我问他,我们究竟要去何方才安全。他一脸轻松地说,不知道。帮助我们的同学始终未现身。正当我急慌的时候,天空出现QQ闪动的头像,我右手对准头像一指,左手的纱布上出现一行黑色字,“等下有只鸟会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就在这时,天空出现一个黑点,越来越大,是一只棕黑白三色花鸟。巨鸟用爪子抓起我和他的衣服,向高空飞去,亮蓝的天空没有云。那一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飞翔的感觉真好。 …… 记忆就在这里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