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变死人 商场里灯光明亮,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专卖店的店员们笑语嫣然。 我正盯着一条裙子的标价咋舌,突感大腿剧痛,回头发现女友小曼狠狠地盯着我,拧我的是她的左手,她的右手此时正拎着一件风格极其凉爽的裙子。她说:“管住你那双贼眼,别老往女人身上瞄。” 我立即委屈得泪眼迷蒙,小曼在我饱含热泪的目送下款款走进试衣间。但是,如果我能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我宁可被她掐死也一定要阻止她,可是在这个“但是”之前,倾我毕生之想象力我也不会想到能有这样的事发生。 我守在试衣间门口,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试衣间的木门已经被我烧穿了。 直到感到周围的低气压,我回头一看,已经有三四个女顾客等在我后面,怨念极深地瞪着我。这时我才觉得,事情不对了。我立即叫来店员让她去查看试衣间里的情况。 店员过去敲了敲门,可是没有人回答。店员看了我一眼,这时我就有点毛了,我说:“你直接推。” 那个店员当着我的面推开了那扇门,然后,周围突然极其寂静,温度下降,把惊叫都冻在喉咙里。 你能想到什么恐怖的情景?血淋淋的谋杀现场?吊死鬼?假人?不不,那是狗血的恐怖小说看多了。试衣间里一个女人倚靠在墙上,脸上画着很浓的妆,穿着大红的衣裤,但是,那衣服的式样却是寿衣。 我一开始以为我看错了,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我的脑子里就“嗡”的一下。这个人,这个造型,我认识,陈琪,我的大学同学。但是问题的关键是,我大前天参加了她的葬礼,遗体告别的时候她就是这造型。 情况彻底混乱了,我眼睁睁看着小曼活生生地走进去,这个小小的试衣间里根本没有哪怕是一个缝隙可以用来大变活人,而且我一直守在门口连一只苍蝇也没见进去,最后打开门的时候,里面是一具别人的尸体。我的小曼,下落不明。 “先生,这是您的女朋友吗?她情况不大好,需要叫救护车。” 我被店员的声音惊醒,我突然转向她:“你说什么?你说她还活着?” 店员小姐估计是被我的样子吓着了,惊慌得花容失色:“是,是的。但是她需要叫救护车。” 我一下冲过去探了探陈琪的鼻下,的确还有呼吸。什么也来不及多想,我赶紧掏出电话,救人要紧,再说也许小曼的去向估计得着落在这个活死人的身上。 当从急救室里走出的医生告知我陈琪已经变成植物人时,我看着从急救室推出的陈琪那张浓妆艳抹到诡异的脸,我觉得我很悲剧,媳妇丢了不说,还捡个祖宗供着。 死人复活 我抱住头想了很久,但是大脑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面粉,我一动脑子就全成了糨糊,脑子里不断出现的就是推开试衣间门那一刹那,穿着大红寿衣的陈琪倚靠在墙壁上的样子,然后她突然动了一下,长发低垂的头缓慢地抬起来,然后,我看见小曼的脸。 我一下子吓醒了,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过去了,但是一醒来我就觉得不对,我觉得特别的冷。我一下子抬起头,却看见本来关得好好的病房门,开了一条缝。 我第一反应是陈琪醒来走出去了,但是回头一看,陈琪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我心里一松,可能是护士来查房,但是余光扫过陈琪的床,反应过来时我猛地一惊,陈琪不能动,所以她的被子应是很平展地盖在她身上。而现在,陈琪的床边,出现了一个像是谁坐过的印记──有人来过。就在刚才我趴在陈琪床边睡着了的时候,有个人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坐在我对面的床边,沉默地看着我们。 我立即伸手过去探陈琪的鼻息,还好她还活着。 我迅速站起来追出去,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点灯。陈琪的病房在走廊的最里面一间,我沿着走廊向外走,所有的病房门都紧紧关着,门缝里不露一点灯光,想必已经是深夜了。我路过楼梯,向下望了望,没有一点声息。我走到走廊的另一头,和陈琪房间对称的位置,我一看那门,脚步立即停下了。那扇病房的门,开了一条缝,与陈琪房间的情形极其相似。这让我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轻轻走过去,拉开门,房间里也只有一张病床,月光透过白色的窗帘隐隐约约洒进来。这个病房像久未用过,铁床上没有被褥,地上全是灰尘。在这个寸土寸金、恨不能把厕所也放满病床的医院,有这样一个空置的房间让我感觉异样。我摁亮手机仔细查看,这一看我皱起眉头:地上薄薄一层浮尘上,竟然有一些凌乱的脚印,从门口直行到病床前。我走到病床前,用手机照明去看床头的病历卡,想知道最后一个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是谁。一照之下,果然有一张纸片,我取出来拿到眼前细看,突然一阵冰冷的感觉滚过脊背。那上面的名字是:陈琪。我以为是重名的,再往下看年龄性别,直觉告诉我,这一定就是陈琪无疑。这么说来,陈琪在这家医院接受过治疗。 我正思考,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背后低喝一声:“你是干什么的?” 我吓一跳,猛地转过身。门口站着一个护士,她警惕地看着我道:“你怎么进来的?这个房间被封很久了。” “我来的时候这个门就开着。”我边解释边向门口的方向跨了一步,没想到那个小护士竟然很害怕地下意识后退着。 “这里死过人,你还是快出去吧。”小护士说完就急急地要离开。 我突然问:“死的人是叫陈琪?”那个护士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地继续走了:“这不关你的事,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保卫了。” 她没否认,陈琪竟然是在这家医院死亡的。但是医院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这样讳莫如深。而且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又会重新出现?我突然觉得掉进了陷阱,周围是厚重的迷雾,我看不清一切,连身边人的脸都模糊了。 我使了点手段找到了陈琪的主治大夫,当我拿着陈琪的照片给他看时,他脸色一下就变了。我问:“别说你什么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死的?” 他听到我这句话却愣了一下,道:“你,你说什么?她怎么死的?”他见我有发飙的趋势,立即解释道,“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死的,虽然她的治疗中是出了一点事故,但是她离开我们医院的时候的确是还活着的。” 这回轮到我发愣了,那么说陈琪从头到尾都没有死。那么为什么要办葬礼?难道为了骗礼金?或者要冲喜?不会这么狗血吧。现在想来那场葬礼的确细节处值得推敲。 陈琪是孤儿,只有一个男友米阳,还身在外地,也只有小曼曾见过他的照片。陈琪在这里并没有亲人,最要好的也就是我们这几个大学时的同学。可是大学毕业都几年了,联系也不多,当时听到陈琪死的消息都很震惊,她的后事也是我们几个给操办的。但是,我突然发现,这里面,一直有一个人被忽略了。是谁通知我们陈琪的死讯的?我是小曼告诉的,而其他人,一起在医院见面的时候好像都是刚得到消息的样子。 当狗仔收到我的消息赶到医院时,和我看着病床上的陈琪面面相觑。我提出了那个问题:“你,是被谁通知的?” 我想到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说出是自称陈琪主治医生的某陌生人,然后我会查无此人,事情转向灵异,但是,他却用一种极傻的表情和口气道:“是小曼呀。”然后在我杀人般的眼光中噤若寒蝉。我说:“这个,可不能开玩笑的,小曼她,失踪了。” 狗仔指灯发誓言之凿凿,还要拿出通话记录给我看。然后,事情转向悬疑了。 活人死了 我把钱夹里小曼的照片抽出来放在民警的办公桌上,在医院的时候狗仔一句对我的赞美提醒了我,他说:“你傻吗,怎么不去报警?” 民警一看照片眉头就皱起来了,他把照片拿起来特别仔细地端详,若有所思的样子,道:“这个女人,我在哪里见过。” 我紧张地等着警察同志思索出结果。他突然省悟过来,看了我一眼,含义复杂,什么也没说就去打电话核实事情。回来后面色就十分严肃了,他说:“请你跟我来一下。” 他带我到了公安局的太平间,按照编号拉开一个冰柜。 我只看了一眼,就像被木棍狠狠地敲在头上,脑子瞬间就空白了。冰柜里的女尸僵硬得毫无生气,穿的正是跟我逛街那天挑的那件风格极其凉爽的裙子。原来这条裙子那么适合她的身材,虽然很贵,但是我想我还是愿意给她买的,可是她再也不会问我要了。她手上还戴着订婚时我送她的戒指,但是我也再不会见到她对我笑了,虽然她的面部有些变形,可是我知道她就是我的小曼。“她是,她是怎么……” 民警同情地看着我,拍拍我的肩:“节哀顺变呀。她是三天前在××百货楼上掉下来的。法医说不大可能是自杀……” 之后他解释的什么高坠什么颅脑挫伤什么的我都没有听进去。我脑子有一点儿反应不过来。我打断他:“对不起,你等下,你搞错了吧,我昨天还和她在××百货逛街呢,怎么可能是三天前出的事。” 警察怀疑地看看我,又回去对照了一下资料,又打了个电话向法医核实了一下,道:“的确是三天前,所有记录都没有出入,而且法医检验的结果也是这样。你不要太难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事情,又转向灵异了。我脑子里已经构思出这个以我女朋友为主角的灵异故事的原委:死去但是怨念极深的陈琪要借魂还阳,害死了小曼,然后冤死的小曼对我仍有眷恋,于是回来陪我逛最后一次街,从此天人永隔,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想到这里,我不禁心酸不已。 这是多么经典的鬼故事桥段呀。如果我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也许就信了。可是破绽在哪里呢?陈琪是怎么活的?小曼又是怎么死的?事情,恐怕离结束还远得很。 亡者归来 一路上我觉得事情还得从陈琪身上着手。 我回到医院直接就跟院方说要办陈琪的出院手续。主治医生极力反对,我因此与他大吵一架,引得围观者无数。最后我给那个负责的大夫放下话来:“反正我不再负责她的医疗费用。让不让她出院你们看着办吧。” 夜很深,病房寂静如同坟场,窗外透进的微弱的路灯光,只映出躺在病床上的陈琪的模糊轮廓,而房间四周都隐藏在黑暗里。 病房的门缓缓地滑开了一条缝,一条黑影闪进病房,几步来到陈琪床前,突然,黑影的手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猛然转过身来:“谁在那儿?” 我从黑暗的墙角走出来:“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可是当我看清黑影的脸时,我愣住了,心脏狂跳起来,微弱的灯光打在黑影脸上,竟然是小曼。我很想过去抱住她,可是我想起那具躺在冰柜里的僵硬尸体,“你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她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竟然转身就跑,我扑上去一下子把她按在床头,我说:“你给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曼想了一下,停止了挣扎,但是我仍不敢放手,只是微微松了松劲。她说:“被你发现的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植物人,是我找来扮演陈琪的,真陈琪出了医疗事故后就不知去向,我要引她出来。那天,在专卖店时,我早就提前一天买通了店员,将我进的那个试衣间和旁边紧邻的试衣间那面木板隔墙动了手脚,我进去后就能和藏在相邻试衣间已经化好妆的植物人互换了位置。” “那公安局那具假尸体呢?” “陈琪也在暗地里找我,那是为了干扰她,以争取时间。我必须比她先出手。” 我刚想继续问,突然,有冰凉的呼吸拂过我的后颈。我按住小曼的手臂就一下子僵硬了。我慢慢松开小曼,她从床上爬起来转过身,看到我身后的一瞬间,眼睛蓦然睁大。 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脖子掐上了一双冰凉的人手,而且还有越来越收紧的趋势。这个房间里喘气儿的就我、小曼和扮演陈琪的那个植物人。这双手,是谁的?如果是那个植物人,这种惊悚莫过于炸尸。 病房里的空气凝固了很久,最后竟然是小曼开口:“陈琪,你放开他。”语气极冷。 身后响起陈琪熟悉的声音,极陌生的语气:“还是我快一步。小曼,你费尽心机也是枉然,天道好还。你让我做不成母亲,我也要让你亲眼看着最爱的人死在面前。” 我问:“做不成母亲?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陈琪抵在我脖子上的手,突然多了一柄锋利的刀片:“我也让你死得明白。” 原来那天半夜我走进的那间被封的病房的确是陈琪住过的,而死去的,是陈琪未出生的胎儿,原因是假药导致的医疗事故。 院方和医药代表为了逃避责任销毁了一切证据,陈琪只得离开医院暗地里调查和搜集证据。最后发现,该药物的销售代表正是小曼。 “陈琪.你冷静点。大不了我们承担责任,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你杀人是要偿命的。”小曼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没有机会了,本来我也不必这样歇斯底里,可是米阳死了,他只留下这个孩子给我,我却没有保护好他……”陈琪说到这里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失手在我脖子上开了道口子,血立马就流出来了。而她的手还不停地抖着,冰凉的刀刃不时碰到我的脖子,我觉得她手抖的原因可能是纠结于冲上去一刀捅死小曼还是先弄死我。我的心正在嗓子口煎熬着,就听见闷重的一声响,陈琪抵在我脖子上的刀片一下子掉在地上。我回头看时,陈琪已软软地倒了下去,她的身后,站着手抄吊瓶架的狗仔。 小曼一下子扑到我身上,用手帮我止着血。我慢慢推开她,她被我严肃的表情吓住了。“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卖这批问题药品,你不是很缺钱吧?” 灵魂归壳 看着狗仔被押上警车,我长吁一口气,小曼在照顾昏迷的陈琪,我重重一巴掌拍在米阳肩上:“你妹妹的,不是说好了引狗仔说出他干的那些勾当录下来就行了吗?你怎么又搞那么一出,别说狗仔了,我都要被你吓出精神病。” 米阳边擦着他那一脸的伪劣血浆边愤愤骂道:“他打我老婆就白打了呀?吓死丫的。” 这时在门外扮演死米阳的小警察走了过来,热烈地与我和米阳握了手:“非常感谢你们,狗仔隐藏得太深,我们一点证据也查不到,要不是米阳想出这个办法,引狗仔自己供出来,我们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到相应证据。这次能查获这起大走私案,你们立的是头功。” 我摇头:“还是米阳演技好。明明没证据还能把狗仔唬住,装死功夫也是一流呀。”我阴恻恻地看着米阳,“但是要是下次还把陈琪和小曼俩女人蒙在鼓里吓成这样,嘿嘿,可别怪哥们儿重色轻友。” 我们望着小曼和陈琪方向同生感慨:“这次事件最大智大勇的其实是这两个什么内情也不知道只凭本能去保护爱人的女人。” 可是,因为她们的本能,导致陈琪和米阳未出世的孩子丧生。米阳此刻虽然在微笑,可谁又知道他的笑容里有没有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
这是一起发生在我们村子里的非常诡异的事件,我只知道结果,而且,我也并非什么具有超长能力的人,我只是以我对文字的一点好奇心,试图将整个事件还原而已。 本来,听到文强和华强兄弟俩的事,我虽然有了将这个故事记下来的冲动,但还是没有动笔,因为觉得,记下这样的事情,没有太多的意义。直到我们学校的校车司机打来电话,问我:你们村里是不是又出事了。 我说:是的,你的消息真是灵通,我也是刚听说。 司机说:你看这事怪不。 是呀,很怪。是个女孩,虚岁才十二岁呢。 嗯,我知道的。是咱学校的学生么? 不知道啊,我现在还没弄清名字呢? 哦。 知道名字了,我会告诉你的。 嗯,我这里有接送孩子的信息,你把名字告诉我了,我就知道是不是咱学校的学生了。 嗯,等我消息。 嗯,那就这样。再见。 再见。 文强和华强是亲兄弟,在同一时间悲惨地客死异乡,这一震痛人心的消息让整个村子笼罩在悲痛万分的气氛当中。人们担心的,是他们年迈的父母如何承受这一惨痛的事实,而且,两位正当中年的妻子又将如何面对。当老年丧子,中年丧偶,少年丧父这一人生三大悲剧共同降临在一家人的面前,那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华强是我小学的同学,我们曾经很要好。记得,每个星期天,我都会去华强家里写作业。华强家里的条件不错,父亲是一名教师,我不是很熟悉。按说,星期天华强的父亲应该是在家里的,但我,每次去,总是很少见到。记忆中,也就仅仅见过那么一两次,倒是很和蔼的样子,笑着对我打招呼,说些好好的和华强玩,不要拘束之类的话。但因为是教师的缘故,尽管是笑着说这样的话,却总让我感觉着是那样的严肃,难以接近。华强的母亲倒是很实在,不装腔,不作势,整天笑呵呵的,总会让华强拿些好吃的给我吃。可是,我总是一副很别扭的样子,感觉着华强的母亲是为了显摆,那种实在和不装腔不作势的样子,却莫名的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我难堪,让我在她面前,无限地缩小,缩成一只渺小的蚂蚁。 到了初中,我就不再和华强太见面了,我们不在同一个班,也不在同一所初中,尽管我们同一个村。我想,这或许是我从小养成的比较自卑的心理作怪吧。但我和华强之间,从来没有闹过什么矛盾的。小学时的那段日子,竟是那么快的从记忆里残酷地抹掉,生活在成长的岁月里,尽显着他的强大和无情,或者,我们那个时候,并不是惺惺相惜,而是,为了打发漫长的日子。 要说过节的话,我倒是和文强有一点的。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现在想起来,根本微不足道。我家有一片地和文强家挨着的。文强家在浇地的时候,因为挡水,铲掉了我家的麦子。母亲去找文强说道的时候,竟然被文强抢白了一顿。那时候的文强,血气方刚。我要去找文强理论,母亲硬是拉住了我。母亲怕我吃亏。从此,我也就对文强没了好感,只当做陌路。 最后,我们都成家立业,青葱懵懂已和我们无关。华强有打农药的机子,我在打农药繁忙的季节里,找不到打农药机子时,忽然就想到了华强。一个电话,华强义无反顾,我才深刻地意识到,我们曾经是同学。任岁月沧桑,那永恒的友情,不会消失。 华强给我打完了农药,说:以后打药吱一声就是了。 我说:当然,非你莫属,谁让我们是同学呢。 华强说:呵呵,那是当然 文强的儿子在我跟前念书的时候,他来学校找过我几次,很客气的样子,让前嫌尽失。 后来发生的事情,跟我毫无关系,我彻彻底底只是个局外人而已。这些丁点的回忆,无非是向大家介绍一下文强和华强而已,也是证明一下我们确实同村。 文强后来去了外地,包了一个钻井的活,干得不错。第一次回来,挣了不少钱。在将一部分钱交给妻子李兰的时候,说,剩下的钱,我想入一股子。 李兰说,你觉得保险的话,就入吧。 文强又说:我还想买一副打井架子,这样,就不用租人家的了,收入会更好的。 嗯,这样也不错。 包活的是我同学,你知道的,还来过我们家,我如果包的话,是在他的名义下包。他还说,让我这次去的时候,把他弟弟也带上。 嗯,家里你就放心吧。 高高的钻井架,在内蒙空旷的原野上耸立着。虽然这里离城市不是很远,还属于郊外,但天高云淡,空气清爽。一眼新的矿井即将竣工,文强的脸上呈现着喜悦。他吩咐着其他的人收拾散落在各处的零件。然后,看小郸还闲着,就说,小郸,把钢丝绳盘起来。 小郸应了一声,就去盘钢丝绳。小郸就是文强同学的弟弟。 忽然,“轰隆”一声,晴朗的天空响了一声闷雷,小郸正在盘着的钢丝绳忽然就带上了电,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小郸随着钢丝绳一起抖动。待大家都回过神来,一起跑到小郸跟前,为时已晚。钢丝绳停止了导电和抖动,小郸也停止了呼吸。 文强冲大家喊:我让把钢丝绳的电源断开,谁没断开啊。 可是没人应声,但有人喊了一句:赶紧打120啊! 小郸就那样走了,虽然总公司赔付了小郸的人命价,但文强也脱离不了关系。起码,不承担经济上的费用,他的内心也不安。毕竟,同学把自己的弟弟放心地交给了他。但文强一直都想不明白,那天,怎么凭空就会有那一声闷雷,而且,事后确定了钢丝绳确实断开了电源,只是,在小郸盘钢丝绳的时候,钢丝绳的一头在拖动中接触上了井架。 小郸的事情之后,文强回去了一段时间,说是休整,实是躲避,以防家属来闹事,毕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就那样走了的。文强也没回家,揣着钱,在外面寝食不安地流浪。之所以寝食难安,是因为文强忘不了小郸惨死的情景,在脑海里定格,在心灵上烙上印痕,挥之不去。 其实,他的活还没停,让其他人干着,对外只是说工程转包给了别人。那段时间,李兰去了那边给大家做饭。有人找来闹事,女人会一把鼻涕一把泪,成为最好的挡箭牌。 待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文强又去了。毕竟那么多的钱压在了那里,心不甘。这次,他带上了华强。华强在家里没事干,再说,自家人也好说话,能操上心。 去之前,文强叫来了村里的木工,修好了家里的门锁。 木工在修的时候,文强说:你给我修好,我这次去,不回来了。 木工说:过年都不回来? 文强说:看情况,活没赶完的话,可能就回不来。 木工说:钱把你挣傻了。鬼故事 同去的,还有村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去做饭。另一个叫阿海的,临走时,媳妇硬是让阿海拿上自己做的一双布鞋。阿海不要,说:谁还穿这个。 阿海的媳妇说:你是去干活,又不是坐办公室。 华强在一旁说:嫂子,阿海哥不要,你给我。 阿海的媳妇说:去,想要,找你媳妇去。 阿海见推诿不了,只好拿上了,却懊恼地瞪了媳妇一眼。娶这样的媳妇,真是没情调。 这一次重返钻井场地,有好一段时间没接到活,文强的心态很不稳定,动不动就发脾气。大家看他这样,都默不作声。领导么,发发脾气很正常的。 捱了将近半个月的光景,终于有活了,而且一下子接了两个活,文强的脸色由阴转晴,大家也终于松了口气。 顶着烈日,大家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五天时间,一眼新的井好了,大家一起欢呼。 文强说:今晚去城里撮一顿,我请客,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明天我们就开赴新的工地。 第二天,到达新的工地,已是下午四点,文强说:我们抓紧时间,赶天黑支好架子,明儿就好干活了。 大家齐声赞成,于是,七手八脚,各把其关。 一切收拾完备,就要支架子了。支架子是最后一道工序,也是最难的工序。首先,是架子重,那么高的庞然大物,全是铁家伙,其次,星罗棋布的高压线非常危险,稍不留神,就会被吸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文强一边扶着架子,一把擦汗,忽然觉得头有点晕,抬头看了看天,一丝云也没有。可是,他却在架子的顶端,看见了一张支离破碎的脸,糊满了血,伸出一只手,朝他嘶哑地喊着:救我,救我…… 文强摇了摇头,屏住呼吸,这是幻觉,千万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分神。他对拿着钢丝绳的华强说:华强,拿好,别松手,大家一起用力。 怎么这么重啊。阿海说。 阿海觉得今天的架子重得很不正常。他还在想着昨晚的梦。他被一个脸上糊满血的人追赶着,那人朝他伸出一双手,喊着他的名字:阿海,救我,阿海,救我…… 那人追上了他,抱住了他,一边撕扯着他的衣服,一边说:我冷,阿海,救我,我冷。 阿海大叫了一声,翻身坐起,一身的汗,原来是南柯一梦,但为什么如此逼真。看着旁边的同伴们,睡得正香。他没有和谁说起这个梦,这个梦太可怕了,他怕影响大家的情绪。 “啪”的一声,文强的脸重重地撞在架子上,像是被谁在后面狠狠地推了一下。他“啊”了一声,觉得自己和架子一起燃烧了起来。 拿着钢丝绳的华强看到了,大叫了一声“哥”,没容他迈动脚步,没容他扔掉手里地钢丝绳,那绳就像有了生命一般,飞了起来,捆住了他。 阿海也听见了“啪”的一声,整个人飞了起来,摔出十几米远,晕了过去。 阿海的媳妇做了一个同样可怕的梦,但梦里的人,没头没脸,追着她。 阿海的媳妇惊醒了,拉亮了点灯,看着儿子睡得正香,他拿上枕头旁边的手机,想给阿海打电话,但一看,都十二点了,就没打。就拿着手机,等天亮,等天亮了再给阿海打。 阿海的媳妇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一看,是阿海打来的。自己怎么睡着了呢?赶紧按下了接听键,她就听见了阿海在那边哭,阿海哭着说:媳妇,出事了,我从死人堆里活过来了。 阿海媳妇大惊失色:阿海,你怎么了?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别给谁说,先别给谁说。是你的布鞋救了我,那鞋底,是橡胶的,绝缘。我只受了点小伤。媳妇,谢谢你。先别给人说,我在医院里,我是偷着给你打电话的,先挂了啊。 阿海媳妇还想问什么,但那边,是一串忙音了。 村里的学校,已闲置了好久,门口,荒草覆盖,一派荒凉。 一位大伯在铲草,女孩小云在旁边玩耍。 一老一少开始对话,让荒芜里有了一丝人气。 伯伯,怎么是你一个人铲草,草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铲完呢?女孩仰起脸。 哦,我只需要一点地方,够放两个棺材的地方就好。 为什么要放两个棺材? 两个人被电打死了,要回来。 为什么不回到家里呢? 客死异乡的人,不能回家,在这里祭奠祭奠就好。怕给家里带来祸端。 哦,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有人上吊死了,电还能打死人吗? 能啊,电很可怕的,你可不能玩电啊。 嗯,我不玩,我要做个听话的孩子。 第二天,被大伯铲出的空地上搭起了帐子,有人送来了花圈,荒芜里添了凝重肃穆和悲哀。女孩小云又来到了这里,她想看看被电打死的人是什么样的,和电视里看到的上吊死了的人有什么不同。她就在帐篷旁边玩耍,没有人注意她。随着夕阳的西斜,帐篷跟前聚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窃窃私语着,回来了,马上就回来了。 大约十几分钟,有车开了过来,人群中,传来了哭声。女孩有点害怕,慌乱中,她钻进了帐篷里,蜷缩在一个角落。人们都在忙,还是没人注意她。女孩看到了人们七手八脚地从车上抬下了两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放进了两个周围有很多鲜花的透明的棺材里。有很多人哭,有很多人劝着,拉着,乱哄哄的。 女孩钻出了帐篷,她不想再看了。钻出帐篷的女孩,看见,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得赶紧回家,但愿妈妈打麻将还没有回来,不然,她一定要被妈妈打屁股了。 地里光秃秃的热,不干活,也会汗流浃背的,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暂时歇歇,忽然想起我得给校车司机打个电话。拨号,音乐想起。 司机说:喂。 我说:我问了,死了的女孩叫小云,没在我们学校念书,在一个私学。 噢,那就好,我还以为是咱学校的呢。咋就上吊了呢? 说是玩呢。 玩这个? 谁知道呢? 据说是父母离婚了,孩子在家里没人管。 孩子的父母没离婚啊,我们村里的事,我能不知道吗? 还说是孩子的妈妈打麻将,没回家,孩子饿了,就上了吊。 都是胡说啊。 反正是怪事啊,跟死了的那兄弟俩没关系吧? 谁知道呢?传说就是传说,越传越邪乎,你信吗? 呵呵,这个,很难说啊。 唉…… ...
网吧惊魂 闻着电饭锅里不停冒出来的香气,江小鱼的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他打开电饭锅的盖子想看鸡翅好了没有,腾腾的蒸气散开些之后,他用筷子夹了一只鸡翅出来,刚要放进嘴里,忽然一下把电饭锅盖子和筷子都扔到地上,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网吧里闷闷的,灯光昏黄压抑,薛文啸有些头疼。见简翼和龙涛玩得正HIGH,他关了显示器,缩进了靠背椅里眯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显示器又打开了,而且正播放着一段视频,让他意外的是,视频里出现的竟然是室友江小鱼。他坐在一个黑乎乎看不清背景的地方,木呆呆地看着镜头,似乎在说什么,可是一点儿声音也没发出来。 薛文啸赶紧把耳麦带上,但还是没有声音。 他想叫简翼和龙涛来看,可是当他看清身侧的情况时,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 只见整个一排机位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他腾地站起来惊慌观望,整个网吧竟然都没人了。一个个冷冷的显示器发出幽蓝的光,混合着昏黄的灯光显得诡异幽冷。一台台主机嗡嗡地响着,像是魔鬼的呼吸,吸尽了网吧里的生气,吐出来无尽的恐惧。 “网管?”薛文啸大声地喊道。他已经忘记了显示器里正播放的奇怪视频。 没人回答他,人都消失了,消失得干净彻底。 薛文啸吓坏了,大步向门口跑去,但是门锁得严严实实的。他又跑到窗前拉开厚厚的窗帘,外面是深沉的夜色,雾蒙蒙的,看不见灯光,看不见星,似乎网吧穿越到了另一个混沌的世界。 现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就只有他薛文啸一个人,他似乎无路可逃了。薛文啸惊恐地哆嗦着不知所措,这时候,一个脑袋轻轻贴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丝幽幽的语声渗进耳朵:“为什么你不好好地听我说话?四处乱跑什么啊,难道你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吗?” 薛文啸定住了般不敢回头,但是眼角的余光仍然可以看到江小鱼惨白扭曲的面容正似笑非笑地贴在旁边。 薛文啸肩膀一痛,“啊”地一声惨叫,醒了过来。 他在哪里 做了噩梦之后,薛文啸再也睡不着了,好歹捱到了天亮,网吧刚开门他就拉着简翼和龙涛跑了出去。 回到合租寝室的时候,江小鱼不在,薛文啸的心更乱了。 寝室里有股浓烈的香味,来自厨房里的电饭锅。简翼早饿了,直接进到厨房里打开了电饭锅盖子,然后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薛文啸和龙涛赶紧去看,只见简翼张大着嘴看着电饭锅,像电饭锅里炖的是人肉一样。 薛文啸一步蹿过去,当他看见电饭锅里的情形时,也吓得呆住了。电饭锅里并没有炖着人肉,但确实有一个人在电饭锅里,是江小鱼。 电饭锅其实算是空的,但是金属的锅底却多了一样东西,江小鱼惨白的脸从锅底如浮雕一样凸起来,和电饭锅长在一起了! 薛文啸定定神,伸出手去,想确定一下那张脸是不是肉做的。 他没有摸到那张脸,因为就在他的手指将要触碰到它的时候,那张脸突然活了,变得疯狂狰狞,刺耳地尖叫着,几乎要撕裂的嘴里冒出殷红的血来,很快就淹没了那张脸,冒出电饭锅外! 三个人嚎叫着;中出了房间。 江小鱼消失了。QQ不上,手机不开,彻底联系不上了。 还好薛文啸和龙涛、简翼并没有吓破胆,他们在外面冻了半天之后还是决定回去看一看。他们不能确定电饭锅里是否真的是江小鱼,事关朋友的生死,冒险也要回去一次。 并没有满地的血从门缝流到楼道里来,屋子里甚至没有一丝血迹。电饭锅安安静静地在厨房里待着,盖子放在旁边,可以看到,没有任何异常。 是幻象? 薛文啸心里知道,绝不是幻觉,因为他之前已经有了网吧那个噩梦的提醒,他们一定是遭遇了诡异的东西了。他的目光控制不住地瞄着电饭锅,也许,那里通往地狱。 耳边风 他们不敢在寝室住了,找了个小旅店住了进去。 天黑的时候开始下雨,小旅店的房间里显得很冷。三个人虽然都没有先开口说害怕,但是却默默地把两张床挤到了一起。 “真的是闹鬼吗?”终于,胆小的简翼先打破了禁忌。 “我也觉得是。”龙涛立刻附和道。 “你是鬼片看多了!”薛文啸冷冰冰地说。 “老薛,你也不要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我们都看到了那个场景,这件事闹鬼的可能性最大了。我看……”他犹豫了一下,看看另外两个人的脸色,“我们最好还是躲着点儿,小鱼如果是被鬼害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帮他做什么,甚至会给自己招来不圭!” 薛文啸咬咬牙:“如果真的是鬼,我们谁也跑不了。睡觉吧!” 夜渐渐地深了,窗外微微的风衬得屋子里静得吓人。薛文啸不知道另外两个人是不是睡着了,他自己似睡非睡,迷迷糊糊的他感到有人趴在他的耳朵边上吹了一口气。那口气冷冰冰的,似乎一下子冷透了他的灵魂,他觉得全身都冻结了,想动动不了,想睁眼睁不开。 这时候那人说话了,“你想死想活?” 他的声音飘幽幽的,像窗外不着痕迹的风。 薛文啸的汗毛瞬间全部立了起来。 他似乎听到自己的灵魂回答了一句:“想活。” “想活就要听我的,”那声音竞听到了他无声的回答,“我要你马上带他们回寝室去。” “你是谁?”薛文啸在脑子里问。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他,似乎已经离开了,薛文啸也一下子能动了,他呼地一下坐了起来,冷汗浸湿了衣服。 一咬牙,他拍醒了简翼和龙涛:“我梦到小鱼在宿舍里哭,我们回去看看吧?” “回去?现在?”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嗯。”薛文啸紧盯着他们的眼睛,“也许我们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能找到小鱼!” “可是,”简翼心虚地说,“也许小鱼已经死了。” “不错,他也许死了,但是如果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死,只怕我们谁也别想活!”薛文啸狠狠说完,跳下床穿衣走了出去。他知道简翼和龙涛一向胆小没有主见,他知道以什么姿态对他们有用。 龙涛和简翼果然交流了一下眼神,乖乖地下地了。 替死鬼 寝室里死气沉沉,有股淡淡的腥臭味。 薛文啸提着心,他不知道等一下是不是会突然有什么恶鬼跳出来,一口咬死简翼和龙涛。他以一个救人的借口带他们来,却可能是要弄死他们。 咕噜咕噜—— 厨房里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三个人悚然一惊。“走,去看看。”薛文啸说。 他们一起走了过去。厨房里,电饭锅插着电,里面咕噜咕噜地Ⅱ向着,锅盖一跳一跳的。 这里没人,是谁在做饭? “我们还是走吧……”简翼怕极了。 “不行!”薛文啸咬着牙说,“小鱼一定在这里,我们不能不管他!” 然后,他拉住简翼和龙涛的手,拽着他们一起向电饭锅走去。 到了电饭锅跟前,薛文啸伸出手去,深吸一口气,猛地揭开了电饭锅的盖子。 白烟瞬间腾满厨房,电饭锅里只是水。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却感觉简翼和龙涛的手剧烈地抖起来。他心里猛地升起一股诡异的恐惧感。就在此时,龙涛突然大叫一声,猛然卡住简翼的脖子,一下把他的头按进了还翻着水花的开水里! 简翼歇斯底里一声惨叫,挣扎出来,就那么一瞬,他的头已经不见了,似乎融化在了开水里。龙涛却似乎疯魔了,又把简翼按进去,肩膀、胸腹、四肢……就在薛文啸目瞪口呆时,简翼整个人都消失了,融化了,只有他凄厉的惨叫还在满屋子的蒸气中回响个不停。 龙涛“咯咯咯”地笑着,直勾勾看着薛文啸,那样子似乎在说:“下一个,就是你!” 薛文啸嚎叫一声逃了。 谁是低语者 薛文啸一路疯跑,逃到一个远远的角落,剧烈地呕吐起来,眼看着那残忍的一幕,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揉在一起了。 龙涛那疯狂的样子,一定是中了鬼的蛊惑。 现在薛文啸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那个低语声会放过自己吗?他失魂落魄地走着,一抬头,发现自己竞走回了寝室楼下! 龙涛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还是那么疯魔。薛文啸心里忽然一动,他觉得自己该进去看看,恶鬼的话是不可以相信的,它会害死小鱼和简翼,也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自己,也许只有反击才有活路。他想到小鱼和简翼都是死在了电饭锅的“手下”,也许那就是恶鬼的根源,他要去毁掉电饭锅 薛文啸一咬牙,上楼了。 房间里血腥味依旧,龙涛已经不在了,电饭锅冷冷的,看来是好久没用过的样子。薛文啸抱起来把它狠狠摔在地上,然后大力猛踩,又用菜刀砍、凳子砸,终于把电饭锅弄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然后他逃也似的冲出了寝室。 他没想到回到小旅店竟然看到了龙涛。他像暴风雨打过的小兔,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连薛文啸进来了他都完全没有反应。 “龙涛,你没事吧?”薛文啸走过去小心地问。 “是我杀了简翼吗?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啊!是他,是他做的” “是谁?”薛文啸诧异地问。 “江小鱼!”龙涛大喊着,“是他抱着我的手臂杀死了简翼!” 薛文啸大惊:“他是鬼?” 龙涛打了个寒颤:“我们逃走吧……” “逃走?”薛文啸的脸上闪过一丝凶狠,“逃走能解决问题吗?小鱼如果是鬼,我们要怎样彻底消灭他才是我们该想的。” “你要怎么做?”龙涛问。 薛文啸还没来得及回答,敲门声猛然响了起来。 “谁?”薛文啸吓了一跳,大声问道。 门外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在敲。 薛文啸看了龙涛一眼,然后一步步走过去捂住门把手:“谁?” 还是没有回答,他一咬牙,使劲拉开了门。 门外,江小鱼一脸死灰地站在那儿,门一开,他就一把抱住了薛文啸 薛文啸吓得魂都要出来了。他先前虽然希望找到江小鱼,但是此刻江小鱼真的出现了,他却发现自己以前的希望都是假的。 江小鱼昏死过去了,他趴在薛文啸怀里,没有一点儿动静。 看见江小鱼,龙涛大叫一声跑了出去。 江小鱼虽然样子吓人,但是他活着,那么闹鬼的就绝对不是他了,可又是谁要害他们呢?是租住屋里死过的人?还是电饭锅里死过的人? 不管怎么样,要等到江小鱼醒过来才能问问题。 江小鱼终于醒了。 但是他似乎仍在极度的惊恐之中,睁开眼看见薛文啸,他第一句话就是:“鬼来了,我们跑不了了!”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转头看了看:“简翼和龙涛呢?” 简翼死了,薛文啸没有说,他告诉江小鱼:“龙涛……出去买饭了。” 江小鱼的表情像一下子抓到了机会一样,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紧紧抓住薛文啸的手:“小心龙涛,他不是人!” “你说什么?”薛文啸一惊。 “他是恶鬼,他在我们身边就是要一个个玩死我们。我就差点儿死了!”江小鱼心有余悸地说。 然后江小鱼讲了他的事情。 “那天,你们几个人不是出去了吗?我自己就想做点儿饭吃,谁知道饭熟了,我打开电饭锅,却看到龙涛的脑袋在电饭锅里傻笑。他咬着我煮好的鸡翅,而我的筷子上夹的,却变成了一只血淋淋的眼睛。然后他猛然蹿了出来,一下子就把我拉进了电饭锅里”江小鱼说着,满脸恐惧。 “那你怎么没死?”薛文啸也怕,简翼不久前才“融化”在了电饭锅里,江小鱼说自己也进了电饭锅,薛文啸不能隐瞒自己的怀疑。 “我也不知道,我被拉进去的时候,像是掉进了一个混沌的世界,我谁都看不到,除了你,我就求你救我,可是你却到处跑,似乎躲着我,我就跟着你,你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就消失了。剩下我掉进了一个更深更混沌的地方。” “我问的是你怎么没死?”薛文啸心里一凛——江小鱼说的不是自己在网吧里做的那个噩梦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在那里乱冲乱闹,后来终于跑不动了,就晕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垃圾池边,然后我就跑回来找你们了。幸好你们没死。”江小鱼竟然流下了眼泪。 薛文啸的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却什么都没有说。 谁是死人 江小鱼说的话根本不可信,他们现在不是在寝室而是在小旅店,江小鱼怎么能找到这里?这正好证明了他才是那个夜语的恶鬼,他要一个个引诱然后弄死他们几个人。本来他也许是要几个人都回到寝室,然后被他杀死在电饭锅里,但是因为电饭锅已经被砸碎了,他才不得已亲自出现。 薛文啸坐在他身边,心里寒寒的,但是他伪装得很好,他要找机会彻底弄死江小鱼。 这是一个赌局,分析之前发生的事,江小鱼要害死他们,必须得有一个肉身动手才能做到,那么现在祈祷消灭了江小鱼的肉身就能消灭那个恶鬼吧。 “你先在这儿休息,我去买点儿水。”薛文啸找了个借口,匆匆出去了。 他没有买水,而是买了一个桶,然后到旅店对面的加油站买了汽油 他迅速打车回了寝室,放下汽油,然后再跑回小旅店。江小鱼还在瑟瑟发抖,那样子真像受害者。 “你怎么这么久?”江小鱼问,“水呢?” 薛文啸一惊,他急匆匆地跑,早忘了自己说过去买水。他脱口撒了一个谎:“我看见了龙涛,他没有买饭,却抱着一个电饭锅去了寝室,我跟踪他去了。” 说完了,他才觉得自己有点儿蠢,暴露了自己对电饭锅的怀疑。 “啊?又是电饭锅,他一定是要对我们动手了!”江小鱼的脸变得更加灰白了。 “嗯,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薛文啸索性将错就错了。 “你要干什么?” “我们回寝室去,躲不掉就面对,拼了命未必会死!” “好,我听你的。”江小鱼看上去很害怕,但是却这么说。 寝室楼现在就像一座坟墓,他们走进去,回到了那个逃不掉的房间。 汽油藏得很好,血腥味也掩盖了汽油挥发的味道。如此重的血腥味,薛文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简翼融化的身体飘散在空气里的原因。 想到自己每吸一口气都可能吸进来简翼的一部分,他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龙涛在哪儿?”江小鱼小声问。 “不知道,去厨房看看。”薛文啸说。 他们蹑手蹑脚地走向厨房。厨房的门开着,薛文啸向里面看去,立刻看到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东西——电饭锅! 一个崭新的电饭锅稳稳当当放在操作台上。 他之前撒谎说龙涛买了一个新电饭锅拿到了这里,怎么谎言成了预言?那么,难道龙涛真的有问题? 他的脑子还在混乱中,江小鱼已经一步跨进了厨房。 他似乎中了邪,一步上前抱起电饭锅,然后,就像当时疯魔后的龙涛那样,“咯咯咯”笑了起来,然后慢慢转身把目光放在了薛文啸身上。 错不了了! 薛文啸猛地冲到了厕所,那里放着他的汽油桶。他已经握住了裤袋里的打火机。 但是,厕所里的情形却又一次撕裂了他的勇气。 只见龙涛蹲在坐便器上,一脸茫然,正抱着薛文啸的汽油桶,用一根管子滋滋地吸着里面的汽油。 看见薛文啸进来了,他嘿嘿地笑了,然后拿起一个打火机,对着自己的嘴点着了。 瞬间,火焰从他的嘴巴里冲出来!然后,他的眼耳口鼻都冒出烟火来,汽油从里到外开始燃烧,龙涛一下子掉进了炼狱! 但是,炼狱中的龙涛大笑着,那一声声笑像刀片一样寸寸割裂薛文啸的肌肤。 魔鬼就在你身边 薛文啸眼睁睁看着龙涛烧成了一具焦尸。他听到江小鱼“咯咯咯”的傻笑。 “是你?你才是那个夜语者?你才是那个鬼?”薛文啸大声道。 “你早就知道的。你带我来这儿不就是想要杀死我、让我骨肉俱消,像龙涛和简翼一样吗?”江小鱼笑着说。 “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啊?”薛文啸喊道,“我们可是朋友!你就算死了我们也在找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朋友……”江小鱼幽幽地说道,“你当我是朋友吗?开始的时候,我发现你还想找到我的时候,我真的想放过你,不杀你了,可是你的那丁点儿友情,却轻松地在简翼和龙涛对我的怀疑中消失了。你和他们一样,为了自己活可以不顾别人的死。” “我没有!” “你没有?”江小鱼笑得更大声了,“那你为什么要带简翼和龙涛半夜回寝室来?” 薛文啸说不出话来了。 “然后,当你怀疑我是鬼的时候,你心里立刻就想要我灰飞烟灭。龙涛想要逃走就算了,你却一定要我死了都没有存身之所。”江小鱼眼里的恶毒变成针刺了出来,“这,就是你所谓的友情吗?” “这是因为你对我们动手了,你要杀死我们在先!”薛文啸大喊着。 “我要杀你了吗?”江小鱼说,“我只是想要杀死简翼和龙涛而已。” “可是……” “我死在这里,没有办法去别的地方杀死他们,所以只有让你帮我动手。我从没有想过要杀死你啊。”江小鱼说。 “那你为什么要杀死简翼和龙涛呢?”薛文啸不懂了。 “因为,是他们杀了我。”江小鱼说。 薛文啸更不懂了。 “我已经说过了,那天,你们几个人去了网吧,我自己在家焖鸡翅饭。谁知饭熟了,我打开电饭锅就被里面的情形吓到了。里面根本不是什么鸡翅饭,而是一张鲜血淋漓的脸。我夹在筷子上的,正是那张脸上的眼睛。”江小鱼说。 “是简翼?” “不是,”江小鱼说,“只是一张腐烂的脸,它在电饭锅里,直接把我拖了进去。” “然后,我就掉进了一个空旷混沌的世界。也许因为只有你当我是朋友吧,所以我只看到了你,我求你救我,你却慌张地逃掉了,等我终于追到你要再求你的时候,简翼却一下子伸出手把你拉走了!”江小鱼说出了和那个梦一样的场景,“是他断了我活过来的机会!” “你就为了这个?”薛文啸无比吃惊。当天,正是简翼一巴掌拍醒了他。 “这还不够吗?”江小鱼冷冷道。 “那龙涛呢?为什么要杀死他?” “因为他出卖了我。有些事儿说出来就必须死!” “你为什么不去找害死你的那个恶鬼?”薛文啸无法理解他的理由。 “他是鬼,我也是鬼,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他的。嘿嘿,但是现在有你们了,我们四个朋友一起,也许就能报我们的仇了。你要知道没有他,你们都不会死的。”江小鱼笑着,像是在最后宣读薛文啸的死刑书。 然后,他打开了电饭锅的盖子。 ...
夜色沉沉,城郊。 在一座建筑工地上,民工们睡得正香。突然,七八个蒙面人手持棍棒,凶神恶煞般闯进了工棚。当时,黄小泉还没睡着。听闻动静刚睁开眼。就见两个家伙奔到面前,二话不说搂头就打。黄小泉哪见过这般阵势,登时吓得惊声喊起来:“谁?你们想干啥?救命啊……” 也就是这一嗓子,惊醒了棚内工友。可那些蒙面人个个出手狠辣,专往人要害处打。众人全慌了神,顾不上穿衣裳,撒丫子就往工棚外逃。黄小泉跑得慢了半步,被乱棍打中后脑勺,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黄小泉总算醒了。一恢复意识,便听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工友们七嘴八舌地吵嚷,说指使歹徒行凶打人的,十有八九是开发商陈秃子。眼下,工程即将收尾。陈秃子心黑,就使了这等下三烂的手段,把大家都打跑,省得支付已拖欠数月的工钱。 “黄小泉,我们准备联名告状,你去不去?”一个工友愤愤说道。黄小泉却似没听见,含泪喃喃:“我爹呢?我爹没了,我要去找我爹。” 实话实说,大伙猜得没错。那些蒙面歹徒确是开发商陈秃子的手下。去年,头大腿短、肚子滚圆的陈秃子拿到了这块靠山临河的风水宝地,随后建起了两栋住宅楼和一座带花园的小别墅。见民工天天追着讨薪,烦不胜烦,就故伎重施:打跑一批,再雇一批。谁敢上告,赖老四,你看着办! 赖老四是陈秃子的得力帮手,好勇斗狠,曾因伤害罪蹲过监狱。昨夜抡圆棍棒打晕黄小泉的,就是这个家伙。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话说这晚,一个性感女子走进新建成的花园小别墅,乐不可支地拨通了陈秃子的手机。那动静,嗲得能叫人掉一地鸡皮疙瘩:“秃哥,我在新家呢,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马上。娇娇,等我。”电话里,陈秃子说。“我不等你,还能等鬼呀?哦,我洗澡去了。” 这个女子,名叫林娇,至于她的身份,不用明言,想必大伙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此次来,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让陈秃子在神魂颠倒之中,在房产证上写上她的名字。 只要功夫深,做梦也成真。林娇心里正想得美,无意中一睁眼,顿如触电般浑身一颤。 水雾蒙蒙的瓷砖里,隐约折射出一张男人脸!看得出。那是个老头儿,脸膛黝黑,眼眶深陷,满脑门核桃纹。他的嘴角,还泛着一丝无比古怪诡异的笑意!面对如此离奇可怖的情形。林娇差点被吓瘫,哆哆嗦嗦往浴室外跑。刚跨出门,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是陈秃子。陈秃子回来了。“秃、秃、秃哥,鬼、鬼、鬼啊——”“瞎闹腾啥?新房子,好地段,我都找风水先生看过了,哪来的鬼?”陈秃子踢开浴室的门。迈了进去。林娇则藏在他身后,惶惶四望。“陕看,在那儿,在墙里!” 随着林娇的尖叫声起。陈秃子也看到了那个笑容诡异的怪老头,顷刻间骇得头皮发麻。而那怪老头的影子也愈来愈清晰,死死地盯紧了他和林娇,眼神阴冷得像极了刀子。 不得不承认。房地产这碗饭不好吃,即使有钱也未必能混明白。想当年入行,陈秃子没少碰壁,栽跟头。后来,他学乖了,与黑白两道的关系处理得越来越融洽。还拉拢了一帮诸如赖老四之流的地痞无赖镇场子。经多年打拼,陈秃子也变成了奸猾老辣的狠角色。正如此刻,对视半晌,陈秃子心一横。抄起大瓶小瓶的洗浴用品猛砸过去:“老东西,老子可不管你是人是鬼,老子砸死你!…‘咣咣”,重击之下,怪老头消失了。但很快,林娇又在卧室的墙壁里发现了他。接下来,陈秃子犹如发了疯,奔进杂物室抓起电镐,满屋追着怪老头的影子跑,恶叨叨开钻,誓要钻他个体无完肤肠穿肚烂。追着钻着,钻着追着,也就半小时光景,刚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房间便被破坏得千疮百孔,价值不菲的品牌橱柜、壁挂电视,还有实木地板,全被折腾得支离破碎。 “老东西,你给老子听着,老子打小就不信邪。”陈秃子两眼血红,狂躁大骂。“你要有种,就给老子滚出来试试!”“他、他在门口。”早吓得抖成一团的林娇颤声喊。陈秃子将电镐开到最大马力,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呜”的一下子洞穿了门板。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该死,是赖老四! 门开的刹那。一瞅到肚腹血流不止的赖老四,林娇便发出了尖利刺耳的惊叫:“杀人啦——” 暗夜退隐,东方破晓,一个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一阵风似的传遍了呼城的大街小巷。头一个,是开发商陈秃子涉嫌伤害罪被警方逮捕、收押。遭他伤害的,则是给他充当打手、鞍前马后出力卖命的赖老四。赖老四的肠子被电镐弄断了好几截。所幸抢救及时,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大圈后又转了回来。而他半夜去找陈秃子,是为了报喜领赏:老子又打跑了一批讨薪的民工。第二个,林娇精神错乱,被送进了疯人院。 这个不可思议的故事。是我去精神病院看望身为大夫的朋友,从他的病人林娇惊惊乍乍、语无伦次的诉说中梳理出来的。对此。很多人都认为是疯话。事实也是,试图用姿色博取别墅的林娇的确疯了。也是在那天,当我经过那座被周遭居民称作“鬼墅”的别墅时,遇到了一个来自乡下的年轻小伙子。 小伙子说,他叫黄小泉。这一片的楼房,包括那座别墅,是他和工友们盖的。老板没给钱,还下狠手打跑了他们。出事那夜,他带在身边的一只骨灰罐也没得好。被砸得粉碎。里面装的,是他老爹的骨灰。他本想领到工钱就给老爹买块墓地,好生安葬。哪料一顿乱棒。骨灰撒得到处都是,大半被风吹进了水泥,沙子,还有可能被抹上了墙,最终一撮儿都没收起来。 说到这儿,黄小泉眼圈红了,面冲别墅双膝一沉。跪了下去:“爹,儿子不孝哇。没能照顾好你。今后,也只能来这儿看你了……” ...
1 时至午夜,月光冷清。覃娥醒了,是被一阵叫骂声惊醒的。 覃娥住的是二层木楼,对面是间带有小院的平房。隔窗望去,只见一对男女正撕撕扯扯,打作一团。覃娥刚想下楼去找楚梅,一同去劝架,可怕的一幕瞬间上演:男子边破口大骂边抓起只花盆,丧心病狂地砸向女人的头:“那个给老子戴绿帽子的王八蛋到底是谁?” 覃娥不忍再看,尖叫着冲向底层:“楚梅,出人命了—” 覃娥和楚梅是在网上认识的。尽管相识不过数月,此前除了视频没见过真人,但两人非常谈得来,相处得情同姐妹。覃娥喜欢摄影。前天,楚梅说,她的家乡棋盘镇有山有水,如果覃娥有兴趣,随时可以来玩。覃娥既兴奋又好奇,次日便搭上了开往棋盘镇的客车。 车到终点,又走了四五里山路,覃娥一眼就瞄见了站在山口等她的楚梅。楚梅的模样远比从视频里看到的还要漂亮,只是儿时患过小儿麻痹症,走路瘸瘸拐拐。楚梅带着覃娥回了她的二层小木楼。楼上楼下参观完毕,覃娥问楚梅,你父母没在家?楚梅说,他们去了外地,十天半月回不来,这儿很安静,你就放心住吧。谁料,入住当夜,就撞见了一桩凶案! 听到覃娥的惊叫,楚梅也奔出了房间。 “就在对面的房子里。他用花盆砸破了一个女人的头!”覃娥惊恐地喊道。 “那座老房子,少说也有二十年没住过人了。”楚梅说罢,抄起手电筒领覃娥迈出了门。 别说尸体与血迹,就连半丝厮打的痕迹都没有。而更让覃娥难以置信的是,屋内的地上灰尘满布,墙上挂满了蜘蛛网,恰如楚梅所言:这是座废弃多年的空屋! 2 提心吊胆折腾到天亮,覃娥感觉有些头晕,简单吃了几口早饭就上了楼。在躺下前,她又扫了眼伫立于对面的平房。房子空荡荡的,了无声息,确实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但在转身的那刻,覃娥瞅到了一位老妇人。 老人鬓发斑白,在平房后的树林里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覃娥也没多想,抓起相机下了楼。可刚走进树林,老妇人却没了影。 这时,楚梅追来:“覃娥,你在找什么?” 覃娥倍感纳闷,说:“有个老人招呼我,像是有啥话要说—” “你不会没休息好,又出现幻觉了吧?”楚梅抢过话茬,迟疑问道。 闷头琢磨片刻,覃娥扬扬相机,说去拍几张照片。兜兜转转之中,一眼没留神,甚至都没听见脚步声,那位老人又站在了面前。 “你是谁?”覃娥警觉问道。 老人嗓音沙哑,一连声地反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爸妈是干什么的?你怎会认识小梅?” “我叫覃娥,和楚梅是网友。你问我父母干什么?”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着覃娥,口气里多了丝强硬:“少废话,快说!” 覃娥的父亲经商,开有一家小公司,生意嘛还不错;母亲是家庭妇女,很少抛头露面。他们中年得女,视覃娥如掌上明珠,百般疼爱。此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如实说完,覃娥问:“你……认识我爸爸妈妈?” 老人没回答,话题一转警告道:“请你马上离开,越快越好。实话跟你说,楚梅她不是人!” 楚梅不是人,那会是啥?覃娥只觉心尖一哆嗦,呆立当场。不一会儿工夫,楚梅晃动着身子追了上来。回想着老人说的话,覃娥本能后退:“你……你别碰我!” “覃娥,你的脸色很难看。坏了,你一定是碰到她了!” 楚梅叫声“糟糕”,一把攥住覃娥的手奔进了密林。很快,一座长满荒草的低矮坟冢映入了覃娥的眼底。大胆靠上前,只一眼,覃娥便惊骇得头皮发麻,冷汗涔涔而下。 坟冢前的墓碑上,镶有一幅黑白遗照。照片中的人,活脱脱就是那个老妇人! 4 次日,老妇人没现身。楚梅引领覃娥去了不少风景秀丽的地儿,拍摄了海量照片。夜幕降临,等覃娥睡下,楚梅独自走出门,走进了阴森森黑魃魃的平房。 而此时,覃娥毫无睡意,正站在窗口望着她。只见楚梅吃力地跪下去,不知说了些什么。 两天后,覃娥该回城了。送到山口,楚梅翕动了几下嘴唇,欲言又止。覃娥看破了她的心思,回身给了她一个热情拥抱:“楚梅,谢谢你的招待。我能叫你一声姐姐吗?” 楚梅禁不住眼圈一红,亲了下覃娥的额头:“对不起,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覃娥。” 依依道别,沿着山路走远,无意中一回头,覃娥看到了非常温馨的一幕:楚梅搀扶着那个老妇人,慢慢隐进了茂密的山林。 坐在客车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刚登录QQ,楚梅的头像便跳起来。 是一段留言:“覃娥,以前,我满心仇怨,恨妈妈,恨姥姥,更恨你所拥有的幸福,越想越恨,固执地想把噩梦强加给你,折磨你,毁掉你的一切。可当你在山林里背着我跑,当你冲我喊,说你会去救那个孩子时,我终于相信姥姥说得没错,你天性善良,是个好女孩。回去后,什么也别问,忘了此行吧。如果有来世,我保证,我会做一个好姐姐的。” 看完,楚梅从QQ上消失了。 转过年,在覃娥出嫁的前一天晚上,爸爸老覃思忖良久,说要和她谈谈。覃娥偎进老覃的怀里,捂住了他的嘴。她当然知道老爸想说什么—你的母亲,叫张霞;你还有个姐姐,曾患过小儿麻痹症,四岁那年不幸遭遇不测。你的姥姥年迈多病,备受打击,把你送进孤儿院没几天就去世了。我和你妈妈不能生育,从抱养你那天起,就把你当成了我们的亲生女儿。 今生今世,永远都是。 ...
张明终于攒够了钱,可以如期的搬进了自己的新房子,再也不用过着每月交完房租没钱花的悲催日子了。 “张先生,手续都办好了,这是房子的钥匙!祝你生活愉快!”当房产公司将钥匙递给了张明的一刹那,张明知道终于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张明花了一天的工夫去整理出租房里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傍晚的时候,他终于搬着行李走进了小区。 “张婶啊,听说你家隔壁的那套房子被卖出去了啊?”一个声音从上面传了过来。 “是啊,那些黑心的房产公司也没人性了,这种房子都敢卖啊,也不怕顾客出事啊!”另一个声音立即接道。 张明好奇的搬着行李一步步的走上楼梯,发现了俩个老大妈正站在自己房子的旁边先聊着,他们看见张明的时候,忽然间相互使了个眼神,“那,那个,张婶啊,先不聊了,我还要回家做饭呢!改天再聊啊!”说着一位老大妈急匆匆的离开了。 “对对,改天聊,我也要煮饭了!”那位住在张明隔壁的大婶,也赶忙关上了房门。 有病!张明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还煮饭!什么人啊!张明也没空理他们,便打开了房门,将行李一一搬了进去。 啊!真舒服啊,以前都是和别人合租的,现在终于可以拥有一间自己独立的房子了,想想就开心,躺在新买的席梦思床上,张明感觉一阵舒畅,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 “咚咚咚!”半夜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把睡梦中张明给惊醒了。 这大半夜的,都十二点多了,会是谁呢?自己在这个城市没一个亲人啊,况且自己今天刚搬进来,会有谁知道住这里呢!除非是合租房子的小刘,不过人家今天晚上在加班啊! 满脑子疑惑的张明还是起身下床,因为房子里还没安上灯,所以他摸索着走到了房门前,朝猫眼里瞥了一下,啊!张明心里顿时被吓了一跳,门外的一双眼睛此时也正盯着猫眼向里面看。 这老婆婆是谁啊?自己也不认识啊,这大半夜的,张明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开门。 “咚咚咚!”这时,房门又被敲响了,受到惊吓的张明真心怀疑邻居是聋子,这么大的声音居然也没有人出来看看。 张明终于受不了那不停的敲门声,气愤的打开了房门。 “大妈,你找谁啊?”可是话一出口,张明立马的呆住了,门外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能是太累的缘故,张明没有再考虑这件怪事,关上了房门,继续入睡了。 “啊!啊!啊!”现在可能已经是午夜了,张明心想,他再次的被吵醒了,听声音似乎是从自己的这个房子里传出的。 “啊!救命啊!”没错,是从客厅里传来的!张明一下子六神无主了,房子里还有其他的人,听声音,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心里害怕的张明怎么也不敢迈出那扇房门出去看看,他紧紧的用被子捂住了自己。 “咚咚咚咚!”房门也被突然的敲响了,任由外面如何喧嚣,张明只敢躲在被子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清晨醒来的张明,发现自己的浑身湿透了,想必是昨天夜里出的冷汗。 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把灯给安上了,下午,张明又跑到了那个小区的物业里。 物业的大爷见张明是个陌生的面孔,好奇的问道,“先生,你是刚来的住户吧?” “是的,大爷!”张明想从物业的大爷口里套出一些话来,“我就是上面的304的住户,昨天刚搬进来的!” 说完这句话,张明明显的看到大爷原本微笑的脸上,变得惊诧起来。 “大爷,大爷,你怎么了?”张明喊着似乎失了神的大爷。 “哦,没事,可能是熬夜有点疲劳了,先生,你住的还愉快吗?” “还好,只不过在屋里发现了一块金表,想必应该是前一个住户留下的,所以想问问大爷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啊!”张明故意拿自己的金表想套出大爷的话。 “金表啊!他的联系方式,没有,没有,这个真没有!”大爷急忙的摇着头。 “哦,那就算了,我看我还是交给那边的房产经纪那边吧!”说着,张明便离开了,大爷的表情十分的不正常,不过似乎从他的嘴里也套不出话了。 “咚咚咚!”傍晚回来的张明敲响了隔壁房子的门,出来了之前看到的那位大婶。 “哦,大婶,你好,我是隔壁的,所以想来认识认识!”张明客气的说道。 “你好,你好,有什么事情吗?”那位大婶似乎有些惊恐。 “没事!就是这里有块金表,好像是之前房主留下的,所以想请问下大婶,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啊。” 只见那位大婶顿时无比惊诧,“小伙子啊,总之劝你早点搬出这个房子吧!”说完,那位大婶便急忙的关上了房门。 虽然心里不停的打颤,不过今天装上了灯管,张明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他不相信还会有什么怪事发生,或许之前的声音是隔壁放电视。 虽然知道是在安慰自己,不过现在退房的话,自己可会损失不少钱,好不容易攒够了钱买了这套房子,张明可不想因为一点怪声就把房子卖了。 半夜里,毫无征兆的敲门声又响起了,张明再次被惊醒,他憋住了呼吸,可是那诡异的敲门声似乎一直没有停,他终于忍不住了。 猫眼里出现的还是昨天的那个大妈,此时眼神呆滞的望着猫眼,张明感觉那目光似乎穿过了猫眼,把屋里的自己看穿了。 打开了房门,依旧诡异的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张明躺在床上倒数着,“三,二,一!”惨叫声再次出现在了客厅里,接着又是敲门声。 他终于受不了了,第二天,他在自己的客厅和门外都安装了监控,自己找了家宾馆住了下来。 今天晚上,他要好好的看看,到底是谁在恶作剧,亦或是真的有什么诡异! 如期的十二点半到来了,张明坐在宾馆的床上,瞪大了眼睛望着电脑里的监控视频。 房外竟然会凭空的出现一个人影,就是那个大妈,她缓缓的走向了张明家门前,不停的敲着门。 张明顿时被吓到了,不过令张明更加吃惊的是,房门竟然打开了,此时张明怀疑自己眼花了,自己明明将房门锁好了,门竟然会从里面被打开了。 接着便是客厅的监控,一个女人正在梳头,忽然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将一把匕首插进了那个女人的背上,接着便抢走了屋里的所有的值钱的东西,可惜一直只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正面没有看到。 张明这下是说什么都不敢回去了,新房里竟然会发生这样诡异的事情。 “小刘啊,今晚可不可以在你这借宿一晚啊!”张明敲响了之前的合租房。 “随便!”小刘没有理睬,继续跑去玩游戏去了。 电脑的监控视频上,新房的客厅里依旧躺着那个流了一地血的女人。 “小,小刘,我有话跟你说!小刘。”张明觉得自己一个人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恐惧了。 “什,什么事啊?”小刘似乎沉迷在游戏里,不快的问道。 “我,我,我想我见鬼了!小刘!”张明求救道。 小刘似乎是没听到一样,依旧打着游戏,当张明再次望向电脑的监控视频时,里面的竟然出现了新的场景,一个男人上吊在了他家的客厅里,而且浑身是血。 那个熟悉的面孔,张明意识到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那张脸是小刘的! “张明啊,你刚才说什么啊?你不是有事情跟我说吗?”身后传来了小刘阴冷的声音。 张明此时已经不敢回头了,但是泛着腥味的血液还是一滴一滴的滴在了他的手上。 ...
明洪武年间,梅花镇上来了一个叫花女,她衣衫褴褛,每日拿个碗,拄根竹拐,从东门街路过。 每次路经云梦娘的院门时,她都会停一会儿,紧盯着那紧闭的院门,仿佛要看穿那扇门,没人知道叫花女的用意何在。如果有人问她是不是认识云家,叫花女就摇摇头走开。 这天,云梦娘的院门忘了关,叫花女乘机拐了进去。一进院门,就被云梦娘的狗咬了一下,疼得叫花女双膝跪地,俯面而泣。 云梦娘赶紧从里屋出来,扶起脏乱的叫花女,问:“我也听说了,你就是那个叫花女吧?”叫花女点了点头:“请云梦娘教我诡绣!” “好好的姑娘不当,何必要学这种妖邪之绣呢?再说,这种手艺也失传了。”云梦娘下了逐客令。 “你是崂山大师的女儿云梦娘!我爹樊篱子是崂山大师的弟子,不幸被阳朔知府汪大脸无故害死,临死时嘱我来到梅花镇,找云梦娘求艺……”叫花女一口气说完,眼眶溢泪。 云梦娘道:“你怎么让我相信你的话呢?” 叫花女拿出手上的碗,那乍看是一只泥碗,待她用清水洗净,竟露出了青瓷的本质,再看碗底青印:崂山一品堂,正是纯正的崂山瓷。叫花女又把手上的竹拐折断,从竹子中抽出了一支刀笔来。 云梦娘看明白了,这定是樊篱子的遗物不假,樊篱子崂山所学,便是刀笔。 云梦娘叹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叫花女摇身一变,成了云梦娘的侍女樊锦。 云梦娘每个月的头一天,会到宫外的一个驿站,接回裁衣任务,用马车驮回一车的布料,她是为宫内的妃子制衣兼描绣花纹图案的。 一件衣服做好后,云梦娘便为衣服上的刺绣忙活开了,樊锦就在一旁看云梦娘刺绣,她也帮不上忙,只是帮云梦娘烧水煮饭。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有一个月,樊锦始终没有得到云梦娘的指点,甚至连针也没有摸到。 这天,樊锦终于按捺不住,请云梦娘传她“诡绣”之法。云梦娘正在织一朵牡丹,锦衣上的牡丹艳如鲜血,云梦娘的神情完全醉在牡丹的意境中。 她好不容易抬眼,看向樊锦,樊锦吓了一跳,云梦娘的眼底,竟全是血色。云梦娘不耐烦地说,等她完成这件刺绣再说。接着,云梦娘开始绣牡丹的绿叶,樊锦发现云梦娘的眼底又变成了一汪绿色,好不吓人。 一刻钟后,云梦娘把牡丹绣好了,把绣针重新放回到绣匣中。她洗净了手,焚了根香,这才将壁龛打开,掏出一个卷轴来,在灯下徐徐打开。 樊锦看明白了,那是一张画,却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樊锦脸上浮起一朵红云,用手遮眼,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云梦娘却兀自把画展开,然后挂到壁上,灯光下,那个赤裸男体身上布满了穴位,原来是一幅医者所用的人体穴位图。 “为什么挂这张跟诡绣没有关联的男子图呢?”樊锦别过脸去,不解地问。 云梦娘却盯着挂图道:“你真以为这是一张普通的人体图吗?它跟你要学的诡绣息息相关。” 樊锦听云梦娘这么说,顾不得害臊,转过脸来,也盯住图上的男子,可看了看,她还是不能明白,云梦娘的用意何在。 云梦娘也不再解释,走过去,只轻轻在樊锦的身上一点,樊锦竟然一动不动,身体失控,令她惊讶无比。 云梦娘笑道:“我闭上眼睛,都能找出你身上的任何一个穴位。找出人体穴位,这是‘诡绣’的基本功,如若对穴位一知半解,是学不成‘诡绣’的。” 原来还有这门学问,樊锦在云梦娘的指点下,开始揣摸人体穴位,这一揣摸,春去秋来,樊锦在云家也有一年有余。这一年时间,樊锦不只是辨图识穴,且与云梦娘一起,互在对方的身上找穴位,终于,樊锦也能闭眼找到人体的穴位所在了。 樊锦掌握了“点穴”之法后,云梦娘也只是让樊锦跟她学刺绣,绣的都是普通的花草和鸟禽,并不是那诡异的“诡绣”。 这手不离身的小小绣针,和这一团柔软的布料,加上这一针一线的刺绣图案,樊锦一点也看不出杀机,它如何是“诡绣”呢?如何才能替爹报仇? 樊锦再次把她的疑问,告诉了云梦娘。云梦娘告诉樊锦,等她完全学会了整套的制衣和刺绣再来问她。 樊锦无话可说,只有埋头学裁制衣服和刺绣,直到樊锦的裁缝刺绣功底逐日显现出来。云梦娘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没多久,樊锦的刺绣技法已得到云梦娘的认可,云梦娘这才从怀中掏出一本书——《诡绣》!樊锦迫不及待地翻开…… 每年的六月六,阳朔府的来阳河上都会举办龙舟赛事,牵头者便是阳朔知府汪大脸。 汪大脸当了十年知府,这当中的雪花银也敛得差不多了。可他有个爱好,就是爱看龙舟比赛,于是,阳朔的其他大小官员,便凑了这一出年中大戏。 “来阳河水清又清,龙舟赛来乐胜金,不夸英雄争好汉,只为锣鼓喧化天”。一提起赛龙舟,阳朔人也乐此不疲。 这年,五月刚出头,早早地就有人来,想托汪大脸的管家关系,希望能接到一笔生意。 原来,每年龙舟赛会上,规定竞舟人皆穿一样的赛服,各队只是在龙头上区别于颜色和赛旗。每年的赛服都得依照汪大脸的喜好来设计与剪裁。能接下这个赛会的服装制作生意,是各“成衣铺”竞相争取的。 但这十年来,能接二连三接下制作赛会服装资格的,仅有阳朔的一家名为“庄记”的成衣铺。 庄掌柜能接下这“官活儿”,得益于他在京城有个当大官的兄弟。今年也不例外,庄掌柜又接下了这活儿,正在等汪大脸开具赛服的款式。 这日傍晚,汪大脸派管家送去了为龙舟设计的赛服。 庄掌柜抖开一看,眼前一亮,此次,恰是庚寅年,汪大脸设计赛服上加缀虎纹,取虎虎生威之意,而汪大脸的衣服,则有别于其他赛服,虽是取同样的虎纹,但内中的刺绣更显华贵。 庄掌柜为这个赛会,已提前做好准备,他录用了一批女工,这批女工中,有一个人的裁缝技巧让他耳目一新,此人就是樊锦。 等赛服的布料一到,庄记成衣铺开始忙开了。以往,汪大脸在赛会上的衣服都是庄掌柜亲自操刀制作的。这次,他大胆放手,将此事交给了樊锦。 汪大脸衣服上的刺绣非常繁复,樊锦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才完成,庄掌柜看后也赞不绝口。 转眼,六月六到了…… 阳朔的来阳河,聚满了来看热闹的人。整整十八只龙舟,顺着来阳河,一溜儿排过去,每只龙舟上又有十八个人,个个竞舟手都穿着一式的华美虎纹赛服,来阳河上蔚然成观。 汪大脸身穿刺绣精美的赛服,出现在架构起来的总台上,他这会儿是万众瞩目的中心,面前有一只雷神大鼓。 龙舟赛有个赛则,以汪大脸击鼓三下为信号,然后龙舟从下游往上游争渡,再从规定的上游顺水划回比赛出发点,也即终点。先到者为头名,即可获得白银百两,龙舟手免徭税三年。 到了击鼓鸣赛的时刻,龙舟手都紧张等着号令,只见汪大脸信心十足,走到了雷神大鼓前,左手执起一个大槌,挥臂往雷神大鼓连续敲打三次,三声鼓响后,来阳河上疯掉似的,十八只龙舟如箭一样穿梭而去。 众人的目光都被来阳河上的龙舟吸引,没人注意到击完鼓的汪大脸。 当他击下三声鼓之后,击鼓的左手就停在半空中,放不下来,而最要命的是,汪大脸感到穿在身上的赛服瞬间勒紧了他的身体,衣袍内似有根针,突然刺入了他的某一个穴位…… 那是人体的一个隐秘的死穴,汪大脸到死也不明白,他其实是被那件衣服谋杀的,这正是“诡绣”的诡异之处。 云梦娘的“诡绣",暗藏杀机,通过制造点死穴之法,来谋取穿衣者性命。如何让衣服找到穿者的死穴,却要刺绣者的匠心了。 樊锦在制衣前,就已探得,汪大脸赛舟前必会击鼓,击鼓则会甩臂全身震动,樊锦就依那个挥臂动作,在衣服里埋下伏笔。一旦汪大脸做那个挥臂动作,那件衣服将会启动机关,矛头直指汪大脸的死穴。 汪大脸死后,仵作验尸,在汪大脸的死穴上,发现有条普通的线,却绷得紧紧的,如一根坚硬的针…… ...
1 辰铭走进储物室,这是一个阴暗的房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上面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很久没有人使用的样子。闷热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辰铭扶着墙,满脸苦闷。 “这真不是一个好差事。”他不由的就在心里抱怨,“那些家伙怎么能够这么对待自己这个新同学呢?” 辰铭是天辰中学的转学生,今天刚刚加入新的班级。因为是高三的缘故,所以大家都忙着复习功课,迎接高考,对于他这个转校生就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放学时候班长大人更是直接将打扫教室的重任交到了他的手里,真是可恶至极。 而更重要的是,班里的拖把早已经坏了,所以他必须亲自到这个学校的储物室来找一把新的拖把。对于原本打算跟新班级里的学生搞好关系的辰铭来说,这实在让他感到无比的郁闷。 这么想着,辰铭就用力地踹了一脚发泄心里的不满。然后只听啪的一声,什么东西被他踢到了,摔在地上。仔细看过去,正是一把拖把。 弯腰拿起来,有点旧,也不知道多久没人用过了,布条都干巴巴的拧在了一起。正打算换一把,可是辰铭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其它的了,就只有拽着这把有些破旧的拖把走出了用作储蓄室的小屋。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天色阴沉,学校里的人差不多都已近走光,只有三三两两还在操场上活动。辰铭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撇了撇嘴巴,心里又开始抱怨那些如此对待自己这个新生的学生了。 慢慢腾腾回到教室,辰铭忽然惊讶的发现,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竟然还剩下一个人没有离开。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正趴在书桌上做一套习题,注意到辰铭,就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 辰铭初来乍到,并不认识这个长的很漂亮的女生,但感觉这个女生应该是比较容易相处那一种类型的,于是就也点头笑了笑,问她:“你好,我叫辰铭,你叫什么名字呢?” “林沁。”女孩点了点头,然后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走?” 辰铭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拖把,跟林沁说:“我得值日呢,班长大人留下的任务。你呢,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做完这套习题再走。”林沁拿起桌子上的卷子跟辰铭说,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爱学习的女生。 “那你慢慢做。”辰铭开始做值日,认认真真地将地扫了一遍。 清扫完后,辰铭拽着拖把想要到水房里冲洗一下,就走出了教室。 空旷的走廊里,响起辰铭的脚步声,有些空洞,带着阵阵的回音。 高三年级的学生比其他年级多一节自习课,所以等他们到了放学的时刻,学校几乎就没什么人了。走廊里阴沉沉的,头顶的灯光十分的昏暗,辰铭拖着长长的迷乱的影子,没来由的一阵害怕。 然后想到林沁一个女孩子这个时候竟然还敢一个人在教室里学习,胆子可真够大啊。 4 学校后面有一片待开发荒废地带,原本是一个果园,后来因为经济效益不高就慢慢废弃了。学校方面正打算在这里修盖一座食堂,近期动工。 辰铭心惊胆战地拖着林沁的尸体慢慢走到了这里,在力竭停下喘气的时候,辰铭的心里忽然充满了一样的情绪:他在做什么,月夜埋尸?天啊,为什么他会做这么可怕恐怖的事情! 认真的想一想,不管怎么说,发现学校有人失踪了,作为值日生的自己本就是第一个嫌疑人啊,而如果他再被发现这样掩埋林沁的尸体,那就更脱不了嫌疑了。天!那个林沁明明是自杀的,自己一个转校生和她无冤无仇的,那些警察怎么会怀疑自己?只要说明白不就行了! 无数的念头在辰铭的脑海里徘徊,可是最后,男生劝慰他的话忽然跳了出来:“我是在帮你,学校后面有一片废弃的地方,你拿着铁锹过去挖个坑把她埋了,我帮你把这里的血渍清理干净。”男生的话像是有神奇魔力一样,辰铭心里猛然间就平静了下来,并且似乎下定了决心,不再想其他的事情,双手拿起一把铁锹开始在地上锄土。 月色阴柔,遍地荒草中,只能听到铁锹铲在土地上面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犹如炸雷一般的声音在辰铭的耳边响起,他绷紧了的心差点就从口中跳出来,口中轻叫一声,急忙转过了身。 昏暗中,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正是在水房外面见到的老人。 看到辰铭一副惊呆了的样子,老人往前跨了一步,这让辰铭看清了老人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此时更有一种恐怖的感觉。老人声音严厉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还不回去!” 辰铭支支吾吾的用眼睛偷偷看向林沁的尸体,希望漆黑夜色中这个老人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边正躺着一具女尸。然而,在他偷偷看过去的时候,他就不由的啊一声叫了出来,因为旁边空空如也,林沁的尸体不见了! 老人没有注意到辰铭一副见鬼了的神情,而是接着跟他说:“刚才你就骗我,说水房有人,有什么人啊,你欺负我这一个老头是不是?” “什么!?”辰铭又被老头的话震惊了,“你说……水房没人?” “废话!”老头伸手抓住辰铭的胳膊,“说吧,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辰铭只感到自己像是掉进了冬季冰凉的河水中,彻骨寒冷。 这时,老人忽然“咦”的一声,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急忙问辰铭道。“喂,小子,你是不是看到有人跳楼自杀,然后一个男生让你来这里埋尸体?” 辰铭听老人这么说,吓了一跳,有种做贼心虚的惊悸感觉,然后犹豫着点了点头。 “糟了!”老人不由分说就拉着辰铭往外走,一边一边说,“你个傻小子,被迷了心智,那个男生是一个厉鬼I你差点就没命了,他让你自己挖一个坑,然后就把你推下去活埋你!” “你说什么!”辰铭惊讶的喊道。 老人接着说:“三年前,学校有一男一女因为谈恋爱被老师家长发现了,受不了周围那些人的训斥,就双双自杀,女的跳了楼,男的割腕自杀,真够悲惨的,当时教学楼前面留下了一堆血迹,我用拖把拖了好几天才弄干净。之后,就开始发生诡异的事情了,那个拖把变得邪门起来,不管我扔到什么地方,它总能不知不觉中回到这个学校。然后学校里就开始发生怪事,一些人失踪了,过一段时间被发现埋在这个荒废的地方,都是那个死了的男生搞的鬼,他被那些大人们逼死,心中有怨恨,就在这个学校里开始害人。” 老人说着,就已经把辰铭拉到了学校的门口,不由分说将辰铭推了出去,然后神色严肃地警告辰铭:“你赶紧回去吧,不过要记得,这里的事情一定不要跟别人说。不然会惹祸上身的,知道吗?” 老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隐隐带着几分狰狞的神色。 辰铭连忙点头说:“是,是,我知道了。” 他这时候头脑中一片空白,转过身忙不迭就往回家的路上跑去,不经意间回头,看到老人站在学校铁门的后面,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也许是因为月光的缘故,他的脸是淡青色的,格外的碜人。而远处的教学楼,在辰铭班级所在的那个教室,那扇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是那个男生和那个林沁,远远望着这个方向。辰铭再一次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转头狂奔。 5 一直来到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这才让担惊受怕的辰铭终于缓了一口气。 刚才的经历依然历历在目,心有余悸,这将会是他终身难以忘怀的恐怖记忆。想到自己刚才受到迷惑,竟然拖了一具原本不存在的女尸掘坑埋尸,就感到一种由内至外的不寒而栗。幸好遇到了那个老人,不然自己说不定真会被活埋,可是……辰铭却隐隐的感觉到,似乎还有一些诡异的地方。 就这样在大街上满怀心事的走着。忽然之间,有人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辰铭差点就尖Ⅱq起来,脸色瞬间苍白,下意识的以为是那个厉鬼跟了上来。 然而转头看去的时候,却发现是他们班的班长。 “喂,新同学,等你好久了!”班长笑着跟他说。 “等我?”辰铭满脸茫然。 “哦,是这样的。快高考了,在教室里谁也没心情理你这个新学生,所以都显得很冷淡,最后还推荐你做值日。我心里感觉过意不去,就在这里等你,请你吃烤肉串。”班长说着,就热情地伸手拉住了辰铭的胳膊。 辰铭心里一阵感动“没什么的,我能理解大家。” “哈,别说了,走吧,我们这里的烤肉串口味很不错的。” “班长大人,问你一件事。”两人住烤肉串摊子走去的时候,辰铭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学校经常发生……死人的事情吗?” “死人?”班长一愣,有点不明白辰铭为什么会这么问,就说,“怎么可能,如果经常死人的话,那我们学校早关门了,咦,辰铭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辰铭不知该怎么回答,心里充满惊疑,“那个看门的老人明明说最近学校经常有人失踪的……” “什么看门的老人?”班长却疑惑地问,“我们学校没人看门啊?” “什么?”辰铭停下了脚步,惊讶的说道。 班长却是一副恍然的样子说:“我想起来了,我们学校三年前确实发生过命案啊。当时有一对学生谈恋爱,晚上的时候,在学校偷偷摸摸的做一些小动作,被一个学校看门的老人给撞见了——那个老头现在已经不在学校了。当时他不知道跟那对恋人说了什么,其中那个女生就跳楼自杀了,男生要跟老人拼命,可那老人以前当过兵,会两下子,反倒不小心把男生给弄死了。然后他为了躲避责任,就偷偷将那两个人给埋了。” 辰铭颤抖着问道:“那……那个老人呢?” 班长想了想,就接着说:“那个老头杀人埋尸,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两个学生无故失踪,其他人都以为他们是私奔了。直到了后来,那个老头喝酒自己把这事给说漏了,别人才发现那两个人是被老人害死的。然后警察去抓那个老人的时候,老人自杀了。一下子三条人命,当时很大的轰动呢。不过那一男一女到今天还没有发现他们的尸体到底被埋在了什么地方。” “我知道他们被埋在了什么地方!”辰铭忽然说道。 “你知道?”班长疑惑地看着辰铭。 辰铭终于明白,他在学校里遇到的三个竟然都是鬼。林沁跟那个男生三年前被老人害死,却一直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尸体被埋在了什么地方。他们于是就假借自己去发现埋尸地。如果没有想错的话,当时自己掘坑的地方,应该就埋着他们的尸体。可是没想到,老人死后也变成了恶鬼,不想让别人发现埋尸体的地方,所以他才会突然出现阻止自己,并且警告他不要将这些事情说出去。 可是,是否要将这个秘密说出去? ...
七月的一天,我打着电话,告诉导师‘我已经请完假了,一周后回城。’就往停车库里走,望了一下天,还行,万里无云的感觉,却也放下了不少心,去了一趟4S修车行,做完四轮定位,便开着车,直上高速,下午4点多了。 要在今夜才能到家了,十点钟以前。拔通妈妈的电话‘妈妈,我想家了,好想。’ 妈妈的那头‘我也想你。还好吧!’轻松中,‘妈妈,我今晚回家。’‘喔!路上小心,我跟爸爸等你。’‘好哒!大概要十点了。’ 我摘下耳机,手机放在付驾上,车一直朝着西开。车的正前方大片的灰云,天告诉我一场大雨就在身边了,有点心急的我,看了一下,车前方的时钟,已经六点过,要在乘大雨没到之前,必须开到休息站的汽车旅馆,这时的天,开始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在前窗,灰蒙蒙的天高速路上,已经是车灯直射,减速不敢超出90公里,要到汽车旅馆还有半小时,雨开始了,猛劲地下,前窗的雨刮,速度比车还快,湿漉漉的路面全靠导航仪,当我进入汽车旅馆时,天已经黑了,雨还在下。 拿起包,一只手挡在头顶,冲进大堂,叹了口气,坐在一张空位上,隔着落地玻璃望着窗外,涮涮地雨,今晚怕是要睡在这里了,八时,雨也小了,可以上路了,车灯直也向着正前方开去,回家。 十二点,终于停在了家中的花园,妈妈开了门前路灯,我们相抱了一会,‘丫头。’‘好饿!’ 山城的家。 七月的故事吧,第二天,十点,我向着古屋走去,楼顶观台,古迹的斑霉,粉尘褪落裸露出年久,古老屋檐的壁画,记载古屋的来历,年久的梅,兰花绘,已褪色,没有什么人住的老房子,却已失修,怕也随着时间被人们忘记。清风直袭耳菲,空气中带着的清甜,乡下的土味,一种乡情无处不在,我笑了。走出古屋,西南侧的晒场,古榕树下石砌的围砖,见那老人们说着故事,一句惊呼声把我引进‘不是吧!李伯。’我站停在他们身后,点头打着招呼,李伯不老,那不知那来和故事总也一绌绌,出了名地绘声绘道,乡音中那甜甜的潮汕话,我听着听着却直冒冷汗。 以前,我住村子里面阿,有户人家,牛不見了。牛不見了是大事情,所以当天整村的男人都幫忙去找,夜里分了好几队人马,分成四个方向出发,在晚上一点多时,也沒找到的就放弃了,李伯从南面跟着的大队人马直接回村,那回家的队伍,必須经过眉溪河,那河上的桥,好多年前,有一个别村的媳妇,在桥上的正中央跳了下去,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尸体,当时很多人看着她跳,叫都叫不住。 回来的人,往村子里走,就走上了桥,领队的走在后头,喳喳的说话突然停了,队伍就不走了,队长就往前去,看看什么情況,然后走过去,不用人说就看到了,在桥上,真的是桥上,李伯的语气跟着故事的突然变化加重,就在桥的上空中大概兩個人高的地方,有個身穿紅衣的长发女子,在那边看著这个伍队,大家看到之後都不敢往前,一直在看那女的,女的看起來湿透了全身,我哈哈哈!笑了起来,全部人看着我,一个阿婆指着我;‘你!你!’那个女人的脚下一直滴著水,半空中,大家停一直在桥上等也不是辦法,大家商量着要不要绕路过去,但是桥身不宽,难免会被那个女人抓到,过河呢?也有其它办法,就有两个过程,一个是从河堤往下走去下游,一個是往上走去上游,这兩个地方最大的差异是要走到河的下游或者是上游,去还是不去,这样一来再到下游或者上游,会走很多路,明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到家,正说着,这时候,大家又发现桥上有个东西在黑暗中移动,那个不知名的東西一圈一圈小小的,大家忽然就又不說話了,因为都看見了,這怎麼看怎麼就像一個人沒有头的样子,但是又比一班人矮小很多,走路的样子也很奇怪,一拐一拐的,‘别说了,好怕。’大家又转头看着我,我说‘别看着我。’‘说完就不怕了喔!’我又回到他们的故事里,但我已经全身发软。走着走着那個東西就到桥上,突然之间就站著不动了,忽然之间就听到了一個沙哑的声音一直在叫队长的乳名,大家这時候都吓坏了,连名子都被知道哇!可不得了,忽然,又听到叫一个老叔的名字,大家吓的转头就想跑,可是了,又都跑不动,突然一个老头子,從队伍里走了出來往那女的走过去,大家看到他,弯着腰,走到那个女人的脚下不远处,跟那女的不知道说些什麼,说了一段時间。http:/// 忽然间那女的就不见了,好像什麼事情也都沒发生过,只有地上的水洼证明那女的有出現过, 然后,队伍就继续前进,走了回村,回去之后才发現,那老头是谁?谁也从来沒人见过,村子里那么小,基本上不可能有不知道的老头阿,又没有人是弯背的。 哇!好恐怖!我听完,双脚软的,哇!好恐怖!我拼命往家跑,这是七月耶。 第三天,我问李伯‘真的假的呀!’李伯还认真的说‘真的呀!’‘不是吧!’我又说‘你是不是想说那头牛,给那个女鬼吃掉了。或者藏到河里去了。’这下老伯脸都发青了,说‘你怎么知道?’‘我做梦呀!是你说的。’李伯看着我却下跪了,‘哇!那个女鬼是……’我哈哈哈大笑起来……谁知道呢?拜托!怎么可能。 ...
序言 一首意境清远的七言绝句。 一声萦绕千年的恶毒怨咒。 一个我见犹怜的柔弱女子。 一个面目苍白的落魄男人。 一句承诺。 一生一世。 一段情。 1、唐皇遗咒 封桥。 桥长十七米,像人生一样起起伏伏。 过了桥,右拐,有一条长长窄窄的胡同。它拐了七八个弯儿,最后却是死路一条。它的名字就叫死胡同。 死胡同很静,像死了一样。 白墙,黑瓦,褪色的春联,缺乏色彩,缺乏生气。 容渔去做家访。 她是一所小学的语文老师。 前天,她给孩子们讲《枫桥夜泊》。 讲解,背诵,默写。 那首诗的最后一个字是“船”,“船”字的最后一笔是横。有一个孩子不写最后一横,“船”字张着口,看上去有点怪。 那个孩子叫夏川川,十岁,性格内向,总是独来独往。 容渔问他为什么不写最后一横。 他低着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容渔没听明白,又问了一遍。 他抬起头,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眼神里有一丝惊恐。他盯着容渔,一字一顿地说:“唐,皇,遗,咒。” 容渔不知道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又问他。 他低下头,再也不开口了。 容渔决定找机会和他的家长聊聊。 这一天是2015年11月22日,周日,小雪,天气有点冷。 容渔给夏天无打了个电话,确认了地址。 死胡同83号。 夏天无是夏川川的爸爸。 容渔挨家挨户地找。 她的眼睛很大,留着一头长发。她是这样一个女孩:柔弱,多愁善感,善良。她经常哭鼻子。她的哭通常与物质无关,或许是因为一首歌,或许是因为一段回忆,或许是因为一部电影。 天阴得很圆满,可能要下雪。 胡同里没有一个人,如同坟墓一般寂静,全世界只有容渔的脚步声:“嚓,嚓,嚓,嚓,嚓,嚓……” 容渔拐了个弯儿,看见了一块石碑。它很老了,缺了一个角,孤独地躺在角落里,与垃圾为伍。它的身上刻了一首诗,是《枫桥夜泊》,字迹端正刚劲。 容渔过去看了看,石碑上的船字没有最后一横,张着口。 她怔忡了一阵子,继续走。 她不知道,因为这块石碑,死过五个人。 大片的雪花飘下来,掉在地上,无声无息。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早了一些。 走着走着,容渔的手机响了,是夏天无发来的短信:离那块石碑远点。 容渔敏感地回头看了看,那块石碑静静地躺在垃圾堆里,一动不动。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刚才它在摩拳擦掌,准备去干点什么,在她回头的一刹那,它恢复了死状。 她吓了一跳,小跑起来。 死胡同里还是没有一个人,只有雪在飘,她在跑。 她找到了死胡同83号。 那是一个老旧的院子,院墙不高,墙头上长着乱蓬蓬的杂草,黑色的大门虚掩着,可以看见院子里种着竹子,还有一口水缸。 容渔走了进去。 院子里已经有了一层浅浅的雪,雪地上没有脚印。堂屋的门开着,里面没亮灯,光线暗淡。 站在堂屋门口,容渔试探着说:“你好。” “请进。”停了两秒钟,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很轻,很飘。 容渔进了屋。 屋子里没生炉子,很冷。 几秒钟以后,容渔的眼睛适应了暗淡的光线,看见屋子里有几件样式拙朴的旧家具,墙上挂着一幅工笔仕女画。一个男人坐在幽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容渔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觉得他的脸很白。 容渔说:“我叫容渔,是夏川川的语文老师。” “我是夏天无,是夏川川的爸爸。”那个男人说。 “夏川川去哪儿了?” “出去玩儿了。” 容渔觉得有些别扭。她坐在光线明亮的门口,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对方坐在幽暗的角落里,把她看得一清二楚。如果说容渔是一个正常人,那么,对方就是一个隐身人。 “你坐在角落里干什么?”她小心地问。 夏天无说:“我感冒了,不敢离你太近,怕传染给你。” “其实,我也感冒了。”容渔的心踏实了一些。 夏天无站起身,去了厨房。过了一阵子,他端着一杯热水走出来,轻轻地放到容渔面前,又退了回去。 容渔快速地扫了他一眼。那是一张消瘦的脸,肤色苍白,五官秀气,少了一些阳刚之气,多了一些让人怜悯的东西,可能是寂寞,可能是落魄。 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是姜糖水。 她的心莫名地颤了一下。 她说:“那天在课堂上……” “夏川川都告诉我了。”夏天无说。 “他为什么不写最后一横?” “我告诉过他,不能把那首诗的最后一个字写完。” “为什么?” “在你眼里,那只是一横。在我眼里,那是横祸。” “我还是不明白。” 沉默了一会儿,夏天无说:“你看见那块石碑了吗?” “看见了。” “你知道它的故事吗?” “不知道。” 夏天无讲了一个故事。确切地说,是一声萦绕千年的恶毒怨咒。 唐朝。 天宝十四年,安史之乱爆发,众多文士纷纷南下避乱,其中也包括张继。 一个清冷的秋夜,在苏州城外的枫桥,张继写下了《枫桥夜泊》,一首意境清远的七言绝句。 传说,唐武宗酷爱这首诗。他让人把这首诗刻在石碑上,埋进了他的坟墓。他还留下了恶毒的诅咒:若有后人擅自把《枫桥夜泊》刻在石碑上,必遭天谴,万劫不复。 他是天子。他说了算。 也有人不信邪。 他们的下场都很惨。 夏天无的父亲也喜欢《枫桥夜泊》这首诗,同时也是一个不信邪的人。他买了一块石头,打算把《枫桥夜泊》刻上去。最后一笔还没刻,他突发脑溢血,成了植物人。那些年,他成天张着口,一动不动。去年,他死了。 容渔听得浑身发冷。 夏天无说:“那块石碑让我扔到了垃圾堆里,一直没有人把它捡走。它不吉利。” 夏天天说:“那是要命的一横。” 夏天天说:“我给儿子起的名字里,全是竖。” 容渔起身告辞。 夏天无把她送出了大门口。她没回头。她感到,他一直在背后看着她。她的脊梁上布满了他的眼睛。 雪更大了。 2、梦 夜里,容渔做了一个怪梦。 她梦见有个东西在追她。那东西的脑袋是方形的,没有眉毛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张着大口,舌头一尺多长。 天地间只有容渔一个人,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她始终无法甩掉那个东西。 背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它把她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 它怪腔怪调地说:“张着口,舌头回不去呀……” 容渔一下子惊醒过来。 卧室里黑糊糊的,没有一丁点声音。 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看,凌晨一点十五分。她躺下去,回想刚才那个怪梦,觉得那似乎是老天给她的某种提示。 她用被子裹紧了身体。 她今年二十三岁了,还没有男朋友。 一个人,一间宿舍,一个世界。 她的家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她的爸爸是个杀人犯,十年前被枪毙了。 那一年,她刚上初中。 她的家距离学校很近。放学后,她在学校门口买一些零食,跳跳糖或者小包的话梅,一边走一边吃,把青春洒了一路。 她的身体刚刚开始发育,有一种青涩的美。 两个坏小子拦住她,说一些脏话。 她跑回家,心跳了一夜。 过了两天,那两个坏小子又拦住了她。这一次,他们把她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对她动手动脚,持续了大约十分钟。 她哭着跑回家,告诉了爸爸。 爸爸顿时火冒三丈。他冲出去,打听到那两个坏小子的住址,找上门,让他们的家长给个说法。 他们的家长不管不问,而且出言不逊。他们还说,他们的孩子不满十四周岁,法律都管不了。 爸爸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他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你们不管,有人替你们管。” 三天之后,那两个坏小子死在网吧后面的小巷子里。 爸爸被抓走的那天,下雪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缩在床上,抱着膝盖,怯怯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起。 爸爸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话:“好好活着。” 她的天塌了。 她十分想念爸爸。 妈妈是一个严厉的人,习惯掌管一切,包括他们父女。和妈妈比起来,爸爸就像个大孩子,天天陪她玩。 她想要蝴蝶,爸爸就去抓。 她想要变成白雪公主,爸爸就假装成小矮人,蹲在地上用七种口音说话。 她想要葫芦娃,爸爸就在阳台上种了一棵葫芦,还把结出的小葫芦染成不同的颜色,陪着她等待它们变身。 在她心里,爸爸无所不能,就算是她被妖怪抓走了,爸爸也能轻松地把她救回来。 七岁那年,她向爸爸求婚了。 爸爸答应了她。不过,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她要先长得比妈妈高。 妈妈身高162厘米。 从那以后,162这个数字就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少一点,他们是父女,多一点,他们是情人。 她每天都量身高,可是,总是不长。 爸爸被枪毙那天,她量了量身高,还差16厘米。现在,她身高165厘米,可是,爸爸却不在了。他失约了。 夜更深了。 容渔睡不着,戴上耳机,听古筝曲《渔舟唱晚》。那是爸爸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容渔的名字由此而来。 有那么一刻,容渔忽然想起了夏天无。 夏天无说,那一横在他眼里是横祸,因此,他给儿子起的名字里,全是竖。可是,他的名字里满是横祸。 容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夏天无,也许只是无意识地随便想了一下,可是,接下来她的心神就不再踏实,说不清为什么。 她用被子蒙住了脑袋,继续听音乐。不过,那些跳跃的音符已经不能再进入她的大脑,变成了一个个方块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那首诗里也有一个渔字。 冥冥之中总有某些巧合让人心神不宁。 容渔干脆坐起来,看着窗外。 窗外没有人,只有她的影子映在玻璃上,像诅咒一样诡秘。 6、指甲油 容渔跑出去,转到了屋后。 出殡的人群已经走远了,地上洒落着纸钱。一个面目阴沉的男人正在收拾东西,他使劲朝容渔摆手,似乎在告诫她什么。 他就是在纸钱上写字的人? 容渔不能确定,怔怔地站着。 他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还在不停地摆手。 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在说容渔上天遁地无处可逃?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是夏天无,他大声喊:“容老师!” 那个人看了看夏天无,又悲伤地看了容渔一眼,然后匆匆离开了,转眼就消失在了胡同的尽头。 夏天无走过来,说:“怎么了?” 容渔把那三张纸钱递给了他,喃喃地说:“我觉得,他似乎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夏天无说:“那人是个哑巴。还有,他不会写字。” 桌子上,很多菜,中间是一盆香菇炖鸡。 容渔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有些醉了。 “你平时吃住都在学校里?” “对。” “学校的伙食怎么样?” “反正都熟了。” “你喝酒吗?” “不喝。不过,如果你想喝,我可以陪你喝一点。” 夏天无笑了笑:“你的胆子挺大。” “怎么了?”容渔静静地看着他。 “你不怕我把你灌醉了?”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有权利罢免你儿子的学习委员职务。” 他们都笑了。 夏天无说:“你尝尝鸡肉。” 他的语气里有一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容渔下意识地想起了那句话:你吃那盆香菇炖鸡的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她扫了一眼,那只鸡蹲在盆里,身边飘着几块香菇,汤色清亮,香气四溢。 “你吃。”夏天无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 那只鸡睁着眼,死不瞑目。容渔觉得它的眼神有点凶。她怯怯地说:“你怎么不把鸡切开?” “我一直这样做香菇炖鸡,习惯了。” 容渔觉得,一只鸡死了,切开,是鸡肉,不切,那是鸡的尸体,尽管它已经熟了,而且香气四溢。 “你吃。”夏天无催促她。 容渔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只鸡的尸体。谢天谢地,它没动。她有些犹豫,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筷子。 夏天天帮她撕了一条鸡腿。 鸡腿很肥美,鸡毛都拔干净了,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容渔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小心翼翼地咀嚼,味道非常不错。她精神一震,摒弃一切杂念,专心致志地吃鸡肉。 在香菇炖鸡面前,一切恐怖都不是事儿。 夏天无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含笑。 容渔摸了摸嘴角:“有饭粒吗?” 夏天无笑了笑:“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事?”容渔舔了舔嘴唇。 “不是有人跟踪你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首先,你要确定那个人是谁,然后,我替你……” “你要干什么?”容渔警惕地问。这一刹那,她想起了爸爸。她惊惶地想:夏天无是不是已经起了杀心,要杀掉那个跟踪她的人? 夏天无没说话。他的态度很可疑。 “你到底要干什么?”容渔追问。她害怕悲剧重演。 “我替你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跟着你。”夏天无的表情很平静,无法分辨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除了李夜,我想不出谁会跟踪我。” “那幅《枫桥夜泊》的拓片你还挂着呢?” “对。” “那东西不吉利。” “回去我就扔了它。” “不,你要烧了它。” “为什么?” 夏天无往上指了指,低低地说:“他在上面看着。” 容渔也压低了声音:“他是谁?” 夏天无想了想,说:“唐武宗。” 容渔学他的样子想了想,说:“我怎么觉得这是一个鬼故事?” 夏天无看着她,忽然说:“你就当是一个鬼故事吧。” 容渔咽下最后一块鸡肉,放下了筷子。 盆里只剩下一个鸡头和两只鸡爪子。直到现在,容渔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她想:肯定是李夜在故弄玄虚。 夏天无夹起一只鸡爪子,慢条斯理地啃。 容渔忽然愣住了。她发现那只鸡爪子不同寻常,它的指甲很好看,好像是涂抹了指甲油。那是一只爱美的鸡。 一只鸡死了,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是,容渔却觉得浑身发冷。 夏天无忽然抬起头,问了一句:“你属什么?” 容渔看了看他手里的鸡爪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得出了一个恐怖的结论:那只鸡和她用的是同一款指甲油。 “你属什么?”夏天无又问了一遍。 “鸡。”容渔轻轻地说。 7、那个人现身了 容渔一天不在,学校似乎老了许多,她闻到了一股腐朽之气。 校园里没开灯,黑糊糊的。 容渔慢慢地朝宿舍走去。她还在想指甲油的事。她问过夏天无,他也不知道那只鸡为什么会涂着指甲油。那款指甲油接近肉色,他杀鸡的时候,没看出来。 容渔觉得,那只涂着指甲油的鸡和那幅四格儿童画是同一种性质的东西,它们在提醒容渔:你早晚会死在夏天无手里。 这太可怕了。 有个人“咚咚咚咚”地跑过来,脚步声很重,显得理直气壮。他和容渔擦肩而过的时候,互相看了一眼,太黑了,他们都看不清对方。 从身高上判断,他不是李夜。 容渔停下来,回头看。 那个人也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又跑开了。 容渔跟着他,朝大门口跑去。她一定要看看他的脸。 大门口亮着灯。大门关着,保安坐在门卫室里听收音机。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腿脚不利索,打不过十岁以上的小孩子。 容渔希望保安能拦住那个人,让她看看他的脸。 那个人冲着门卫室说了一句什么话,拉开大门,消失在了黑暗里。 容渔跑过去,看见老头在煮挂面。 老头听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说:“容老师,有事吗?” “刚才那个人是谁?”容渔开门见山地说。 “他不是找你的吗?” 容渔警惕起来:“找我的?” “他说找你,我才让他进去。” “他是谁?” “你不认识他?” “他是谁?”容渔又问了一遍。 老头想了半天,拍了拍脑袋,想起来了:“他是一个学生的家长。” “哪个学生?” “好像是你们班的夏川川。” 容渔顿时感到阴森了。难道背后那个看不见的人是夏天无? 老头又想了想,不确定地说:“也可能是王丰丰。” “到底是夏川川还是王丰丰?” 老头犹豫了一下,说:“我也不能确定。” 回到宿舍,容渔半躺在床上,开始思前想后: 首先,她排除了王丰丰的爸爸。直觉告诉她,那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背后那个看不见的人,不是李夜,就是夏天无。 容渔不想怀疑夏天无。但是,夏天无的嫌疑越来越大。那只涂着指甲油的鸡和那幅四格儿童画,都是指证他的证据。 李夜,一个原本面目阴沉的人,渐渐变得晴朗起来。至少,他提醒过容渔。 容渔想到了一种荒诞的可能:唐武宗的后人并不是李夜,而是夏天无,他改名换姓,躲在背后想让容渔万劫不复…… 容渔打了个激灵,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起身取下挂在墙上的《枫桥夜泊》拓片,打算出去烧了它。 出了宿舍门朝西一拐,就是操场。操场的东北角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据说,那地方原来是坟地。 容渔怀里的拓片没有一丝一毫温度,硬邦邦的,像一具尸体。她把周围的荒草清理了一下,把拓片放在地上,正要点火,忽然听见一声隐隐约约的窃笑声。 她抖了一下,惊恐地四下张望。 周围很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不敢再看,手忙脚乱地打着火,点燃了那幅拓片。 火着起来了,黑色的纸灰像蝴蝶一样飞向空中。 容渔不安地四下看了看,总感觉附近的草丛里藏着一个人,像虫子一样趴在地上,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拓片很快烧完了。 容渔走出去一段路,不放心地回过头,只看到一片漆黑。她一边走一边想象:一个没有质感的东西从天而降,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上的灰烬,想打包带走…… 她轻轻地打开门,轻轻地关好门,轻轻地走到床边,轻轻地躺下来。 她朝墙上看了一眼。 拓片走了,留下来一个长方形的痕迹,表明它曾经来过。 容渔希望事情到此为止,明天早上睁开眼,发现恐怖尽散。 怀揣着这样一个美好的愿望,她睡着了。 8、棕色皮鞋 天阴着。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大雪。 容渔穿上棉衣,走出了宿舍。她的心情不错,因为昨天晚上她没做噩梦。她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大片的雪花已经开始飘洒了,容渔小跑起来。 上完两节课,她回到办公室,看见李夜正在批改作业。 “下课了?”李夜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很平静。 “下课了。”容渔坐下来,和李夜面对面。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作业本的声音。 “你昨天去哪儿了?”容渔忍不住问。 李夜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关切地问:“香菇炖鸡好吃吗?” “你怎么知道夏天无要做香菇炖鸡?” 李夜笑了笑:“我在早市上看见他了。” 容渔稍微松了一口气,又问:“你是不是知道那只鸡有问题?” “什么问题?” “它的指甲上涂着指甲油。” 李夜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她。 容渔又说:“开始,我没发现异常,吃完之后才发现那只鸡的指甲上涂着指甲油,而且和我用的是同一款……” “夏天无买了一瓶指甲油。”李夜突然说。 这句话让容渔一惊。 李夜接着说:“我看见他一边走,一边给那只鸡涂指甲油。” “你跟踪他?” 李夜默认了。 “为什么?” 沉默了几秒钟,李夜说:“以前,我跟踪过你……” “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容渔小声地说。 李夜自顾自地说:“我跟踪你的同时,发现有人也在跟踪我。有一次,我从门底下看见了他的鞋子。那是一双男式皮鞋,棕色,三成新,脏兮兮的……” 容渔身上一冷。 李夜接着说:“不过,我一直没看清他的脸。那一次,我让巡夜的保安逮住了。事后,我问过那个保安,他说有人告诉他,我蹲在你宿舍门口。我问他那个人是谁,他说是夏川川的爸爸。” 容渔一下子懵了。 背后那个看不见的人是夏天无?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也非常可怕的问题。 容渔不知道答案。其实,她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愿意承认。 她认清了一个事实:她经历的不是爱情故事,而是恐怖故事。 爱情和恐怖离得太近了。 比如,那一盆香气四溢的香菇炖鸡,可能是某种邪恶的药引子。 比如,那一句关切的问候,可能是在为阴谋诡计做铺垫。 比如,那一个没有写完的“船”字,可能是一个路标,指引着容渔一步步走向那个万劫不复的陷阱…… 尽管办公室里有暖气,容渔还是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纸钱上的字是你写的?”容渔问。 “是。” “当时你为什么不承认?” 李夜叹了口气,说:“我不敢让夏天无知道我在帮你。”停了停,他又说:“那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我怕你有危险,就在纸钱上写字,提醒你离开。” 容渔想起了纸钱上的眼泪,心中一颤。 她觉得自己又站在了那个十字路口,左边是李夜,右边是夏天无。 昨天,她想往右走。 现在,她慢慢地把身体转向了左边。 “夏川川的妈妈去世了,你知道她姓什么吗?”李夜说。 “不知道。” “她和我一样,姓李。” 容渔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 下午,她在食堂草草吃了点饭,回到空荡荡的宿舍,心里更加恐惧。她打开宿舍里所有的灯,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四周静极了。 容渔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慢慢地抬起手,认真地观察着指甲,那上面涂着和那只鸡同款的指甲油。 她感到既恐怖又恶心。 她找出一把小锉刀,一下下地剐蹭指甲,那声音在沉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半夜,雪终于停了,大地换了一张苍白的脸。 容渔关了灯,躺下了。 在寂静的黑暗中,她开始担心:今夜,门外会不会有人? 时间太缓慢了,跟死了一样。 容渔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她想:在这样一个寒冷寂静的冬夜,她孤立无援,如果宿舍里出现什么东西,她想挡也挡不住。 一念及此,她立刻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他又来了。 容渔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惊恐地四下看。 有人敲门:“砰,砰,砰。” 敲门声响了三下,停住了,显得有些鬼祟。 他得寸进尺,敢敲门了。下一步,他是不是要杀人? 容渔颤巍巍地问:“谁?” “我。”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你是谁?”容渔又问。 他没说话,可能是没听见,也可能是假装没听见。 容渔陡然意识到他不怀好意。她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后,小声地问:“你是谁?” “容老师,是我。” 容渔听出来了,是保安老头的声音。她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老头低着头,像小学生背书一样地说:“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夏川川的家长。”说完,他转过身,悄无声息地走了。 容渔半天没动。 ...
平虑草有个朋友,为了图个潮流,想有个QQ体验一把,就央求平虑草帮忙给申请个。平虑草一口答应下来,也就马上做到了,将一个新QQ给了他朋友。平虑草给了QQ后就没再管了,他朋友自己倒也乐呵,自顾自的加好友聊天。 几天后,平虑草上线,很无聊的点开了朋友的空间,想看看这几天他玩的怎么样了,进去后,就在首页相册那看到一个缩略图,虽然很小,但也能大致看的清楚,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坐在一个水池边,背景是一片古建筑。这是谁啊,他边想着,点击了照片,但是页面提示照片已删去或者已加密,平虑草有些纳闷,但是也没去深究。 后来,跟朋友聊天,他朋友就问,“怎么上传照片啊?” 平虑草心中一阵疑惑,说,“你空间不是已经传了照片,干嘛还问我。” 鬼故事 “没啊,我压根就不会传照片,我空间的相册是空白” 平虑草就将那个缩略图截图过去,可是他朋友却说根本不认识是谁。他朋友问,“是不是QQ出了问题啊?” 平虑草思索了半天,说,“可能这个QQ是别人用过的,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腾讯回收了,有些资料没处理干净。” 他朋友连忙问,“某些原因是什么原因啊?” “前一个使用这个QQ的人不要这个QQ了,或者,他死了。”平虑草慢悠悠的说,心里却在偷笑,想吓唬他朋友一下。朋友有些害怕,说什么也不要这个QQ了,要重新申请,平虑草心想还不是让我给你申请,我才没那么多功夫,遂之,好说歹说的才劝下来。 又过了几天,平虑草刚上线,就接到个视频邀请,是他朋友的,接通后,他朋友在视频那头兴奋的呼呼大叫,他只是笑笑,点上一支烟,靠在椅子上,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声,平虑草拖沓着个拖鞋去开门,他一看,嘴上的烟都掉了下来,居然是他那个朋友,刚刚还在视频里,这会站在了他眼前,他朋友笑呵呵的说,我路过,顺便上来看看,说完就往房间里走。 平虑草愣住了,拖着个颤抖的腿进入房间,赫然发现,视频里,他的朋友依旧是一脸兴奋,还在喊着,“你过来跟我讲话啊。” “你在跟人视频啊。”房间里的朋友对他笑着说,笑的如此真切。 鬼故事 平虑草腿一软,依靠到墙上。。。 ...
这是一家名叫糖果的ktv,坐落在比较繁华的江南古城——苏州。名字听起来很好听,但却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 2011年12月13号通过面试、培训,我来到这家ktv开始上班,听起来真够麻烦的!不过,令人欣慰的是面试和培训我的始终都是一个绝代美女,据说是号称双胞胎店花其中之一的妹妹,也有一个比较好听的名字--明明。她的冷艳气质总令人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像是一朵来自冰川的玫瑰。而姐姐和她的性格截然不同,姐姐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百合,外表看起来总是显得那么清纯,时而端庄,时而调皮。总之、看起来给人感觉很喜庆,因为她太爱笑了。 回过头来再说当时ktv的生意还不错,几乎每天都能暴满,尤其是赶上节假日或周末。 说实话这家ktv除了环境孬了点、待遇差了点、工资低了点,其他也没什么。呵呵。 要不是喜欢唱歌,想少挣点钱,(图个清闲、自在)我说什么也不会到这里来!嘎嘎。 来了一个月后我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在那一段时间内、电视和报纸上频频报出有人无缘无故死亡,而且死者样子恐怖异常,二目圆睁,好像看到了非常恐怖的怪物一般。最重要的是死者皆为男性,而且死法一致,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只剩下一幅骨架支撑着那张软啪啪的人皮。令人望之毛骨悚然! 警方已介入此案进行调查,但仍没有丝毫线索,为此警方是绞尽脑汁。 直到现在,案件在这一年多以来仍然频频发生,似乎还变本加厉了。警方也没能把此案查出个眉目来! 一向心细如发的我、发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秘密。似乎死者的名字我都很熟悉,没错,他们好像都曾经来过我们ktv面试,不过都没成功!后来,警方经过再次详细调查,发现死者在死后前一天、都曾经去过糖果ktv应聘!案情进展到目前、无疑是一个很大的突破。 今天我又被传到公安局问话,时间久了和公安局局长自然也就混熟了。 “小刘,你觉得最近死者离奇失踪,会是什么人所为?”苏局长抽了一口香烟看着我问。 “我倒是觉得不像是人干的,因为没人会吸那么多的人血!” “究竟会是什么东西干的呢?又不像是一般正常人所为!”公安局局长苏正男拍着脑门自言自语。 “要么是吸血僵尸,要么是狐狸精。只有这两种可能!”我在旁边插了一句。 “小刘, 亏你还号称作家,诗人呢!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吸血僵尸和狐狸精!”苏局长不赞同的摆摆手。 叮铃铃,局长身边办公桌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哪位?嗯,好的,好的,我们马上过去。”苏局长不停地点着头。 “谁呀?谁打来的电话,是不是和本案有关?”我迫不及待地一连串问道。 “是你们店里的一对双胞胎店花。她们说趁今天她们休息,去距离市中心以外几十公里的灵岩山登山旅游,结果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面竟然还发现了和本案一样的两具男尸。我怀疑那两具男尸就是这几天无故失踪的人!”苏局长一连串说出了所有通话内容和他的想法。 “苏局长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不等他回答,我就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上了警车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苏正男发动警车,加大油门飞速赶往案发现场。一路无话! 到了山洞,打开手电,我们俩小心翼翼向山洞深处走去。山洞四周到处都是蜘蛛网,各种各样颜色的蜘蛛,它们的眼睛好像在死死的盯着我们看。令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突然,唰的一声,一只脸盆那么大的蝙蝠从我头顶飞过。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苏正男赶紧扶起我。 我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站了起来。 “哈哈哈,你们终于来了,我们姐妹俩等你们很久了!”听声音如此熟悉。正是我们的双胞胎店花--顾家姐妹俩。 “真没想到,果然是你们两个狐狸精!你们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苏正男质问道。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今天你们俩就是我们姐妹要找的第99和第100个纯阳童男之身,我们姐妹如果吸了你们俩的精血就会大功告成,得道成仙。哈哈哈”姐妹俩笑得花枝乱颤。 “顾程程,顾明明,没想到你们俩真的是两只狐狸精!你们会遭天谴的。”我用绝望的声音大叫着。 说着,顾明明扑向苏正男,一口咬住他的脖子,还没来得及掏枪,苏正男的身体已经被吸成一具干尸了! 我转身刚想要跑,已经来不及了,程程雪白的牙齿已经刺穿我的喉咙!我能感觉到血液像是被人用吸管慢慢的吸食着,她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我不能死,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我心里想着,双手用力想要推开她! “你干什么呢?还不起来上班,一会迟到了!”张帅站在我床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靠,原来是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太吓人了…… ...
他是一个作家,虽然不算出名,但写写画画,也总能从一些小刊小报上赚些稿费。由于白天要上班,他的创作时间多为晚上。 这天,为了给女儿准备一个好点的生日礼物。他决定深夜加班赶稿。由于一向挚爱写字,他从不用电脑创作。已是半夜,杯子已经被六袋速溶咖啡洗刷过了。手中的笔却还没有停下,写着写着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醒来自己仍趴在案前,小说已经完成了。不对啊,自己明明记得没有写完的。再仔细一看文章,也不是自己的文笔。这让他有些不寒而栗。又到了晚上,他写到一半便刻意去睡了。 第二天起来发现,文章再一次完成了。他觉得是那支笔有问题。于是,他把笔扔了。稿子已经寄出,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老婆早已在床上等候。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老婆,却没有反应。难道睡着了?他也就睡了。 第二天起床,已经十点了,还好是周末。可一向不会赖床的老婆仍然躺在自己身旁。他打开被子,却看见了惊人的一暮:那支被自己丢弃的笔竟在老婆手里,再看老婆的脸,已被笔插得千疮百孔,还流着脓血…… 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床,桌上,一张纸上,鲜红的字体写着:你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
黄初发是S市医院的外科主任,更是做手术的第一把好手,可是最近在他所管辖的外科部门里,却接连发生了几件令人费解无法去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令他感到很是棘手。 那是三楼单病室的房间第8号病房,本来它不过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病房而已,但是在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它就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病房了。 这还要从一个月前八病室里死的第一个患者说起,按说医院里死了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个患者死得却很是奇怪。 在这之前,这位患者的手术很成功,而且恢复的也很好,在黄初发进八病室查房并检查完患者的身体之后,还曾对患者说过。 “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其实,那个时候,这位患者的身体已经无碍了,而且这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阑尾炎手术而已。 但是,奇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黄初发检查完患者之后的那天晚上,病人悄无声息的死了,没有挣扎,也没有伤痕,只是瞪着双眼,嘴巴张的大大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据当班的护士讲述,那天晚上除了她去换点滴之外,是没有任何人进入那个病房的,所以就不存在谋杀。 经过检查之后,也证实了患者的死与病情无关,可即便是这样,院方也难辞其咎,在承担了一部分的赔偿之后,才算平息了这件事。 本来黄初发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意外,可是在这之后,就在这八病房里,第二个患者,第三个患者,相继死去。 更加耐人寻味的是,这几个患者都是即将恢复,而且都是经过黄初发查过房之后的当天晚上死去的。最令人感到诡异的是,这三个病人的死,都是在星期天的晚上,时间大概其都在午夜十二点左右,并且他们死时的表情的都如出一辙,都是脸上写满了惊恐。 这已经打破了科学的解释,尽管黄初发一直以来都不太相信那些荒诞的阴邪之说,但现在他不得不接受这些残酷的事实。他查不出那些病人的死因,更无法用他一直以来信赖的科学去解释,现在的他也有些摇摆不定,甚至于他更愿意相信那些患者都是被不知名的神秘力量给带走了。 医院里传得沸沸扬扬,外科病房的护士们更是这样对外描述的。 “那天晚上我值班的时候,我明明看到,在八病房的门口前有一条白影在我面前闪过。” “我也是,那天晚上我就觉得我的后脖颈一阵阵的发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后面吹凉气。”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明明看到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去了八病房,她好像是飘着进去的。” ………… 众说纷纭,更有甚者居然说是黄初发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是那东西在报复黄初发,这就让黄初发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好像患者的死都是因为他的原因。 这一下,死去的病患家属纷纷将矛头指向了黄初发,黄初发有口难辩,院方无奈之下也只能暂时停了黄医生的职,其实也是给他放了假,也算是给了病患的家属一个交代。 这让黄初发很是憔悴,他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蒙受冤屈,那些病人的手术虽然都是经过他的手,但是他们的死的确与他无关。他很想拿起法律的武器去捍卫自己的权利,可是他拿不出证据,就连警方也查不出导致这些病患死去的“罪魁祸首”,他又怎么去查。 可是,他不甘心,也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如果他任凭这件事随波逐流而置之不理,不就间接承认了是自己的原因导致整个事情的发生,这将会成为他人生的污点,这是他不容许的。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看起来极佳,却也很危险的办法,那就是由他住进那间神秘的八病房里,他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神秘的东西让他的病患纷纷死去。 当他将这样的想法讲给院长听的时候,院长是断然拒绝的,因为院长实在不愿意他去冒这个险,尤其他还是院内一流的外科主治医生。 可是,黄初发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又怎能改变主意呢?即使是院长不答应,他也有别的办法。 星期天的晚上,已经休假的他趁着护士去给病人换点滴的时候,他偷偷的拿了钥匙打开了已经暂时封闭的八号病房。 黄初发走进了八病房,这间病房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蓝色的窗帘,浅橙色的衣柜,挂在墙上的灰色钟表,一切熟悉的事物。可是如今他再次进入病房,心头却莫名的涌现出一种陌生的感觉,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黄初发没有开灯,因为他不能被人发现,他也没敢躺在床上,他怕躺到床上之后会睡着,跟那些患者一样毫无反抗的死去。床边有一把椅子,他摸索着坐了上去,即使这样也难以掩饰他此时紧张的心情,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的会是什么,他坐立不安,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病房里异常的安静,黄初发很久没有感受到 如此寂静的环境了,但这种安静让他感到很沉闷,心里极度的压抑。墙上的钟表内,分针与秒针交替着旋转着,发出哒哒的声响,他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马上就要十二点了,他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他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即使是做非常困难的手术时也没有过。 当分针刻不容缓的踩到十二点的时候,黄初发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窗帘的后面传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吓的黄初发紧张的缩了一下身子。 那是什么声音,犹豫了片刻,黄初发站起了身子,缓缓的朝着窗帘走去,他有些紧张的伸出了颤抖的手,轻轻的掀开了窗帘的一角,漏出了一条缝隙,透过缝隙他看到,原来不知何时外面已经起了大风,吹动了树上的树叶,而刚好树叶离着窗户很近,树叶随着风的吹动,不停的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黄初发心下稍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可就在此时,他惊恐的看到,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居然自己启动了起来,发出沙沙的声响,而且竟然在不停的切换着画面。 窗外的树叶依旧不停的拍打窗户,电视依然在自行的切换画面,这一切诡异的现象已经颠覆了黄初发的认知。 他害怕了,此时的他已经跳到了床上钻进了被窝里,整个身子已经卷缩起来,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黄初发就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向床上攀爬,虽然隔着一层被子,但他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凉意,此时的他浑身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那会是什么,血淋淋的怪物,狰狞的面孔,他不敢想象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只感觉到那东西离自己愈来愈近。 霎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面门一凉,但是那东西好像没有进一步行动。尽管他怕的要死,他还是小心的睁开了眼睛,呈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张稚嫩的小脸。 他清晰的记得这张熟悉的小脸,那是在三个月以前,一个患了脑瘤的小姑娘来到了医院里,她非常可爱,大家都很喜欢她,她叫余小鱼,大家都叫她小鱼。但是令人惋惜的是小鱼尽管做了手术,但她也撑不过几天了。最让人感到痛心的是,孤寂的病房里只有小鱼一个人,除了护工,没有人陪她,她的爸爸据说是做生意的,忙的不可开交,而她的继母除了送她到医院的第一天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而最为悲痛的是,就连小鱼最后离开人世的时候,他的爸爸也没有到场。就因为没见到她的爸爸,因为这份执念的存在,小鱼在死后魂魄竟然没有离去,而她死去的那天刚好就是星期天。 据小鱼所说,每当午夜时分,她只不过是觉得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哪曾想他们都受不住惊吓而死。 黄初发自然是没有死的,因为小鱼本来就无心去害他,在这之后,黄初发找到了小鱼的父亲,让他们父女见了面,算是遂了小鱼的心愿,然后又找人超度了她的亡魂,使得小鱼最终能够转世投胎。 即便是这样,自此之后八号病房还是空置了下来,没有人敢再进去,直到彻底拆除,砌成了墙。 ...
18岁那年,我骑着自行车顺着一个街边狂踩,速度很快。因为我约了朋友快迟到了,所以很着急。但没有想到,我骑到我们那里的一个教具厂门口的时候,一辆东风卡车突然从里面开了出来,事出突然,我根本无法反应,自行车的前轮就撞在东风车的前面部分,角度垂直。我整个人就那样从自行车上面飞了出去,身体撞在了东风车的头部,我又被横撞出去。大约飞了2米的样子,落地又滚了两下。我一瞬间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我看到整个东风车的黑影压了过来,我暗叫“完了!”闭上了眼睛……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卡车已经停下了。我定睛看了看我所处的环境,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我从侧面飞过来,现在竟然头顶着卡车的一个前轮内侧,脚触到另一个前轮的内侧,只要差一点点……我的小命肯定玩完了。我浑浑噩噩地从车底爬出来,站在那里发呆。那卡车的司机也吓坏了,冲上来使劲问我:“兄弟!你感觉怎么样?”我摇了摇头:“我没事。”说着我就拉起我的自行车,这才发现自行车也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司机不干,说你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伤。我拗不过,仔细查看了身上,发现左边的大腿青了一块。司机又说要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可是我就是感觉自己没事,催着他走,因为还惦着朋友在等我,不想和他作什么纠缠。司机可能都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好说话,马上就开车走了。 这个事情本来也就这样过去了,虽然后来我对这件事情越想越后怕。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对那件事情开始有了新的想法。大约是那件事情过后一个月吧,那个司机又出事了。就在撞我的那个位置,他压死了一个骑三轮车的妇女。让我感叹不已的是,那妇女死得非常奇怪,第一:那个妇女是一个摆小吃摊的女人,平时中午生意最好的时候,她不可能回家去,但那天她叫小孩看着摊子,自己骑着自行车就回去了,没有人知道她回家里去做什么。第二,那司机当时正在家里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放下碗对家里的人说,我出去倒一下车。然后就出去了。第三,据当时目睹车祸过程的人说,那妇女本来可以让过去的,但三轮车不知怎么就不动了,那妇女莫名其妙就从三轮车上掉了下来,正好摔在卡车的后轮底下,车轮从胸部横压过去,立刻就咽气了! 我想不明白!很多人也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