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买玉 徐昆是个古玩爱好者,对古玉情有独钟。城北有条古玩街,他常上那儿去淘宝。 某个星期天中午,徐昆又来到古玩街,打算踅摸几件价廉物美的便宜货。正走着,一个秃顶的胖子热情地叫住了他。徐昆抬头一看,见是汇珍斋玉器店的李老板。李老板说自己刚进了一批货,请徐昆到店里好好瞧瞧。徐昆常上汇珍斋,跟李老板有几分交情,便走进店去。 徐昆在店里看了半天,没挑到自己中意的玉器。李老板见状,忙凑过来问:“怎么,这些玩意儿,徐哥都瞧不上眼吗?”徐昆点点头。李老板机警地朝四下望了望,然后压低声音说:“里屋还藏着一件奇货,徐哥准感兴趣!”说着,他把徐昆领进了后面的一间密室。 在密室,李老板从保险箱里捧出一个黑木匣,打开木匣,里面露出一只雪白的玉猴。玉猴大小像拇指,雕刻精美,栩栩如生。徐昆把它托在掌心仔细端详,发现这只玉猴色如凝脂,质地细腻,手感温润。徐昆收藏玉器多年,知道这是一款上等的新疆和田玉,从制作工艺上看,玉猴出自清代名家之手,是难得的玉中精品,对它爱不释手。 李老板笑着问:“徐哥,您觉得这玩意咋样?还中意么?”徐昆点点头,随即问起玉猴的卖价。李老板说:“徐哥是汇珍斋的老主顾,这只玉猴我正急于脱手,眼下就半卖半送,只要25万元。”听了这话徐昆暗自惊喜,他很清楚,以当前的行情,这只玉猴的市价少说也在四十万左右。于是他当即表示,要买下玉猴。 这时,李老板突然收敛了笑容,对徐昆叮嘱道:“徐哥,跟您说实话,这只玉猴的来路有点偏,所以,对外您可千万别说是从我这儿买的。” 徐昆立刻会意,所谓的来路有点偏,通常是指盗挖古墓。为了贪便宜,这样的赃物自己以前也买过。现在徐昆明白了,玉猴的售价为啥这么低。于是,他拍了拍李老板的肩,笑着说:“请放心,不管谁来问,我都说是在地摊上买的。” 徐昆当即从银行取来25万元现金,高高兴兴地买下了玉猴。 2、惊魂 徐昆是属猴的,现在又用低价买了这只精美的玉猴,心里甭提多开心了。回家后他取出玉猴细细把玩,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便宜。玉猴的两只耳朵上各有一眼小孔,徐昆找出一根红丝线,把玉猴穿起来戴在自己脖子上。玉能辟邪,徐昆决定和心爱的玉猴朝夕相伴。 当夜,徐昆做了个恐怖的噩梦。在梦中,他走进了一间光线幽暗、凌乱不堪的卧室,卧室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墙角蜷缩着一个穿睡衣的年轻女人,她披头散发、浑身血污,看见徐昆,那女人忽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徐昆的脖子,眼里充满了怨毒与仇恨。徐昆吃了一惊,弄不懂这女人为何如此盯着自己。这时,穿睡衣的女人龇了龇牙,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一步步向徐昆逼近……徐昆吓得魂飞魄散,正要扭头逃跑,突然,那女人箭一般伸出惨白的胳膊,恶狠狠地朝徐昆胸口抓来……徐昆大叫一声,顿时从梦中惊醒。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隔了一会儿,徐昆又有了睡意。刚合上眼,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嚓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徐昆吓了一跳,赶紧开灯察看。四周静悄悄的,没发现任何异样。徐昆的妻子上周去美国探望女儿,现在家里只剩他一个人,这脚步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他起床四下检查,可门窗都关得好好的,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徐昆又上了床,可是,刚熄灯,那诡异的脚步声重新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徐昆还隐隐听见有个女人正在屋里哭泣,哭声十分凄惨。徐昆吓坏了,再次开灯查看。说来也怪,一旦屋里有了灯光,脚步声和哭泣声立刻消失…… 折腾了大半夜,徐昆筋疲力尽,挨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一觉醒来,他首先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徐昆仔细嗅了嗅,感觉血腥味就在自己胸口处。低头一看,天哪,只见挂在脖子上的玉猴通体殷红,已完全被鲜血浸透!徐昆吓得毛骨悚然,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清这是咋回事。 接下来的几天,徐昆每夜做同样的噩梦,午夜时分,他也总是被脚步声和哭泣声惊醒,醒来后就闻到血腥味,看见玉猴通体殷红……更可怕的是,打那天起,只要徐昆夜间外出,一连串的灾祸就接踵而至。有一晚,徐昆开车去超市,在路上他突然发现对面一辆货车正笔直地朝自己撞来!徐昆吓坏了,赶紧猛打方向盘。只听砰的一声,后面开上来的中巴车撞上了徐昆的轿车。事后,他去交警队处理事故,交警调阅了监控录像,说当时该路段根本没有徐昆看见的那辆货车。还有一次,徐昆打着手电爬楼梯,走着走着,突然手电不亮了。就在这当口,他一脚踩在一个圆球上,叽里咕噜滚了下去。徐昆摔得鼻青脸肿,等找到手电筒,却发现它好端端地亮着,而那个圆球不见了踪影…… 3、相面 徐昆高度紧张,每晚都睡不好,白天上班自然无精打采。同事王斌见他萎靡不振,就问起缘故,徐昆便讲了夜间发生的那些怪事。 王斌听后,皱着眉说:“老徐,你很可能撞着鬼祟了。”徐昆觉得有理,就着急地问:“那、那该怎么办?!”王斌说:“我表舅是个阴阳师,道行颇深,他应该有办法。”徐昆像遇到了救星,当即要王斌立刻带自己去见那位阴阳师。王斌当即给表舅打电话,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下班后,王斌陪着徐昆来到了表舅家。 王斌的表舅名叫周文达,年近七旬,是个精神矍铄的瘦老头。了解徐昆的来意后,他点着头说:“刚才徐先生一进门,我就瞧见你印堂发黑满脸晦气,脖子上还缠着一道凶险的黑圈。” 徐昆浑身一激灵,慌忙问:“请问周老先生,这、这到底是咋回事?!” 周文达绕着徐昆连转了三圈,最后停下脚说:“徐先生,如果方便的话,请宽去上衣。” 徐昆脱光上身,挂在胸前的玉猴顿时露了出来。周文达二目如电,一眼就盯住了这只雪白的玉猴。过了好一阵,周文达才神色凝重地问:“徐先生,这只玉猴你是如何得到的?”徐昆没敢说实话,谎称玉猴是从地摊上买来的。周文达略一沉吟,然后告诫道:“这只玉猴乃是不祥之物,白天戴着还不要紧,夜晚可千万别靠近它!”徐昆惊讶地问:“这是为什么呢?”周文达解释说:“玉猴周围附着一团怨毒的鬼气,这是凶物,早晚会招来血光之灾!”徐昆吓得面如土色,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周文达见状,又补了一句:“依我愚见,这只不干不净的玉猴,徐先生还是尽快处理掉为好!” 从周文达家出来,徐昆觉得脖子上像挂了一枚重磅炸弹,随时随地有爆炸的危险。他把事情前前后后细想了遍,越琢磨越认为周文达讲得有道理。回家后,徐昆立刻摘掉玉猴,把它锁进保险箱里。接着,他拨通了李老板的电话,说自己想退还那只玉猴。 李老板一听就急了,粗着嗓门问:“怎么,玉猴是赝品吗?”徐昆说:“那倒不是,这只玉猴货真价实。”李老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不解地问:“既然如此,徐哥为啥要退货呢?”“我碰到了点麻烦,现在急等钱用,所以想退还玉猴。”徐昆扯谎道。李老板显得很为难,冷冰冰地说:“徐哥也是在道上混的人,买了东西又退还,古玩行里哪有这种规矩啊!”“是的,是的。”徐昆连连点头,“不过,把玉猴还给你,我只收回20万元。”听说只要20万元,李老板立刻答应了,约徐昆明天晚上碰面。一听“晚上”二字,徐昆不禁哆嗦了一下,连连摇头道:“不行,那可不行,晚上我没空!”李老板想了想,又问:“那明天中午交货,怎么样?”徐昆觉得中午阳气最旺,届时鬼祟难以作怪,就高高兴兴地同意了。李老板和他约定,中午在地铁东门站见,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当夜,徐昆既没听到脚步声,也没听到哭泣声,总算睡了个安稳觉。这样一来,他更坚信周文达所言不虚。 ...
1.菱形 楚伯海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住进这幢公寓,就遇到这么多诡异事件。 先是三天前的晚上,他和三名业主乘同一趟电梯上楼,结果第二天,他们当中一个叫孙庆的电工回家就晕倒了,后经抢救无效死亡。医院反馈,孙庆应该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然后就是昨天下班,楚伯海回家,又和另外三名业主乘电梯上楼。结果,其中一个叫张小慧的超市营业员在今天早上骑自行车出门被车撞了,送进了医院。 太巧了,两次都是和他同乘电梯的人出事,而且,进电梯时都是四个人,还有更诡异的一点,那就是“电梯指示符”。 电梯指示符是楚伯海私下给它起的名字,它是指乘电梯的人在电梯里摁下不同的楼层键,从而在楼层显示盘上以亮红灯的形式所构成的图形。 楚伯海所住的这幢楼一共40层,楼层显示盘刚好分四竖排均衡排列。 楚伯海一下便想到了张吉祥对他的提醒。张吉祥是一名退休医生,在楚伯海刚搬来的那天,张吉祥就拉着他的胳膊说过这样一句话:“小伙子,你可要当心这里的电梯啊!” 现在看来,张吉祥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楚伯海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当天晚上,楚伯海找到张吉祥,问他之前说的“当心电梯”是什么意思。 张吉祥年约五十,长得尖嘴猴腮的,他压低声音说:“实话告诉你吧,那电梯闹鬼……有几次我乘电梯,刚一走出电梯,就听到里面有人唱歌……” “唱歌?什么歌?”楚伯海觉得不可思议。 “好像……是童谣!”张吉祥很笃定地说。 2.杀人童谣 张吉祥的话,楚伯海当然不信。然而,就在当天晚上,他也听到了。 当晚他加完班回来,已经凌晨一点了,楚伯海走进电梯按下“17”,当电梯缓缓上升时,他想起了张吉祥说过的“童谣”。 不过,他始终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看来,张吉祥是骗人的。然而,就在楚伯海跨出电梯的那一刹那,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像钢丝一样扎进了他的耳朵,很细,但很清晰: 竖排一个八,斜线找两叉,两叉汇一点呀,送你到老家…… 楚伯海全身汗毛一下倒竖起来!他一下摁向开门键,电梯门慢吞吞地打开,对面的铝质金属板里,映出楚伯海惶恐的脸。 里面没有人,但那个声音却十分真实。 回到家,楚伯海立即在纸上画了一个公寓电梯的楼层按键显示盘。他回忆着那首童谣,在纸上比画一阵,得出一个结论。 那首童谣描述的内容,是一个菱形,分别对应8楼,17楼,28楼,19楼。 一种不祥之感涌上楚伯海的心头。直觉告诉他,公寓里可能又要发生不幸事件了,这一次,会是这四个楼层中的哪一个呢?会是自己吗? 第二天,楚伯海找到张吉祥,向他说出了自己在电梯里听到童谣的事。张吉祥犹豫了一会儿,告诉了他一件惊人的事。 张吉祥说,小区在正式建成前出过事,出事的楼盘就是他们那一幢。 当时,一个姓李的建筑师傅把他的女儿翠翠带到这边来玩。李师傅负责的是电梯安装调试,趁他在电房检查的时候,翠翠溜进电梯间摁电梯玩。 结果,电梯失控坠落,她被摔得七窍流血,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电梯怎么会突然坠落呢?”楚伯海问。 “据说那部电梯的电路有问题,有些键不能同时按……李师傅查出了这一点,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连忙坐另一部电梯上去阻止翠翠,结果,他还是慢了一步!前一刻才听到翠翠的歌声,很快被她恐惧的尖叫声代替……电梯下坠时,那孩子一定吓坏了……” 有些键不能同时按。 这句话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楚伯海的脑神经。翠翠可能在有意无意间,把电梯键摁成各种图形来玩,包括菱形。于是,导致了电梯电路故障,酿出惨剧。 如今,她阴魂不散,向住在这幢公寓的人报复,“菱形”成了她索命的一个符号…… 是这样吗?楚伯海不敢下定论。但不论如何,他也不愿用自己的生命去试探这个说法的真伪。 3.死灵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楚伯海特别留意电梯的事。他甚至怀疑自己因此患上了强迫症。 每次进电梯,他都要刻意看看大家所摁的楼层,以及这些楼层键在显示盘构成了什么图形。 有一次,楚伯海和两名男住户一起进了电梯,他先摁了电梯键,另外两名住户也依次摁了键,他们摁的分别是8楼和19楼。 就在电梯即将关门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个女人,楚伯海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想起了那首童谣里面写到的四个楼层! 在女人的手指伸向楼层键的那一刻,楚伯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幸好,这个女人的手指划过“28”,摁在了“29”上面。 经过这次以后,楚伯海多留了个心眼,每次进电梯,他都故意最后一个按电梯,如果前面的人摁下的键,刚好与他要摁的“17”组成菱形的话,那么,他就打算马上放弃上楼,直接赶下一趟电梯。 这样一来,他很自然地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两次出事,都有“17”楼在里面呢? 似乎那两次出事,都是以“17”为其中一个点,在画着那个死亡“菱形”。 是除了这几起事件以外,小区还在发生着其他自己所不知道的不幸事件,还是,这些事件,压根儿就是冲着他来的? 不知是楚伯海人为地有意避免,还是冥冥之中那种力量在寻找新的机会,总之,楚伯海担心的事一直没有发生。 就在楚伯海快要把这件事给忘了的时候,远在A城的女朋友唐欣打来电话,说她们单位最近补年假,她要来他这里住上一阵子。 楚伯海很高兴,当即开始收拾屋子,装点爱巢。 第二天晚上八点,楚伯海按约定去车站接唐欣,却没有看到她的人影。正当他纳闷的时候,唐欣的电话打了过来: “亲爱的,我已经到小区了,给你买了好多东西,快回来吧!”她微微喘着气说。 “你怎么先回家了?”楚伯海有些不快。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别说了,快回来……”电话里传来关电梯的声音,然后,唐欣挂断了电话。 楚伯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把电话又拨了过去,电话却提醒对方不在服务区。 他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打了一辆车就往家里赶。 当他跑到17楼自家门口时,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唐欣头发散乱地倒在地上,水果、糕点散了一地,手机也摔得七零八落。楚伯海看到地上有很多血迹,全画成“菱形”的符号,如同恶魔的嘴巴。 “唐欣?你怎么了?你醒醒!”楚伯海扶起她,使劲摇晃着叫道。 过了好一会儿,唐欣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她的脸上迅速呈现出恐惧的表情!她的手胡乱挥舞着,同时张口大叫:“不要,不要过来!快滚开!滚开——” “唐欣,是我!我是伯海!”楚伯海急切地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也没看到!伯海,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 她竟然再次晕了过去。 唐欣天生胆小,身体瘦弱,心脏也不好。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那么,刚才,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楚伯海把唐欣送进医院,安顿好后,径直来到了东盛小区门卫室。 今晚是李师傅值班。李师傅名叫李林正,五十来岁,少言寡语,楚伯海进门时,他还在和张吉祥下棋。 楚伯海说:“李大爷,我想看看今天的电梯监控。” 李林正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指了指旁边的监控显视器:“机器在那儿,你自己看吧。” 楚伯海点开了视频。 果然,正如楚伯海想象的那样,唐欣是和其他三个人一起进入电梯的。透过摄像头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楼层显示盘上的“菱形”:8、17、28、19,这正是“杀人童谣”里描述的那四个楼层! 很快,8楼到了,其中一个住户走了出去,楚伯海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有些眼熟。电梯继续向上行驶,17楼到了,唐欣提着大包小包走了出去。楚伯海连忙切换到另外一组画面。 过道里有昏暗的灯光,唐欣走着走着,突然站住了,她慢慢扭头,脸上呈现出极端恐怖的表情! 她的双手开始乱舞,同时向后疾退着,很快消失于视频监控的范围之外。 不知是角度的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自始至终,楚伯海从这组视频里都没有看到有其他人或异物出现。 那么,唐欣到底看到了什么,会吓成那样? “李大爷,今晚是你值班,刚才楼上发生那么大的事,你没有注意到吗?”楚伯海问道。 李林正支吾着说:“……看到了,但你知道,这里赶上去少说也得十几分钟……所以,我就发了通知,请电梯里的人顺便去看一看……” 楚伯海突然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强压心头的紧张问:“刚才电梯里那几个人,你认识吗?”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李林正说。 “那个秃顶的年轻男子,我好像有点眼熟……”楚伯海说。 两人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楚伯海随即走出了门卫室。老鼠已经露出了尾巴,他感到自己的后背冒出了冷汗。 4.寻源 种种迹象表明,电梯符事件的主谋,其实并不是所谓的翠翠的亡灵,而是比亡灵更有心机的“人”,重要的是,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 他们藏在暗处,一步步给他设局,请他入瓮。他们了解他的底细,甚至连他久未谋面的女朋友都认识。 第二天,楚伯海去医院看望唐欣,意外地碰到了前几天出事,目前仍在医院疗伤的超市营业员张小慧。 从张小慧的口中,楚伯海了解到,当日她的自行车刹车出了问题,所以才导致了车祸的发生。 看来,是有人故意动了张小慧的自行车刹车,同样,电梯里的童谣声,以及“菱形”电梯符出事,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昨天,门卫室李林正师傅的一句话提醒了楚伯海。小区的电梯里安装了广播,之前他在封闭的电梯里听到“童谣”却不见人影,完全可以通过它来实现。 另外,楚伯海从门卫室的监控里看到一个秃顶男在8楼下电梯,这一点也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记得,几天前电工孙庆出事,同在电梯的四个人中也有他。 当时构成“菱形”的楼层依次是6、15、26、17,而这个秃顶男,是在6楼下的电梯! 那么,他到底住6楼还是8楼呢?又或者,他根本不住其中任何一楼,他是这个局中的一名“演员”? 楚伯海决定从他下手,亲自会会这个秃顶男。 傍晚,楚伯海回到小区,经过一楼闲置库房的时候,意外地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那小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估计很快就会查到我们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是啊,不过也好,我们不用再伪装了。算来,她的忌日也快到了,一切该结束了。”另一个声音说,“咔嗒”,他点燃了打火机。那一刻,楚伯海看清了他的脸! 楚伯海心里怦怦直跳,他轻轻从库房退了出来。 思虑再三,他打定了一个主意。 5.设局 第二天,东盛小区像炸开了锅的热水——警察请李林正和张吉祥回警局协助调查,说他们涉嫌几宗故意伤人案。 就在民警把李林正和张吉祥推出门外的时候,李林正一眼看到了楚伯海。 事已至此,楚伯海觉得没必要避着他了,他走上去说:“李师傅,你女儿的死我很抱歉。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不想你一错再错……” 李林正笑了,他轻轻地说:“不是我错了,是你错了……” 楚伯海微微一怔。 昨天晚上,楚伯海偷听了李林正和张吉祥在闲置库房的谈话后,通过东盛小区的业主实名QQ群,查到了那名秃顶男的姓名以及住址。 然后,他去了他家。 秃顶男名叫黄炎,住16楼4号。在楚伯海的说服下,黄炎终于向楚伯海坦言了一切。 而楚伯海则偷偷用手机把他的话录了下来,作为他告发李林正和张吉祥的证据。 以下的事情是黄炎告诉楚伯海的。 原来,李林正正是翠翠的父亲!他设局,是想报复楚伯海! 李林正的计划是这样的:以楚伯海所住的17楼为一个共同点,构建死亡“菱形”,先从其他人下手,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最后向楚伯海下手。 李林正意识到,在满足楚伯海必须在场作为见证者的前提下,要构成“菱形”其实并不容易,得花钱找人配合才行。 第一次,15楼的孙庆和楚伯海同进电梯,他安排的两颗“棋子”马上扮作6楼和26楼的住户摁下电梯,布下了“菱形”之局。 第二次,37楼的张小慧和楚伯海同进电梯,他安排的另外两颗“棋子”马上扮作26楼和28楼的住户摁下电梯,又成功布下了“菱形”之局。 再然后,楚伯海开始有所防备,难以构成“菱形”,后来唐欣回来,李林正就把矛头转向她。 在“棋子”有限的情况下,李林正只好把当初参与孙庆事件的黄炎再次找来顶替,于是露出了破绽…… 6.难解的疑团 警车呼啸而去。 楚伯海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他竟然成了翠翠之死的“元凶”。 唐欣很快出院了。当楚伯海再次问她那晚到底看到了什么时,她一副茫然的表情,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 楚伯海没有追究,但心里却有了个阴影。 没想到几天之后,楚伯海接到警察局的电话,对方说李林正趁警方不注意,吞安眠药自杀了! 警察告诉楚伯海,李林正承认,“菱形”电梯符现象的确是他故意做出来给楚伯海看的,孙庆、张小慧、唐欣事件都和他有关,但是他否认自己是主谋,并始终没松口告诉警方主谋是谁。 “那张吉祥呢,他什么也没交代吗?”楚伯海着急地追问。 警察摇了摇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你说李林正做这些事,是为了报复你害死他的女儿,但根据我们的调查,李林正并没有女儿。 ”我们派人去了他老家调查,听说他有个妹妹,是个侏儒,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好像去年死了……“ 冷汗倏地从楚伯海的额头冒出!这样说来,那个翠翠并不是李林正的女儿,而很有可能是他的侏儒妹妹! 挂了电话,楚伯海的脑子乱作一团,还没等这些谜团彻底解开,东盛小区又出事了。黄炎死了,就在出了电梯之后不久,他的心脏病发作了。 很巧合的,楚伯海又成为了其中一个见证者,但这次,电梯符不是菱形,而是一个标准的T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李林正口中所说的”主谋“做的? 这天,楚伯海回家经过门卫室,听到了敲棋子的声音,他诧异地看向门卫室,原来里面有人下棋。 一个是十四五岁左右、正在低头冥想的少年,而另一个,赫然是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东盛小区的张吉祥。 张吉祥似乎没有注意到楚伯海。此刻,他稳稳地把一颗棋子放到对方的棋盘上。看着少年,他说出了一句楚伯海似曾熟悉的话:”我布了一个局。我想看看,到底赢不赢得了你这个对手……“ ...
一: “喂,110我要报警,我感觉有人在砸我家的墙壁!” …… …… 深夜睡不着,一个人在和男友冯洋合租的房间里听鬼故事。这几天冯洋家里有事,所以回家了过几天才会回来。要是有他在,我怎么也不会干深更半夜听鬼故事这种自己吓自己的事儿来。因为他胆子小,平日里最怕人谈论鬼呀怪呀什么的。要是我敢在他在的时候这么做,他被吓死之前应该会先把我打死。 此时的房间里漆黑一片。我闭着眼睛倾听从枕边手机里传出的恐怖音乐和主播那低沉沙哑的声音。整个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这是一个发生在出租房里灵异事件。讲的是一个独居的男主在被噩梦惊醒后,突然听到自己出租房的门铃响了,可是当时已经凌晨两点。这时候按门铃的不是鬼还会是谁??男主本来不想理会,了奈何门铃一直响。只好壮着胆子朝门口大叫了一声:“谁啊?”可也没人回答,男主只好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拿起门铃话筒问是谁。 “……” 话筒那头先是一阵静默后突然响起一阵十分恐怖的女人的尖叫声……吓得我瞬间心跳加速,血液倒流。我赶紧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直到那阵可怕的尖叫声没了,才敢松开手,继续往下听。 故事结束后,还是觉得毛毛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渐渐睡着了。在睡觉的过称中,我感觉到有什么在碰我露出被子的脚,就下意识地踢了踢。以为是在做梦,把脚伸进被子后继续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平常一样,吃完早饭开始简单地打扰房间的地板。却在房间的一堵墙的底下看见了几只白色的正在细微蠕动的小虫子。我连忙蹲下一看。却被恶心地大叫了一声。 “妈呀!!房间里怎么会有蛆!!”恶心地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尽管如此,我在小心翼翼地把这一小块地方清理干净后就赶去上班。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在我工作的地方,有一个和我较为和的来的同事。她平时就很爱听鬼故事。我觉得自己昨晚听的那个故事挺不错就介绍给了她。所以……她就开始一边工作,一边偷偷拿耳机听鬼故事。 我看着她如此胆大妄为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替他看了一眼老板办公室的方向,后开始认真工作。 中午,在员工餐厅吃饭。她突然一脸很想知道的样子地问我:“哎,那个鬼故事的主人公到底在那个门铃的话筒里听到了什么??” 我笑着看了她一眼。“你想让我剧透?这就不刺激了好吧。” “可我这是很想知道啊,刚听到关键时刻。就被老板看见了,真倒霉。”女同事苦着脸抱怨。 “谁让你工作分心听书。”我说道。可突然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对啊!门铃话筒里听到什么不是故事听到哪里就知道了吗??于是我有些奇怪地问:“话筒里不是传出一阵恐怖的尖叫声吗??” “啊!?”女同事立马皱着眉头回想,确定自己没记错后。说到:“不是啊!!故事里是说主人公听了后,被吓得扔掉话筒。但并没有直接描述出他听到了啊。” “怎么可能!!肯定是你记错了。”我十分确定地说道。 “我肯定没记错。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放出来听听。”说着,女同事已经将手机拿了出来。她将故事的进度条滑倒了要听的部分。 听着听着,我的脸色开始不由自主地发白。女同事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她按停了故事。问我怎么了。我强装镇定摇了摇头。“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吧。” 既然故事中那一段并没恐怖的尖叫声,那么昨天晚上我听到的那个恐怖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自己神经紧张幻听了??不可能!那个时候吓得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了,怎么可能是幻听??还是说那间房间里头真的有鬼??现在想来,一个月前自已刚住进去的时候就有一个女疯子突然跑过来硬是要阻止我开门。边拉着我嘴巴里还不停地重复“有鬼!可怕!有鬼!可怕!”这几个字。本来刚开始心里还有点芥蒂,不过女疯子被家人拖走了,也没再出现过了。我就渐渐忘了这件事…… 二: 就这样,一个下午就在我的疑神疑鬼中难熬地度过了。疲惫不堪地回到出租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却在开门的一刻莫名地有些恐惧。 不行不能再想了!!我立刻狠狠地摇晃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猜想,干净利落地开了门。别怂,刘晓水。好歹你也是一名刚刚正式退伍的英勇女兵,怎么能这么迷信??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建设。我打开灯勇敢地踏了进去。 洗了个澡出来后,原很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也许昨天晚上我真的只是因为太紧张,以至于都幻想出那一段恐怖地尖叫声来了而已。想到这里,我不由地自嘲地摇了摇头。我打开了电脑,打算趁现在时间还早,把下午因为状态不好没做完的工作做好。不然明天早上交不了,又要被训了。 只是做着做着就听到柜子缓缓打开的声音。我不由地抬头一看却本来应该关着的柜子居然自己开了。难道是年份太久了,固定的铁栓松了??这个柜子是房东提供的,从外观磨损程度和样式看,应该是上个年代的东西! 我起身走过去,想把它关上。却在看到柜子里放置的东西的一霎那不由得愣住了。因为这个柜子从冯洋半个月前搬来后,就分给他用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柜子里居然放着一个造型奇怪的瓷坛???我不由好奇地把坛子拿到眼前仔细端详,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越看越觉得像一样东西。这时我把坛子转了向,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字“凉梁之魂”。吓得我赶紧将它放回去,紧紧地关上了柜子! 居然是骨灰盒,冯洋居然把骨灰盒放在这里!? 这时,一阵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我一阵冷汗后才发现是门铃响了。大晚上谁会来??我顿时警惕地走到门边。拿起门铃话筒的手突然不敢靠近耳朵。话筒里会不会想起昨晚自己听到的尖叫声??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放到了耳旁,厉声问道:“是谁?” 话筒里竟是一阵静默,我顿时紧张了起来。不过还好,很快就有人回答:“晓水是我,我回来了,只是走的时候没带钥匙。你帮你开下门。” “哦……”我冷冷地应了一声给他开了楼下的门,难怪他今天晚上怎么没有打电话来“查寝”。原来是要回来了。回来也好,正好可以好好问一问他那骨灰坛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敲响。我打开了门。冯洋进来了把行李一扔,做势就要过来抱我。“水啊!这几天想我没?” 我看了一眼那个柜子,冷冷地推开了他。这让他顿时很不开心。“怎么了?” “你那个柜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我冷冷地问道。他不明所以地问我“什么柜子?”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却故意装傻。所以我便直接问了。“你为什么要把一个骨灰坛放在我们房间?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 “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打开我的柜子?”靠!!!我觉得自己简直要被他气死,所以现在都成我错了??“我没有擅自打开!是他自己打开的。我只是想要帮你关上柜门才看见的!” “呵!”他冷笑了一声,那样子肯定是不相信我的话了。可是现在我不想和他纠结这个问题,我再次切入正题:“那个骨灰坛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不关你的事!你别管那么多。”冯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这件事能就此算了?绝对不可能!!“什么叫不关我的事?我们是一起租住在这里的,你这样很自私你知不知道??而且那种东西那么吓人。这晚上谁还睡的着?” “好啦!”冯洋的态度软了下来,可说的话却更是让人生气。“我们现在又不是普通的同租关系?你确定要在我离开一周后回来的第一个晚上跟我吵?”冯洋说着脸上露出了欲求不满的表情。继而将手缓缓伸向我。恳求道:“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不好!冯洋!今晚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想都别想!!”我冷冷将他的手抽出。冯洋的表情也阴沉了下来。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随你便。我做了一天的车很累了。要去洗个澡,睡觉。” “你……”我不罢休地上去拽他的手,紧紧地拽住。命令道:“你给我解释清楚再去。”我虽然是的个女的,但好歹也是当了两年的兵刚退伍,所以力气也不比他弱。再加上我现在是铁了心要他给个说法。冯洋想甩开我根本不可能。他彻底被我惹急了说道:“你要是不放手我明天就收拾东西走人,老子不住这里了还不行?” 行!行!你行!我冷笑地放开手。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但自尊心让我不能表现出来。“那你明天走吧。我们之间也完了。” “你在威胁我?”他阴沉的盯着我。“我不是在威胁,我只是实话实说。” 这一番争吵之后,我们没在说过话。他洗完澡就回床上睡觉了。而我要把工作做完才能睡。可是坐在电脑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总感觉从刚刚开始就有一双眼睛从那个柜子里盯着我。这种恐怖的错觉让我根本静不下心来工作。只好赶紧洗洗睡觉。可关了灯躺床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周遭的黑暗与寂静,恐惧的感觉却来清晰。没办法我只好打开台灯,背对着那个诡异的衣柜侧身躺着。想想前段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和这个诡异的骨灰坛共处一室,我就一阵汗毛竖栗。不过既然之前没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今晚应该会相安无事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又想起昨晚那诡异的尖叫声,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恐惧。我只好立刻摇了摇头安慰自己,那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就这样,在不断的自我安慰中我渐渐睡着了。 三: 不知睡了多久。 “啊啊啊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身上早已冷汗连连。我睁着双眼惊恐地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胸口一片猛烈的起伏。半晌后,我转头看了一眼隔壁床的冯洋,他仍在睡梦之中。刚刚的尖叫声肯定是梦,不然冯洋怎么可能听不见。我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回来,眼睛却刚好看到那个放着骨灰坛的柜子。就在我慌忙想要移开视线的那一刻,一阵尤为清晰的木头摩擦声一响而过。接着,那柜子的门竟然自己打开了……我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胸口心脏咚咚咚的狂跳不止。我以为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结果柜子的门开到最大后,便没什么动静了。 我颤抖地长出了一口气。可就在我以为不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房间里竟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砸墙声。“轰隆!”我惊地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是看到我们房间的一堵墙,墙上还是和平时一样什么都没有。难道又是我幻听??这时,又是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响起,这次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我们房间墙体振动感。“轰隆!”又是一声巨大的响声伴随着墙体的振动感。这绝对不是幻觉,而且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这巨大砸墙声就是从冯洋那边的那堵墙上传来的。“轰隆!轰隆!……”这时,响声变得越来越密集,就像有人拿着一个巨大的铁锤在不停地砸你房间的墙。可即使是这么大的动静,冯洋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我惊恐地看着那堵墙,可那里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地震?可地震会有这种砸墙的声音吗?这时,我看到那堵墙上好像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可光线太暗我不确定。我赶紧打开了房间里的灯。一看墙上居然真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痕,而就在此时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从那些裂痕中竟是流淌出了深红色的血液,血液顺着墙壁向下。我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这时那一块的墙体塌了,一具血淋漓的尸体出现在的眼前。尸体上爬满了乳白色恶心的蛆虫,一团一团在哪里不断蠕动着。我猛地用手捂住的嘴巴狂奔到厕所里朝着马桶一阵狂呕。直到胃液都吐出来了,才精疲力尽按着马桶边起身。可一转身,眼睛就对上了一张血淋淋又爬满蛆虫的脸。 “妈呀!”吓得我转身就跑,却被垃圾桶绊倒在地。头磕到厕所的墙壁晕了过去。 我再次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双眼却再次被吓的魂不附体。因为我看见一个男人正蹲在我的身体上,他的脸正对着我的脸。他的眼睛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我和他对视了两秒,才猛然反应过来想把他从我身上推下去,可不论我怎么使劲都不能动弹一分,连我害怕地向闭上眼睛都感觉不到自己眼皮的存在。我只能看着他。不管我害怕现在这种情况。或许是因为什么事都做不了,又或许是因为他只是蹲在我身上什么都没做,也没伤害我。所以恐惧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我开始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满是悲伤, 这时,我的耳边渐渐地出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着三个字:离开他,离开他…… 离开谁?我想问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大概过了五分钟,我渐渐开始有了睡意,最后再次睡着了…… 时间终于到了第二天早上。谢天谢地这一次我终于不是惊醒,而是自然醒。窗外的阳光照射到我的身上,居然让我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昨天晚上真是太可怕了。我居然连续做了三个噩梦,真的像去鬼门关走了一趟。这时,我起身下了床,想去厕所却中途扭头朝昨晚梦里出事的那堵墙看去。可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吓了我一大跳。那堵墙上居然出现了一道非常明显的裂痕。而裂痕所在的地方就是昨晚梦里这堵墙塌掉的那一块。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到裂痕,我很确定之前那里并没有那道裂痕。怎么会一夜之间多了一道这么明显裂痕?难道昨晚的梦是真的?或许是一种预告??忽然,我想起昨天早上自己在那堵墙下看到的蛆虫,我快速走到那堵墙边,俯身细细的查看。结果又让我看到好几只还在不停蠕动的蛆虫,真的好恶心! “你在干嘛?”忽然,一声极其可怕的呵斥声从身后想起。吓得我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紧接着我就被冯洋用力一拉。“你在看什么?”他又问了我一遍。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很是吓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但却被他这种行为搞得也有些生气。我挣脱他的手,指着地板上的蛆虫斥责道:“还不是你,不好好搞卫生,你看地板都长蛆了。” 他紧皱着眉头,顺着我的手朝地板看了看才抬头,他的表情已经完全缓和了下来。无所谓地说道:“小小几只虫子而已,我把它扫掉不就好了。你快去洗漱一下,好久没和你一起吃早饭了。”说着冯洋真的去拿扫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什么我会觉得冯洋的表情有种故作轻松的成份在里面?而且他刚刚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急切?像是害怕被我发现什么似的。他到底在隐藏着什么? 四: “冯洋,你到底什么时候把那个东西拿走?”我觉得我昨天晚上会做噩梦肯定和那个骨灰坛有关。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肯定是因为一直想着它,才会做那么恐怖的梦! “明天。”冯洋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 “明天?”我一下提高了声调,顿时不满的说道:“不能今天就把它弄走吗?我昨晚上做噩梦了。是关于这个骨灰坛的,都把我吓醒了。” “你梦到了什么?”冯洋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奇怪,急切地追问我。 我皱了皱眉头但没多想:“就梦见那个柜子自己打开了。还梦见又什么东西在拿着锤子我们的砸墙,最后墙塌了。里面有一副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上还爬满了蛆虫。恶心死我了。”讲完我发现冯洋的竟是变得异常的惊恐。难道是我的梦太可怕也吓到他了?“你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哦,哦我没事,只是你做的梦有点恐怖,都把我吓到了。”冯洋立马缓和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解释道。 “所以说你明天一定要把那个拿走,不然我真的会睡不着觉的。” “我会让你睡地很好的,别担心。”冯洋微笑看着我安慰道。我总感觉他笑的很怪异却又找不出哪里奇怪。 算了,别想来了。不然今天工作又不在状态。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今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个噩梦。只是有所不同的是,我看见有一个人拿着一把巨大的斧头在一下一下地砸墙壁。我惊恐地看着那个人,他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了,脸竟是缓缓朝我转了过来。 是他??? 竟是昨晚鬼压床蹲在我身上的那个人。我发现他的表情还是一样的悲伤。他看见我在看他,便是缓缓停了砸墙,拿着斧头朝我走来。我已经吓得像被点了穴道一般,只是满脸惊恐地瞪着他。直到他手上的斧头终于朝我的脑袋上猛劈了下来,我才抱着头叫了一声 “啊!!!!” 我猛地睁开了双眼。 “冯洋,你想干什么!!” 冯洋的一只手正紧紧地掐在的脖子上。他叫我忽然睁开眼睛,惊得力道一下子松了许多。我顿时厉声质问他。想反抗可身体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劲。只得用眼神死死的瞪冯洋。冯洋也发现了我不能动,所以他脸上的表情一狠,掐着我脖子的手力道猛然增大。我顿时感到一阵窒息感觉,却只能干瞪着他,眼睛都要爆出眼眶了。 冯洋的力道在不断地加大,我感觉到自己的大脑缺氧,眩晕越来越重。直到完全失去意识。 那天以后,那个柜子里又多了一个坛子。每天深夜那栋楼的住户都会听到貌似斧头砸墙的声音。 “轰隆……轰隆……” 人们以为是小偷或是强盗,报了警。可警察来巡了好几晚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好几个月后…… 大学刚毕业的林嘉刚找了个实习的单位。正愁没地方住便是在贴吧上看到了一个求合租的帖子,细致一看地方离自己工作的地方竟也不是很远。林嘉顿时高兴地拖着行李就从从网吧出来。 搭了大概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就找到了那合租的地址。 “咚咚咚……”林嘉高兴地敲门。希望不要被别人租走了才好。不过门很快就开了。 “你是要租房吗?”一个三十几的男人开的门。他看了一眼林嘉和他行李,满脸微笑地问道。“进来吧。” “是。”林嘉高兴点了点头,提着行李走了进去…… ...
阿发升上高中后,因为学校距离家里比较远,所以每天不管上学还是放学,都要步行一公里,从家里走到公交车站,又或者从公交车站走到家里。 他对此很烦恼,觉得每天都要来来回回走四次,相当的麻烦,便向家里提议,想在学校里住宿。 “在学校住宿?不行!”阿发的妈妈否决了阿发的这个建议。 “为什么不行啊,妈妈?”阿发抱怨道,“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走路上学很辛苦的。” “你是找借口躲在学校里,不让妈妈监督你学习吧?”阿发的妈妈说道,“要不然怎么会说走一公里都觉得辛苦呢?” “妈妈我不是……” 阿发正想辩解,可是他妈妈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不要说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唉!”第二天放学后,阿发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感慨。 “怎么了,阿发。”和阿发一起上学的邻居小明好奇的问道,“昨天被你老妈骂了一顿?” “没有啊!” “没有你唉声叹气干什么?” “我这是叹气,妈妈非常不了解我。”阿发苦恼的说道,“小明你说,我们每天上学放学,都要走一公里路,这样是不是很辛苦?” “是有点辛苦!” “就是嘛!所以昨天晚上我向妈妈提出,想在学校住宿。可是我妈妈非说什么我是找借口躲在学校里,不让她监督我学习,否决了我的建议,你说我烦不烦呢?” “是吗?那你妈妈对你也太严厉了吧?”小明说道,“你过你妈妈这样对你是正确的,我们现在都上高中了,学习上要是稍为松弛一下,对高考是有很大影响的。” “我也知道上高中很重要,所以才不想走那么多路嘛!”阿发说道,“小明你想想,我们要是把走路这段时间用在学习上,我们能多记几个英文单词啊?” “你说的很有道理。”小明想了想说道,“要解决这个方法不难,但就是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什么胆量?” “其实呢,从我们家里到公交车站是有一条捷径的,走这条捷径,我们可以少走七百米。”“少走七百米?这很好啊!”阿发兴奋地说道,“小明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这条捷径要路过附近的环海公园。”小明一字一顿地说道。 环海公园?阿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废旧公园的场景。环海公园,本市历史最悠久的公园,传说这个公园是建在一个乱葬岗上的,晚上经常闹鬼。住在的老人们都说了,你晚上的时候路过环海公园的时候,千万不要往里面看,不然的话你会看到很多你不想看到的东西。 阿发本来不想接受小明的提议,但是他想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所以还是点了点头:“我想走这条捷径。” “你想这条捷径?”小明惊讶的说道,“难道你就不怕……” “怕什么?”阿发说道,“小明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每次上学放学,都是在白天,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这种事情。”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小明,我们就这么定了。” “好吧!”小明犹豫了一番后,答应了阿发的要求。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阿发和小明都走捷径上学放学,因为他们每次走的时候,太阳都在天上,所以根本没有遇到老人所说的那种情况。 但是有一天下午,学校放学后,阿发的老师有事情要求阿发留下了帮忙,所以阿发拖到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才得以回家。 而这一天小明碰巧因为生病没有回校上课,因此阿发是单独一个人回家的。 从公交车上走下来后,阿发开始有点犹豫:“是走大路回家呢?还是走捷径回家呢?” 走大路,虽然要走一公里,但是比较安全。 走捷径呢,速度比较快,但是有一点冒险。 怎么办?阿发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冒一次险。 “政治课上学的马克思主义哲学都说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鬼的。”阿发对自己说道,“更何况即使有鬼,我只要不朝公园里面看,就什么事都没有。” 阿发口里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心里其实还是害怕的,尤其是当他慢慢的走近环海公园的门口时,心里不停的在打鼓。 “没事的!没事的!”阿发不断的为自己打气道。 他开始走过环海公园的大门了。一开始,阿发是一直低着头的,可不知为什么,内心里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不断的呼唤着他,要他往公园里面看过去。 他坚持了一会儿,终于抵挡不住那声音的诱惑,将头扭到公园里面。 公园里面并不是漆黑一片,相反里面的路灯全部都是亮着的,只是十分的暗淡。 一群穿着民国时期服装的人,在公园里面走来走去,他们举手投足之间,都十分的有韵味,只是他们无论做什么东西,都悄然无声。 “切,真是差点吓死我!”阿发松了一口气说道。本来他看见公园里面有很多人,也是大吃一惊的,但是当他看见那些人全部都穿着民国时期的服装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因为昨天他看新闻说,今天有一部电视剧会在本市拍摄外景,而这部电视剧设定的时空环境正是民国时期。 “真是虚惊一场啊!”阿发轻松地说道。此时的他,已经逐渐远离了公园大门,“这部电视剧的剧组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白天不做,偏偏要等到大晚上,才跑到公园里拍摄外景。这样做的话,可是很容易吵到那些准备上床睡觉的人,吵到……?” 阿发说着说着,突然感到一点不对劲:“不对啊!如果是电视剧的剧组在公园里拍摄外景,怎么刚才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阿发是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所以一想到事情的不对劲,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往会跑。 他一口气跑回公园的大门跟前,将双眼睁得很大,却始终看不见刚才看到的那一群人。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阿发疑惑地说道。 “你是在找人吗?”正当阿发感到迷惑不解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阿发吃了一惊,急忙往四下里看去,只见刚才在公园里走来走去的那一群人,此刻全部站在他的周围。他们的眼睛个个滴着血,对着阿发作出冤鬼索命状: “来吧……来吧……来加入到我们的行列来吧!” “我不要!”阿发大叫道。他一下子惊慌起来,随随便便找到了一个空隙就跑了起来,而那些鬼魂则死死在他后面追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感觉不到那些鬼魂在后面拼命追着他时,他才停了下来。 他一站稳了脚跟,马上知道了那些鬼魂没有追上来的原因是什么。 原来他跑着跑着,竟然跑到市里的城隍庙门前。 老人说了,城隍是管鬼的,所以任何鬼魂都不敢在城隍庙附近造次。 阿发于是放心地坐在城隍庙门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坐了没多久,城隍庙的大门突然之间打了开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伙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想的啊,大爷!”阿发气喘呼呼的将刚才在环海公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大爷。 “小伙子你真是大胆啊!竟然在大晚上的路过那里。”老人不客气地说道,“幸亏你走到我这里来,不然的话你就会被那群鬼魂抓了回去。” “进来吧!”老人最后说道,“到城隍庙里面躲一躲吧!等天亮了再回家去!” “好的!”阿发点头说道,跟着那老人走进了城隍庙。 “碰”当阿发的双脚全部踏进去的时候,城隍庙的大门突然自动关上。 “老大爷,有点不对劲啊!”阿发说道,“大门怎么自动关上了呢?老大爷!老大爷!” 阿发说着说着,猛地发现那位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是在找我们吗?” 一群穿着民国时期服饰的人出现在阿发的周围。 阿发看了看那群人,整个人马上瘫痪在地上。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环海公园半步,刚才的那一切全都是那群鬼魂制造出来的幻觉。 所以阿发注定是在劫难逃了。 ...
高兰独自走在寂寥的巷子里,心中不时涌起一股股寒意。忽然,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传来:“啊!放开我,请再给我一点时间……”高兰忙循声而去。见两名奇丑无比的男子正架着一女子,急匆匆往前走着。这当口,高兰的第一反应就是,救人。于是,她壮着胆子大喝一声:“站住!”哪知这么一嗓子喊出来,两个男子猛一回头,愣怔间,那女人便挣脱二人之魔爪,奔高兰而来。 女人见到高兰,神色慌张道:“姐,我正是想去找你。给,这个收好。”说着,匆匆从腰间解下一个福袋,递给高兰,说是要她时刻带在身边,可以逢凶化吉。说完,就又被凶神恶煞的两个男子强行拖着前行。高兰见势,忙掏出手机,欲报警,可手机却无论如何也打不通。一着急,高兰脱下高跟鞋,朝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拼命追去。追着追着,她突然醒了,原来刚才那只是一个梦。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扫了眼墙上的夜光时钟,时钟显示的是晚上十点半。打了个哈欠,她又睡着了。 次日醒来,一看时间,八点整。她忽然想起约了网友袁一成七点半在公园门口见面。袁一成是高兰在微信摇一摇里摇到的本市好友,两人均是单身,聊了大半年,感觉非常投缘,在袁一成再三恳求下,高兰决定与其见上一面,以加深感情。这第一次见面,哪能迟到呢?于是高兰忙起身穿衣服。这时,床上的一个红红的福袋,着实让高兰目瞪口呆。这不是……梦里见过的那个福袋嘛!梦里那女人高兰也认识,她叫徐芸。 有次高兰在餐厅吃饭,坐她旁桌的小两口突然吵了起来,紧接着男子起身连扇了女子几个耳光,可看样子还是不解气,又“咣当”一声踹翻了女子的凳子,女子摔倒后,男子竟然恶狠狠地举起凳子,朝女子头上一下下砸去,当即,女子头破血流。恰是这一幕,深深激怒了一旁学过半年跆拳道的高兰,只见高兰起身飞起一脚,男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龇牙咧嘴了好半天也没爬起来。这时高兰拎起男子的衣领,怒目圆瞪道:“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话音一落,该男子忙点头称是,连声求饶。 随后,高兰又带着这名女子去医院包扎好了受伤的头部。这一举动,让该女子感动不已。她,就是徐芸。徐芸说自己经常被老公打,高兰听后,便留了家庭住址给她,并告诉她有事尽管来这里找她。 话说没隔几日,徐芸就来找高兰,说是自己怀孕了,可她男人依旧死性不改,她实在受不了了,她想与之离婚。可自己身无分文,她这才找到高兰,想向高兰借点钱,去医院堕胎。当时高兰一听,这忙哪能帮啊!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啊!听了高兰一番话,徐芸一脸的绝望,随后低头含泪离开了。 可话说回来,当时徐芸来借钱,也没进屋呀,就在门口说了那么几句话就走了。这房子又是高兰一个人租的,平日里也从没人来过。可这福袋到底是从哪来的?越琢磨,高兰越觉得蹊跷。正发愣,忽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高兰边应着边跑去开门,透过猫眼一看,来人竟是袁一成。这下,高兰更是急得手足无措了。只听她结结巴巴冲着门外喊:“喂!你……你先……等会儿啊!”说着,忙跑进里屋,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衣服,随后去洗脸。可当她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脸时,忽然吓了一跳,只觉整张脸摸起来怎么像榴莲的表皮似的呢!她忙跑到镜前,不禁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原本白净细致的面孔,也不知怎么就变得煤块一样黑,就连嘴唇都是黑的,且长满了刺,恐怖极了。这可如何是好?该怎么来面对自己的男神?一着急,高兰忍不住抓狂般呜咽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颇有磁性的男音:“怎么啦?哦?说话……”很明显,语气一点比一点急。高兰没应声,猛抬眼间,忽见窗外有道身影,正欲翻窗而人。高兰定睛一看,竟是袁一成。此刻,高兰心里一热,便情不自禁地起身欲扑到袁一成怀里哭诉。哪知袁一成从窗子跳进来之后,看到高兰那张脸,竟然惊愕不已,随即匆忙转身翻窗而逃。好端端的一次约会,就这么不欢而散了,高兰伤心至极,不禁坐在镜前发呆。她真想一把扯去脸上这张丑陋的黑皮。她甚至抱怨上天不公,自己曾是那么的善良,上天又怎能这样待自己呢?想着想着,突然,她把目光集中到床上那诡异的福袋上,瞬间满眼透着委屈透着恨。此时高兰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悲愤的情绪,她抓起那个福袋,一下抛进了垃圾桶。 浑浑噩噩一晃又到了天黑,高兰一整天也没吃东西了。她独自躺在床上,默默流着泪,她不停地在脑中反复琢磨着这件蹊跷事。甚至开始恨徐芸,她越想,越觉得徐芸可怕。莫非,那次没借给她钱,她怀恨在心了?继而使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以一个诡异的福袋来报复自己?这么想着,高兰一激灵,瞬间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决定,次日定要去找徐芸问个清楚。 这么想着,她也便不再胡思乱想下去了,起身弄了点吃的,索性打开电视机,边吃边看。突然,新闻里报道的一桩杀人事件,顿时让她毛骨悚然。看那犯罪嫌疑人的照片,她不禁惊呆了,此人正是袁一成。据报道,犯罪嫌疑人是个地地道道的变态杀人狂。到目前为止,已有五名女子遇害。当公布遇害者名单时,一女子的面容深深刺痛了高兰的心,那,竟是徐芸。徐芸的死亡时间,正是昨夜十点之后。这么说来,梦里那两个奇丑无比的男子,就是黑白无常?想到这儿,高兰不由得浑身打战。 新闻播完,高兰整个人几乎快要窒息了。从头到尾,想想这些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起身从垃圾桶里翻找出那个福袋,轻轻地摩挲着:谢谢你,徐芸!原来你是在救我呀!虽然变得丑陋,但是……边喃喃着,高兰扭头望向镜中的自己,刹那间,她一阵惊呼:“哇!我的脸!”没错,高兰的脸又恢复到和之前一样的白净啦!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高兰喜极而泣。 事后,高兰更加坚信了:善良,可以逢凶化吉;善良,可以让一个人永远的美丽! ...
A “乖喔!彤儿乖,快点睡睡,不然月娘会剪耳朵喔!” 那年我四岁,这是我听到的妈妈最后的声音,隔天我醒来时,妈妈消失了。 妈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神变得有些涣散,然后脸蛋越来越消瘦,我曾经拉着爸爸的衣角撒娇,要他带妈妈去看医生,爸爸也只是随口就答应,但总没有下文。 爸爸很忙的,常常全身穿着白袍替一堆阿姨看病,那些阿姨一定都吃坏了肚子,不然不会鼓鼓的,然后爸爸就会把阿姨的双腿架开,分别绑了起来,然后拿着一支很大很坏的箝子伸进那些阿姨的肚子里,那些阿姨脸色会很苍白,然后大哭大喊,流了很多的血,接着肚子也消了。 这是我偷看来的,妈妈总是不准我走到楼下看爸爸工作,但她自己也常常躲在房间内,所以她管束不了我。其实不只那件事被我看到了,我还看到一些其他大人不让我知道的事,例如有一回我偷偷看到爸爸把手摸到妈妈的肚子里摸啊摸的,然后妈妈表情很愉悦的模样,但接着妈妈看着离去的爸爸,脸上的表情先是不解,接着是怨恨和嫉妒,总之很复杂,很难去形容。 还有妈妈常常会一个人躲在房里,拿着针筒注入自己手臂,我记得以前感冒时,那个东西打进小屁屁都会让我痛得哇哇叫,可是妈妈好像很勇敢,很享受。 但妈妈病得越来越重,她打针次数也越来越多,而且常跟爸爸吵架,好像是妈妈向爸爸要钱,但爸爸不想给她的样子,还有警察后来也时常来家中带走妈妈,接着爸爸又会带着我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堆陌生男子叼着烟走来走去,然后把妈妈带了回来。总之妈妈越来越憔悴,然后那一天我醒来后就再也没见着妈妈了。 我对着一个破旧的柜子说了上面那段故事,柜子上有一个生了锈的铜镜,沾满了灰尘,然后我又继续说下去。旁边角落处生满了蜘蛛网,还堆满了腐朽的家具,空气中迷漫着一股焦味和霉味,一个大梁上绑着一条绳子,绳子下方系了一个圈,一名全身穿红衣的阿姨把头吊在上头,她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就像一个红衣大娃娃悬在半空中。 我把身体挪移到角落处,用一些破瓦和干草遮住自己的身体,因为等会儿会来一个可怕的男人,会对那位阿姨做一些奇怪的举动,然后隔天早上,若不是一堆穿着制服的警察过来把那位红衣阿姨带走,就是没过几天阿姨身体就会发臭长一些白白的虫,然后一群狗仰着头对红衣阿姨猛叫,有几只会跳跃起来,在阿姨身上咬几块肉下来。我怕那些虫虫,也怕那些狗狗,所以在那几天,我就会跑离这儿,然后在附近的垃圾堆里睡觉,捡一些叔叔伯伯吃剩的东西。 然后这段餐风露宿的日子,我就没有办法对着那面铜镜继续说我的故事。这里有很多叔叔伯伯来来往往的,几间屋子破破烂烂的,里头亮着红灯,一些阿姨穿得很少,然后和一些叔叔在外头聊一下天就一起走进去,没多久叔叔又会走出去,有一些穿着警察制服的伯伯有时也来这儿。 为什么我会知道那么多,因为我发现几个常见的阿姨最后都穿着红衣,带着绳子跑到我那个家,全身痉挛,表情扭曲,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但仍忍着痛把绳子缚好,接着把脖子放上去。 然后那一晚又一样会有个男人过来,他看了下四周没有人后,把阿姨放下来,然后把她的红色裙子脱下来,用手摸到她的肚子上挤啊挤的,然后就从肚脐中拿出不知道带着黏液的什么暗色事物,放进自己带过来的一个玻璃罐内,接着又帮阿姨把裙子穿上,然后把阿姨挂回原处。 我对着铜镜说过了很多次:“那个人是我爸爸。” B 其实后来我还是再见过妈妈一面,那是在那一天的清晨,我听到一些痛苦的声音,从妈妈房里传来,我不敢敲门,因为那种脸部扭曲,像变了个样的怪兽表情我之前就见过,我会很快躲起来的。 可是那一天不太一样,大吼大叫的声音比之前短少了很多,然后我又听到一个之前没有过的脚步声加入,轻轻的,蹑手蹑脚,我偷偷跟在后头,是我爸爸。他走进妈妈的房间。 对了,好像从我懂事以后就知道,爸爸和妈妈的房间隔得很远。我小小的眼睛偷偷瞄向里头,看到妈妈穿着全身红色的衣服,然后爸爸把妈妈放了下来,把妈妈的裙子除下,手伸进去不知道在掏什么东西,就跟后来我看到他对其他的吊着不动,也是全身穿红衣的阿姨做了相同的事。接着爸爸把妈妈又放回去,然后拨了电话,不久就有警车嘟嘟地响着过来。 爸爸那时候的表情好可怕,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看到的,以前我总以为爸爸是很慈祥和蔼的,妈妈每次发疯时,我就会躲去爸爸那儿,可是自从看到爸爸那时候的冷笑,我突然间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不是我爸爸。 接着更可怕的事发生了。有一回我在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开我的房门,我眯着眼看,是爸爸。自从妈妈消失后,我对那个爸爸有些儿害怕,所以我不敢醒来,假装睡着了。然后爸爸看我熟睡后,慢慢地脱下我睡衣,然后在我的肚脐上摸来摸去,不知道要把什么东西塞进去,我吓呆了,睁开眼往后一退,盯着这个男人,月光下我终于看清楚他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了。 是一些很小的人偶,比我桌上放的芭比娃娃还小,只是那些人偶眼睛很大,好像会眨啊眨,让人看了很不舒服。我睁大眼瞪着爸爸,他却只是冷笑,然后慢慢地靠近我,我不知道怎么跑出的勇气,想起自己的桌子旁窗外就是一片树丛,我拿起一个小小的香包,里头装着一些我自己的小小收藏,然后打开跳了下去,然后咚一声,我只觉得全身都被划伤,但还能跑动,这时我仰头望见自己房间的灯熄灭,然后一个粗重的脚步声从窗内的楼梯间那儿传来。 “爸爸追来了?” 我吓得拔腿从门外的铁门缝隙钻了出去,然后紧捉着小香包,一直跑啊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哪儿了,喘不过气来,就呼呼睡着了。 隔天醒来,我发现这里像是一座废墟,房子像是被大火烧过的感觉,墙壁都乌漆抹黑的,然后有股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霉味和焦味,四周的家具像是烧过后又被濡湿,都朽坏掉了,很多角落都长着大大的蜘蛛网。 但那时外头下着大雨,这里水珠却打不进来,因此我就躲在里头,雨下了好久,差不多在我睡了两晚之后终于停了,我肚子也饿了好久,我走出去,看到外边垃圾桶有一些吃剩的面包,也不管脏不脏,拿起来就啃,那是我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东西,然后我想办法记着路线,走到附近一间像是警察局的地方,以前好几次妈妈都被警察带到这里,我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跟警察伯伯说我爸爸想杀我。 想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直觉这样想。可是爸爸那时候的神情真的很可怕,就像在妈妈上吊时,他在妈妈肚子里面不知道在掏些什么东西,脸上浮出的那种奇怪可怕的笑容。就在我决定走进去的时候,我看到爸爸走了出来,我赶紧蹲下来,然后又整个人趴下来,从一辆车的下方缝隙偷看,爸爸和那些警察伯伯好像有说有笑的。警察伯伯是爸爸的好朋友,所以他们也是坏人?我失望地走了回去,想先在这儿躲一阵子!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方法。 我对着柜子外头那面生了锈的铜镜讲了上面那段冒险,我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天了。而且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也不知道铜镜能不能听得懂。我有几次好奇地想去撬开柜子,看里头装些什么,可是柜子好像从里头被锁了起来,我一直打不开。 这个地方其实蛮安全的,我小小的脑袋瓜儿一直在幻想,把爸爸想得越来越可怕,甚至我觉得是爸爸杀了妈妈。然后有些跟爸爸有关的记忆也越来越鲜明了。像是爸爸拿着箝子在一些来看病的阿姨肚子里掏啊掏,然后阿姨流出一堆血,其实不只那样,我还看到箝子夹出一些白色和红色的肉,只是上头沾着血和黏液,红色和着白色的黏稠液体一直滴下来,那些肉块有的还会扭动。 还有一开始帮妈妈在手臂上打针的,好像也是爸爸。 C 我拿一条脏掉的抹布,擦拭了一下铜镜,暗黄色的表面照映出我的小脸,好像有点黑黑的,头发也变长了,已经过去不知道几天了,但我算了算,已经有四位阿姨在这儿上吊了。 我抚摸着我惟一的朋友,继续说着后来的故事。 我常去附近的垃圾堆和狗及猫抢食物,我才五岁,个头不高,但赢过一般的狗猫太多了,但即使这样,我还是时常饿肚子,然后蓬头垢面的我就会晃啊晃,沿着这一条羊肠小道走到那些里头红红的平房,有些衣服穿得少少的阿姨会用石头丢我,然后大骂:“鬼小孩,给我滚得远远的。” 然后会有几个心地较好的,偷偷拿面包给我吃,有一回我待的地方又有一位在这儿工作的阿姨上吊,我不敢待下去了,于是跑了出去,结果那几天一直下着大雨,我走在泥泞的街巷间,没多久嘴唇发紫,全身颤抖,然后昏倒在路旁。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暗黄色的小床上,四周的摆设有些杂乱无章,然而所有的灯都是粉红色的,好像我走进了那些红色的屋子里。 一名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无法集中的阿姨,我之前见过她穿得少少的在路边和一个经过的叔叔拉扯,她拿着一条长面包叫我吃,然后又用手背摸了下我的额头,轻声地跟我说:“妹妹,没关系,已经退烧了!” 我小眼睛骨溜溜地转,瞄到了她手腕横纹那儿有好多针孔扎下的痕迹,我知道,那是打针留下的伤口,因为以前妈妈抱着我的时候,我也常看到。我不知道在这儿待了多久,但接下来又发生一件可怕的事,那个爸爸找上门了。 那时我听到外头有很清楚的男人声,是我的爸爸,我想起身找个地方躲起来,却觉得全身软酥酥的,怎么爬也起不来,我只好弓侧着身,想办法把自己的身体缩到最小,但我还是听到爸爸那段奇怪的对答,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先生啊!你要哪一种类型的,价位多少?”一个老女人不好听的嗓音。 “老少胖瘦都可以,我要买正在吸毒的,你放心,我不是警察,我只是想玩吸毒的姑娘。”我好像听到一些女人掩着口的惊呼声,然后更吃惊的是,我在余光中看到我爸爸和那位救我的阿姨走了进来,爸爸看到了我,却只是不经意地说:“那是你女儿吗?” 那位阿姨好像没说什么,只是随口带过,我想也许是因为我头发变得很长很长,又刚好盖住了脸,再加上小时候爸爸其实也很少抱着我,跟我玩在一起,所以对我的长相也没有熟悉到那儿去。 然后我偷偷地转过身,看到阿姨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光,可是爸爸却没脱,阿姨好奇地说:“你怎么还不脱衣服,还是要我帮你脱?” 爸爸只是摇了摇头,示意阿姨继续刚刚的动作,最后阿姨把身上的衣服都脱光,我看到她的手臂处也有好多的针孔。接着爸爸叫她躺下,然后就在阿姨的身上摸来摸去,没多久阿姨就开始快乐地叫着,就跟……我印象中很久之前,爸爸也和妈妈做过相同的事。 但接下来我看到了,爸爸从裤袋中掏出几个很小的玩偶,就跟那一晚他要硬塞到我肚脐的地方一样,把它们放在阿姨的身体里,但阿姨似乎没有抗拒,只是娇喘得更大声了。 我又看到爸爸那种可怖的笑容,又是那种让我不知道做了几夜噩梦的诡异表情。把指尖大小的玩偶塞进去后,爸爸就脸露微笑,满意地走了出去,然后阿姨爬起身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想什么事。 接下来,我看到一个妆化得很浓很恶心的老女人走进来,然后阿姨跟老女人说:“妈妈啊!刚刚那个男的是不是那个不成啊!就只在我身上摸了摸,什么也没干,不知道在搞什么,他付全数的费用了吗?”阿姨说话的声音有些儿疑惑。 “阿凤,你小心一点,说不定客人还没走远,有啦!他有把钱付清,倒是阿凤你啊!毒品少注一点,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 “早一点死掉,才能化作厉鬼去找那些卖粉给我的人报仇。”阿姨的声音好可怕。 后来阿姨又有几次来看我,还带着一些糖果面包,然后我又听到几次那些阿姨之间的对话。然后有几次阿姨全身发抖,脸唇灰白,不停地在我面前打滚嘶吼,还猛扯下自己的头发和捶打自己,就跟快消失的憔悴妈妈那时一样。 “阿凤,你还记得上次那一个很斯文的男人吗?就是你说的没用的那一个啊!” “记得,记得,他怎么了啦!” “我听斜对面小凤仙的小花说,他跑去那儿嫖,然后也是指名要正在吃粉的,而且听那位跟他上的女人说,那个男的也只是摸了摸,连裤子都没脱,更不要说进去。” “难道那个男的真的是不成,所以变得心理变态?” “管他的,反正他这样做,我们钱也赚得轻松,不是吗?对了,小凤,你上回跟我借的钱什么时候还啊?” “唉!莉莉啊!你就再宽限几天啦!我最近没什么钱。” “小凤,不是我要说你,最近你好像粉打得特别凶,以前你没有吃那么多,这样下去,再多钱也不够花。”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打下去后,和以前那种感觉不太一样,是不是鹅头他们给人家稀释过啊?” “哪有,其他在吃的姐妹这么多,也没听到谁和你一样,我不管啦!你钱再不还我的话,我就把藏在你房间的小妹妹拿去卖!” “喂!莉莉,你不准这么做,她很可怜的。” 我听到这儿吓了一跳,接着两个阿姨好像吵了起来,我真的怕被人家捉去卖掉,所以那一晚我就连夜跑走了,也来不及跟脱光衣服,还在床上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秃头叔叔在聊天的阿姨说声再见。 我摸着那面铜镜,轻轻地说:“镜子阿姨,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吗?”然后这时我看到镜子竟然在摇动,不,应该说是柜子的门在摇,接着从里头被打开,然后一个闪着白光的东西冲了出来。 D “好了,许先生,一切都结束了,你还是不愿说出来吗?” 我站在镜子外头,看着爸爸正被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警察伯伯指着头,接着警察伯伯又指着桌上一包包白色的小粉包。 “许先生,你就乖乖跟我们合作嘛!这样大家都好过不是吗?你这些海洛因到底是跟谁批的,怎么量这么大,刚刚被我逮到的鹅头他们都说不认识你,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爸爸只是冷笑,什么话也不说。 “许先生,你真的要跟我们找麻烦,绝对是自讨苦吃。” 爸爸很狂妄地大笑:“你们搞清楚,我是合格开业的妇产科医生,你们只不过从我车上搜到这几包东西,就硬要说我贩毒,我的房子你们不也找过了吗?有任何制毒的工具吗?等会儿我律师来,我会要他反控你们这些烂警察栽赃和逼供,大家等着瞧。”接着爸爸点起了一根烟,兀自抽着,瞧都不瞧那位警察一眼,警察笑了笑,然后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一位女警员牵着我的手走了进来,爸爸看到我,手开始发抖,烟都握不住,掉在地上。 “彤雯,怎么是你?你跑哪儿去了?爸爸找你快一年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不置一语。那位警察在一旁冷冷地说:“是你的宝贝女儿指控你制毒的,许先生,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爸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用可怕的眼神望着我,就像老虎要扑向小绵羊一样,但我根本不会怕,因为我早就习惯他那种变不出把戏的吓人表情。 “彤雯,你不要诬赖爸爸,你跟他们说,爸爸哪有制毒?” 我撇过头,不屑再看这个男人半眼。 “警察伯伯,就是这儿。”我指着一幅油布画,接着一名警察把一幅大布画取下来,里头有个门把,他们从爸爸手上取过钥匙,打开进去,爸爸的脸色很苍白,手也在发抖。 一个女警抱着我走进那间镶嵌在楼梯间的密室。里头的景物在我离开这么久还是没什么变化,中央是一个大桌子,上头放了一个香炉,看起来很久没用了,旁边和桌子上都有一些跟拇指一样小的人偶,他们被装在小小的玻璃瓶内,在最角落的地方还有一个较大的空玻璃瓶。 带头的警官惊呼说:“许先生,不简单嘛!医生也会搞降头术?” 接着一名制服上写着“鉴视课”的警察跟带头的警官说:“小草警官,那边有一些小人偶,它们的布料里头含着大量的海洛因成分,只要用简单的方法就能萃取和提炼了。” “许先生,要不要解释一下是怎么一回事啊!”小草警官讥讽地说。 爸爸坐倒在地上,其实他就算再嘴硬,我还是可以帮他说,里面的事我差不多懂了个七八成了。 “警官,要是我全说了,能不能不要判我死刑?” “判什么刑是由法官决定,不过你合作点,到时候我交上去的犯罪纪录会多少帮你留点情面的。” 爸爸颓唐地点了下头,接着转头看着我,指着我大骂:“一切都是从这个贱女人开始的。” 抱着我的女警和在场其他警察都噫出声来,连我自己也莫名其妙,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我是医生,是上流社会一等一的医生,然后我娶了个漂亮的老婆,我原本以为可以这样幸福快乐地过一生,可是有一回和朋友聚餐,我一位好友一直盯着我太太瞧,我不太高兴,以为他觊觎我太太的美色,后来私下跟好友谈判,他竟然说他以前嫖过我太太,而且连时间、地点都说得一清二楚,我背着我太太去查,原来她以前真的做过鸡,而且是那种低贱的野鸡,不知道和多少低三下四的男人上过床了,我怎么可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可是我又不能张扬出去,不然我就毁了,名誉扫地,整个毁了,而且我发现那个贱女人早不来,晚不来,竟然在这时候怀孕了!” 我心头热了一下。 “我是妇产科医生,而且我主要就是在帮别人堕胎,然后在这些血淋淋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了件很可怕的事,也许你们不会相信,就是婴灵,真的有婴灵的存在。” 爸爸咬着牙齿,神情激动,拉高声调说:“这是在我开始承接帮人堕胎的业务不久后,我才发现的事实,睡觉时我常会听到耳边传来婴儿的哭声,然后睁开眼睛又会看到一些青色的烟光在房间乱闯,我曾经问过枕边的贱货,她说她什么都没看到,但我很清楚那不是梦。” 一些警察都睁大了眼,好像很讶异似的,但我看得多了,觉得没什么,倒是我妈妈原来以前是妓女这一段让我吓一跳。 “然后我翻了很多灵学的书,自己又私下做了很多试验,我终于想到一个可怕的计划,我要用这些婴灵来报仇。”爸爸走到中央的大桌前,被铐起来的双手扶着桌缘,然后继续说,“我背着那些前来堕胎的孕妇,把剪下来的婴尸尸块带到这儿,然后用书上教的招魂术把婴灵牵引到这些活里活气,被下过咒的小人偶身上。”爸爸伸出手指指了指那些横倒着,眼睛很大的小布人偶。 “那些婴灵被我牵进来后,我把它们放进那些玻璃瓶内,然后开始圈养它们,用我独特的方法,我向一些朋友购得少量的海洛因,然后每天精制成毒烟去喂食那些关在玻璃瓶内的小布偶,让那些婴灵上瘾。” 所有的警察脸上的神情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包括那些身经百战、场面见多了的老刑警,因为这件事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然后我会教育那些婴灵,若不听话的,我就停止喂食海洛因,就像现在这样。”爸爸看了下手表。 接着所有警察都大叫出来。因为所有被关在玻璃瓶内的小布偶竟然开始发出像娃娃一样的哭声,接着布偶那双黑澄澄的大眼开始掉泪,然后身子开始颤抖,对,布偶开始自己抖动,有较大力的,玻璃瓶竟然倒落,摔在地下,但没有破掉,接着娃娃的哭喊声越来越烈,几乎就像人间炼狱,几名女警察,包括抱着我的那一位,把我放下后,都掩着耳朵,不敢听下去。 但我已经听惯了,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站着,心中默念着数字,等着这一阵鬼哭神嚎过去。过了快二十分钟,小布偶的娃娃声渐歇,许多玻璃瓶下方都积了一层水漾,是那些婴灵因毒瘾犯了,受不了了而流下的眼泪。 “当那个贱货把孩子生下来后,我就决定开始报复,我帮她打了几针海洛因,我猜她之前也吃过吧!不然怎会一下子就上手?然后她毒瘾渐大,自己自然会去买,我只要负责出钱就好,接着我借着和她行房的时候,把几个训练有素的小布偶塞进她的肚脐内,小布偶像指尖一样小,她没有发现,其实我根本不想再碰她那恶心的身体,我没有进去,只是把布偶塞进去就算结束。”爸爸露出得意的神色。 “那些小布偶被我要求进到那个贱货体内后,要从她子宫的血管中去摄取她血液中的海洛因成分,就像它们以前还没被堕下来时,在妈妈的肚子里靠着脐带去摄取母体的营养,而且我要它们加倍地吸,你们做警察的都清楚知道的,毒瘾这种东西只会渐大,不会小,因此这些被婴灵附身的毒布偶就像水蛭一般,在她的体内开始吸吮毒质,贱货血液中的海洛因浓度降低,身体立刻难过起来,只好再花钱去补几针,但无论她再补多少,都没用的,因为几乎所有的海洛因到最后都被这些嗷嗷待哺的布偶给吸光了,哈哈哈……”爸爸掩着面大笑,但我仍看出他志得意满的神情。 E “然后那个贱货开始因为毒瘾发作,痛苦难耐,搔着头,在地上打滚,哀求我给她钱去买毒品,那又有什么问题,因为看她这样凄惨是一种乐趣,而且那笔钱最后一定可以回收,那个贱货就这样一天也不知道打了几针,整个人越来越消瘦,七分倒像了鬼,但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手臂都快找不到可以打针的完整皮肤,身上的毒瘾却越来越痛苦,得不到解脱,她终于受不了这样日日夜夜的折磨,穿着全身红衣,在房间上吊自杀,但我不怕,因为她死前那种怨念,一定想去找那些卖她毒品的男人算账,虽然一开始那几针是我送给她的,但她好歹也会挂念后来我苦口婆心地劝戒,虽然很虚伪,哈哈哈……”然后他厉色看着我,恨恨地说,“我从那个上吊的贱货,也就是你这个杂种的妈妈子宫内掏出那些布偶,他们身上都带着高浓度的海洛因,只要经过简单的手续就可以把它们取出来,至于取出后的布偶,我当然要继续满足它们,所以我爱乌及乌,想到那个贱货以前的同僚,我就带着它们去寻找下一个寄主,你们说我厉不厉害啊!然后我在这些下贱的鸡最后受不了上吊的地方找到我要的东西,渐渐我发现这样下去,我根本不用再干什么医生,贩卖海洛因就够我好好享用一辈子了,而且不用跟人批,不用买原料,冒那个风险制造,一切就靠那些被禁锢在布偶体内,深中毒瘾,被我控制住的婴灵。” 爸爸突然指着我大骂:“我那时本来也想在那个贱货的杂种体内放一些布偶,看小女孩毒瘾发作,痛苦的表情,应该可以略减我被那个贱货背叛的仇恨,可是她竟然翻墙逃掉了,而且竟然发现这一切,彤雯,爸爸真是看轻了你啊!你还真是不简单的女孩,说不定你身上流的真的是我的血,医生高贵优良的血,才会那么聪明。”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慢慢对着爸爸咧嘴微笑,他往后退,不小心跌倒,他看着我的盈盈笑意,大喊着:“魔鬼,魔鬼,这个女孩是魔鬼!” 我来到拘留所要求见爸爸最后一面,小草警官看着我充满稚气的脸孔,摸着我的头发答应了,他还跟一旁的一位女警阿姨说:“青惠,这件事情结束后,找一间最好的孤儿院,要他们好好照顾这个苦命的小女孩,知道了吗?” “爸爸,你还好吗?”我看着他憔悴和瘦了整整一大圈的身材。 “你……你真的是彤雯吗?”他颤抖着声音。 “我……我当然是小彤雯啊!”我拿出一个小香包,掏出里头的金锁片给爸爸瞧,那上头有我的生辰八字。 他点了下头,但又低着声说:“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他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来。 也许吧!要是当初跳下窗的彤雯真被他逮到,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爸爸,你的故事还缺一小角,让彤雯帮你补完好吗?” 爸爸看着我,眼波流转,充满恐惧的神色,他一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五岁的小女孩会知道那么多事情。 “我第一次头脑长大到能理解爸爸是如何召唤那些婴灵,我也吓了一跳,只是爸爸你太专心了,没注意到我在偷窥,你把那些堕胎的婴儿尸块摆在大桌子上,把它们勉强凑成人形,然后在旁边放一个小布偶,小布偶上贴着一张符咒,然后拿着香在七拼八凑的婴尸上头回旋,不久我看到从婴尸体内幻化出一股青烟,然后随着线香被导引进入那些小布偶体内,你又很快把符咒撕下,接着那些青烟就没有跑出来了。” 爸爸苦笑着点了点头,轻噫了一声:“你藏得真好,我本来以为那个密室没有人会知道,结果还是被你找到,我真是太疏忽你了。” 我看着爸爸消瘦痛苦的表情,他会被判死刑吗?间接杀了自己妻子和这么多妓女,差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痛下毒手,我本来是不应该同情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油然生起一股怜悯之心,我以为我的身体只是仇恨、邪恶、惧怕、贪婪、冷血等一些负面情绪聚合而成的。 “然后我还看到最角落有一个大大的玻璃箱,里头装的不是像指尖一样小的布偶,而是一个洋娃娃,一个像小狗一样大小的真人婴儿,不,不能算是婴儿,她的脸上看起来比婴儿成熟多了,只是体型跟婴儿一样小,不,我看是小了一号,应该有四岁吧!” “唉!想不到你连这个也看到了。” “爸爸,为什么你没有把这件事跟警察伯伯说。” 他低头没有说话。 “你是怕被那个婴儿报复对不对,你害怕。” 爸爸突然抬头看着我,一脸悚惧。 “彤雯,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 “因为我看到了爸爸怎么虐待那个被关在玻璃箱里的小女孩,身体像婴儿的小女孩,你每天只给她吃很少的东西,然后又给她注射海洛因,然后她因为沾染上毒瘾,竟然被你控制得不敢哭,不敢叫,完全不像一个小女孩,有时候你会放她出来,然后对她拳打脚踢,她也不敢吭声,因为怕时间一到,你没有给她注一针,那种痛苦更难捱。” 爸爸用异样的神色看着我,我没理会自顾自地说:“然后你还威胁她说,叫她停止长大,否则到时塞不进妈妈的子宫里面,就要把她杀了,我猜你是因为好奇心,想知道真人和婴灵到底哪个表现得比较好,在潜入女人子宫内后吸吮女体血液中的毒质,你可能看中真人有牙齿,而布偶终究是布偶,对不对?” 他脸色越来越讶异,我漾出些笑意:“然后有一天,你小小声地跟在玻璃箱内的她说,不行,你身体太大了,没有用了,而且看起来那些布偶表现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所以,很抱歉,不是爸爸不要你,你要怪就去怪你那个做鸡的贱妈妈吧!” 爸爸整个人跌落在拘留所冰冷的地面,他大喊道:“不是,不可能,我说得那么小声,你在门口不可能偷听得到,你不是彤雯,你到底是谁?” 我看着他,手上的金锁片晃啊晃,脸上露出微笑:“爸爸,你说对了,我不是彤雯。” F 没错,我不是许彤雯,我缓缓地走出拘留所。 那一天我听到那个可怕的男人站在玻璃箱外这样威胁着我,我又想起他平时用断针来虐待我和那些布偶,还有对我不停地拳打脚踢,我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他真的会杀了我。 那一晚我努力地把玻璃箱的顶板抬开,小小的身躯硬是爬了出去,然后我才知道那扇密门原来藏在楼梯间那幅布画后面,接着我爬着逃出这栋还住着三个人的大宅,但我知道女主人已经命不久矣。 然后我也不管双手和双膝流了多少的血,还有一些瘦巴巴的流浪犬跟在我后头,一脸垂涎欲滴的可怕模样,那些流浪狗越跟越多,我无论爬得多快,它们都亦步亦趋,接着我的毒瘾又发作,脸色惨白,全身痉挛,但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来,不然我一定会死,死无全尸,被这群野狗给啮食掉。我要活下来,我还要报仇咧! 后来我跑进一间很破旧的屋子里,那群狗没有放弃,在我后头持续咆哮,我突然看到一个打开的柜子,努力一爬,钻进了柜子中,然后把门阖上,接着我听到利爪在柜子外爬刮的可怕摩擦声。就这样我待在阴暗、密不透气的柜子中不知道多久,密不透气还好,在那个男人关着我的玻璃箱内,我早就习惯了,只是每当毒瘾发作时,那种犹如千虫钻心,万蚁啃啮的痛苦才是最最难熬的,我饿了好久好久,不敢出去,竟然没有饿死,我刮下腐朽木柜中的木板,有点潮湿,里头可能饱含水分,我囫囵吞了下去。 就这样,我活了下来,面对外头一堆恶犬死亡的威胁,里头暗无天日的恐惧,我竟然戒了毒瘾,而且我发现没有那个男人对我的精神压迫,这儿反倒像是个天堂,有一回我把木板再刮下一块时,里头竟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我想了一下,打开了门,一只苦等不知道多久的癞皮犬扑了上来,我一刀杀了他,我不知道那来这么大的力气,然后我发现我的身体好像长大了些。其他的狗看到带头的狗死了,吓得四散,然后我割下带头狗的肉来吃,虽然它的皮肤很恶心。 就这样子,我又去外头猎捕了几只猫和狗,生剥生食,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东西,接着有一晚,突然有一个体形比我大的女孩跑进我住的地方,我灵机一动,又躲进了柜子。 我本想蹿出来,突来一击刺毙了她,然后杀了来吃,可是她接下来在我柜子前面讲了好多好多的故事,而且有些内容好像还蛮熟悉的。 还有几次她想打开柜子,她的力气比我大得多,我想到手上的匕首,用它架住里头的横闩,硬是没让她发现柜子中的秘密。 然后我就一直听下去,直到她不说为止,这时我会偷偷探头出来,环看四周,然后看到一个全身穿着红衣的女人吊死在大梁上,身上长了好多好多的白虫,有的掉在地下,我就把它们捡来放到嘴里咀嚼,那种味道虽有点臭,但咬碎后的浆汁还满甜美的,而且好像很有营养,我的身子长得更快了。 那个女孩还在埋怨自己多悲惨多可怜,她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地狱,真是讽刺和可笑,有时我还真羡慕她的遭遇,真希望能和她互换。 就这样,我不知道听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融会贯通起来。我猜外头这名女孩应该就是我的姐妹,双胞胎姐妹,变态的爸爸是妇产科医生,妈妈在他的隐瞒之下,一定不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胞胎,但爸爸等不及要作贱妈妈的骨肉,所以比较衰的我就被选上了。 然后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再听她自怨自艾地废话下去,于是我就打开了柜门,她一脸惊惶地看着我……原来人肉比蛆和狗猫的肉都要好吃,也许是因为她保养得较好吧!然后我发现了她身上有一个香包,里头放着金锁片,刚好,我就缺一个身份!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我又杀了一些流浪狗和猫,吃了一堆生肉后,晒了些阳光,身体就像气球般膨胀起来,然后我照着铜镜,原来我跟躺在地下,只剩一张脸皮的姐妹是如此相像呀! 也许是该报仇的时候了。 ...
“妈妈,今天怎么有那么多人在街上烧纸啊?” “那不是纸,那是纸钱。” “那为什么要烧纸钱呢?” “傻孩子,因为今天是七月十四啊,是鬼节啊!人们烧那些纸钱给鬼用啊。” “妈妈,什么是鬼?” “它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啊。鬼节到了,它们会从那个世界回来享用这些纸钱和食物啊。” “妈妈,你以前告诉我爸爸到了另一个世界,那爸爸是不是在那个世界?他今天会不会来?” 只见一个30多岁的妇女带着一个大概5——6岁孩子在街上边走边说着。当那小孩问这句话时,那个妇女突然停住了脚步,两只眼睛突然潮湿了,晶莹的珠子从眼睛滑落。孩子突然说:“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爸爸不会回来?妈妈,不要哭,爸爸不回来陪你,小宝还陪着你。” “不是,妈妈眼里只是进了纸灰,没事,小宝,乖!爸爸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妇女抱紧孩子,她拿出纸巾擦了擦眼角,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两年前的她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她有着一个美丽的名字——白兰,那年她嫁给了刘跃,一个长的很年轻的小伙子,而她已经是一个相当成熟的女性了,这个可就是很明显的姐弟恋。而当时姐弟恋还不被别人认可,所以他们总是顶着别人鄙夷的目光。连他们的父母都反对他们在一起,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反而使他们更加坚定的在一起。并且结了婚生了一个孩子取名刘宝。有孩子本该是开心的事,可是麻烦也逐渐来了。 白兰和刘跃都有稳定工作时,那时候家还挺得住。不过白兰自从生了一个孩子后,父母方面又反对他俩的婚姻,不愿给他们带孩子。所以白兰只好自己带孩子。白兰自从为了照顾孩子,辞职在家专心照顾刘宝。而刘跃此时就成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可是他也只是一家普通公司的普通员工,他的收入也是很有限。刘跃他明白靠那些工资根本不够两个人的开销,为了节省开销,他决定连烟都给戒掉了,还时常背地里啃着方便面,吃着面包。加班到很晚才回到家里却乐呵呵对白兰说他在外已经吃过了,叫他不要给他弄那顿饭。刚开始还没什么。日子久了,白兰就开始不安了,看到老公经常不在家吃饭而且经常晚回家,白兰心就想:明明家里有得吃,还经常不回家吃饭,还要到外面吃。 由于白兰以前看过很多电视剧,情节都是很多男人在外面有了另一个,他就会经常不回家吃饭而且会很晚才回家。白兰开始猜疑起来,难道刘跃背着她在外面有了一个,她越想越气。终于在一天晚上,她看到刘跃回来,她忍不住了瞪了刘跃一眼。说:“老公,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晚回来?”语气说的让刘跃有点刺耳。 “我要加班啊。” “加班,你公司天天要加班么?你怎么不回家顾一下我和你的宝贝。” “是啊。你今天怎么啦?怎么这么问。我怎么会不关心你们呢?我现在不是回来照顾你们么?”刘跃准备给白兰一个拥抱,谁知白兰使劲推开他,说道: “哼,刘跃,好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背着我在外面有了新欢,不要我们母子了?” “没有,我真是加班,老婆,好啦,不要跟我开玩笑好吧,呵呵。” 刘跃本以为要用笑容来缓和这局面,不料白兰脸色一沉, “谁跟你开玩笑,说,你到底有没有?你今天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说完白兰抓起沙发的枕头就丢了过去。 “你以为笑嘻嘻就可以瞒住我,你今晚不给我解释清楚,你就别回来睡。”白兰怒气冲冲。刘跃此时还是呆在那里,他想他要怎么说啊,让老婆和她的孩子一起陪他挨苦,不,他办不到。他决定不做任何解释,笑笑后刘跃把头转了一下,独自走往门口。这时白兰可就冒火了。 “你真的在外面有了一个?你理亏了是不是,你要走了是不是?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就这样瞒着我们母子啊。你这混蛋。”白兰抓起一个烟灰缸准备要砸过去,不过她又把手放下,她始终没砸过去,看到刘跃身影,她开始大哭,刘跃一句话也没说,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此时白兰将烟灰缸砸向房门,大声说道:“你以后也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不要……回……来!”白兰的声音已经逐渐变成抽搐,一颗颗晶莹的珠子从眼角滑落。 刘跃走出房门后惆怅的走往大街,他身后还传来白兰哭泣和他知道要等她消了那口气他才可以回去,可是苦于没法使她消了这口气。他恍恍惚惚来到了路边,路边的路灯很亮,可是怎么亮不了他黯淡的心。接着他走过马路,不知不觉却来到商场边,这家是附近的唯一一家商店,平时都是12点前就关门。今天却出奇了,这么晚,商店还没有关门,灯火通明。刘跃走过它门口突然想买包方便面,可是摸了摸口袋,刘跃叹了口气,绕过店大门口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不到三步,他却在橱窗前停了下来,一只布加迪公仔出现在他眼前。他定了定神,他忽然想起曾经在结婚前白兰说过,她很喜欢布加迪公仔,当时还要他买一只给她,不过随着时间的消逝,他渐渐忘了这个承诺。但是现在这只布加迪公仔出现在他面前,他的手忍不住去摸那个橱窗。刘跃心想,要是我买这只公仔回去,她应该就会消气了吧。这时候刘跃往回走到店大门口,只见一个苍老的夫人站在台前,他走到那个公仔面前拿起那个公仔走到老妇人面前问道:“我要这个布加迪公仔,多少钱?” “先生这个啊,20块钱。”老人微笑着说:“你买给你的爱人?” “对啊,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你一个大男人是不可能喜欢一个公仔的吧,一看就知道你应该是用来送人的,那我猜你是用来送爱人的。我没猜错吧,呵呵。”老人没有牙齿,笑起来,嘴里仿佛一个黑洞,使得刘跃寒毛竖起。刘跃会笑一下点点头,从口袋掏出了唯一一张20块,“给。” “好了,谢谢先生,你爱人一定会喜欢的。” 刘跃拿着那只公仔走了出去。他很开心地往回走着。他有了这个,他再向老婆解释一下就应该消气了,他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走到马路时,看了看左右没有车,他就往马路另一边走去。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的布加迪公仔阴冷的笑了一声,路中出现了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好似失控一般向他冲来,刘跃突然呆住在那里。来不及闪开,接着那辆车撞到他身子,但是刘跃并没有飞出去。相反的,好像被什么一推一样,滚到了车底。还好车已经停了,车上的司机下了车。“啊!……先生,你没事吧?”呼叫他不醒,仿佛一切都是徒劳。此时他已经躺在血泊之中。 不一会,警察们就来了,他们急忙调查处理了现场。经过一系列身份确认,警方认定死者身份后,通知了白兰和刘跃的父母。要求亲属对尸体进行认领,白兰抱着儿子和刘跃父母来到现场时已经傻了,刘跃从活生生的一个人变成一具尸体。刘跃父母接受不了打击晕倒了过去,白兰也瘫倒在地上看着刘跃的尸体,已经无心顾及所有的一切,她觉得一切爱恨灰飞烟灭。她要送他最后一程,要亲自为他盖上白布。就在这时盖上白布的手停了下来,白兰看到他的手上害死拽着一只公仔,沾满了鲜血的一只公仔。白兰在他手里拽出那只公仔,知道看清楚公仔后,她放声大哭,那是她最喜欢的布加迪。白兰知道这是老公买给她的。“呜呜……” 她抱着刘跃的尸体痛哭。风中那只布加迪正在笑,阴冷的笑,不过谁也没注意。 过了有那么一天,白兰突然收到寄来的一张银行卡并有一封信。信是写给刘跃的,白兰打开一看,原来这封信是刘跃领导写的,里面写了刘跃这几个月,在公司里面,他主动提出加班,还有生活上很是节俭等等。原来这是刘跃领导的表扬信。 白兰收到这封信后,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本已经悲恸的心犹如裂了般,很痛。她终于明白她错怪刘跃,而且是特别的错。只见她嘴里喊道:“你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为什么?”她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刘跃再也听不见了,也就只能抱着那只布加迪痛哭。 白兰逐渐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中,看着儿子刘宝,还有他手里拿着的那只他父亲买的布加迪,白兰触景伤情,又掉泪了。她从纸巾小包里又拿出一张纸出来擦,突然一阵风,纸飞向路中。只见儿子拿着那只布加迪对白兰说:“妈妈,不哭,我给你拿。” 刘宝走向路中间,突然一辆红色的出租车撞向她儿子。白兰大喊道:“不,不,不要啊!”儿子像一只蝴蝶般飞向空中,抛物线落到地上。白兰跑了过去,她心碎了,几秒钟,生死相隔。顿时间白兰泪流满面,抱住刘宝大哭。很多人围观起来,他们都在看着她们母子,可是,谁也没有看到那只布满血迹的布加迪正在笑,阴冷的笑。 ...
临近高考,我的精神状态一度很紧张。尤其是最近,频频做梦。 连续几个晚上,我都梦到我在决斗。最让我无语的是,跟我决斗的那个女孩居然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这简直就像是自己打自己一样。 我试图跟她沟通,但是,后来我发现,她只是一个邪恶的战斗机器。邪魅的眼神,轻蔑的笑容,残忍的手段,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每次总是她赢,我只有被她那种眼神嘲笑羞辱的份。 我们决斗是回合制,用过各种武器。先是用长指甲抠对方,后来是拳头,厚重的英语词典,黑板擦,扫帚……我猜,今天晚上一定用的是拖把。 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用拖厕所的拖把!简直是恶心至极!我根本不想靠近她。自然,我又输了。末了,她竟然将满是异味和脏水的拖把放在我的头上!那种恶心的水顺着我的头发滴落,进了我的眼睛里,针刺一样疼。 我现在已经非常地恨她了。以至于每次醒来,都会有一种浓浓的恨意。我知道她仅仅存在于我的梦中,可是,我还是恨她!虽然她跟我长了一样的脸,但是她那种神情,我不可能认错! 今晚,一定结果了她! 臨睡前,我反复抚摸着家里锋利的水果刀,记下这把刀的样子,希望它会和我一起入梦。 在梦里,她头一次手无寸铁,而我的手中,水果刀闪着寒光! 水果刀成功地刺进了她的心窝,我终于赢了! 她仰面躺在那里,呈大字型,胸口一起一伏,鲜血浸透了她雪白的睡裙。我居高臨下地俯视着她。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就在刚才,她倒地的一瞬间,我看到她嘴角浮现出阴冷的笑。她在笑什么呢? “亲爱的,你刚才……杀死了自己呢。”她幽幽地说。 疼痛忽然如潮水般自我的胸口开始向整个身体蔓延,我猛地睁开双眼,看到插在自己胸口的水果刀。我忘了网上有人说,白天疲劳过度的人,晚上可能会梦游…… 天渐渐亮了,而奄奄一息的我,呈大字型躺在我家的穿衣镜前,抽搐着打着冷战…… ...
他的仇家来杀他了。拿着一把长长的刀,寒光闪闪。 他躲在家里瑟瑟发抖,但是还没有失去理智,仇家进来的一瞬间他拉掉了电闸。仇家在黑暗中慢慢地走着,刀在月光下闪着瘆人的光。 他听到自己的妻子起来了,然后开始惨叫,惨叫声慢慢变成了痛苦的呻吟,最后悄然无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死了。 然后他听到儿子的怒吼声,但是一阵杂乱的扭打声过去之后,那个仇家又慢慢地从儿子屋子里走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悄悄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爬进了衣柜。 仇家走到桌子前,仔细地看着桌子下面,什么都没发现。 他又从衣柜里偷偷爬出来,爬到了窗台上。 仇家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把里面所有的衣服都扔了出来,却一无所获。 他又偷偷爬回了卧室,绕过妻子冰冷的身体,躲到了床头柜后面。 仇家走到窗台前仔细地检查窗台。 他在黑暗中肆意地爬着,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尽管泪水已经淌满了他的脸颊。 他爬啊爬啊,终于爬不动了,他转头看着自己的仇家。月光照着他狰狞的脸,他慢慢地闭上眼睛。 但是仇家却从他的眼前转了一个弯,走到一边去了。 他坐在黑暗的角落紧张地喘息着,仇家在他的家里四处翻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他,只得离开了。 天慢慢地亮了,他想去儿子的卧室看看儿子是不是还有呼吸。 但是他发现,他爬不出来了。 警察来了,在他的脚下走来走去,大声交谈,却看不见他。 终于有一个警察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激动起来,终于有人发现他了。 可是那个警察看了他一会儿,又和别人说起话来。 “你看,那幅画里的男人真像这家男主人。” 他这才绝望地发现,昨天晚上,他爬进了一张画里。 ...
冰葬 吴子厚唯一的儿子在外地工作,家里只剩下他和老伴刘娟相依为命。 在吴子厚六十五岁那年,老伴刘娟突然病逝,儿子忙带着儿媳赶回家中奔丧。儿子儿媳回到家的那天,吴子厚除了偶尔抹几把眼泪外,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 当晚,吴子厚突然把儿子儿媳叫到了一起,说:“你妈跟我过了大半辈子,如今不管是把她用火烧了,还是用土埋了,我这心里都不是个滋味。我已经想好了,要给你妈来个冰葬。” 当吴子厚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后,小两口马上愣住了。原来,吴子厚准备买个大冰柜,把老伴的遗体冻在冰柜里,说要等到自己也离开人世的那一天,再让儿子把自己和老伴合葬在一起。 儿子流着眼泪劝道:“爸,您的心思我们都理解。但是,把我妈冻在冰柜里,放在家中,总不是长久之策啊!” 吴子厚倔强地挥了挥手,说:“这么多年了,我和你妈就没有分开过,谁离开了谁都不行呢!” 儿子见无法说服父亲,就请来亲戚们帮着一起劝劝。不承想,吴子厚竟跟儿子翻了脸,当众指着儿子大骂:“我和你妈养活你这么多年,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大火把你妈给烧了?黄土把你妈给埋了?滚,你这就给我滚!我没有你这么个儿子!” 吴子厚此时的心情,亲戚们也都能理解,于是,大家只能劝他儿子两口子先回去工作。反正刘娟的遗体放在冰柜里,三五个月也坏不了,出殡的事情就先放一放,等吴子厚的情绪稳定下来再说。儿子、儿媳无奈,也只得流着眼泪走了。 吴子厚还真的说到做到。他按照刘娟的身材买回了一个特大号的冰柜,然后在冰柜里铺上柔软的被褥,放进舒适的枕头。就这样,吴子厚把刘娟从医院的太平间里接回家,直接安置在了大冰柜里。 不仅如此,吴子厚还在冰柜外面的玻璃门上贴了大红喜字和窗花,让不少到他家里来的亲朋好友看到后都忍不住心酸落泪。 复活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这天晚上,吴子厚吃过饭后,跟平时一样在大冰柜前的小桌子旁坐下,泡上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对着躺在冰柜里的刘娟唠些家常话。 突然,吴子厚听到冰柜里的刘娟说:“子厚啊,你快来扶我一把,这一觉睡得我腰都疼了!” 起先,吴子厚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连忙起身打开冰柜,只见躺在冰柜里满脸冰霜的刘娟已睁开了眼睛,正盯着自己看。他竟然不害怕,伸手去搀扶刘娟。说来也奇怪,原本刘娟的身体被冻得硬邦邦的,吴子厚这么伸手一扶,她的身体竟柔软起来,脸上的冰霜也瞬间消失了。 刘娟在冰柜里冰冻了一个多月后,竟起死回生了! 吴子厚扶着刘娟在床头坐下,眼巴巴地望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倒是刘娟先开了口,嗔怒地说道:“你看啥呢看,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看够啊?快去给我弄点吃的,我都饿坏了。” 吴子厚忙欢喜地跑进了厨房。十几分钟后,他便端着一碗香喷喷的葱花鸡蛋挂面走了出来。 看着刘娟吃完了鸡蛋挂面,鼻尖上也冒出了细汗,吴子厚这才拉着老伴的手说:“刘娟啊,你知道吗,我把你放在冰柜里一个多月了,总觉得你没有死呢,只是睡着了……”说着眼泪便忍不住落下来了。 刘娟也忍不住哭了,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吴子厚的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刘娟先是让老伴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她这才把这一个多月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点点地讲了出来…… 地府 原来,刘娟真的已经死了。 那天,阎王殿里的红衣判官、白衣小鬼们来传刘娟到阴曹地府去报到。可是,刘娟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哭得伤心欲绝的老伴,说什么也不肯跟着红衣判官他们上路。这种生死离别的场面,红衣判官见多了,他挥了挥手,小鬼们便用铁链子将刘娟拖上了路。这一路上,刘娟哭得非常伤心。 因为那些天到地府里来的人比较多,刘娟投胎的事情竟给耽误了下来。直到一个多月后,小鬼才把刘娟带到了阎王殿里。 红衣判官正准备让刘娟重新投胎,不想牛头马面慌慌张张地跑上殿来,说道:“不好了,有人在阳间跟刘娟的肉体结婚啦!” 红衣判官大吃一惊:活人与活人结婚,那叫配姻缘;死人与死人结婚,那叫配阴婚;可这活人与死人结婚的事情,他当了这么多年判官还是头一回碰上。要是刘娟的肉体在阳间结婚,她的灵魂就无法再次去投胎了啊! 无奈之下,红衣判官只得领着牛头马面跑去向阎王汇报。 阎王也犯了愁,这种事情连他都没有遇到过呢!于是,阎王问牛头马面:“是谁在阳间娶了刘娟啊?” 牛头马面答道:“娶刘娟的人是她在阳间的丈夫吴子厚。吴子厚在刘娟的肉体旁贴上了大红喜字,我等根本无法靠近。” 阎王愣了一会儿,说:“现在阳间的人利欲熏心,人情冷漠,像吴子厚这样重感情的男人还真是不多见了。我看咱们就做点好事,成全他们这对结发夫妻吧。” 在白天里,刘娟的灵魂是不可以回阳间去的。于是,阎王他们商量后决定,让刘娟的灵魂晚上回到阳间附体,去陪伴老伴吴子厚,天亮后再让她赶回地府里。 吴子厚听刘娟讲完她在地府的经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念道:“谢谢阎王老爷,谢谢判官老爷,你们可真是慈悲心怀!” 这一夜,吴子厚老两口相拥躺在床上,说了一夜悄悄话,仿佛又经历了一次新婚之夜。 鬼妻 第二天,天快亮了,吴子厚已经熟睡过去。刘娟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来到了厨房,打开冰箱的门,取出干贝和虾仁做老伴最爱吃的海鲜疙瘩汤。 刘娟把做好的海鲜疙瘩汤放在了餐桌上,她来到卧室门前,留恋地看了吴子厚一眼,然后走到大冰柜前,打开门,躺在了冰柜里面。她那鲜活的身体瞬间又变得冰冷僵硬。 吴子厚这才睁开眼睛,起来跑到了大冰柜的前面。原来,他并没有睡着,只不过是不愿意看到老伴又变成冰冷僵硬的样子。 看着大冰柜里一脸冰霜的老伴,还有餐桌上冒着热气的海鲜疙瘩汤,泪水再一次模糊了吴子厚的眼睛。 早饭后,吴子厚决定先睡上一觉,下午再去超市采购些好吃的回来。他想,那地府里的饭菜肯定不合老伴的胃口。昨天晚上,他抱着老伴的身体,发现这一个多月来,老伴瘦了不少呢。 下午三点多,吴子厚再也躺不住了,匆忙出门。这一路上,他边走边琢磨:刘娟爱吃绿豆糕,要买上一斤;刘娟爱吃小鸡炖蘑菇,要慢火细炖才更有味道;刘娟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一个多月,她极爱干净,昨天光顾着高兴,竟忘了提醒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当吴子厚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里出来时,遇到了邻居老万。 老万见吴子厚红光满面,就问道:“老吴啊,你这是遇到了什么高兴事儿啊?是不是晚上家里要来客人?” 吴子厚心不在焉地说:“是啊,刘娟回来了。这一个多月她人都瘦了,我得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呢!”说完,他便急匆匆地回家去了。老万听得一脸诧然,背后直冒凉气。 晚上,吴子厚正在厨房里忙个不停,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他回头一看,刘娟已经站在了厨房的门口,她笑着说:“没有吓到你吧?” 吴子厚说:“你今晚要是不来,才会吓到我呢。我会担心你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不测!” 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听得刘娟心中暖暖的。她慢慢走上前,从后面轻轻地搂住了吴子厚的腰,就像他们年轻时一样。 从这天起,邻居们惊讶地看到了吴子厚的变化,他脸上的笑容多了,走路的速度也快了。而对于吴子厚所说的刘娟从地府里回家的事情,大家渐渐也习惯了,一致认定是吴子厚太想念老伴刘娟,有点走火入魔了。 有人想给吴子厚再介绍一个老伴。不料,吴子厚笑着说:“我老伴没有死呢,她每天晚上都会回家陪伴着我!”那人听得头冒冷汗,只得慌忙离开。 团圆 眼看就要到春节了,吴子厚的儿子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女人对他说:“你赶紧回家吧,看上你爸最后一眼!”说完电话就挂上了。 儿子一看来电显示,竟是父亲的手机号,可当他再打回去时,对方却关机了。儿子慌忙向单位请了假,买了机票往家里赶。 回到家里,儿子打开门,却见不到父亲的身影。他连忙跑去问邻居,邻居们都说昨天还看到吴子厚上街去买菜呢。 儿子心急如焚,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突然,他的目光被那个放着母亲遗体的大冰柜给吸引住了。他跑到大冰柜前,隔着玻璃门,看到父亲身穿笔挺的西装,一脸笑容地躺在母亲的身旁。父亲的嘴凑在了母亲的耳边,仿佛在说:“亲爱的,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夫妻!” 在床角的枕头边上,儿子找到了吴子厚留下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妈每天晚上来回走夜路来陪我,我不放心呢。我要去那边陪你妈了,你们不用担心……儿子突然想起,给他打电话的女人声音特别耳熟,原来是母亲打给他的! ...
1 你知道鬼最怕什么吗?倘若你问一百个人,那么至少会得到一千种答案。倘使你问归筹,他一定会昂着头、挺着胸、瞪着那对公牛般有神的大眼睛,拉着戏腔告诉你:“鬼最怕鬼。”归筹就是这世间最大的鬼,当然,这仅限于在戏台上。台下,他只是人人都可践踏的穷酸鬼。 归筹演鬼戏,从人生里的第一场戏,到最后一场。 那时正值惊蛰,青黄不接,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一种蠢蠢欲动的苍凉,苍凉中又带着些许暧昧。虽不至于伏尸遍野,却四处游荡着觅食的饥民。人命很贱,有时还不值一碗清汤稀水的凉粥。然而比人命更贱的,是人心——这本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皇帝说没就没了,国家早就名存实亡了,所谓达官显贵,比归筹之辈更精通演戏之道,你方唱罢我登场。老百姓刚适应几天没皇帝的生活,又有人称帝了,老百姓还没来得及搞明白这位袁氏皇帝到底是何方神圣,皇帝又没了。难怪当时有个很有名的、叫做“伍廷芳”的先生说:“北京现有的政府,只算得上是戏场,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僚只算得上是戏子。我们看戏则可,若听了戏子的话当真就不可……”这话归筹只赞同一半,现在大家确实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仿若蜂巢里没了蜂王,即便是残暴的蜂王,在愚昧的蜂虫心里,有总比没有好。可伍廷芳说戏子的话不能当真,归筹是极不赞同的。 归筹是个戏子,在所有人都不知道该信谁的规矩时,归筹选择信戏,戏里全是规矩,上台几步,下台几步,何时哭,何时笑,何时挤眉,何时弄眼。信戏,就得活在戏里,只不过归筹在戏里不是人,是鬼。 归筹不但是个戏子,还是九福戏班的班主,虽然年纪轻轻,但在戏班里颇有威信。可惜,他并不是角儿。在北平城里唱成角儿的,要么是有背景的,要么是没有背景找到背景的,可归筹有的,不过是个魁梧苍凉的背影。角儿们都喜欢唱《六月雪》,唱《霸王别姬》,唱《柳荫记》,北平城里的人喜欢看这种戏,在别人的悲伤里寻找平衡。鬼戏是冷门,鬼戏唱的是除魔卫道,可那台下坐着看戏的,哪个不是魔?哪个的身后没有背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冤鬼?这样易子而食的乱世,活着的都是鬼,死了的才是人,可死人不依旧是鬼吗?总之,活着就是罪。 归筹的九福戏班偏偏是专门唱鬼戏的,且,他们只唱鬼戏,唱《钟馗嫁妹》,唱《钟馗捉鬼》。 这几日九福戏班的上座率更低了,有时还不到两成。归筹望着戏台子底下那些突兀的、蓬乱的、蘑菇头一般齐耳短发,真想扛着大刀将他们一颗颗地切下来,放进窝里蒸了、煮了、炒了、吃了、消化了、拉出来,就连拉出来的东西也要喂了狗,这样方能解恨。 只是他们捧他的场,他为何还恨他们?难道只因他们的身体里都住着魔鬼?想到这里,他暗自为自己的气急败坏感到懊恼,于是一出《钟馗嫁妹》唱得愈加卖力了。前面说了,归筹在戏台上是这世间最大的鬼,他演钟馗,鬼王。 伴着鼓乐,归筹唱道:“女大当婚要出嫁,从此不能再回家,俺只见车轮马足匆匆地趟去程……”每每唱到这时,归筹都会忍不住荡着泪花,而观众见了泪花,都会鼓得巴掌开出花儿来。这次也不例外,除了一个人。 一个女子。 她一副官家小姐的时髦打扮,梳着两根青葱般粗壮的辫子,仿佛一放进油锅里,就能炝出好闻的香味儿来。归筹在台上咽了口吐沫,不时瞄着她苍白冷艳的脸,眼睛里的泪花凝聚在一起,落在脸上变成彩色的污水。 她的眼神,那么像她——他那只演了一场鬼戏的小妹,她在那场鬼戏里,把自己演成了真的鬼。 散戏后卸妆时,油彩洗进了眼睛,归筹对着镜子,看到里面一盘圆圆的钟馗脸冲他笑,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就咳出一块黏糊糊的黄东西。 他仓皇失措,镜子里的不是他,是附在他身上的鬼。鬼戏演得久了,归筹觉得自己仿若真的能看到鬼,或许还能捉鬼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变成了鬼。 2 归筹第一次登台唱主角,是在他十岁的时候;他唱的第一出戏,就是《钟馗嫁妹》。那时他们还没有进入北平,和现在相比,当时的境遇更为惨淡,甚至好几天都吃不上饭。因此,当附近一个大户人家请他们去唱堂会驱鬼辟邪、为小少爷冲喜治病时,老班主一口就答应了。 当时唱钟馗的是另外一个叫四旦的孩子,归筹只是演抬轿子的小鬼。可归筹觉得四旦根本不配演那样义薄云天驱魔正道的角色,他根本就是个坏痞子,常常欺负在戏班做杂物的妹妹,还说长大后要将她纳成妾,至于正室,当然是北平城里的贵小姐,因为四旦坚信自己以后会成为数一数二的“角儿”。“角儿”也是归筹的梦想,他觉得四旦不配。 开戏前,四旦突然不见了。戏班子里的人心急火燎地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归筹在地主家的柴房里找到他。那时四旦正窝在墙角急促地咀嚼着什么,嘴里还散出年糕的香甜。老班主见状,不由分说扯出房门,拽出院子,拉到后台的小棚子里一阵暴打。在老班主的眼里,咱虽然是唱鬼戏的,但得办人事儿!人穷,但志不能短,尤其不能短到偷吃主人家东西的地步。 半个时辰后,四旦被两个年长的师兄一人拖着一根腿拽出来,他的脸在地上歪歪扭扭地画出一条带血的土痕。拖到门口时,四旦的脸被高高的门槛磕了下,一块黄黄软软黏黏腻腻的东西从他嘴里掉出来。 他是被卡死的。 当晚的钟馗由归筹代替四旦,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演钟馗妹妹的,也由原来的一个旦角,换成了归筹的亲妹妹。 归筹觉得有几分奇怪,因为演戏时的道具轿子变成了真轿子,戏里的新娘本无须坐进轿子里,可妹妹却煞有其事地坐了上去,更奇怪的是,主人家里挂起了白色的灯笼,灯笼上贴着黑色的喜字,仿若整个宅院都变成了戏台——一场鬼戏变得半真半假,仿若真的藏了鬼。 归筹并没有细究,也无暇细究。他意气风发地扮着钟馗,带着小鬼们抬着轿子,妹妹在里面哭哭啼啼,竟然在轿子被抬到戏台中央时掀开帘子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哀怨悠长,可看在归筹眼里,却觉得煞是丢脸。原来的戏文里并没有这一出,妹妹明明学过钟媚儿的戏,为何这般不争气地令他丢丑?他哪里知道,这一眼是自己和妹妹的永别。 老班主为了戏班能有饭活命,竟将妹妹卖给了刚刚死了的小少爷做鬼妻,戏里戏外,钟馗的妹妹真的嫁了。只是连老班主都没想到,这户人家娶的鬼妻,是用来和小少爷同时下葬的——一生严谨的老班主,原本还以为给妹妹找到了一个活路,还以为妹妹在这里,起码能吃上一口饭。 老班主愧疚之下一病不起,五年后一病归西,并将戏班子交给了归筹。 3 这几日的戏唱得磕磕绊绊,原先扮演钟媚儿的福禧,仗着自己有几分俊朗的姿色,跑到堂子里做“相公”陪酒去了。“相公”是什么?北平城里有名的八大胡同是干什么的,“相公”就是干什么的。不过八大胡同里的都是女人,“相公”却是比女人还柔媚的男人。这真是九福戏班的奇耻大辱,倘若老班主还在,定然会像打四旦一样将他生吞活剥。归筹没有老班主的威严和气魄,只能将他逐出戏班放任不管。钟媚儿的角色自此由另一个临时演员代替,于是上座率又低了些,茶楼的老板已经下了最后通牒,眼见着戏班就将三餐不保,唱鬼戏的就将真个变成了饿死鬼。 最后一场戏时,那个官家小姐又来了,依旧站在昨天的位置,依旧不哭也不笑,不鼓掌也不摇头,就那么木木地站着,目光紧紧粘在钟馗身上,仿若归筹妹妹在轿子里的最后一瞥。 归筹在台上看得心里颤颤的,有那么一刻,似乎还看到妹妹坐在台上的轿子里掀起帘子,那目光绝望,又欲说还休。他就这样恍惚着,险些唱错了词儿。 一散戏,茶楼老板就下了逐客令。可归筹此刻顾不得这些,他的眼里全是那个女子。他看到她幽幽地走上台、幽幽地掀起帘子、幽幽地靠近他,然后幽幽地问:“你真的是会捉鬼的钟馗吗?” 归筹说:“那是戏。” 女子说:“你演得那么真,真的钟馗来了也会自觉逊色的,定然也能吓走那些冤魂恶鬼。”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了下来:“钟馗不是吃鬼的鬼么?” 归筹觉得这最后一句话有点别扭,可又听不出什么不对,她的眼神令他觉得亲切,当她看着他时,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灵魂碎裂的声音。于是他忍不住问:“小姐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需要归某帮忙?” 女子一听,低低地抽泣起来:“我想请归老板屈尊到寒舍唱一出钟馗捉鬼,只你一人去就好了。”她将嘴凑到他的耳边:“捉真的鬼。” 归筹的脸立刻在油彩下面抽搐起来,若不是那厚厚的油彩遮着,此刻的他一定看起来像白脸曹操。但是,当他看到女子手里的钱袋,听到里面脆生生的银元碰击,又不由心动了——多美妙的声音呐,单是听听就能管饱。 他回头望了一眼戏班里众人那干巴巴的眼神,又看了看茶楼老板决绝的神情,咬了咬牙说:“我试试吧。”继而,他接过女子手中的钱袋,递给一个小鬼扮相的武丑,说:“六旦,我去这几天,戏班就交给你了。” 说罢,他提起化妆箱,带着一脸的豪气,昂首挺胸地跟着女子出了门。 钟馗本是吃鬼的,但倘若这满世界都是鬼,那又会是谁吃谁呢? 4 原来那女子名叫钟小惠,她并不是什么官家小姐,而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少奶奶。可严格来说,她也算不上什么少奶奶。她出身贫寒,十八年前,为了活命,年仅七岁的她被家人卖到一个大户人家做鬼媳妇,卖身契上说好了,作为小少爷的鬼妻,她得恪守妇道,为丈夫守灵祈福十八年,十八年后她就不但可以恢复自由之身,婆家还会为她准备一笔可观的再嫁嫁妆。这十八年来,她被幽禁在一个偏僻的独门小院,每日守着牌位为亡夫祈福。眼见着期限将至,不想最近宅院里却闹了鬼。她本想忍过了这几天,待期限到后就带着婆家给的嫁妆远离这是非之地。可她婆家的人不知是想赖掉她的嫁妆还是怎的,偏说若她院里真个闹鬼,定然是因她做了什么不洁之事才招惹秽物上身,到时不但会人财两空,只怕她还会变成真的“鬼媳妇”。 知道了她的身世,归筹心里不由又和她亲近了几分。若不是当年他和六旦一起偷偷把妹妹的尸首从那户人家的坟地里挖出来,亲自挖了坑另行安葬,他差点儿就以为钟小惠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妹妹了。 两人说着话,转眼就到了钟小惠的宅门前。宅院不大,虽然门庭冷落,布置得却很精致。进门前,钟小惠轻轻扯住归筹大红色的钟馗戏袍,望着他威严的钟馗装扮,轻声说:“我不想瞒你。之所以请你来,是因为家中那个鬼,和鬼戏里的钟媚儿扮相一模一样,且是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每到入夜,她就在院子里游荡,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哥哥’……” 归筹只觉得身体像吸满水的海绵,沉甸甸的、软绵绵的,全身的力气都跑得无影无踪。 钟小惠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继续说道:“我琢磨着,钟媚儿的哥哥不就是钟馗吗,想到这儿,我就开始四处找演鬼戏的戏班,于是就找到了你,你是最出神入化的。” 这样的恭维丝毫没有为归筹带来欣喜,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院子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坐在了梳妆台前。他神情恍惚地补着妆,看到镜子里的四旦从里面探出来,他依旧是十一二岁的样子,扮相里带着几分稚嫩的戾气。他嘴里一边急促地咀嚼着,一边说:“好兄弟,知道我空着肚子演不好戏,还特意偷了年糕给我吃。你待我太好了,我决定不让你妹妹做妾了,让她做正室,等我成了角儿,就给她荣华富贵!哈,我知道你最在意的就是她!” 突然,镜子里四旦的脸剧烈扭曲起来,脸谱变成了充满怨恨的曲线,他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鼓着塞满年糕的嘴,含糊不清地说:“师父!我没偷!真不是我偷的!我不是小偷!”继而,他不再吭声了,脸上的油彩变成花乎乎的一片,眉头紧紧纠结在一起。最后,他绝望着从镜子里望着归筹,蠕动着双唇,慢慢挤出一块年糕。 四旦从镜子里消失了,归筹一愣,眉毛吊偏了。他心事重重地将脸凑近了,胳膊肘支在梳妆台上,一点一点地修补。不想,肘下一滑,桌上赫然有一小块湿漉漉的年糕,再一抬眼,有个红色的影子从镜子里闪过。 钟小惠推门进来,拿手帕捏起那块年糕,柔声道:“莫不是我做的年糕不好吃吗?归老板怎么又吐了出来?” 归筹看了看梳妆台旁那小碟里的年糕,僵硬地笑了笑:“开始捉鬼吧。” 5 这是归筹第二次将戏演到现实里。第一次,他“钟馗嫁妹”却将妹妹送进坟墓;这一次,他“钟馗捉鬼”难不成要把妹妹当做戏里的小鬼吃掉吗? 这时,院内一阵窸窣,钟小惠脸上的肌肉立刻紧紧绷在一起,她推了推归筹,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归老板……哦,不,钟馗大师,她……她来了……” 钟小惠话音刚落,只听得院内一声凄婉清脆的童音唱腔:“趁着这月色微明——趁着这月色微明——曲湾湾绕遍荒芜径——咳。——俺只见门庭冷落暗伤情——” 归筹一愣,在《钟馗嫁妹》这出里,这段唱词是钟馗死后被封为“驱邪斩祟将军”,为替妹妹和恩人杜平说亲,回到昔日家中时唱的。可这段本该是钟馗的词儿,怎么被门外的“钟媚儿”抢了去?转念一想,归筹不禁悲从心来。戏里哥哥是鬼,妹妹是人,这现在却颠倒了过来——妹妹是鬼,哥哥是扮鬼的人。这时,只见门外晃动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对方依旧用戏里的音调念道:“哥哥,开门!” 归筹一听,提起一股气,拿起架势,道:“来了——”紧接着,他唱道:“听谯楼早已报初更——刁斗无声寂静—— 孤苦鳏夫(本是寡女,因钟馗唱了钟媚儿的词儿,归筹就把寡女改成了鳏夫)有何事扣我柴门。” 门外凄声道:“你妹妹在此——” 归筹一跳:“啊——呀!”继而唱道:“我闻言战兢——丧黄泉复现生时影——” 直至这里,这门里门外、一人一鬼,一搭一唱,演的是《钟馗嫁妹》的戏,只是兄妹颠倒,阴阳倒置。钟小惠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似乎生怕门外的冤魂会破门而入,她扯扯归筹,小声提醒道:“别把戏搞错了,今儿演的,可是钟馗捉鬼啊!” 归筹轻轻推开钟小惠,望着门外,眼神里不但没了恐惧,反而多了一分期待。因为下面的戏文里钟馗将诉说自己变成鬼王以及到这里的来意,如今死去的妹妹站到了戏里钟馗的位置,他想听她诉说原委。 果然,门外顿了顿,继而马上提起气唱起来,只是词儿由原文的倾诉宽慰,变成了充满怨恨的痛斥:“哥哥,害我好苦。我为成全兄长,强扮鬼媳,身不由己,以致后豪门捐躯殒命。原望阴间能成人妇,岂料兄长将我坟墓掘,自此无依成孤鬼。为此引你前来,与你相会。痛诉心中愤懑,一并索你性命。” 归筹心中凛然,他本该唱:“呀,原来如此,妹妹在哪里?”只是这句词儿已经无法和妹妹的词儿对上了。门外妹妹的冤魂似乎也并不等归筹应对,自顾唱道:“哥哥在哪里?”唱罢,门“呼啦”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娇小瘦弱的鲜红身影应声而入,她还是七岁时的样子,依旧是当年的小小嫁衣,依旧是当时清丽精致的花旦扮相。她伸出冰冷僵硬的手,一把扼住归筹的手腕,唱道:“啊呀——哥哥啊——” 捉鬼的钟馗被鬼捉住了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他张了张嘴,一头栽在地上。 6 归筹的眼前一直晃着一幅凄凉的水墨画,漫无边际的荒野,灰的天,灰的土,灰色的天地之间,微微凸起一堆小小的坟头。坟头上没有墓碑,没有祭花,甚至长年累月都无人前来祭奠,它那么小,那么孤寂。归筹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他突然想起了和妹妹同一天死去的四旦,那个坏小子到了阴间,定然也不忘欺负妹妹吧?没有哥哥的保护,妹妹该是怎样的绝望和无助?或许当初把妹妹挖出来重新埋葬是一个彻底的错误,倘若一直让她躺在那里,她起码还在某个大户人家的祖坟里,起码还有某个小少爷做夫君,起码不至于在阴间孤苦无依,更不会变作今日的冤魂野鬼。 归筹突然觉得脸上一热,他缓缓睁开眼睛,恍惚间似乎见到妹妹在笑。他一把抓住身侧的手,接着昏厥前的戏,喃喃地唱道:“啊呀——妹妹呀——” 钟小惠推开他的手,拿去敷在他额头的热毛巾,略带不满地嘟囔道:“真是戏痴。倘真的痴了傻了入了戏变成真钟馗也就罢了,偏偏到了节骨眼儿就不痴了、不中用了。昨夜若不是我拿出观音像,你这吃鬼的钟馗早就让鬼吃了!” 归筹坐起来,望着窗外微明的天色,只觉得脑中似乎住进了一个聒噪的锣鼓队,每敲一下就生生的疼。 钟小惠将盆中的污水倒进院子里,转身道:“让你演钟馗捉鬼来了,你却和那鬼一起唱起了钟馗嫁妹,唱唱也就罢了,最后竟被鬼吓得晕了过去。你倒是要不要捉鬼啊?若不想捉,我也不勉强,今日便将钱退了我!” 归筹掐着眉心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捉!今天我肯定捉!”钱肯定是不能退的,说不定师兄弟们昨夜就已经将那些钱换了柴米,他拿什么退啊?这一刻,他内心深处彻底原谅了老班主。十几年前老班主为戏班有饭活命,卖掉了妹妹,归筹知道老班主是疼她的,因为疼才会卖掉她,他不要她和我们一起饿死,在那样的大户人家哪怕做牛做马,起码有口饭吃;十几年后,依旧是为了戏班不被饿死,他却不得不连妹妹的冤魂也要伤害。 归筹起身重新穿好戏袍,抚摸着打鬼的折扇。这折扇只是道具,地摊上买的。 钟小惠说:“我看你还是换一把真能捉鬼的大刀吧?否则你这假钟馗拿着假法器怎么去捉一个真正的鬼呢?” 归筹想了想,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于是连衣服也没换,他就晃荡着戏服起身前往市集,准备买一把真正的大刀,锋利的,驱鬼的。 选好了刀,他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自顾急匆匆地向钟小惠家走去。在市集的尽头,他看到六旦乐滋滋地从一处暧昧的堂子里走出来,肩上扛着米,手里拎着一大块猪头肉。霎时间,他心中涌出各种滋味,欣慰、酸楚、疑惑。 六旦看到他,也是一愣,见鬼一般。继而他小心地凑上来,问:“师兄,鬼捉得如何了?” 归筹没有回答他,转而问道:“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你忘记师父的训导了吗?别人可以看不起我们梨园行的人,但我们自己得看得起自己!唱戏就是唱戏,怎能去做那种龌龊下流的勾当!” 六旦讪讪地笑着:“你这一走,戏班连个顶梁的人都没了。我正好路过这里,就去看了看福禧,问问他肯不肯重回九福戏班。” 归筹骂道:“我捉完了鬼便会回去,我还在!怎么就成了没顶梁的了?!况且福禧已经被逐出戏班了,就是我们被逼到穷途末路,也不会求他回去!” 六旦道:“师兄,你也别太想不开,如今的角儿有哪个不是从堂子里混出来的?刚才福禧说了,堂子里有好多达官显贵,等找到好的靠山,他就回去重振九福戏班,让大家都成角儿!” 若不是在大街上,归筹真想给他一记耳光。他恨恨道:“六旦!你给我听好了,我今晚捉了鬼,赶明儿就回去。在此之前,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六旦缩缩脖子,扛起米,一溜烟不见了。 8 归筹一直跳着,直到被关进牢里等待死刑时,亦不能停歇。 其间,六旦来看过他两次。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告诉他:“我和四旦虽然不是亲兄弟,却情同手足。当年的事我全看见了。为了代替四旦成为主角,为了陷害四旦让他在师父那里失宠,你故意偷了年糕给四旦吃,可怜的四旦竟然到死都以为你待他好,宁愿被打得皮开肉绽都不肯供出年糕是你偷的!可怜的,就那样生生被你偷来的年糕卡死了!只是你不知道吧?”六旦得意地笑着:“事后,当气愤不已的我正准备告发你的时候,却被你妹妹拦住了。那么小的孩子,竟那么懂事……她对我说,师父曾问她愿不愿嫁给那户人家的小少爷做鬼媳,她拒绝了。她说宁愿饿死,也要和哥哥死在一起。她说,如果我愿意保密,她就答应师父,用自己的一生来给大家换饭吃。我知道,你是最疼她的,失去她,这是对你最好的报复!” 听到这里,归筹突然不跳了,他木然地腆着干裂的钟馗脸谱,看到妹妹掀起红色轿帘,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那目光里充满了不舍和爱护。 六旦第二次来,是在归筹行刑的前一天。他衣着光鲜、容光焕发。六旦春风得意地说:“你当初不让我们到堂子里陪酒,简直是断了我们的财路!你不知道吧?福禧师兄现在成角儿啦!到哪儿都有人捧着,我们这些师弟们,也跟着沾了光!” 归筹呆滞地凝望着墙壁,四旦的脸从墙里探出来,他咧着嘴笑:“好兄弟,我知道你待我好。等我成了角儿,就让你妹妹当正室,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归筹痴痴地笑着:“角儿……角儿……” 行刑的那天早晨,北平城掌权的又换了人。新换来的官兵们一件件地查牢里犯人的案宗,越查越没耐心,查到归筹这里,发现他就是一个戏疯子,杀了费子弹,留着费粮食,就将他赶了出去。 归筹眯着眼睛走在大街上,宛若落魄的钟馗,他左手牵着妹妹,右手拉着四旦,一边不知疲倦地跳着驱鬼的舞,一边痴痴地笑。 一对衣着精致的男女挽着手从他身边走过,那男的说:“瞧,戏疯子!” 女的回过头,食指伸到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若不是他,我们怎能在我先夫家里人发现前,不动声色地除掉那个小孽种呢?”说到这里,她娇嗔地拧了男人胳膊一下:“都是你造的孽!要不是你不小心留下了种……” 男人轻笑着打断她:“我不是已经将功补过了吗?若不是我在堂子里认识了福禧,怎能想出这样的计策……” 归筹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钟小惠,他开心地冲她笑了笑——哦,他可不是对钟小惠笑,而是对她,那个紧紧牵着妈妈衣角的红衣女孩。 谁都不知道,在他的驱鬼刀砍中那女孩脖子的一刻,他就真的能看到鬼了,到处都是鬼,每个人的身上都附着鬼。那些鬼与死去的人无关,而是活着的人心里滋生出来的。那些鬼,都是他们不愿记住却不得不记住、努力忘记却怎样也无法忘记的人。 在那样的世道,每个人的身上,都附着鬼,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出鬼戏,戏如人生。 ...
卢定军拎着画箱按响了别墅的门。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打开门,卢定军以为她是小保姆。女孩脸上没有一丝笑,令卢定军有些诧异。 卢定军是个墙饰工作者,大学老师张文冬要把新买的别墅围墙装饰一下,当下就想到了自己的学生。张老师走出来,热情地招呼卢定军,却突然冷漠地对女孩说:“还不快去倒茶!” 女孩低下头,赶紧走了。卢定军惊讶,张老师一向温文尔雅,是个极有修养的人,为什么会对小保姆态度恶劣?跟着老师走进书房,卢定军铺开图纸和他一起讨论围墙的色彩。片刻之后,老师突然大声喊:“茶还没好?怎么这么笨手笨脚?” 女孩一路小跑着进来了,茶壶里的水差点儿溅出来。将茶放到桌上,女孩低眉顺目地站到一边。卢定军想劝老师,没必要对小保姆这么刻薄的。可是,老师突然皱起眉,不耐烦地朝女孩挥手:“还不快走?” 女孩又是一路小跑着离开了。老师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是我女儿,叫小芯。” 卢定军愣住了。他知道老师有个独生女儿,却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这么厌恶她?老师似乎知道他要发问,摆摆手,说:“记住,一定不要对她好。不要朝她笑。” 卢定军疑惑不解。吃过午饭,他去画墙饰,小芯走过来帮忙。她替卢定军递刷子,送颜料,却不说话。卢定军画得累了,坐下休息时,看小芯倚着墙打盹儿,便给小芯画了张素描。素描纸上的小芯极为美丽,可鼻尖沾着白颜料,脸上涂着红粉,看上去十分滑稽。小芯只打了个小盹儿就醒了过来,卢定军把画递给小芯,小芯瞄了一眼,眼睛里露出惊喜的光。可也只是一刹那,她的泪水就滚滚而落。卢定军有点儿不知所措,突然间很想抱抱她。 但是,没等他伸出手,小芯突然起身狂奔。她不停地跑,那样子就像受惊的小鹿。老师看到,大声叫卢定军拦住小芯,强行按在椅子上。老师手里拿着针筒过来,对着小芯就是一针。 小芯终于安静了下来。卢定军怔怔地看着老师喘着粗气,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师叹了口气,说:“我女儿有病,已经十多年了。她每天只能生活在痛苦中,不能承受别人的关心和照顾。因为,一开心,她就要跑个不停,如果不注射镇静剂就会一直跑到死。” 卢定军愕然。还有这么奇怪的病?他问这病难道没有办法治? 老师点点头,接着说:“我带着她去很多医院检查过,根本查不出病因。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心肠残忍地对她。因为她的病,妻子死后我一直没有再婚。”卢定军默默地看着老师,终于明白他的脸上为什么总有一股忧郁了。原来,是因为女儿。 卢定军在小芯家画了一个月的墙饰。这一个月,每每看到小芯不停地忙碌,不停地遭遇冷脸,他都从心底感到几分心痛。墙饰画完,小芯帮卢定军收拾东西,送他出门。看着小芯清澈却忧伤的目光,卢定军再次萌发不可遏制的冲动,他想抱抱她,安慰她,照顾她。 回到家,卢定军上网查找资料。小芯到底得的是一种什么病? 一个名叫“火焰”的网友发来帖子,说自己的父亲刘立德有一种怪病,不能容忍别人对他好。只要一对他好,他马上口吐白沫,跌倒在地。所以,不管是家里的人还是街上的人,都对他冷眼相看,说话便带着斥责。现在父亲老了,他感觉自己很不孝,可又没有别的办法。 卢定军看罢,马上发短信过去联系。片刻之后,对方回复了短消息,“火焰”说父亲近年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放下电话,卢定军在屋子里接连走了好几圈。突然,他停住脚步盯着墙上一幅山水画。这是在山区支教的同学寄来的,跟卢定军讲过一些当地的风俗,也许,他可以带着小芯去试试? 当卢定军再次拜访小芯的家,向老师和盘托出自己的计划,张老师吃了一惊:“你,你想娶小芯?” 卢定军面红耳赤,告诉老师,听同学说,蒙东有盲婚风俗,就是新婚那天,要把新娘和新郎关在一间陌生的房间一整夜,两人牵手走过一段黑暗的路程,之后就可以脱胎换骨。当地人有疯傻痴呆的,在盲婚之后,听说有治好的。 卢定军只讲了前半段,后半部分没说出来,凡是经过盲婚的,都要一生一世做夫妻。不过,卢定军自己倒是考虑清楚了,如果小芯和老师同意,他真心实意地想娶小芯。张老师叹了口气,说如果他和小芯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会非常艰难,对自己深爱的人不得不冷酷有加,对自己也是个折磨。 卢定军点点头,说他已经考虑得很清楚。张老师叫过女儿,说卢定军要带她去一个地方,明天就收拾行李。 坐了两天的车,一路颠簸,卢定军带着小芯到达蒙东。路上,尽管卢定军再三告诫自己不要对小芯好,但还是差点儿发生意外。半夜,小芯坐得困倦,卢定军看她像是睡着了,小心地为她盖上自己的衣服,还为她扇着蚊子。可不过两分钟,小芯突然发狂,大声喊叫着,要从车窗跳下去。卢定军吓坏了,赶紧叫周围的人死死地按住她,为她注射了镇定剂。 看着小芯沉沉睡去,卢定军惊出了一身冷汗。 支教的大学同学回城了,但他已经联系了村支书招待卢定军和小芯。怕小芯跟人接触,卢定军为她戴了顶宽帽,还戴了厚厚的面纱。村支书将他们领到了村口一个老太家。老太看上去很和善,支书和她说了几句方言便离开了。 老太招待他们吃过晚饭,将一间厢房收拾好给他们住。卢定军想询问什么时候进入盲婚?可老太似乎听不懂普通话,微笑不语。无奈,卢定军想着先睡一晚,其余的事明天再说。 躺在床上,卢定军想着同学曾跟他讲起的事,心生忐忑。盲婚,真的灵验吗? 不知想了多久,卢定军迷迷糊糊睡着了。可能是太累了,他竟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听到外面的鸡叫,卢定军翻身起床,突然看到屋角的竹床空荡荡的,小芯不见了。卢定军很担心,披好衣服就往外走。刚走到桌边,就看到一张字条: 灵泉县寿唐镇磷肥厂 小芯 这是什么意思?灵泉县在哪儿?拿出手机输入灵泉县搜索,灵泉县竟在千里之外的山西。 卢定军飞速出门,老太正在门口喂鸡。她告诉卢定军,小芯早早就走了,说去办一件急事。卢定军听罢吓了一跳,直接跑到村口。那儿每天都有几趟进出村子的摩的。一个摩的司机说,戴面纱的女孩三个多小时前就出了山。 卢定军急火攻心,当下雇摩的去汽车站。然后租了车,直奔城里的火车站,再倒车去灵泉县。一路上,卢定军不停地拨打着小芯的手机,可是,他听到的始终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三天的凌晨,卢定军终于赶到了寿唐镇。叫了出租车,直奔磷肥厂,出租车司机开着车,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曾经红火过的磷肥厂现在已经是废墟,听说,那地方很邪性,闹鬼。 卢定军的心一沉,闹鬼?小芯,为什么要来一个闹鬼的地方? 凌晨两点钟,出租车停在一片黑乎乎的废弃厂房前。卢定军下了车,朝着废墟飞奔而去。借着手机微弱的电光,他边跑边大声喊:“小芯,小芯──” 地上到处都是碎砖乱瓦,他一连跌了几个跟头。站在厂房中央,看着四周的十几间房子,卢定军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 就在这时,卢定军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卢定军不顾一切地跑过去,一直跑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推开门,微弱的光亮中,小芯被绑在一根铁管子上,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女孩。卢定军一把抓住小女孩,小女孩转过头,他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女孩的头,竟然是个骷髅!小女孩吃吃笑着:“一命换一命,你留下,她离开。要不,你离开,她留下。” 卢定军毛发倒竖,咬咬牙,说:“我留下。” 小女孩又发出格外诡异的笑声:“好啊,你留下。” 卢定军微笑着看小芯,说:“我爱你。”只这一句,小芯泪流满面。可随即,被解开绳子的她疯狂地奔跑出门。卢定军知道,她会越跑越远,一直不停地跑下去。他祈祷,一定要碰到好心人拦住她……卢定军努力不去看那骷髅女孩,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地说:“还有个伯伯,他也该来了。”果然,不过两分钟,有人踉踉跄跄地进门。那是个老人,只见他形容枯槁,眉头一粒硕大黑痣,手里拿着一个花帽。一进门他就看到了骷髅,不禁声泪俱下:“我,我来偿命了。” 卢定军吃了一惊,这个男人是谁?他感觉到好像什么东西用力推了自己一掌,顿时昏了过去…… 当卢定军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小芯仍在熟睡。见卢定军醒来,老太笑了,她的声音十分迟缓:“你们昨晚过了盲婚,善恶有报,一切都了结了。” 昨晚过了盲婚?卢定军大惑不解。他发现他们仍然睡在先前的房子里,只是地上摆着许多排出奇怪图案的小石头,而石头中间围着几个草人。难道,他所经历的一切,竟没有发生过? “盲婚,解开心结,一生一世不会分离。”老太依旧笑容满面。 这时,小芯也醒了过来。她呆呆地看着卢定军,突然间,她趴到卢定军肩上哭了起来。卢定军用力抱住她,小芯竟然没有再发狂地奔跑。小芯双手捂住脸,哭着说她都想起来了。13年前,她只有7岁,她去灵泉县的姨妈家串亲戚,和邻家的英子成为好朋友。某天,她们偷偷去已经停产的化肥厂玩捉迷藏,一个醉酒的男人冲进来,抱起英子就往里走。小芯藏在几袋化肥后面,听到英子哭喊着:“告诉我妈,告诉我妈──” 小芯吓坏了,跌跌撞撞地跑回姨妈家,姨妈待她十分严厉,平时坚决不允许她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玩,她害怕姨妈责骂,竟没有对任何人吐露英子的事。当晚,小芯发起了高烧,一直昏迷了好几天。被父亲接回城,小芯终于清醒过来,可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再也记不起英子的事。而英子,从此失踪…… 无疑,昨晚的骷髅就是英子了。而拿着花帽的那个,是凶手。 清早,卢定军重重地谢过老太,和小芯一起去灵泉县。 就在幻境中的那间房子,他们从烟道里找到了英子的尸体。凶手,卢定军已经大概猜到了是谁。他打电话给网友“火焰”,“火焰”沉痛地告诉卢定军,前两天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了。卢定军问刘立德是否曾在灵泉县待过?“火焰”说父亲在那儿当过化肥厂的厂长。 安葬了英子,卢定军牵着小芯的手。小芯仍然不习惯微笑,可是,当卢定军问她是否能嫁给自己时,他看到小芯笑了…… ...
故事发生在很多年前,现在回顾起来,似乎是小理五六岁的时候。那年的夏天,小理习惯性的会在日出时醒来,推开厚重的枣红色大门,跑到附近的一棵桑树上。坐在上边看着日出,愣愣的看着,直到母亲喊他回去吃饭,他才会跳下了,满心欣喜的回家。而故事就发生在某一个平常的早晨,小理依旧早早的起了床,推开门提着拖鞋出了门。一路上哼哼唱唱地爬上了那颗低矮的老桑树,坐在上面听着从遥远的地方飞过的阵阵鸟叫声,抬起头能看到鸟儿排列成箭头的形状慢慢略过长空,留下寂寥的叫声。在着有些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有些落寞。但那时的小理只觉得日出很美,故等待的时间总令他充满期待,似乎下一秒,太阳便会划破山的另一边,出现在他的面前。 喜欢看日出的人便会知道,破晓前的温度总会出奇的低,令人一身的鸡皮疙瘩。此刻虽然已是夏天,但已经令人感觉冷风阵阵,浑身寒毛直竖。小理虽然已经有些习惯了,但这天却依旧令他很不适应,时候比往常时候要更加寒冷一些。他抬起头看了看天,此刻东方的天空已泛着鱼肚白,接近山的地方已经有些许红光透出,似乎太阳快升起了。有些奇怪的是,此刻的天空显得异常安静,没有一只鸟儿略过,这令小理感觉很奇怪,平常这个时候抬头便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鸟儿掠过长空。他低下头看了看身后的巷道,幽幽暗暗的,就连巷口那家卖早餐的小店都没有开门。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令小理感觉心里怪怪的,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他有点想回家了,但又看了一眼天空,此刻时候快要日出了,若是现在回家,那么便不能看到日出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继续看下去。 随后过来很久很久,天空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似乎连云朵都停止的飘动。小理在桑树上摇晃着脚丫,感觉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令他奇怪的是,都过了这么久了,他的肚子已经饿了,非但没有看到日出,就连妈妈都还没做好饭。他从树上跳了下来,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时,他听到树下的草丛里传来窸窣的声音。好奇的小理走向了草丛的方向,伸出手剥开沾满露珠的野草,一只雪白色的猫就躺在草丛里。他的毛像棉花一样透明又柔软,就连露水都不能将其浸湿,它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肥肥的肚子慢慢起伏着,似乎睡得很沉。小理伸出手去抚摸它雪白的毛发,瘦小的手指竟然直接穿过了猫的身体,这只白色的猫竟然没有实体。小理感觉很有趣,他将四处的草丛纷纷压倒在地,让这只神奇的白猫全身都出现在视线中。小理坐在它的旁边,背靠着桑树,含着微笑观察着它。白猫似乎发觉到了什么,耳朵抖了一下,张开了琥珀色的眼睛。它一眼便看到了小理,但却没有丝毫反应,而是仰起头看着天空。张开嘴,吐了吐猫舌头,发出清脆的女子声音:“小孩,你喜欢看日出吗?” 小理点了点头,心里因为这只会说话的猫感到异常兴奋。白猫继续说道:“我很久以前便看到你一直跑来这里看日出了,可爱的小家伙,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小理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着它,想了想说道:“骗人长蛀牙哦!要许什么愿望呢?” 白猫耳朵左右转了转,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说道:“这是你的愿望,你自己决定,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呢?” 小理恍若大悟一般眼前一亮,说道:“我要一个朱古力冰淇淋!” 白猫愣了一秒,随后身体渐渐开始变得愈发透明了起来,最终消失了,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朱古力的冰淇淋。小理高兴的拿了起来,就在此刻,日出的光辉透过山脉,照射到他的头发上,暖暖的。他一个人坐在桑树上晃着脚丫,慢慢舔着他宝贵的冰淇淋,看着太阳越升越高。 而如今,小理已经长大,他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前段时间总算向公司请了一周的假,带着他的妻子小静和儿子小亮回了阔别多年的家乡。回来后的第一个清晨,他刻意早早便起床了,身边的小亮也被他惊动了,嚷着要跟着他。于是他们二人出了门,走到了多年前的那颗桑树边。小理抱着小亮坐在树枝上,自己站在树下扶着他的身体。小理向小亮讲了他童年发生的很多故事,其中最为令人着迷和遗憾的便是白猫的故事。他多么希望能再次见到它,向它再许一个愿望,这一次他肯定要一口气满足他的全部欲望,绝不像当年那样傻了吧唧的要了一个朱古力冰淇淋。就在他说话的期间,小亮突然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草丛,说道:“爸爸,草里有东西!” 小理突然联想到了白猫,急忙将小亮抱到地上,问他在哪里呢?小亮低着头找了找,转身剥开了一处草丛,对着爸爸说道:“爸爸!这里有一只好肥的大白猫啊!” 小理顺着小亮的手上看去,发现草丛里空无一物。急忙走到小亮的身边细细观察着,发现的确除了野草便再没任何东西了。心想小亮可能是听了他的故事故意作弄他,便有些生气,说道:“小亮不要调皮,这里哪里有白猫啊!” 但小亮却感觉有些委屈,说道:“爸爸我没骗人啊,真的有一只白猫!啊!爸爸!我摸不到它的身体!” 看着小亮都快哭了的表情,小理相信小亮没有说谎,心想难道只有小孩子才能看到它吗?心里突然兴奋了起来,说道:“小亮快点叫醒它,然后向它许愿,说你希望你和爸爸妈妈永远不死,永享荣华富贵!” 小亮听了爸爸的话,果然将手在空气里挥动了起来,对着小理说道:“爸爸,它醒过来了!” 小理双眼发光,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说道:“快点许愿,说你想要你和!快说啊!” 小亮点了点头,对着手里的空气说道:“我希望我和爸爸妈妈……永远……融化!” 小理双耳一激灵,急忙说道:“小亮,是爸爸妈妈永远不死,永享荣华富贵!不是永远融化,你再说一……” 话还没说完,小亮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脸上的肉块毫无预兆的开始掉落下来,鲜血直流。小理慌了,想伸出手去抱紧小亮,却发现地上一潭血水,自己的双手早已不翼而飞。 “不!不是这样的啊!不……” ...
一 你肯定试过一个人在夜里的时候,即使面对着光亮,即使明明知道自己身后没有任何人,即使你刚刚回头看过一眼,但你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身后—— 有!人! 每个人都会有过这样的感觉。 比如为了学习或者工作,你挑灯夜战,晕黄的台灯似乎能更好刺激你的精神状态,因此除了桌面上的一盏台灯,你身处黑暗之中,在紧张的复习或者加班状态中,你突然觉得自己身后一冷,突然就脱离了任何高涨的精神状态,突然觉得自己身后——有人。 你猛然回过头来,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只是虚惊一场。 或许你根本不敢回头,只待思绪慢慢再一次被拖入桌面上无尽的拼搏之中,而后忘却了身后的那一丝寒冷。 你的身后,会不会真的有个人在偷偷窥视着你? 这是你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的事情。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面临巨大社会压力的记者身上,一点儿也不奇怪。 因为作为一个面临层出不穷工作问题的小记者,夜晚坐在书桌前开着台灯连续努力工作到深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有一个清秀的名字——周倩。 她也有一个清秀的外表,一切年轻姑娘美好而纯真的东西你都可以在她的身上找到,柔弱的身躯与她的个性格格不入,言行独立偶尔有点儿不苟言笑,有很好听的嗓音和流畅的表达,平时穿着朴素,大方,美丽。 同时,你也能在她的身上找到另一些完全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东西。这一阵子,她总是觉得自己身后有一个“人”。 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时,她正因工作在房间里忙得忘了时间,直至深夜,有一瞬间,她很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 她没有回头,因为她正专注于眼前的一个案件资料。 但是她也没有感到害怕,因为她以为是亲爱的妈妈进来看看,又怕打扰到自己,因此才在身后久久驻足而不出声。 妈妈就是这样,温柔细心。 因此她先开口了:“妈,不用担心我,你先去睡,我待会儿就好!” 然后她感觉到背后的人动了几步,周倩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瞥到白色的裙摆和光着的脚丫,脚指甲居然还涂上了玫瑰红的指甲油,真是个可爱的妈妈。 “妈,不用看着我啦,我再忙一会儿就睡啦!”周倩抿着笑,继续埋头于桌面上的那个案件里,那是一起失踪案,之所以失踪也能成为新闻,那是因为失踪者是个叫李燕三线的小明星,她的失踪可说是最近人们最为关心的事情了。以这个为专题,周倩已经跟踪差不多半个月了,连写了好几篇报道,却还是没有脱离公众媒体熟知的内容,要知道这个年代要想吸引眼球,必须要得到独家内幕才行! 还好今天开始妈妈回乡下去了,接下来一整个星期自己可以完全投入到工作中,没日没夜地追查这件事情也不会让妈妈太担心。 突然,周倩犹如被电击了一样,整个身体一震,完全愣住了! 手中的笔不自然地从指缝间滑开,房内的室温仿佛突然降到冰点,周倩死死盯着桌上的资料,却一个字也读不进脑子里去,背脊发凉,甚至冒出冷汗。 今天早上妈妈就已经回乡下去了啊! 那站在身后的究竟是谁?她确定自己刚刚看到那涂了玫瑰色指甲油的脚趾了! 周倩脑子一片混乱,脑门儿上渗出一层冷汗,就这样持续了几分钟,或者多久?周倩已经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了,只是渐渐觉得自己略微好转过来,头脑能够继续思考之后—— 周倩猛地回过头来! 空无一物!房间里只有桌上台灯辉映的光芒,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人! 周倩的心像是被一只拳头紧紧攥着一样,拼命跳动挣扎。眼前虽然没有任何东西,但是刚刚的感觉以及看到的,莫非都只是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吗? 二 第二天一大早,周倩要出门工作。她家在郊区,出门必须开车。昨晚没怎么睡好,她有些精神恍惚。 在车上,周倩拿起手机给李燕的家里人打电话,约定再次上门拜访的事情。李燕家住在东郊,只有她妈妈一个人在家,为了尽快找到女儿,李妈妈对调查十分配合。 电话仍然在接通中,但是这一瞬间,周倩突然觉得脑内有点儿盲音,居然完全听不到近在耳边手机听筒的声音,一种奇异的感觉飞上耳稍,耳朵居然有节奏地跳动。 心跳也突然加速。 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突然,周倩的眼角不自觉地瞥到了车内后视镜,而在镜子内,一只苍白的手正从身后伸出,搭在自己座位的右上角,手指甲上同样涂满玫瑰色的指甲油! 而当周倩看到那只手的同时,它居然正在缓缓挪动,仿佛要伸向自己的脖子! 周倩吓了一跳,一着急,方向盘用力地往右一打,车身猛烈摇晃向右边摆了过去,眼看就要偏离车道,周倩连忙去踩刹车。但是,一脚狠狠地踩下去,车子居然没有任何减速的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车子一下子就撞到车道右边的绿化带上,把混凝土的花池都撞塌了,车子才自动紧急制动停了下来。而周倩也被弹出的安全气囊和突如其来的冲击撞晕了头脑,昏昏沉沉的,几近晕厥。 半个小时后,周倩身上披着外套,在跟交警、120,还有现场保险理赔人员协商沟通之后,疲惫不堪地呆坐在路边,看着自己的车被拖走。 因为觉得自己没受什么伤,待会儿还需要继续工作,因此她也没想要去医院做检查。只是回想起刚刚从身后伸出的那只手,不禁觉得心惊肉跳,身上也一阵阵的冷。 究竟是什么东西缠上自己了? 这时,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走了过来,递给周倩一杯热饮。周倩下意识地接过杯子,微微抬头看着他,白白净净的脸上挂着略显羞涩的微笑,有点面熟,但是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他。 “你是……”周倩双手捧着杯子暖手,呵了一口气问道。 “您好,我叫杨建生,是这个辖区的警官,我是刚刚路过这里帮你打120和122的人,怎么样,你没事吧?”男子继续保持好看的微笑。 “哦,我没事,谢谢你,杨警官。你看起来好面熟啊……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你的样子……”周倩觉得脑袋重重的,一下子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他。 杨建生愣了一下,皱了皱眉,仿佛在思考是否跟周倩见过面,但是马上就放弃了:“呵呵,大家都说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周倩突然灵机一动:“杨警官,你开车了吗?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四 那天下午直至夜晚,他们几乎找遍了李燕所有的亲戚、同事和朋友,也没有得到关于李燕是否正跟一个男人交往的结论。由于身份特殊,李燕甚少跟他人分享自己的情感经历,这也让他们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有那样一个嫌疑人存在。 夜幕垂下,深夜将近,杨建生把周倩送回了家。 周倩把整个屋子的灯都开着,包括一楼和二楼。由于是郊区的常规二层自建房,周倩家把一楼专门当作厨房、主客厅使用,二楼是卧室以及一个小客厅。若不是招待客人,一般周倩都会在二楼活动。 因为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过诡异了,自己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是再处于黑暗中被吓一吓,说不好真的就得精神崩溃了。在灯火通明的二楼客厅里里靠着沙发看着电视,只差没有给自己斟上一杯美酒了,不过她哪能这么惬意,周倩相信那并不完全是自己的幻觉。 周倩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有做任何足以让别人要加害自己的事情吧? 沉浸在回忆里,周倩不想放过每一个细节。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周倩靠着沙发睡着了…… 因为睡得太浅了,朦胧中周倩发现自己正独自一人走在一座桥上,灯火明亮的桥,因为有光,所以并未让人感觉到恐惧。周倩在桥边往下看,下面是一片黑暗,河水川流不息,发出微弱的哗哗声,但是什么都看不到。河边是一片草地,光能照到的地方隐约可见微绿,光不能到的地方就像地狱。 与桥相接的那条小路上,灯光昏暗,有一部车正停在旁边,周倩感觉有些眼熟,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车。 周倩看着那部车,自己的车今天不是已经撞坏了拖走维修去了吗,怎么会停在这里呢? 然后,周倩发现驾驶位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绑着马尾的女子下了车,那身衣服还有那装扮,那不就是自己吗?正当周倩疑惑着的时候,车上下来的另一个“自己”正站在车旁边,诡异地咧开嘴笑,并且直直地盯着自己,仿佛知道自己也在看着对方…… 刹那间,所有恐惧汇聚在周倩心头,一种被空气压迫致死的感觉散布至全身,而此刻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想要尖叫都发不出声来…… 然后,周倩看到那个“自己”的身后,居然站着另一个人! 两个人就像叠影一样重叠在一起,但是,身后的那个人突然从“自己”的肩膀上伸出头来,那张披头散发根本看不清面容的脸上,两只仿佛会闪光的眼睛睁得无比巨大! 周倩的胸口跟被拳头打中一样难受,一股闷气从心头扩张开口,让她终于忍不住“啊”地大叫出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醒来了。自己的额头上都出汗了,原来,原来是梦! 不过醒来后,周倩发现自己面临着更加恐怖的事情:原本入睡前灯火通明的家,现在居然完全处于黑暗中!所有灯具全部熄灭,冰箱和空调也停止了嗡鸣。如果这不是梦的话,那么肯定就是停电了。 阳台外有月光照进来,阴森恐怖,周倩还沉浸在刚刚梦境中,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放眼看去,借助微弱的月光,周倩发现有个黑影正站在二楼通往一楼的楼梯口上! 真的是一个黑影!没有看错!这不是做梦! 而且,那个人影貌似发现了周倩正在看着他,还缓慢地往前踏了一步。 周倩知道无论那个是人是鬼,目的是否是入室抢劫,都是大事不妙了!她马上站起来,往阳台跑,外面月光皎洁,周倩马上关上阳台门,拿了花盆旁边的钢管卡住了门,然后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 那个黑影并没有马上跟过来。 周倩把自己锁在阳台上之后,再往屋内看,似乎已经看不到那个黑影了。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周倩还是报了警。 五 警察来到现场,确认防盗门是被撬开的。 周倩被吓得不轻,只好麻烦警官连夜把自己送到公司宿舍去。这次周倩是真的被吓到了,连续在公司里待了好几天不敢出去调查。 但是周倩并不是一个懦弱的女生,她始终相信,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是巧合,只是自己还没有找到最终的答案而已。这些东西,都要自己去追查才能知道! 因此几天以来,周倩还是在思索这个诡异的事情,李燕这个女生,为什么自己会看见她?为什么她每次出现都会给自己带来厄运,比如车祸,比如那天晚上撬门入室,自己都还不能确定看到的那个黑影究竟是人是鬼。而且自始至终,周倩都不曾和她有过任何接触,难道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还有,在自己家里睡着了的那个梦里,那场景自己也好像有去过的样子,那座桥,那是什么地方? 还有还有,李燕那个神秘的男朋友又会是谁呢? 一个个的疑问把周倩的脑袋都弄乱了,而且夜晚还担心受怕的,总是觉得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人,修长的身影,苍白的皮肤,还有玫瑰红的指甲。 单单是想一想都让周倩觉得惊悚。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战胜它!周倩觉得自己不能再躲下去了,必须去查清楚! 于是马上打了个电话给修车厂询问自己的车什么时候能够修好,答案却让周倩惊讶。对方说,人为损坏的刹车总泵需要调货更换,暂时还不能取车! 人为损坏的刹车总泵? 周倩更加迷惑了,这是存心要害死自己的感觉啊! 周倩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若能找到自己和李燕有所交叉的地方,应该就可以知道该怎么摆脱这件事了吧?最好的方法,就是重新走一遍自己在追踪李燕这个新闻开始后,所走过的每一个地方。 于是周倩租了一辆车。 从市区走到东郊,自己采访过的每一户都重新走一遍,没有一个地方长得像梦里的那座桥,小城虽小,但是河流却众多,要找到那么一条昏暗的桥梁,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这时候,周倩突然想起半个多月前,自己去农村做过一次个人挖料。那地方路不好走,回来的时候都半夜了,中途车轮出现问题她还下车查看了一下,只不过当时太累了,回去就直接睡着了。因为没挖到什么有用的料,所以基本上周倩把那次出行忘掉了。 那是一次在李燕失踪之前的事情! 对的,那里也有一座桥,自己怎么就这么健忘! 一拍脑袋,周倩看着徐徐消失的夕阳,还是想再回去那里看一看。 一路忐忑之后,周倩回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一条不超过五十米的水泥桥,桥下流水哗哗响着,天已经黑了,河岸两边的草地都看不清了。这并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自己上次路过这里,只不过是因为迷路了。 但一看到这里,周倩就认出来了:在梦里,自己的确就是站在这座桥上的!而现在自己车子停下来的地方,就是梦里看到自己停车的地方!虽然周倩无法确定,但是说不好上次自己停车查看轮胎的地方,也是这里!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灯也很昏暗,但周倩还是壮壮胆,拿了个手电筒,下了车。 路灯根本照不到河岸下面,只知道岸边都是杂草。 周倩打开电筒,从马路上踏着草地往河岸下面去。流水还是哗哗地响,越是接近河流,就越是黑暗,路灯根本无法企及,越发显得恐怖。而此时却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周倩往更深的桥底下走去,虽然那里漆黑一片,怕是随时都有妖魔鬼怪要冒出来。 然后,周倩进入那片漆黑的桥底,在高大的桥梁柱子下面,居然有另一片地面无法看到的空间,两面的梁柱犹如两片墙壁,把河岸封锁成一个狭窄的空间,周围的杂草及腰,而且紧挨着河流,一般人根本不会到这样杂乱的地方。 周倩惊讶地看到,就在桥柱子底下,有一块没有多少杂草的泥地上,那里有一把并不属于这种环境的铲子。 毋庸置疑,这片土地下面一定是埋着什么东西! 六 现实的恐怖就在于,有很多事情,就会像你想的那样,往最糟的方向发展。 周倩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拿起了铲子铲起来。铲了十分钟左右,只见被铲开的泥土里,露出了一截脏兮兮的布料,很明显是一条女性的裙子,只是被这样的环境弄得很脏。 周倩的心咚咚直跳,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这个裙摆,不就是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那个吗? 紧接着,周倩轻轻地用铲子拨开泥土,慢慢地,一只手也露了出来,那只苍白的手,在泥土的混合中就像恶鬼的利爪,而在露出的指尖上,周倩明显看到了涂满玫瑰红颜色的指甲! 周倩颤抖着丢下铲子,捡起刚刚放在地上照明的电筒,另一只手哆嗦着掏出手机想要打110。而就在这个时候,那种神奇的感觉又出现了,周倩的脑子里充满盲音,完全听不到近在耳边的任何声音,耳朵也开始有节奏地跳动,手里那个大屏幕的手机,突然倒影出影像:自己的肩膀上居然靠着另外一个头颅! 那是披头散发,根本不成人形的一个头颅! 周倩尖叫一声,撒腿就跑!身后居然还有脚步声,以及挥动什么的声音! 周倩刚刚跑了几步而已,不知道是因为杂草太多,还是腿太软了,一下就摔倒在地,手里拿着的电筒也掉在了草丛里。灯光未灭,周倩正要伸手拿电筒,听到身后有声音,一回头,身后真的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手持木棍,那一张熟悉的脸,那不正是杨建生吗? “你好,还记得我吗?” 夜色里,杨建生那张脸跟平时好像不太一样,趋近于恐怖的扭曲。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周倩被突如其来的转折吓得根本不能好好说话。 “你不也在这里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不也是在这里吗?”杨建生微笑,却让人更加觉得诡异。 第一次见面?这里? 周倩想起那天晚上,那天,那天自己停下车来检查完车胎的时候,好像看到过有人在草丛里走出来。而周倩,因为夜里自己一人害怕而赶紧启动了车辆,只是匆匆一瞥,并无深刻记忆! 而那张脸,就是眼前的这张脸! 难怪第一次见到杨建生的时候,会觉得有些熟悉!原来自己早就见过他了! “弄坏我车的人是你?撬门入室,剪断我家电源的也是你?”周倩尽量拖延时间。 “对,都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命大,但今天你是逃不了!” 难怪,车祸发生的时候,杨建生会出现得那么突然,原来他一直都在监视着自己! “你,你为什么要杀李燕!她不是你女朋友吗?”周倩挣扎着,又退后了一步。 杨建生脸上现出愤怒的表情:“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不能公开也好,秘密约会也好,我都可以忍!但是现在,现在她居然要抛弃我!所以她该死!” 说完之后,杨建生手中的木棍又举了起来,作势就要往周倩头上砸来! 周倩慌了,但是慌乱之中却突然看到,杨建生的双腿后面,模糊间有一个白色裙摆在轻轻摆动! “你!你背后有人!”周倩大声喊道。 杨建生全身抖了一下,挥在空中的木棍突然停住,没有砸下来。 周倩感受到,杨建生似乎知道自己身后有人,因为刚刚一般人的反应是马上想要回头去看,而眼前的杨建生,却是僵硬着身体,根本不敢回头。 “你,也看到她了,对吧?”周倩貌似从杨建生的脸上读出了什么,“李燕,她也时不时会在你的背后出现,对吧?” 杨建生狠狠地往空气挥了一下木棍:“你懂什么!幻觉!全部都是幻觉!” “不是幻觉!我也能看到她,白色的连衣裙,玫瑰红色的指甲油!那指甲油是你买给她的对吧?而且她只有在和你约会的时候才会涂上去的,对不对?” 杨建生僵硬着身体站在那里,时间仿佛定格一样。 周倩踉踉跄跄地一边后退一边爬了起来,杨建生拿着木棍的手突然开始发抖,像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盯着周倩。 周倩不敢妄动,生怕激怒了杨建生,那一棍子下来,自己可真要没命! 周倩突然发现,杨建生的腿居然在颤抖! 莫非,莫非…… 周倩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李燕虽然缠着自己,却从没有真正害过自己! 那次车祸,若不是在低速行驶的时候猛踩刹车预先知道刹车损坏,万一上了环城高速,那个时候就不只是车子撞坏那么简单了! 那天晚上,若不是李燕从梦里叫醒自己,自己可能早已在梦中被入室的杨建生夺去性命了! 如果这样想的话,就可以解释清楚,李燕只是想要自己能找到她最后失去生命的地点!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害自己! 也许,也许她是想要保护自己的! 所以这一刻,李燕没有在杨建生的背后,周倩看得很清楚,他身后没有人。 她一定站在自己的身后! 周倩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你看到李燕了,对吗?你弄坏我的车是她帮我避开一劫,你夜晚闯进来,也是她叫醒我。那天晚上,站在楼梯口那个人就是你,你一定看到她了,所以才不敢动我的,不是吗?” 杨建生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像是因为被戳中了心里最深处的恐惧! 周倩还是保持着微笑:“你看清楚了!” 然后她壮大胆子,小心翼翼地站直了身子,往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却把杨建生吓得跟失了魂一样,嘴里发出惨叫,木棍从他的手里滑落,只见他一边挥动双手仿佛要阻挡什么,一边喊着“不要过来”,随即重重地跌倒在地。 周倩抓住机会,转身就跑了。留下不断惨叫的杨建生一个人在被黑夜包围,与李燕作伴。 七 之后,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案件侦破,连环杀手案凶手竟是人民警察,成为了城市一个巨大的丑闻。周倩因为全程参与了案件,做出来的专题也引起强烈的社会反响,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那晚被吓得精神有点儿失常的杨建生把什么都供出来了,他的确是在和李燕交往,但是由于李燕的明星身份,所以一直都没有公开这个事情。事情发生的起因,是由于李燕约了杨建生出来,与他摊牌想要分手,因此才会被失去理智的杨建生用匕首结束掉年轻的生命。 李燕身亡的那晚,周倩刚好路过那里,并且下车检查了车辆情况,无意间看到了处理完尸体的杨建生从河岸杂草丛中出来。虽然周倩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心虚的杨建生却害怕自己所作所为被周倩发现,因此记下了她的车牌号码。通过系统查询到周倩的地址,进而实施了一系列的加害行为。 两个礼拜后,周倩去出席李燕的丧礼。 李燕的丧礼很简单,像她在世的时候一样朴素。 周倩给李燕深深鞠了一躬,望着那张黑白的照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你了吧? 周倩似乎看到照片上的李燕,对自己笑了一下。 ...
1 午夜两点,伊如无精打采地坐在值班室里,看着刚进来的病人打了个哈欠。来人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五官很漂亮,脸色却不好,被同学搀扶着坐到了凳子上。她仰着头靠在墙上,露出了耳朵上悬着的猫眼耳环,一只黄,一只绿,晶莹剔透的样子,那瞳仁随着光线一开一合,有种无法言喻的诡异的美。伊如盯着耳环,心不在焉地看了看处方单,拿了药,朝女孩走去。 闪着银光的针头扎进女孩的手腕。女孩白皙的皮肤上很快起了个包,痛得她拧紧了眉头,脸色惨白。这是皮试,接下来就是等待了,二十分钟后如果没有过敏反应的话,就能打点滴。 那副耳环的款式虽然不是很别致,但两颗猫眼石却特别迷人。“耳环好漂亮,在哪里买的呢?”伊如忍不住打听。 “谢谢,这是奶奶留给我的遗物。”女孩微微张开眼,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看样子很不舒服。 2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女孩手臂上没有任何反应,伊如为女孩扎好点滴,就坐在她们身边攀谈起来,这样她就可以近距离地欣赏那副难得一见的耳环了。 原来女孩和伊如的室友美夏是一个学校的,叫李莎。伊如听李莎说了好多关于那对耳环的事情,李莎说她奶奶曾经托梦给她,说耳环就是替她守护李莎的双眼。 后半夜的时间过得很慢,药水滴得更慢。李莎还是很不舒服,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伊如看了看导药管,又调慢了速度。大概十分钟之后,李莎的手臂和脸上长出了许多红色的小疹子,奇痒无比。李莎挠着挠着,就晕了过去。 伊如赶紧叫来了急救科的医生,然后李莎被送去了急救科的留观室。整理药瓶时伊如才发现,刚才竟然拿错了做皮试的药!这么说,李莎很可能是对刚才点滴的药物有过敏反应。她的心跳得很厉害,赶紧左右瞄了瞄,好在周围没有人。反正李莎的同学看到李莎皮试时没有反应,应该不会有人想到是她用错了药。于是伊如跑了出去,把刚才用过的药瓶做了销毁处理,这才松了口气。 重新回到值班室,在李莎坐过的地方有两粒亮晶晶的东西,正是那副猫眼耳环。伊如犹豫着,最终难抵耳环的诱惑,把它们揣进了口袋。 3 回到公寓时,美夏已经上课去了。伊如定了定神,包里的耳环还在,她笑了。洗完澡,她把那耳环戴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这对猫眼石衬托的效果,镜子里的她看上去比平时更白皙,眼睛也更有神采了。就像……一只纯种的波斯猫!伊如这样想着,忍不住学着猫的样子俏皮地把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真美!这耳环戴上就不想摘了。 工作了一整晚,肚子好饿。伊如打开冰箱想找点吃的,可冰箱里空空如也,库存早就被美夏清空了,只剩下一块生鱼肉。肚子饿的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伊如把带着血的鱼肉拿了出来,准备加点调料放进微波炉里。可不知道为什么,那腥腥的味道竟让她食指大动,等她停下来时,那块鱼只剩下了一堆鱼骨。 伊如打了个饱嗝,擦去嘴角的鱼血。以前从不喜欢吃生鱼片的她,今天居然连佐料都没加就吃了下去,还感觉味道特别鲜美。可能是今天太饿了吧,她没有多想。她是真的累了,小绵羊还没有数到十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看见一只漂亮的黑猫,全身没有一根杂毛,鸳鸯眼,一只黄,一只绿。它依偎在一位黑色衣装的老人身上。在与它对视的一瞬间伊如仿佛一下子被看透了内心,那只猫的双眼有种慑人的魔力……熟睡中的伊如打了个冷战。 4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有两个来打针的男生跟她要了手机号码,其中一个还很帅气,以前可从来都没遇过这样的事。伊如有些得意地把这事情说给了美夏听。 “最近你真的越来越漂亮了,笑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像只充满魅惑的猫,男生一看见你当然立刻投降了。”美夏笑着说,“快交代,到底用了什么秘密武器?” “哪里有什么秘密武器,没有啦,只是最近特别喜欢吃鱼,可能是鱼肉美容吧。”伊如的手指不自觉地摸着耳环,若有所思地说。 “哼,骗人,我天天和你一起吃鱼怎么没见漂亮呢?对了,你这副耳环好漂亮啊,以前怎么都没看你戴过?”美夏的视线定格在伊如的耳环上。 “嗯……是我捡到的,呃……天真热啊,我去洗澡了。”提到耳环,伊如有些不自然,赶紧收拾了东西往浴室走去。 美夏的鼻子皱了皱,最近天气并不是很热,伊如却每天要洗好几次澡,尽管这样她身上还是会有一种气味。美夏觉得那气味很陌生。 晚上,美夏被伊如的梦话吵醒。伊如歇斯底里地喊着:黑猫,别过来……还伴有尖叫声传来。美夏叹了口气又翻身睡下,伊如快毕业了,可能找工作的压力太大,连梦话都说得没有逻辑。 5 一个星期后,医院里有人来公寓找伊如,说是伊如值班那晚一个女生药物过敏出了人命,要找她回医院协助调查。 美夏很惊讶,然后说:“我已经三天没有看见她了。三天前我起床时她就不在家了,手机和衣服都没带,人却不见了踪影,我还正想去警察局报案呢。”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美夏带着他们进了伊如的房间。手机摆在梳妆台上,床上乱糟糟的,睡衣奇怪地压在被子下面,那造型就像依然有人穿着它在睡觉一样。总之,一切都如原来的样子,只是人不见了。医院的人失望地走了,临走的时候叮嘱美夏,伊如一回来就马上通知医院。 关上门,美夏回到伊如的房间,梳妆台上还放着那对漂亮的猫眼耳环。美夏有些奇怪,前两天怎么没发现?伊如自从戴着这副耳环后就再没有摘下来过,可现在她竟然连耳环也肯舍弃,难不成那起医疗事故真和她有关?所以她干脆跑路了?可就算她要走也没有理由不带走东西啊…… 美夏一边猜测着,一边情不自禁地把耳环戴在了自己耳朵上。真漂亮!这耳环有股灵气,似乎能让佩带的人变漂亮。就算借着戴的吧,等伊如回来再还给她,美夏打定了主意。 6 周一,美夏戴着猫眼耳环,搭配着新买的白色刺绣衬衣去学校上课。她明显地感觉到身边不时有女生们羡慕的眼光和男生欣赏的目光飘过来,心情大好。上课时,她甚至感觉平日里对自己不太留心的老师都特意多看了自己两眼,目光里满是赞许。 放学的时候,美夏遇到了正在校门口喝冷饮的班长陶雷,他请美夏喝了杯冰雪碧,还当着好几个同学的面说“你今天真漂亮”。美夏心里美滋滋的,走路都有点轻飘飘的,她暗恋班长好久了。可是在宿舍大门前,一群女生拦住了她。 “快说,你怎么会有李莎的耳环!是不是偷来的?”女生们声音很大,引得好多路人侧目。 “谁是李莎?”美夏摸不着头脑。 一个女生亮出了手机里面的照片,一个漂亮的女孩的特写镜头,她耳朵上闪烁着光芒的正是这对鸳鸯猫眼宝石耳环,一只黄,一只绿。 “那天晚上,我陪着李莎去医院看病,这耳环就不见了,后来李莎也因为药物过敏死在了医院里。那天给李莎打针的护士在人出事后就失踪了,我们还要找她问个明白!”拿着手机的女生说得愤然。 美夏明白了,医院里的事故可能真是伊如引起的,所以她才躲了起来。还有这副耳环,也是出事那天之后才出现的,莫非真的是伊如偷来的……美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于是说:“耳环是在医院附近捡到的,我不认识你说的李莎。” “现在应该把这副耳环还给我们,我要把它交还给李莎的家人。”女孩理直气壮地伸出了手。 美夏想了想,“我想和你一起去交给她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