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小鬼,常常被大鬼和老鬼欺负,心里不服,却敢怒不敢言。一日,他听老鬼说人都怕鬼,便想去吓唬人出气。 这天,夜幕刚刚降临,小鬼便溜了出来。他先来到一个公园,公园一角的长椅上坐着一名东张西望的女生,看上去像等人。 “美女,在等我吗?”小鬼靠近女生坐下。 女生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美女,叫什么名字呀?”小鬼继续搭讪。 “走开,这里不是你坐的地方。”女生脾气很凶,毫不客气。 小鬼不高兴了,他说:“美女不要生气,生气会见鬼的!” “哼,见鬼也比见你强。” “我就是鬼。”小鬼趾高气扬。 “呸,鬼死绝了吗,能轮到你这样的。”女生吐了他一口唾沫起身离开。 鬼怕唾沫,这一吐就像点穴一样,将小鬼固定在了长椅上,一个多小时后才挣扎着离开。 小鬼又来到一条河边。河边坐着一男一女两名学生,像在谈情说爱。 女生对男生说:“如果我们面前现在有个鬼,他要吃掉咱俩当中的一个,你会怎么办?” “世界上哪有鬼呀?”男生不以为然。 “我要你说吗?”女生撒起了娇。 “好,好,如果真出现个鬼,我就把他摁到水里,让他喝个饱。” 小鬼听了很不高兴,心想:这小子也太能吹牛了,老子要是现了身,保管吓得他屁滚尿流。 想罢,小鬼沉到水里,水面上瞬间冒出一串气泡,随后他浮在了男生和女生的面前。 “我是鬼,我要吃掉你们两个中的一个,你们谁愿意让我吃。” 女生吓得哇哇大叫,男生紧紧抱着她冷汗直流。 “你真的是鬼吗?”男生哆嗦着问。 “当然。” “你是什么鬼?” “什么鬼,嗯,水鬼。” “我不相信?” “有什么不信的,如假包换。” “你怎么能证明你是水鬼呢?” “怎么证明都可以。” “那好,如果你能在水里潜一个小时,我就相信你是水鬼。” “没问题,不用说一个小时,十个小时都行。” 小鬼从水里露出头来的时候,男生和女生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沮丧地走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月黑风高,没有行人。 前面突然闪出一个彪形大汉,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说道:“此路为我开,此树为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小鬼正好一肚子气没处撒,现在有个送上门来的,干脆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得了。他掏出一张冥币递给彪形大汉。 彪形大汉端详了一阵问:“这是哪个国家的钱?” “这是冥币。”小鬼露出了阴恻恻的笑。 “冥币,汇率是多少?” 小鬼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汇率,这是在阴间花的钱,你敢要吗?” “有什么不敢要的,我管你阴间、阳间,是钱就要。”彪形大汉说着装进了兜里。 “你是大活人,要冥币有什么用,还是还我吧?”小鬼已经被彪形大汉从精神上打败了。 “谁说冥币没用,现在先攒着,到了那边再花。” 小鬼感叹上了老鬼的当,人根本不怕鬼,人更不是好吓唬的,还是回阴司安心做小鬼吧! ...
这是在人民公社时期听到水牛饲养员讲的一个鬼故事。 那年头上,成立人民公社没几年,农业生产还十分落后。上海郊区水牛很稀罕,一个生产队就二、三头水牛,是生产队冬春季耕地和夏季水田浇灌的指望。饲养员的任务是平时喂牛养牛,每逢水稻栽秧前后及水稻生长期,在田头河边架上木龙水车,把牛架在牛车盘前驱牛给稻田抽水,有时候碰到天旱,晚上还得加班抽水。如果,牛太累了,就会让牛休息休息,饲养员自己蹬上人工水车的踏脚,一脚一脚地使劲踩着,水就被木龙片带上水槽,哗哗流入水沟,灌入大田。人工水车水槽的两边各有一组踏脚,可以二人同时操作。因为这木龙水车是实木做的,在抽水时,木转轴会发出吱呀的声音,十分悦耳,特别是晚上夜深人静时,这声音会传得很远很远。这水牛饲养员挣的是固定工分,再加上农闲时作息自由,在当时的农村生产队里,也算是个肥差。 不过,这水牛饲养员需要一定的胆量,因为车水的水车必须安放在河边。你说农村中的哪一条野河浜里没淹死过人?投河的冤妇、失足的酒鬼、不会游水的小孩……听说这些落水鬼经常出没在河边,寻找好替身,把人拉下水去,以便自己重新投胎。太平大队第一生产队的李水林就是水牛饲养员。不仅牛喂养的健壮,自己也十分壮实,面红堂彩,毫光十足,据说一般的小鬼根本不敢近身伤害他。 这天傍晚,李水林在水牛背上架上水车的肩靠,准备让水牛拉动牛车盘抽水,可是这水牛任凭李水林如何吆喝,就是不肯迈步。看看水牛,只见它两眼通红,望着河边,嘴冒白沫,直喘大气。李水林连忙拿出一个用大河蚌壳做的眼罩给牛戴上,可是这牛还是不肯迈出半步。李水林知道,自己喂养的这水牛十分灵性,两眼看得见落水鬼,平时见了小鬼不肯车水,但只要一戴上牛眼罩,这水牛就马上跑得欢快。今天怎么啦?难道水牛看到了大鬼?恶鬼? 水牛不肯抽水,可队里的水田不能没水。如果水田里断水,旱死了稻秧这个责任可担当不起。说碰到鬼了,又谁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戴上顶破坏生产的帽子,这就永远洗不清了,还会连累一家老小,他们也要成为坏分子家属…… 想到这儿,李水林硬着头皮爬上了牛水车边上的人力水车,双手把位扶手,两脚使劲踩着踏脚,抽起水来。那缓慢转动的木轴,在静静的河畔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显得十分刺耳,也十分凄厉。 刚开始,李水林两脚蹬着转轴上的踏脚,十分的吃力。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起苦来。来哪,今天要把这几十亩田浇灌上水,要抽到什么时候啊?突然间,他觉得脚下轻快起来,仿佛边上那个踏位上有人在帮忙。李水林向边上望望,这空位上哪有什么人影?可是脚下怎么如此轻松,星光下那水槽中的河水哗哗流向大田,怎么水流比牛抽水时还大?难道……想到这儿,李水林手上悄悄的一使劲,把双脚收了上来。低头一看,那木轴照样在飞快的旋转,水流照样哗哗流向大田。他终于明白了,这是鬼抽水。 李水林他以前听老一辈的饲养员说起过,晚上经常会碰到鬼抽水的事,老一辈人还说,对这种鬼千万不能待慢,如果待慢了,这鬼轻则让会你倾家荡产,重则会让你家破人亡。又说,当年曾经有一个养牛的,因为鬼帮抽水后没有表示感谢,结果这鬼有时候会把水车的进水口用水草堵得死死的,有时候会把水车的进水口高高地抬出水面,就是不让灌溉。后来,因为没及时得到灌溉,水田里的稻秧枯死了近一半,这养牛的被生产队当作坏分子进行了批斗,最终,这人神情晃忽地来到当初抽水的河边投河自尽了。真没想到这鬼抽水今夜让自己碰到了,咋办?李水林不由得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气直冲头顶,汗毛凛立,冷汗也吱吱地从额上、背上冒了出来…… 半夜时分,在鬼的帮忙下,大田里的水已经灌满,李水林下了水车。水车的木轴也慢慢停了下来。李水林隐隐约约感觉到那鬼儿也下了水车,来到了他的身边,因为他感觉到身边又增添了一份寒气。看来是到应该向鬼表示感谢的时候了。况且这鬼帮忙踩了半个晚上的水车,于情于理都得谢谢人家呀。可是怎样谢?拿什么谢?谁知道这鬼喜欢什么,爱好什么呢? 正在为如何向鬼表示感谢大伤脑筋时,一阵东南风吹来,李水林的肚子里叽咕了二下,顿时觉得饥饿起来。他想到了搁在牛车盘边上的挎包,里头是老婆给他准备的半夜饭和自己准备咪上两口的、55度的一瓶熊猫白酒。管他拿什么谢这鬼,吃了再说,要是真被这鬼害了,也不做饿死鬼。 于是,李水林打开挎包,拿出饭盆,又开启了酒瓶盖。没想到刚开启了瓶盖的"熊猫"突然像被人从手中夺去似的,离开了李水林的手,又瓶口朝下地好像被人喝了两口后,又回到了李水林的手中。李水林望着手中的酒瓶,往鬼的方向举了举(其实天知道鬼在什么地方),也昂头喝了两口,把酒瓶递给鬼,接着他打开了铝饭盒,指着里面的菜请鬼吃…… 真是有钱能让鬼推磨,有酒能唤鬼抽水呀。 ...
1 真是活见鬼!刚买的自行车又丢了。明明停在这里,还多加了把锁,以为安全,还是被偷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得不佩服偷车贼技艺的高超。 算起来这是我第四次丢自行车,每次都骑不了几天。好在我从来不买新车,一是太贵,二是早晚得丢,不如买个二手货凑合着。再说,二手车在这附近很容易买到,不超过五十块。经济学老师讲了,丢的车多了,供求关系就受影响,供过于求,价格就下降,所以,每丢一次车都是在对二手自行车的降价做贡献呢。 就算我倒霉再做一次贡献吧! 我把书包往后面一甩,去西门外的小胡同,那里有好多人家卖二手自行车。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王大胡子正数钱呢。我说,“王老板,又给你送钱来了。” 他抬起头,斜叼着烟,朝我嘿嘿笑了笑,“随便挑!” 我说,“王老板,都是老客户了,能不能便宜点?我这可是买的第五辆车了!” 他不吃这套,“兄弟,五十块钱一辆,都是这价,现在我们的生意也不好做啊!看在回头客的份儿上,我给你挑辆新点儿的。” 我说,“得了吧,新点儿的又该丢了。你给我找辆破点的,便宜卖我。” 他琢磨一下,说,“要说便宜的还真有,不过……”他停顿一下,拿眼睛瞟我,“你要是真愿意要也行。” 我完全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跟着他就去挑车。 穿过一条暗暗的过道,来到后屋,他哗啦打开锁着的大铁门,拿打火机一照,全是旧的自行车。“这里的你随便挑,二十块一辆。”我一琢磨,不错,反正也是要丢的,不如就凑合凑合。 角落里有一点光亮,似乎在召唤我,我一看,是一把车钥匙上拴着个翡翠环,看样子不值钱,但是很好看,刚好那辆车子也还不错,“就要它了!” 王老板看着我乐呵呵地付钱,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我推着车出他家的时候,他拍我后背一下,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说,“小心点!” 我没在意,就谢过他。 我骑着“新”车,觉得比从前买的那几辆都要合适,车座很舒服,车铃也一点毛病没有。我心想这王老板今天真是够爽快。 胡同里灯光很暗。风嗖嗖地从脖领灌进去。 刚出胡同,一转弯,吓了我一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在十字路口烧纸,嘴里还含糊地念叨着什么。我看了一眼月亮,亮得有点让人打冷颤。哦,想起来了,今天是阴历的鬼节。我从她身旁经过,带过一阵风,纸灰飞了起来。老太太在我身后说,“小鬼拿点钱就走吧,别抢我家老头子的。” 真是迷信,虽是不信,脊背还是一阵发凉。 回到宿舍楼,我把车子换个地方放,又多加一把锁,心想,这回该不会再被偷了吧? 我取下那个翡翠环的钥匙链,在月光的照耀下,它一亮一亮的,很好看。我把它放进口袋里,上楼了。 2 我是个老实人,不吸烟,不喝酒,没有女朋友。事实上我是个穷小子,没有钱买烟买酒,更别提交女朋友了。昨天买这辆车节省了我三十块,真是合算。 白天的课照上,车子好好的也没丢。那个翡翠环的钥匙链还真是好看,同学都问价格不菲吧?我嘿嘿笑他们,不菲?谁拿不菲的翡翠当钥匙链? 晚上下了课,回到宿舍我简直快散架子了。不想学习,打开QQ会一会老友。 突然遇到一个老同学,有一个月没在线上看到他了。他说,“你小子忙什么呢?把老哥忘了吧?” 我说,“哪能呢?怎么着,你想我了?” “想了,让我看看你小子还是不是那副德行。哈哈。” 我打开视频,调好亮度,给他看。 他打过来一串叹号。 “怎么了?”我问。 “你小子行啊,找女朋友也不告诉哥们一声?眼光还不错。” 我真是晕了,“什么啊?我哪来的女朋友?你也知道,就我这熊样,谁跟我啊?” “别装了,哥算是认识你了,还装蒜呢,不好意思啊?哈哈。” 我真被他弄晕了,“你是不是发错了?我根本就没有女朋友啊!” “行了,还不承认,人就在你身后站着呢,当我没看到啊!哥我有点事,先走了,下次让她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臭小子!偷着幸福去吧!”他下线,视频中断。 这是什么啊?我回过头,看了一圈。宿舍几个哥们儿都没回,就我一人。我没想那么多,以为他在开玩笑,就把QQ关了,躺床上睡觉。 深夜我突然醒来,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只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好奇怪。一阵凉风吹进屋子,月光也射进来,照在那个钥匙链上,一闪一闪很是好看。可是我分明感觉自己刚刚出了一身冷汗,怎么回事? 5 我真倒霉,又遇上一件奇怪的事。 早晨去上课,本来就要迟到,偏偏遇到那天拍照片的那个家伙。他就站在路口,见了我死活抓住我,要我下车。我说你这人这么这样啊,真是小心眼儿!我不就毁了你一张底片吗,至于跑这抓我来吗!他连忙解释说不是那事,还有一件奇怪的事要和我说。我没好气的说,我要迟到了,愿意说你就跟着我去上课。 我骑上车去了教室,老教授已经站在前面了,不是好眼神看我。我刚坐好,就见那小子也呼哧呼哧跟进来,我的天那,他还真追来了,我无语了。我无奈地招了招手,他过来坐我旁边。 他说给我看样东西,表情既兴奋又怪异,好像他拍到外星人照片似的。我心想我和你不认识你干嘛拿东西给我看啊。 一张照片。 上面是我,我记得,那天黄昏我骑车经过他的相机时他拍下的,远处是一轮美丽的夕阳。可是……有点不对劲,我的车后座上坐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生,头发长长,看不清脸。我揪住他的衣领,“你干嘛拿电脑修改我的照片?” 他赶忙否认,“我发誓绝对没有修改过!洗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看他吓的,我又不会真打他。 我说,“不可能,我明明是一个人骑车,后面谁也没带,怎么会突然多个女生?”心想看你再狡辩。 “我记得也是这样,可当我把照片洗出来后吓了一跳。当时我一个人在暗室,这个女生的打扮确实很怪异,我突然觉得这件事很怪,所以才来找你。” 看样子他不像说谎,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也搞不懂了。最近真是倒霉,什么怪事都让我碰上,而且还有那么多人非说我身旁总是跟个女生,现在好了,连照片都清楚地拍出来了。我再看一眼照片,等等,她的打扮……确实很怪异,不是我瞎说,有点……有点像鬼! “你也这么觉得?”他问我。 “倒真像个女鬼啊!”我不否认。 我们两个人四只眼睛对在一起,怎么也想不明白。 照片放在桌子上,前面一个多事的女生回过头,笑嘻嘻地拿起照片,说,“马禹,哪个倒霉的女生成了你女朋友呀?”突然,她表情呆滞,我心想完了。几秒钟后,她尖叫起来。 整个教室都静了。老教授吓了一跳,用手拍着胸脯,我真怕他心脏病被吓出来,那我可就真惨了。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向我。我慌忙把照片藏起来,拉着那小子撒腿就跑。正在我跑出教室门口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女生喊了一个字:“鬼!” 6 那小子叫谢岩,跟我一个年级,业余搞摄影,有点神经质。 我说,“谢岩你看,我现在真是活见鬼了,什么事都能遇上。”他嘿嘿地笑,什么也没说。 我们两个一起推着车在校园里乱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总会不停地看向我车子的后座,表情怪异,那里明明是空的,可就是有种感觉,就是那里正坐着一个穿白色裙子,留着长发的女生,也许她很漂亮,但是没人能看清她的脸,她静静地坐着,或许抱着我的腰……我越想越害怕,本来从来不相信有鬼的,可这次我真的说不清了。 谢岩要我去他家住,不知道是他晚上害怕还是想和我商量这件事。 我们天黑了才回去。一路上骑得很慢,我们必须得把这件事想清楚。路灯昏暗,我俩的影子映在马路上,还好,只有两个。 我们凑合着吃过晚饭,坐在一起商量这件事。 窗户还开着,晚风一阵阵吹进屋,窗帘随风舞动。要是平时肯定会觉得这是个惬意的夜晚,可我们两个怎么也惬意不起来,倒觉得脊背发凉,我知道,她可能就在我身后站着。谢岩不停地看我身后,好像那真有个鬼一样,我真想去揍他一顿。 问题的关键是,我们不明白她——这个鬼为什么要跟着我?她从哪来?怎样她才肯走?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我把目光从谢岩身上移开,突然看到旁边桌子上的翡翠环钥匙链,在灯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光亮照人。谢岩拿起它,在手里摇晃着,那块翡翠突然透明起来,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车!”我们一起喊出声来。 他说,“你想想看,你没买这辆车的时候,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还算他聪明,我怎么没想到。“你说的对,肯定和这辆自行车有关!这辆车一点都不旧,为什么那么便宜就卖给我呢?还有,他卖给我时还支支吾吾的,我当时没在意,看来这里面果然有秘密!快,你跟我走,我们去找他!” ...
1 清朝鬼船 林红是名研究海难事故的学者,她为了研究1842年沉没在南海区域的“恒祥号”大商船,专门去了广东沿海一个叫望岩子的小渔村,据说那里距离“恒祥号”沉没的地点最近。 当地渔民听林红问“恒祥号”的事后,都不约而同地说那是艘鬼船,不信可以去找强子问问。 林红一路打听,终于在一个像是浪尖的高处,找到了强子的家。 强子是个体格健壮的小伙子,他得知了林红的来意后,说:“‘恒祥号’的故事,我是从爷爷那儿听来的。‘恒祥号’是艘三桅大帆船,道光二十二年,我爷爷的老爷爷,就在这艘船上,从福建厦门的港口出发,要去印尼。 ”他是出洋做苦力的,那艘船上有很多人和他一样。大船出海行到了阳江海域时,毫无征兆地沉进了海底,只有几个人得以逃生。我祖先抱着一块木板,在海上漂浮了两天,被望岩子的渔民搭救后,就在望岩子定居了下来。“ 林红惊喜地说:…恒祥号‘究竟沉没在什么地方?” 强子想想说:“我爸爸说在羊角岛一带,我爷爷曾说在扣扣岛附近。” 林红认真地说:“我研究过许多有关’恒祥号‘的资料,认为沉船的位置,应该在三星礁东面。” 强子的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你都认定的事了,还来问我?” 林红见强子面露不悦,就想换个话题:“你知道’恒祥号‘上压舱的是些什么?” 强子闷声说:“压舱石。” 林红才不相信:“商人重利又善算计,哪有漂洋过海只带些石块压舱的?” 强子不耐烦了:“我祖先没说过这个,我哪知道。” 林红决定去三星礁实地察看一番。望岩子里的渔民,一听林红要租船前往三星礁,个个摇头拒绝。林红一再提高租金,终于有个渔民同意载她前去。 碧波荡漾的三星礁水域,看起来跟别的海水没什么区别,载林红的渔民却说:“下面的地形很复杂,深深浅浅的有很多致命的暗礁,村子里的人称为鬼礁,我们渔民一般不上这块儿来撒网。” 林红突然用手一指:“那不是一艘渔船?”渔民顺着林红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强子,他是鱼精投胎,大海就算淹死鱼,也淹不死他。” 两人正说着,强子的马达小船照直驶了过来,近了,强子冲渔民喊:“快带人离开,她不知道这儿危险,你也不知道?”' 渔民不服气地回喊:“我们看看就走,这不是没事嘛。” 强子猛地命令渔民:“左转,左转!”渔民看看海面没有异常情况,不明白强子为什么要他左转。 “下面有暗礁!”强子又是一声火吼,渔民这才看到前面水下有团黑影,忙乱地左转渔船,还是慢了一步,船身擦着暗礁过去,差点儿翻了船。 强子靠近后,让林红上了他的船,然后把渔民的船引航出了三星礁。他们刚出三星礁水域,迎面遇上一艘小客轮。强子让渔民先回去,他驾驶着马达小船,紧跟在小客轮后面,像条甩不掉的尾巴。 林红不解地问强子:“你跟随着它干什么?” 强子说:“我跟踪它好些天了,它鬼鬼祟祟在这一带出没的样子实在可恶。” 林红再看看那艘小客轮,从船上的标志看,是艘英国船,像是在搜索这片海床。 林红心里一惊,跟强子说:“它是冲’恒祥号‘来的,现在国内国外,不知有多少人在打’恒祥号‘的主意。”强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咬着小客轮。 小客轮被强子尾随了几圈后,做贼心虚地离开了,强子这才载着林红回了望岩子。 过了两天,望岩子来了一个中年人,自称是跨国打捞公司的业务主管,来这儿高薪聘请潜水员。主管是个中国人,在听说强子后,多番游说,以比别的潜水员高出一倍的薪金,签下了强子。 当这个中国帮办听说在海难事故研究方面多有佳绩的林红就在望岩子渔村里时,立刻给他的老板打电话,老板回复说,一定要争取林红跟他们合作,林红爽快地答应了。 主管带着林红和强子,去见他们的新老板。在那艘漂亮的小客轮上,两人见到了一个很绅士的英国人一波利先生。波利开门见山地跟林红说:“我在中国的学术报刊上,读过林小姐对’恒祥号‘沉址的探讨报告,非常有见解。在这片沉船水域,声呐探测不出可疑点。林小姐能不能把我们搜索的范围,再精确一点,我想直接派潜水员下去探查。”林红说:“我试试吧,我想大致范围应在扣扣岛附近。” 2 海底沉船 吃过晚饭后,林红正在自己的卧舱内研究图纸,强子敲开她的门,不客气地用手指点点桌子上的图纸:“你真要帮波利找到’恒祥号‘?” 林红故意叹口气:“就算我不帮波利,波利也会继续找下去,那时我们就更不知情了。既然你说船上压舱的是些石头,那就让波利捞去吧。”强子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扭身走了出去。 林红继续看图纸。强子从外面又转了回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一个薄薄的防水包,打开,从中取出一张折叠着的纸,纸递给林红:“这是’恒祥号‘载货清单。” 林红接过泛黄发脆的纸仔细一看,惊喜得声音都有点发颤:“德化官窑瓷瓶一千对,大中小号盛、碟八十万个,茶杯十万个,茶叶五千斤,丝绸两万匹……天啊,这么多压舱的东西!你这货单哪来的?” 强子语出惊人:“我祖先就是’恒祥号‘的船长,在那场海难中,他怀揣着装在瓶子里的货物单,幸存了下来。”林红有点糊涂了:“你家几代人费尽心机隐藏实情,你怎么又要帮波利找到它?” 强子把货物单包好,放进怀里:“我只有加入波利的行动中,才能知道波利的计划。” 林红突然问:“你为什么相信我一定会站到你这边?”强子有把握地说:“在望岩子,你跟我说船沉在三星礁东面,可你跟波利说的却是扣扣岛附近。” 林红分辩:“沉船地址本来就是靠推测的,今儿东明儿西,是很正常的。” 强子不想跟林红争论:“我家几代人,早就把三星礁、羊角岛、扣扣岛水下的情况摸了一个清清楚楚,波利要你把目标缩成一个点,我就想问问你会把点定在哪儿。” 林红郑重地说:“除了三星礁东面,我会把点定在任意一处。”。 强子放心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 林红说出她的担心:“要保护’恒祥号‘不被盗捞,你不觉得仅凭我们两个的力量太弱小了?” 强子指指自己:“我是海里淹不死的鱼,波利跟我在海里斗,吃亏的是他。” 第二天,林红把标出沉船地址的图纸拿给波利看。波利命令小客轮开到扣扣岛两边某处停下,十几个潜水员,背着氧气瓶纷纷跳进海水中。强子钻进水下后,没有像其他潜水员那样忙着找沉船,只是追鱼逐虾地休闲着。 潜水员忙碌了整个上午,一无所获。如此这样白忙碌了几天,波利自作主张带潜水员到三星礁东面探查。到了三星礁东面时,船上的声呐探测仪,突然有了强烈的反应。波利大喜,把潜水员全部赶到了水去探查。 强子戴好面镜滑进海里,故意跟别的潜水员分散开,一个人手执探照灯,潜进三十多米深的黑暗海底,目标明确地向前游去。 很快,他游到了-一座小山前,这哪是小山,是一艘完整的大船沉在海底,船身有一半被泥沙掩盖,四周零星散落着瓷器……强子围沉船转了一圈,深怀感触地看看船头上画着的眼睛,转身游离了许多人梦想找到的’恒祥号‘。 上到小客轮后,强子向波利报告下面没有特殊情况。波利怪怪地盯着强子,一旁的林红表情喜忧参半地默不作声。波利让强子跟随他进工作室,在声呐探测仪前,波利指着电脑屏幕上乱纷纷的白光点,问强子:“这就是你刚才去的地方,那些白光点是什么?只有精美的中国瓷器,才会在黑暗的深海里,发出这种高贵的光!” 强子坚持说:“我没有见到什么瓷器,那儿的地形很复杂,找什么东西,真的是大海捞针。”站在波利身边的林红,一再打手势要强子闭嘴。 波利突然笑起来:“我忘了告诉你,在你的探照灯里,装有水下搜索视频发送仪。”说着,波利点开视频,屏幕上立时出现了强子游近沉船的影像,沉船旁边的瓷器被波利定格在屏幕上。 波利不再掩饰他的犴喜:“中国小子,看在这些瓷器份上,我不跟你追究了。我要从菲律宾雇佣一条打捞船,只要打捞成功,就会成为当今世界头号的冒险家。” 强子急得眼睛都红了:“你没权利打捞它,它沉在中国的领海,你打捞它就是盗捞!” 波利笑得更狂了他甩出一份复印的资料给强子看:“我就是冲着’恒祥号‘上的财富来盗捞的,在打捞出传说中的’恒祥号‘前,我只能把你扣留在船上。” 林红拿起波利拍在桌子上的资料:德化官窑瓷瓶一千对,大中小号盘、碟八十切个……跟强子手里的货物单上列的一样!波利得意地说:“在我从—堆旧资料中,发现’恒祥号‘的这份货物登记单时,我就知道我发大财的机会来了。” ...
电影《鬼影》只差最后一个镜头就要杀青了,没什么对白,就是演鬼影的演员模仿贞子披头散发从电视里爬出来的样子从黑暗的角落里爬出来就行了,可是就是这样一个镜头,临时演员李兰拍了十多条也没过。 李兰最近一直在咳,猛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这不刚才又剧烈的咳嗽一阵,痰涌到嘴边感觉咸咸的,赶忙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凑近灯光一看手帕上是点点殷红的醒目的血迹,像开在雪地上的梅花,还好剧务美工导演灯光摄影他们都在忙,没有人注意到,李兰将手帕叠好揣在贴身的口袋里。 “鬼影一号准备好了吗?哪里找的演员,到底行不行啊!纯粹是在浪费胶片。”导演发问。剧务连忙跑过去,关切的问李兰“你身体吃得消吗?就一个临时演员吗,犯的着这么拼命吧!为三头二百的把命赔上,值吗?”李兰咬咬牙说“我行的,没问题!”剧务跑过去向导演点头示意“好,演员OK,各部门准备,灯光转暗,音乐开始,化妆去把演员的头发弄得再乱点,不用露脸,预备!开拍!”李兰按照剧情的设计,衣着单薄的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已经是初冬的天气,大气积聚着厚重的乌云,正在酝酿一场降雪,一阵彻骨的寒意袭上心头。还有几天房贷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自己的丈夫在码头坐力工,失足从踏板上掉下来扭脱了臼,女儿纤纤上完大学待业在家,自己上个月咳血偷偷到医院确诊了一下,查出是肺癌晚期,真是雪上加霜,虽说自己找的工作是临时演员,好歹可以赚几个子补贴一下家用,而且李兰从小就有做演员的梦想,没准这会是自己最后一场戏,所以咬紧牙关拼了命也要挺住,可是不知是身体的原因还是紧张一口气拍了十几条也没过,现在手脚都是冰冷的似乎没有知觉了!人家头牌有热水热毛巾电暖风伺候着,自己一个临时演员只能用搓手脚的方式取暖! 灯光师将灯光调的惨淡,音乐响起,节拍短促而瘆人,一下下扣人心弦,摄影师聚焦镜头,女一号已经入戏,一番死里逃生的挣扎后瘫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气,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黑暗的角落,按照剧本的安排李兰这时候早就应该爬出来了,可是李兰那边丝毫没有动静。 “cut!"导演断然道“演员有什么问题?”剧务们赶忙开亮大灯跑上前查看,只见李兰头垂在地上,胸前有一大摊殷红的血迹,人已经昏厥过去!大家七手八脚的忙碌开来,有的端来热水,有的拨打120.120很快就来了,拉上李兰风驰电掣的开走了! 李兰的镜头是最关键的一个镜头,临时换演员不可能,修改剧本又影响剧情发挥,大家一筹莫展!剧务愁眉苦脸心想一早预备下的香槟看来是排不上用场了!导演在片场烦躁的走来走去,大家不敢触霉头谁也不敢吱声,良久剧务大着胆子提议“不如鬼影由我来演吧!反正披头散发的也看不清脸,分不出男女!”“就你那身量!”导演断然否决!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阴测测的现在耳边,毛骨悚然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导演,还是由我来演吧!”是李兰的声音,导演眼前一亮。“你回来了,恢复的这么快,身体吃得消吗?”“反正就一个镜头,顶一下就过去了!”李兰轻飘飘的走过来,走路像没有脚后跟,脸色白的瘆人,胸前殷红的血迹显得特别醒目。她走到哪里,哪里的灯光就黯淡一下,走过去后,随即又亮了起来,灯光师嘟囔了一句“今晚的电压有点不稳!”大家都盼着早点收工,谁也没去留意李兰是怎么回来的!期间,剧务想伸手去扶一下李兰,触手冰凉,那种冰冷就像三九天把手浸在冰窖里一般,赶忙缩手!颤声说“你,你身体不碍事了吗?”“医生检查过了说我身子无大碍,害的大家不能收工,真的很不好意思!”李兰依旧面无表情,眼神直勾勾的,不过这恰好符合剧中人物的身份! 导演惊喜道“由于演员身体不适,各部门密切配合,争取一把过!好灯光师的技术不赖,要的就是这种气氛!”灯光师心底里打个突,自己特效还没开,现场的灯光就已经变成一片惨绿色,似乎有丝丝的冷气从李兰身体上蔓延开来,不过他没敢把心底的困惑说出来。摄影师拉开镜头,音乐响起,女一号死里逃生后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气,这时角落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声,镜头拉开李兰披头散发的影子从黑暗中一点点爬出来,然后镜头转到女一号张大的瞳孔,伴随着失声尖叫,最后镜头定格在李兰那张白的瘆人的脸上。 "OK!完美收官!演员辛苦了"导演情不自禁的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女一号也颤巍巍的站起来,她感觉被李兰抓过的地方冷得像一个冰块,周身的汗毛孔都跟着竖立起来,大家忙着开香槟,整理现场,谁也没注意李兰是什么时候走的! 这时导演的电话响了,是剧务小刘从医院打来的“导演,不好了,临时演员李兰因为呼吸衰竭抢救无效死亡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导演怒声道“开什么玩笑,刚刚李兰拍完了她的最后一场戏!对了,李兰,李兰呢?”大家四处找寻但是到处都找不到,导演又一叠连声的问剧务小刘“李兰是什么时候走的!”小刘带着哭腔“就是刚才不久,午夜23点15分。”导演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摄影师打开镜头,胶卷上显示的时间刚好是23点15分,而且显而易见的镜头里的李兰是没有影子的!女一号也发觉自己手上的五道乌青妈呀叫了声鬼啊就昏了过去,现场一片混乱! …… 一个月以后,电影鬼影如期剪辑完成,所有李兰的镜头一刀未斩,而且剧组破天荒的为一个临时演员在演员表上打上名字,最后鬼影来袭的镜头堪称完美,剧组获得好评如潮!只是大家一直守口如瓶,大家一致决定缄默一个事实的真相! ...
小菲和小洁是孪生姐妹,两个人都有同样的兴趣——猎奇。 作为《惊悚e族》的粉丝,不仅让姐妹两个人认识了不同的作者,还喜欢上了不同风格的美文。 为了更有写作灵感,小菲和小洁决定去猎奇。 说实话,对于猎奇的定义是什么,她们还是模棱两可,她们只是觉得猎奇就是去寻找恐怖而刺激的事物而已。 宁静的夏天,萤火虫漫天飞舞,点点的荧光,点缀着寂静的山村。 小菲和小洁趁着暑假来到×地区的某个山村。 这山村很奇怪,怎么大白天的竟然没有一个人? 山村的建筑很古老,用木板砌的墙,瓦顶屋檐,置身其中仿佛回到了古代。 她们俩分头寻找人迹,转了一圈,回到原点,互相望着对方耸耸肩。 “姐,都快黄昏了,我们都找了一整天……”小洁说着,两个人来到一座大宅院。 “我们吃点儿东西吧,然后找个地方休息。”小菲也觉得累了,从背包里拿出干粮和水递给小洁。 蟋蟀轻轻哼起夜曲,太阳隐藏了最后一丝残光。 一阵风吹过,荒凉的大宅显得阴森森的。 “咕咕——”猫头鹰的一声鸣叫,让两姐妹更是觉得恐怖。 “姐,我们这是在哪里啊?怎么这个地方这么恐怖?”小洁紧紧靠着小菲说。 “我也不知道啊,地图上怎么没有显示这个村庄?”小菲用手抚摸小洁的头发,轻声说着,仿佛害怕被谁听见似的。 月色当空,朦朦胧胧的,给山村笼罩了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 姐妹两人睡得正熟时,村庄突然热闹起来了。 大宅外的街上人声鼎沸。 “云吞面,热辣辣的云吞面……” “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小菲醒来了,被这热闹的“夜市”吵醒。 小菲轻轻摇摇小洁,小洁惺忪着擦擦眼,问:“姐,怎么了?” “你听!”小菲说。http:/// 小洁竖起耳朵听,只听见猫头鹰的叫声。 “什么声音也没有啊。”小洁一脸疑惑地说。 “不可能!我明明听到外面有叫卖的声音。”小菲安静下来,外面的热闹声竟然停息了,“难道真是我的错觉?” 小洁打着哈欠回到休息的地方正要坐下,小菲二话不说拉起小洁就跑。 “姐,你干什么!”小洁甩开小菲的手,吼道。 “好多人……”小菲瞪大眼睛,发现几个穿着古装的园丁正向她们走来。 然而,小洁什么也看不见,她觉得姐姐是无理取闹,不让自己睡觉。 小洁正要转身回去睡觉时,愣住了。 因为她也看见了,那些如同鬼魅般的人,正慢慢飘来。 小菲拉着发呆的小洁就跑。 “一定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小菲说。 她们两个人一直跑,然而她们没有发现,不论她们怎么跑,她们还在这个院子里…… 天亮了,阳光洒在这宁静的坟墓群上,小鸟清着嗓子欢呼黎明。 两具冰冷的尸体,因为恐惧而扭曲的俏丽面孔,她们的手,紧紧握着对方…… ...
1、七年前的呼救声 那艘船出现之前,停电了。 扎两目村一片漆黑。 其实,没停电之前也是一片漆黑。 夜深了,都睡下了。 只有王响响还睁着眼。他正在临摹一幅油画,雷诺兹的《斯潘塞伯爵夫人乔治娜及其女儿乔治娜》。他是一名画家,没什么名气,自己的画卖不动,靠临摹一些名画为生。他在网上卖画,别人让他画什么他就画什么。 停电的那一刹那,王响响的手抖了一下。 伯爵夫人的脸一下就花了。这幅画明天要寄出去,可是还有很多细节没有刻画。他很着急,决定去配电室看看是不是跳闸了。 配电室在村子西头。那里是一片盐碱地,长满了芦苇,里面有大大小小的水鸟,还有一些怪异生物,十分荒凉。除了电工,很少有人到那里去。 王响响有配电室的钥匙,电工给他的。 四周很黑,刮着冷飕飕的风,有一股咸腥味。十几米之外,有一对绿幽幽的眼珠子,可能是野狗,也可能是野猫。它一直跟在后面,不远离,不靠近。 王响响四下看了看,看到了那条小路,高一脚低一脚地走过去。 配电室距离他的家有一里地。 他一边走,一边想那幅画。很少有人喜欢雷诺兹的画,论名气,他比梵高莫奈毕加索差远了。也许,那名顾客是一个真正懂油画的人,王响响想。 一些会飞的东西在黑暗中扑棱着翅膀。它们总是一副表情,不喜不悲。王响响走出一段路,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对绿幽幽的眼珠子还在身后。 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直立行走。 配电室是一间平房,旁边竖着一根很高的电线杆,一个黑影蹲在上面,扯着脖子“嘎嘎”地怪叫,不知道是什么鸟。 门锁着。 王响响用钥匙开了门,拿出手机照了照,发现电闸没有异常。停电的原因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他有些失落,悻悻地往回走。他早已习惯了白天睡觉,晚上画画。没有电,什么都做不了,黑夜一下子被拉长了。 老天又黑了一些,似乎是在掩饰什么。 大海在几百米之外,海水无聊地拍打着岩石。 他忽然想去海边转转,不是为了寻找灵感,只为打发时间。 海边有风,潮乎乎的。脚下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能是一只螃蟹。岩石上拴着一条破船,是木棉家的。她的丈夫前几年死了,没人打鱼,那条船就闲了下来。 王响响坐在船头,定定地看着大海。 那一对绿幽幽的眼珠子在十几米之外,定定地看着他,不远离,不靠近。 一年前,他的父母去世了,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饿了就吃,困了就睡,不饿不困的时候就画画,挺好。 如果有一个女朋友,那就更好了。 王响响还穿开裆裤的时候,他的父母给他定了一门娃娃亲。那门亲事有开玩笑的成分。女孩是他的邻居,叫水纹。她比王响响大一岁,是市里一家报社的记者,最近也在村子里,不知道在忙什么。 前天,王响响去买东西,在路上遇见了她,随便聊了几句。临分手的时候,他开玩笑地说起了那门亲事。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笑。 王响响兴奋了三天。 三天之后,还是一个人,一间屋子,冷冷清清。 这些天,王响响一直觉得有点怪,不是水纹有点怪,而是这个世界有点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总结了一下,五件小事有些怪异,按时间排序如下: 五个月前,他收到一个包裹,来自千里之外,寄件人一栏空白。打开,里面是一件红嫁衣。那不是他买的东西,可是发货单上却写着他的地址和名字。现在,那件来历不明的红嫁衣还在柜子里。 三个月前,他去县城买油画材料。等车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女人靠过来,定定地看着他。他以为她想要钱,就给了她一个硬币。她没接,沙哑地说了一句:“你身上有一股邪气。”说完,她叹了口气,轻飘飘地走了。 一个月前,他去镇上寄一幅画。有一个戴口罩的女人也要寄东西,正趴在柜台上填单子。他也填了一张,和那个女人一起递进去。邮递员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她一眼,狐疑地问:“你们寄给同一个人?” 半个月前,他正在吃晚饭,一个穿迷彩服的中年男人走进了院子,木木地问:“有柴鸡蛋卖吗?”他的脸很黑,皮肤粗糙,有岩石一样的质感。扎两目是渔村,从没有人养过鸡,他竟然上门收柴鸡蛋,这很可疑。 一周之前,他躺在床上,闻到了一股腐臭味。他找遍了每一个角落,最后在床底下发现一只死鱿鱼。他从没买过鱿鱼。它是从哪儿来的? 怪事离他越来越近,已经从千里之外到了床底下。 白天,睡不着的时候,王响响躺在床上,仔细梳理这些怪事,没发现它们有一丝一毫的关联,这让他更加困惑。 这到底是怎么了? 或者说,到底要发生什么事? 王响响的性格像他的画风一样,细腻而沉稳,心里容不得一丝不正常地方。他不怕鬼,不怕僵尸,不怕血腥,只怕生活中一些反常的细节。 比如说,睡觉之前,你把两只鞋子整整齐齐地摆在床前,醒来后却发现它们一前一后,像是有人穿着它们走了两步,而那个人不是你。 再比如说,你梦到一个面目阴沉的男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你。他穿一身很旧的黄布衣服,戴一顶棉帽子。第二天,你出差去外地,走在路上无意间一回头,看见身后有一个面目阴沉的男人,他穿一身很旧的黄布衣服,戴一顶棉帽子。 恐怖藏在细节里。 恐怖藏在巧合中。 开始,王响响害怕那只死鱿鱼。再后来,恐怖开始慢慢地往外延伸,一直到了千里之外——是谁给他寄来了红嫁衣?他觉得,看不见的恐怖才最恐怖。 这些天,他一直在想这些事。 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张模模糊糊的脸,像是女人,又像是男人。那张脸上有一对巨大的眼珠子,悬在半空,定定地看着他。 风毫无预兆地停了。 海面变得十分平静,一块块岩石在暗黑中张牙舞爪。海天之间,一片死寂,只有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王响响忽然看到了一艘船。 它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静静地浮在海面上,一点点地飘向岸边。它的速度很慢,就像一个垂死的老人。 王响响直直地看着它,不知所措。 它终于飘到了岸边,搁浅了。 王响响慢慢地走了过去。 借着浅浅的夜光,他看见它大约有半米长,是一艘木船,两头尖,中间有一个船舱。船舱用布帘子挡着,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它是一个模型,很逼真。深更半夜,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响响四下看了看,附近没有人,就弯腰把它抱了起来。它很重,大约三十斤,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它的底部有一层黏糊糊的东西,应该是水藻。 等了一阵子,没有人来找它。 王响响就把它抱回了家。 走在路上,他又开始想那些怪事。 他还不知道,这一切怪事都和他怀里的那艘船有某种黑暗的联系。 还没走到大门口,他就看见屋子里亮着灯。 来电了。 王响响觉得怪事又多了一件:电闸没跳,电工没来,为什么来电了?进了屋,他把那艘船轻轻地放到地上,开始画画。今天晚上,他必须把这幅画画完。他很投入,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夜一点点流逝。 月亮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惨白的月光照到那艘船上,发出乌黑的光。它看上去有年头了,木头已经开始腐朽。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吹起了船舱上的布帘子,里面有一个女人,穿一身红嫁衣,面无表情地盯着王响响的后背。她的脸很白。 王响响在画画。 他的心里一直不踏实。过了一阵子,也许是有神灵在提醒他,他回头看了一眼。 布帘子已经落下了。 他扭过头,继续画画。 又有风吹进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背后也有人打了个喷嚏,应该是个女人。 王响响猛地转过头,背后空无一人。他确定自己没听错,也不是回声。可是,这间屋子里除了他,没有一个活物,是什么东西在背后打喷嚏? 他的心里一下就空了。 “王绳……”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那声音很飘忽,很遥远,很阴暗,很空洞,完全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王响响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他认识王绳,还知道王绳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深更半夜,是谁在喊王绳? 他僵僵地坐着,等待下文。 过了大约两分钟,那个女人又说话了:“救我……”这一回,她的声音更飘忽,更遥远,更阴暗,更空洞…… 王响响打了个哆嗦,一下想起她是谁了。 她叫水波,是水纹的姐姐,七年前嫁给了王绳。王绳在镇上开了一家照相馆。那一年春天,他划着船,带着水纹下了海,打算去一个小岛拍照片。他们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仿佛从人间蒸发了。 村子里的人划着船,在海上找了他们七天,还把小岛翻了个遍,一无所获。 那一年,王响响还在外地上学,回来之后才听说这件事。 现在,他却听到了来自七年前的呼救声。 他盯着那艘船,越来越觉得它有些诡怪。他站起身,慢慢地走向它,蹲了下来。他屏住了呼吸,害怕船舱上的布帘子突然掀开,一只惨白的手伸了出来,一个女人木木地说:“救我……” 这不可能,它太小了,里面不可能藏着一个人。 王响响慢慢地掀起了布帘子。 他又打了个哆嗦。 他和她对视了一阵子,伸手把她拿了出来。她是一个木偶人,穿一身红嫁衣,脸白白的,脸上只有眼睛和嘴巴,没有眉毛和鼻子,显得十分怪异。 王响响觉得她穿的红嫁衣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头皮一下就炸了——五个月前,他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件红嫁衣,和她穿的红嫁衣一模一样,只是大小有区别。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怔忡了半天,轻轻地把她放了回去,放下了布帘子。他退回到凳子上,再也没有心情画画了。他扭过头看着那艘船,忽然感到它是一个不祥之物。更恐怖的是,它的肚子里还藏着一个更加阴森的木偶人,会说话。 恐怖一下子加倍了。 王响响没关灯,躺在了床上。回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他觉得有点怪:以前,停电都是因为电闸跳了,这一次电闸没跳却停了电,十分反常。还有,那艘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被他遇上了,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觉得,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一切——停电只是一个幌子,那个人的目的就是把他引到海边,把那艘船抱回来。他甚至认为,如果停电之后他没去海边,那个人肯定还有后招。 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外面,一片死寂。 那一对绿幽幽的眼珠子还在大门外,不远离,不靠近。 这一夜无比漫长。 晚上,王响响家很热闹。他请了四个人吃饭:水纹、王铁钉、黄婶和毛尖尖,都与那起失踪事件有关。他还请了木棉过来帮厨。木棉是他的邻居,丈夫死了,又没有孩子,一个人过日子。 毛尖尖大咧咧地坐下,大声问:“大画家,怎么想起请我们吃饭?”他有一艘大渔船,是扎两目村最有钱的人。几年前,他追求过水波,没追上。 王响响笑了笑,给他倒茶,没说话。 黄婶低着头在屋子里转了三圈,坐到了一个黑糊糊的角落里。她的年纪大了,精神不太正常,成天说王绳和水波迟早有一天会回来。 水纹在屋子里站了一会儿,去厨房帮木棉做饭。 王铁钉蹲在门口,抬头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毛尖尖翻看着王响响的画,说:“大画家,送我一幅画吧。” “行,你随便挑。” “这些我都不要。我有一张照片,你帮我画出来,行不行?” “我看看。” 毛尖尖走过来,拿出手机,找到一张照片,让王响响看。 王响响看了一眼,打了个激灵。那是水波的照片,她穿一身红嫁衣,侧身对着镜头,正在上船。照片上还有一只手,一只关节突出的男人的手,五指张开,似乎想抓住什么,不知道是谁的手。 从构图的角度讲,那只手太大,太突兀,明显喧宾夺主了。看上去,那不是水波的照片,而是那只手的照片。 王响响问:“这是谁的手?” “当然是王绳的手。” “这张照片是你拍的?” “是。”毛尖尖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又说:“你应该也知道,我喜欢水波。可是,她喜欢的人是王绳。那天,我正准备出海,看见她和王绳上船,就随手拍下了这张照片。没想到,这成了她的遗照。” 王铁钉突然扭过头,瞥了毛尖尖一眼,那眼神很冷。 “水波还活着!”黄婶冷不丁地喊了一嗓子。 “她在哪儿?”毛尖尖下意识地问。 黄婶伸出左手小拇指,指了指厨房,说:“做饭去了。”她的手像鸡爪子一样干瘪。 毛尖尖不理她了。 王响响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顿时觉得它有一股死亡的气息。他想了想,说:“行,我帮你画出来。” “多少钱?” “乡里乡亲的,不要钱。” “那不行,我不能让你白忙活。”毛尖尖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了茶几上,差不多有一万块。 “用不了那么多。” “对了,你为什么请我们吃饭?”毛尖尖岔开了话题。 王响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慌,说:“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过了一阵子,水纹和木棉做好了饭菜,摆在桌子上,招呼大家吃饭。饭菜很丰盛,有荤有素有汤,还有两瓶很贵的白酒,是毛尖尖带来的。 他们都坐下了,一边吃,一边聊村子里发生的事。王铁钉一声不吭,只是埋头喝酒。黄婶也不说话,专心吃肉。吃喝了一阵子,王响响切入了正题:“昨天晚上,我在海边捡到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毛尖尖问。 王响响起身,去里屋把那艘船抱出来,轻轻地放到了桌子旁边的地上。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咣当”一声,王铁钉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这是王绳划的那艘船!”他愣愣地说。 “这是我姐姐坐的那艘船!”水纹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只是小了点。”毛尖尖补充了一句。 黄婶直直地盯着那艘船,表情十分惊恐。 木棉没什么反应,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其实,她和那艘船是有关系的。七年前,她的丈夫帮忙寻找王绳和水波,回来后生了一场怪病,不吃不喝,没白没黑地尖叫,很快就死了。据说,他死的时候表情十分惊恐,眼睛睁得很大,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王响响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他怀疑那艘船是他们其中一个人搞的鬼——别人和王绳水波失踪事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犯不着装神弄鬼吓唬他。问题是,他也是一个局外人,为什么会被卷入其中? “船舱里还有一个人。”王响响说。 “谁?”毛尖尖一怔。 王响响弯下腰,把那个木偶人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是我姐姐!”水纹一声惊呼。 王响响看着木偶人,心有余悸地说:“它还会说话。” 毛尖尖明显吃了一惊:“它说什么了?” 停了一下,王响响模仿着它的语调,一字一字地说:“王绳,救我。”他的声音有一股灵异之气,在沉寂的屋子里飘飞,十分瘆人。 王铁钉的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沉默了一会儿,毛尖尖说:“木偶人不会说话,你肯定是在吓唬我们。” “它会说话!”黄婶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她伸出左手小拇指,指着桌子上的木偶人,怪腔怪调地说:“它就是水纹呀。” 她弄错了,那个木偶人是水波,不是水纹。水纹的脸色一点点地变白,慢慢地站起身,慢慢地走了。毛尖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表情十分复杂。 木棉说:“这东西不吉利,收起来吧。” 王响响扫了他们一眼,把木偶人放回船舱,又把那艘船抱回了里屋。他坐回去,不动声色地问:“你们说,那艘船是哪儿来的?” 没有人说话,似乎谁先开口谁就和那艘船扯上了关系。 王响响心里的疙瘩更大了。 “吃饱了!”黄婶突然喊了一嗓子。她总是这样一惊一乍,挺吓人。 其他人都看着她。 黄婶用袖子抹抹嘴,走了。走到门口,她又停了下来,背对着他们说:“天黑了,别出去乱走。睡觉了,关好门。有人喊你们,别应声。”说完,她又站了一会儿,佝偻着身子走了。 沉默了半天。 毛尖尖干咳两声,说:“很晚了,散了吧。” “你把照片发给我,我给你画出来。”王响响说。 “行。” “只画水波,还是把那只手也画上?” 毛尖尖想了想,说:“都画上吧。” “行。” 毛尖尖站起身,匆匆走了,似乎有什么急事。 屋子里只剩王响响和木棉两个人。 外面又起风了,大门“咣当咣当”地响,关上,打开,关上,打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进进出出。 王响响说:“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我也要回去了。”木棉坐着没动。 “你慢走。” “外面很黑。” 王响响明白了,站起身说:“我送送你。” 其实,他们两家相距只有二十米。出了大门口,木棉停下了。她的家在东边,门口有一棵老柳树,树干上长满了怪模怪样的疙瘩,枝桠弯弯曲曲,缺乏生气。十几米之外,有一对绿幽幽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他们,不远离,不靠近。 “那是什么?”木棉有些胆怯地问。 王响响说:“可能是野狗。” “它咬人吗?” “它又不是疯狗,不咬人。” “它为什么一直不走?” “我也不知道。” 木棉站在黑糊糊的墙根下,低声说:“其实,我之前就见过那艘船。” “在哪儿见过?”王响响一怔。 她左右看了看,说:“昨天半夜,我起床去厕所,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就透过门缝往外看。”她停了一下,用极低的声音说:“我看见王铁钉抱着那艘船,去了海边。他还提着一盏红灯笼,特瘆人。”说完,她转过身,一步步走向了黑暗中。她的脚步很轻,似乎是害怕惊动了什么。 是王铁钉搞的鬼? 王响响站在大门口,半天都在想她的话。 3、身边有个鬼 手机响了。 王响响拿起来,看见是毛尖尖发过来的照片,下面还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刚才你身边有个鬼。 这是什么意思? 王响响有些害怕,和那句话有一半关系,还因为那张照片——它变成了黑白的,上面的红嫁衣却保持原样,比血还红,显得十分突兀。 他给毛尖尖打电话,打算问明白。 毛尖尖关机了。 也许,是他喜欢这种风格,王响响想。他盯着照片看了一阵子,构思好画面,坐到画架前,开始勾画底稿。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夜深人静是一天的结束。他不一样,那是他一天的开始。 桌子还没收拾,一片狼藉。 那艘船老老实实地呆在里屋,一声不吭。 王响响的心里一直不踏实,在想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刚才你身边有个鬼。谁是那个鬼?刚才,木棉坐在他的右边,王铁钉坐在他的左边。再想想木棉说过的话,王响响终于把怀疑的目光对准了王铁钉。 王铁钉是个鬼?或者说,是王铁钉在搞鬼?那么,他的动机是什么?他的儿子死了,准确地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是,那只是一起意外事故,怪不得别人,他没理由装神弄鬼吓唬别人。 难道那不是一起意外事故?王响响的脑子里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很快,他又否定了这种想法。王绳和水波是在海上出的事,那里除了海风和海水,什么都没有,谁会害他们?谁又能害他们? 事情越来越深邃了。 想不明白的事暂且放到一边,王响响又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会卷入其中?他和那起意外事故没有一点关系。前面说过了,当时他还在外地上学。 这个问题更深邃。 还有一个疑问:那个木偶人为什么会说话? 这个问题也许能弄明白。毕竟,那个木偶人就在他手上。他站起身,去里屋抱出那艘船,放在地上,又找来钳子和螺丝刀,打算拆了它。他把那个木偶人拿出来,用螺丝刀敲了敲,发现它的肚子是空的。 这里面一定有鬼,他想。 王响响和它对视着。 它的脸很白,眼珠子很黑,嘴巴很红,一点都不喜庆。 王响响拿起钳子,要动手了。 它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突然唱起了歌: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夜深你飘落的发 夜深你闭上了眼 …… 它的声音很空洞,很飘忽,曲调十分怪异,阴暗而虚无,听了让人汗毛直竖,极不舒服。 王响响呆呆地看着它,脑子里一片空白,吓懵了。 歌声戛然而止。 他的手一抖,它掉在了地上,滚了几下,仰面躺着不动了,斜着眼睛看他。他慢慢地回过神,捡起它,脱下红嫁衣,发现它的背后有个盖子,打开,里面是一部很小巧的手机。木偶人不会唱歌,不会说话,不会咳嗽,手机会。 王响响拿着手机查看了一阵子,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是闹钟在响。手机里一共设置了二十多个闹钟,按时间排序如下: 8月29日零点十分,闹钟铃声是一声喷嚏。 8月29日零点十一分,闹钟铃声是一个女人说的一句话,只有两个字:王绳。 8月29日零点十三分,闹钟铃声是一个女人说的一句话,只有两个字:救我。 8月30日零点三十七分,闹钟铃声是一首歌,歌名是《红嫁衣》。 8月30日三点十一分,闹钟铃声是一声女人凄厉的尖叫。 8月31日三点二十六分,闹钟铃声是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9月1日零点四十九分,闹钟铃声是一阵磨牙声。 …… 如果王响响没有发现木偶人的秘密,恐怖还会继续。他继续查看手机,发现里面除了闹钟,什么都没有。他甚至认为,就算是把手机拿去检测,在上面也找不到任何指纹。 他没有心情画画了,躺在床上,思前想后。 首先,他排除了恶作剧的可能——有这么复杂这么诡异的恶作剧吗?而且,还搭上了一部手机。那是一部名牌手机,看上去是新买的。如果只是想吓人一跳,犯不着如此破费,如此大费周章。 他认为,一定是在某件事上他得罪了某个人,所以才会遭遇这一切。问题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事,什么人。 手机突然响了。 王响响吓得打了个激灵。 还好,是他的手机。 “什么事?”他接了起来,是水纹的电话。 水纹沉默了两秒钟,说:“你能出来一趟吗?我有事跟你说。” “没问题。在哪儿?” “村子北头,祠堂门口。” 王响响迟疑了一下,问:“你怎么去哪里了?” “这里没有人。” “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电话里说不清楚。” “行,你等我一下。” 挂断电话,王响响穿上一件衣服,匆匆往外走。出门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木偶人。它趴在地上,后背有一个窟窿,表情不详。他不再理它,关上灯,出去了。黑暗中,那个木偶人一动不动地趴着,始终没再搞鬼。 王响响一个人走在路上。 距离祠堂还有二里路。 他不知道水纹找他干什么。不过,他能确定一点,肯定与爱情无关——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去阴森恐怖的祠堂门口谈情说爱。 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这一次,那一对绿幽幽的眼珠子没跟着他。也许,它去别的地方谈情说爱了。野狗也有爱情。 很远的地方,有一只鸟在叫,叫声极其难听。 王响响缩了缩脖子,感到有点冷。 脚下的这条路是去年村子里的人凑钱修的,笔直而平坦。路两边种了柳树,长势不太好,有些已经干枯了,死气沉沉的。 前面是一片坟地,埋着扎两目村所有死去的人。王响响的父母也在那里。坟地周围有很多高大的松树,密密匝匝,看上去无比幽深。 王响响越走越害怕了。他吹起了口哨,掩饰着内心的恐惧,强迫自己不去想坟地,不去想那些阴冷的怪事。 这一招不管用。 他就小跑了起来。 终于,他看到了幽幽的黄光,那是祠堂门口的灯。他加快速度,跑过去,发现祠堂门口空无一人,只有高高的红砖墙,墙根下荒草齐腰深,阴森,怪异。 王响响掏出手机,给水纹打电话。 “你在哪儿?”他问。 “你在哪儿?”水纹问。 “我在祠堂门口。” “刚才等不到你,我就往回走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再回去。” “我也去找你,咱们半路见。” “行。” 王响响又往回走。他毫无缘由地想起了一道小学生经常做的数学题:一条马路长1000米,甲乙二人同时出发相向而行,甲每分钟走100米,乙每分钟走80米,他们几分钟后能相遇? 王响响很快就算出来了:5分钟多一点。 也就是说,5分钟以后,就能看见水纹了。 老天似乎偏要和他作对,怪事又出现了:他走了10分钟,都走到路的尽头了,还是没看见水纹。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又给水纹打电话,急促地问:“你在哪儿?” “我又走到祠堂门口了,你在哪儿?”水纹的语气也有几分焦急。 王响响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今天晚上外面不是很黑,这条路又很窄,他们擦肩而过,却没有发现对方…… “我从祠堂门口走到村子里了。”他呆呆地说。 水纹不说话了,肯定是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半天,她轻飘飘地说:“算了,回去吧。” “那件事你不说了?”王响响问。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说:“昨天晚上,我在海边看见了王铁钉。”停了一下,她又说:“你捡到的那艘船,可能和他有关。” 她挂断了电话。 又是王铁钉。 王响响心事重重地往家走。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后面什么都没有。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看,要看什么,那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还好,一路无事。 站在大门口,王响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墙根下的阴影里突然冒出一个人,距离他不到两米,僵僵地站在那里,表情不详。 “谁?”王响响吓了一跳。 “我。”是王铁钉。 “你干什么?” “我找你有事。” 王响响忽然意识到: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找上门来了。他陡然感觉到了危险,虚虚地问:“什么事?” “那艘船的事。” “什么事?” “是不是有人说我什么坏话了?”王铁钉冷冷地问。 王响响心里一紧,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 王铁钉叹口气说:“我知道,肯定有人以为是我在搞鬼。” “为什么?”王响响试探着问。 王铁钉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四处看了看,然后神秘地说:“他们的话,你千万别信。” “为什么?” “我怀疑是他们中的某个人在搞鬼。” 搞鬼的人说其他人在搞鬼,这下更复杂了。王响响想了想,问:“是谁?” “水纹。” “水纹?” “昨天晚上,我在海边看见她了。她穿一身大红衣服,表情很古怪。” “你是说,我捡到的那艘船是水纹搞的鬼?” “对。”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铁钉压低了声音说:“水纹可能已经不是水纹了。” “什么意思?”王响响愣了一下。 “她可能是水波。”王铁钉一字一字地说。 王响响的心里一冷,惊恐地想:怪不得他和水纹擦肩而过都没看见她,原来她已经不是她了。他又问:“为什么是我捡到那艘船?我和那艘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你和它有关系。”王铁钉很确定地说。 “什么关系?” “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 “记住,除了我,你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王铁钉岔开了话题。 “为什么?” 王铁钉没回答,转身走了。 王响响的脑子里乱极了,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最后,他决定谁的话也不信。他进了家,首先打开了灯。那个木偶人还趴在地上,姿势没变。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怀疑刚才木偶人一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亮灯前的一瞬间,它迅速趴下了。 王响响拿起木偶人,连同那部手机一起塞进船舱,又抱起那艘船,去了海边。他打算扔掉它。眼不见为净。 大海在几百米之外,黑着脸,等着他。 ...
很多人都描写过各式各样的“鬼村”,可是我并不想写这些让人无法求证的故事,但是我却真实遇到了这样如此令人恐怖的事。 看过我的短篇小说《死亡名单》的人应该会知道,我曾去过湖南的西冲山村。可是那之后我却无故爱上了这些冒险,于是我随着自己的爱好找到了我一直都想过往的地方——罗洋村。而我知道这个地方的途径是无意中在互联网上发现的踪迹,那里的迷奇故事实在令人忍不住着迷。 可是谈到这个村庄,很多人便谈村色变,因为与其说那是一个村庄,不如说那是一片碎瓦残砖以及凄怆的荒凉之地,那里呈现在眼前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人们居住,就在这样的地方曾经也是让许多游客神往的旅游胜地,可是它的衰败却让人好奇。 但是我却没有一点想要离开的意图,甚至想要写下这个故事,即使这个故事让人看后会有不好的联想,以及对人性更透彻的理解,我依然忍不住想要记录,因为它太过离奇,太过悲伤。 自从知道罗洋村的事件后我便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至于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于是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那个所谓的“鬼村”探探究竟。 第二天我就开始了这段旅程,傍晚我便到达了那个地方。可是我却没有方向,于是我决定找一个导游,当我说出我的目的地时,许多人却从兴奋转变为一种恐惧。无奈等我将酬劳加的很高时,确有人愿意带我去。 当我们走到罗洋村的外围时,我更加兴奋了,其实那个村子看上去并不可怕,它处在山坳里,被两头山夹在中间,甚至有点像是画中那些美丽的村庄一般,当然却没有公路延伸到这个村子,以至于我走了很久的羊肠小道才到达罗洋村。 可是当我踏上那里的第一片土地的时候,我惊呆了,这里哪有村子。四周堆满了残壁断瓦,一片狼藉,就像是被大火烧过一般,到处只有茂密的树枝遮盖在上面,没有一间完整地房子,可以说是荒无人烟。 当我把钱递给导游时,他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很快消失在我眼前。我感觉偌大的空地,只剩下我单调的身影点缀在这片废墟。我试探性的望了望四周,因为这里阴森的气氛实在不允许我直挺挺的张望,废墟上零零散散的铺着一些砖瓦,砖瓦之间一些矮矮的树探出头,显得十分古怪,我实在无法形容那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一股恐惧就要将我吞噬。感觉这里越来越静,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粗莽的喘气声以及那像是被拨动的心脏的跳动声。更加诡异的是这里竟然没有一丝的鸟叫声,难道这里有一只恶魔将鸟儿都吞食干净?我最害怕自己的这种胡思乱想,因为它总可以使我抓狂。 我实在忍不住心里被压抑的感觉,于是我开始喊叫,我希望有人回应我,因为已经到了傍晚,如果现在这里没有居住的地方,那么就意味着今晚我就要睡在这片幽静的废墟。 大概过了不到一分钟果然有人从草丛里跳出来,那是一个耄耋老人,留着寸长的银白胡须,带着一个破旧的草帽,穿着一身补丁的衣裳和打了很多补丁的筒鞋,脸上挤满了厚厚的皱纹,就像是得道的老道士一般,唯一不同的是这个老人手里握着的并不是拂尘,而是一把弯弯的镰刀,散发出一阵寒意。 我以为他看见我会表露出一种吃惊的表情,可是没有,他的脸上明明是恐怖狰狞的表情,他对我拼命的吼叫,具体吼的是什么话,我却听不太清,因为那是地方方言,我实在无法肯定的揣测其中的意思。于是我向他询问并凑到他跟前时,他的那种表情便越发的狰狞。当他对我作出驱赶的动作时,我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是在赶我走。那个动作就像是在驱赶瘟神一般,我极力的向他解释,可是他却没有为之所动。 于是我做了一个无奈之举,我掏出了一张工作证,当然工作证是假的,那是托朋友做的一张记者工作证,没有任何印章,只有一个名字以及封面上“记者证”的大字。纯粹只是拿来糊弄小孩子的东西,却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那个老头看见这个工作证后马上转变了先前恶劣的态度,对我投来令人发凉的微笑,那是多么虚假而挤出的难看的微笑,我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他用十分蹩脚的普通话说:“我以为你是观光的记者,这个村子不是该那些享着福不知好歹的家伙来的,死了人我们可管不着。”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老人有些滑稽,可是我马上注意到他的话有些不对劲,是的,这里还有其他人。 “老大爷,这里不止你一个人住吧。”我唯恐他听不见我的声音故意将嗓门提的老高。这也是我有一种潜意识——大多老人听力都不好。可是我错了,眼前的这个老人就是属于例外。 “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你说的对,这里除了我还有8个人苟延残喘在这里。” 那个老头的言辞有些夸张,虽然我觉得这里用“苟延残喘”这个词是在恰当不过了,可是他的言语中却能听得出一股埋怨的味道。 “老大爷,今天已经很晚了,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一晚?”我故意抬头望望已经拉下帷幕的天空,然后试探的问道。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我家没有多余的地方让你住,我帮你问问别人吧。”老人很干脆的回答我。 “喂,你们都出来,又有记者来了。”这个老头对着身后的山林大叫了一声。我知道在我之前就有人已经到过这里,我只是其中之一。 话音刚落,便有8、9个人稀稀落落的赶到这片废墟。 “不是已经有很多记者来调查过吗?怎么又来了?”一个稍微年长的大妈问道。 “我们不是一个节目的,我是报刊记者。”我听后竭力解释,深怕会露出一丝破绽。 可是他们并没有听见我的声音,而是聚拢在一起商量了很久,我一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想要听到他们嘴里说的是什么,可是他们那如同微风一般的窃窃私语让我更加紧张。我开始害怕他们会不理睬我,最坏的情况就是会被丢在这个地方独自过夜。 “我们决定了,你就睡在王兴家,每次到来的记者都住他家。”听完那个老人的话,我深深地吁了一口气,算是轻松下来了。 我忙说了声谢谢。 可是那些人围过来问我叫什么时,我却被吓到了。他们的眼神里分明是一种蔑视和不屑一顾,还有一种诡异,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叫陈虹,来这里就是为了听听大叔大婶们讲讲故事,希望让更多的人关注到你们的困境。”我深怕会说出一些让他们不满意的话,所以将话慢慢的讲道他们的心坎里。看见他们一阵的默许,我方知自己已经逐步得到了他们的信任。 当晚我便跟着那个叫王兴的大叔来到了他的住处,一路上我并没有敢出声,只是他一个劲的用夹生的普通话对我问东问西。等到我们走到一间用挡板做的房子跟前时,他停住了脚步,当他说这正是他的房间时,我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这个房子有点像是危楼一般,似乎摇摇欲坠,我不太敢走进里面。 可是在他半推半搡下,我始终还是进入了这个临时的巢穴,说是巢穴,却一点都没有错,因为里面除了两张床以外就只有摆在角落孤零零的灶台,我有些忍不住那从地下和灶台扑面而来的一股酸臭的味道,忙趁着他看不见我的动作蒙住了鼻子。 这晚,我并没有因为条件的限制,而睡不着觉,相反我却很快就梦归深处了。 到了后半夜,我醒了,并不是因为那灌进来瑟瑟的寒风,而是因为我听到了一阵哭声。那个声音很凄惨,就像是我看过无数的恐怖片,那里面会有女人冷飕飕的哭喊。可是我听到的却并不一样,因为那明明是一个男人悲痛、凄凉、感伤、以及愤怒的哭叫声,那个声音穿过挡板萦绕在我的耳边,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慢慢的紧张起来,呼吸变得越发的沉重,感觉有一只猛鬼正张牙舞爪的向我伸出血红的舌头。我猛地坐起身,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见后面的一块挡板已经被谁拆掉了。 我忙出声去叫王兴,可是他的被窝里哪里还有人,我一下子呆住了,王兴不见了。我此时更加的害怕了,那种恐惧就像是嘶嘶的风一个劲的吹进我的胸膛。我眼见王兴并不在他的床上,于是我拿出手机借着微微的光渡步来到外面,外面是有月光的,可是那煞白的月光更加令人狂躁不安。 我四处张望,顺着那个哭声的方向,开始慢慢的寻找那个源头,我开始祈祷上天或者是可以保佑自己的所有可以跪拜的神,那一刻希望可以保佑我这条小命。外面茂密的树木以及废弃油桶,还有破砖烂网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苍白和冰冷。那个哭声变得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撕心裂肺的程度,我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揪起来一般,砰砰直跳。我慢慢的清楚的感受到了哭声的来源,那是躲在一贯树木后面的人发出的声音,可是我突然又摆摆头,因为人的声音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穿透力?我一下子蒙了? 我开始努力的往前挤压着,心里有一个最大的疑问,那就是在那里哭的是人是鬼?那个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已经快失去了心跳,屏住呼吸向树林探出头,我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场景,比如那个哭的人会一口把我吞掉,或者是一个人蹲在那里悲伤的哭喊着。可是当我定睛去看去时,我惊呆了,那里哪里有人,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阵寒意爬上我的脊梁。 “你怎么在这?”我的背后突然被一阵猛打,随即我的身体重重的摔进了树丛。当我努力爬起来时,才发现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失踪的王兴。 我有些不高兴了,因为我绷紧的神经被他这一吓快断了。 “你刚才到哪去了?你也听见了哭声?”我语气有些生硬。 “我就起来小便,然后就看见你站在这里啊,什么哭声,你幻听了吧?”他不自然的解释道。 “你真的没有听见哭声?” “没有,很晚了,睡吧”他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小屋里,然后我紧跟其后,然后他用挡板遮住了那本来拆掉的洞。 可是这夜我怎么也睡不着了,那凄惨的哭声在脑海已经根深蒂固,一闭眼就可以看到一个皮开肉绽,脸部溃烂,浑身血淋淋的男人对我悲伤的哭泣,经久不息。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跳起身,这天的天气格外的好,空寂的蓝天让我心情也很舒畅,可是眼睛已然红肿,憔悴的挺不直脊梁。等我吃了一块面包便开始了我的调查,虽然王兴有叫我吃饭,可我告诉他我早上只吃一块面包,当然并不是我只吃面包而已,最大的原因是他不知道塞进锅里的是什么,然后煮出了绿莹莹的黏糊,我却怎么也吃不下。 当我再次找到昨天的那个老头时,他正坐在一张板凳上面,板凳已经残旧不堪。 原来这个老人姓刘,当我知道他的姓之后,便一个劲的叫他刘老爷,以便可以套取一些故事。可是他总是遮遮掩掩,当我问他晚上听见哭声没有,他却说没有。这点是我很奇怪,昨晚的哭声的确很大,怎么可能没有听到。 当我问到这个村子为什么只剩下8、9个人时,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那是一种感伤和多余溢出来悲愤。 我原本想将那个老人的话原原本本的写在纸上,可是刘大爷的普通话实在不敢恭维,我根本无法完全听清他的话,以至于我只有将听得懂的话串联起来,试图勾勒他心里的故事。 这个村子原本是一个有五百人口的大村,因为这里是靠近风景区,所以会有不少的背包客会在这里旅游,村子自然也就很富裕。可是自从2004年开始,人口骤降,直到现在还有仅存的10个人,谈到原因,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事情要追溯到2004年的一个傍晚,一家8口人本来相拥而坐吃晚饭,可是突然全家开始冒冷汗,然后紧接着是一阵狂吐,最后到底死亡,从事发到死亡不过短短十分钟。随即一个月内死亡17人,接着两年内竟然死了76人,可是这样的猝死并没有停止,后来就有人说这是“鬼村”,名副其实的“鬼村”,说是村子受到了恶鬼的诅咒,也有人说这里风水不好。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人纷纷离开家乡开始背井离乡到外面打工,以至于现在只剩下几个老人。我听后脑袋一阵晕眩,一股冷风袭面而来。可是当我问到这里为什么只剩下残壁断瓦时,老人沉默了,我看的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严重的火灾,可是老人怎么也不肯透露了。 于是我开始独自在这片废墟上寻找线索,可是我唯一可以看出来的就是一场惨绝人寰的火灾曾发生在这片村庄,我开始向其他人打听,可是却没有人透露半个字,这使我很苦恼,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于是我觉得在这里住几晚再说。 晚上是王兴做的晚饭,我吃的很少,因为我想象不到为什么会有人将饭菜烧的黑乎乎的。当我睡下时,我特意看了一眼手机,这里没有一丝信号,我知道自己现在正处在与外界毫无联系的情况下,也就是说我现在与外界完全隔离了。 晚上我实在无法入睡,因为我害怕那个哭声会再次光临我的耳廓,可是到了半夜,我实在忍不住眼皮的反抗,慢慢的睡着了。 “呜呜,呜呜”果然那个声音还是出现了,我被熟悉的哭声再次吵醒了,哭声依旧是那样的凄惨,让人不住的打冷颤。当我去叫唤王兴时,他果然不在。我慢慢的爬起身,打开手机,等它射出光线时,我便开始向外移步,我条件反射的往昨天那个地方奔过去,这次我想一定可以抓到那个哭喊的源头,可是当我走到灌树丛时,哭声停止了。我很快的跑过去,深怕那个影子会一下子消失,可是果然那里没有任何人。 但是当我定下心时,我惊呆了,全身开始冒冷汗,嘴角不停的抽搐,身子摇摇晃晃的开始站不稳,眼睛圆睁,咧开嘴巴。眼前出现的竟然是一座坟墓,那是多么矮小的坟堆。就像是小时候有宠物死后为它搭建的一座。 墓碑上上面静静的躺着几个字,是血红的大字——“爱女王甜之墓”。我被吓呆了,感觉坟墓里正伸出一双干枯蜡黄的手想要拉我下去。当我把头转向另一边时,毫无意外的我看见了另一个坟墓,墓碑上同样躺着几个血红大字——“爱妻黄氏之墓”。我定眼望去,那血红的大字似乎在流淌着鲜红的血液。那哭声是谁发出来的?难道正是这座坟墓里的鬼叫出的声音?可是马上我就否决了这个猜测,因为我听到的是一个男人悲伤的哭声,难道是眼前埋在土里的亲人哭出的声音?对,我再次确定了旁边那个坟墓的墓碑上的字,是的,进入我脑海的第一个有嫌疑的人是王兴,因为那座坟墓上的名字也姓王。 我没有一丝犹豫的叫出了王兴的名字,而且声音越来越大。然后微微的听到树丛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里面钻出一个人,不出意外的那个人果然正是王兴。 当他看见我时,已经将眼睛哭得红肿,可是他并没有一丝想要解释的意愿,只是望了我一眼,然后消失在我眼前,我连忙追上去,最后来到那间屋子,他什么也没说,便睡下了,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回答我,于是我也满怀疑问的闭上了眼睛。 我来这里第三天早上,没有看到王兴的影子,当我去询问刘大爷的时候,他却只是摇头,没有其他的话,其他人就像是预谋好的,没有告诉我想知道的。譬如,王兴呢?他在哪? 到了晚上,我没有睡下,等待王兴的出现,可是始终没有再见到了。当那熟悉的哭声出现时,我再次感到一阵阵恐惧,我知道自己快支撑不住了,我依然借着手机的光,来到坟堆,果然那里蹲着一个人。我认出了那个人正是王兴,我走过去叫他,可是他怎么也不应,只是蹲在小坟堆前不住的哭泣。我用力的掰动他的肩膀,试图转过他的身子,可是当他转过身时,我却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不是王兴,那个人已经没有了叫做脸部位,鲜红的血肉贴在面部,最咧开不住的哭着,眼球突出来露出悲伤的眼神。 我吓得大叫起来,慢慢的村子里仅存的人都闻声跑了过来。可是蹲在那里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王兴,王,王”我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怎么了?”眼前的人都开始盘问。 “我看见王兴,他在哭,他没有脸皮了”我吞吞吐吐的告诉他们我看见了什么。 可是当我说完后,都摆头离开了,从他们的眼眶里我看见了——他们知道真相。 无论我怎么叫唤,那些人再也不回头了。当晚我一直无法闭眼,一闭眼就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脸部以及那个痛苦的表情,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身体不住的打冷颤,长夜漫漫,我再次在恐惧当中度过。 第四天早上我不管一切的开始询问村子里的人,开始死缠烂打。最终果然如了我的愿——刘大爷果然告诉了真相。 可是我听完更加把持不住那袭来的恐惧。王兴竟然在我来的第二天已经死了,是自杀身亡的,可是由于尸体被发现的晚,脸部被狗撕咬了一部分。可是我不敢相信,因为第二天我确实吃了他做的晚饭,还有他站在坟墓旁的身影,我历历在目。王兴怎么可能已经死了?可是当我再次跑到坟堆时我惊呆了,那里的确多了一座坟墓,上面依然是血红的大字——“王兴之墓永垂不朽”。由于这个地方已经只剩下几个老人,于是死人只是草草的卖掉,以至于我并不知道王兴已然死去。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如果他已经死了,为什么我还看见他了?还有他为什么要自杀?另外两座坟墓又是谁的?王兴为什么晚上会哭? 当那个老头告诉我一切时,我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这个村子在2006年发生了两场大火,第一场大火烧掉了王兴的店铺以及自己的女儿,第二场大火烧死了自己的妻子。而后来警察来调查火灾原因时,发现时有人纵火,当晚就找出了凶手。原来凶手正是自己的竞争对手——马福满。因为在生意上竞争不过王兴,然后就毫无人性的烧掉了王兴的家产以及亲人。可是知道凶手时已经为时过晚,因为自己的女儿和妻子再也无法活过来。因为自己不在家的缘故,于是都没有来得及赶上火灾发生,以至于王兴每次都会责怪自己,然后就会晚上跑到女儿和妻子的坟墓前忏悔和痛哭。让我住在他家也正是想有人在可以减轻他的痛苦,可是没想。。。 突然我觉得王兴是多么的可怜,凶手又是多么的可恨,我不禁长嘘一口气。 然后就是关于村子的离奇死亡,早已经有专家到这里来调查过,排除了水源投毒、空气污染等一系列可能后,最终只剩下冠心病一种可能,因为死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猝死。专家的意见就是外出打工的大多是年轻的小伙子和小姑娘,只剩下了一堆老人,最终无人照顾,所以理所当然的死了很多人,死亡的具体原因就是冠心病。 可是村子里的人却不同意这个观点,因为死的人里面还有小孩,未满周岁的小孩,十几岁的小孩。我自然也不认同,可是我却是在找不出其他原因,于是我便放弃了追查,就让它成为一个迷又未尝不可。再说这里我实在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处处可以感受到阴森恐怖的气息以及晚上那悲惨的哭声。 于是当天我便离开了罗洋村,当我跟老人道别时,我问了他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他们不离开这里?我一直记得那句话“我舍不得!”。 我再次踏上羊肠小道时就是我离开的时候,我回头望去,村庄上面的斜坡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坟墓,我想他们并不孤独。 当我再次回到家里时,突然觉得一身的轻松,一个大字躺在了暖和柔软的大床上,突然有一种想再次看看罗洋村的冲动,于是我打开电脑,搜索罗洋村。突然我惊呆了,我张开嘴巴,眼球凸出,脑子一下子蒙了。电脑上闪烁着一排大字,“鬼村迷奇大量死亡,先如今仅剩四人”。当我把眼球定格到日期时,这篇报道竟然是一个星期前发布的,正是我去罗洋村之前,那我看到的那些人到底是谁?我到底去过罗洋村吗?我一下子不知所措,感觉有一双干枯的手掌正紧紧的掐住我的喉咙,无法呼吸,脆弱的心脏被恐惧拨来玩去。 ...
“哎呀,好冷啊,咱们这是到了哪里啊!”莫姗背着宽大的旅行包茫茫然抱怨道。“不知道啊,好像,好像我们迷路了。” 雨泽打量着四周:黑洞洞的一片林子,一条河横切了他们与对岸的联系,四周散发着雨后的潮气。 “对面有人,去问问吧。” “打扰一下,您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我们要去轩城,可是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莫姗挂着那副堪称秒杀的笑容去问,可是被那人冷冷地打断了:“什么轩城!我根本就不知道轩城是哪里!这里是景宪村。不过,夜要深了,等天全黑下来你们可就难说了,趁着还看得清快去找个住处吧!”那人头也不回,扭头就走了。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迷雾里。 “什么态度嘛!”碰了一鼻子灰的莫姗怒气冲冲的。“那人说的对,我们还是先找个住处再说吧......看!那里有个旅馆,我们去看看吧!”雨泽拉着莫姗,朝着那个小旅馆走去。 ...... “呼,大半夜还能找到一个住所,我们很幸运呢!先对付一个晚上吧。明天起程。哎,我要喝水,雨泽你去帮我打水吧。”莫姗撒娇。“每次都是这样,真是麻烦。喏,水壶给我。”雨泽做了一个“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后走了出去。 雨泽走了之后,莫姗开始打量起这间简陋的旧式房间:两个木质的床头柜,一台打开后只能是黑屏的黑白电视,一个已经旧得发出吱呀之声的老旧衣柜,一扇落地窗。“真无聊,怎么这么倒霉困在了这么个地方,真是,哎。”这时,门响了,声音很大,大到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踹门的地步。莫姗急忙跑去开门,心里想着这次雨泽倒是勤快,这么快就回来了。“来啦来啦,急什么!真是的!” 莫姗想都不想就开了门,却发现敲门的并不是雨泽,而是一个3岁左右的女孩,梳着最普通的马尾辫,大大的眼睛毫无光彩。“哟!吓死我了!哎呀呀,小朋友你要干什么啊?”莫姗吓了一跳。“找妈妈......不见了,熊熊不见了......我要熊熊......”小女孩嘟囔着,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好吧,姐姐带你去找妈妈吧,来,牵着我的手!”莫姗转身掩上门,拉着小女孩朝楼道深处走:“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找不到家人的话他们该多着急啊”…… 走了十分钟,莫姗还是没有走到小女孩说的地方。莫姗有点着急了。就在她无计可施时,小女孩突然打了兴奋剂一般,踉踉跄跄地跑上前去,嘴里还嘟囔着“熊熊、熊熊,这是我的熊熊……”莫姗百思不得其解——她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啊?她刚刚想要叫住小女孩,却发现小女孩已经跑得全无踪迹了。 按常理来讲,莫姗已经算尽到了职责可以回去了,可她就是不。她又追了上去,可这一追不要紧,她也全然迷路了。“哦买噶!这是哪里啊,刚刚走的不是这条路啊?”莫姗沿着去时的路探着走,却发现走的根本不是那条路了。“喂喂!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啊!”莫姗丧气地自言自语道。“哈哈哈,谁说没有的?”在莫姗身后,有一个声音飘了过来,虚幻而渺茫。“谁!”莫姗一个转身,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人。她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了。她不断地向后退去:“谁?你是谁!”“我啊,我是谁?哈哈哈!我是谁?”莫姗害怕了,一个劲的往后退,却不想在身后有个软软的东西,散发着腥味。莫姗一惊,向后一看,是一只玩具熊在墙角堆着。可玩具熊好像不大对劲,一只熊眼被抠了出来,另一只睁得老大,直勾勾地看着她。她吸了一口凉气,转身向走廊另一侧跑去。她慌不择路,看到了一个只有往下走的楼梯便飞快地跑了下去。而她的身后,又冒出来了一个声音,是那个小女孩的:“姐姐,别走啊,我一个人多孤单啊,陪陪我吧,我找到熊熊了……你看啊,哈哈,看啊……看啊……”莫姗背后一凉,拼了命地跑了下去。她一抬头,4层。可是,这层黑压压的,完全看不到边,一股阴冷的寒潮从深处吹来。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层不对。她继续往下跑,可这楼梯好像越来越长,她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到了下一层。“姐姐,别跑啊,别跑啊……”莫姗头皮发麻,脚好像不听使唤。她猛然一抬头,却是到了5层。她四周环顾,只有小小的一点空间,剩下的就都是螺旋的楼梯,望不到底。“不要走啊,不要走啊姐姐……”那个可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感觉到了背后有一阵阵的寒风吹着。她无暇顾及楼梯的下面会是什么,继续又跑下了楼梯。(:/转载请保留!) 那个声音一直从身后传来,身后的寒风也愈来愈大,刺骨无比。她突然发现,这个楼梯踩着不大对劲,好像有水从深处流来,而且楼梯越来越软塌塌的。她低头,发现脚底的竟是一堆腐烂着的尸体!“啊——”她再也跑不了了。而那阴森森的声音离她也愈来愈近,愈来愈近了,她无处可逃。那个声音终于在莫姗的背后响起了,她战战兢兢地回头,却是那个女孩,披着头发,眼珠翻白,用不带血色的嘴唇笑着:“姐姐,我找到你了,陪我玩,你看,熊熊在这里……我们一起玩吧……”“啊——”莫姗无力地尖叫着。眼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可怖的脸,她只好闭起眼睛,等待命运的裁决了…… “哎哎,你干嘛呢!”莫姗被摇醒了,一睁眼就看到雨泽哭笑不得的脸,“你怎么了?”“雨泽,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莫姗喜极欲泣。“当然是我了……”雨泽无奈。“咱们在哪里啊?我,我好像做噩梦了……”“傻瓜,咱们在轩城啊!好啦,我去上班了,你自己乖乖的哦!”“恩恩。” 雨泽走了之后,莫姗松了一口气。她回想起那个梦,那么真实,真实到不可思议。她决定上网查一查那个村落——很傻的决定,哪个村落是她梦里出现的,怎么会真实存在呢?但她还是想一探究竟,好了却这个不算愉快的梦境。她打开电脑输入哪个村落的名字——景宪村,可她所期盼的空白网页没有出现,而是这样的一条信息:景宪村,一个十分古老的村落,在二战期间因为一种生化武器,全村的人都死于非命,现在那里改为墓地…..莫姗看得头皮发凉,突然后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姐姐,我可找到你了……” ...
有一年的毕业旅行,南部的某个中学决定上北部旅行,那是个三天两夜的旅行,第二天的晚上学校安排是到台北的近郊逛逛,因此就选上了一家旅舍。 旅舍的八楼都是通的,一向是租给各地上台北旅行的团体,尤其是学生或是受顾主招待的员工。她们共租了七间房间,小芸她们就住在最靠近电梯旁的那间,刚进门的时候小芸便觉得房门的门栓却有些松动,但老师正好就住在隔壁房,因此她们并不害怕,心想反正也只是一晚,小芸的性格最是好奇因此刚一放下行李就想出去逛逛,翠翠说自己也想出去,因此两人便下了楼,但两人深怕迷路不敢走得太远,一会儿便回来了。 等进了电梯后小芸心里有些怪怪的,但她并不是很在意。 回到房间后翠翠说自己很累想先去洗,小芸也不坚持,因此便让她先洗,但翠翠出来後热水却没了,打电话询问柜台,柜台说已派人去检修,请她们等一两个钟头。没有其他的事情做,几个人就围在床边讲鬼故事,而清儿讲的故事有很强烈的暗示性,小云感到那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是强烈,当然她也知道清儿的故事暗示的便是自己。 其中有两人到晚上后很快便睡了,另四个因心想反正已是最後一日,小惠便提议聊到天亮,过了大约一个钟头,电话响了,小芸接了电话,里头是一个很奇怪的声音,说道:“刚刚是你们打过来问,为什麽没有有热水吗?” 那个声音不知是透过电话机有了改变,还是电话机本身的问题,声音平淡甚至没法分辨那人是男是女,就好像是录音带快转了一点所发出的那种很像卡通里唐老鸭的声音,但是音调却比常人慢了一点,因此听得很是清楚。 “哦,是的,修好了是不是?” “是啊!”那人并没说什麽客套话,例如对不起亦或非常抱歉之类的话,接著便挂断了,但就在那时小芸却听到了电话机里一个奇怪的笑声。 “修好了,我去洗了,待会再聊吧!”小芸这样说著。 进了浴室,小芸感到一阵很大的压迫感,似乎天花板及墙壁都不断的向自己靠了过来,但心想定是自己头一次住在旅舍,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洗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小芸感到有些气闷,这时才知道,原来浴室的气窗并没有打开,她站上浴池边想要上去打开气窗,这时她才知道气窗牢牢地钉在框上,根本无法推开,小芸只感到一阵的窒息,似乎里头的空气已经一点一点地被自己吸尽,水蒸汽四处弥漫著,小芸感到是越来越难受,打开门锁想要出去,但这时她才发现浴室门已从外头锁住,根本就打不开,小芸开始感到一阵惊慌,心想或许是外头的同学跟自己开著玩笑。 但这时自己已经是大口的喘气,感觉自己即将就要晕了过去,她用力捶打著门,但外头根本没有反应,似乎没有人知道她在里头已在生死的一瞬之间,小芸哭喊著但是根本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她渐渐地摊倒在地,小芸知道自己即将死去,这时电灯渐渐暗了下来,小芸感到胸腔的淤积的废气越来越多,渐渐已经快要忍受不住,她用尽最後一丝的 力量放声地大叫著。 “啪啦!啪啦!」似乎是玻璃的碎裂声,一股气流灌进了室内,小芸用力的吸了几口,这时门开了,小倩冲了进来,抱住小芸说: “怎回事?怎回事?” “为什麽把门关上,为什麽把门关上?”小芸已经有些呓语。 “没人关上门啊!是你太紧张了,你看气窗的玻璃都被你的叫声震碎了!” 走出门后看到小惠与翠翠已经睡了,小芸神色仍是非常紧张,小芸一向习惯睡在门口,因此她们也留了那个位置给了小芸。 “睡吧!最後一天了!”小倩说。鬼故事 适才的经历小芸的心头仍是惊悸著,躺下来小芸心情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但这时心头却浮起了很大的疑惑,因为她依稀记得翠翠说自己因气管不好 因此晚上喘气声一直很大,这时一切都沈寂了下来,但小芸根本听不到翠翠的呼吸声,再仔细听甚至其他五人也根本没有丝毫的声音。 小芸转过身望望小倩,这时小倩的头上毛巾掉了,头上露着一个大孔,里头的脑浆不住地抖动著,小芸高声地惊叫,小倩的身子渐渐地转了过来,微微地笑著说:“你终於知道了,过来过来加入我们,其实一进入这个旅舍,早就注定我们六个人全部都要死在这里了。你和翠翠进来时根本就没有查觉到,我是要爬上去打开气窗时,发现打不开,用力使力却摔了下来,敲破了头。而小惠她们却都是窒息死的。” 小芸想要爬起身,但身子却不听使唤,黯淡的光照在小倩的脸上,小倩的脸浮出了诡异的微笑,小芸知道这时根本没有人能够帮助自己,身子的力量随著惊恐已经一点一点的消失怠尽,但无论如何必须忍住害怕,因为唯有压抑住恐惧自己才有办法逃离这个地方,也只有自己才知道这里已经消失了五条性命,小倩笑了接著说: “别傻了,你以为你能够逃得掉吗?哈哈哈,一切都是注定的。” 小芸用力的撑起了身体,这时其他四人开始有了动作,站起身伸出手向小芸靠拢,小倩坐在原处不住地笑著,随著她的笑声其余四人的表情愈来愈是兴奋,小惠说:“小芸,我们四个人是永远都不分开的,这回也不例外,过来吧小芸。” “是啊!小芸,你不是说你跟我们在一起才不觉得有压力吗?若没有我们你的日子一定很难过的吗?过来吧小芸!”乾脆的话有著强烈的诱导性。 但对於死亡的恐惧依然战胜了友情,小芸奋起身子用力地冲向大门,打开铁勾拉开门,这时身後传来小倩高亢的笑声道:“你会再回来的,你逃不掉的!哈哈哈。” 冲出大门,电梯依然运作著,小云嘘了一口气,身後并没有人跟来,按下电梯往上的按扭,深夜里并没有人乘坐,一晃眼电梯上了八楼,打开门小芸使劲地按下一楼按钮。 静静的电梯里,小芸感到这几秒钟就如几世纪之长,门终於开了。但就在门打开的一刹那,小芸的双腿却跪倒在地,因为她眼前所见的却仍然是八楼。 门又关了,意志力迫使小芸又站起身来,按下了二楼的电钮,这一次一 定行的,小芸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说著,但双脚颤抖著几乎无法站立叮!门又开了,小芸大声地哭著:“不!不!不!天啊!饶了我吧!”但尽管小芸试了一次又一次,她依然到不了任何一个楼层,电梯的楼层的按钮根本如同虚设,因为它们的目的地都只有一个地方——八楼。 小芸坐在电梯内,放声地哭喊著,但一次又一次她还是没法逃离同一个 地方,她想起了小倩的话 : 自己还是会再回去的。 “老师!”小芸的心中浮出了这点的希望,她急速地冲出了电梯,奔向老师房间的门口,她用力敲打著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但里头仍然没有回音,过了许久许久,门终於开了,但小芸却吓呆了,来开门的居然就是小倩,她的笑脸几乎就要撞在自己的鼻尖上,说:“你还是回来了,我就说你还是会回来的。” “小倩啊!你饶了我吧!”小芸一步步地向後退去,这时八楼所有的房门却不断地撞击著,似乎里头的人都要冲了出来,小倩又笑了,声音比上次显得更是兴奋:“再等一会就行了,等她们都出来,你就会永远地跟我们在一起了。哈哈哈” 小芸感觉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但支持的仍然是那一点对於生命的眷恋 ,这时头上突然闪过了一个奇异的想法,因为刚刚的电梯按扭唯一没有试过的就是八楼,小倩似乎查觉了她的神情,大声地叫道:“快快快,全部都出来!” 七个房门同时翻落而下,八十多只手急速地向小芸靠拢,小芸冲向电梯 ,门终於慢慢地关了上来,但这时一时手却伸了进来,那只手不断向前伸展著想要撑开电梯门,小芸用力地按住关上的按钮,终於门关了上来,那只手却掉在小芸的身前,但还是不断地向前爬行著,小芸已经失去了理智和思考的能力,跳起身来,用力地踩在手上,那只手随著她双脚的踏动,血浆喷洒而出,终於一动也不动了。 过了许久许久,电梯门开了,看到门外已经有了改变,小芸终於舒了一口气,但身体却失去了力量,走出大门感到头上一阵晕 ,只感觉耳边一个声音不断地问著: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但小芸感到声音却越来越远。 ...
月黑风高夜,已是子时,街道上早没了人影。 开出租车的王大强送完最后一个客人后准备回家。驾了一天的车,有些累了,王大强眨了眨眼。 前方昏黄的路灯下忽现三个人影,朝着他招手!这么晚了,王大强不愿再载客,正准备驶过去时,一个一袭黑衣,披肩长发的女人拦在车前恳求道:“师傅,行行好把,我们有急事想去一趟朱家村!” 王大强见那女人面色惨白,不由心中觉得怪异。摇下车窗,只见车旁还有两个相同的黑衣女人,同样的披肩长发,同样的惨白面容,只是三个女人的长相不同。王大强不由得有些瘆得慌,“我有事,你们打别的车吧!”他抛下一句话便想开车走。可那三个女人再次拦住他央求道:“我们是外地人,去朱家村找亲戚有急事,人生地不熟的,打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才遇到你这一辆,师傅我们可以加钱!” 一叠崭新的百元钞票在王大强的眼前晃动,他不免有些心动,于是嘴里不情愿地嘟囔着:“朱家村老远了!” “我们还可以加钱。”为首的女子忙又掏出几张钞票,连同刚才的钞票一并塞在王大强的怀里。王大强将钞票收拾起来,粗略估计有上千元。这几个女人出手太阔绰了,这一趟虽然不情愿,可一次就有平时两三天的收入,王大强心里美美哒。 三个女人上了车后座,可王大强总觉得后座上空无一人,他从观后镜瞄了一眼,三个女人就坐在那里,他晃了晃脑袋也没多想。 一路无话,一个小时后王大强将三个女人送到目的地,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了。虽蹑手蹑脚地进家,还是惊醒了老婆。老婆一顿数落:“这么晚才回来?打你手机也没信号,干嘛去了?” 王大强嬉皮笑脸地哄着老婆:“老婆大人,今天虽然回得晚了,可是最后跑了一趟就赚了一千多块呢!雇主有急事,出手大方得很!”说着从兜里掏出刚得的钞票递给老婆。 老婆接过来借着床头灯光一看,“啊”的一声将钞票摔在地上。 “干什么?”王大强有些气愤地盯着老婆,老婆却面如土色地指着地上的钞票说:“你看,看!”王大强弯腰去捡钱时不由被吓出一身冷汗,这哪里是钞票?分明是一沓儿纸钱! “你是遇到鬼了吧!”老婆吓得直哆嗦。夫妻两忙把那些纸钱扔出去,二人吓得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王大强又开车到了朱家村,问遍了村里人昨晚半夜谁家来了三个穿黑衣的女客人,所有人都摇头说不知道。于是王大强仔细回忆了昨天夜里他停车的地方,见附近有一对老夫妇家。王大强问起昨天半夜有没有女客人时,老头回答说:“哪有什么客人啊,半夜一点多我家的母猪下仔儿!我和老伴儿被折腾了一夜!” 王大强凑到猪圈边一看,三头乌黑的小猪眼睛直溜溜地瞪着他,散发着鬼魅的气息!王大强头皮一阵发麻,仓皇逃出去。 王大强大病一场,以后再不敢半夜跑车了。 ...
现在说起来,那已经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年我只有十岁,是浮来山镇宋记铁匠铺的学徒工。六月里的一天,宋二伯带着我去给陵阳镇的蒋家送十三柄铁锄头,路过莒城的时候,突然遇上了大雨。 雨实在太大了,望出去白茫茫的一片,就算是披上蓑衣也不能赶路了。宋二伯很无奈,只好带我在城隍庙旁的一家馄饨店里停住了脚。我们在一张雨篷下面坐下来,要了一碗馄饨,慢慢地吃着,等着雨停。 除了我们两个人,馄饨店里还有三个客人。一个灰白头发的老人,领着一个年纪很小的男孩坐在角落里,小男孩趴在饭桌上睡得正香;另一个是一条中年汉子,脚边放着一只木箱。我们都不说话,一边喝着馄饨,一边透过雨幕,眺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莒县城。 那时候,莒城还是一片绵延十余里的旧城墙。城墙里盘踞着一支日军,他们的队长叫棚田,所以,莒城周围都成了日伪军的统治区。统治区里的很多村民都逃走了,剩下的村民也都成了惊弓之鸟,极少有人胆敢从城墙下走过。 但是那天傍晚,我们奇怪地看见,几条人影竟然越过护城河上的铁链桥,钻进莒城的西门楼里去了。 “胆子可真不小。”坐在角落里的那个老人一声冷笑。 大雨一直下着,渐渐地,天也黑下来了。 忽然,城墙那边传来了几声模糊的惊叫,接着,那几条人影朝城隍庙跑来。他们跑得飞快,像是身后有什么恶鬼追赶一般。转眼间,他们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我们的馄饨店。 三个人里带头的是一个瘦子。刚跑进馄饨店,他连满脸的泥水都来不及擦,就牙齿打着冷战说:“俺们……碰上鬼打墙了。” 坐在角落里的老人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那个中年汉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宋二伯笑了笑,说:“什么鬼打墙?是鬼子打枪吧?城楼里边住了几百个鬼子兵,你们不知道吗?” 带头的瘦子摇了摇头:“俺是外乡人,要去龙山镇投奔一个亲戚,碰上了大雨,就跑进城楼里避雨。俺们不知道那是鬼子的城楼,也没有看见什么鬼子兵。” 宋二伯说:“雨太大了,可能鬼子兵也回营睡觉去了。” 瘦子脸上的惊恐还是没有散去,说:“可是,俺们真的碰上鬼打墙了……” “别急,坐下说。”宋二伯是一个热心人,给他们倒了几碗水,搁在了馄饨桌上。 三个外乡人端起水碗,一口气喝干了,擦擦嘴,在竹凳上坐了下来。 瘦子转头望了望篷外的大雨,说:“刚才,俺兄弟三个刚跑进城门,就听见了几个怪声,听起来像是牲口在磨牙。俺们也不害怕,在地上坐了一阵子,想等雨停了就走。但是雨下了这么久,一点也没有要停的样子。俺这个三弟就坐不住了,说要四处瞧瞧。”瘦子身旁的年轻人点点头,眼神直直的。 瘦子接着说:“不知道你们进去过没有,那座城楼里有很多门洞。俺三弟走进了最近的一个门洞,脚步踩在砖地上,响得很。过了一阵子,他的脚步声变小了,后来就什么声也听不见了。俺觉得很奇怪,就带着二弟进去找他。俺们上了一道楼梯,拐了一个弯,路忽然变得有点斜,走不太平稳。俺们就扶着墙接着往前走,走不几步就闻着屋子里的味变得很怪,有点腥臭。三弟,你闻着了没有?”那个年轻人还是点点头,不说话,嘴唇有点发抖。 那个中年汉子突然说:“鬼子在城门里杀过很多老百姓,肯定会有腥臭味的。” 瘦子朝他看了一眼,说:“俺们就四处打量,想知道腥臭味是从哪里来的。忽然,俺觉得脚下一软,身上一凉,急忙抬头一看。天哪,大雨哗哗下着,俺竟然站在了城墙外面!” 我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听到了这里也觉得身上一凉。 “你们是不是从另一个城门出来了?”宋二伯问。 瘦子刚要开口,那个中年汉子说:“莒城只有四个城门,城门之间不是相连的。” 瘦子点点头,咽了口唾沫说:“这时候俺看见了三弟,他也是这么莫名其妙地跑到城外来的。俺们一起回头一看,身后确确实实是一堵城墙,根本没有什么门洞。俺能看见的唯一的一个门洞在几十米开外,就是那个西城门。” 宋二伯看了看我,笑着说:“害怕不?”我不知道说什么,远远地看了莒城一眼,陡然间觉得它果然鬼气森森的。 这时候,那个中年汉子咳嗽了一声,说:“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鬼打墙。” 三个外乡人一齐看向他,问:“你怎么知道?” 中年汉子说:“你们是外地人,所以不知道这座城门还有一个传说,是跟鬼子有关的。”他低头抿了一口馄饨汤,慢慢地说,“五年前正月里的一天,日本鬼子从北方杀了过来,国民党的军队根本抵挡不住,边战边逃。当天下午,鬼子就攻下了莒县城。后来,鬼子在城里烧杀抢掠,过了一百多天,才继续向南开进。鬼子走了,临阵逃跑的国民党莒县县长许树声就率领着部队回来了。许县长怕鬼子还会回来,就下令拆毁了四面的城墙。” 宋二伯说:“多了一道城墙就多了一层屏障,既然许县长怕鬼子,为什么还要拆城呢?” 中年汉子微微一笑:“这个许县长根本就不打算跟鬼子打仗,鬼子来了他就跑。不过他想,如果鬼子再来,看见墙都拆了,就不会再在莒城盘踞不去了吧?一年后,鬼子真的卷土重来了。为了阻挡八路军的进攻,鬼子征用了大量民夫,花了两年的时间修复了莒城的城墙。但是,怪事也就跟着来了。” 三个外乡人坐在一张馄饨桌旁,伸长着脖子听得出神。角落里的那个灰白头发的老人却显得漠不关心,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袋。 中年人接着讲:“莒县城墙是去年修完的。修完的第二个月,城里就传出了几个鬼子突然失踪的怪事。有人说,守卫在西城门里的几个鬼子上半夜还聚在一起打牌,下半夜就不见了。不过棚田队长也不太在意,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别说丢几个人,就是死几个人也算不上是什么反常的事。第二天,西城门上就出现了新的守卫兵。” “是不是过了几天,那几个鬼子也不见了?”我大着胆子问。 中年汉子笑了:“你猜得很对,那几个鬼子也失踪了。除了那几个鬼子,关在西城门牢房里的十多个八路军也不见了。但是,西城门根本没有开过,其它的三个城门也一直闭得紧紧的,城墙下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真是奇怪得不得了。后来,西城门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守卫兵失踪的事,鬼子营里人心惶惶,人人都以为是西城门闹鬼,谁也不敢再去守卫。西城门有一扇外门,一扇里门,从此,那扇里门就关死了。三个小哥,你们进去的时候,通往城内的那扇里门是关着的吧?” 那个瘦子说:“里门不是关着的,是直接用城砖封住的。”顿了顿,他接着说,“可是,你怎么知道不是鬼打墙呢?俺觉得这些鬼子也跟俺一样,就是碰上了鬼打墙。” 中年汉子反问:“如果都是碰上了鬼打墙,你们为什么没有失踪呢?” 瘦子愣住了。 中年人说:“我猜,西城门很可能是八路军派人修建的。八路军里有很多很厉害的人物,他们在这道门里设计了一个机关,可以从外面潜入城墙里面,既能把那些鬼子守卫捉走,也能营救失陷在牢里的八路军战士。” 听到这里,那个灰白头发的老人眉毛一挑,轻轻地点了点头。 中年人有点得意,转头向老人说:“这位老大爷,您觉得我猜得对不对?” 老人把旱烟从嘴上取下来,怔怔地看了一眼雨水中的西城门,缓缓地说:“不全对。” 中年人很高兴:“看来,老大爷一定知道真相了,请您给我们讲一讲吧。” 老人沉默了半晌,长叹一声:“我是城南夏庄人。其实,这座西城门就是我们庄的一个后生设计建造的。他姓夏,名叫若禾。” “夏若禾?”馄饨店里的人们轻声念起了这个名字。 夏庄老人说:“六年前,咱们莒县选出了九个出国留学生,若禾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在法兰西国学了三年建筑,三年前回国,刚巧碰上了日本鬼子反攻莒县。若禾连家都来不及回,就成了俘虏,差点让鬼子杀了头。那时候,鬼子要重修莒县城墙,听说若禾是建筑学的留学生,就让他主持修复西城门。” “原来如此。”宋二伯说。 “这件事除了我们夏家人,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就算是我们夏家人,也搞不明白若禾究竟是怎么建造的西城门。”夏庄老人不停地叹息着,“有一回,我跟若禾的父亲志庚在庄里聊天。志庚说,若禾从小脑子里就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后来去法兰西国留学,他除了专修建筑学,还用课余时间整天钻在图书馆里,研究一种非常怪的学问。要是我记得不错的话,那种学问应该是叫悖论学。若禾一直有一个想法,他要把悖论学放进建筑学里,形成一个新的学问,名叫建筑悖论学。” 坐在馄饨店里的都是乡下人,根本不知道“悖论”是什么东西。 夏庄老人努力想了想,终于摇摇头:“志庚曾经给我解释过这个建筑悖论学,可惜我都已经忘光了。我只知道,若禾给鬼子修城门,暗暗使了一个心眼,他把那个名叫悖论的东西用在了建筑图纸里。这样,建成的西城门就变得很古怪,很多你看见的东西其实都不是真的。城墙可能是一扇门,城门可能是一条甬道,甬道可能是一个上楼的阶梯。鬼子们在门洞里钻来钻去,脚下的路就会暗中扭转几个神奇的弯,如果鬼子相信自己的眼睛,高高低低地往前走,就会突然从城墙里钻出来。” 中年汉子赞叹不已:“人们都说眼见为实,想不到夏若禾的这座建筑竟然推翻了人们的这句话。”我也觉得心中砰砰乱跳,充满了兴奋的感觉。 “西城门建成后,若禾趁鬼子不注意,从城墙里逃了出来。若禾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滨海八路军的敌工科长,把西城门的秘密告诉了他。后来,八路军不仅通过西城门捉获了几个守城的鬼子,探听到了很多重要情报,还救出了一批被捕的地下党员。棚田队长非常生气,封死了西城门的里门以后,悬赏捉拿若禾,不过若禾早就远走高飞了。” 馄饨店里一片安静,人人都松了一口气。 雨渐渐停了,尽管天已经黑严了,人们还是纷纷收拾行囊上路了。三个外乡人抖了抖衣衫,中年汉子提起了箱子,夏庄老人拍醒了小男孩,宋二伯和我扛着铁锄头,走出了馄饨店。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恋恋不舍,很想去远处的那座城门看一看。我知道宋二伯肯定不答应,所以也没有开口。我想,过些日子再来看看吧。 第二年冬天,我终于准备去西城门了,莒城却传来了战事。莒城保安大队的莫正民联合滨海八路军,发动了起义,两路兵马里应外合,赶走了棚田部队,莒县从此成了八路军的抗日根据地。我还听说,因为战备需要,莒城的所有城墙和城楼都已经拆除了。 我来到城隍庙的时候,冬天已经深了。倚着庙门,我看见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了光秃秃的莒县城里。 ...
鬼打墙这种事,不用我多嘚吧,貌似是人都知道咋回事,就是鬼同志们利用法术,把路七岔八岔的岔开,把人困住,但是基本上天一亮就没事了。 我听过这样一个鬼打墙的故事。 有一对夫妻去挺远的屯子看老丈人和丈母娘,那时候只能驾步量,自行车都是奢侈品,谁家有个永久啊飞鸽的自行车啊,那都是屯子里的有钱人。那要是谁家有个赶大车的,三马驾辕的就相当于现在开一奔了。 话说这对夫妻呢,家里贼穷,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当妈的心疼闺女当爹的心疼女婿就杀鸡买酒的招待一会,也就是说这个两口子每回回去就是解馋去了。买了一斤白糖丈母娘烙糖饼自己还得在搭上半斤。 这两口子吃完了下黑饭,就得往回走了,住是不能住家里一堆牲口哇哇叫着张着嘴等着要吃呢。于是两口子吃晚饭顶着大黑天就往回走,也没个月亮地,那年月有个电棒<手电筒>都得看着点儿使,使没了电池买不着。 鬼故事 这条道儿白天走也得一头午更别说下黑了,两人乌起码黑的走着心里胆胆突突的,那时候人封建就是小两口也不能扯着手,让人家见了说不知磕碜害臊,于是这男的越走越害怕就蹭到了女的身后,女的有点缺心眼一路吵吵:你滚蛋,胆小的根针鼻儿是的,吓死你得了。 男的心里害怕还死鸭子嘴硬:你他妈吵吵啥,一会就让大头鬼把你叼去! 这缺心眼的妇女一听虎劲上来了,嗓门更大了:哎呀我cao他妈的,我还没见那样一个人儿呢,敢吓唬我,我他妈老虎都敢抠他两腚沟! 结果这一路叫号一路骂的,也说不上就都到哪儿了。 东北有句俗话叫:说嘴打嘴!还有句叫:吃过头饭别说过头话!有些起誓发愿的说了犟嘴话,回头准找上来。你比如说看人家感冒了你就说:哎呀,你看我这身板就是不长病就是不长病! 结果肯定是得瑟不了几天就感冒! 扯远了,拉回话头。 这两人装毛驴拉犟屎,自个敲锣打鼓的吆喝着给自个儿壮胆!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儿了,怎么就围着一个三岔路口的小林子走不出去了,走来走去走来走去都是在这片小林子转悠,怎么转悠也转悠不出去,不但转悠不出去还听见身背后老是有动静。一会呜呜哭一会儿得得嗖嗖的笑,一会儿还不是好声的吱喳的叫,再过一会两人走着走着咕咚就都被啥绊倒了。 更吓人的是,这小林子两眼一抹黑,啥啥都看不见,就连着走着的两人都看不见对方了。就听着男人破的拉声的喊:媳妇,你别对着我脖子吹凉气啊!过了一会听见挺老远的地方女的说:你妈B的滚蛋,你个王八羔子,你这时候摸我屁股干啥! 两人这一对上话儿,明白了,对方根本不在自己跟前,这可吓坏喽,吓毛了喽,这两人批了扑棱的这个尥啊,可是不管怎么尥还是尥不出去,最后这男的就觉得远在在脖颈吹气的那玩意跑到他眼跟前用舌头舔他脸了,男的妈呀一声就吓死过去了。女的一听男的吓没气了就急眼了,二百五的劲儿就上来了,也不跑了叉着腰就开始骂:你们这般驴马烂送死的鬼,妈了个逼的吓唬我老爷们,等着我出去把你们的坟包都刨喽,老骨头架子拿出来驾磨研,研希碎了扔屎窖子里………此处省略一万字! 骂了一会,林子里没动静,啥动静都没了,吹气儿的摸屁股的都没了,但是还是在这小黑洞子的林子里,这老娘们一看:哎呀,神鬼怕恶人啊! 干脆撒泼耍辣放开嗓子骂,可是不管怎么骂,鬼是没了林子还是林子照样出不去,着虎bi娘们一看急眼了,一把解开裤腰带咣咣的把棉裤线裤裤衩都脱了,光着腚满林子逛游,边逛游边骂:妈了个BI的驴马烂子,你妈就让你们瞅个够,你妈一会就尿尿滋你们………此处省略一万字。 结果这一招好使了,林子里忽然就亮堂起来,三岔口的道儿也瞅的真真儿的。 鬼故事 老娘们四下一找看见自己家老爷们就在路边一个木头桩子哪里到这放赖呢,过去一脚踢 上去一顿乱拽吧,把男人薅起来了,男人吓的脚都软了一步也走不了。这娘们一看,没招了把男的往肩膀头子上一扛,找着回家的道儿一路小跑回家去了! ...
“鬼打墙”真实存在! 所谓鬼打墙,大家都知道,就是在夜晚或郊外,会在一个圈子里走不出去。这种现象首先是真实存在的。有很多人经历过。 当事人口述:鬼打墙都是发生在晚上(鬼都是夜行的嘛),半夜三更的时候,我的同学当时是下楼去买东西,小卖部并不远,但是要拐几个弯,是一条平时不知走了多少遍的路,可奇怪的是,我那同学在买完东西之后愣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你说怪不怪?我见他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就出去找他,发现他就在不远处徘徊,他一看到我立刻就不再迷路了,马上向我跑过来。有人告诉我们,有第二个人出现时,鬼打墙就会不攻自破。 我还曾听另一个同学说起他叔叔在上山下乡时也遇到过鬼打墙的事。当然也是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位大叔赶着牛车回村,也是在平时很熟悉的路上忽然就走不出去了,那时已经很晚了,不可能再碰到其他人。但是那位大叔很聪明,知道动物回家的本能都很强,所以就放松缰绳任凭拉车的老牛自己向前跑。那头牛也同样感觉到了有危险存在,发疯似的往前冲,而且不在正路上走,光向树丛里扎,待那牛跑了一阵子,果然远远地就看见村子了。 为何你总是转圈? 关于“鬼打墙”,其实生物学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首先做一个实验。把一只野鸭的眼睛蒙上,再把它扔向天空,它就开始飞,但如果是开阔的天空,你会发现,它肯定是飞出一个圆圈。 一言概括,生物运动的本质是圆周运动。如果没有目标,任何生物的本能运动都是圆周。为什么呢?因为生物的身体结构有细微的差别,比如鸟的翅膀,两个翅膀的力量和肌肉发达程度有细微的差别。人的两条腿的长短和力量也有差别,这样迈出的步的距离会有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距离长,右腿迈的距离短,积累走下来,肯定是一个大大的圆圈,其他生物也是这个道理。 但是为什么人睁着眼睛时走出的是直线呢?因为我们用眼睛在不断修正方向,也就是我们的大脑在做定位,不断修正我们的差距,所以就走成了直线。如果蒙上你的双眼试图走直线,是做不到的,总要或左或右偏向一边,如果继续走下去,你走的路线将是一条圆弧线。“鬼打墙”就是这个道理。 平时我们走路,两条腿是听大脑调遣的,大脑根据眼睛得到的信息自动对方向进行校正,所以人想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但是,如果眼睛得不到外界的信息,大脑就无法有效地控制行走的方向。因为人的两条腿跨出的步子长短有微小的差别,由此形成步差,而两只脚之间又有10多厘米的距离,步差就导致了行走的线路就是两个同心圆弧,人就会转圈子。 原来你迷路了! 别再想什么“鬼”了,其实你就是迷路了才走不出去的。在漆黑或大雾笼罩的荒野行走,眼睛接收不到周围的景物参照信息,大脑无法调整步差带来的影响,这个时候肯定是你失去了方向感。你的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给你的修正信号是假的是混乱的,你感觉你在按照直线走,其实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来必然是圆圈。 也有人在固定的地带,比如坟场,会遇到鬼打墙,这好像更神秘,其实这是因为这些地方的标志物,容易让你混淆。 因为人认清方向主要靠地面的标志物,但这些标志物有时候会造成假象,也就是给你错误的信息,这样,你觉得自己仍有方向感,其实也已经迷路了。当人迷路的时候,如果不停下来继续走,那么一定是本能运动,走出来是一个圆圈。 还有,晚上摸黑在坟地走,胆小的人本来就有恐惧心理,心情紧张,想赶紧走回去,结果越紧张越心慌意乱,不辨方向,两条腿迈的步子更是大小不匀:不是右腿快左腿慢就是左腿快右腿慢,形成一个劲儿往左或往右转圈子,结果走了很久,还没有离开老地方。这是精神紧张所致。所以,万事其实都是有其内在道理的,有时候,科学和灵异一样有趣。 ...
一、妻子和情人 孙军正和刘丽鬼混着,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他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赶紧冲刘丽比划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然后接起电话:“老婆,我在建材市场呢,对对,我一会儿就去新房子那边,放心吧,我保证都是按你的品味装修的,好好,我马上就去。”放下电话,他急匆匆的穿衣服,刘丽愤愤的转过身去:“你就那么怕你老婆?” 孙军无奈的说:“家里的钱都是她挣的,我们是做过婚前财产公证的,如果离婚,我一分钱都拿不到。”刘丽腾的坐了起来:“那你说什么娶我,难道你是在骗我?”孙军笑着说:“放心吧,我怎么会骗你呢?很快我就能想出办法来的。而且我保证,到时我的钱都由你来管着。” 离开刘丽,孙军开车来到新买的房子处,开始监督工人装修。和原来的房子一样,这房子也是拿陈萍的钱买的,挑高七米的LOFT,工人正在打隔板,贴瓷砖。孙军来到楼梯处,拍了拍:“做得不错嘛。”工头陪笑着说:“都是按您吩咐的,您看这坡度多好,材质也是一流的,保证坚固耐用。”孙军点点头,这时电话又响了:“死哪去了,赶紧回来,你不知道天黑我会害怕吗?告诉你多少遍了!”孙军陪笑着说:“我马上就回来,你别怕。” 孙军开车回到家里,陈萍正气哼哼的等着他,小保姆阿珍正认真的擦一个瓶子,大气都不敢出。孙军脸上带着微笑,心里却烦躁得要命。这个并不漂亮的女人小时候亲眼看见母亲自杀,吓得进了精神病院,出院后一直神神叨叨的,如果不是她那个出轨的富翁老爹把遗产都留给她,很难想象她能找到男人做丈夫。孙军是在酒吧认识她的,当时虽然觉得她精神有点不对,但看在她戒指那颗硕大的钻石份上,他还是殷勤的请她跳舞,并且装作被她迷倒的样子上了床。之后他们结了婚,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签了份不合算的合同:他可以尽情的刷卡买东西,但零花钱却不多。要想得到她的钱,他必须忍受到她去世为止。而到那时,他的年纪恐怕已经没什么可享受的了。 孙军的思绪被陈萍的抱怨打断了,她抱怨这座房子里的怪声响越来越多,而且她还碰上了两次鬼打墙。这个词是她从电视里看来的,而不是书里。因为很小就进了精神病院,她几乎没上过学,也不识字,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她都不认识。因此她没法看书,不过她有律师,她的两名律师互相监督,能帮她搞定一切法律上的事。因此孙军别想利用这一点占什么便宜。 孙军耐住性子问:“你又说鬼打墙,你能肯定有那玩意?”陈萍不满的说:“你也看见了,昨天我在卫生间外面,无论怎么推门门都不开,可你一推就开了。”孙军说:“也许只是你不巧没用对劲而已。只是推不开一扇门,不应该就认为是什么鬼打墙。”陈萍说:“还有上次,你回来晚了,我拼命的喊阿珍,可她明明在隔壁,就是听不见,又怎么解释?”孙军看看阿珍:“也许当时你梦魇了,根本就没喊出声来。”陈萍恼火的踢倒一把椅子:“还有那些声音呢,古怪的声音,像女人在哭一样!”孙军无奈的安慰她说:“反正咱们的新房子也快装修完了,再忍耐几天吧,听话,别再闹了。”他想了想又说:“你的医生对此怎么说?”陈萍哼了一声:“还是老一套,他说我的一切问题都在自己的脑袋里,只要我按时吃药,不要胡思乱想,这些古怪的事就不会发生。” 晚上陈萍早早的脱了睡衣,只穿着内衣躺在床上。这是一种命令,孙军服从了。要命的是陈萍**极强,她几乎每天都会命令孙军,尽管孙军身强力壮,但他对陈萍的身体实在毫无兴趣,又不敢表现出来,那种感觉让他觉得痛苦不堪,和与刘丽在一起有天壤之别。 四、玻璃楼梯 警察走后,孙军找来装修队,对马桶进行了维修,同时对房间进行了一番重新粉刷,毕竟这屋子里死过人了。但他内心的得意是无以复加的,种种细节凑到一起,成就了他天才的计划,却让人毫无察觉。 马桶漏水是他故意做的手脚,装修队并不知道,这样他才能解释为什么他要把二楼的水管关上,他不希望陈萍能利用马桶里的水苟延残喘。电话和冰箱放在楼下,陈萍也并没有疑心,只是说以后要在楼上也放一部电话,更方便些。陈萍不喜欢用手机,因此她身边没有手机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上过床的夫妻之间,总有些事比别人了解得更清楚,比如就连医生都不知道陈萍有严重的恐高症。 当然,也许在医生看来,有很多症状都比恐高症更重要,但对孙军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陈萍只对孙军说过,自从目睹她母亲跳楼而死后,她就有严重的恐高症。她本来对买LOFT别墅是有看法的,不过孙军告诉她,他会把楼梯铺得很平缓,而且他们睡在楼下,楼上当客房。他故意偷偷卡住卫生间的门,并且用录音机在陈萍睡着时弄了点古怪的动静,这些让陈萍紧张的神经无法承受,最终全权让他处理买新房子的事。 当天晚上,孙军把喝得有些醉意的陈萍扶到楼上的床上,最后完成了一次任务。他故意没有在主卧室的床上放床垫,这样陈萍就不能反对上楼。何况,铺着地毯的楼梯看起来并不可怕。但当他离开时,他悄悄卷走了楼梯上的地毯,让晶莹剔透的玻璃楼梯展现出来。 那块地毯他已经在回老家的路上扔掉了,现在估计在哪个农民的家里使用着。他能想想出这几天陈萍是怎么过的。她一次次的面对着高高的玻璃楼梯,一次次的驻足。七米的挑高,他只给二楼留了三米,他敢用性命担保,四米的高度,那纯净透明如无物的玻璃楼梯,足以将陈萍死死的困在楼上。陈萍向从窗户向外求救,却发现自己跳不到窗户的高度。楼上没有能用来砸窗户的东西。何况即使她砸了,在那么大的一个花园包围里,物业的人也很难发现。物业对于外来者进入这个区域防范得及其苛刻,但对区域内却更多依靠摄像头。因为区域里的人非富即贵,他们之间出现罪犯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有什么需要,他们会打电话的。 小保姆阿珍并不是他的同伙,他只是答应她帮她保守秘密,不告诉别人她应该在隔壁值班的时候偷偷跑出去和男朋友约会。作为回报,他只是要她保证到任何时候都这样说,免得给他惹麻烦。 至于墙上的刻痕,孙军知道陈萍一定是想留下遗书告诉警察是丈夫杀了她。可她不会写字,这一点很重要,这也是孙军整个计划中最绝妙的一点。她满腔的怨毒,却无能为力。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律师已经表示,他可以得到陈萍留下的全部财产,陈萍没有其他亲人,这对他来说真是梦想成真。接下来,他要冷静几天,太快联系刘丽是愚蠢的,不能让警察感觉出问题来。 五、鬼遮眼 半年之后,孙军和刘丽低调的结婚了,他对刘丽解释不能大张旗鼓举行婚礼的原因,刘丽十分乖巧,也十分理解。所以两人悄悄领了结婚证,当然,孙军买了个最大号的钻戒。另外作为补偿,也是当时承诺的那样,他把财产交给刘丽来管。当然他留了一手,每份财产刘丽想动用必须有他的签字才生效,他可不是那种没头脑的男人。 婚后的日子孙军过得很惬意,刘丽显然也知道自己得靠着孙军,她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更温顺乖巧,把孙军照顾得无微不至,像国王一样。这种感受和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但即使这样,孙军仍然像其他有钱男人一样,偶尔出去潇洒一番。对此刘丽的表现没得说,她默认了孙军的行为,并对他说,聪明的女人不会对男人看得太紧,男人就像猫一样,抓得太紧会挠人的,而且猫出去不管野多久,总是会回家的。孙军对这话太同意了。 孙军又一次从外面潇洒回来时,刘丽要求他陪她出去买衣服。孙军同意了,但看看外面的天气,起雾了,他打电话叫出租车。还是他常用的那辆车,不过最近老王开得很少了,他快退休了,经常是那个小伙子开车过来了。 孙军和刘丽走到街边等着,雾不是很浓,但这里是高档别墅区,行人不多。红绿灯孤独的变换着,这时孙军的电话响了,司机打电话说前面道路维修,封了段路,他只能在两条街外等着他们。 两条街外路不远,只要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不过这两条路面都很宽。刘丽等到绿灯亮起,和孙军走过马路,第一条路过完后,刘丽高兴的说:“运气真好,刚好变绿灯!“她加快脚步冲过中间等候区,孙军赶紧快步追上。 孙军跑了几步,忽然觉得身后不对劲,他回过头,刘丽正蹲在地上系鞋带,他刚想说什么,一辆风驰电掣的出租车从薄雾中呼啸而来,直接把他撞飞了,孙军在半空中时,看见了自己洒出的血,在雾中呈现出淡淡的灰色。 这起交通事故很快得到了处理,司机交代说,是雇主打电话让他来接他的,这一点可以得到公司的证明,因为他们确实通过电话,虽然通话的内容没有记录,但孙军经常雇这辆车。至于后来打的一个电话,是司机告诉孙军自己快到了,让他别着急。他不知道为什么孙军会穿过马路,而不在原地等待。 这个疑问在刘丽的哭诉中得到了解决,刘丽说孙军忽然想起要去马路对面的珠宝店拿一件礼物,是他给刘丽订购的。刘丽还不知道是什么,他说拿了东西后打电话让司机直接到珠宝店门口就行了。警察到珠宝店核实了一下,证实确实孙军先生通过网上订单订了一条项链。预授权的信用卡号是孙军的,到时来取货的时候只要签字确定支付就行了。刘丽拿着项链,哭得更凄惨了。 摄像头证实,孙军跑到中间等候区时,对面的红灯刚好亮起,但他没停步直接冲到路中间才停下。显然他是没想到此时会有车路过。心急的出租司机是压着最高限速的八十迈开的,加上薄雾,两人都无法避免这场悲剧的发生。 而对于这件事,陈萍原来的医生有着更深的看法,他认为孙军在和陈萍一起生活的几年中,由于耳濡目染,被陈萍紧张的精神状况影响,其实他的精神状态也已经不稳定了。这一点从当年他对妻子遇到鬼打墙深信不疑就可以看出来。而这一次,在薄雾中,他的神经系统也和他开了一次鬼遮眼的玩笑。 最后司机被判赔偿了刘丽一笔钱,属于无责任赔付。刘丽则成了寡妇,继承了孙军的全部财产。她伤心至极,廉价处理了所有的不动产后,带着财产离开了这个城市。 六、尾声 在海外某个小岛上,刘丽惬意的晒着太阳。她付出了几年的青春和谋划,此时是大获全胜,收获的时候了。正如孙军的看法,很多秘密只有一个床上的人才能慢慢了解。比如当她发现孙军雾天从不开车时,她就开始调查,结果发现孙军的驾照是花钱办下来的。他有色弱,虽然不到色盲的程度,平时开车不会受影响,但雾天对红绿颜色就分辨不清。为了确定这一点,她特意买了件淡红色的衣服,在比较朦胧的环境下让孙军看,孙军对她口中说出的“淡绿色”衣服并没有反驳。 接下来,她让年轻的司机在接送孙军时在有雾的天气里故意闯了几次红灯,发现孙军毫无反应,她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在这个城市里找个有雾的天气太容易了,那么多的汽车,排出的尾气让天空始终灰蒙蒙的。不过她得耐心等待,因为她要等孙军把财产弄到手再说。 她不知道孙军用了什么手段饿死了自己的妻子,这事孙军也没对她说过,不过这不重要,现在是她动手的时候了。不出所料,她成功了。 她对着沙滩上发呆的男友招招手:“过来帮我擦防晒油,我不能晒太多太阳的!”男友听话的过来了,他英俊、年轻,是刘丽的初恋。他撞死孙军后跟着刘丽移民到了这里,本以为进了天堂,但没想到刘丽把自己看成女王,而他更像是女王的仆人。 他心不在焉的给刘丽擦着防晒油,刘丽忽然叫了起来:“你擦错了,我不是让你把这瓶扔掉的吗。笨得连东西都不会买,你不知道我对含深海鱼油这类的东西严重过敏吗!” 男友一愣,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冷笑,手里按的却更轻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