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白城,树林子里,至今住着位守林人。 守林人没有常来往的朋友,我们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有这么个魁梧的汉子。肤色黑堂堂的,个子很高,臂膀很有力量,话不多,总是一副忧愁的神情。 他为什么忧愁,那是听在他以前看守林子的老人说的,说他接任守林人那职位,是因为他以前家境实在太贫困,他曾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都因为不幸染病,无钱可医而死去了。 他把妻女的骸骨埋葬在那片森林里。请昔日的守林人每个忌日为她们献点鲜花,多去墓上清扫一下。 他有五年的时间没有再来过那片林子。老守林人仔仔细细的替他祭祀着故人。 五年后的一天,他敲响了了老守林人的屋子,给他带来两罐白酒,一些吃的东西,他们闲聊了许多。仍是老守林人讲得多,他时而点点头,时而说寥寥几句话,后来,似乎他认定了老守林人是他的朋友,便没有通知任何人就把自己的铺盖搬来了,和老守林人住在一起。 过了一年,老守林人到了衰老的年龄,辞工出了林子。他便接任做了一名守林人。 我们谁也没怎么听他说过话,即便是常常在山林里走动的人,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是我们在林子里碰到什么事情去敲他的门,他总是一声不响就帮助我们。 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好人。 他有一把六弦吉他,他常常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弹响它。 那些曲子格外好听,却格外忧伤,像从深邃的,深邃的洞底传上来的。 有时候我们在林子里打野兽,遇见了他,总央求他:”给我们弹一曲吧。” 然而他总是一句话不说,掉转头去的。 他性情的确很古怪,但时间长了,我们也就习惯了。 不仅这样,时间一长,我们似乎连这个人都忘记了,因为他在哪儿,他吃什么,他用什么,全都没有人知道。 有人在背地里取笑他,说他像一只猫头鹰。猫头鹰是吃腐尸的,他也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这话说得虽然刻薄,却是很确实的。 他为什么活着,妻女死后他有没有其他的亲人,他为什么独自一人在偌大的森林里居住,这些谜题都像云雾一样,笼罩着这个身材伟岸的男人。 有一天,我上山去打兔子。草地里有一条蛇,忽然蓦的钻到我脚下,在我踝骨的位置狠狠咬了一口。我的足踝顿时血流不止,染红了周围的草地。我很害怕,大声喊人帮忙。他的屋子就在附近,闻声赶来,帮我吸了毒,敷了药,把我扶回他的小木屋里。 那时已经傍晚了,夕阳把山染得血一样红。林子这时候也不是纯粹的绿色了。 我打算在他那儿休息一夜再下山,他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但在我请求他的时候却一直望着窗外,太阳落下的西方。 不管怎样,我的脚暂时是不能动了。天色越来越昏暗,我把猎的几只兔子交给他去做饭,然后我就在那儿饱餐了一顿兔肉汤。 这男人手艺还真好,我这么想着。 我侧躺在他的木床上,他总不言语,我也不爱多说话。我望着窗外,忽然注意到他在屋檐拴了一串风铃。非常好看的铃铛,不是金属制的,更像是象牙,在阳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这样过了几个小时,到了晚上,天气忽然变得不好起来,灰云笼罩了山顶,没过多长时间就下起大雨来。 这时我更加庆幸留了下来,如果受着伤,再赶上大雨,那我想平安回家是不太可能的了。 雨一阵大似一阵,窗外的风铃在雨中哗哗地响起来。他望着窗子,皱着眉,什么也没说。 我跟他说话,他也很少理我。 然而他忽然从屋子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拿出了他的吉他。自顾自坐下,谈起那首我们常常听到一句半句的曲子来。我开始很诧异为什么他会把那曲子弹给我听,后没过一会儿我就不由得沉醉在那深入人心的美妙的旋律中。 那曲子里面,似乎含着一种永久的隐忍的沉默。 他的曲子奏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雨竟然也慢慢变得柔和。最后在乐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外面的风雨都停了。 我夸:“真美啊,这曲子。”他并不理我。 雨停了,我打开窗子,伸出手去想试试还有没有一丝雨滴,他忽然跟我说:“别碰那风铃。” 我不解其意,问:“那是很珍贵的东西吗?那你为什么还把它系在外面。” 他冷冷地回答:“是的,是很珍贵。” “是象牙做的?” 他半响没说话,我又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把它拿进来探个究竟。 他忽然大喊:“别碰它。” 我笑了:“那你就回答我啊。” “它是我妻子和孩子的两根骨头做的。”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他转过头来—— “你知道为什么外面会下这么大的雨么?” …… “那是我妻子的鬼魂啊,每过一段时间,她就会觉得愤怒,因为我既没给她好的生活,也没在她死后抚养好我们唯一的孩子。都死了,都因为没钱,都是我的错。” 他双手掩面,我看到眼泪从他手指缝里流下来。 我大着胆子问:”那为什么雨又停了呢?“ 他抬起头来, “每次她生气的时候,以前也是,我就会给她弹琴,给她唱歌,这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为了让她喜欢上我,特地在她面前谈的一首歌。结婚之后,她也一直很爱听这首曲子。” 屋子里一片沉默。后来,他说: “兄弟,今天吓到你了吧,但是你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也不想一个人独活,可是,除了我,谁能让她愤怒的灵魂平静下来呢,谁能陪着她,直到她真正去往极乐的世界的时候呢?要知道她尽管死了,也还是我的妻子啊。” 第二天我下了山,从此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也许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和妻子一起去往极乐的世界了,也或许他仍旧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狭小潮湿的木屋里,在每一个大雨淋漓的夜晚,弹着一首过去的歌。 ...
可怜母亲浑身是血 林瑞青的摄影作品获得了国际大奖,为了庆祝,她给自己买了套喜欢的沙发。淡青色的皮沙发十分漂亮,放在客厅里显得华贵又不失稳重,而且坐上去也是柔软舒适。 林瑞青很满意这套新沙发,她摊开四肢半躺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电视。不知不觉中,一阵困意袭来,她慢慢地睡着了。 很快,林瑞青梦到了一个男人。男人正坐在沙发角落里喝酒,样子悠然自得,林瑞青觉得这男子看上去很顺眼,于是默默地欣赏着他。可这场景没持续两秒钟,突然一声枪响,子弹穿透了他的身体。男人捂住胸口,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他张大着嘴想说什么,却喘息着什么都说不出来。终于,男人身子一歪,栽倒在沙发上。 林瑞青吓坏了,惊恐地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那一刻,她尖叫着醒了过来…… 坐起身,林瑞青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桌上的茶凉了,台灯亮着,电视闪着雪花。 呆坐片刻,林瑞青站起身。这个梦有点儿蹊跷,也许是最近跟朋友陈梦欣跑公安线太多了? 林瑞青在一家杂志社做摄影记者,最近常陪着文字记者陈梦欣去公安系统采访。一件件血案触目惊心,林瑞青虽然胆大,心底却难免留下些许阴影。 刚才的梦境好可怕,她现在依然处在震惊中。她觉得那个噩梦打扰了她。一阵困意再次袭来,她伸了个懒腰,正要回卧室休息,却隐约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家里怎么会有血腥味儿?林瑞青有些害怕,她像猎犬一般绕着沙发走来走去,可走了两圈,却判断不出血腥味儿到底来自哪儿。 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林瑞青有些累了。关灯,上楼,进卧室,脱下外套,躺在床上。一挨到枕头,林瑞青便合上了眼。 屋子里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她刚蒙蒙想睡着,却隐约听到客厅有动静。 林瑞青侧耳细听,是一阵又一阵的呻吟声。 不好,家里有人! 林瑞青披上一件衣服悄悄起身,来到客厅。只见地上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女人,女人的手朝她伸着,嘴里不住地叫着:“囡囡,囡囡……” 林瑞青来不及多想,便翻身从阳台上跳下来,哭着朝女人跑过去。 那是她妈妈,她看得清清楚楚,妈妈怎么会躺在这里?怎么会是满身鲜血?“囡囡,囡囡……”那是妈妈在叫她,她要过去救妈妈。可刚迈出一步,她的头便一阵疼痛…… 林瑞青醒了过来,按开灯,看到自己躺在地上,一身的汗。 大睁着眼到天明,林瑞青再无睡意。她转头看着阳台,阳台上似乎闪动着一个六岁孩子惊慌失措的身影。她看到妈妈浑身是血,却没有办法跑到妈妈身边去,她只能无助地哭泣着,绝望而悲伤。 这样的梦,林瑞青已经做了二十年…… 别墅偶遇昔日姐妹 杂志需要些市井图片,林瑞青早早出门去拍。小半天工夫,已经拍了上百张。照片差不多了,回去从里面精心挑选几张便能有不错的效果。 林瑞青把相机和包都收好,丢在了车上,然后开着车往回走。路过“瑞特花园”别墅区时,林瑞青突然看到一个花园里开着绿蘼。那是淡青色的花,漂亮,却并不引人注目。她去年去云南旅行见过这种花,想不到北方竟也有人种? 看到这样美丽的花,林瑞青挪不动步了。她将车停住,从副驾驶上拿了相机,然后迅速下车。 林瑞青走到花园旁,拿起相机对着绿蘼一阵猛拍。这时,一个女人从窗口探出头,冷冰冰地问林瑞青:“你在拍什么?” 林瑞青有些不好意思,说在拍她家的花园,她很喜欢绿蘼。女人正要说什么,林瑞青突然觉得她有些面熟。想了片刻,她叫了出来:“李秋月?” 女人愣住了,打量着林瑞青,犹豫着问:“林瑞青?” 林瑞青点点头。李秋月脸上露出笑,忙走到门前,打开门。 两人是高中同学,读书时便情同姐妹。高二时,李秋月跟随父母离开小镇到了省城。离开的时候,两人都很舍不得,都说以后一定要去对方的城市见面,可儿时的承诺有几个人会当真,而且大家都越来越忙,就是想找也抽不出时间。前些时候,林瑞青想起了李秋月,还计划去寻找她的联系方式,真想不到,两人竟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 李秋月将林瑞青让进屋子,说这几年也没跟过去的同学联系过,竟然不知道她也在这个城市。林瑞青笑了,说她去年才来的。 别墅布置得富丽堂皇,林瑞青坐到一把藤椅上,隐约觉得对面有些空荡荡的。李秋月端了水果过来,见她盯着对面,知道她觉得奇怪,便说:“你也觉得客厅有些空是不是?” 林瑞青点了点头:“怎么不去买套沙发呢?你客厅这么大,少了一套沙发确实显得有些空。” 李秋月说:“唉,可不是嘛!前阵子我去买了套沙发,可是摆了两天又觉得颜色不好,只好拿去退了,这几天没空,还没顾得上买!” 林瑞青笑了:“咱先不说沙发的事了,这么久没见,咱们可得好好聊聊。” 接下来,两人聊了会儿各自的生活,林瑞青得知李秋月嫁了个房地产老板,然后就做了专职主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李秋月生活富足得令人羡慕,不过,从她的眉宇间,林瑞青还是隐隐觉得她似乎有心事。不过因为是刚刚见面,她不好贸然询问。 林瑞青说自己的摄影技术不错,不如先给李秋月拍几张?就当送她的见面礼了。李秋月笑笑,没有拒绝。 倚在门边,李秋月双臂抱在胸前,看上去温柔典雅。林瑞青寻找合适的角度,一次又一次按下快门。在镜头里看李秋月,她眉宇间的忧郁更清晰,并且,她的样子分明有些心神不定。一连拍了十几张,林瑞青收起相机,对李秋月说过两天洗出片子亲自给她送过来。李秋月道过谢,将电话留下,邀林瑞青有时间过来玩。 地产富商离奇失踪 离开李秋月的家,林瑞青径自回家。匆匆吃过晚饭,她将相机连到电脑上,开始做图片。盯着李秋月的图片,林瑞青发了半天呆。几年不见,李秋月看上去变化很大。以前她性格开朗活泼,现在看上去怎么显得内向忧郁?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一上班,陈梦欣就快人快语地对林瑞青说:“刚刚接到线报,房地产商人张天诚意外失踪了!” 林瑞青皱起眉,问道:“张天诚是谁?” 陈梦欣说:“哎呀!你可真是孤陋寡闻,开发瑞特花园别墅的老板啊!大名鼎鼎的房产商张天诚!” 两人正说着,林瑞青的手机响了,是李秋月。 林瑞青接起电话,忙问她有什么事。李秋月说现在她心里很乱,问林瑞青能不能过来一趟。林瑞青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有事要讲,电话又不方便,便说她马上过去。 赶到瑞特花园,林瑞青看到李秋月正呆呆地坐在客厅,满脸泪痕。林瑞青坐到她身边,李秋月突然伏到她身上哭了起来,说这件事她不想跟周围的任何人讲,她老公,可能失踪了。 “失踪了?”林瑞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李秋月说他是张天诚。林瑞青张大嘴巴,让李秋月慢慢讲,怎么知道他失踪了? 李秋月流着泪说,十天前她陪某政府要员的老婆去了巴黎。在巴黎待了一星期,回来时老公说去机场接,但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拨他的手机,关机。她以为他临时有事,就没多想。回家后,她立刻往张天诚的公司打电话,秘书说他去了云南。可是,一连好几天,他的手机根本拨不通。今天上午终于打通云南客户的电话,他们压根没看到张天诚。 “我怀疑,他出了事。”李秋月说着,泪流满面。 看着伤心欲绝的李秋月,林瑞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凭着直觉,她也感觉到张天诚凶多吉少。一个有家室有事业的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走掉,要么是被绑架,要么是出了意外。 “结婚三年了,我们一直没有孩子。前天去医院,医生告诉我怀孕了,我高兴极了。可现在……”李秋月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三天后,有人报料,在郊区清水河的下游发现一具男尸。死者胸口中枪,一枪致命。因为脸部高度腐烂,根本无法辨认,而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经过DNA鉴定,这个人是张天诚。 得知这消息的当天,林瑞青坐在沙发上,心一阵突突急跳。她突然想起买来沙发第一天晚上做过的梦。梦中的男人,就在这沙发角落里中了枪。突然,林瑞青想到了什么,拿起电话打给李秋月。 电话里,李秋月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嘶哑,她说因为怕她出事,她的父母已经把她接回了娘家。林瑞青缓缓地问她退掉的沙发是什么颜色?什么牌子?李秋月说是淡青色皮沙发,创典居。 林瑞青惊呆了。难道,她买的,是李秋月退掉的沙发?创典居是个很讲信誉的牌子,只要没有毁损,半个月都可以退换。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林瑞青一直坐了大半夜。 意外告破陈年命案 在张天诚的葬礼上,林瑞青注意到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他一直站在李秋月身边,漠无表情。不知怎么,林瑞青觉得那男人有点儿不对劲。她紧紧盯着他的脸,看到了他眉心间淡淡的一粒红痣。这粒红痣似曾相识,林瑞青皱起眉,她究竟是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回到公司,陈梦欣向林瑞青报告最新消息,她一直在跟踪张天诚案件,昨天联系上了他的前妻。“想不到,他们竟是因为孩子的问题离的婚!张天诚患有不育症,而他的前妻却狂热地想要个孩子。不过,张天诚不想这件事被人知道,用一百万来封前妻的嘴。”陈梦欣说。“张天诚有不育症?你哪里听来的消息,这怎么可能?”林瑞青觉得陈梦欣的话不可思议。见林瑞青不相信自己,陈梦欣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去医院了解过张天诚的病历,的确是这样。”林瑞青无比惊讶,接着忍不住打个寒战。如果张天诚患不育症,那么,李秋月的孩子…… 下班开车回家,林瑞青从抽屉里找出手电筒,拧到最亮,一寸一寸地照着沙发。十几分钟后,她终于在沙发拐角处看到丝丝缕缕的淡红。那是经过彻底清理后遗留下的点点血迹……林瑞青直起腰,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想到了那个墨镜男人,男人的身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似乎看到他的手不自觉地放到李秋月的肩上……林瑞青拿起手机,报了警。 张天诚的案子很快就破了。他的确是死在了那组淡青色的皮沙发上,而杀死他的,是他的司机,李秋月孩子的父亲,那个眉心有淡红色浅痣的男人。张天诚常常出差,每次出差前,他都嘱咐十分信赖的司机照顾李秋月。想不到,一来二去,李秋月竟和细心体贴的司机有了感情。李秋月怀孕后心怀愧疚,想结束这段关系,司机也答应了。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司机不仅不想结束,反而贪婪地想得到更多。就在张天诚准备出差去云南,司机去家里接他时,他趁机杀死了张天诚。将尸体移走,他又用化学清洗剂清洗了沙发。李秋月回来后,司机几次造访,连说这沙发难看,因为商标还带着,李秋月便退了回去。 在强大的心理攻势下,司机供出杀害张天诚的事实。令人颇感意外的是,他同时还供出二十年前犯下的一桩案子。当年,他和一个同伙入室抢劫,曾杀死一名年轻女人。当时,卧室里还有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女孩逃到了阳台上,阳台摇摇欲坠,他们没敢上去,就逃了…… 案子破获后,林瑞青去看望李秋月,给她带了冲洗好的照片。李秋月坐在客厅,和她说着说着话,突然转过头,问:“你听到脚步声了吗?好像天诚回来了!我得给他去做饭!”说完,李秋月慌张地站起身,奔向厨房。 “天诚一直对我很好。是我对不起他,除了不能给我一个孩子,他哪一样都好。他爱吃红烧狮子头,我要做给他吃……”李秋月喃喃地说着,从冰箱里取出肉,手忙脚乱地剁着。 林瑞青站在她身后,怔怔地看着她,泪水渐渐浮出了眼眶。 ...
怪事,有时确实是真正的怪事,有时,只是牵强附会而已,或者是自己吓自己。如何分辨是真的还是假的相当的困难,因为不论是真是假,在表面上看起来,全都是怪事——不然也不会被当成是怪事了,而通常,人们都易于受表面现象所迷惑,很少有人会深具寻根究抵的精神。而且人们内心可能还会有一种恐惧:查下去,如果真有怪事,那要怎么办呢?所以,怪事也就越来越多了。 长篇电视剧告一段落,荧光屏上出现广告的时候,他转动了身子,向大门口的那间房间的房门望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问她:“今天有没有见到王先生?” 而她也向那间屋子门望了望,然后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没有。”而后她又犹豫了一下说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那房间里面!” 他什么也没有表示,只是取了一支烟来,转动着,又不立时点燃,看上去像是不能决定该不该去点它。过了一会,在电视上唱出了一支熟悉的广告歌之后,他才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口。 而他和她口中的“王先生”,就是他们的房客。 香港人大都会精打细算,自然也基于香港的日子并不好过的缘故。像他和她这样的小夫妻,两个人各自有一份职业,合资购买一个居住的房子,然后每个月分期付款,就占了他们收入的三分之一,既然暂时不打算有孩子,那么两人在家里的时候有不多,把空着的一间房间租出去,收点租金,也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情。 为了选择房客,他们真的是伤透了脑筋,人家有房出租,总希望快点租出去,但是他们在广告上已经特别声明:只租爱静、爱干净的正当单身仕女,不可煮食,不能招朋聚友,不能…… 而几个脾气不好的人来看了房子之后,相当的喜欢,但由于条件不合而被拒之后,甚至口出恶言,骂他们:"你这间房间,要这样的条件,最好是租给死人!" 可是他们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这个居住房子是他们的心血,不得已要分租一间给别人,已是心痛不已,自然要小心行事。 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有了王先生来做他们的房客,当王先生按门铃进来时,就已经给他们了一个好印象,卅左右,身型高高瘦瘦,一派斯文,讲话不快不慢的,谈吐十分的文雅,看了房间之后,他们还没有提什么,王先生自己就先说道:“两位,我脾气很怪,十分爱静,几乎不能忍受任何骚扰……我现在白天有工作,晚上有兼职,自己也在学点东西,所以需要安静,而且我生性孤独,不善交际,所以要先说明一下。” 他和她齐声道:“太好了!太好了!这正是我们理想的房客!” 而王先生果然是理想中的好房客,搬进来已经一个月了,他们总共只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来看房子,而第二次则是搬进来,从此之后,这个房客就像不存在一样。当一天早上,他和她离家上班去,看到饭桌上有一只信封,信封中着有房租,他们才想起来王先生搬进来已经一个月了。 这样的房客,自然让人心满意足,他们也没有忘记人家王先生喜欢静,所以看电视或听音乐的时候,也尽量把声音调低,新婚燕尔,有时不免调爱嘻戏,也尽量在他们自己的卧室之中进行。 可是这样的房客,在将近三个月仍然见不到他之后,他和她的心中都不免有点猜疑了:同住再一个居住单位中,不可能三个月都碰不到的! 他们开始留意,第一件发现的事是,王先生白天的那份职业,上班的时间比正常的迟,因为每当八点卅分左右,他们赶着要去上班,免得迟到之际,王先生的房间中,仔细听,总还有点声音发出来,表示他还没有离开。 而王先生晚上的兼职,却又相当迟才能回来,有几次他们存心等他回来,等到将近午夜,呵欠连连,终于忍不住上床睡觉,当他们在床上紧搂着的时候,听到王先生开门进来的声音,自然也没有兴致起来去打个招呼了。 而假日,王先生足不出房间,有一次,他去敲门:“王先生,我们烧了几个菜,请出来一起吃饭! 王先生的声音透过门传出来,其冷如冰:“对不起,我不喜欢被人骚扰,以后请注意一些!” 他在门口窘得半晌出不了声,只好转过头来向她作了一个鬼脸。自此之后,甚至连王先生是不是在房间中也不能肯定了。 ...
为防止森林火灾的发生,实习生李游被派去勘察一片原始森林。他先要考察一下树木和土质,然后坐直升机对森林进行全面勘测。 他被安排在老乡家住下。刚去的那天晚上,李游择床,半夜了仍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突然,寂静的黑暗中传来沉厚而巨大的呜咽声。 第二天大清早,他就跑去问老乡有没有听到昨晚的那个怪声。没想到那老头听他一说脸色立刻变了,连声说没听到,还快步跑开了。 李游觉得事有蹊跷,再一次去考察森林时,他情不自禁地朝着怪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穿过一片树林,李游的眼前豁然出现了一片水潭,奇怪的是,潭水发黑,而且他从未听说这里有个水潭。 他沿着水潭大致测量其周长,以便在地图上标注。这时他注意到水潭的中央有些异常。 那中央似乎是个泉眼,水汩汩地从中涌出,但不一会儿泉眼又凹陷下去,接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哞——”对面出现了一头牛,它慢慢靠近水潭,想要喝潭水。但是它刚低下头,就突然直直跌进了水潭里,接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死死地拽住,往水潭深处拉去! 牛的惨叫声乍然响起却又戛然而止,它被卷入旋涡中。过了一会儿,潭水又吐出一个泉眼,只是涌出的水变成了红色。 李游吓坏了,他拦住一个放羊的老乡,惊魂未定地告诉了他刚刚看见的事情。那老乡听完惊恐万分,连连摆手,赶着羊群跑开了,并且尽量不让羊靠近水潭。 “村民们似乎都知道这水潭的怪异。”李游确定了自己的怀疑。 但他不死心,又围着黑水潭转悠,这时他突然发现水里缠绕着一些黑色的水藻。 “难怪潭水发黑呢!”他蹲下身,随手捞起一些黑水藻。 突然,水藻紧紧缠住了他的手,开始把他往水潭里拉!他当机立断,迅速拔出刀斩断了那缕水藻。 惊魂甫定,他看了看手中的半截藻类,突然惊叫起来。 这不是头发吗? 李游恍惚地回到了住处,第二天他坐直升机去勘测,路过那黑水潭的时候,他看清了水潭的全貌。 一张巨大的人脸铺满水潭,周围是黑浓浓的头发。 ...
据清末文字记载,康熙年间,扬州富人赵衡德家财万贯,但有一心愿多年未了:年近五旬,膝下无一子女。直到去年,一方士为他画符一道,命悬于卧房,并嘱咐他开粥棚济民。赵衡德一一照办,次年小妾果然有了身孕。 这天夜半,小妾要生了,赵衡德吩咐车夫赵三速去请接生婆。赵三赶车功夫了得,可就爱喝酒,几口酒下肚,赵三忽然感觉眼前模糊,待他看清路时,马车已直奔一棵槐树撞去。赵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许久,一阵冷风吹过,赵三清醒过来,猛一拍头,道:“接生婆还没找来呢!”“小兄弟莫慌,我这内人恰是接生婆。”赵三循声看去,槐树后站着一老者和一老妇,老妇头戴斗笠,面皮青幽生冷异常,但见老者面目无歹色,赵三便顾不得那么多了,将他俩接入赵府。 赵衡德请老者于偏厅喝茶后,速将老妇让进内房。谁知老妇进屋后立即反锁了房门,半晌都没有动静。赵衡德正纳闷时,一丫鬟跌跌撞撞跑来报告:“我见房中没声响,便在窗纸上戳了个洞往房里看,那老妇正两手掐着太太的肚子,像掐人脖子似的。我吓得出了声,她便回头看我,我发现她没有脸。”众人听后恐惧不已,赵三心虚,忙说:“我去请张道人。” 不久,张道人便随赵三至小妾房前,踹门而入后,只见那老妇上身倾斜,两脚踮起,似用尽所有力气掐那腹中孩儿,口中还发出细细碎语:“父债子偿,父债子偿!”张道人急急画符一道,贴于老妇身后。这时,随老妇而来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众人身后,对赵衡德说:“30年前的事,你忘了吗?” 原来,30年前,赵家家徒四壁,父母东挪西凑借了点钱让赵衡德去京城做生意,不想被骗得精光,在追赶骗子的路上,他又累又饿,晕倒在郊外树林里。正迷糊间,忽听草丛中发出细碎声,他定睛一看,是一老妇在草丛中小解。这老妇身旁放着一个包袱,手腕上的金镯子闪闪发光。赵衡德心生贪念,猛地将老妇扑倒,夺下手镯。这时,不远处的小路上传来一老者的唤声,赵衡德怕老妇回应,忙抓起身旁的石头往老妇头上砸去,直砸得其头颅几近肉饼,辨不清面目,才抓起包袱逃跑。后来,他用包袱里的50两银子做生意发了家。而那手镯他一直不敢动用,至今还藏于书房。 老者满目皆悲地说:“那天我将内人尸身驮回家中,装好棺木,设好灵堂。夜里,内人托梦于我,嘱我莫葬尸身,待找到残害之人,方可安息。这些年你膝下无后,皆是我内人捉了来你家投身的小魂,直至去年你在卧房设符,并有积德,这才有子。但这也保不了能顺利出生!” 赵衡德忙跪于老妇尸身前,说:“我少不更事,犯下大错。而今愿用上等棺木,找好福地厚葬你,求你放过无辜妻儿。”随后赵衡德命人取来当年抢下的手镯,咬破手指滴血其上,以示血债血偿,那直愣愣掐着孕妇肚子的双手终于轻轻放下。不过半晌,屋里传出小妾的呻吟声,一声婴儿的啼哭迎来了鸡叫。 多年心愿已了,赵衡德没了牵挂,便去县衙自首,秋后被斩,为他当年的卑劣行径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
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唤醒后,顾源起身下床,来到大阳台上,对着太阳伸了伸懒腰。神清气爽之际,隐隐他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仔细一观察,是影子! 他面朝太阳,影子本应在身后,可这会儿,影子却直直地出现在身前!顾源试着转了转身,又走了几步,可影子一动不动。这下,他才真正觉得事情不对了。 顾源吓得浑身僵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影子已在身后,刚才是眼花了?顾源摇了摇头,洗漱一番后,赶紧上班去了。 一整天,顾源都心不在焉,工作差点儿出错。早上的事他心中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老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晚,因为公司临时有事,顾源留在公司加班,一直到晚上9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路口时,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地上,心中突然一个激灵,怪事又发生了! 顾源正站在一个分岔口。路灯在左手边,照理说,影子就应该在顾源的右边。可这会儿,影子却直直立在左手边。顾源试着转身或走了几步,可影子丝毫不动,影子的手直直指向左边的路。分岔口的两条路其实都可以通向顾源的住处,但他平常一般都走右边那条。 难道这影子是在告诉自己什么?顾源心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倒不如顺着影子指的方向走去,看看会发生什么?于是,他便朝左边的路走去。 一路走回住处,也没什么奇怪的事发生。顾源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一起加班的同事打来的:“顾源,你在什么地方?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可这条路堵车了。连人都走不过去,你是不是也在途中?” 平常,顾源都是和同事一起回去。同事有车,也顺路。可今晚,他事情先做完了,有朋友聚会要参加,便自己先回来。没想到误打误撞,不然这会儿肯定被堵在路上了。 和同事解释清楚后,顾源挂了电话,心里却一阵庆幸。想到那个神秘莫测的影子,顾源心中竟隐隐感谢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顾源的影子再没出现异常。好几次,顾源都想和身边的人说说这件怪事,可转念一想,别人要是不相信,岂不是以为自己神经病了? 这晚,顾源下班后,已经8点多了。他走到小区门口,疲惫之余,下意识地看了看地上,整个人顿时悚然一惊!自己没有了影子!他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疼得龇牙咧嘴,这说明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可一个活人,怎会没有影子? 看了看四周,他有了答案。不远处,正有个影子朝着旁边的一条路走去。影子自己移动着,可四下里除了顾源,再无第二个人。顾源心里震惊得无以复加,前几天虽说影子有些异常,但怎么说也是跟着自己。可今晚,影子竟然脱离了自己,独立行动,这叫人怎么相信! 为了把事情弄清楚,顾源跟着影子一路走下去。影子七拐八弯,最后走进了一条小胡同。胡同两边都是老房子,一走进胡同,前方的影子突然消失了。 顾源回头一看,影子又回到了自己的身后。他做了几个动作,影子也跟着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一走进小巷,影子又正常了,难道影子带着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告诉自己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有人在烧纸钱。顾源慢慢走到胡同底,左边有户人家正在烧纸钱。那是一个老妇人,身穿黑衣,一边哭着,一边把纸钱和元宝扔进铁桶里烧。顾源问:“阿姨,这么晚了,怎么还烧纸钱?” 老妇人哽咽着说:“没办法,我白天在公司里当清洁工,刚下班回家。我儿子一年前被一辆车撞死,今天是他的忌日,所以我在家门口烧点纸钱。” 老妇人住的是一栋老式房子,大门就在胡同左边。大门开着,顾源往里看去,里面颇为简陋,大厅上挂着一名年轻男子的照片,应该就是老妇人的儿子。那名男子的面容顾源觉得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于老妇人的遭遇,他深感同情,安慰了几句,便走出胡同,回到家中。 一路上,顾源满心疑惑,影子将自己带到胡同里,满以为能发现什么,但一无所获。影子将自己带到那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不过之后的几天,顾源对于影子的恐惧逐渐地消失了。这两天中,他经常替公司送货,每次送货时,影子的手总会替他指出正确的方向。有几次,顾源本来已经照着以前的老路线送货,可车开到一半,影子的手就指向其他的方向。顾源半信半疑地照着影子所指的方向开去,结果顺利把货送到了,而原本要走的路线,不是大塞车就是发生了事故。这下,顾源更是相信,影子是来帮自己的。 从胡同回来后的第7天,顾源正在上班,老总让他去办公室,接着说:“天香园临时定了一批货,现在就要,你马上把货送过去。” 顾源所在的公司是做食品生意的。而天香园是本地最大的饭店,也是公司的老主顾。顾源不敢怠慢,赶紧装上货,送往天香园。 从公司到天香园,以前都是走天母大道。顾源开着车,可就在即将到达天母大道路口的时候,他却发现影子又出现了异常。这次,影子的手指向了另一条小路。顾源知道,从这条小路走不用经过天母大道而到达天香园。往常,走天母大道会快一点,但如果遇上高峰时段,一旦堵车,走小路反而会快一点。 难道天母大道今天会大堵车?过几天就是长假,最近的车流量猛地增加了很多,加上前几次的屡试不爽,顾源于是相信了,朝着小路开去。一路上,果然一辆车也没有。顾源心中暗喜,幸好听从了影子的指向,今天送货才可以这么顺利。 车开着开着,没多久便到了小路的中段。顾源听着音乐,心情欢快了起来。突然,他猛地踩住刹车,车子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原来,这两天连下暴雨,小路的中段是一座桥,被泥石流冲毁了。桥下是滚滚的江水,顾源看着江水,余悸犹存。刚才要是踩得慢一点,这会儿肯定就葬身江底了! 刚才顾源发现小桥断了,赶紧踩刹车,但车子还是滑到了小桥上,车头差一点儿就到了桥中的断裂处。惊魂未定之际,顾源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一年前的一件事。 那是在一年前的一个夜晚,顾源开车经过这里,可车子一过小桥,就听到车后传来了一声撞击声。他下车一看,一名男子刚被一辆面包车撞了,面包车的司机溜之大吉。男子被撞倒在桥上,面朝下,大摊的鲜血从身下扩散开来。顾源心中挣扎万分,肇事者已经逃了,被撞的男子伤势惨重,就算不死估计也是重残了。如果将他送医院,万一他家人一口咬定肇事者是自己,顾源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那名男子如果丧命,顾源的黑锅更背定了。就算男子能醒来,可肇事者已逃逸,难保男子不会拿顾源当冤大头。思量再三,顾源开着车也跑了。 一路上,顾源也想过报警。但万一警察顺着报警的电话,由此推断顾源事发时也在现场,那麻烦可就大了。最终,顾源还是没有报警。事后,公司的事情太忙,他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直到此时,顾源才想起了胡同里的那位老妇人。怪不得见到她儿子的遗像,顾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想来,遗像上的人,不就是那名被车撞倒的男子吗?那晚下着暴雨,男子被车撞了后,脸朝下,只露出侧脸,加上雨很大,顾源也不敢上前仔细看,因此看得不太清楚。时间一久,就更是淡忘了。可现在一想遗像上的人,如果光看侧脸,不就是那名被撞倒的男子吗!再想到老妇人的话,顾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个神秘的影子带着自己到了胡同,又让自己开车到小路上,差点儿出了事,这究竟和那名男子有什么关系?想到男子已经死了,顾源心头一阵惆怅。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男子被撞倒后,顾源马上就跑到了他身边。当时,他清楚地看到男子的血蔓延开来,顾源影子所在的那片地方,都被男子的鲜血浸染了。 顾源心下顿悟,神秘的影子正是男子的化身!鲜血与影子融为一体,男子也就喧宾夺主,占据了顾源的影子。后来的一切,便得以解释了。以往几次指路的灵验,不过是为了让顾源对影子放松警惕,并信以为真,今天才能成功让他开车上小路,并差点儿出了事。 顾源震惊得无以复加,幸好刚才及时刹车!正当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车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接着是一声惊呼。顾源回头一看,一辆面包车直冲自己的车撞过来。那辆面包车,车牌正和一年前的撞死男子的那辆车一样,里面的司机也正是那位肇事者!只见他猛踩刹车,却还是无济于事,车子仿佛失灵了,直直朝顾源的车冲过来。顾源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在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只觉得身子失去了平衡。接着,两人和两辆车一起掉进了江里。 顾源最后看到的一幕场景,是有名男子站在小桥上,正朝着他微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明明离得很远,顾源却亲耳听到一个清晰的说话声:“其实当时如果你们报警,我还是能够活的。可是你们两个一个肇事逃逸,一个见死不救,甚至打电话叫救护车都不肯。一条人命就这样丧失在你们手里了,你们两个都该死!” 顾源只觉得眼前一黑,所有的人和物都渐渐模糊了…… ...
半夜猫叫 大龙睡得正香,就听见屋门外响起了一声“喵”。毫无疑问,那是他养的那只名叫“大白”的白猫发出来的。他不满地翻了个身,暗道自己新买的房子隔音真是太差了,他明明将自己新买的猫笼子放在了另外一间屋子里,猫叫声却还是这么清晰。 “喵……” 大白又叫了一声,而且这一次还是只有在它有些紧张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已经醒来的大龙听得十分真切,它分明是在自己门口叫的! 奇怪,难道是睡觉前忘记锁笼子门了吗?大龙这样想着,便起身打开了门。 果然,已经养了好几年的大白猫正蹲在房门前,眼巴巴地看着他。大龙打了一个呵欠,一把抱起它,向客厅另一端的房间走去。 另外一间屋子里堆着一堆纸箱子,再就是一个足足一米多高的巨大猫笼子。这猫笼子的门是那种不是很可靠的搭扣式,猫在里面用力晃几下笼子门就能晃开,所以大龙又弄了一把挂锁挂在上面。 “进去进去。”大龙不满地嘟嚷着,把大白塞进了笼子里。又伸手从地上捡起了挂锁, “咔哒”一下锁上了。 这时,大龙觉得不太对劲儿,因为大白正弓起身子,尾巴上的毛也根根竖起,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要被迫发起反击一样。 “嗷……”它发出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它肯定不会对自己这样。那它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而且自己睡觉前明明就上好了挂锁,笼子门又是怎么打开的?想明白异样之处的大龙蹲在笼子前,只觉得自己嗓子眼儿里有些发干。 突然,他身后“哗啦”一声响,那是钥匙互相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他就看到一只青色的手慢慢地从自己肩膀左上方伸了出去,抓住了挂锁。另外一只青色的手从肩膀右侧伸了过去,那只手上还捏着一串钥匙,在锁眼里慢慢地捅着。 大龙一声惨叫,死命向下缩着脑袋,然后向侧面打了个滚,都没顾得上看那个鬼长什么样儿,就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 出去之后,他给自己表哥打了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面前。表哥陈东从车上跳了下来,拉着他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龙将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之后,哀求道: “表哥,你去看看我家是怎么回事吧。这房子我才买了一个星期,我可不想让它变成鬼屋啊!” 陈东思索了一会儿,便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一声猫叫之外,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陈东走进关猫的屋子里,发现钥匙还插在挂锁里,而大白则蹲在笼子里,时不时地用爪子晃动笼子门。 “你是说,那个鬼站在你身后,然后把手从你的脑袋两侧伸过去,去开笼子门?”陈东问道。 “对,我差点儿被吓死,万一它的两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我……” “所以说,那个鬼并不是想杀你。”陈东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想杀我,那它是想干什么呢?” “恐怕它只是想把大白放出来而已。” 男人头 “你都养了大白好几年了,可是之前并没有关在笼子里,对吧?”陈东一边提问,一边走到了客厅。 “对,这笼子才买两三天。” “我看你这房子也不是什么精装房,连墙都是刷的石灰,为什么非要买笼子把它关起来?” “自从搬到这里之后,它就很不老实,总是嗷嗷叫不说,有时候还会挠墙。白天还好说,大半夜的也不停折腾。我被烦得受不了了,才弄了个笼子,每天晚上都把它关起来。” “等一下,你说它挠什么?”陈东发现了他话中的诡异之处。 “挠墙啊,尤其是喜欢挠桌子旁边的那一块儿。”大龙指着桌子旁的一块墙皮说道,那墙皮上已经有数道抓痕了。 陈东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他知道,猫虽然喜欢挠东西,但都是挠一些不是很坚硬的玩意儿,比如纸壳、软木头、皮沙发之类的,墙这种极为坚硬的东西绝对不在它的喜好范围之内。 想到这里,他急匆匆地回到那间屋子里, “咔”地一声扭开了挂锁,把大白猫放了出来。大白猫见自己又自由了,撒欢一样跑出了屋子,站在客厅里“喵喵”叫。 陈东跟在猫后面,看着它俯下脑袋,屁股慢慢撅起, “噌”地一下向桌子旁边的墙冲了过去。只见它冲到墙边,忽然站立而起,挥舞着爪子向墙上抓过去。 “你觉得它那个动作像是要去挠墙吗?”陈东咽了一口唾沫,问道。 大龙摇摇头。有数年养猫经验的他对这个动作再熟悉不过了,那哪里是要挠墙,分明就是要向什么东西扑去,然后扑了个空! “这面墙有古怪。”陈东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灯,然后掏出了手机, “肉眼看不到的鬼,有时候却会被相机照下来。” “咔嚓”一声响后,他们终于知道了猫挠墙的真相:墙内伸出了一颗已经严重腐烂的男人头,正龇牙咧嘴地对着镜头摆出一个极为痛苦的表情! 陈东吓得差点儿把手机扔了出去,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对大龙大喊道:“快,用你的手机拍照,看看这房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了!” 一通忙活之后,他们发现这房子的墙上一共伸出了两颗人头:一个青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孩。青年男人的是在客厅里,年轻女孩的竟然就在大龙的卧室里,而且还是在他床头上,正对着他睡觉的位置! 大龙想起自己竟然跟两个鬼在一起住了一个星期,双腿就软得直不起来。 “好像不太对劲儿。”陈东颤抖着说道,“这两个鬼像是被困在墙壁内,根本出不来一样。可是把猫放出来的那个鬼,是可以在你家里自由活动的。而且你不觉得它做出半夜放猫这件事,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你家里还有两个鬼吗?” “可是它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啊?我才搬进来,没招惹过它们啊!” “对,你说得对!”陈东突然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 “啊?”大龙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电话 “这房子是你刚买来的,你买之前并不知道这房子里闹鬼。对吧?但是现在你知道了,那么你一定会做的事情是什么?” “找原来的房主!” “对,我想这个鬼的用意,就是让你找原来的房主!” “可是……”大龙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东看出大龙的变化,便小心翼翼地弯腰把大白抱了起来,低声说道: “咱俩先离开这里,然后再说那件事。” 大龙点了点头,跟着陈东走了出去。 “行了,这下你可以说了,房东有什么不妥吗?”走出这栋居民楼后,陈东问道。 大龙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讲了起来: 一个月前,大龙一直在追的女神珊珊突然跑来找他,说是自己着急用钱,想赶紧把这套房子便宜卖掉,问他能不能找人“联系”一下。 大龙已经追了珊珊半年多了,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跟她拉近关系。听她这么说,他以为这是一个拉近距离的大好机会,立刻拍着胸脯答应了。很快,他就筹到了一笔钱,打算自己买下这套房子——即便没有女神的关系在里面,这房子的价格也确实很划算。 听到他能买下这套房子,珊珊很高兴,当即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美得他走路都发飘了。 虽然办理了加急手续,但过户一事也一直到上个星期才弄完,然后他便带着自己的猫搬了进来。 “你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啊!”陈东说着, “她将这套闹鬼的房子卖给你,摆明了是不可能跟你有任何发展了。” 大龙的脸色变了变,苦笑道: “可我买的时候又不知道这房子里闹鬼。只不过她好不容易将这套房子卖掉,应该已经从那几个鬼手中逃脱了,我可不想再把她卷进来。” 他的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大龙瞥了一眼屏幕,脸色立刻变了:“是珊珊打来的!” “该不会是她猜到你现在已经遇到鬼了,所以特意打电话‘慰问’你的吧?” 大龙没有理会陈东的冷嘲热讽,而是接起了电话。出乎意料的是,那竟然是一个男人打来的。 “你、你就是大龙吧?”对面的男人吞吞吐吐地说道, “珊珊需要你帮个忙……” “你是谁?” “我是她男朋友。” 大龙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用力地将手机摔到了地上。陈东只 “哎”了一声,那手机就“啪”地一下落在了地上,屏幕碎成了几块,电池也飞出去老远。 “表哥,你说得对,我跟她根本一点儿发展下去的可能都没有。刚才那个电话竟然是她男朋友打来的——她一直跟我说自己是单身!”大龙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倒是听听他找你什么事儿啊!” “以后,她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被她耍了这么久,我不玩了!”大龙吼道。 “动动你的脑子,如果真和你无关的话,他为什么要用珊珊的手机给你打电话?!”陈东也激动起来。 放回去 陈东的想法很有道理: 既然大龙并不知道珊珊有男朋友,那么在她平安无事的情况下,肯定会自己给他打电话而不是让她的男朋友打——有一些女孩子为了获得被许多男孩关注、恭维的快感,会想方设法隐藏自己已经有男朋友的事实。更没道德一点儿的,会暗示这些“备胎”给自己买各种昂贵的东西。而珊珊做得更绝,竟然让大龙接手她家闹鬼的房子。所以,珊珊很有可能已经失踪了,而且这件事还跟那套闹鬼的房子有关,导致她男朋友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大龙求助。 可惜,大龙愤怒地摔了手机,导致根本不知道珊珊那边发生了什么。 “你啊,一直就是又胆小又莽撞,从小吃亏到大,也不改一改。”陈东埋怨着,捡起被大龙摔坏的手机,将手机卡换到自己的手机上调试起来。那张sim卡上并没有储存珊珊的电话,所以他们只能等着她男朋友再把电话打进来。 可是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手机也没有响。 “咱们快跑吧,别让那个鬼再找到咱们。”大龙说道。 “跑倒是可以。问题是你那个珊珊把房子卖掉后还是出事了,这就说明逃走不见得就能解决问题。如果那个鬼想找你的话,跑也没用。” “那怎么办,难道再回到鬼屋里去?” 陈东在地上慢慢地走着,摸着下巴分析着目前的状况: “你的房子里有三个鬼,其中两个被困在墙里面,另外一个则想方设法地让你知道房子里不光住着你一个;房子的前主人珊珊可能失踪了,她的男朋友打来电话……” 大龙突然插话道: “我觉得那电话未必是他男朋友打的。珊珊有两部手机:一部很贵的用来显摆和玩游戏,另外一部很便宜但是待机时间长的用来接电话。如果是那个鬼拿到她某一部手机,就可以冒充她男朋友了。” “如果你没有摔掉电话,对方就会要求你帮忙找到或者救出珊珊。”陈东顺着大龙的话分析道, “那你要么去他那里寻找蛛丝马迹,要么就得回到你的房子里。” “它让我知道房子里有鬼,我知道后必然会跑掉,然后现在它又花心思把我骗回去——那它干脆不让我知道房子里闹鬼不就得了。这鬼的脑子有毛病吧?” 陈东打了一个响指,说道: “它的脑子没毛病,因为它的目的是让你把猫放回去!” 提问与回答 “最开始,它的本意是把你吓跑,然后把猫留下——它摸清楚了你是一个胆小又鲁莽的人,这样你在知道闹鬼后肯定会第一时间选择逃跑,根本顾不上自己的猫。但它没想到我来了,然后我在离开的时候又把你家大自给抱走了。这跟它的某个计划不符,所以它才用事先藏起来的手机给你打电话,骗你回去。我想这一次它肯定会弄出点儿什么幺蛾子来,想方设法地让咱俩把猫留下。” “可是它要猫干什么?”大龙惊讶地低头看了一眼大白,它在陈东怀里舒服得直打呼噜。 “挠墙,或者说是去挠那两颗人头。也许它根本不在意你是不是知道房间里闹鬼,只在意你的猫能不能去挠那颗人头!” 大龙听了这话,诧异得眼角直抽搐。 就在这时,陈东怀里的猫突然“喵”地叫了一声,然后就拼命挣扎起来。 “乖一点儿,大白,乖一点儿!”陈东呵斥道,可这一次大白根本不听他的话,甚至挥爪向他脸上抓去。吓得陈东一下子把它扔了下去。 可是那猫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极为诡异地飘在了空中,一动不动。 “猫被拎住脖子就老实了。”空气中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出现在他们面前,左手还拎着大白猫后颈上的皮。 “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这么聪明。”这鬼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说道, “那你不妨再猜猜我为什么要让这只猫去挠那颗人头。” “因为你恨那颗男人头,而且这恨还是因为他卧室里的女人头,对吗?”陈东壮着胆子猜测道。 “说得很含糊,给自己留了余地,不过这句话倒也不算错,可是你需要说得更细致一点儿。如果你说错了或者猜的时间过长,他就得死。”说着,它一把抓住大龙的脖子,慢慢地收紧自己的手指。大龙拼命挣扎,憋得满脸通红。 “我猜你喜欢那个女人头,可是它不喜欢你,而且不让你动那颗男人头,因为它是女人头的爱人。所以你只能放猫去挠那男人头,这样就不算违背它的话了!”陈东来不及仔细思考了,飞快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不然大龙会被活活掐死。 那个鬼轻轻地摸上了大龙的眼睛,狠命地往下一剜,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就被抠了出来。紧接着它的手指向眼眶里一捅,大龙的手就耷拉了下来。 “很遗憾,你猜错了。”它松开手,大龙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我恨它,恨它入骨。所以我要折磨它,我要让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被猫挠得面目全非,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你能在几秒钟之内就想明白它们两个是情侣关系,也算很不容易了——这样吧,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答对了,我就放你走。” “什么问题?” “那两颗人头是谁?” 结局 这下子陈东可真犯了难:别说那两个人头了,今天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是个局外人。涉及到的人除了大龙之外,他根本一个都不认识。但既然这个鬼这么说,那就说明那两个人头的身份能从已知条件里推断出来。 这个鬼是一直住在这套房子里的,而房子的前主人是珊珊,那么她在这件事中肯定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她有一部手机在这个鬼手里,从大龙搬入这套房子算起,至少已经一周了。专门用来接电话的手机其实是相当重要的,但是这部手机的卡号却没有注销,也就是说,这部手机是她送给这个鬼的——她跟这个鬼熟识,而且早就预料到这个鬼需要用这部手机联系大龙。 而且听大龙的意思,珊珊并不是一个很检点的女孩子,那么她同时跟几个男人保持暧昧关系也并非不可能。 是了,这个鬼也是珊珊的追求者,而另外两颗人头应该也和她有关,用四角恋来解释这一切是最合理的! 陈东清了清嗓子,斟酌着词句说道: “你追过珊珊,但当时珊珊喜欢的却是那个男人头。那男人头喜欢的是那个女人头,于是珊珊惨遭抛弃,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于是你把他俩骗到了这套房子里,杀掉他俩并毁尸灭迹,又用他俩的骨灰混在水泥里抹墙,外面再刷上石灰。这样它俩就会被困在墙里,永远都逃不出来了。” “妙,妙!”那个鬼大笑起来,“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可是你这答案解释不了我为什么会死啊。” 陈东的冷汗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那个鬼的手摸上了他的脖子,慢慢地说道: “其实很简单,当时被杀死的是我。我变成鬼之后才又杀死了他们两个,至于把他们的骨灰抹到墙上的嘛,自然是珊珊了。房子里死了三个人,自然得想方设法卖掉了——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改变主意杀了你俩吗?因为不这样做的话,你们迟早会猜出来真相,那我就等于害了她。如果你们不这么聪明的话,我就用不着动手了。” 陈东很想说,恶有恶报是迟早的事情。只可惜他的喉咙被死死地捏住,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
大都会花园广场是栋纯写字楼,总共有33层,这里的公司全部统一实行双休制,所以一到周末整栋楼基本上都是空的,除了保安例行公事巡逻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人。 前段时间,大都会花园广场发生了骇人听闻的事情,有个女孩子在这栋楼里失踪了,查看监控视频发现,这个女孩子进入电梯后,将全部楼层的按钮全部按一次,随后立正躲在电梯死角处。 大约20秒后,电梯仍未关闭,女孩子将头伸出查看,之后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在外面站了大约30秒,她双手抱头进入电梯,再度将全部楼层的按钮按一次,最后女孩子又走出电梯,手舞足蹈,似乎在对谁大声嚷叫,随后又像数数字一样掰自己的手指,大约15秒后,女孩离开电梯,从监控范围消失。 而诡异的电梯在女孩离开后,依然开着门静止了一段时间,此后才关闭。电梯门关闭后,又似乎正常运作起来,毫无异状地开关了数次,也运行到了其它楼层,但每一次开关,都没有任何人进出。 这段诡异的视频疯传当地,弄得人心惶惶的,而更加令人惊恐的是,几天之后,人们在天台的一个水箱里发现了女孩子的尸体。 物业报了案,但是许多天过去了,还是没弄明白女孩的死因和那段诡异的视频,更不用说破案了。 这件事情使得广场里的业主们提心吊胆的,只要下班时间一过,写字楼里就几乎没有什么人,保安也懒得再巡逻,大多数时候都窝在保安室里,只是偶尔出来走一趟,整栋楼显得更加冷清,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这是座空楼。 其实,这已经不是大都会花园广场第一次发生这样有关人命的大事了,就在两个月前,有个清洁工就从天台上掉下来死了,警察查验现场的时候发现旁边有一块踩烂的香蕉皮,从而大致判断她是意外死亡的,不过这清洁工的尸体送到太平间的当天晚上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警方觉得事情蹊跷,就悬赏五千寻线索。 而据旁边看守烟酒店的老太太说,几年前大都会广场就发生了多起失踪和死亡案件,算起来应该有23件,但是最后警察也查不出什么原因,破不了案,失踪的人也找不到。 小钗也是大都会花园广场里的员工,她所在的公司在24楼,她非常敬业,虽然是个女孩,胆子却比一般的男孩子还要大,经常一个人留在公司加班,很晚才回去。自从发生诡异的失踪死亡事件后,大楼里的温度似乎降低了不少,即使外面大太阳,里面还是异常冰冷。她不以为然,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她认为当时应该是歹徒在电梯外使用某种手段,反复控制着电梯不让关,女孩出来后,他又消失,最后女孩离去,他尾随跟踪,最后残忍地溺死了她。 这个歹徒大概和这个女孩有仇吧!她这么想着,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仍然和平常一样上班下班,偶尔周末也来公司加班,她心里装的都是公司的事,把公司当成了自己的家,她是个敬业的员工。 这个周末是个阴天,天阴得似乎要下雨。小钗想,这种天气不适合出去玩,不如去公司加班吧,把昨天领导交代的一个策划案完成,周一的时候营销就可以拿着这个方案出去谈合作了,同时这样也能给老板留下良好的印象。 于是她又来到了大都会花园广场,看见大门口处的两扇玻璃门关着,里面没有一个保安。 大概在保安室里睡觉吧。她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玻璃门“咣当”、“咣当”来回重重晃了几下才缓缓地合上。 玻璃门一关上,所有的喧闹声都被隔绝在了外头。大楼内一片死静,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空荡荡的大楼里,只有小钗一个人走动的声音,“噼啪”、“噼啪”,小钗轻快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回荡在整座大楼里,她要赶着坐电梯上去,到公司里尽快把事情做完。 大都会花园广场有好几部电梯,小钗平常喜欢坐最里面的一部,她快步走到那部电梯前,刚要按下开关,突然发现电梯左侧墙上贴着一张纸,她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以为是物业贴的告诉大家要注意安全之类的通知,但就在刚看向那张纸时,陡然一行刺眼的大号黑体字一下子刺入了她的双眼——“死亡警告”,这张纸的标题写着“死亡警告”四个大字。 小钗不由得停了下来,心想这是物业贴的吗?怎么用这种耸人听闻的标题,太没素质了吧!她边想着,边走过去仔细看那张纸。这是张普通的A4纸,白底黑字,标题下面写着几行字,“当你一个人坐电梯时,进电梯后,去哪一层就按哪一层的按钮,不要按其它层的按钮,更不要按下全部楼层的按钮!听话!否则,你会死得很惨!”下面落款是,离地狱最近的人。时间是,2013年2月23日星期六。 果然是今天贴的,难怪昨天没见过。看这落款应该不是物业贴的,物业也没这么傻,这准是谁在搞恶作剧!小钗心想,但谁会无聊到这种地步,网络上类似这种东西挺多的,像什么扔此漂流瓶者三内年必发大财、不扔者穷苦一辈子,看了帖子不转者出门被车撞死、家中亲人病死等,这些人非常讨厌,这等于在变相诅咒别人,但小钗每次看到了都基本无视,这些日子下来也没遭过什么厄运,她更加相信这些东西都是假的,这个所谓的“死亡警告”估计也是一样。不过,保安也真是的,都不出来巡逻下,万一弄得人心惶惶的怎么办,这楼还会有人住吗? 她突然想到上次那个诡异死去的女孩子当时摁了全部楼层的按钮,她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个死亡警告,警告里劝她要听话,但她不听话,结果死得很惨。 想到这里,小钗的心突突跳了两下。 她回身看了看四周,大楼里只有她一个人,静悄悄的,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个活的东西,保安室的门就在大门旁边,但此刻紧紧闭着,似乎也没人在里面,而透过玻璃门往外看,天阴沉沉的,门口那边看不到一个行人经过,也听不到往日让人闹心的车鸣声,更没有可疑的人在那里徘徊,有风“呼”地一下,卷起了门口地上的一个白色垃圾袋,垃圾袋被迫飞起盘旋,似乎不想离开广场周围,但风加大了力度,一下子将垃圾袋狠狠地甩向了远方。 小钗怔怔地看着垃圾袋逐渐消失,心里头居然莫名地可怜起它。她甩了甩头,这是怎么了,一个垃圾袋而已,它的最终下场就是被清洁工给收拾,清洁工其实就是这些垃圾的收尸人。 收尸人?这形容得太贴切了,小钗为自己能想到这么妙的词语沾沾自喜。 她转过头来,又看了看那张纸,哼了一声,不坐这部电梯不就得了吗。于是,她走到旁边的一部电梯前摁下了按钮,但等了半天,门依然紧闭着。她恼怒得重重拍了下开关,然后挨个把其它电梯的按钮全都按了一遍,但等了很久,居然没有一部电梯打开。 怎么回事?估计是物业为了省电,只开一部电梯吧!小钗愤愤地想,这不是要逼自己坐那部贴着死亡警告的电梯了? 不如走楼梯上去吧,但走上去至少得七八分钟,到了公司可能还要休息一阵,这不是浪费了不少时间了吗,这些时间可以为公司做很多事啊,而坐电梯上去却可以省下不少时间。小钗想了想,还是坐电梯吧,怕什么,为了防备歹徒袭击,今天自己带着刀呢! 想到这,她又走到那部电梯前,看了看旁边的死亡警告,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摁下了向上的开关,电梯门发出了隆隆的沉闷声响,缓缓地往旁边打开。她摁住开关不动,警惕地上下左右查看,电梯里面还是跟往常一样,天花板上也没什么异常。 她忽地一下子转过身,后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开始慢慢地转着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大楼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她最后看了那死亡警告一眼,然后慢慢地走进电梯,然后又一下子转过身来,面对着电梯口。 小钗突然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但想想又觉得好笑,干嘛这么迷信,一张破纸而已,自己的胆子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小,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跑哪去了,即使有恶人出现,就拔出刀跟他拼命。 这么想着,她笑了一下,伸出手逐一把各层的按钮全部按下,又伸出头朝外看了一眼,然后马上退到电梯的一个角落里,缩起身子,静静等待着电梯门关上。 可等了好一会儿,电梯门还是没关上,也没有其它异状发生。怎么回事?小钗觉得奇怪,是不是有人在外面按着,可之前都没看到人啊。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刀,小心地将头伸出电梯外查看,还是没有看到人。她又慢慢地抬起脚,小心翼翼地走出电梯,左右看了一下,却连个鬼影都没有,电梯的向上开关键还亮着红灯。 这电梯以前也出过这样的问题,大概是要按一下里面的关闭键吧。她又走进了电梯,全部楼层的按钮红红地亮着灯,她狠狠地按下了关闭键,但是电梯门依然纹丝不动。她又走出电梯看是不是外面的按钮出了什么问题,但一切如常。 小钗第三次走进电梯,心里说,如果这次还关不上,就走楼梯。她又使劲地摁下了关闭键,等了一会儿,电梯门还是固执地敞开着。 估计是电梯坏了,这物业也真是的,电梯坏了多次也没人管。她气哼哼地走出电梯,准备从楼梯跑上去,但刚走出一步,猛地看见电梯右边面对着墙站着一个形似侏儒的矮人。她“啊”地一声叫出来,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她往后踉跄几步这才稳住,同时手摸向口袋,准备掏出小刀。 形似侏儒的矮人缓缓地转过头来,小钗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小女孩,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模样,穿着十分整齐,只是脸色非常苍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她有两只大大的眼睛,只是却显现出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的忧郁神态,她的眼角边有道泪痕,似乎刚刚哭过,她转过来的时候,一丝鼻涕刚好流下来,挂在鼻孔处,晃来晃去。 哪来的一个小女孩?也许是保安的孩子吧,他把孩子一起带来上班了。小钗注意到她的手正按着电梯的打开键,原来是这小女孩淘气,难怪一直关不上。小钗就和蔼地对她说:“小妹妹,要听话,不要按着开关,姐姐扮小兔子到楼去给你拿糖果吃。” 小女孩立即松开了手,小钗对她笑了一下,暗自偷笑,姐姐我才没空给你拿什么糖果呢,但她一时忘了怎么装小兔子,只得装模作样抱着头,快步走进电梯,一边再度将全部楼层的按钮按了一遍,一边想,我让你不知道我去哪一层,就可以摆脱你了。她按上了关闭键,可又等好久,电梯门还是没关上。她恼火了,这小孩子真淘气,看来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小钗走出了电梯,果然看见那个小女孩的手又按着电梯的打开键,她见小钗在看她,也盯着她看。小钗本想发火,但想对一个小孩子没必要这样吧,于是她耐下心来,和颜悦色地说:“小妹妹,姐姐真的上去给你拿糖果吃,你要听话,要不姐姐先扮兔子给你看,不,小熊,不,大灰狼,不不,大灰狼太坏了,姐姐扮美羊羊给你看,1、2、3、4、5、6……,美羊羊美羊羊,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像,有什么危险在我面前也不会去慌乱……”她边唱边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想逗小女孩开心,同时又惊觉自己的文艺细胞怎么这么好,上次公司年会没上去表演真是太遗憾了,如果表演了,可能还会有哪位白马王子爱上自己呢! 她美滋滋地想着。 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看着看着,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那条摇摇欲坠的鼻涕立即滴落下来。 小钗愣了愣,以为自己表演得不够好。她问小女孩:“小妹妹,怎么了,是姐姐……” “妈妈不见了,我要找妈妈……”小女孩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哭着哭着,眼泪便哗哗地顺着她苍白的脸不断流下。 小钗问:“哦,你跟你妈妈来的啊,她在哪里啊?”话一说口,小钗就觉得自己问错话了,知道在哪里还用得着找吗? 小女孩却没回答她,哭得更惨了:“妈妈不见了,我要找妈妈……” 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大,止不住地哭,哭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楼里,她哭得太凄惨了,哭得小钗的心都揪了起来,几乎都要一起哭出来。她心软了下来,安慰着小女孩:“小妹妹,不要哭,姐姐带你去找妈妈!” 小女孩立即止住了哭声,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小钗没说话。 小钗估计她不相信自己,于是就往外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小女孩,说:“小妹妹,来啊,姐姐带你去找妈妈!” 小女孩开口问:“姐姐,你在骗我吗?” 小钗摇了摇头说:“姐姐怎么会骗你呢,咱们先去保安室问问保安叔叔吧!” “哐当”,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一下子合上了,它阴险地将电梯内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了。小钗看着顶上的数字跳动,两层,三层,四层……,电梯正常运转起来了,它对每一层敞开怀抱,除了第一层。 小钗怔怔地看着,小女孩却高兴起来了,她奔了过来,牵住小钗的手,兴奋地说:“妈妈,我要找妈妈!” 小女孩的手有些粗糙,小钗觉得很奇怪,却也没多想,她看了电梯一眼,然后拉着小女孩走到保安室门口,使劲地敲了几下,没人回应,大概真没人在里面。她问小女孩:“你和你妈妈在哪里走散的啊?” 小女孩说:“姐姐,我带你去。” 说着,小女孩紧紧抓住她的手,转身往一个通道走去。小女孩的手十分冰凉,小钗只觉得身上的温度正一点一点地被那手冷却下去。看着身旁的小女孩,她猛地想到一个问题,自己刚才在电梯里的一系列动作和出现的情况好像跟之前在这栋楼里诡异死去的女孩一样,简直太像了!她浑身顿时猛地一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么身旁的小女孩是怎么回事?她开始仔细地回想,之前进来的时候明明没有一个人,走进电梯时周围也没有人,并且前两次电梯开关被强行摁住,自己出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这个小女孩,但是第三次就看见了这个小女孩了,她怎么会在那么短短时间内无声无息的出现,周围也没有什么躲藏的东西啊,她为什么要把电梯的开关摁住,跟自己开玩笑吗?她的妈妈不见了,现在自己要陪着她去找,去哪里找,能找到吗?她是否是谋害诡异死亡女孩的凶手…… 小钗吓了一跳,看了看小女孩,跟一般大的小孩子没什么分别啊,而且好像还更迟钝点,应该不可能吧,这么小的孩子都成了凶手了,这世界不就乱了。 不知不觉,小女孩拉着她拐到了一个通道,看着很陌生,小钗觉得奇怪,自己在这里工作一年多了,好像从没来过这里。 通道里亮着昏黄的灯光,那不远的尽头有一部电梯,小女孩紧紧拉着小钗走到了那部电梯前。这部电梯很奇怪,一般写字楼的电梯门都是采用薄钢板或不锈钢板做成的,而眼前这部电梯的门却是用透明玻璃做成的,里面的空间一览无遗,那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摆设。 小钗问:“小妹妹,你这是要带姐姐去哪里啊?” 小女孩抬起头来,看着她说:“找妈妈啊,姐姐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反悔哦!” 小钗突然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将走上一条不归路,就立即用力甩手,想甩开小女孩立即回家去,但小女孩的手却显得非常有力,她紧紧地抓着她,甩也甩不掉。小钗心里暗暗吃惊,一个小女孩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小女孩的眼里马上噙满了泪水,说:“姐姐,你不要走,你要带我去找妈妈,妈妈不见了,妈妈不见了,我要找妈妈……” 小钗见小女孩要哭了,心立时软了下来,低下身,替她擦了擦泪水,说:“好好好,姐姐不走,姐姐带你去找妈妈。” 小女孩按下了电梯的开关,“嘀”,电梯门一下子往旁边打开了。 两个人走了进去,小女孩按下了24楼的按钮。小钗一惊,这不是自己公司所在的楼层吗,她的妈妈就在那里吗? 小钗问:“你和你妈妈在24楼走散的啊?” 小女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紧紧抓着小钗的手,把小钗都抓疼了。 电梯的玻璃门隆隆地关上了,它缓缓地上行,像极了一只变异的壁虎,一层接一层努力地往上爬。 小钗的心跟着悬了起来,透过玻璃门,她清楚地看清了每一层的情况,但她越看越惊,只见每一层都亮着灯,但每一层对面的墙上都贴着一张图,那图很大,盖住了整面墙,图里只有一个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他们都瞪着眼睛盯着电梯,盯着小钗。 怎么以前没见过这样的装饰,难道今天物业又统一做装修了? 小钗在玻璃门的反光中看到小女孩也一直在盯着电梯外面看,她没有说话,但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在欣赏,小钗忽然看见她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小女孩很快发现了小钗在看她,于是她也通过玻璃门的反光看着她。小钗的心一紧,她为什么盯着自己看? 小钗开始防备着小女孩,准备往旁边挪去,小女孩却突然抬起头来对她笑了一下:“他们都死了!” 小钗吓一跳:“你为什么这么说?” ...
这是一个关于尸油的故事,如果正在吃东西的朋友,看到了不要怪爷爷。其实我想起,都感觉很恶心。 爷爷前面不是说了,以前在殡仪馆里做过厨师,那个时候也就是做一日三餐,其他时间也就没有事了。跟殡仪馆的同事大家一起有事无事的聊天喝酒,一来二去,大家也就混熟了,成了哥们。 一天我们正喝着酒,突然打来电话,急救队的说找他们帮忙,一辆小巴车摔下了山崖,还起火了,本来小巴该走大路的,但是碰上严重的堵车,死机大哥就毅然的改走小路。小路本来就窄,好在走那条路不堵车。哪里晓得走那条路就是个不归路呀。 收到电话他们马上就准备出现场了,爷爷也闲来无事,也想去看个热闹啊,就叫他们带上我,就跟他们一起去了现场。 到了现场,把爷爷惊的个天啊!那个场面,简直是惨不忍睹,车子摔下去不说,而且还起火了,烧的霹雳巴拉的,车子倒翻起,估计出来的人没有两个。 出来的都是打碎破玻璃逃出来的,一脸的血,烧的皮都黑了,一股冲鼻子的焦味。车门起火了也打不开啊,在说还是翻起的,就听到车子里乱七八遭的叫声,我们一起去的人,包括急救队就赶紧爬下山崖去救人,这个场面,爷爷也不能干坐着啊,毕竟人命关天。 爷爷也跟着一起下去,车上的火烧的很旺,当时消防队也去了的,首先就是把火扑灭,然后我们一起七手八脚的把车门撬开,把封死的玻璃敲了,就赶紧去救人,首先救得的孕妇和小娃,我们准备了几个木板,抬人用的,爷爷就这么空起手进去了,当时也没有戴个手套,里面的人好多都烧成一坨了,拉都拉不开,就是因为爷爷没有戴手套,整的一手的油,黏糊糊的,那种感觉没法形容,那些带手套的,味道就更独特了,怎么说呀,你们都是吃过烤肉吧,当时爷爷都闻到一种肉香了,这种香让我想吐啊! 当时是死了十多个人吧,爷爷也记不清了,后来活的就拉去抢救,死的法医还要验证一遍,排除他杀的可能,检查完了,就直接拉到我们殡仪馆了,救完人回去,我们拿回来的木板,爷爷就拿去洗,怎么也洗不下来,上面一滩一滩的油,全是尸油,黄里吧唧的,全都凝结成块了,爷爷就去拿一个小铲慢慢的铲下来,差不多铲了一小盆,我就准备拿去到了。 这个时候,工友给我说,这个可是一个好东西哦,还有人专门收尸油的,以前的慈禧就是用尸油专门护肤,去皱的,一般人还用不到,爷爷到时听到直甩脑壳,毕竟人都死了,我们也应该尊敬死者,这东西,就算能混个酒钱,爷爷也不干这缺德事,护肤就更不用说了,爷爷又不是一娘们,就挖了坑,把尸油埋了,还做了三个作揖。 说了这么多,爷爷顺便给你们说一下,有些女人用的插脸的护肤品,化妆品都含的有尸油,还有一个法国的香水牌子,也有这东西,具体是哪个牌子爷爷就不明说了。 说道尸油,那时候有人把尸油拿来炸油条的,那都是爷爷进殡仪馆之前听同事说的,那个时候不是有收尸油的人吗,那时候的殡仪馆也不是很正规,就有人悄悄的把尸油拿去卖给收尸油的,虽然是卖不了几个钱,不过一碗小面的钱是有了。 有一个炸油条的,当时就在我们殡仪馆不远处卖油条,生意也很好,平时来殡仪馆的人或是路过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买来吃,据说他那个油条特别香,生意也特别好,后来不晓得是遭谁揭发了,就一溜烟的跑的没人了,当时抓到也是要坐牢的。 传说,尸油大家都是吃过的。那个猪油,也算尸油,我们还不是一样的吃的香蓬蓬的,不晓得我这样说,有没有影响大家的胃口! ...
关于蛇,我很是有点害怕。蛇的样子好像长得怎么也让人喜欢不起来,总感觉它的眼睛露着一点点什么都看透的阴冷。我有个朋友,更是听到蛇这个字就怕得不行了,但凡在她面前说起蛇,她都会浑身发抖。其实看电视里说,蛇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只有在它认为受到威协的时候才会反击。 扯了一点闲话。我听到过好几个关于蛇的故事,虽然故事很精彩,但说实话,却还是不能让我喜欢蛇。 第一个故事是奶奶讲给我听的。 奶奶的家在四川一个偏远的小城。解放前,奶奶家是当地有名的地主,后来因为历史原因,家道没落,万倾良田,最终只留下了薄薄的几亩,到后来,连奶奶这样曾经的千金小姐,也不得不下田更作。 秋天,是丰收的时候。不过,一大家子人指着那几亩田过日子,实在是艰难。所以,奶奶家里的男丁基本都外出干活了,家里只有奶奶和二个妹妹。那年,奶奶也不过十多岁的年纪,她并没有享受几年家里的福,因为是老大,奶奶身上的担子很重。照顾两个妹妹,还有下田干活。 那一天,和平时有些不同。下了好多天的雨了,地里全是稀泥,给收获带来了一些不便。奶奶很早就下地了,天气还是阴沉沉的,好像又将会到来一场暴雨。奶奶急急忙忙的在地里收割玉米,却突然发现有一块地很是奇怪。一大片金色把地圈成了一个直径约一米左右的圆形,中间微微有些往下凹,奇怪的是,却没有积水。色彩是那么明亮,比奶奶刚收下来的玉米还要亮。奶奶觉得很是奇怪,于是回家以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住在不远处的大伯。大伯一听也很好奇,于是第二天便拿着锄头来到了这块金色的土地前。大伯一看,就乐了,对奶奶说,估计这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宝贝,要不怎么会这么不同呢?于是提起锄头便往下挖。土被挖开,里面居然也是金色的。挖了不到半米,忽然从地里钻出一条蛇来!大伯和奶奶吓了一跳,大伯伦起锄头就冲那条蛇砍也下去。蛇一下子窜回坑里,身子盘成一团,仰着头,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大伯和奶奶。这一下,他们才把这条蛇看清楚。 这是一条金黄色的小蛇。身体很细,大约就是女人的大姆指那么粗,但是却将近一米长。浑身仿佛还泛着柔和的金黄色的光芒。最为奇特的是,小蛇的脑袋上,长着两个成圆柱形的肉状物,看起,就像是长了两只角一样!小蛇并不攻击奶奶和大伯,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看。大伯一看清小蛇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放下了锄头,拉着奶奶转身就走了。走出很远,奶奶回头看,那只小蛇还在看着他们。 回家以后,大伯才告诉奶奶:刚才那只哪是蛇啊!那就是一只小龙啊!此地靠近长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只小龙居然跑到地里来了,幸亏没有伤着它,要不我们就大难临头了。 奶奶趁大伯走后,又悄悄的回到地里,却发现那个金色的土坑还在,那只小蛇却不见踪影。 奶奶说,她其实并不相信那是一只什么小龙,不过,那条蛇的样子,真的很奇特。特别是头上的两个肉包,看起来真的跟角一样! 后来我也上网查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蛇类和这条蛇的样子接近,难道说,那真的是一条还没完全变成龙的小龙吗? 第二个故事是我一个阿姨说的。 此阿姨是我一个叔叔再婚的老婆。家是四川农村的,人倒是朴实善良,对我叔叔的女儿也很是照顾,我觉得做后妈,像她这样,已是不易。 这个故事倒是我无意中听来的。 阿姨姓谢,我就叫她谢阿姨吧。有一次我妈让我去叔叔家拿个什么东西,我去的时候,叔叔不在家,谢阿姨的姐姐正好从农村来看她,便给谢阿姨说了一件发生在村里的奇事。 那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山村。四面环山,交通不是很方便,村里几十户人家关系都不错,相互之间都粘亲带故的。村里有一个谢大仙,此人自称是蛇仙符体,经常给村里人看看病啥的。我们都知道,大多数农村都有这样的人,不过一般都是一些江湖医生,会看一些小病,常常借用什么仙符体,来增加村民对他的信任。谢大仙估计也是这样。不过,这个谢大仙还真有些本事,但凡村民们有个感冒发烧什么的病,他都是药到病除,最关键的是,他不收钱!所以村民们对这位谢大仙很是尊敬。 三个月前的一天早晨,谢大仙突然把全家召集在一起,宣布了一件事情。谢大仙说:我在人间阳寿已尽,七日后就是我离世之日,你们听好了,等我死了以后,切记,什么衣服也不能给我穿,不能火化,不能埋葬,直接把棺材放在村子东边的山里去。越深越好! 家里人一听,不免一阵伤心,但也并没有将他的话怎么样放在心里,必竟一个好端端的人,哪能说死就死了呢?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谢大仙的一早就起了床,仔细的洗了脸,还到村口的理发店去理了个发。回到家中,便躺在床上。这一躺,就真的再也没起来。家里人伤心过后,想起了谢大仙的吩咐,于是便按照他的吩咐将装着谢大仙尸体的棺材趁天黑悄悄的抬到了东山里。只有一条,没有按照谢大仙的意思办,那就是不能穿衣服这一条。儿女们心想,不穿衣服必竟不雅啊,于是便在尸体上套上了一条红色的内裤。 谢大仙去世以后,村民们也不免难过,必竟他也曾经帮助过很多村民。大约一个多月以后,有村民上东山砍柴,竟然发现了一条大蟒。吓得这个村民病了三天。后来带人上山,大伙一看,果然是一条绿油油的大蟒!长约两米!不过,是一条死去了大蟒。大伙仔细一看,这条大蟒仿佛是想换皮,因为在它的身上,有一大块红色的皮卡在身体的中间部位没有褪下去。这时候,谢大仙的家人,发现这个地方就是他们放谢大仙的棺材的地方,可是棺材却不见了踪影。再看看这只大蟒,谢家人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后悔不已。 说实在的,这件事情我不是很相信,或许是刚好在谢大仙放棺材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大蟒而已。但是,在我们这个地方,一是蟒蛇基本是不可能出现的,二是联想起谢大仙生前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费解。如果是真的,我倒是很同情这位谢大仙! ...
白麟洞位于山西省太原市阳曲县北,翻过一座山就到了山西省忻州市的地界了。关于白麟洞的传说来源于郑雨,她在一次和父亲去太原旅游的时候无意中听说的。 当地人说白麟洞不知道什么年代就在这里了。他们祖祖辈辈对此洞都有禁忌:不需任何人进入。因为进去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出来过。 郑雨从西安打来电话告诉我们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和五叔有些兴奋,因为五叔从小就喜欢一些探险类的活动,而我受其影响,也对此类事情颇多关注。于是我们叔侄二人驱车西行前往西安,接上郑雨,又东行往太原方向疾驰。本来我和五叔所在的位置在西安和太原之间,如果不是要接上郑雨,我们大可以直接往东行六百公里,因此南辕北辙地往西走了90公里。这次五叔按照正常程序开车,速度严格控制在120迈左右,六个小时之后,我们已经进入太原市的市区了。 由于不认识路,我们只好边走边问:“师傅,阳曲怎么走?”太原人很实在,也很热情:“阳曲?那可远下了,这是小店区,要到阳曲还有百十公里呢!”我们三人听完,顿时翻了白眼。原本以为到了太原就即将到了目的地了,谁料还有一百公里的路程。 我们从小店区一路向北,走到当地颇为著名的五一广场的时候,向一个交警问路,这交警一看我们的车牌是外地的,立刻非常热情:“去晋祠玩的吧?顺着这条路……”“我们不去晋祠,我们要去阳曲县阳光乡。”虽然我们很不礼貌地打断了交警的话,但是交警仍然不改太原人的热情,他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爸,这里有一辆陕西的车,要去阳曲阳光镇了,你不是下月要回老家了?要不你今天提前回吧?让他们捎上你,顺便你给他们引路行不行了?那行,我这就带上他们找你去呀。你等着哇,我交班了。” 五叔开玩笑地说:“早就听说山西人抠门厉害,今天真算是见识了。”郑雨撅着嘴道:“别忘了你的车上还有一个山西人呢!”这警察不跟我们商量就上了车,直接指挥我们去了一个地方,接了一个老头儿,他跟老头儿交待几句,对我们说:“我爸本来是下个月要回去的,今天正好你们要去,又不认识路,那一带在山区,万一你们迷路了就麻烦了。所以我让他跟着你们,给你们认道。可老爷子还有针要打,所以今天晚上你们想办法把他送到车站,让他回市里。麻烦了!”五叔和我面面相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老爷子很和蔼,我们得知他姓王,老家就在阳光镇,他却是听说过白麟洞的传说,但是没有亲眼见过。这洞啊,进去过人,但是没有一个出来的。有人从外面往里面看,发现里面全是大冰块。不过前两天老家人来电话闲聊,说到这白麟洞了,有一个后生还真下去了,而且平安无事地出来了! 我和五叔一听,更加激动,真想立即到了那洞口,进去一探究竟!说话间我们来到了阳曲县城,出了城往北还要行进一段盘山路。目的地终于到了!我们三个都很兴奋,王老爷子大概受到感染,也似乎变得年轻起来。他用方言和当地人交谈,倒真给我们省去了不少语言上的麻烦。 这个村就叫做白麟村,而白麟洞就在村后的山上,整个村子依山而建,基本上是石头结构。我们四个人的到达并没有在村子里引起什么大的反响,他们只是看我们一眼,以表示有陌生人或者外地人来了,仅此而已。老王头不是这个村子的人,自然也跟我们这几个外地人一样受到了如此待遇。看来村民们对外地人的到来已然司空见惯,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老王上前用当地话向村里人说明我们的来意——考察白麟洞,村民们立即表示:去不得,这山洞这些年了,进入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老王又问:“前两天不是有人进入过吗?不是好好地出来了?”那村民说:“好好地?那也叫好好地?你们去看看吧。那忻州后生现在还在村里呢。连下炕都没力气。” 我们决定去看看这个勇敢的忻州人,顺便打问一下洞里面的情况,为下一步探险做准备。在村民们的带领下,我们四个人见到了在大队部养伤的忻州后生池攻玉。池攻玉躺在炕上,面色蜡黄,就好像一个犯了大烟瘾而长时间没吸毒的大烟鬼。见有人来,这后生微微睁开眼睛,五叔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开始号脉,那后生显然以为我们是村里青睐的郎中:“别费劲了。我这病瞧不好。”五叔不答话,过了一会儿,五叔才放开他,对郑雨道:“你去咱们来的时候经过的那块石头上刮一点粉末来。”郑雨答应着跑去了。 “有什么感觉?”五叔问,“没别的,就是全身没劲,什么都不想干,说话吃饭都不想。您别问了,让我歇会儿。”池攻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显得很累,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大口地喘气。从村民口中得知,这后生前一段时间只身下了洞,可是没两分钟就跑出来了,说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出来之后就晕倒了,这才几天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样儿了?刚来的时候可是壮着呢,体重怎么说也有个一百八。”我们看着这被子底下裹着的精瘦的后生,对他当时面临的状况无法得知,只能等他醒来再说。 郑雨很快回来了,她拿着一包石粉交给五叔,五叔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后问我要了一支香烟,抽出里面的烟丝,将这粉末混进去,点燃了猛吸一口,喷到这后生的鼻腔跟前。很奇怪地,池攻玉闻到之后,立即睁开眼睛,随后五叔将这烟递给他,他立即接过去,贪婪地吸起来。一会儿工夫,这根烟就缩成了烟头,而池攻玉也恢复了精神,竟然坐了起来。周围的人这下都服了,纷纷用敬佩的目光盯着五叔,我有些不平衡,凭什么佩服他呀,粉末是郑雨刮来的,烟是我贡献的好烟,一块钱一根呢。 五叔让弄杯浓茶来,早有人应声去了,端上来之后,众人都盯着五叔,看他还有什么惊人之术。五叔接过茶杯,并不给池攻玉,而是自己趁热狠狠呷了一口。众人立即失望,我和郑雨却暗笑。 五叔问池攻玉:“你下去那两分钟,在洞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池攻玉想了想,并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人,见大家都盯着他,这才声音洪亮地说:“我也想要杯茶。”屋子里面已经有人开始笑了,五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大概知道,自己喝茶的模样实在有些急不可耐,有些滑稽,更有些贪婪。 池攻玉喝了两口茶,这才娓娓道来: 我进了洞口就感觉到有一股怪味,赶紧带上了防毒面具,里面黑乎乎一片,在矿灯的照射下,我看见了入口处的一部分面貌。这是一个天然的山洞,但是我敢保证有人进来过,而且不止一次进来过,因为这洞的入口处有很多奇怪的图案。就在洞口里面十米处,我正是被这些图案所吸引的。那图案很古怪,全部都是用鲜红的颜色涂抹而成的,好像是血,似乎本身就有着很大的魔力。当时吸引得我看得很专注,想不看都不行,意志不受自己控制了。我慢慢地被吸引着往里面走,脚下开始有很多尸骨,看来是很多年了。我越发感到不对劲,那图案好像魔咒一类的东西,我渐渐地感到呼吸困难,于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摆脱了这古怪的吸引力,连滚带爬跑到了洞口。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那人说完,五叔大吃一惊,连忙喊了一声:“不好!”只见池攻玉眼睛紧闭,牙关紧咬,从七窍里面喷出鲜血来,眼看就要毙命了!五叔扑上前去,狠狠掐住他的人中,一会儿工夫,这池攻玉算是有清醒过来,度过了又一次危机。可是他死活不再躺下,说自己背上有东西,我们揭开他的上衣看了一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上面有两行笔法非常好的隶书:“入洞者七日亡”,五叔连忙问村民,这后生进去多久了,村民算了一下,今天正好是第七天。五叔大惊:“今天咱们都不要睡觉了,盯着他,一定要保住他的命!”众人应诺,而且其他村民听说五叔将这后生救醒,也纷纷前来看热闹,见到当时的情景,不免也想知道这后生能不能捱过今晚。 五叔吩咐我去县城买一些必要的东西:诸如工兵铲、长匕首、防辐射的衣服、防毒面具以及空气压缩机,还有就是顶端配置的“小太阳”手电筒。当然,少不了一些压缩饼干等常用的必备食物和纯净水。还有一样非常奇怪的东西也成为必要的东西——地窝子蜂的蜂巢三块。我一一备齐,放在后备箱里正准备回去复命,却在半路发生了一宗意外的事件。 我驱车在二级路上飞奔,前面有一个人在路中间走,怎么摁喇叭那人就是不听,我心想这人是不是聋子呀?我于是在靠近他的时候,渐渐减了速,谁知离他两三米距离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来冲我咧嘴笑,这一转头导致我和汽车一起进入了旁边的田里,并且将车装上了一棵小树。我这么害怕可是有原因的,因为那个人转脸看我的那一瞬间我看得真真切切,是池攻玉的脸没有问题!可是他还昏迷在炕上,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我渐渐冷静下来,向周围看了看,哪儿有那个人的影子?难道是幻觉?就算是幻觉也是第一次我出现幻觉!我这人从来不幻觉!相信孔夫子说“所信者听也”之类的教诲,我就是相信这些东西是我真实看见的,听见的,根本没有幻觉一说。可是没办法,我无法解释,只能预感池攻玉已经出事了。 我调整了情绪,把车安全地开回了村里。等到大队部一看,池攻玉仍然昏迷不醒。我在五叔耳边把在路上经历的事情说了,五叔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知道了。” 那池攻玉仍然有呼吸,说明他并没有死,我在路上见到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大概就是他走出躯壳的灵魂吧。那按道理我应该把他捎上一段,灵魂没分量,又费不了多少油,五叔一定会同意的,问题是我当时给吓糊涂了,清醒过来之后他的魂儿已经找不见了,即使写一个“寻魂启事”烧了,也不见得能立刻找回来,问题是有线索也没法联系我们呀。即便是捎上了他,我又控制不了他,一个没分量的魂儿,上车下车还不容易呀? 我正胡思乱想,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这后生刚才开车怎么不捎上我呀?”我心里一惊:“你当时倒是说话呀。给我笑一下算怎么回事儿?一笑当车钱?您这笑得也忒值钱了吧?”五叔却大喜:“没事了。他醒了!” 五叔又给池攻玉卖弄了一番他的吸烟技术,那池攻玉就彻底醒过来了。背上的字却变了样:“诅咒偕同”,我和郑雨都很担心,这下那洞里的诅咒会不会施展在我们身上。五叔却说:“不妨事。我和任桀早就中了蝶妖的诅咒,也不在乎再多一个。”我心想:“谁说我不在乎?”只是出于在郑雨面前表现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很牛叉,没说出来而已。 五叔见这池攻玉暂时没事儿了,就交代给了老王,我们三个则带上装备,准备直奔村后洞口而去,可是那池攻玉却不干了,非要跟我们一起去。五叔鉴于这人有点经验,一起去倒也无妨,只是他身体状况实在不容乐观,于是下了狠心一般道:“干脆等你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咱们一起去。正好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也很累了。”于是村民们在大队部支起了大锅,大家吃了当地有名小米饭和一种叫做碗秃的小吃,味道相当不错,当然少不了我从县城带来的大块的“六味斋”的酱牛肉。大家吃饱喝足,倒头就睡。 当晚我躺在大队部的炕上,旁边便是池攻玉,一个人影在墙里面跑来跑去,我仔细一看,这人影就是一个小孩儿,他见我看他,就从墙里面走出来。我这才看清他的真实面目:七八岁模样,脏兮兮的脸面上没有任何血色,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我和池攻玉睡觉的方位,他离我们大概三四米远,我想大声叫五叔,可是我怎么努力也喊不出来,那孩子一步一步靠近我们,终于爬到了池攻玉的身上,仍然是那种冷冷地的眼神,他死死地盯着池攻玉,如同一个猎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我转过头看着他究竟想怎样,他却慢慢回过头来用那恐怖阴森的眼神看着我,我看清了!他的眼睛里面全是黑的,没有一点眼仁儿!而池攻玉没事儿人一样贪婪地打着呼噜,是不是地还吧嗒嘴,不知道梦中吃什么呢,竟全然不顾自己就快完蛋了。 我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拿出从南山寺里请来的护身符,那孩子一见这东西,立即遁形,却仍然在墙里面跑来跑去,并时不时地转过头看我一眼,等我刚刚放下那个护身符,那小孩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就猛扑到我的身上,对着我的脖子就是一口,我立即被吓醒了。抬眼一看,周围的人都睡着,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实,让我不得不相信这根真的一样。 于是想起护身符,赶紧掏出来看了看,发现仍然安安稳稳地在自己的身上挂着,这才放心。我突然意识到不对,转头一看,确实有一个小孩儿正趴在池攻玉的身上,而眼睛却冷冷地盯着我!他突然之间就猛扑过来,对着我的脖子就是一口,我想这下完了,我明明已经醒了!这一口肯定咬到了!我感到了切肤的疼痛!等我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天已经大亮,而在我身上咬我的不是别人,正是郑雨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我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中梦,我平时很少做梦,更别说梦中梦了。这梦中梦据五叔解释是周围有邪祟作祟的时候才会出现,而佛家的解释更为直接“梦是梦,醒亦是梦”,言下之意就是说,人人都在梦中,人生就是一场大梦。 吃早饭的时候我让五叔帮我解梦,五叔却给我五毛钱:“刚才在村口看见一个摆摊儿算卦的,五毛钱一位,你去吧。”我狠狠地拿过来,道:“拿了我两根烟,现在还欠我一块五。”五叔平静地喝下一口小米粥,道:“路上撞坏我的车,修车费大概要三千块。”我于是收声。 池攻玉的饭量确实很大,他起床最晚,我们都吃完了他才起来,可是他将为我们准备的而没吃完的饭全部包圆儿,这还不算,他竟然一口气吃了三斤多牛肉! 众人准备好之后,在村民的一再阻拦下艰难地向目的地出发了。白麟洞离我们居住的地方并不远,只需要大概十五分钟的步行路程。到了洞口,我们将所有的装备都传穿戴在身上,这才准备进洞。可是洞门被村民们用大石给堵上了,我们根本没办法移动开。这时候,村民们已经赶上来:“任先生,我们最后再劝你们一次,不要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五叔笑道:“你们进去过没有?”那些人摇头,“这就对了,你们既然没进去过,怎么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有呢?”正在这时,突然从山上吹下来一股明显的冷风,我们都被吹地不由自主地蹲在地上,这风过去之后,我们看那洞口已经大开,我们大惑不解,村民们也表示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并且一再劝阻我们不要进去,以免发生危险。五叔谢了他们的好意,因为担心他们出什么危险,将他们送走,这才放心。我们四个人正要进洞,却被洞里突如其来的一群飞虫袭击,好在我们包装严密,没有收到任何伤害,但是郑雨却大叫起来,我大叫不好!赶紧去看情况,谁料这丫头却作兴奋状又跳又叫的,手里拿着一个那洞里面飞出来的飞虫朝我和五叔招手:“地窝子蜂!” 我和五叔也大为兴奋,赶紧围过去看,确实是!看来这洞里有一群地窝子蜂!那地窝子蜂的蜂巢应该也不小。我们正要着急地冲进去,五叔却制止了我们:“这也太巧了!”说完从兜里拿出一个遥控器,又从背包里面拿出来一个小赛车一样的东西:“这是微型红外摄像机,电量能维持半个小时,也就是能走六百米的距离,咱们看看里面前三百米左右是什么情况再说。” 无数控制这个小玩意儿进了白麟洞,不久就出现故障,无论五叔怎么摁遥控器,里面的小汽车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只好把这东西收回。可是,这遥控器仍然没有反应,收回也不可能了。就在我们准备进入洞口的时候,那个小汽车竟然就在我们身后出现了,五叔赶紧拿起来,看摄像机拍到的内容。在一个很小的屏幕上,洞里的墙壁上画着红色的图案,根本不知道画的什么意思。池攻玉叫道:“就是这个!我见到的就是这个,这东西把握迷惑住的。” 可是突然之间画面一转,这洞壁的上方石头里有一个白色的小孩儿在跑来跑去,我大惊:“叔!这就是我昨晚梦见咬我的那个小孩儿,在墙里面!”“你昨天晚上做什么梦了?说说看。”我却卖起了关子:“您再给我五毛钱,我还是去村口找那摆摊儿的说吧。”郑雨掩口笑笑,五叔却道:“不说拉倒!”这事儿我当然占不了五叔的便宜,只好将那个梦中梦原原本本地说了,五叔沉思一会儿:“算了,在这儿想也想不出个什么来,不如进去看看过瘾。”我说:“早这样不就完了?费那事儿干嘛?”一个半径一米的洞口,四个全副武装的人鱼贯而入。 进洞之前我们约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谁也不许看墙上的图案以免前功尽弃。一进入洞穴,这里面的气氛就显得有些紧张兮兮的,每个人都尽量放轻脚步,手里亮着四个“小太阳”,却都在地面上晃来晃去,不敢涉足洞壁分毫。可是走了大概十分钟,我们的脚下就开始出现状况,首先是尸骨越来越多,紧接着那些图案开始在这些尸骨上出现,我们不由地都被吸引了。 这些图案比较凌乱,却鲜红得有些瘆人。图案由三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太阳,一部分是月牙,还有一部分是人头骨的样子,可是这三样东西无论什么时候单独去看除了人头骨还有一点点仍然害怕之外,其余的连阳东西根本没有任何恐怖元素。可是在这里,这三样东西组合起来的图案却不由地让人害怕,不仅如此,还有一种异常的吸引力让人驻足观赏。 如果这时候给我们四个拍一张照片的话,可以明显地看出来我们都弯着腰,在地上捡钱一样执着地欣赏着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 我们几乎在同时发现了自己无意间被迷惑了,于是赶紧咬一口含在舌头底下的蜂巢,这才突然清醒起来,得以继续前进。“大家注意,这种图案无处不在,好像是专门为进入洞穴的人准备的。”五叔提醒大家。 第一次突破图案的诱惑,我们大家正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郑雨却发出一声尖叫!我们连忙问出了什么事情,郑雨却手捂着头蹲了下来:“我头疼!”我们看她到她的脸时,不由地大吃一惊:她额头上的红色封印出现了! 我和五叔面面相觑。郑雨缓缓站起身来,道:“我看到了很多东西。全部都是面孔,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部都是,他们在咱们周围环绕着,跟着咱们一直走。”五叔拿出那本铜质的书,翻开中间一页,里面的针却在不停地颤动。五叔说:“看来我们不看那些图案也没有用,我们仍然被一股不明的力量跟踪和诱惑。算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什么都不用避讳了,就在这洞里探,我还不信找不出里面的秘密!” 五叔说完,郑雨也恢复了正常,额头上的印记渐渐散去,四个人重新调整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整个洞穴里如果没有小太阳照明的话,是一点光亮也没有的。在小太阳的照射下,这个洞内的情况才一目了然。洞内很宽敞,前面全是钟乳石。有的地方还不断地滴出水来。整个洞里没有一丝生命的痕迹,到处是一滩滩发黄的积水,我们戴着防毒面具,闻不到任何气味,但是可以想象这水的味道将是何等的刺激。 我们已经进入钟乳石的范围,开始踩踏着地上黏稠发黄的水,地面开始发出拍击水面的声音。我们的防水靴现在发挥了作用,如果有一点进入我们的鞋子,我敢保证那绝对是这一辈子无法想象的超级感受。这段钟乳石的山洞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因为我对于有水的地面总是有一种极端的抵触情绪,不过目前这种路还没有到达尽头的迹象,所以尽管我心里非常郁闷,却也只能表现出极大的克制。 我的小太阳手电在洞里面扫来扫去,洞壁上那些鲜红的图案依然“健在”,只是我们已经对这些图案失去了吸引力,我现在的目标并不是期望在里面能否找到所谓的金银财宝,或者像五叔那样发现这个洞穴里的秘密,我只是希望能找到一块地窝子蜂的蜂巢。刚才在洞口那么大一群,里面的蜂巢一定不小,这下我们身上蝶妖的诅咒也就能暂时缓解了,每月农历的十五也就不用蜕成蝶蛹,被那群该死的乌鸦追来追去。 可是事与愿违,尽管我不断地寻找着每个角落,但是仍然没有一点线索。我垂头丧气地继续前进,决定找点值钱的东西,才不要管什么狗屁地窝子蜂蜂巢什么的玩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之间非常生气,一股无名业火腾地就窜上来了,如果这时候有人跟我说话,我恨不得把他海扁一顿,甚至大卸八块。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但是我呼吸急促,两眼冒火,就好像要真的跟别人大打一架一样。就在这时候,我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不明身份的东西,看样子倒是个儿挺大,他一张笑脸嘲弄般地对着我的脸!这不纯粹找事儿呢吗?我压根就没客气,上去就是一拳把他放倒,然后在他身上一通狠踹。我内心似乎有无穷无尽的怒火,好像这家伙杀了我的亲兄弟,抢了我的女朋友一样,我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狂热,踹得这家伙满地乱爬,不断求饶。 这种状态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不断地击打着这个人,可是虽然我的力气似乎已经耗尽,但是我胸中那股无名的怒火依然很强大,这股怒火支撑着我继续击打这个倒霉的家伙。那家伙已经满身是血,却还是保持着那种嘲弄的笑容,我于是愈战愈勇!地上粘稠的红色水潭很大一部分已经变成红色,这些红色东西在水面上不断地变化,最终形成那种古怪阴森的图案。 我一看到这图案立即明白了!这又是一种幻觉!我赶紧把含在舌头底下的地窝子蜂蜂巢吞下一小块,终于,我的怒气没有了,整个人却瘫在地上,就好像一潭烂泥一样。五叔和郑雨、池攻玉赶过来表情诧异地透过防毒面具盯着我。五叔开玩笑说:“你刚才怎么了,一个人在那儿比划什么呢?跑山洞做早操来了?”郑雨却很严肃:“我看见你在打一个人,一个大个子男子。满脸胡须,始终对着你笑。”我点点头,五叔却大为吃惊:“这山洞越来越古怪了!”“那还用说?我们到底是走还是不走?”我喘着粗气问五叔,五叔道:“还是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今天晚上之前还没有走出去的话,我们就凶多吉少了。” 他们三个丢下我,自顾自地朝着前面走了,我因为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想站起来都很困难,但是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只要硬撑着起来跟着他们。我为了尽快恢复体力,又吞下一小块的蜂巢,这样,我才得以跟着他们继续这一次探险历程。 越往里面越感觉冷。这是我们走完钟乳石山洞之后的感受。我已经冷得上下牙齿打架了。用小太阳四周扫射了一遍,发现周围的岩石已经全部变成黑青色。而这里依然一片死寂,却并不一定没有生物。我们在这里面发现了一种类似于动物粪便一类的东西。而四周的墙壁上俨然有很多啮齿类动物啃咬过的痕迹。“大家小心,这里面有东西!”五叔大喊一声,声音却在洞里面不断地回转,一时间好像一群人在洞里开会似的。五叔话音刚落,周围突然蹿出一群密密麻麻的狗耗子,说它是狗耗子,是因为其个体像狗一样大,说它是耗子,它长得确实是耗子的模样。这群家伙都闭着眼睛。这洞里没有光线,显然这些家伙在里面呆的时间不会太短,要不然怎么会退化到连眼睛都不需要的程度。 它们的听觉系统一定非常发达,五叔的一声吼就把它们从藏匿的地方呼唤出来了。而且这些家伙根据我们脚步移动的方向,频频转动这硕大的头颅。五叔示意大家站定不要动,这些东西仍然能准确地判断出我们的位置。我能听见我的心跳在加速,这些东西的牙齿比我们的工兵铲还要尖锐有力。我正纳闷这洞里没有别的生物,它们吃什么?却立即得到了答案,它们突然之间一窝蜂地爬上洞壁,啃咬洞壁的岩石,一时间啃咬的声音响彻整个洞内,我们不敢贸然移动身体,就担心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袭击我们。 五叔从兜里慢慢拿出一样东西,我拿着小太阳一照,顿时明白:那是一块使了萧墙粉的牛肉,这萧墙粉是用我家独门秘技配制的专门毒杀耗子一类害虫的药粉,毒性不大,但是迷惑性大。无论哪种动物(除了人类)只要吃了一点立即狂性大发,大啮同类,知道被其他同类消灭。而只要被这中毒者咬过的同类,必然被传染,于是这些动物便自相残杀起来。当年这药粉,在我们老家不知道毒死了多少老鼠,知道最后药性渐渐失去效用,才告一段落。五叔拿着那块牛肉,拼命地摔到洞壁上,故意发出巨大的声响,那些狗耗子果然上当,争先抢食,几秒钟工夫,这些家伙便开始自相残杀,整个洞里叫声震天,我们四个利用它们专注残杀的有利时机,迅速奔跑,终于将那私斗的狗耗子们撕咬的声音留在了身后。 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是洞穴似乎完全没有到头的意思,前面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我们呢?谁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下面的探险一定充满着诡异和惊险的色彩。 继续前进必须保证时间够用,我们在路上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眼见得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指向了下午一点,我们实在不能再耽误了。为了加快行程,五叔命令大家吞掉整个的蜂巢,这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尽管这能给我们提供相当一部分能量,但是我们根本无法知道这洞里面还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 看我们在犹豫,五叔说:“我们在洞口的时候发现了那些地窝子蜂,有蜂就有蜂巢,我们一定还会找到这东西的,你们放心吧。”我们犹犹豫豫地吞掉了蜂巢,顿时觉得整个身体里面有使不完的力气,于是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突然我们身后传来那些狗耗子的声音,我们回头一看:好嘛!一大群狗耗子冲着我们就飞奔过来了!我们立即站在山洞的中间,因为这些狗耗子似乎都是忽略了地心引力,从整个洞壁的上壁、左壁和右壁匆忙奔跑,而下面却给我们留下了地方,我们感到一阵风从身边吹过,幸亏还戴着防毒面具,要不然非给这些玩意儿的味道熏死不可。它们并没有攻击我们,而是朝着洞穴更深处跑去了。 这是为什么?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因为后面两个更加巨大的家伙互相撕咬着过来了。我们看着眼前的情景完全乱了章法,不知道该怎么办。五叔说:“这两条大蟒一定是吞噬了中了萧墙粉毒的耗子所致互相撕咬。”果然,这两条比井口还粗的大蟒蛇互相吞噬,互相吞着对方的尾巴,形成一个圆环,只是这圆环的内部半径越来越小,而环形周边圆形截面的半径愈来愈大,因为这两条大蟒互相吞噬的程度越来越深,最终两败俱伤,可是它们的躯体却堵住了我们回去的路! 我们当时就傻眼了,五叔说:“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一直往前走,希望能找到出口。”我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希望非常渺茫,池攻玉却很兴奋,他说:“我这次算是最惊险的一次了。无论能不能找到出口,我都无所谓,重要是这次经历!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怕什么!”这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却对我有所触动,他死过一次了,难道我们没有吗?我和五叔身上的封印如果不能彻底解除的话,不跟死了一样?因为蜂巢总有要用完的一天,到那时候,我们只能作茧自缚,等待那狗屁乌鸦啄食。只是郑雨……我看了看这个女孩子,我觉得我们不顾郑雨的安危是极不负责任的。 郑雨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她慢慢低下头,突然又抬起来,道:“我帮大家看看吧。”她额头的印记逐渐明显起来,随后变得殷红。我们三个男人都想立即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么,好一会儿,她才说:“前面的洞口开始分支了,正好有四条路通往一个地下大殿,大殿里面是什么内容我没看清楚。” “我们一起走,一定不要分开。”池攻玉提议,其余三人点点头。越往里面,越感到阴冷,而这种阴冷并不单单是空气的阴冷,还是一种深入心里的情绪的阴冷,想想我们的退路完全被堵死了,而我们原本想风风光光地在这里面走一遭,然后回到村里接受村民礼赞,并顺便破除他们对这个山洞的迷信,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果然在前面出现了岔口,我们四个非常小心地保持着彼此的距离,深怕任何一个人走散。我们的“小太阳”手电开始黯淡,幸亏还有几个备用的,要不然在这漆黑的山洞里面,没有光源是无法想象的。我和郑雨走在中间,而五叔打头阵,池攻玉断后,我后面便是池攻玉,他紧紧地跟着大部队,并不时地回头看看后面有没有危险,这样的状态我们保持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出现了新的状况。 我走着走着感觉有些不对,感觉他们三个人的脚步有些不正常,因为他们总是随着我的走动而走动,虽然体型、外貌不同,但是他们的动作完全跟我一样,我甚至故意拿手电筒对着洞壁到处晃,他们也竟然做着相同的动作,好像我的影子一样!我大惊,喊了一声五叔,却听见四个人的声音一并响起来! 完了!这下全完了!这三个人肯定被什么东西迷惑住了,我们口中的蜂巢已经没有了,遇到这种施加在人身上的鬼打墙,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我上前去推了推郑雨,其余三个人也都作出了推的动作,可是什么都没有抓到!郑雨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影子!我当时就崩溃了,看来我们还是走散了。这三个人只不过是幻觉而已。我闭上眼睛定了定神,随后拿出身上的护身符,他们三个人立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在洞壁里面疯狂快速跑动的那个小孩的影子!他一边跑还一边发出诡异的尖叫。 我感觉整个洞壁里面有眼睛盯着我,可是用小太阳照过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那小孩的影子依然在我周围的洞壁里穿梭,即使我关掉手电,也能看见他。这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被困在这里了。可是我突然想起郑雨看到的那个大殿,既然这四条路都是通往大殿的,我何不走到大殿去?只要摆脱了这邪路上麻烦,我们一定能在大殿里面汇合,想到这里,我看好指南针,向着大殿的方向缓缓迈步,也完全不在理那个洞壁里面奔跑的灵魂了。 路上并不像我想象得那样安全,首先是那些狗耗子仍然不时地出现,虽然它们被大蟒蛇吓得四散逃窜,但是躲避的地方正是我的必经之路。我只好拿出匕首防身,真的遇到了这东西,却发现它们根本不能动,一个个跟雕像一样,在山洞的洞壁上呆着,我拿着刀子试着捅了捅这些玩意儿,发现它们确实好像石刻的,没有一点生命体征。可是我仍然不敢大意,首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踮着脚从它们周围经过。越往前走,狗耗子的雕像越多,甚至一度将比较宽敞的洞口堵得只剩下一条缝。 为了尽快到达那个大殿和大家汇合,我也没有办法,只好用工兵铲将这些狗耗子挖开,甚至敲碎。而这些东西一旦被敲碎,立即变得血肉模糊,不再是石头雕刻的模样,而是鲜活的生命,一会儿工夫,我周围已经到处是狗耗子的血肉,包括我的身上。 而在我砸烂这些玩意的时候,那个小孩儿却在一旁的洞壁里面蹲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并不时地指一指我的背后,我转身一看,什么都没有,紧接着,他又指,我又看,这样的动作不停地重复,我有些不耐烦了,在他又一次指我背后的时候,我不再理他。可是这一次我却失策了,因为确实有个东西掐住了我的脖子,慌乱中我卡在肩膀上的小太阳手电筒也跌落了,我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透过厚实的防辐射服能把我掐得窒息。 但是即使透过防毒面具,我也能闻到一股恶臭,我拼命把拳头砸向我脑袋的后面,因为凭直觉判断,我感觉那个位置是这家伙的头部,我只要砸向他的头,再坚持一段时间之后,它就会放开我。一下、两下、三下……我的拳头渐渐失去了力度,连整个手都软起来。我被悬在半空,脑袋就要顶着洞壁上沿了。既然手不能用,我就只好用脚了。 我用已经离开地面的两只脚胡登乱踹,几下之后,竟然有效果!我的脖子上被抓的力度明显减轻,我越战越勇,直到彻底解脱,我听见一声怪叫,然后就摔倒在地上。我顾不得喘气,抡起地上的工兵铲就砸像那个黑暗中的鬼玩意儿。又一声惨叫响起,那东西似乎跑掉了,我拿起小太阳看了一下,不禁两脚发软。这原来是一个巨大的狗耗子,这玩意儿比它的徒子徒孙要大出一倍!它竟然用后腿掐住我的脖子,而把脑袋留在下面,这就完全避免了被我的拳头砸中,幸亏我及时用脚将它踹开,才用工兵铲将这东西干翻了。 可是这家伙又一声大叫,它的徒子徒孙们立刻从石头里面钻出来,直奔叫声而去。我想:坏了!这下寡不敌众,肯定要被这么多畜生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孰料那些东西奔过来并没有立即攻击我,而是直接被它们的老大吃掉!那家伙吃完之后立即精神焕发,又恢复了贪婪凶残的本色,比起刚才被我的工兵铲反击的时候那种狼狈的样子,简直判若两“鼠”。 我一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知道他们三个人怎么样了。于是兵行险着,立即拿起刚才砸在地上的狗耗子的血肉,摘掉防毒面具,塞进嘴里,也顾不得味道好不好。我这个疯狂的举动立即让旁边一直看热闹傻笑的影子男孩儿大吃一惊,他似乎很害怕一样,立即跑到洞壁深处去了。我自己感觉力气突然之间大了很多,于是抡起工兵铲对着那个大耗子就是一通狂揍,谁料工兵铲打在它身上就跟打在棉花上一样,一点作用都没有。我于是改变战略,用工兵铲下对尖锐的地方刺向这东西的头部。谁知道还没打到它,它竟然站立起来,冲着我就张牙舞爪地过来了。我当时就被这东西沉重地压在身子底下,它的牙齿很长也很大,比我的工兵铲厉害多了,在它正准备对我实施撕咬的时候,我抡起工兵铲砸向了它的尖牙。只听“砰”的一声,那两只牙齿竟然被我打得脱落了。那东西惨叫一声,躺在地上满嘴是血。我这才意识到这一下打得太猛了,把人家的嘴都给削去了三分之一。我捡起那根牙齿,发现这东西还真好用,就跟一把匕首一样越往外端越尖锐,越往里面还真跟个手柄似的。我不再客气,这家伙耽误了我这么长时间,我岂能饶你!用它自己的牙齿,插入还在往外冒血的大家伙的脑袋,那东西挣扎几下,然后紧紧剩下抽搐的力气了,随后在流出最后一滴血之后,再也不动了。 我拿出小太阳最后再检查了一下,发现这家伙胸口处还有一块晶体状的东西,有鸡蛋那么大,我使劲往下拽,没有任何效果。情急之下,我用鼠牙把这晶体割下来了,放在了背包里面,继续前进。 后面就比较顺利了,但是我仍然遇到了一些狗耗子的石雕,为了安全起见,我把它们全部敲碎,并顺便检视了一下,发现每个狗耗子身上都有那种晶体一类的东西,我一一取下,放在背包里。 小太阳手电筒的光闪了一下,终于熄灭了。我在黑暗中打开背包,却发现那些晶体闪闪发亮,其亮度和荧光棒类似,于是突发奇想:试试这玩意儿能不能作为能量使用。因为其大小和电池差不多,我拿出一块来,放在小太阳里面,没想到光源质量非常好,甚至比高能量电池还要好很多。我兴奋地把我收集的百十个晶体保存好,背上背包,一边行走一边继续敲击狗耗子的雕像。 到了郑雨说的那个大殿的时候,五叔一个人在一堆棺材周围来回走动。这个大殿就像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灯火通明,而光亮的来源根本无法知道,因为里面没有火,更没有电灯。五叔他没有看见我,我却分明看见他背后有两个小孩子的影子!它们一个骑在另一个的肩膀上,跟着五叔在棺材周围来回走动。我大叫一声:“五叔!小心后面!”五叔立即站定,并没有马上回头,(这一点大家一定要记住,遇到有人让你小心后面的时候,一定不要立即回头,而是整个身子立即转过去。)五叔转过整个身子的时候,手里面已经多了那个铜制的书,他打开书里面夹层内的铁八卦,一道金灿灿的光亮闪过,两个孩子的影子已经被吸进去了。 我立即和五叔汇合,彼此说明了一下多遇到的情况,竟然惊人地相似。五叔也遇到了其余三个人完全影子化的情况,而且他遇到了一个长得很大的蝎子,逼得他不得不用一个施了法的纸公鸡才躲过一劫。我将收集的那些晶体给五叔看,五叔兴奋地拿起来细细研究,并顺手给自己的手电筒换上了一块。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人真能贪小便宜!” 我们叔侄在大殿里面等了很长时间仍然没有郑雨和池攻玉的消息,渐渐感到不妙,正准备起身寻找,不料大殿中央处的一口棺材却传出了清晰的敲击声,我和五叔立即循声过去,找到了那口棺材。可是无论我们怎么努力,就是打不开这口棺材。五叔仔细看了看这口棺材,皱起眉头,他拿出那本书,咬破右手中指,在铁八卦上点了两下,里面两个小孩儿的影子便清晰地显现出来。五叔一挥手,两个小家伙立即动手,这两个家伙端的大力气,抬起厚重的石棺盖子就跑,五叔大喊一声:“想跑?”展开铁八卦,将这两个东西收了,那个石棺从本空中顺势落下,发出沉重的响声,激荡起地面上厚厚的灰尘。 我和五叔王那棺材里面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郑雨被藤条绑了个结实躺在棺材里面,而且只能看着我们摇头,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和五叔立即着手要把她从这石棺里面救出来,可是她不停地摇头,我们只好住手,认真观察之下,发现有一双干枯腐烂的手正束在郑雨腰间,那手臂早已经剩下骷髅,上面只有一点皮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郑雨身子底下还有一个东西?一方面为了赶紧把郑雨救上来,另一方面我也想看看这棺材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作祟。我拿起小匕首,对着那骷髅一样的手臂就是一刀,可那手臂上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我突然想起了那长长的狗耗子牙,我暂且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鼠齿剑”,我拿着鼠齿剑对着这手臂一剑挥去,还没挨到那手臂竟然缩回去了,竟然恢复了一部分血肉,五叔趁机赶紧将郑雨抱出石棺。 郑雨出了石棺,立即就恢复了正常,而石棺之内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上却穿着郑雨的防辐射服,并且带着她的防毒面具!郑雨惊魂未定,盯着棺材里面的尸体发呆。我和五叔也发现了异样,这尸体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像是从郑雨身上脱下来的一样,难道……五叔盯着这个完整的郑雨,我一步上前拨开她的头发,看她额头的印记,这个平时淡淡的印记在这个郑雨的额头上根本就看不见!这么说我们眼前的这个郑雨根本就不是郑雨本人?还是郑雨的印记突然消失了?五叔立即拿出铁八卦,对这这个郑雨,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踌躇间,另一个洞口传出了巨大的声响,池攻玉对着一群狗耗子挥动着工兵铲。我和五叔顾不得郑雨的事情,将她稍事安顿,立即上去帮忙。池攻玉有人相助,终于扭转了被动的局面,而我拿着手里的鼠齿剑一通挥舞,那些狗耗子如同见到大猫一样纷纷逃窜,躲在角落里面变成了石雕。 我挥舞着鼠齿剑,将这些雕像全部打碎,自然又找到很多晶体。池攻玉气喘吁吁地说:“快救郑雨!她被一个影子给吞掉了!”我们一时间变得不知所措。 面对一个腐烂的郑雨,一个站在我们面前的“影子郑雨”,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拔出鼠齿剑对着那个腐烂的郑雨一通乱刺,直到这石棺里面的骷髅恢复了血肉,我们揭下这尸体的防毒面具,果然是郑雨!而她额头上的印记正泛着淡淡的红色光芒!这太不可思议了,当我们回头看着另一个郑雨的时候,她的影像竟然越来越淡,越来越不清晰。最终消失了,石棺里面的郑雨也清醒过来。 遭遇了这系列的事件之后,我们四个人终于聚在一起。现在我才知道,郑雨因为能利用封印看见常人不能觉察的东西,在我和五叔走散之后,一直跟着池攻玉,他们两人始终都在一起,包括遇到那些狗耗子。但是他们也遇到了一个巨大的“耗子之王”,池攻玉凭借一把工兵铲,逼退了那个巨大狗耗子,却被石雕复活后的狗东西围住了,郑雨一方面要躲避狗耗子的攻击,另一方面还要利用封印看路,却被一个石壁中走出来的影子抓了去,一口气将郑雨背出去好远,一边跑还一边吞噬郑雨的身体。池攻玉大惊,一边奋力地迎战狗耗子,一边向着这边有灯光的大殿移动。 大家都安全了,这是最好的结果,只要安全出去就有希望。我跟郑雨和池攻玉卖弄我的鼠齿剑还有那些能量晶体,郑雨也想要几个玩玩,我们三个决定一起去找到那个大耗子,然后再造一个鼠齿剑。五叔一个人被留在这里等我们,他自然不同意我们去冒险的,但是他见识到这鼠齿剑的威力,也不好说什么。就任由我们再闯山洞。 池攻玉果然恢复得很快,但是他没忘记自己身上曾经出现的文字。只是我们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甚至连出去的方法都懒得想了。我们之所以带上郑雨,就是担心一会儿找不着路的时候,能够准确地在黑暗中辨别方向。郑雨跟着我们两个,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刚才池攻玉和狗耗子厮杀的地方,我砸碎了几个狗耗子雕像,三小块晶体顺势被装入郑雨的背包。 可是,尽管我们在里面找了很长时间,仍然没有找到任何大耗子的线索。眼见都快走到大蟒蛇的位置了,仍然没有看见大耗子的踪迹。这时候,洞壁里经常出现的那个小孩儿的影子再一次出现了,这一次他没有笑,也没有任何表情和不轨的行为。我对着他比划一下鼠齿剑,这家伙竟然从洞壁里面走出来了! 他的影子很单薄,若隐若现的,带着我们走到了大殿上,五叔已经在一个石棺上靠着睡着了。这小孩指了指一口石棺,然后就神秘地消失了。我和池攻玉赶紧叫醒五叔,说明了情况,五叔却大惊:“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一口有咱们见过那种鲜红图案的石棺。” 果然!小孩的影子所指的石棺上面确实有鲜红的图案!我和池攻玉费了很大的力气将这石棺打开,里面却一团漆黑!似乎是一个地下秘道。这地下究竟有什么东西?我们不敢贸然下去,可是,这大殿里面除了这些石棺,别无他物,我们想出去更有大蟒堵着洞口,这里似乎成为唯一的通道了。我一咬牙,第一个下到了石棺里面,我顺手打开小太阳,把手中的鼠齿剑握紧,当然,这是很紧张的事情,每当我们要探索一个非常陌生黑暗的地方,这种紧张是必然的。 石棺下面是一通台阶,借助小太阳的高亮度,这地下通道里面的情景都能看得清楚。这完全是一个人工的结构,不远处一道石门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因为不知道尽管在哪儿,我们四个人只好在墙上一通乱找。这时候,那个小孩儿又来了,他在门环下站定,举起恍恍惚惚的手托起了门环。我上去就将那门环扭了一下,不想里面豁然开朗! 这里完全是一个地下宫殿!里面有一排排整齐的房间,真个屋内非常明亮,有很好的采光系统,但似乎并不是用电。但是这里面又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我们打开一扇扇虚掩的门,发现里面的布局大都类似,都是一个装修得相当精美的大炕,炕头有一个大箱子,箱子里面却都空空如也。 在这个宫殿的尽头,有一个类似于王位的一个平台,平台上面一个风干的女人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扮,而她的手里却抓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的脖子,小男孩眼睛突出,很显然是被这女人给掐死的。这小男孩同样的风干容貌,整个尸体周围却没有一点点气味。 “你们不觉得那小孩子很面熟吗?”郑雨突然发问。我们顿时如梦初醒,这不会是那个给我们指路的小孩儿吧?我上前用鼠齿剑将那女人的手臂砍断,原本风干的手臂,在断掉之后竟然立即恢复了血肉,因为鼠齿剑刚在救走郑雨的时候已经显示了这般法力,所以大家也都不在称奇。小孩儿自由了!它的灵魂也应该自由了吧?我顺势用鼠齿剑在小孩尸骨上挥舞,一会儿工夫,这原本风干的尸体便水嫩起来,而那小孩子的影子再次出现,不同的是,旁边一个更大的影子却紧紧抓着他!仔细一看,这不是那女人吗? 这女子应该就是坐在王位上的那块“腊肉”的灵魂了,为什么她到死也不放过这个孩子呢?五叔眼疾手快,拿出铁八卦立即将这两个家伙一起收了进去,又伸出早就咬伤的中指,对着铁八卦点了一下,我笑道:“五叔!你对铁八卦作出这么不雅的动作,不怕它受到侮辱罢工不干了?”身后的两人忍不住笑起来,五叔却了我一眼,突然之间就变了脸色,这是吃惊的面相,因为我们背后有一个东西却跳出来了。我抬眼一看大喜过望:“攻玉后生!咱们找了半天的大宝贝,现身了!”池攻玉抬头一看,也大喜,二话不说抡起工兵铲就上去了,这后生身体恢复之后终于露出了凶猛的本性。我是依靠运气和巧劲才制服的大耗子,最终消灭那东西是靠的它自己的牙齿,而池攻玉竟然拿着工兵铲就让那怪物后腿好几步,可见这后生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正在这时,唰唰跳出来六七个大耗子,甚至比原先我见到的那东西还要大,他们的目标竟然是五叔!看来这东西是那女人养的宠物了,还真挺忠心了,主人都变成腊肠了,还敢跳出来拼命?我操起鼠齿剑就是一通乱砍。谁知这些东西竟然不怕我的鼠齿剑!眼见我们俩处于被动了,五叔却将那女人的鬼魂释放出来了,只不过她额头上有血迹,不能随便乱动,之后在五叔的授意下,这些硕大的狗耗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正好给我们提供了绝佳的机会,我和池攻玉掰牙的掰牙,取晶体的取晶体,忙得不亦乐乎。在我准备动手处理最后一个狗耗子的时候,五叔及时制止了我:“留下一个吧。”说完,五叔放出那小孩的魂魄,这下这小子的影子变得清晰了。我指了指他的尸体,他却摇摇头,并指了指那腊肉女的尸体,池攻玉刚才打得不很过瘾,正好有力气没地方宣泄,抓住那女人的脑袋就将她的尸体扔了出去,而这王位上的一个精致的盒子却出现在我们四个人面前。 五叔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两片白色的丝绸,第一张上面画着那些鲜红的诡异图案,而第二张丝绸上面则写着漂亮的隶书汉字,这下我们终于可以进一步了解这里面的秘密了,因为前两个汉字就写着“汉译”二字,说明这是两种文字对照的文件。这汉译本上写着: 我白麟自建国已数百年,王室世居洞穴。自本王执政,国泰民安,唯侍妾遮遮氏品行不良,孤王仙逝之后,此女必反。而祖制女子当权者国恒亡,吾思我族必不常保也!孤王虽传位幼子,而幼子虽聪慧,仍不及后母狠毒,必遭不测。此女登基之时,必杀我子,而后死。后人得此书者,焚此女以解我儿之咒。 这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五叔便准备着手将这女人烧掉。可是整个大殿里面除了金属就是石头,什么易燃物都没有,怎么火化呢?小孩突然伸手向我的背包。我明白了,他想要我的晶体!我大惊,捂着不给。五叔却训我:“一点儿不懂事,这么大人了!”我不情愿地拿出这些晶体,心里很不服气:“不是你弄得,你自然不心疼!”小孩拿走我将尽六十个晶体,给我心疼得差点叫出来,我不怀好意地盯着池攻玉,这家伙更是舍命不舍财的主,抓着背包就不放,还问我:“你想干什么?”我当时就气得火冒三丈:“池攻玉!要不是我告诉你这些事儿,你能知道这东西有用?快给我提成,要不回扣也可以。”这小子不说话,竟然拿着背包跑远了。我气急败坏,却对他没有一点办法,算了吧。 一片蓝色的火焰燃烧起来,这个地下那种阴冷的氛围在这蓝色火焰的映衬下已经消失殆尽。一会儿工夫,那女人的身体就化为灰烬,连灵魂都彻底魂飞湮灭,而那小孩儿彻底解脱了,他在灰烬里面拿出拳头大小的两个水晶,递给我。我当时就惊呆了!原来这些晶体能够变成水晶?!小孩儿不说话,只是笑笑,指指那堆灰烬,我拼命地在里面找起来,还真让我找到了!不过找到的不是水晶,而是几颗偌大的耗子屎,那小孩嘻嘻地笑着,向我们招手,逐渐消失了。而在地上的那个鲜活的小孩尸体,也随之消失了。 我们在箱子里面还找到一张地图和若干大大小小的小玩意儿,这张地图就刻在一个琥珀杯子上面。五叔对着杯子喃喃地说:“要是现在有口热茶该多好。”郑雨笑了笑,她对着满屋子的宝贝根本不感兴趣。而池攻玉却非常后悔没有贡献出那些晶体,我拿着那两块大个儿水晶,得意洋洋地坐在一张桌子上欣赏起来。 这时候,五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根绳子,直接拴到剩下的那个狗耗子的脖子上,我们一起出了这座宏伟的地下宫殿。 按照我们来的时候的路线一路奔走,我们来到那两只大蟒蛇丧生的地方。这时候,狗耗子派上用场了。它用那尖利的长牙一路啃过去,登时就把这两个大家伙啃成了饺子馅。我们顺利通过,塞车终于解除。可是,这狗耗子在吞噬了一部分蛇肉之后,竟然狂性大发,对山洞里那些残留下来的小狗耗子一通狂吃。 “五叔,它会不会吃得兴起,联咱们一起都给报销了?”我问五叔,五叔大喊一声:“废什么话呀!快跑!”又是一通奔跑。到了钟乳石洞没才感觉安全了。这时候,一种熟悉的嗡嗡声引起了我的警觉,我抬眼一看,这不是地窝子蜂吗?怎么只有一只?我打起小太阳照了一下,竟然有十几个比篮球还大的地窝子蜂的蜂巢分布在钟乳洞里面。我大叫五叔!我们一人带了三个,剩下一个实在没法带了,就由池攻玉用脚踢着,一路向入口走去。 “为什么这么多蜂巢只有一个地窝子蜂呢?”郑雨感到不解,“那还用说?肯定是它们被我们家独门秘技所制的‘萧墙粉’给毒到了呗。”我回答。五叔却问:“你知道为什么这叫萧墙粉?正是因为让同类相残,所以取祸起萧墙之意。” 我们出了洞口,那些村民大吃一惊,随后欢天喜地,庆祝我们活着出来。(白麟洞完) ...
听说过很多关于水鬼的故事,昨天在青岛开发区舅舅家里又听了一个关于水鬼的故事。其实这次回家很大程度上来说还是散心的,事业上不算顺利,生活中也是有着诸多的不如意。回老家转转也是好的。说起天热来了,其实开发区的其好气候还算可以的,不到三十度,济南现在已经在38度打转了。舅舅就问起我在济南怎么能受得了。我就说经常地去砚泉游泳,而且每年都会淹死几个人,据说是有名额的。当然我每年都会去上多次。 舅舅就劝我不要去,说他们村里的人还是几年前的时候发生的事了,那时候一个刚高考完的学生,暑假里去勤工俭学,卖小饼。走到那边的水库里,刚跳下去,就再也没上来。后来家里人到处找,终于在那个水库边上找到了它的一些东西,可是人却找不见了。也看到了衣服,就知道肯定出什么事了。可是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就准备找人从水库里打捞。可是奇怪的是好多人下去了,都没有找到。 直到十几天以后还有人下水游泳,又一次淹死了人了,那天也很奇怪。是一群中学生,按说水性都很不错的,其实在水边生活的人多少都不会轻易淹死的。可是这次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水里沉了下去,喊了一声救命就沉到了水底,它的另外两个同学就过去救他,结果也被拖了下去。 在打捞的时候找到了四具尸体,一具是那个大学生的,据说是趴在水底的,在那个大学生上面是抱在一起的三个中学生,而且都没有浮上来!有人说这三个学生是哪个大学生拖下去的........这事被传得神乎其神! 总之就是逢水莫轻入才好! ...
我的家乡有一个传说:有一种很美丽的蝴蝶,它的翅膀有着无与伦比的颜色,这种蝴蝶是不能碰的,一旦碰了,你将会遭遇你所能想象的最恐怖的事情。——题记。 五叔和我第一次联手做事,是在我大学毕业之后的一个惨淡的夜晚,这天刚刚下过雨,因而天气很凉爽,因为没有月光,五叔家里那盏十五瓦的灯泡显得很暗淡。在这样的夜晚,沏壶清茶,坐在梧桐树下,谈一谈鬼神的传说,有一种令人恐惧而又非常刺激的感觉,那发凉的后背,往往每一根毛孔都会竖起来,甚至会觉得鬼神就在自己身后,那阵阵的清风,似乎就是冤魂行动的脚步。 我是很害怕,五叔却能稳坐钓鱼台,脸色和神情没有一点点改变,似乎谈话的内容涉及的主角只是一个邻居,而不是令人恐惧的鬼神。 今天有着很好的环境,五叔谈性正浓,我却吓得已经瑟瑟发抖了,即使我穿着一件比较厚的外套。五叔说:“这里曾经是蝶妖的聚集地,成群的蝶妖就在后山上飞舞。如果有幸能够抓住一两个,那可是能换很多钱的。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反正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这种东西了。它们是很有灵性的。”五叔并不看我,只是专注地盯着玻璃茶杯里面那青绿色的茶水,似乎从里面能够穿透时空,回到那个蝶妖飞舞的时代一样。 “那蝶妖是地狱里最妖艳的鬼魂化成的,它最能迷惑人,如果让它们摄足一定数量的人的灵魂,就能蜕化作人型,然后继续修炼,最终修炼成长着翅膀的妖艳女子。在深夜的山中,蝶妖化作的女子经常飞来飞去,寻找着一个倒霉的灵魂……”五叔平铺直叙的语气更增加了这种恐怖感,我已经抖成一团。 正听到紧张的时候,只闻门外一声怪响,我甚至从凳子上摔了下去,不一会儿,一个神秘的人物进来了。 那人长着一张奇怪的面孔,整个脸上的颜色非常古怪,她有一张奇形怪状的嘴,甚至看不见他的嘴唇,她的声音很奇怪,但是从体型上仍然可以看出是一个女人。她径自走进屋里,对五叔说:“她又出现了!这次是冲着你来的,你要小心!”说完就离开了。我感到莫名其妙,五叔继续喝他的茶,似乎刚才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整个晚上他不再说话,似乎有着很深的心事,临睡觉前,他说了一句:“陕西地方邪,说王八来个鳖!”就回屋里了。 不一会儿,房间的灯熄灭了,我才意识到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坐着,这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我正要回去蒙着被子休息(尽管是夏天,但是刚才的情景让我很害怕,只好捂着被子保护自己,其实这种方法是很愚蠢的,因为人家既然有着法力,连门床和墙壁都抵挡不住,更别说一层薄薄的被子了。这样做顶多是一个心灵上的安慰而已)。 可是,我却看到了我一生也不会忘记的东西:一个长着翅膀的妖艳女子正从我头顶飘过,那对美丽的大翅膀让她在空中自由自在。我此时已经完全看不见她的美来,只能感到自己很害怕,想尽快回去休息。 然而,她却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冲我微微一笑,飘落在我的面前。“我知道你。告诉你五叔,我在等他!”这女子用天籁般的声音对我说,我当时非常紧张,因为周围静得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五叔睡着了没有我并不知道,气氛非常诡异,连那些夏虫都不再鸣叫。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你可以想象,一个人长着一对硕大的翅膀在你眼前飞舞,是怎样一个情景?!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幻觉,因为我可以清楚地闻到那浓烈的香味,我可以看见那翅膀上诡异的花纹,而且她说话的声音甚至可以穿透你的心灵的感觉,似乎根本不是让你听的! 她说完话,围着我飞了几圈,然后用指头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终于飞走了。我感到一阵眩晕,然后就呆若木鸡。我刚才培养的一点儿睡衣完全没有了,大脑里的一片空白中只有那个轻盈的影子在飞舞。她那婀娜的身段、甜美的声音让我魂牵梦绕,我的恐惧在她来到我面前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了,只有疑惑和迷离,我迷上了那张面孔,更痴迷于那个身材。 我就傻傻地坐在那儿,一直到天亮。五叔已经收拾停当,将早饭做好端上来,看见我仍然傻笑地坐在梧桐树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道:“一晚没睡?吃饭吧,吃完睡会儿。”就坐下自顾自地开始享用这美味的早餐(五叔曾经对餐饮很感兴趣,研究过一段时间,所以深谙此道)。他也不问我为什么一夜没睡,这让我很失望,我已经清醒一些,除了忘不了那个影子,倒也没什么大的不正常。 我希望五叔问问我,然后可以得到一些多一点的关于“蝶妖”的信息,以便我出发去寻找。五叔的不闻不问让我很失望。但是我也满足了,因为五叔在蝶妖来临之前就已经告诉我它们的藏身之地了。我决定吃完饭带上一些干粮就去后山寻找。 后山的直线距离其实并不太远,只是要翻过好几座山头,这样下来就很耽误时间了,一般没有十个小时是不可能到达的,这还要脚力好的山里人才行。像我这样的文弱书生,虽然说小时候也在山里跑来跑去,但是现在很长时间不来这里,路不熟悉且不说,单单这体力能与儿时相比已经很不错了。 我带着一大包牛肉丸子,一个探照灯,一个军用大水壶,一把两尺长的军刺,一根救生绳索和一小块五叔从坟墓上缴获的地窝子蜂的蜂巢就出发了。那蜂巢有着很奇特的用处,我撕下一块儿把它含在口里,压在舌头底下。 在翻过前面几座山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可是越接近后山,时间越接近晚上,周围的环境就变得诡异起来。首先是那些树,上面不再是浓密的树叶,而是一朵一朵又大又鲜艳的花儿!在树上还用丝吊挂着一个一个形如蚕蛹却不知大多少倍的丝状物体,被风一吹,晃晃悠悠的荡涤在这原始森林之间,有的大蛹甚至渗出殷红的血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太阳的光很费力地穿透了那一朵一朵密密麻麻的大花儿,透出一点光亮来,我才不至于在这个时间就使用探照灯。继续前进,沿途的大蚕蛹越来越多,有些甚至开始从里面突破,从那破洞里面看到黑乎乎的东西在蠕动。 我此时正来了兴致,就坐在那个大蚕蛹跟前,想看看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不一会儿,那蚕蛹的洞越来越大,足有篮球那么大。里面的东西大动了一下,那蚕蛹也开始晃悠,慢慢地从里面钻出一个东西来,满是血污还有类似黏液一类的东西,非常恶心。我呆呆地看着这个“不知何物”,全身已经虚脱,吓得不敢发出哪怕一点点的声音,我的呼吸被我自行停掉了。随着那东西的不断爬出蚕蛹,我看清了它的真实面目:这是一个人!确切地说这是一个被裹在蚕蛹里,刚刚挣脱束缚,仅仅露出了一个头颅的人! 可是,这是怎样一个头颅啊!满面血污,五官已经完全挤在一起,嘴巴开裂地占了整个面孔的一半,牙齿也开始变成一根一根的触角状,头发已经完全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两根蝴蝶头顶的天线一类的东西。眼睛肿胀,突出整个面部,外面好像带了一个很大的透明眼罩!他似乎对自己爬出藩篱很感到高兴,裂开那大嘴吃吃地笑着。渐渐的,他半个身子已经出来了,全身的黏液不断地滴溜着,从树上落到地下,在这森林的草地上汇成了不小的一摊儿,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他显然对我没有兴趣,扭动着臃肿恐怖的躯干,还有那没有完全羽化的翅膀,贪婪地采食着树冠上的大花朵。 正在此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群大乌鸦已经飞临他的头顶,不断啄食他的身体!他立即发出令人惊心动魄的嚎叫,那声音太恐怖了。随着他的叫声不断减弱,乌鸦们开始加快攻击速度,一袋烟的工夫,那个刚从蚕蛹里面爬出一半的“人”,已经完全办成了一堆白骨,架在已经空落落的蚕蛹里面,与人骨不同的是,他的脊背上还有两条反向生长的肋骨! 那群乌鸦盯着我看,眼神里面透出贪婪的摄取的光芒。我非常害怕,但是想到那个长着翅膀的妖艳女子,我什么意识都没有了,即刻打起精神开始新的旅程。那群乌鸦却并不离开,在我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我拼命地往前跑,希望甩掉那群恐怖的乌鸦,而脚下却已经没有了路。我在这逐渐阴暗的原始森林里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闯,可是仍然无法摆脱那些可怕的乌鸦。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我已经没有力气了,耳边却传来清晰的几声乌鸦的叫声。我回头一看,那群乌鸦就在我身后的树上落着。森林里越来越暗,这群乌鸦肯定不是一般的乌鸦,因为正常的这个时候,乌鸦应该回潮休息了,可它们却根本没有一点懈怠的意思,而且它们的眼睛,在黑暗的森林里发出蓝色的阴冷的光芒,这蓝色的点不断增多,我的处境就越危险。看来我今天必须死在这里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问红英。她长叹一口气,给我讲起她当年失踪之后的事情: “当年我从庙会上离开之后,就一个人来到后山。我想一个人好好地大哭一场。为什么上天对我这么不公平?我跑了整整一天,看到树上有很多人形蝶蛹,还有那些乌鸦,感到很害怕。误打误撞地走到一个峡谷里面,继续往前走,就走进了这个村子。这里的人很古怪,在白天一个个相貌丑陋,到了晚上却都变得异常美丽,而且都有一对美丽的翅膀。我很羡慕,我也要变得漂亮。于是和你昨晚的经历一样,我被他们带到了这里。我见到了一个人,就是被村民们称为蝶仙的人。 ”他告诉我,我是第一个自愿接收他奴役的人,我听到奴役这个词,有些后悔,但是一想起庙会上的遭遇,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要我爱的人能够看到我洗心革面的样子,只要他喜欢,我什么都愿意做!蝶仙听见我的声音很美妙,就告诉我说,我可以把你变得很漂亮,你必须帮我完成我未竟的事业。我于是答应了。一方面我是自愿的,另一方面我不得不答应,因为我的身上,也有了他给下的符咒。我后来才知道,这里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实验室,蝶仙其实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他应该是一个掌握着巫术的古老的民族的后裔,喜欢搞一些稀奇古怪的实验。我们能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拜他的试验所赐。可是,村民们并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这个人有法力,又会给人下咒,都尊称他为蝶仙,所以村民们对蝶仙死心塌地。而且,他们每个月只要抓到两个外面的人,就可以领导一份丰盛的奖金,可以让他们在外面的世界任意挥霍。 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这个蝶仙把一种乌鸦用巫术培训成偷盗高手,这些乌鸦能一口气飞行几千上万公里,能从很远的地方给蝶仙带来大量的钻石和宝石。这些东西都被通过秘密途径出售,换成的钱继续蝶仙的人体试验。他将一种蝴蝶的生殖因子输入人体,然后用过高强度的辐射,人就立刻变成蝴蝶一样,开始作茧,然后挂在树上,供乌鸦食用,然后不断循环。我们这些人主要负责给他找标本,就是供他做实验的人,试验之后,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喂了乌鸦,乌鸦又给他带来数量可观的宝石充当研究经费,如此循环,没有穷尽。“红英说。 ”那为什么这些人不选择离开呢?“我好奇地问。”因为他们和你一样,都被下了符咒,每个月月圆的时候就会发作,必须有专门配置的解药才能暂时缓解,要不然就会像你那天晚上一样,把自己变成蝶蛹,等出来的时候就成为乌鸦的美餐。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就会变成蝶蛹,被乌鸦吃掉,然后另外选择听话的人,负责找寻标本。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些人大都好吃懒做,在这里找一两个人非常容易,他们随后就能享受一个月快乐安逸的生活。我在这里算是一个小头目,所以对内情都比较清楚,现在我很清醒,但是到了晚上,我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趁着我还没有变身,你们快点走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不行,就算要走,我也要把你解救出去!“五叔突然之间做起来了,把我和丑女吓了一跳!那丑女坚持让我们先走,要是等到晚上,一切都完了! 五叔说:”我们很快回来!“就拉着我随着丑女的指的道路离开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们刚刚逃出那个村子的势力范围,五叔立刻拿出一个长哨,一声长啸,周围几百号人好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样,我一看,原来我们村子周围的人都在,包括那个队长和平娃!他们手里拿着猎枪,跃跃欲试。五叔一声令下,众人立即四散开来,很快围在村子周围。 五叔和队长商量:”擒贼先擒王,咱们把那个日本鬼子兵先收拾了,然后就什么都好办了。“队长点头,拿了一把盒子炮,这可是当年造反的时候用的,立即带了三两个壮汉,按照五叔指点的方向去了,”其余人原地待命,有情况立刻报告!“五叔对其他人喊道。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队长他们几个已经离开一个小时了,还没有一点动静,其他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五叔紧张得满脸是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队长离开的方向。正在这时,前面的人一阵骚动,只见队长压着一群人过来了! ”太好了!成了!“我欢呼,大家也欢呼。可是,五叔却并没有任何表示,他冷冷地盯着队长带回来的这些人,不断地审视:”坏了!蝶妖没有抓住!唉!“英雄一声长叹,我的心也一下子凉了半截儿,毕竟我也受到了诅咒啊! 队长将这些人押起来,对五叔说:”蝶妖早跑了,里面全空了。红英也不见了!只把这些人带来了。“五叔彻底绝望,他双手抱头,跪倒在地上,所有人都无言。我发疯似的跑到那对老夫妇面前,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得我再也没有力气,才躺倒在地上。这对贼人竟然没有丝毫反应,好像我打得是别人,跟他们毫不相干! 这些人在天黑之前被带回村里,那一晚,整个村子都能听见乌鸦的叫声。没有了解药,这些人就只能变成蝶蛹了。队长用土枪和弹弓打了一夜,打下来一部分,其余的在天亮的时候都飞走了。第二天一早,我和五叔去了一趟队长家,看了那些乌鸦的尸体,这些乌鸦一个个嗉子鼓囊囊的,剖开之后里面却是一颗颗价值连城的钻石和各类宝石,分发给村民之后,我们带走不少。这些石头足以让我们几辈子衣食无忧。这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只是想起那个诅咒,我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那些变成蝶蛹的人后来被村民们送到县城,之后立即被隔离起来。随后,有关部门派出数十位专家对他们进行彻底的治疗和研究,也去过牛脊梁沟考察,最终目没有结果。而我和五叔,却带着这个诅咒,等待着下一个月圆之夜的来临。(蝶妖完) ...
胞衣即胎盘,古时的称谓,亦称又称“紫河车”。有的地方现在仍然因循旧制,称胎盘为胞衣。比如陕西、山西一带。说到胞衣,就不能不说到稳婆。下面这个故事,就跟稳婆有关。 稳婆也叫接生婆,这个职业早已有之,自从有了产妇,就有专门从事接生工作的稳婆了。近代西医传入中国之后,稳婆渐渐没有了市场,但是在一些偏远地带仍然有稳婆的身影出现。相传民国初年,我的家乡有一位手艺相当高超的稳婆,名郑梁氏,专此事三世,手艺精湛而又经验丰富,堪称当地业界泰斗,无论多么严峻的情况,只要郑梁氏在场,全能应付。经其手的婴儿产妇,绝无生命之虞。 一日半夜,郑梁氏早就睡下,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这种情况大概经常遇见,郑梁氏根本不用问是谁,甚至连开门都不着急,而是迅速穿好衣服,拿了惯用的工具,这才开门。开门之后根本不问,跟着走便是。 郑梁氏按照多年的习惯,开了门出去,见到两个瘦高白衣的汉子,那汉子不容分说,抱了郑梁氏就放在竹轿上。两汉子健步如飞,一会儿工夫来到城南一座宅子里,尚未进门,郑梁氏就听见产妇急促的呼喊声,她大惊:“不好!双生子附带难产!”两汉子闻言大惊,立即开门送将进去。这稳婆也端的厉害,直奔产房,只见产妇面色惨白,满头是汗,下身已然湿透。稳婆一看,大叫道:“这锁母(产妇)已经报喜(羊水外溢),还不见人拿杉罗(面盆)、桶坞(澡盆),尿桶(净桶),快备好温汤!”她刚喊完,那两个汉子早打发一个丫头准备好了一切。这稳婆在那锁母小腹一处地方按下,即刻阵痛。只听稳婆大喊“用力”,这产妇立即全身大汗淋漓,哪消得一时三刻,一男一女两个婴儿呱呱坠地,母子平安。产妇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回头感激地看了稳婆一眼,那稳婆也早已大汗淋漓,几乎虚脱。 临走前,那两个汉子各包了一个大红包递给了稳婆,这稳婆兴兴地收了,便一路小跑回了家里。第二日起床,郑梁氏感到全身酸痛,便道:“昨日为人催产,今天起来全身酸痛,看来年纪不饶人啊!”她的丈夫感到奇怪:“昨天晚上你一直在家睡觉,倒是上哪儿接生去了?尽说胡话!”这稳婆纳闷,明明去了,怎么会一直在家睡觉。于是将昨晚遭遇说给家人,竟都不信。随后拿出红包,打开一看,众人大惊!原来是纸糊的银锭!稳婆大骇,联系村里几个胆大的后生去了昨天的那个地方,却发现是一片坟地,月末找到具体方位,竟听见婴儿啼哭,挖开坟墓,见一女子身旁趴着两个孩子,正是昨晚接生的。那产妇面目全非,已然认不出来容貌。 稳婆找了附近的村民,得知该村一户人家三月前失了媳妇,正埋在这里,死时身怀六甲,已然七个月了!于是寻着那家人,说了原委,将孩子送了。那家人却死活不信,至坟前看了,方才相信。原来那稳婆有一个习惯,每接生之前,必会在那人额头上点出一点,生出孩子额头上也会出现红点,三点辉映,便能证实母子关系了,屡试不爽。这人见三点泛红,这才相信,千恩万谢了稳婆,才感喜从天降。 办完了这件事情,这稳婆才细心想想昨晚事件,原本就有破绽:首先这一代村舍她早就了然于心,昨天去的地方,竟然恁的陌生?其次,昨晚所遇之人,都无言语;第三,她回家路上,有人见她,道:“婶子刚才去哪了?怎么竟能飘在空中?”她道是唬她,便没有在意,不想还真遇到鬼了! 这稳婆因为替死人接生,名声大噪,莫说是省城的达官,甚至连北平的贵人也都纷纷延请,轿车接送,非常风光。这稳婆恪守祖师爷的规矩,从不越过雷池半步,因活人无数,也让诸多投胎之鬼,不至于因为婴儿的归原(夭折)而投胎不成,因此积下阴德,活到一百零八岁,无疾而终。 老太太死前有一个女儿,同样没有名字,嫁给了张家做媳妇,被人称作“张郑氏”。张郑氏尽得其母真传,手艺颇高,在郑梁氏谢客之后,便独当一面,手段大胆泼辣又不失细心,名声一时间大噪,大有超过其母之势。这人呀,一旦成名太早,便会有些傲慢。可是张郑氏有一个尴尬,她已经年近四十,却仍然没有生育,而她知道,当年郑梁氏生她的时候,年纪也比较大。于是她想找机会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天,老太太对女儿说出了母性家族的事情: 咱们家稳婆有些年头了,这还是是从我姥姥开始的,老太太也是偶然接触到这一行的。当年,我姥姥去华山道观拜神,因为她已经四十五岁了,却仍然没有孩子,想让神灵赐个孩子给她。她拜完之后就下山了,在下山的路上,遇到大雨,便在一个山洞里面躲雨,雨越下越大,老太太也越着急,可是着急也没有用,雨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老太太估计这雨要下一阵子了,也就耐着性子等。无意中见到山洞的石头上刻有文字和图画,她是个有心人,且念过几年书,百无聊赖之下就将这些石刻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没想到这一看就真给记住了。记住之后,那字突然间就消失了。这时候,雨也停了,我姥姥也没多想赶紧回家了。这之后,我姥姥就慢慢用那石头上的技术做了接生的活儿,不到半年,生下了一个女孩儿,就是我妈。我妈在四十五岁的时候生下我,我也做稳婆,四十五岁生下你,稳婆这个行当到你这儿已经传了第四代了。所以你想要孩子,只能在四十五岁,而且必生女子,四十五岁之前,根本别想,想要儿子,更不可能!这是咱们家的命! 张郑氏听完大惊:早知道就不干这一行了!为什么会这样?老太太说:“怎么回事那石头上是写得明明白白的,上天定下的这一行的规矩。”张郑氏知道这事情没办法商量,却仍然不甘心。在她认为,生早生晚不要紧,重要的是要生儿子!她可不想让子孙后代继续这样的传统,实在太可怕了。 她为了改变生女儿的命运,找到一个人,希望他能给自己解除这种家族遗传一样的诅咒,当然,这个人就是五爷。五爷掐指一算,笑笑说:“陈进姑的宗法,谁人敢破?还要不要命了?”这陈进姑是临水夫人名陈靖姑,又作陈进姑,为唐代大历元年正月十五生于福州。 史料记载:陈进姑幼时天性聪颖。后得仙人教化,懂符箓之术,能驱五丁,成年嫁予古田刘杞。陈靖姑在乡时曾持剑数斩大蛇,为民除害。事闻于朝,惠帝封其为“顺懿夫人”。又传,后唐皇后难产时,陈靖姑幻化前往运法助生,使皇后平安产下太子。皇上闻奏后大喜,当即敕封她为“都天镇国显应崇福大奶夫人”,并在福建古田为其建祖庙。因屡有灵迹显应,各地竟相效仿。据说,陈靖姑二十四岁那年,是为百姓抗旱而毅然“脱胎祈雨”,因身体虚弱而卒。临死自言:“吾死必为神,救人产难。”因此,她逐成为闽地最著名的“专保童男童女,催生护幼”的助产神。世称临水夫人、顺懿夫人、大奶夫人、陈夫人等,永安民间尊奉她为“顺天圣母”或“注生娘娘”。 这女人听了五爷的话,难免失望。不过她在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山上找了一个道人,打卦之后,这道人给了她一个草头方,说是吃了这个方子,保证能破了她身上的咒儿,一定能生儿子!这女人听了高兴,回去之后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五个字“生食紫河车”!她看完之后,顿觉恐惧,因为根据行规,紫河车是婴儿的胞衣,稳婆一定要谨慎处理,小心掩埋,不能被别人拿了去,更不能胡乱埋掉,万一被野狗、野狼挖出来吃了,不仅孩子运势转衰,连着稳婆也要倒霉数年。这让她生吃孕妇胎盘,实在有辱天道,一时间难以决定。 在之后的接生中,张郑氏经常出错,因为每每看到婴儿胎盘,她就心神不宁,几次差点出了事故,好在事情不大,主家倒也没说什么。可是从此以后,只要她看见胎盘,那种生吃的欲望就更加强烈,道士那五个字在她眼前打转,但是她尚能控制住自己,每次都将主家的胎盘妥善处理。但是好景不长,在她婆婆和丈夫的整天唠叨之下,张郑氏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了。终于有一次,她背着主家,将紫河车生吃了!而且告欺骗主家,说是已经妥善处理。按照规矩,孩子出生后三天,稳婆必须要来“洗三”,也就是以黄花蒿、清风藤、桔皮、柚皮、艾草、枇杷叶等祛风解毒、舒筋活血的中草药煎汤,为之洗浴,还要一边洗一边唱:“洗洗头、作王侯;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 但是张郑氏在来给这家孩子洗三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这孩子竟然看见她就哭,看不见就笑,非常奇怪!竟然最后连说都不能说,一说到她就哭。洗三不能进行,没办法,只好由孩子的母亲代劳。众人觉得奇怪,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事情仍然传到母亲郑梁氏耳朵里,郑梁氏扭着小脚阴着脸质问女儿:“你吃了紫河车,是不是?”张郑氏不应诺,也不辩解,只是低下头,老太太相当激动,拄着拐杖往地上杵:“你呀!五爷跟你说了不让破戒,你就是不听!行了行了!我也管不了了!你快告诉生产队长,让他赶紧组织人成立挖坟小组,上南山集体刨坟坑预备埋人去吧!”女儿一听大惊:“怎么可能?”“不可能我不跟你说!吃不饱饭便背不动炕,什么就是什么,都是定下的!唉!造孽呀!”老太太咬牙切齿地离开了,她知道,凭她的力量已经无法阻止这场即将来临的灾难了! 五爷接待了这个被称作老婶婶的长辈:“没事!还不至于那么严重。”五爷给她宽心,她却仍不放心,让五爷再卜一卦,五爷没法,只好拿出龟片、龙骨还有铜钱,连卜三卦,卦象相同:得遇廿日旱灾,收成减二成许!“二成?且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老太太仍然愤愤,五爷道:“去南山挖坟坑就不必了,弄几口深井,并不碍事的!”老太太仍不放心,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怏怏地去了。 不久,张郑氏顺利产下一名男婴,这小子长得结实,人见人爱。张郑氏心事已了,准备着手继续原来的营生,却遭到老母亲的言辞拒绝:“你已经坏了这一行当的规矩,根本不能在干这行的生意。会出乱子的!”可是张郑氏却有大队里开具的证明,成为村里唯一一名在公社注册备案的“妇科赤脚医生”。老太太也阻止不了。由于第一胎生了男孩儿,加上又成了远近闻名的妇科医生,因为灌溉得利,更没有出现母亲说的那种报应,张郑氏春风得意,渐渐早已把母亲的叮嘱抛诸脑后,甚至觉得母亲有些封建迷信,准备组织人开母亲的大会,批斗她。她又一次生吃了紫河车,产下一名男胎。老太太知道后,如泰山崩塌,天之将倾!终于,“打倒郑梁氏牛鬼蛇神”的大型批斗会开始了,对年迈的母亲长达六个小时的批斗显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因为这一带的人,基本上都是老太太接生的。他们本着农民传统的观念和最朴素的意识认为,老太太是个好人!所以前来应景的人居多,会场喊口号的寥寥无几。大会就在这沉闷的气氛中召开了六个小时。会开完了,老太太没有事,而张郑氏却病倒了。 紧接着,大面积的伏旱席卷整个渭河平原。粮食减产已成必然,而之前打下的那几口井,早已干涸,一滴水都没有,井底长出的草都旱死了!眼见一场大饥荒就要来临,生产队长焦头烂额,老太太更是天天往五爷家里跑。五爷也想不出好办法,因为这个办法实施的可能性不大。在老太太的一再要求下,五爷说出了一个补救的办法:将张郑氏生孩子时留下的胞衣给那两个被吃掉胞衣的产妇服下!如果这个办法不行,那事情就麻烦大了! 两个产妇不同意吃这两个看着就非常恶心的胞衣,在老太太的一再劝说下,并以数以万计的饥荒为由,勉勉强强做通了她们的工作。可是,吃掉之后,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日头好像在讽刺这伙人一般,更加毒辣地照射这已经非常干涸的土地! 五爷他们等了七天,等来的却是太阳的火热。死人的消息也开始传开了,公社的统计数据已经下发,这场旱灾造成的瘟疫,已经导致四十三人死亡。老太太看着上面的名单,百感交集,她找到五爷:“老五!这死的人,都是我早些年接生的呀!”五爷道:“这些我都知道。现在我也束手无策,静观其变吧。”老太太急火攻心,在五爷面前昏死过去。五爷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办法把她酒醒,只好把老太太背回家里。当天夜里,老太太醒来,见五爷尚守在身边,就告诉他说:“老五,我梦见那个死了三个月的女人了,她说了一句话:‘自伊而始,自伊而终’。你给我解解这句话。”五爷听后,道:“你的女儿和两个外孙会有危险。你要当心!”老太太老泪纵横:“这我早就料到了,我能捱得住!” 当天夜里,老太太的闺女突然暴毙,死时一点征兆都没有,而老太太的两个外孙,在张郑氏死亡的瞬间突然呆傻,不能说话,不懂吃饭,只会偎依在母亲的尸体旁边。老太太不忍看,让五爷搀扶着回了家。又有人从外面带来的最新的消息,老太太从死人身上接生出的那对双胞胎死了!时间与张郑氏死亡时间分毫不差!五爷道:“一切都该过去了!”说完,一声炸雷响起,下雨了! 三个月之后的一天晚上,老太太郑梁氏的大门被敲得震天响。老太太起身之后,习惯性地拿着自己惯常使用的家伙,开门出去,坐上轿子。去了一个她很熟悉的地方,帮一个女人接生。这女人在老太太的帮助下,顺利产下一对双胞胎男婴。老太太流着眼泪,看着这两个孩子,道:“一切都是罪孽呀。”那产妇也号啕大哭:“妈!您别说了!” 第二天早上,两个半大小子闯进老太太家:“姥姥,我们来看您来了!”老太太笑盈盈地接待了他们,自从那天晚上接生完之后,这两个孩子又恢复了正常。只是,当人们挖开张郑氏的坟墓时,却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大人的尸骨和两个小孩的尸骨,他们额头上的印记微微发红,交相辉映。(胞衣完) ...
解放村是在渭河沿岸一个普通的小村落,在村子北面就是这一带最为宏伟的人工建筑——渭河大坝。在这里,我和五叔还有郑雨经历了一件非常离奇的事件,而事件发生的地点,是在一口枯井里。 这口枯井位于解放村的老村子,当地人称“大坝北”。因为洪水的原因,在七十年代末期,原来在大坝北居住的村民大都搬迁到了相对安全的大坝以北地区,而这口井就遗留在了原来的村子里(因为没有人能把水井搬走)。 村民张六指的老娘养了一只下蛋的母鸡,这母鸡大概在老村子住惯了,不习惯新的地方,所以每天仍在早已坍塌的老房子周围生活,而且每天下午两三点钟下一个蛋,非常准时,无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歇,非常有诚信。老太太每天吃过下午饭就会扭着小脚去老屋,找到那只鸡下蛋的地方,取了鸡蛋回来。 有一天,老太太在取鸡蛋的时候摔了一跤,虽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但是至少去老屋取鸡蛋的工作不得不停滞下来。三天了,老太太非常着急,想着有三个鸡蛋仍在老屋下放着,这是很危险的事情。“收到篮子里的才算菜”,可是老太太再着急也没用,因为她动不了。想让张六指去,他毛手毛脚的给弄破了;让儿媳妇去吧,担心儿媳妇收回来不给她。可是老太太又担心别人给偷走,考虑再三,老太太觉得儿媳妇虽然有“贪污”鸡蛋的可能,但是也比落在别人手里要好很多,于是老太太便如此这般交待一番儿媳妇,就让她代为“出征”了。 可是儿媳妇去了很长时间仍然不见回来,已经夜里十点多了,老太太有些不放心了。就打发儿子去寻找,张六指早就对这个好吃懒做的媳妇满肚子意见,就对老娘说:“我巴不得她会不来呢。回不来我重新娶一个老婆。早看这狗日的不顺眼了。”老娘骂儿子:“你个王八羔子!你以为老娘一个寡妇给你娶个媳妇容易呀?你长个六指以为找个媳妇那么容易?一个媳妇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不要我要,你不去找,我找去!”说完就要下炕。 张六指赶紧拦住母亲,披了衣裳拿了手电筒就出门去了。两个地方原本也就五六里地,张六指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老屋。这村子好久不住人,早已经坍塌得不像样子,而且由于夏季刚刚经历过一场洪水,很多房子更是已经看不到痕迹。 张六指走到老屋的地基上,寻找着关于鸡蛋和妻子的蛛丝马迹。令他失望的是,妻子没有找到;令他更失望的是,鸡蛋也没有了,只有那只母鸡在墙角的一个破笼子里栖身,因为见到灯光,正准备出来,却因为张六指移开了手电筒而终止了行动。 张六指找不到老婆就慌了:这荒郊野外的经常有狼群出没,万一遇到了,那就……他不敢往下想,只好加紧寻找,在旧村子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认真找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可是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村口的一口枯井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不太清晰,飘飘悠悠地就传了过来。 他隐约听出来是他老婆的声音,但是听得不是很真确,他很戒备地走近这口井。等他靠近井口的时候,声音这才清晰起来,没错!是他老婆!他老婆在求救!他立即将手电筒照向井里面,奇怪的是,他什么都没看见,只听见从井里传来呜呜的气流的声音。他仔细照遍了井里面所有能照到的角落,没有错,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而且这口井因为没人用的缘故已经坍塌枯竭,井底下的境况可谓一目了然。 张六指觉得奇怪,明明听见有声音的,怎么就会什么都没有呢?他只好起身继续寻找,可是一转身可不得了,身后一个穿白衣的女人的影子吓得他差点跌到井里面。 这个女子面容恐怖,她虽然穿着白衣,但是整个面孔似乎被严重的大火烧过,满脸都是烧焦的痕迹,几处地方已经发黑,头发几乎没有,仅余的几缕发丝又特别长,脑门上就像被火烧过的荒草地一般。张六指也就是通过这女子的线条才知道她是一个“女人”,当然现在还不能判断她就是人,也许是别的什么东西。 张六指的手电的光亮因为长时间的使用已经暗淡下来,但仍然能够看到这女子的样子,这不是他老婆,无论胖瘦还是身高。他被吓得不轻,瘫在地上,空白的大脑中一点清醒的思想是要逃跑的,却哪里有力气?这女子并不动,只是站在他身边,那已经黏在一起的双眼透出一点点的亮光盯着张六指。 张六指不能动,心里想着:“这下完了。肯定要被这东西收拾了。”可是那女子并没有对他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就绕过他进入井里。张六指在井边平静一会儿的工夫都没有,一口气跑回了家里。坐在母亲的炕沿上,他已经抖得如同狂风中的树叶,在说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张六指就卧床不起,而且长时间昏迷不醒。 老太太为了三个鸡蛋,让家里的两个壮劳力一个失踪,一个卧床,心里说不出来的后悔,同时老太太隐隐觉得这事儿并不是简单的灵异事件,似乎和廿多年前村里一宗杀人事件有关联。 二十多年前,解放村仍然叫做解放村的时候,张六指的老娘从外地找了一个妹子回来,这妹子很漂亮,典型的南方人,之后这妹子便给本村的后生狗娃做了老婆,而张六指的老娘也得了3000块钱的“介绍费”。这狗娃“游手好闲,喜欢赌钱,斗鸡走狗,样样占全,杀人越货,倒是不敢,没事可干,打老婆度闲。”,这老婆在家里勤勤恳恳,纺线织布,样样都是行家里手,而狗娃整天屁事不干,还经常打老婆。更为人齿冷的是,这狗娃的娘自认为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媳妇,不仅所有的支使都是媳妇的,而且还经常毒打她,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狗娃媳妇怀孕的时候。 可是,一旦分娩,狗娃媳妇的噩梦又开始了。狗娃媳妇生了一个儿子,和张六指仿佛年纪,这孩子刚满月,狗娃媳妇就开始洗衣做饭,下地干活,而施加在她身上的折磨和毒打也就开始了。有一次,狗娃媳妇大冬天在河边破了冰洗衣服,被邻村的几个混混糟蹋了。当时河边还有几个村民,但是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致使这几个混混为所欲为。他们不仅将这可怜的女人糟蹋了,还拔掉她的衣服,让她躺在冰上,在周围点起火,以资取乐…… 媳妇回家之后,家人大都听说了这件事情。狗娃不顾媳妇满身伤痕和病痛,狠狠地将她打了一顿。而听说是邻村的温前进带头干下的事,原本大喊大叫要杀人全家的狗娃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可是终究气不过,便对已经接近崩溃的妻子再下毒手。 当夜,这女人实在捱不过,硬挺着伤病的身子,跳墙逃离了这个人间地狱。在被狗娃发现之后,向北追了十里地,终于被抓回来了。这里需要说明的是:解放村虽然已经解放很久,但是仍然很闭塞,村民们的封建宗法意识很浓,而一些政治气氛在这里却只能看到一定的影子,村民的墙上除了一些标语之外,似乎与当时全国的政治形势格格不入。“文革”的影响除了一句标语“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之外,很难找到其他的证据。所以这里的私刑仍然在村民中有普遍的市场,他们甚至认为私刑是合法的。 追回逃跑的媳妇的狗娃这下显得很硬气,他对族长说:“这贱人勾引男人,现在还想跑。应该怎么办,族长给出主意。”族长说:“狗娃你先回去,我们几个先审审你媳妇。”狗娃离开了,在宗祠里老张家的祖先灵位下面,这几个族长对这个已经非常可怜的女人实施了丧尽天良的又一次折磨。 最终的“审判”结果是:此女生性淫荡,当受滴油之刑。行刑当晚,族里十六岁以上的男子必须参加,嫁入张家的媳妇也必须参加。宗祠里生起一堆大火,狗娃媳妇被细铁丝捆绑结实,然后先将双脚放在火上烧烤,整个祠堂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哀号……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这女人抽搐几下,晕过去了,而她的双脚已经被火烤得冒出油来。于是,晕过去的狗娃媳妇被冷水浇醒,接着烤大腿以及臀部,同样半个小时之后,这女人用自己的方言大喊一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畜生!”当时没人能听懂,但却看见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彻底解脱了! 然而族长们并没有轻易放过她的尸体,而是继续在火上烘烤。尸体已经开始烤熟,尸身上的油脂在烈火的烘烤下不断地滴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随后有一处火焰突然亮起来,瞬间便又恢复原状。随着油脂不断地滴到火里,这火势也逐渐大起来,整个宗祠充斥着浓郁的毛发烧焦的臭味,也有肉制品被烤熟的味道。 直到这具尸体已经变得焦黑,再也没有油脂滴漏出来,众人这才将尸体挂在宗祠的房梁上,第二日中午,便将尸体扔进了一口废弃的井里。据张六指母亲回忆,当时抛尸的井是老村外一口早就废弃的水井,而张六指出事的这口井当时还在使用。 我和五叔带着小跟班郑雨来到解放村的时候已经距离事件发生一个星期了。张六指躺在床上,身体瘦弱,时而昏迷,时而说着梦话。五叔给张六指号了脉,道:“没什么大碍,我有一个草头方子,给他服用之后看看效果吧。”五叔拿着纸笔写下方子,这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五叔在这一带有一些名声,众人也都想看看任氏后人的本事。五叔写完方子,早有人拿了去一路奔跑上河边药房抓药去了。这方子虽说是草头方,药引子却比较犯难:十对公鸡眼,且要保证完好的,不能破损。狗娃家正好养着一群公鸡,这群公鸡各个争强好胜,个头非常大,在这一带颇为有名。有人告诉狗娃要鸡眼,狗娃死活不依,说:“我这鸡可是南山寺里偷来的,费了我多大劲你们知道吗?想挖鸡眼,想都别想。”众人知道这狗娃的那副德行,于是提出给钱,狗娃歪着头想了想,有人起哄道:“狗娃,你这鸡在你家也不能下蛋,只能吃肉,你又舍不得杀,留着白浪费粮食,每天早上还不能睡回笼觉。还不如换两个钱来得实惠。”张狗娃心动了,但提出一个鸡眼一百块,狗娃娘答应了,拿出两千块钱给了他。 随后,在挖鸡眼的时候因为坏了几个,张六指老娘不免又打发了张狗娃一千块,至此,张狗娃从张六指老娘这里买媳妇用的3000块钱,完完整整又回到了张狗娃的腰包。他非常高兴,一边杀那些没了眼镜的公鸡准备吃肉,一边乐道:“这下两清了!我的钱又回来了,还赚了个儿子!” 五叔小心地取了鸡眼,配了草药,在炉火上慢慢为张六指炖着药。药好之后已经是掌灯时候,张六指吃了药,开始慢慢好转。虽然仍旧昏睡,但是表情确实自然了很多,而且不再说胡话。一个小时之后,张六指醒了:“任先生!快去狗娃家!”说完又昏了过去。这时候还有几个好事者守在张六指家里,听得这话,都大吃一惊。五叔却很平静,起身交代了张六指母亲一下,便起身直奔狗娃家里去了。 张狗娃家屋门紧锁,里面没有任何灯光,而却传来狗娃母子凄厉悲惨的叫声。五叔指挥众人破门而入,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张六指的老婆正掐着张狗娃的脖子,把他凌空抓起,张狗娃在这女人手中已经翻了白眼,脸色铁青,看来时间被掐的时间不短了。而张狗娃已经瘫痪多年的老娘,除了挥舞着唯一能动的手臂嘴里呜呜地哭叫…… 五叔准备前去制止,不料张狗娃已经断气,张老太太的炕上也着起了大火。大火将老太太包围起来,而张六指的老婆扔下早已断气的张狗娃,一把将瘫痪的老太太抓起来,放在火上烘烤!张六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外,他对妻子的失踪和突然出现表现出了极大的迷惑,而此情此景对他来说更是匪夷所思。他大声叫着老婆的名字,却根本无法唤起妻子的注意。 老太太哪能受得了这般痛苦?一会儿工夫便断气,屋内的火势很大,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张六指老婆仍然拿着老太太的尸体继续自己的工作,随后大笑:“我说过我会回来报仇的!我要你们都去死!” “这分明是狗娃老婆的南方口音呀。”知情人纷纷说。“爹!奶奶!”张狗娃的儿子张狗剩推开人群准备冲进去,张六指的老婆一看,立即晕倒过去,而火也终于熄灭了。除了张狗娃和他母亲被烧焦的尸体之外,其余东西没有丝毫被烧过的痕迹。于是大伙议论纷纷:“怕是狗娃媳妇回来报复呢。以前可没少欺负那女人。”有几个人趁着天黑默默离开了,他们是曾经的族长和当年主持“审判”狗娃媳妇的人。 “上当了!”五叔狠狠地说,“这女人故意让我把这些公鸡弄瞎,这样他才能动手报仇!”原来,张狗娃偷来的公鸡因为在寺庙呆着的缘故,很有些避邪的功能,因此一些不干净的邪物不能进身。五叔将那些公鸡的眼睛抠出来之后,这些公鸡就无法发挥作用,因此也就让一些邪物有机可乘。 五叔说:“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一定是张狗娃的老婆冤魂不散,回来报复。”郑雨道:“照我说呀!您这才是作了一件好事。欺负人家一个女人家算是什么本事?罪有应得!”五叔却悠悠地说:“中国人办事有一个原则:向着活人不向着死人,死人已死,事情已经过去,难道还要更多的人为这个事件失去性命财富和所谓的道义吗?从整个人类群体上说,这是好事吗?这个村子的大人都死了,那女人算是报仇了,可是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损失多还是得到多呢?”郑雨不说话,盯着五叔,默默点一点头。 我们一行三人来到张六指家里,张六指老婆已经被抬回来了。五叔小心翼翼地用一根熏香将她弄醒。这女人醒来之后一脸茫然,看着周围陌生或者熟悉的面孔,一时间竟不知所措,等恢复过来之后才说了三个字:“我饿了!”六指老娘亲自下厨,给众人都做了饭,还不等众人动筷,却早已经全部进了这媳妇的肚子。 五叔等着这女人吃完,问起当时她收鸡蛋那晚发生的事情。这女人吃完,镇静下来,这才会一起当晚的场景: 那天我去老宅,找到老母鸡的窝已经不早了,眼看的天黑了。找到三个鸡蛋之后,我准备往回走。这时候,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家这只鸡能在这里下蛋,其他地方肯定还有别人家的鸡。我便开始寻找,没想到还真给我找到了。在狗娃家的老宅子上有一窝破草垫起的鸡窝,上面有六七个鸡蛋,我偷了鸡蛋宝在头巾里面,就准备回去。可是我的周围突然全黑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只有上头有一个小口子是亮的。我想,这坏了。怕是给迷糊鬼弄到井里了。我拼命喊叫,可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于是我大胆地往井的侧面走,发现一个伸进去的洞,我便爬进去,一直爬到了另一口井下面。这口井下面非常宽敞,里面有很多杂物,正中间就摆着一具干尸,浑身焦黑。我当时吓坏了,赶紧找到一个角落缩着身子。谁料那干尸竟然动了起来,好像在挣扎。先是手臂,紧接着整个身体都动起来了,动了一会儿之后,这干尸竟坐起来,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了。我当时已经没有任何知觉,整个身子好像被一个无形的力量捆绑起来一样。 随后,我感到全身向被火烧一样痛苦,这样持续一段时间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刚才被救醒。 五叔于是决定立即探索一下这口井。可是无论怎么劝说,村里的后生们都不敢下井。五叔说:“不妨事,你们在井上给我们看着就行。”于是六七个后生和我们三个一起奔旧村去了。 趁着夜色,我们带了一些必要的装备便下到井里。这井是原先农村最常见的一种吃水井,井口较大,井壁上都有供认踩踏的脚窝子,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决定让郑雨在井上留守,而我和五叔下去,并用无线电保持联络。 我和五叔下到井底,看到了张六指媳妇所说的那个地洞,我和五叔屈身而入,很快就到了那女人所说的井下开阔地,可是我们并没有见到那个所谓的干尸,倒是见到了几个鸡蛋。五叔拿起这些散落在地上的鸡蛋,发现分量明显偏轻,打碎之后发现里面是空的。“那女人吃了生鸡蛋才将冤魂聚集在一起的。”继续寻找,却并没有大的收获。这时,我想问问郑雨上面情况怎么样,却发现无线电根本呼叫不到郑雨的信号!难道上面出事了么?我和五叔担心郑雨他们遇到什么事情,立即原路折返,爬上地面看个究竟。 等我们辗转上了地面,发现那些后生们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只有一个人好好地站在上面,守护着惊魂未定的郑雨。我和五叔赶紧跑到跟前,问郑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郑雨只是哭,并不说话。郑雨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如果不是遇到特别大的委屈是不会这样哭的,郑雨旁边的那个后生我们见过,正是那张狗娃的儿子张狗剩。狗剩说:“五叔!这几个狗日的没安好心,见你们下了井就要欺负这丫头。幸亏我及时赶来,要不然事情就闹下了。”我和五叔大吃一惊,真大意了,不该把这丫头一个人和一群陌生男人放在一起。我和五叔见那几个后生都捂着受伤的部位在地上呻吟,就问狗剩:“你怎么知道郑雨要出事?” 狗剩说:“我正在家里处理我家的丧事,突然听到一个女人说老井那边出事了,让我赶紧去。我还没怎么跑呢就到了跟前。看见这几个坏嘎嘎已经把丫头控制住了,我顾不得多想,随手捡起一根粗棒子就上去了,直到把这些人都打翻了。” 我打了一通电话,一会儿工夫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就赶到了,这些人被带走之后,郑雨的情绪才渐渐恢复平静,我和五叔不停地跟她道歉,郑雨突然对五叔说:“五叔,你觉得还有必要原谅这些人吗?难道不应该顺其自然解决怨恨?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这不是很著名的因果之说吗?你为什么要帮助那些坏人呢?” 五叔低头不答,我知道,五叔一定不会放弃救助这些村民,因为“看活人的面上”是大原则,不会轻易改变的。郑雨知道有些为难五叔,便也不再说话,也不再哭泣。狗剩看着我们三个奇怪的样子,感到大为不解。 最终,我们三人重新下井,找到了那具尸骨,在争论如何处理尸骨的时候,张狗剩突然出现了,他对五叔说:“我妈让我给您带个话,说不想再报仇了,没有意思。希望你超度她,来世变作牛。”五叔有些疑惑,但是仍然答应了。争论显得没有任何意义,尽管郑雨强调那些作恶的人应该得到报应,但是仍然表示尊重死者亡灵的意愿。 在五叔的主持下,张狗剩母亲的尸体被火化,随后五叔帮忙超度了亡灵,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谁知半月之后,解放村还是出事了。 我和五叔以及郑雨立即赶到了现场。村民正在张六指家里围着,张六指正在操刀杀牛。牛很快被肢解,牛肉被村民们分别拿走,五叔急忙问出了什么事情。周围村民说:“张六指家这头牛可真是奇了,出生半个月长得比生它的母牛还大。张六指牵着牛在田里犁地的时候,这牛突然发狂,跑到邻村把正在下棋的一伙子人给全部顶死了。” 五叔大惊!这分明是张狗娃老婆投胎之后的牛嘛!看来这女人的怨气仍然没有解。五叔问了一下死了的那些人的身份,周围人说:“不就是当年糟蹋狗剩亲娘的那几个混混吗?”五叔的预感得到证实,好在这村里的几个族长平安无事。孰料,到了晚间,那几个吃了牛肉的族长全部腹泻,到第二天早上,已经全部躺倒,送到医院不到半天竟然全部毙命。而其他吃牛肉的人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时候,村里的人都紧张起来,不知道这女人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张六指撺掇张狗剩在其母的坟前磕头祷告,希望能够放过那些人们。狗剩知道,张六指担心将其母贩卖到这里的母亲的安危。出于二人关系,狗剩答应了。可是等他们祷告完毕回去之后,发现挂在房梁上的牛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了,而牛角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从底下路过的张老太,至此,这名生前备受欺凌的女子终于报仇完毕。 “一切都结束了。”五叔怅然地说,他看着那个牛头,那牛头的眼睛里面,分明饱含着眼泪…… 五叔扒开牛嘴,里面没有舌头。(枯井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