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鬼学校,原本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词语。文章看下去,却是更多的无奈在里面。郭丽遭遇到不幸,因一时想不开喝农药死了,却来缠到了故事中的主人公,那所鬼学校也在此重新出现,带着神秘色彩。很不错的构思,欣赏。加油。 1 前塘中学分快慢班。快班只有一个,慢班三个,慢班也有好中差,本来,我是想进到这个中学的快班就读,可父亲送不起大礼,于是就进了慢班,而且是三个慢班中最差的那个慢班。 我的学习一下子象坠入深谷一般。一种优越感突然就从一个幼稚的心中退去,看来那颗飞落的滚石抵达谷底,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那样的慢班,我的成绩自然排名第一,门门第一,我几乎不需要认真地听课,其实也没法认真听课,课堂的秩序太差。 上课的时候,会有石子飞向老师的眼镜片,那镜子裂为两半,老师象狮子一样的大吼,但终于找不到对手。 一个年轻的女老师来教生物,那些接近于奇幻符号的染色体一定要用“A”“B”“a”“b”表示。善良的女老师用甜润得让人神迷的声音说着………大A……大B…小a……小b… 男生顿时心悟,一个男生高声模仿……大A……大B……小a…小b…“B”的发音特别的响亮。女教师顿时陷入无法应对的尴尬之中。 女教师怎能对付得了那些强悍无理的家伙,可她的课一定要讲下去,而无论是课本还是厚厚的备课笔记,都写满了大A大B和小a小b,显然,将那些象人的器官一样的符号抹去,这个课便没法上下去。不知道这个问题在别的课堂是如何解决的,可怜的女老师,上一堂课就哭一回,校长不得不来我们班干预,声言谁敢再捣乱就开除,而那些学生其实有着相当的背景,因为这儿除了两个矿区,两个几千人的国营大厂,还有军人疗养院,校长愤怒了几回也改变不了班上的风气,于是,那些坏学生的气焰更盛。 一次上语文课时,我同桌的皇甫石两手伸在抽屉里正在写一首诗,校长正来巡查,站在他的背后等着他把诗写完,然后夺在手里,又让他站在黑板前把诗读给我们听。 “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两口吵嘴不记仇,白天吃的一锅饭,晚上睡个大枕头。”众人一听,轰堂大笑。 校长也看到我的课堂笔记,立刻说,你们班不都是调皮生,你看看,这笔记… 自那以后,我也成为众人攻击的对象,那飞扬的小石子有时也径直飞向我的后脑勺… 2 其实影响我读书的还不仅仅是混乱的课堂。 我和父亲住在矿区的一幢单身宿舍楼里,我们住二楼,一下班大家都在小煤炉上做饭,宽敞的走廊里就传来阵阵肉香。 每个星期三有一场电影,电影的荧幕就在我住的房间的那一面墙上,那面墙被刷成粉白,每到星期三,大家早早将椅凳占据有利位置,晚上一个放映机对着那堵白墙,几百双眼睛聚焦到一起。 父亲说你不能看电影,你应该留在屋里做作业。 电影开映,喇叭轰鸣,我的心早已飞向荧幕,根本不可能有一丝儿做作业的心情,那是一种酷刑般的折磨。 而更大的折磨接踵而至。 周末,父亲回家,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习,将我一人留下。 比邻而居的是和我父亲一样年龄的郭传义,他是个工程师,他有一个女儿,叫郭丽。 周末,老郭回南京,也将他的女儿留下来。 他的女儿已经工作,在矿里做电工,长的十分苗条,风姿绰约,我们常常在走廊里相遇,我们会面从来不讲一句话,那时我才十七岁,十分地腼腆,看到女孩,很想多看一眼,却不好意思。 郭丽在周末不愿回南京,是因为她谈了一个男朋友,那个男朋友叫蒋志刚,是个汽车司机。 每到周末,我的那层楼整个洋溢着酒味,大笑声,好多人聚在一起喝酒,谈论,闹腾起来也象放一场电影。 等他们酒足饭饱,就把录音机打开,声音开到最响,在屋子里蹦起迪斯科。 出于好奇,我在窗前探头,顿时吓得我忙把头缩回来。 门打开了,一个醉熏熏的男人把我一把拽进去。 “小几把,毛还没长全呢,就晓得看,看什么?你看啊,让你看,看个够。” 我忙用手捂住眼睛,因为他们全部脱光了衣服,在跳裸体舞。依稀看到好几个女人,赤条条的,伴着音乐的节奏,舞动着身子。 我得承认,只是一瞬间,我看见了全部,看已了美女人的七窍,我的七窍顿开。 我用手紧紧地捂住了眼睛。 我的样子引来众女子的笑声。 “隔壁老王家的儿子。” “小鸡巴,不许和你的爹胡说,让你再看一眼,要在外乱说,就揍死你。” 从此之后,当我与郭丽擦肩而过,我的呼吸困难,这个女人已经给我万般的想像,由朦胧而清晰,我的记忆迅速将一切还原成一个洁白窈窕的肉体,一个舞动的身子,一个叫做女人的原形。 而郭丽也面有羞色,扭着身子过去。 有时,我不得不回过头来,正好与她回头的目光相遇,我连忙将头转回。 3 同桌皇甫石说他有一个好玩的地方,约我在上课时逃学去玩。 我自一年级至今,从来没有逃学的习惯,我自然不从,而他是流氓一样的家伙,如果我不从,就要搅得我上不了课,我只能和他一起离开教室。 皇甫石说他发现一个巨大的秘密,就在我父亲的矿区附近,几座山被凿空,里面住进了许多的部队,坦克轰隆隆地从山洞里开出来,再开进去,这些我都是看到的,而细心的皇甫石发现,最近,山肚子里的部队全部撤走了,那些山洞已经废弃不用,可以任意出入。 皇甫石早已准备了手电筒,我们一起来到山洞。 一进洞里,就透来一股凉气,直透心骨,外面已经是大热天,好不爽快,这里离学校已经很远了,但离我的住处却不是很远,我想,这真是好地方,以后,我可以到这个洞里来读书了。 手电的灯光射向远方。 地上坦克履带压痕清晰可见,这里当时装了多少坦克啊,为什么一定要将坦克装进山肚里,当时我不得而知,而直至今日,也没弄明白这道理。 我和皇甫石都怀着好奇,逃学带来的恐惧已经淡去,只想一直走下去,把山洞的秘密全部搞明白。 手电筒紧紧捏在皇甫的手里,指引我们的是电光,离开电光,在这悠深的洞里,什么都看不见,仿佛呼吸一次,也要借助电光的力量。 突然,皇甫绊我一跤,哈哈大笑,然后,转身逃去。 “皇甫石……皇甫----石---。”我大声喊着,声音在洞中回荡,回答我的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爬起来追赶,可没走几步,就撞到石壁上,再一次摔倒。 天啊,没有手电筒,我该怎么走回去啊。 “皇甫石----皇甫----石----。” 洞里传来鬼一样的笑闹声。 我吓得在地上瑟瑟发抖,站不起来。 可我还是站了起来,摸着洞壁往前挪着步子,我努力辨别着方向,因为进来的时候,看到洞连洞,洞套洞,不断分岔,仿佛每一个洞都通向无尽的远方。 我在黑暗中一步步的挪动着身子。 不知走了多少时间,终于看到一丝亮光,我急忙加快脚步,向着亮光跑去。 前方越来越亮了,亮得我眼睛都感到难受。 我依稀听到了读书声音。 “三五十九,二七三十,六六三十八,七七九十四……。” 我顺着声音走过去。 我看到了一扇大门,门上有画有饕餮,还写着“鬼学校”。 我一直走进读书的课堂。 没有看到课桌,也没看见人,但听到读书的声音。 声音从上空传来的,我一抬头,原来读书的学生都浮在空中。 “三五十九,二七三十,六六三十八,七七九十四……” 他们正在读着书,因为高高地浮在高空中,我看不见他们的面孔,但能看见衣裤,脚上的鞋子,与我穿的并无太大的差距。 老师也浮在高空中,见我朝他们看,就喊我的名字:“王学泰,你想学习,就和我们一起读吧。” “这是什么地方?” “你难道没看见吗?鬼学校。” “可你们这读的是什么?” 这是乘法口诀。” “我也会背乘法口诀,和你们乘法口诀一点都不同。” 我就背了一段,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才背三句,就被老师打断。“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你这口诀能干什么?照你这种算法,你一辈子遭人欺负欺骗,随时要被人丢到黑洞之中。” 我因为尚未逃出洞窟,所以鬼老师的话一下子就让我觉得亲近。 我于是就跟他们读起来。 可是毕竟那个二年级就开始学的乘法口诀深深刻在脑子里,新的口诀实在无法将原来的记忆替换掉,可以说,当时的口诀我一句也没背下来,前面那四句是我胡诌的,但大意如此。 我已经忘记回去,就这样和他们读下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下课了。 浮在高空中的鬼学生全然遁去,只剩下鬼老师。 “看得出你是个学习用功的学生,刚才我一直观察你,你在背诵口诀时十分的入神。全记下了吗?” 我胡乱地点点头。 “你既然来到我们学校,就不让你空手回去,这样吧,你用三句话许一个心愿,回去之后,你就一定能实现这个心愿。” 我不知道该怎样许愿,可看着和蔼的鬼老师,我说了三句话: “皇甫石该死,前塘中学该散,我希望能够通过高考。” “好了,你可以走了。” 我于是出了门,这时洞中看到前方的亮光,顺着洞往前走,约半小时,我走出洞来。 外面天快黑了,我有一些头晕,但并没有什么不太好的反应,晚饭我多吃了一碗。因为是逃学,所以,这番经历我没有讲给父亲听,在学校也没讲给其他同学听,只是太恨皇甫石了。而皇甫石遇到我,怡然自得,说丢下你是全班同学的意见,给你一次小小的惩罚,谁让你假充大头鬼那么认真地学习。今后上课不准认真听讲,不准记笔记,要记笔记也要鬼画符一样,不准象孔老二的卵子那样文皱皱的。 我一一答应,那时候,我已经不指望能够依凭苦学通过高考,全指望在鬼学校许的那个愿了。 4 毕竟,距愿望的实现尚有许多时日,在这愿望实现之前,我变得那样的孤独,沮丧。那个时候,就感到自己是一个苦命的人。 可是不久,我的身边发生了一件事情,具体地说,就是郭丽出事了,比起郭丽,我所说的苦命根本不值一提。 郭丽出大事了,全矿的人都为之惊悸。 原来郭丽和男友蒋志刚一道与几个朋友喝酒,闹腾,酒喝多了,就有一个朋友说,“蒋志刚,你那么讲义气,是真是假,要是真的,今晚就把你老婆贡献出来,让我们几个哥们搞一下。” 其他几个朋友一齐说:“对,是真哥们就应该同享受,共患难,我也愿意把你老婆搞一下。” 蒋志刚一拍胸脯:“妈妈的,你以为我不肯啊,就怕你几个鬼孙子不敢。” “狗日的不敢。” 郭丽也已经喝多了,醉熏熏的,顿时被人抱到床上脱衣解裤,搞了起来,一个完了另一个上,三个人连续把郭丽搞了。最后,蒋志刚也脱去衣裤,把郭丽搞了一回。 郭丽第二日酒醒,记起昨日发生的事,哭闹不已,其父是一个极有修养的文化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事情,立即到派出所报案,说某某某某某某某某人强奸了他的女儿。他一口气说了四个人,包括蒋志刚,派出所立即立案缉凶,将四人捕了,四人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签字画押,四人被定流氓罪而被收监。 事情巧在正值全国第一次“严打”,杀人恶魔、江洋大盗、偷鸡摸狗的地痞流氓,一律拘捕收监,至于顶风作案撞到枪口上的更要罪加一等,案子报过去不出半月,四名案犯收到法官判决,某某某某某某某某人因犯流氓罪,将被执行死刑。 顿时我们的铜矿象炸了窝一样,事发当初,对四人逆行,没有一人不遣责。而如今,一看四人都要吃枪子,都觉重了,四人父母无不给郭丽磕头求情。 郭丽原来对四人恨之入骨,一听四人将死,心也软下来,自己到法院为四人求情,可求情无效。 一个星期之后,打着红钩的布告就贴到矿区。 布告贴到矿区的当天,郭丽也喝了农药,一命呜呼。 5 郭丽死了。 郭丽,与我毫无关系的人,只因在一瞬间的裸身影子,让我对她流连忘返,那是我一个男人第一次看到的女人体,这一辈子又怎能忘记呢。 不管怎样,那是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即使我已经放弃认真读书的念头,即使她还活着,我也无法和那个女人牵上关系。 但是,一个人如果见过一次鬼,就会很快第二次见到鬼。我也是如此。 第二次见鬼不是在那个防空山洞,自从那个山洞里出来,我就再不敢进那个山洞了。 我第二次见鬼是清清楚楚地在我住的宿舍见到了郭丽。 父亲回家了,我一个人留下来做作业,一层楼就剩我一个人,因郭丽等人的事,这幢楼上再无喝酒喧闹和迪斯科声音了。我自己吃了前一日的剩饭,准备出门散散步,在走廊里,就看到一个人影,那个人影依在水泥廊柱边,正因一双哀怨的眼睛向我看。 顿时,我吓得魂不附体。 因为,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依在柱子上看我的正是郭丽。 “过来。”她依稀在叫我过去。 我被死死地钉在原地。 郭丽见我不过去,就向我走来。 “不要怕,学泰弟弟,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她过来搀我的手,把我带回我的屋里。 “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没有死,是装死,我必须这样,我如果不这样,就没法在矿里活了。” 可我不止一次听到他父亲在隔壁哭泣。 一定是鬼,谁说没有鬼,我去过鬼学校,见过那么多的鬼呢。不过,一想起鬼学校,那些鬼那么和蔼可亲,再看看郭丽,也是十分慈善的样子,心里的恐惧稍稍好了一些。 “你说,郭丽姐姐长得漂亮吗?” 我连忙点头。 “那一次我们跳裸体舞,你看到姐姐身体了?” 我无奈,也点了点头。 “你看清楚了没有?我记得当时你难为情,只偷偷地看了一眼,看女人哪能那样看呢,那样看女人,是对女人不尊敬。” “我…” “你要想看,我现在就把衣服脱了,让你好好地看一看。”说完,郭丽就要在我面前脱衣服。 “不不不,我不……” “你怕什么?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人理我了,蒋志刚怪我,我爸爸怪我,全矿里的人都怪我,他们都不理我了。可郭丽姐姐不能这样一个人生活,总得找一个朋友,我思来想去,就想找你做朋友。唉,出这样的事情,全怪姐姐不喜欢读书,才和蒋志刚那群粗人做朋友。我知道,你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你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8 终于盼到高考了,我浑浑然,除了鬼学校许的那愿,我的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语文的作文题是对“挖井”抒发感想,大体是一个人临渴挖井,井没挖好,人已经渴死了。 我就想到郭丽,把挖井和人生联系在一起,题目叫《挖井与人生》,那年月,大概将这个题目和人生连到一起的考生并不多,而我的论述铺陈如有天助,在写作文时,我眼前一直飘动着郭丽的影子,我激动万端,热泪盈眶。 我作文的开头是:人生本应是一口深而又深的井,可惜许多人并不知道,在没挖出水之前,并不知道一共要挖多少土。挖井是一个大工程,是需要计算的,学到的数学公式都要用上。浑浑噩噩的人也有自己的数学公式,那公式大致是:三七二十六,八八五十四…他们也挖井,但受着另外一套法则支配,他们只配在挖出水之前死掉。 作文的结尾是:其实,这个世界没有助人成功的老天爷,可如果有,如果老天爷允许我来代行谶语,我将说三句话,许一个愿:我喜欢挖井,我不停地挖,我一定能看到碧清的水。而这个愿望一定能成功。 因为这篇作文得了高分我的分数才正好达线。 在填志愿时,我手里拿着一张中国地图。 我要远远地离开这里,我填了一所哈尔滨的财会学校。 我想郭丽再有本事,也不会追到哈尔滨去纠缠我。 果然,上学的两年,她没有来,后来,我分到成都工作,又是两年,也没见到她的影子。 我就娶妻生子,十年过后,我才敢回家,回我读中学的地方。 矿山早已倒闭,父亲也早已退休,父母一起住在这里,也不住原来的楼房,而是住在山边的一排平房里。父亲说,老了,住这样的房子,图个热闹,因为不时有一些人从门前经过,随时就有人停下脚来,说上几句。 所有的东西都显得那样的破旧,整个矿区显出一种压抑的灰色,到了夜里,也不再灯火通明,只有几声讨厌的狗吠,我在深夜披衣出门,走到我过去居住的地方,那空荡荡的房子,孤立着的水泥柱子,依稀可辨。这里曾依着一个美丽的人,不,是一个美丽的鬼,她现在在哪里?我两手撑着阳台,对着黑洞洞的天空,突然呜咽哭泣起来,继尔泣不成声。 我真希望还能在这夜里找到一些岁月的苍痕,那些枯死的草,谢去的花,以及那真正死去的人…… ...
市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李广这天接到个电话,是他姐李玉娥打来的,叫他晚上去吃饭,说有事和他商量。李广一下班就直奔姐姐家,刚进门就吓一大跳。怎么了?姐姐变化太大了。他姐本是出了名的美人坯子,那脸上的皮肤白得就跟水豆腐似的,可现在呢?焦黄的一张脸,甚至还可以看到黄褐斑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姐夫呢?”李广叫着推开卧室门,只见姐夫肖大满躺在床上,听到推门声,竟把被子一扯,连脑袋一起遮住了。这是闹的哪一出啊?李广有些不明白了,就转头看他姐。他姐眼泪“哗”地一下就出来了,骂道:“你这死鬼,还遮着做什么?弟弟干公安的,接触的人多事杂,看他能看出点名堂不?”说着,一下子把被子掀了开来。 李广往肖大满脸上一看,大吃一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的?”原来,肖大满惨白的一张脸上,左右脸颊竟然各写着一行红字!李广细看,是8月16,两边都一样。 “鬼才知道是怎么搞的。”李玉娥的眼泪直往下落,“上个月17日早晨起来就说脸上痒,先是起了红斑,到中午就成这个样子了。市医院、省医院都看遍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一种皮肤病。可世上哪有这么怪的皮肤病,竟是个日期!叫你来,是实在没办法了,你路子野,看能想点办法不?” 干公安的怪事见得多,但脸上生两行字出来,而且是清清楚楚一个日期,这样的怪事,李广还真没见过。眼见姐姐一脸失望,他安慰道:“别急,这件事我放在心上,先打听打听看。” 回到局里,李广绕着弯儿把这怪事说了出来,有个老刑警说了:“说到治疑难杂症,我倒知道个人─林扶竹林半仙,十几辈的中医世家,祖传单方,那真是叫绝了。” 李广当即问了这林半仙的地址,第二天瞅个空儿就赶了去。林半仙七十多了,精神倒还好,笑眯眯的,但听李广说完,他脸色却变了,吸了口气道:“鬼写字。” 李广一下子没听明白,问道:“鬼,鬼什么?” “鬼写字。”林半仙又说了一遍,“我也是猜,不过照你说的情形看,十有八九是它。” 这回李广听明白了,却闹不明白了:“鬼写字,那是什么?鬼会写字吗?我觉得这些都是迷信。” “迷信?”林半仙摇摇头,“我跟你说,药既然能治病,当然也能伤人,只不过闹得神秘点而已。鬼写字就是药功中的一种,创始于北宋年间的一位神医,这种功夫,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别人脸上或额头上写一行字出来。因为过于神秘,仿佛是鬼神写上去的,所以叫鬼写字。” 这种民间秘闻,李广从没听说过,一时间听呆了,半天才道:“那您老人家能不能治呢?” 林半仙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鬼写字配药独特,除了下药的人,谁也治不了。但据我所知,鬼写字有个规矩,有九十九天的期限,在这期限内,只要能找到那下药的人,就有救;否则,从第一百天起,脸上的字开始烂,到那时,就连神仙都没辙了。” 从林半仙家出来,李广心里有些沉重。若真是什么鬼写字,那就不是不好见人的问题,而是性命攸关的问题了。因为有心事,没留神一下子和一个人撞上了。那人是个老头子,五六十岁年纪,手上提把琴还拿了本卦书,是个算命的。李广说了声对不起要绕开,那算命的却一把拉住了他,说要给他算一卦,李广哪有这兴致,甩手就走,没走两步,却听那算命的在背后吟道:“8月16啊,8月16。” 这几个字一入耳,李广心里一激灵,猛地转过身,问道:“你说什么?”那算命的笑眯眯地看着他:“我说,水草湖西大牛村11号出了桩稀奇事,你不想去看看吗?” 李广想问明白,那算命的却不肯说了。他叫两声没叫住,心中就琢磨开了:“这人说8月16,又说大牛村11号,难道给姐夫下药的人是在大牛村11号?莫非这个人是个知情的,在绕着弯儿提醒我?”他越想越有理,拐一拐脚,直奔水草湖。 到大牛村,问起11号,村里有人告诉他,家主叫钱贵,老婆钱嫂,有个独生女儿小花,可一个多月前在水草湖里淹死了。打听明白了,李广直奔11号。门掩着,刚要敲门,门却开了,出来一对中年夫妇,那男的扶着个女的,那女的手里提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十几只纸叠的水鸭子,口里喃喃自语:“小花,娘又给你叠了水鸭子,都给你放到湖里,好不好?”她眼光发直,看着李广,却似乎什么都没看见,只顾往前走。这情形让李广有些不知所措,问旁边人,别人告诉他,这两个就是钱贵和钱嫂,小花淹死后,两个人就这个样子了。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就只叠了水鸭子到湖里去放,因为他们的女儿小花生前最喜欢在湖里放水鸭子。 旁边人说着摇头,李广心中也觉有些凄惨,又有些迷糊。来的路上,他寻思着在11号住的,可能就是下药的人。这种江湖人物,必定十分剽悍难缠,但没想到碰到的却是一对心伤肠断的父母。他们和那神秘的鬼写字,能扯上什么关系呢?全然不可能嘛! 李广跟着钱贵夫妇到了湖边,湖边有一只小船,夫妇俩上了船,钱贵划船,钱嫂便把水鸭子一只只放到湖里,水鸭子随着水波的荡漾一起一伏,倒真像一只只可爱的小鸭子。然而,看着钱贵夫妇那悲痛欲绝的脸,这些可爱的小鸭子却只倍增人们心中的凄凉。李广不忍再看下去,刚转身,却猛地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撞在了一起。李广连忙说了声对不起,绕开走了。 到姐夫家里,肖大满依旧躺在床上,姐姐眼巴巴看着他问道:“怎么样?”却突然眼光一转,看着他头上,“谁和你开这种玩笑?”说着一伸手,从李广头上拿下一只纸叠的水鸭子来,和钱贵夫妇叠的那些一模一样。李广吃了一惊,凝神一想,想起了那个和他撞在一起的女孩子。想不到那小丫头竟是个高人!更想不到的是,肖大满一见到这只纸鸭子,就像见了鬼一样,惊呼一声掉下了床,踉跄着往后退,接着一个翻身上了床,将被子一扯,连头带脚,整个人捂了个严严实实。 李广连忙问他是怎么回事,肖大满双手死扯着被子,既不回答,也不肯露出脑袋来。李玉娥火了:“你是撞着鬼了,还是神经病?”李广却不这么想,他由纸鸭子联想到钱贵夫妇,再想到指点他去大牛村的算命人,还有在他头上放纸鸭子的女孩儿……看来,那一老一少是一条线上的,莫非他们是想告诉自己什么?难道姐夫和小花的死有关联?姐夫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平时谨慎怕事,而那小花死时还不到13岁,若是个大姑娘,和姐夫搞什么婚外情出了事,倒有可能,可现在怎么扯得到一起呢?李广带着满肚子疑惑再奔水草湖。 到钱贵家,钱贵夫妇还没回来。李广就和钱贵家邻居聊起了小花的死因,邻居告诉他,8月16日那天,小花划着小船去湖里喂鱼,哪知道突然冲来一只汽艇一下撞翻了她的小船。闯祸的汽艇停也没停就跑了,不会水的小花活活被淹死了。水草湖前两年开了一家水上游乐公司,汽艇是游乐公司的绝错不了,钱贵夫妇找上游乐公司,游乐公司却不认账,因为那闯祸的人自己并没有承认,无证无据,谁肯认账?所以小花就等于是白死了。 听了小花的死因,尤其是听到8月16日这个日期,李广一颗心就像擂鼓一样跳了起来,他急忙直奔水上游乐公司。租游艇一般有记录的,翻到8月16日那天,本子上赫然写着一个名字:肖大满。 看到姐夫的名字时,李广呆了足足有五分钟,他心中既愤怒,又痛心。因为他已经明白了一切。回到姐姐家,肖大满还躲在被子里,李广把姐姐拉到床边,说:“姐夫,我查清楚了。你脸上的字,不是什么皮肤病,是中了一个民间奇人的药功,叫鬼写字。中了鬼写字的人,除了下药人的解药,无药可治,九十九天后,脸上的字就会发炎溃烂。” “天啊!”李玉娥发出一声惊呼,“为什么?谁这么歹毒?怎么偏要害他?”肖大满也掀开了被子,直直地看着李广。 李广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在8月16日那天,姐夫的游艇撞翻了一条小船,小船上有个叫钱小花的女孩儿,还只有十三岁,就那么淹死了。游艇跑得快,没有人认得姐夫,他自己也不承认,以为这是死无对证的事,但那个身怀鬼写字奇技的人却看清了姐夫的脸,在他脸上下了鬼写字,8月16说的就是那一天。” 听到这里,肖大满霍地坐起,呆呆地瞪着李广,好一会儿,又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李广站了起来,转身走到门口,沉声道:“苍天无眼,人间有报。你是我姐夫,我可以给你一点特权,明天早上八点,你来自首,我等你。” 第二天下午,李广刚从局里出来,竟然又和一个女孩子劈面撞上了。定神看,正是那天在水草湖边撞着的女孩儿!那女孩儿冲他一眨眼,迈开长腿,小鹿一样地跑了。李广赶紧摸摸头上,没什么古怪,再摸,竟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袋来,里面有一粒红色药丸和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这是解药,服下后字迹自消。纸条背面却还有一行字:若问心有愧,就自己留下它,说不定还用得着。 李广把药丸给肖大满服下,果然,第二天字就消了,看着他奇迹般光滑起来的脸,再想想那纸条背面的话,李广不免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
上次说到村西头屠户一家人拆掉了村西头的小庙之后,听从了过路老头的警告,一家人不久就都搬到外地去了,性命倒也无事,但我们村子里的风水已经被破坏了,再加上村子里没有人懂这方面的知识,导致村子后来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最先倒霉的是村里卖豆腐的张老三。 张老三是一个50岁左右的老头,左腿有点短是因为小时候调皮从马身上掉了下来摔断了,等村里的赤脚医生接好了可以站起来的时候,就是一瘸一拐的样子了,就因为这样,当年他差点说不上媳妇,后来一个逃荒的女人经过村里,他才结了婚。张老三每天早上4,5点钟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挑着俩担豆腐到相邻的村子里叫卖,(村里人卖豆腐都直接到他家去买的)。 那时候通往外村的路只有两条,村南头的大路和村西的小路(村东和村北都是小山)。小路虽然比较近,但由于村西是片荒坟地,走小路必然要穿过坟地,所以村里人平时宁愿多绕点路从村南走也不愿意抄近路,张老三平时卖豆腐也多是走村南的。 但是一个冬天的早晨,由于张老三婆娘起的晚了,等到张老三边骂媳妇边把豆腐装好出门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有点亮光了。张老三一看天色,心里知道已经晚了,在从村南走的话恐怕赶到邻村都已经吃完早饭了,就决定从村西走 。因为村西平时也走过几回,他心里也不是很怕,就一边骂着自家的懒婆娘,一边就着微亮的天色一深一浅的赶路。约莫走了一个小时,他看到路边有个大宅门,门口张灯结彩,人进人出的,远远的门口就有个人再喊:“张老三,快过来,等你半天了。”张老三疾步走过去, 一看是个穿着讲究的中年人,但自己并不认识。张老三疑惑的问:“啥子事,我怎么没见过你?”中年人笑眯眯的递过一根过滤嘴香烟,说:“我平时不出门你当然没看到过我,不过我可听说过你,你张老三的豆腐可是远近闻名的。正好今天儿子结婚,今天你这豆腐我都要了”张老三被他一夸,脑子就有点晕忽忽的了,咧着嘴把烟别在耳朵上,说:“我当啥子事哩,就这样好说,你都要的话我给你便宜点,当作给大侄子的贺礼。”中年人听了急忙连声感谢,领着张老三把豆腐放到厨房后非要留下他吃席酒。张老三一看席面上鸡鸭鱼肉齐全,摆着好几瓶好酒,肚子底的酒虫一下子就被勾引出来,脚步也挪不动了,坐在凳子上就吃喝起来。等到酒足饭饱要告辞的时候,中年人看张老三站都站不稳了,就非要留张老三在家休息一下,张老三一看天色还早,就答应中年人,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睡了起来。张老三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人摇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村子里好几个人都围着他看,天色也已经快到傍晚了。张老三问:“你们咋在这里?”村里几个人也不敢多说,赶紧拉着张老三跑回家。 等到了家里,张老三才知道原来自家婆娘见平时都是中午回来的自己到了下午还没回来,着急了,就找了村子里几个相熟的人分了两拨出去找找。结果村西这拨人经过坟地时就看到张老三正趴在一座坟头上大睡。张老三一听出了一身冷汗,酒当时就醒了,赶忙拿出中年人给的豆腐钱一看,都是些烂纸,树叶什么的,一摸耳朵上的烟,却摸出个小木棍。从那天以后,张老三吃东西是吃一点就吐出来,吐出来的全是一些散发着腥臭味的东西,吓得他好几天都不敢出门。 不过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张老三恢复过来后又逐渐开始卖豆腐,不过再也没有从村西走过,而且他的豆腐也越来越好卖,人们都说他的豆腐好吃,连鬼闻名来吃。这也算是一种因祸得福吧。 ...
老人们常说小孩子的眼睛能看见鬼,不会说话时的孩子尤其灵,如果你想买房、租房搬家的时候,最好抱一个很小的孩子去新房转转,如果孩子无缘无故的大哭,那最好是找懂行的高人清理一下,这可是金玉良言一定要听。 老人们常说不到七岁的小孩子,在七七鹊桥会的晚上匍匐在黄瓜架底下,就会听到牛郎和织女的对话。 老人们还常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举头三尺有神灵啊”,“生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等等等等。 老人们传下来的话可多着呢,现代人把大多数都当笑话来听,可是我们身边也常常会发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我的邻居家就有这样一个具有超能力的男孩。 1、军训场上的怪胎 “刘明亮,你干什么?赶紧归队,注意自己的组织纪律性,听见没有?”张教官声嘶力竭的大喊,刘明亮仍然是歪歪斜斜、蹦蹦跳跳,还不停的自言自语。 军训的学生们是哄堂大笑,50人整齐的方队一瞬间土崩瓦解,张教官气愤的大吼“我要向学校领导汇报”,然后踢着正步昂首挺胸的去了学校的教务处。 这是S市第一高中新生开学军训的第二天,高中一年一班,这可是尖子生云集的火箭班,班主任王老师接收新生时慷慨激昂的说:“我们班的学生是咱们学校的骄傲,我们不能辜负大家的认知。很多人都说好学生基本都是高分低能,我不承认,我要咱们班的学生德、智、体都全面发展,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学生们的回答铿锵有力,王老师严肃的国字脸显露出几分难得的温馨。 接下来就是新生军训的时间,15天后要评出军训的先进班级,王老师为此做足了功课,先后找教务处主任多次商洽,才把很有名望和经验的张教官分给了高一一班。 王老师的愤怒比张教官来得更激烈、更凶猛,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男孩竟会如此顽劣,亏得自己还有让他当班长的想法,非得给他点教训才行。 军训的操场上,一班的同学都懒散的或蹲或坐,目光却都比较集中,都专心的看着操场中心刘明亮怪异的表演,时不时的交头接耳一番。王老师气势汹汹的奔着刘明亮而去,奇了怪了,宽敞明亮的操场上王老师竟觉得好像被人一路挤着,连先前的阔步前进也变成了小步伐倒蹬,远远观看的同学们更是觉得好离奇,王老师的步伐竟像是患上了急性脑梗塞一样,踉踉跄跄、跌跌撞撞。 好不容易到了刘明亮跟前,王老师已经是气喘吁吁、战战兢兢,“你这是哪门子功夫啊?我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邪门的事,你倒是说话啊?”,本来王老师是想说“你倒的是什么乱呀,咱们班级还想拿军训第一名,你看看你,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我们班级的荣誉都让你给毁了”,可是一路走来的诡异让王老师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刘明亮似乎没有看到王老师的到来,一会踢腿、一会下蹲、一会前滚翻,年轻英俊的脸上满是汗水流淌的印记,当着王老师的面,一顿的折腾,看着都累得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着,大约二十分钟后,刘明亮180的身躯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慢慢的仰面倒地,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突然的一幕让王老师没有一点心理准备,贴近刘明亮的头部,他均匀的呼吸伴着轻微的鼾声,明明就是在睡觉。王老师试着后退几步,已经没有了先前的被人拥挤着的感觉,还好,一切如常,赶紧叫过来几名男同学抬着刘明亮去了寝室。 同学们没有了哄笑声,好奇心不断加剧,很多女同学的眼睛里有明显的恐惧感,在没有确切结论前同学们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心理活动:这个同学一定是有怪病;保不准该同学有一定的精神问题;也许是受到什么刺激的应激反应。 刘明亮,这个高大帅气的大男孩,别说中考成绩是全校第一,就单凭自己的外部形象也应该是校园男神,可是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迅速的传遍了学校,别说老师们觉得自己别扭,就是同学们也都对自己敬而远之,同寝室的其他三位同学都不愿意多亲近自己,整个学校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怪胎,刘明亮的内心充满了寂寞孤独的感觉。 2、出生诡异的男孩 刘明亮出生在S市一户普通的工人家庭,父亲刘福、母亲徐明都是橡胶制品厂的工人,爷爷奶奶都是退休教师,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却迎来了一个不普通的孩子,另类的眼光让这个家庭承受了多年的冷遇,后来因为刘明亮的超能力救了一楼人的命,邻居才逐渐对刘家又热乎起来。 刘福和徐明结婚十几年也没有孩子,眼看两个人都往四十岁奔了,刘福的二老可是坐不住了,在老人的不停的唠叨下,刘福和徐明去了市内各大医院做检查,结论是一切正常,只能是听天由命吧,接下来的日子刘福的父母就去了各大寺院烧香拜佛,祈求能让刘家后继有人。 说来也巧,这一日老两口来到了缘定寺,进香的人多得像物品打折抛售一样排着长长的队,诚心诚意的跪拜后,下山已经接近傍晚,不知不觉中山路上只剩下老两口,二人不觉加快了下山的脚步。忽然发现山路前方站着一个年迈的僧人,古铜色的僧衣在风中飘起,漏出来里面纯白的长衫,显得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僧人看见二老后打了一个稽首,口中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做工精巧的拴着小铃铛的荷包交到二老手中,“回去后将荷包带在你家儿媳妇的身上,你们二老心愿可成,日后得子,一定要将荷包佩戴身上,不可离身,切记”,老僧人瞬间消失,连最后的话语都像是风吹过来的一样,刘家二老知道遇到了高人,连忙向老僧人站立之地拜了又拜。 徐明终于有了身孕,这个孩子真够照顾母亲的,一点孕期反应也没有,不痛不痒的过了九个月。到了预产期,徐明住进了妇产科医院,孩子顺利出生,是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刘家一家人是喜出望外,就是一点和别的孩子不同,孩子一出生就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瞧,没有哭过一声,医生直说奇怪。 按照常理,刚出生的孩子视力是看不见什么的,可是这个婴儿眼睛放光,不哭不闹,一幅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刘家人只认为这是孩子省事,也没有太多想,这个婴儿就是刘明亮。小明亮会走了,会说话了,这就看出来与众不同之处了,他经常自己里出外进的玩耍,不停的笑、不停的说,不知道和谁在玩,也不知道都说的是什么,总之,他总是自己玩的很嗨。刘家找来巫医给小明亮瞧看,巫医说刘明亮是天生的“鬼眼”,看得见神鬼,听得懂咒语,不是一般的孩子,将来一定有重任在肩。 刘家想只要孩子能健康成长就好,可是这件事一点点传了出去,街坊邻居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待小明亮,不让自己的孩子和小明亮玩,渐渐的左邻右舍都不愿意和刘家有过多的来往。可是小明亮却非常聪明,很小就能听懂大人们的话,并能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意愿。 就在小明亮五岁的那年,八月份的天气非常炎热,中午时间很多大人和孩子都在午休,自己家住在三楼的小明亮忽然从沉睡中醒来,着急的喊着自己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赶紧下楼到宽敞地带,这栋楼就快坍塌了,赶快招呼邻居们下楼。看着小明亮急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刘福顺手抄起楼下日杂店的扩音喇叭,大声的呼喊着邻居们赶紧下楼躲一躲。 这是一幢六十年代建的老楼,六个楼层、四个单元、一梯三户,七十二户邻居都很熟悉,只是这几年由于小明亮的事情,很多邻居少了走动。听到刘福的呼喊,很多邻居心里埋怨这一家人真是快精神了,大晌午的也不让别人消停,既然睡不得安稳觉了,那就宁可信其有吧,冲着刘福声嘶力竭的劲,就当下楼溜达了。七十二户人家鱼贯而出,最后走出来的人刚到一楼就感觉到了强烈的震动,吓得几步就冲出了楼门。 一幢看似太平无事的楼房顷刻间土崩瓦解、一片狼藉,大家都吓傻了眼,有的人不敢相信目前的现状,一个劲的揉捏眼睛后再睁开,总以为这是一场没有醒过来的噩梦。政府工作人员、消防队员、驻军部队都相继到了现场,安置了这些受灾的居民,庆幸没有人员伤亡,只有这七十二户居民的心里知道是小明亮救了楼里所有人的命。 事故后的调查结果是,附近有几家建筑施工队正在打地基,整个施工将这栋楼呈环形围绕,地基挖到一米五深时突然天降暴雨,所有的地基沟壑都充满了水,相当于这栋老楼的地基就被泡在了水里,总之是在人们认为不可能的情况下,这栋楼瞬间垮塌。更让大家不理解的是这个小男孩是如何知道的,经询问小明亮,他只是说睡梦中被好朋友铃铛叫醒,是铃铛告诉他这件事情的,至于铃铛是谁,在哪里认识的都闭口不言,就算是刘福和徐明也问不出个究竟来,鉴于他从小到大一直奇奇怪怪的,人们也就不再追问了。 此后,邻居们认同了这个小男孩,也认为他就是有一双鬼眼,既然能帮助大家也不算坏事,邻居们逐渐和刘家又熟络起来,小明亮生存的环境又充满了温情。 3、匪夷所思的前世今生 缘定寺是S市所在省香火最旺盛的庙宇,距离S市路程不远,香客不断的原因之一就是住持是一位大德高僧,看起来是一位敦厚朴实的老者,实际上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传说有几百岁之多,无证可考。 缘定寺门前有一棵千年的松树,据说没有建寺时,这棵松树就有了,当年的住持寻访探查建寺地址时,经过时在该松树下歇息入睡,并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铃铛挂在了树枝上,微风袭来催人睡,阵阵铃音伴君眠,这一觉醒来好似醍醐灌顶,住持将缘定寺的位置选定在眼前这块开阔地带,这棵松树成了寺院大门的守护神,小铃铛一直挂在树枝上,成了松树最忠诚的朋友。 千年后的今天,松树和小铃铛由于天天听闻佛法、诵经修行,已经修成了有天眼通的小精灵,每每看到受苦的百姓不远千里来寺中求助,松树仙子和铃铛仙子都真心的想帮忙,可又不敢破了仙界不能妄动凡念的规矩,到如今寺中已经换了几任住持,所有的住持都真诚的对待松树和铃铛两位仙子,所有的住持都懂得两位仙子的志愿和抱负。 忽然有一日,现任住持找到他们,说有了去人间的机会,两位仙子自是无比喜悦,住持长袖一挥,松树仙子变成一粒果实被装进了荷包里,铃铛紧缩自己的身体,变成了袖珍型被挂在了荷包上。 松树仙子成了刘家的小明亮,铃铛仙子还是时常伴随身边,从小到大一直都陪伴着他。成为肉体凡胎的松树仙子没有了仙家的很多法术,只是一双天眼通的神功还是与生俱来的,他能看见世间所有生命体,能听懂所有有生命的物体的语言,他一直都有一个不变的信念,那就是成为正义的化身。 小明亮的半仙之体让他有着非凡的智慧和毅力,从上学开始他就是班里最好的学生,也是班级里最爱打抱不平、爱管闲事的学生,有铃铛的日日陪伴和保护相当于他有着最厉害的保镖,铃铛的超能力帮他办了很多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一直是熟人眼中具有超能力的怪人。 铃铛仙子哪样都好,就是爱调皮捣蛋的劲总是不收敛,从小到大总是和明亮开玩笑,偶尔也恶作剧的吓一吓他认为不地道的人。那一日高一的新生开学会上,一班王老师严肃的国字脸触动了铃铛的神经,王老师的争强好胜更是让铃铛觉得不够仗义,铃铛爱捉弄人的小毛病就犯了,尽管明亮全力想阻止这件事情,无奈铃铛的法力是明亮目前无法操控的,所以就出现了张教官愤怒离去、王老师气愤而来的场面。 4、免费的义务保安 王老师一想起刘明亮军训时闯的祸就一肚子的愤怒,班级军训成绩不进前三都是这个捣蛋鬼作的,可是一想起当时自己被夹击的感觉,至今仍旧心有余悸,这件事不弄个水落石出简直就成了王老师的一块心病。 王老师根据学生的登记表很容易就找到了刘明亮家的地址,七十二家居民还是邻居,老楼坍塌后都搬进了新建的楼房,打听刘明亮的家还真好找,邻居们特别的热情,陪着王老师的路上还大大宣扬了一番小明亮的英雄事迹,只是为了给家访的老师留下对刘明亮的好印象。 “王老师您好,快请坐”,刘福和徐明心里有点打鼓。 “我来家访是想了解一些刘明亮的情况,尤其是他身体方面的情况”,接着王老师就把刘明亮大闹军训现场的过程学了一遍,刘福和徐明夫妇愣愣的听着,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师,其实自己也不清楚儿子的情况啊,就是年久已经习惯了而已。 “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讲,我也不强人所难,看看你们能不能想办法给刘明亮同学转个新学校,这样对谁都好”,刘福夫妇已经听不清王老师再说什么了,刘福站起身来在屋子里不停的来来回回的走,徐明坐在原地不停的擦着不争气的一遍遍流出来的眼泪,安静的连空气都不流动了一样,王老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才能安慰这对情绪失控的夫妻。 说起来这样的事情不只一次了,上小学时班主任来家里,上初中时副校长来家里,委婉也好、直言也罢,总之就是都不愿意接收刘明亮这样一个有着诡异前科的学生,当时刘福夫妻两个以九年义务教育的大帽子硬生生的把学校吓退了,这次还以为凭着儿子成绩全校第一的份不会有什么麻烦了,这可倒好,开学不到一个月班主任都找到家里来了,夫妻两个的苦闷和无奈有谁能了解啊! 一直靠在门旁给王老师领路的邻居李姐可不让了,“你这老师可是真怪啊,一路上我不是都给你介绍了小明亮的事了吗?这个孩子这么多年竟给邻居们办好事了,不只是救过大家的命,平时谁家有个危难事都找他给看看,尤其是这几年我们这栋楼的治安好多了,背地里我们都管他叫义务保安,这个孩子可真帮了邻居们大忙了。” 李姐的大嗓门引来了不少的邻居围观,李姐咽了口吐沫接着说:“我们以前也都不理解这孩子,还都刻意的疏远他家,现在我们都后悔死了。你说这孩子不就是多了些超能力吗?虽然奇怪可也没碍着别人什么事啊?帮助谁家解决问题谁家都乐,关键时刻没看见谁反感他的能力,还都是巴不得他越神越好。如果你们学校不分青红皂白的要开除小明亮,我们可是不答应,大家说对不对?” “对,我们都不答应!” 这声音、这阵势,比学生回答王老师的训话洪亮的多、爽快的多,王老师都觉得相形见绌了。 “我们可以集体去学校、去教育局,还真没人管了?” “我头一个去找大领导,我一个老百姓怕谁啊?去年我家屋门被撬,要不是小明亮,我家都不知道有多大损失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这个恩,这回正好。” “前年我家丫头在路上被流氓截住,若不是明亮提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头几天明亮告诉我注意我老爸的身体,这不心脏病突发才抢救过来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这就是一场刘明亮同学的英雄事迹展会。 王老师铁青着脸说:“大家别误会,我没有说要开除刘明亮同学,学校也没有这个意思,是我作为班主任来征求家长的意见,大家可别误会,也别把事情闹大,如果不同意转学,就当我没有来过,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行了吧!” 王老师悻悻的走出了楼门,刘福和徐明不停的向邻居们致谢,大家一致表示坚决站在刘明亮的一边,以后任何人对刘明亮怀疑或者猜忌大家都不允许,刘福夫妻俩个用感恩的心情目送邻居离去的背影。 王老师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学校,这次家访是自己的意思,学校并没有责成他去处理关于刘明亮的事情,一旦学生家长真的闹事去找学校领导或者教育局,真的还是有点小麻烦的,看起来这个事情有点欠妥。 王老师前思后想之后,把这次的经历告诉了与自己相交甚好的教务处主任,主任对他鲁莽的举止批评了一番后,还是帮着他想办法,最后决定由教务处主任出面找刘明亮谈话,闭口不提让他转学的事情,还让刘明亮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帮助学校做好安全保卫工作,为此,还专门封了一个学生保安队队长的职务给刘明亮,派几个淘气男生给他当助手,这回刘明亮不仅成了学校的义务保安,还成了学校里的名人。 5、离奇的谋杀案件 自从刘明亮做了学校的义务保安,学校比前几年可是太平多了,班级之间的群殴、争风吃醋的械斗、寝室内部的不和都销声匿迹了,学校的老保安都很惊讶,不知道这刘明亮是从什么地方下手,又是做了什么样的工作才能有今天的太平盛世,管他呢?安定祥和就好。 太平的日子中出现了一条爆炸新闻,11月5日,与第一高中只有500米远的第五高中,学校一年部的英语教师刘美娜遇害了,这是一名从S市外国语大学毕业来五高任教刚刚满一年的女教师,头一天一年部的几个班的同学还兴致勃勃的讨论刘美娜老师留的对话练习,背地里不少男同学都视刘老师为心中的女神,不知道有多少英俊少年默默许下今生的第一个誓言,一定选一个像刘美娜老师一样的女朋友,哪怕像一点点也好。 刘美娜今年25岁,1.65米的匀称身材,走起路来袅袅婷婷自带一番风韵,标准的48公斤体重穿任何衣服都觉得那么合适、得体,白白嫩嫩的皮肤衬托得一张瓜子脸格外的清纯。同学们特别喜欢她微带笑意的一双慧眼,左右轻轻一扫,仿佛看到每个学生的心里,挺直而纤巧的鼻子总是配合着眼睛做着各式表情,让同学们感到她的课是那样的轻松、活泼、愉快。 这样一个女神的离去给整个学校笼罩上了一层愁云惨雾,同学们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一些性情刚烈的男同学恨不得亲手宰了凶手,很多墙壁上都留下奋力击打墙体后的斑斑血迹,更可恨的是公安局刑警队根本没有找到凶手,甚至于找不到一丝作案的痕迹。 11月15日,S市公安局长正在接省厅领导的电话,“放心领导,一定按期破案”,这是公安局长对上级领导的承诺。表态话是好说,可是破案需要的是铁的证据,案发后局里就成立了专案组,刑警大队的杨凯队长任组长,抽调了最有经验的人员到专案组,可这案件已经发生十天了,专案组根本没有取得有价值的线索,上级要求二十天破案,只剩十天的期限,真是形势逼人啊! 专案组中有两名警察曾经包过第一高中这片,与学校的保安队长很是熟络,为了收集各种线索,这两名警察时不时的就从第一高中校门前过,还和保安队长打过好几次招呼。警觉的保安队长意识到了问题,这一日看见两名警察就多问了几句,听说情况后保安队长就给他们介绍了刘明亮的情况,说也许会帮上大忙的,两名警察对望一眼未置可否。 杨凯这几日是异常焦虑,和谁说话都提高了分贝,没有人愿意靠近。刚进屋的两名警察看到这种情形,试了几次都是欲言又止,杨凯看出了门道,“我说小赵、小李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有话就说,什么事着急还不知道吗?”,“杨队,我们得知一个情况,可是有点另类,不知……”,“不管什么情况,都说出来听听,也许对破案有帮助也未可知啊”,在杨凯鼓励的目光中小赵警察说了一高中保安队长的话,再看看屋子里其他的十余名警察都是惊愕不已,继而强忍住笑,眼神流露出来的都是怀疑和不屑的神情,只有杨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小李警察羞恼的直拽小赵的衣袖。 11月20日,距离破案的期限只剩下五天了,一大早小赵和小李两位警察就被杨凯叫到了办公室,两位不到30岁的警察心里竟有点小紧张,因为这两天杨队的脾气格外的见长,可不敢轻易捅了马蜂窝。杨队的态度出奇的好,“小赵啊,你前天说的事我仔细考虑了,虽说有点离奇,这个抓瞎的时候也不妨试试。可是得保密的进行,就你们两个负责,对外不得透漏半点风声,让学校也做好保密工作。你们两个都年轻,与高中同学的沟通要比其他人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随后,杨凯把三部新配的手机放到二人眼前,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必须专线联系,这样一个秘密的办案队伍就算成立了。 刘明亮随二位警察到了刘美娜教师的家,这是160平方米的11层楼房,屋内处处都透出房屋主人的文化内涵,虽说是简约风格的装修,可是整体设计和装饰让这个三室一厅的房子看起来清爽而温馨。当刘明亮看到摆在玄关处的鱼缸时眼前一亮,鱼缸内还存活着五条锦鲤,靠近阳台的花盆中君子兰正开着鹅黄色的花朵,这些有着生命的动植物都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证人。 为了保护案发现场,主卧内显得一片狼藉,被撕掉接线的电话落到靠门的墙角处,床头柜上的水杯斜躺着,床上的被褥被翻扯的乱七八糟,衣柜门也是大开着,衣柜内的衣服出奇的都紧紧贴在一侧,留出来一大半空荡荡的空间。 二位警察介绍说,“被害人的手机当时在床上,为了破案被拿到了专案组,其余的东西都是原样未动,死亡现场不是这里而是在厨房”。 厨房里最显眼的是刀具架躺倒在灶台上,各式各样的刀歪歪斜斜,大理石材质的餐桌与墙体有着很大的倾斜度,显然是有外力的作用导致餐桌的位置发生了移动。餐桌对外的一角磕中刘美娜的后脑,这是刘美娜的致死原因,时隔多日,餐桌角上及地上还留有已经风干了的血迹,据说当时刘美娜手中还握着一把厨房用的尖刀,刀上隐隐的血迹竟是划破了自己手腕留下的。 这是案发后现场情况的掌握,刘明亮一言不发,默默的走到花盆边精心的给君子兰浇水,细致的程度让两个急性子的警察火星乱冒,紧接着刘明亮又找到鱼食来到鱼缸旁,五条锦鲤都瞪着饥饿的眼睛,刘明亮就像是对待恋人一样含情脉脉体贴入微,最后还给鱼缸换了水,重新检查了一下氧气阀,这才随二位警察走出了刘美娜的房间。 两位警察心里这个气,来现场一个小时,看不出来什么也可以,可是什么也不说就是站在花盆和鱼缸的旁边,真是太贪玩了,也不知道这回的推荐会不会是个错误。 “看案发现场没有其他人的痕迹,你们怎么认定是他杀的?你们掌握了什么证据了吗?”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现场有撕扯和搏斗的样子,一个人自杀还用得着这样吗?事后调查也没有发现她有自杀的倾向。” “可是就是没有一点其他人的痕迹,楼道内的监控也没有发现有人进入这个房间。” “刘美娜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父亲是家机械制造公司的老总,母亲是一所职业学院的教师,家庭经济状况很好,现在刘美娜住的楼是父母买给女儿的,就是为了女儿去单位方便,也有意作为以后女儿的陪嫁。” “案发后两位老人提供不了可疑人员名单,女儿大一时谈了一个男朋友,大二下半年就吹了,以后一直没有联系,如今的刘美娜孑然一身,没有男朋友、没有宿敌、没有冲突的人,什么都没有。” “刘美娜工作之余很爱清净,很少和朋友外出,多数业余时间都在家里看书、学习,听同事说非常爱摆弄手机,不知道是玩游戏还是聊天。” 一连串的情况对破案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两个警察就是例行公事的向刘明亮介绍而已,心里没有报多大的希望。 “两位警官,下午三点我们一同向杨队汇报,你们一定要把刘美娜的手机给我,这对破案很重要。” 刘明亮说完自己先回了家,两位警察觉得迷迷糊糊的,怎么这么不靠谱啊?发现什么了也不说,和杨队汇报些啥呢? 下午三点钟杨队的办公室,秘密办案队的三人都到齐了,刘明亮拿出来回家后画的人形图像,哦,好像是美院的素描一样,画面是一个穿着西服偏瘦的中年男人,很是英俊儒雅,一幅文人的气质。 “这应该就是犯罪嫌疑人,您可以安排人查一查他的底细,看看有没有作案时间。” “对了,如果方便还要查一查刘美娜大一时男朋友的情况,也许会有收获。” 杨凯利落的说会马上安排有经验的警察过去,小赵和小李心里这个闷,哪跟哪呀,自己都不知道干点啥了。 “我要带走刘美娜的手机,两位警官要协助我调查手机里的信息”,一看有活,赵李两位警察顿时来了精神。 刘美娜手机最后接到的信息是一家网吧发来的视频,画面精美绝伦,一只老式怀表有节奏的摆来摆去,美妙的音乐声让人心醉还有点心疼,大约五分钟后,画面的音乐突然变换成一种撕裂的声音,不仅刺耳而且让人是心惊肉跳、坐立不安,声音持续两分钟后戛然而止,一切归于平静。 “想办法查一下这家网吧,你们要调取这家网吧案发当天的录像资料”,两个警官不自觉的同声答应。 刘美娜手机接到视频前还有一个公共电话亭的电话号码打入,刘明亮找到了这个电话亭,调取了附近的录像,接着又去了相隔两条街道的一家咖啡厅,又让两位警官调取了咖啡厅里里外外的录像资料。 “杨队,我请求单独行动二天,二天后给你准确的汇报”,杨凯爽快的答应了刘明亮的请求。 11月23日,离破案期限只有二天时间,杨凯在办公室听派出去的各队人马回来汇报。 第一队汇报:按照画像找到了画中人,王路明,男,42岁,离异,现为S市外国语大学英语系教授,曾经是刘美娜的英语教师,该人表现一贯良好,很受学生欢迎,还经常到国外讲学和参加学术交流,是学校的教学骨干。 第二队汇报:刘美娜大一时的男友也在本市工作,他们分手的原因是刘美娜移情别恋,至于移情何人,不太清楚,没有见过这个人,只是看见刘美娜总是和他电话联系。 第三队汇报:小赵和小李把这几天收集的影像资料拿了出来,说来真神了,每个影像中都有同一个人王路明的影子,可这也不能成为什么证据啊? 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杨凯隐隐的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 刘明亮终于出现了,杨凯迫不及待的表情一览无余,“杨队,可以收网了,作案者就是王路明,他要乘今天下午一点的飞机出国,必须马上拘捕”,刘明亮肯定的话语让杨凯打消了顾虑,立马向上级请示马上下拘捕令。 王路明坐在飞机场的候机室,这几日心里一直的不安生,总是觉得要出什么事情,自己千万次的请求才换来今天的出行,但愿一切都来得及。还有半个小时就要登机了,王路明似乎觉得曙光已经来临,忽然,有两个陌生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您是王路明先生,外国语大学教授”,王路明被动的答应着,当看见远远的有几名警察朝这里走来时,王路明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 杨凯站在审讯室外的玻璃旁观看着里边的审讯情况,王路明虽说是脸色泛白,但还是铁嘴钢牙什么也不承认,刘明亮主动申请陪警官一同进审讯室,杨凯会意的点点头,拍了拍刘明亮的肩膀。 慢慢走近来的刘明亮双眼死死的盯着王路明的眼睛,王路明心虚的转了一下头,“王教授,不要再假清高了,你玩弄自己学生的感情,因为自己间谍的身份被学生无意间撞破,你竟狠毒的下了杀手,你还有良心吗?” 王路明的脸瞬间失了血色,这个年纪轻轻的小毛孩子,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么多的底细,他到底是什么人?王路明还在思量如何狡辩时,刘明亮给他讲起了一个让自己胆战心惊无处遁形的故事。 王路明35岁时出国进修一年,由于对金钱的过度贪欲,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被M国发展为职业间谍,回国后不久,性格不合的妻子与他离了婚,这下更方便了他搞间谍活动,独居的他一幅伪善的面孔让无数女学生痴情相付,在教大二学生英语时,相貌堂堂、才华横溢的王路明赢得了刘美娜的芳心。王路明也深深的被刘美娜的美丽清纯所吸引,为了不造成过多的影响,二人只用电话卿卿我我、互诉衷肠,刘美娜竟为了这份手机里的爱情而抛弃了初恋男友,没成想这段义无反顾的真心竟把自己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我没有杀害她,真的,她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们相恋是有的,但是我没有杀害她”,王路明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 转眼间刘美娜大四毕业了,分配到第五高中任英语教师,两个人脱离了师生关系后私下确立了恋爱关系,只是刘美娜还没有找到适当的时间给父母介绍自己的男朋友,王路明也一直说慢慢来别唐突,就这样两个人进行的是地下恋情,朋友和同学们都不清楚,虽说两个人有时也甜蜜的在一起,但是大多数的时间刘美娜都是对着手机傻笑。 刘美娜上班后就搬到父母给新买的房子里居住,王路明也好几次趁着黑夜来这里与恋人相聚,最后到刘美娜家的时间距案发有三个月之久,所以小区录像没有查到他的身影。为什么王路明会对恋人下死手,起源于刘美娜独出心栽的一次造访王家所致。 两个人各自都有对方家里的钥匙,但是相聚前都会互通电话告知对方。11月3日,刘美娜没有课很清闲,好久不见恋人甚是想念,突发奇想打算给对方一个惊喜。刘美娜用钥匙悄悄的打开了王路明的家门,当时王路明正在浴室洗澡,刘美娜也不客气的自己走进了亮着灯的书房。桌上的电脑开着,刘美娜是站在电脑的背面,环顾一周后刚想出去,忽然电脑中出现了接收邮件的声音,刘美娜出于女性的好奇心,走过去打开了邮件,原以为最坏的消息就是发现了王路明和其他女性勾勾搭搭的证据,结果比这严重的多,这是给王路明这个间谍下的命令,虽说都是英文,刘美娜却能看得清楚明白,刘美娜的双腿已经不能动弹,一颗心仿佛掉进了深渊,连王路明黑着脸站在身边时她都不知道。 王路明自然是一番痛哭流涕,怎样怎样为了两个人的将来,怎样怎样为了刘美娜过好日子,怎样怎样的身不由己,刘美娜抱着王路明痛哭不已,就好像真的是自己把恋人送上了绝路。 痛哭过后两个人一番甜蜜,王路明答应马上去自首立功,刘美娜表决心就算是被判刑也等着他,这样一对坚贞的恋人真的是可歌可泣,只可惜这是刘美娜一个人的梦,一场对刘美娜的谋杀行动正在酝酿中。 刘明亮清了清嗓子大声的对王路明说:“下面我就讲一下你的谋杀计划,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入?” 11月5日下午,王路明用公用电话打给刘美娜,谎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刘美娜丝毫没有怀疑,两个人在咖啡厅见了面,王路明殷勤的给刘美娜端咖啡,瞬间将一种特制的致幻药放进了咖啡杯,之后,王路明掐算着时间送刘美娜回家,每次都送到楼上,可是这次为了避嫌都没有送到楼门口,李美娜单纯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自己托付终生的恋人。估计致幻药的药劲开始发作时,王路明就去了网吧给刘美娜发了一段启动幻觉的视频,其实是一段催眠视频,药和视频相遇就像是生石灰遇到水一样,产生巨大的爆炸性力量,人的精神瞬间崩溃,看到满屋子都是来刺杀自己的人,先是吓得躲避、挣扎,然后就是绝望、无助,最终结果就是自杀或者被磕碰致死也可能是跳出窗外,这就是对付已经暴露的间谍的一个秘杀办法,多少死于这种情况的案件都不了了之了,最后不是被定为自杀就是被定为悬案。 “王路明惊诧的表情无以言表,简直就是自己干的事情的回放,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 王路明还想做垂死挣扎,就见刘明亮向前走了几步,就快靠近王路明的身体了,王路明忽然尖利的大叫,两腿颤抖,眼睛就快瞪裂了一样,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状态,不过他乖乖的认了罪,整个案件就这样完结了,还是在规定的期限内。 杨凯高兴了,大夸特夸小赵、小李做事干脆漂亮,二位年轻的警察觉得是沾了刘明亮的光,非要周六晚上请刘明亮吃顿饭以示答谢,杨凯听说后主动要求参加并要求做东,二位警察乐得送了个空头人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位公安战士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定要刘明亮讲讲到底是怎么找到的线索,为什么专案组这么久都没有头绪的案子,几天他就能找出铁的证据让犯人认了罪。 刘明亮诡异的笑笑说:“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不要瞎猜疑,听着就行,也不能四处宣扬,可以不?” 三个人点头像捣蒜一样表现出最坚定的决心。 “我是听刘美娜家里养的锦鲤说的,还有君子兰花也告诉我一些事情,五条锦鲤各有说辞,我是综合考虑的,然后画了那张嫌犯图像,看来它们说的都很对,是吧?” “我们去了网吧后,铃铛会追踪已经消失了的影像,还会还原以前发生过的故事,然后我们去了电话亭、咖啡厅。” “我自己单独行动的二天,我和铃铛去了王路明家,我找到了他作为间谍的直接证据,并将涉及国家机密的文件都销毁了,我不怕他赖着不认罪。” “最后关头,我让王路明看见了铃铛还原的刘美娜的最后时刻,估计他的精神也快崩溃了,你们也看见的,是不是?” 三位伟大的公安战士也瞬间崩溃,痴痴的看着刘明亮诡异的笑容,仿佛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也好像听着一个动人的童话故事,但是很是受用,好梦都是愿意一直做下去的,您说对吗? ...
我是在一天清晨里醒来的,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我看着母亲激动的泪水略过千沟万壑般苍老皱褶的脸,滴落在泛黄的床单上,啪啪啪地响,就像下起了一场大雨。她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抱得我骨头咯吱响,但是一点都不疼。 穿着白大褂的人儿把我围了一圈,问东问西,母亲在一旁还止不住泪水,那脸上的泪沟像是常年泪珠冲刷的杰作。他们一脸不可思议地交头接耳,一边为我做着检查,我张口就喊:“妈,我饿了!” 母亲看上去开心极了,她似乎有三年没听过自己的儿子喊她,医生都说她的儿子再也不会醒来了,可是奇迹就在母亲的日盼夜盼中出现。 我像植物般沉睡了三年,终于在今天的早晨,我醒了,犹如做了三年的噩梦,猛然打破魔障惊醒。 医生说多补充点营养,母亲日日亲手为我熬汤,奔波于家和医院之间,我从未见过如此劳累却十分开心的她,总有想说的话和我说不完。 医生说再观察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母亲的眼里冒光,连续好几天守在我身旁,担心这群医生对我做起什么研究,像极了下了猫崽子的母猫,时时刻刻提防着周遭。 三年前发生了什么,我记不起来了,母亲安慰我说,记不起来就别想了,却又努力回避我的话题。我看出她的顾虑,就不再追问了。 我跟母亲聊着天,她说着我睡着这三年里发生的事,从鸡毛蒜皮的小事讲到了刚刚落幕的里约奥运会,似乎说话就成了母亲的乐趣,毕竟她一直都是个话唠。 我跟她讲,我这三年里,尽管没了知觉,但是我看得见啊,我能看到母亲整天为我翻背,帮我按摩,帮我挪动身体,像小时候一样为我换尿布,我想哭却流不出泪水。 我说,妈妈,好几次看着那输液用的管子,我多么希望你把它拔掉。 我说,妈妈,动不了的感觉,就像是鬼压床,只能看着窗口的日出日落。 说到这里,母亲便不说话,好像敏感的小孩,一碰心弦就会发出闷响。 这是母亲的一桩心事,也是我心里压着的石头,我为什么会睡了三年之久? 我出院后,就一直待在家里,自从对世界没有了知觉之后,我便跟不上世界发展的脚步。我翻看着这几年的资讯,试图挽救我遗失的三年。我偶然翻出浏览记录,上面密密麻麻出现“植物人”的字眼,尽管搜索的结果尽是首页推荐的医院,但母亲一直在茫茫信息中寻找治愈我的办法。 我滋滋地滑着鼠标的滑轮,偶然瞥见一条新闻,或许说是有些年份的旧闻了,上面讲的是2014年的时候,有对小情侣在情人桥上跳河殉情,女孩穿着白色的长裙,浮在水面上,像一朵绽开的白莲花。 我的心结解不开,五官都挤到一块去了,母亲看我愁眉苦脸的样子,急忙问我怎么了。我趁机问她:“妈妈,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发现秘密憋屈在心里太久也会发霉腐烂,最后发出恶心的臭味。 而我此刻的好奇心,驱使我去探寻那臭味的来源。 母亲得知原因后,叹了一口闷气,才娓娓道来。 三年前,我在傍晚回家的时候摔倒了,晕倒在一片草地上,当时我穿着军绿色的衣服,像卧倒在草丛中的狙击手,没人发现我的存在,就这样一直趴着,天下起了小雨,我脸贴在一处低洼的水坑,当有人发现我的时候,我因为大脑长时间缺氧,再也醒不来了。 我看着母亲神情有些疲倦,旧事重提总显得惆怅罢了。 再回到医院复检的时候,趁着和医生独处的时机,我忍不住问起当年的情况。医生倒是很淡定地讲,当年我入院的时候,已经是晕倒了,做了急救措施,但那么多天过去了,就是没醒过来。 “你能恢复过来,已经是奇迹了,回家多插几柱香,想当初,你今来的时候,那表情特别惊恐,跟撞见鬼一样。” “那……” “来,张口检查一下。啊……” 我又在一天清晨里醒了过来,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隔着窗帘看到窗外很亮,叽叽喳喳有吵闹的声音。我打算伸手去拉窗帘,却发现手抬不起来,我缓了缓神,清晰地感觉到,我动不了。房间很安静,安静得我听得见自己淌汗的声音。 “起来吃饭了!” 我听到妈妈在楼梯口一如既往地喊我,我总喜欢赖床,等她来敲我的门,但这一次,我希望她直接上来敲我的门。 我张不了口,喉咙里仿佛塞了一块棉花,我想起来了,那三年里,我也是以现在这个姿势活着的。 幽幽的脚步声带来了那个女孩,她站在我的床旁边,微笑地跟我说:“你记起来啦。” 我彻底醒过来了,也是某一天的清晨。我看着母亲依旧以泪洗面,周围的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原来这才是真的,我只是梦见我醒来了。 三年前,那对小情侣在桥上争吵,女孩任性地坐到扶手上,一辆大卡从他们身旁经过,一声惊雷在他们身边炸开,女孩一紧张,不慎跌入了河中。我看着男孩慌乱的神情,左盼右顾之际,他也跳下去了,扑腾的女孩将男孩也拉下了水。 他不会游泳吧?我想,我救不了他们。我一脚油门飞快逃离,心里叨念着,这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按了下喇叭,不是我的错。我慌乱极了。 新闻里报道了在河里发现浮尸,我不由自主地跑到河边,只有她还在河里,浮着的长裙像绽开的白莲花,她像是在冲我笑,我看着她睁开了眼睛,死死得瞪着我。我慌不择路,在路上绊倒了…… 我醒来的时候,她陪在我身边,身旁的母亲泪流满面,医生们摇头叹气,我再看看她,她压在我的身上,脸朝下,对着我笑,我动弹不得。 ...
阿雅和媚儿手牵着手,跟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阿姨进了一间小屋。 小屋内空空的没什么摆设,木制门窗上的油漆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现已完全脱落,内墙一片雪白,隐约透出新刷过的痕迹。阿雅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那上面残留着一片水痕,像什么?阿雅觉得像个人形,很奇怪的样子印在棚顶,被一根老式的长形灯管贯穿脖颈处,像吊着一个人。 房东阿姨站在门口不冷不热地说道:“看好了吧!房子虽然不是很新,但是价格便宜。一共是两间卧室,正合适你们合租!” 阿雅小声的问媚儿:“这房子行吗?我看可太简陋了。”说着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棚顶的水渍,可这一看她不由得大吃一惊,水渍不见了,棚顶一片雪白。 “嗯,我觉得还行,咱们也没什么钱,你说那?”媚儿挺满意的,主要是价钱合适。 房东阿姨见她们迟迟没有决定,不满地说:“你们到底租不租,可别在这浪费的时间,一会还有人要看房子嘞!” “租,阿姨,我们现在就交租钱。”媚儿边说边拿出俩人的钱来交给房东阿姨,房东阿姨仔细数了数,确认没错之后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了二人。 刚走到门外,她突然扭头说道:“另外……”她的话稍有片刻的迟疑,“我还是要说明两点,你们不可以领男生回来住,更不可再转租。” “嗯,好。”媚儿随口答应了下来。阿雅却拉了她一下衣角,媚儿给了她一个颜色,俩人恭恭敬敬地送走了房东阿姨。 房子租好后,俩人商量着买床和日用品。她们买好了,搬抬这些重活当然有她们的男朋友承担,阿雅的男朋友叫柏然,媚儿的男朋友叫柳岩,四人在一所大学上学,合租其实也是四人一起住。答应房东不许领男人回来住,当然是不算数的,反正她又不能天天来看着她们睡觉。 东西搬完后四人兴致勃勃地搞了一次大扫除,像是居家过日子一般,把屋子收拾干干净净亮亮堂堂。一切弄妥之后,四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AA制聚餐,柏然和柳岩俩人还要了两瓶啤酒庆祝。 “以后咱们俩家可就要住在一起生活了,互相可得照顾一下哈。”媚儿说话的声音有些亢奋,引得四人嘻嘻哈哈的笑成了一团,本来大学里男女同居是极其平常的事,只是向他们这样混居在一起的还不多见。 “嗯,我同意媚儿的话,咱们是得互相照顾,要不晚上咱们互换房间。”柏然抿嘴一笑,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公愤,三人几乎同时伸手要打他,他早料到这一步,起身躲开,咧着嘴哈哈大笑。 “就你胡说。”阿雅有些生气地说:“下流,哼!” “你什么意思?开个玩笑至于这么说我吗?”柏然撂下了脸子,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媚儿只好笑着打圆场说:“行啦哈!就你们老拌嘴,今天高兴谁也不许生气。”话虽这么说,可接下来四人谁也没有在说什么,草草吃完回去,一路无话。 第二天,柳岩和阿雅有课,一早就走了。出租屋里留下了媚儿和柏然,媚儿在自己屋里睡觉,柏然窝在被窝里上网。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柳岩啪啪打电脑的声音,突然客厅里传出了哒哒哒的滴水声,媚儿被这声音惊醒,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见棚顶上有一圈血水渍,血水渍里的血水越聚越多,最后聚集在一点上滴落下来。 媚儿越看越觉得棚顶的血水渍像个人形,最后血水聚集的一点是人的眼睛,血水像泪一样流下来的。啪嗒掉在了她的手上,“啊……”她吓得尖叫,尖锐的叫声把柏然的魂儿差点儿震飞了。 “你鬼叫什么?吓死人了。”柏然跑出卧室,看见媚儿好好地站在客厅,他抚摸着胸口,余惊未平地说。 “柏然!你看……”媚儿颤声说道。柏然抬头看了一眼棚顶,什么也没有,他的眼神很快收回火辣辣盯着媚儿的胸脯。 媚儿低头一看,睡衣松垮的套在身上,春光大露。媚儿急忙用手挡着,扭头要走,柏然那里肯让,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接着出租屋里传出了急促的喘息声。 俩人忘我的互相抚摸着,竟连滴水的声音也没听见。棚顶的血越流越凶,像是随着他们的喘息声忽大忽小,最后棚顶的血水渍流尽了,在地上积了一滩血水,这些血水慢慢聚集在一起,竟变一个血红的人。 这时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雷声大作,阿雅推开门走了进来,血人瞬速向她扑了过去。阿雅直觉浑身一激灵,接着她听见卧室里传出的喘息声。她悄声走过去,慢慢地推开自己卧室的门,看见两个赤裸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她只觉血气上升一股邪恶的力量控制了她的大脑,她红着眼睛,冲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刀。提着刀她冲进了卧室,举刀便砍,柏然吓得抱头躲在了一边,而媚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只见刀起血溅。片刻间活活生生的媚儿就成了一具七零八落的尸体,溅在墙上的血慢慢的聚在一起,变成了一条血蛇向客厅的棚顶慢慢流去。 不知道砍了多久,阿雅觉得双臂像是灌了铅一样抬也抬不起,可人突然清醒过来,她看见床上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轰隆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在出租房的客厅里,一闪之间棚顶上出现了两个血印,血色更浓了,浓的满屋子弥漫着血气。 阿雅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疼欲裂,柏然拿着一条毛巾正在为她擦拭额头,见她醒来微笑道:“可吓死我了,瞧你都睡了一整天了。” 阿雅嘶哑着声音问道:“我……我怎么了?” 柏然说:“你在课堂上晕倒了,校医说你得了重感冒,这不打了一针,我把你抱了回来。” “噢!媚儿和柳岩哪?”阿雅隐隐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血腥的梦,梦里她是个残忍的刽子手。 “媚儿老家母亲病重请假回家了,柳岩他上课去了。”柏然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只是头疼欲裂阿雅没有留意。 接下来生活如旧,只是柳岩经常苦恼,因为联系不上媚儿,反复问柏然媚儿走时都说什么了。 柏然不断重复着媚儿交代的话,每次说的时候,阿雅都感觉奇怪,他说的一字不落,说话的样子就像背课文,古板而认真,最让阿雅奇怪的是不管柳岩怎么问他都没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她把疑问悄悄的和柳岩说了,柳岩反映淡淡的,“不会的!你多想了,是我太思念媚儿了,老是问。” 阿雅还是觉得奇怪,总觉得自己一觉醒来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可是生活中除了缺少媚儿之外,又没什么不一样。次日天气有些阴暗,柏然没有课,可是被朋友约出去玩了,屋里留下了柳岩和阿雅。阿雅做好了饭叫柳岩一起吃,柳岩懒懒地趴在床上发这短信,头也不抬的说道:“行!你先吃。” 阿雅好奇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看他发短信,柳岩斜眼瞧了她一眼道:“穿那么暴露还在我眼前晃悠,不怕我生出邪念呀?” 阿雅扑哧一笑道:“得了吧!你能看上我,你的眼里就只有媚儿。”这话说得酸溜溜的。 柳岩忍不住抬头望向她,她突然眨了眨眼睛,俯下身子吻住了柳岩的唇。唇和唇刚挨上,门就被推开了,阿雅像是受惊一样滚在柳岩怀里,然后用力把他推开,紧接着又扇了他一个耳光。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柳岩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柏然一拳打倒,俩人就势滚打在一起。 阿雅像是受了惊吓蹲在地上呜呜的哭着,嘴角却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细看她的眉间有一道血痕,血色鲜红欲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刀,柏然看见后,一把夺了过去,猛的刺进柳岩的身体,柳岩哼都没哼倒到在了地上。身下很快流出了一滩血,血越聚越多转眼变成一条血蛇流向出租屋的棚顶。柏然握着刀,傻傻的看着柳岩的尸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拿着刀指向阿雅,咆哮道:“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 阿雅的脸上出现了悲伤委屈的神情瑟瑟发抖地站在墙角,柏然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满腔的怒气渐渐消了,扔了刀呜呜地哭了起来。 阿雅走过去,把他的头搂在怀里,安慰他说:“别怕!我们把他的尸体处理掉,没人会发现的。”说完她起身拿来了一个皮箱,俩人合理把柳岩装进了皮箱里,埋在了床下。 等到忙活完天色已晚,俩人无心吃饭,收拾着行李打算一走了之,这样的夏天尸体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阿雅问道:“我看床下还有一个皮箱?” 柏然脸色一僵,然后说出了她那天发疯杀了媚儿,只是隐去了他和媚儿上床的事。 阿雅听着,激动的张大嘴,不相信自己竟然做过这样的事,可是看柏然的神情又不像撒谎,一时间脸上出现了无比的痛苦神情。 俩人连夜逃出了城,阿雅随便买了两张火车票,火车竟然把他们送到了柏然的老家。柏然一下火车,神色顿时慌张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阿雅,她的脸色不好,苍白中没有一丝血色,只是眉眼之间有个红点,他伸手去擦,竟然是一滴鲜血。这血在他指尖上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钻进他的皮肤里。吓的他连连大叫,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他连忙拉着阿雅就跑,怕给人留下印象,容易被发现。 阿雅对他的惊叫声视若无睹,表情越来越冷淡。 柏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阿雅低着头,不吭一声。 柏然有些急躁的大怒道:“问你哪?不说话放个屁总会吧?” 阿雅嘿嘿一笑,缓缓抬起头来…… 柏然被惊呆了,几乎连滚带爬的撒腿就跑,眼前那里是阿雅,简直就是早被他遗忘,却每日缠在他梦里的前女友阿秀。阿秀是个发廊女,他常去她的小店剪头,慢慢地俩人就熟悉了。柏然其实对阿秀没什么好感,只是为了剪头不花钱,所以对她有些讨好,阿秀误会了,以为他对自己的好是追求。于是她主动献身,俩人很快腻在了一起。 那时柏然还在上高中,俩人的恋情没有公开。考上大学后,柏然家里没钱供他上大学,他变得急躁不安,阿秀就拿出钱来让他去读大学,但是唯一的条件是先和她订婚。 柏然答应下来,却在拿到钱后勒死了阿秀。这一段往事像个恶魔一样,每晚扰的他不得安睡,如今故地从游,他的心里本来就是七上八下,又猛然瞧见阿雅的脸,活脱脱就是阿秀,他一惊之下慌不择路。他竟然跑到了阿秀开发廊的地方,他更慌了,特别是扭头看见阿雅的身影始终在他身后。 他嚎叫着,“救命!”可是他发现原本繁华的街道,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他害怕极了,拼命的奔跑,可是不管他怎么跑始终还是在阿秀发廊的门口打转。 阿雅嘿嘿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恐惧的瞪大眼睛,猛然瞧见一条血蛇向他爬来,嘭的一声血蛇爆了,血溅了他一头一脸。他惊慌的摸着血,这些血转眼变成了无数条血虫,啃噬着他的身体。 柏然嚎叫着用手去抓那些虫子,可他用力过猛,把脸抓抓破了,血虫就从伤口爬进了他的皮肤里,他就用手去抓,使劲地抓,一使劲把眼珠扣了下来。可他停不下来,继续抓着,最后他抓住了自己的喉咙,不一会就把喉咙抓破了。血顺着喉咙涌了出来,然后在地上聚集起来,变成了一个人形。 阿雅直觉浑身一震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屋外。她踉踉跄跄地走进屋子大叫:“媚儿……柏然……柳岩……”屋子空荡荡的回响着她的喊声。 砰一声房门突然关上了,随后棚顶伸出几只血手抓住了阿雅的身体,猛然一拉,霎那间棚顶呈现出四个人形血痕,这些血痕在棚顶挣扎扭曲,最后合并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血痕,等待着下一个租客的光临。 ...
一、鬼也有人性 以前,有个“鸭客”(不是本地人),一个人赶着三百多只蛋鸭子,到我们这里“赶秋”。坪上坪下鸭子都赶到了,到了白香湾放了几天,鸭子的食源有了紧张,他决定到天井去放鸭。 白香湾到天井路比较宽,好走,就是有八里远没人烟。鸭客估计不足,下午五点多,他挑着“竹簾子”赶着鸭群进了天井。虽然是中秋时节,太阳没下山之前还是极度燥热。鸭子走路本来就慢,加上离开水的时间久了,个个张开大嘴“嘎嘎”只叫,见到有水的小沟全都跳进去了,根本不听人的指挥。鸭客没办法,先让鸭子休息一会儿,自己将行李送到前面,然后再折回来赶鸭子。就这样走走停停,到了夜幕降临时,勉强把鸭子赶到“茨岩(方言读‘癌’)琶”上面十米远,鸭子全都趴到地上死活不走了。鸭客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鸭子赶到一快小草坪(其实再向前走一百米就有稻田)上,用竹簾子将鸭子围在中间,刚刚忙完就到了八点了。 他在离鸭子不远的地方,找到很平坦的石板,正准备给自己打铺休息时,来了两个高大威猛、脸黑如炭、眼似铜铃、身穿官服、腰悬宝刀的大汉。两个大汉走到鸭客旁边就问道;“老乡是那里人啊”?鸭客连忙起身面对两个大汉答道;“对不起了。我是远来人”。其中一大汉说道;“哦。这里不能睡人,快到别的地方去睡吧”。鸭客听了慌了神,忙低头哈腰好言央求道;“官爷啊,我有这些鸭子在这里不放心;再说现在漆黑漆黑的我实在看不见路啊,求官爷通融通融,就让我在这里睡一个晚上吧”。两个大汉商议一下,觉得眼下情况确实很难为鸭客。一个大汉说道;“硬逼你走嘛确实过意不去。等下我们要开大会,你千万别乱看”。鸭客连忙答应说;“是是是,我保证不乱看”。两个大汉急急走向“茨岩琶”。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两个相貌几乎一样的黑大汉,说的话也差不多。最后都没有为难鸭客。 快半夜时,月亮也像白天一样亮,“茨岩琶”(包括整个溪滩)好像有很多人在吵闹。鸭客忍不住转过身来,偷偷观看。只见整个“茨岩琶”就是一个大会场。对岸有很大的主席台,上面坐着好多当官的。台下有上万人的普通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没有头、有的没有手臂;台上台下有很多黑大汉维持秩序。 不久,台上有一个高瘦的男人,很像一个文人,先在主席台上讲话;“大家安静,现在准备开会。首先由县委书记作报告,大家欢迎”。下面的掌声如雷。······这样,不少官员都发言讲了话。最后讨论一个重大问题;“这些年,人口发展太快了。生态就要失去平衡。经研究决定,要收一批人到阴间搞建设,才能应对两千年后发展。现在大家讨论,看看先收那一类人为好”。 台下立刻就像炸开了锅,有的人争得脸红耳赤,好像要打起来。过了一会。有一个中年人站起来,说道;“大家静一静,我提议先收一批病残的人”。他坐下了,下面小声议论纷纷,大多数都表示同意。这时台上有个官员说道;“这些病残的人,很多是前世作孽太多,他们的罪孽还没受够,暂时不收”。台下又站起一个人发言说;“先收一批青壮年,才能更快更好的建设地府”。这时候台下吵闹声更大。恨不得将发言人打死,有人说道;“青壮年暂时不能收,眼见人间很快就要搞改革,青壮年是改革的主力,把青壮年收了人间的改革怎么搞啊”。这个人的发言又引起很多人的赞同。有个人站起来说道;“那就先收一批老人,这些人头脑保守干不了什么事,还会添乱拉后腿”。那人话音刚落就有很多人反对。“青壮年要安心搞改革,老人要帮他们带小孩,老人暂时也不能收”。这时,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站起来说道;“当下人间的改革迫在眉节,只能先收阳寿已满的人。我建议先收猪牛到地府来”。话音一落,台下的掌声如同雷鸣,人人叫好,个个赞同。台上的官员合计一会儿,通过了这一提议。凌晨三点才散会。 看看吧,人间正道,鬼服神钦。恶鬼虽可怕,也有人性。 1986年8月29日搜集整理 讲述;那个时候很多人相传 地点:七甲溪 流传:不详 注释;赶秋---放鸭子术语。秋收后,把鸭子及时赶到稻田吃掉下的谷粒。 2013年7月28日于珠海 二、鬼也无奈 蒋家坪蒋忠五十多岁,是个“亮子”能看见鬼(看不见鬼的人称瞎子)。和他在一去走路时就能看见他蹿来蹿去的,像是喝醉了酒。问他这是干什么,他会说在让鬼过去呢。 有一天早上,我们去帮亲戚栽秧。我都到了田中间了,他在田勝上卷裤脚,突然一下摔到田里去了,衣裤都打湿了,大家都哈哈大笑。他说;“刚才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满头是血,一扑风跑过来,我没看清他是谁,我慌忙让他,脚上一滑就摔进田里了。那人是谁啊?”大家纷纷说道;“那是蒋三,一个多月前,在山上砍柴,从悬崖上摔下来死了。红头老千的很吓人呢,丢下老婆和一儿一女”。 三年以后,蒋忠路过蒋三坟前,老婆早就为他团坟打了碑。蒋三坐在自己的“新屋”(碑)前和几个不认识的“人”聊天。蒋忠对蒋三说道;“蒋三,你好自在啊,你老婆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孩真的好苦啊”。蒋三笑着回答说;“唉,我也没办法啊。我现在有了三个小孩啊,比她还为难啊”。 不久,蒋忠见到了蒋三的老婆,就把这事说给她听。蒋三的老婆,带着小孩到他坟前烧很多“纸钱”。 2012年12月5日搜集整理 讲述;邓正满40岁保安杨家寨人 地点:珠海北山,明辉家私厂保安室 流传;北溶一带 2013年7月22日于珠海 三、鬼火 以前,我们这里有个叫潘潘的人,五十多岁,家中劳力多,田地少,他很早就退下了。他有两大嗜好;一是抽旱烟。一条旱烟袋又粗又长,烟锅子是黄铜铸的,有一斤重。烟杆摸的红红发亮,走路时就是拐杖。二是钓鱼,他每次出去都带三根“金竹”钓竿。为了能专心钓鱼,他大多数都是“钓夜鱼”。他胆子很大,常常夜里一个人去很远没人烟地方钓鱼。 有一年秋天,干旱了很久,溪水几乎断流了,整条溪水里的鱼都被乡亲们“闹死”完了。只有“老坝潭”水深,潭底凉水眼多,石头缝多又大,里面的鱼药水“闹”不到。长期以来很多大鱼都出自这里(开春沅水也上来大量的鱼群)。 一天,他约好一个同伴都去“老坝潭”钓夜鱼,潘潘下午四点多钟就去了。同伴临时有事,没有去钓鱼。 那天晚上很奇怪,到了半夜过,潘潘没钓到几条小鱼。“老坝潭”上角停着很多木排,对面的空坪有人烧起一堆篝火,大概是守木排的人下半夜冷。远远看去有三个人围着篝火聊天。 月亮已经下了山顶,余光能看清路。潘潘没有心情钓鱼,想去和守排的人一起抽烟聊天。他就沿岸上去,从木排上走到对岸。见两男一女都有六十多岁了,在火边聊得很开心,就是从来没见过这几个人。他来到火边,向守排的三人打招呼,那三人视而不见。潘潘就把烟锅装好旱烟,将烟斗伸进火里,嘴上使劲的吸,好久烟总是不着火,没有烟出来。他很纳闷,那三个守排人都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都笑翻了腰。潘潘这才意识到这火带蓝色,是鬼火,这三人都鬼。他忙抽出烟斗,猛然抽打三人。这三人一声嚎叫,顷刻化作三条黑影飞到半山腰。于是,山腰间到处传来鬼的叫骂声。 原来,只要人的心中没鬼,鬼也怕人啊。 1998年8月27日搜集整理 讲述;张中欣71岁农民人称“鬼不缠” 地点:七甲溪 流传;火七大部分地方 2013年7月26日于珠海 ...
陈四是个混混,穷得叮当响。这天,他无意中在后山发现了一个清代的墓,就叫上朋友大头,想去盗墓碰碰运气。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荒凉的后山上。两人虽然是生手,但不缺力气,很快从坟墓的左侧打通了一个盗洞,可找了许久,却一无所获。两人不由得都有些泄气,突然,陈四指着半山腰,颤声问大头:“你、你看,那是什么?”大头抬眼望去,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半山上几点火光,正晃晃悠悠地向坟地而来。 大头吓得魂不附体,一下子钻进盗洞,瑟瑟发抖地说:“坏了,肯定是坟主请来的鬼救兵!”陈四强自镇定,躬身躲在坟头后,两腿发抖,注视着火光的动静。 火光很快到达了坟地,陈四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确定,那是一群人,不但能看见火光下的人影,还能听到隐隐的说话声。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就在这里吧。”其余几个人立刻拿起手中的工具,不停地挖了起来。 大头这时也缓过了神,爬出了盗洞,悄声对陈四说:“原来是一群同行。”陈四却摇摇头,说:“你听,好像有人在哭。” 果然,人群中传来了压抑的哭声,侧耳细听,原来是一个老妇人在哭诉:“我家慧英死得惨啊,今年才23岁,还没结婚就出车祸走了,要不是大家帮忙,整个人就被一把火烧了……” 听到这里,陈四和大头明白了,他们遇上的不是鬼,也不是盗墓贼,而是一群人,要将一位叫慧英的姑娘偷偷地入土为安,逃避火葬。 果然,这群人忙活了一阵后就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新坟。 陈四和大头虚惊一场,逃下山去,什么收获也没有,看来这行饭也不好吃。 第二天,陈四独自在家生闷气,大头突然闯了进来,一惊一乍地说:“陈四,发财了,今晚我们还去那块墓地。”陈四白了大头一眼:“你有病吧?那块墓地里根本没有像样的坟,去偷尸啊?” 大头竖起大拇指:“你可真聪明,就是要去偷尸!” 大头不知从哪儿得知,百里地外的滕县有个未婚的小伙子叫罗浩,病逝之后,家里不但将他偷偷土葬,还一直为他张罗着结一场阴婚,但这桩“婚事”已经耽误了两年,还没有着落。罗家挺有钱,为了完成这个心愿,已经加价出到了10万。也就是说,如果将一个年轻女孩的尸体送到罗家,可以得到10万块的酬谢。 大头笑道:“我和罗家联系上了,如果我们把那个慧英姑娘的尸体偷过去,比盗墓可划算多了。”陈四有些犹豫,说:“新墓不像老坟没人管,头七那天,坟主家人肯定要去祭奠。如果发现尸体被盗,报了案,说不定事情会闹大的。” 大头哈哈一笑:“这点我早考虑过了。我们盗了尸身后,把坟还原,一时肯定发现不了。再说,坟主是偷偷土葬的,就算发现了,也不敢报案。” 陈四一听,是这么个理,谁让自己缺钱呢,干! 当天夜里,两人轻车熟路地来到坟地。新坟土松,比盗老墓可轻松多了。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打开了棺材,慧英姑娘的尸身静静地躺在里面。大头取来尸袋,铺在一边,招呼陈四抬尸体,可是两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尸身却依然躺在棺底一动不动。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试了几次,还是一样。 大头忍不住嘟囔道:“莫非是慧英姑娘不愿‘嫁人’?”话一说完,大头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吗? 陈四却觉得大头说得有些道理,皱着眉说:“这里的姑娘出嫁时,有个风俗叫‘赖嫁’,就是假装舍不得娘家,不愿去婆家,非得有人帮她脱了鞋,背着出门才行。”大头一听,头立马又大了一圈:“这荒郊野地的,不带这么吓人啊!” 陈四无奈地说:“现在这个情况,只有试试了。”说罢,他摸索到慧英的脚部,脱下了慧英的鞋,喃喃念道:“慧英姑娘,我们这是送你去结婚,是好事,这就上路吧,可不要错过了良辰吉日。”然后对大头吩咐道:“大头,你背对着慧英姑娘,我这就把她扶到你背上。”大头龇牙咧嘴地不愿意,陈四恨恨地踢了他一脚,大头只好背过身去。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陈四硬着头皮去扶慧英的尸身。你还别说,这次慧英的尸身还真被扶了起来。两人吓得不轻,可看在10万元的分上,还是小心地将尸身装入尸袋,作着揖说:“慧英姑娘,等我们将你的坟还原了,这就送你去成亲。” 终于忙完一切,已接到消息的罗家早有准备,按阴婚习俗准备好了隆重的仪式。陈四和大头耐着性子,看到慧英姑娘被送进罗浩的坟墓内,和一具骨骼相拥而眠,才如愿地拿到了报酬,喜滋滋地走了。 事情转眼过去了半年,和大头当初猜想的一样,一切风平浪静,陈四和大头早已把这事忘到爪哇国去了。 这天,陈四正在家里睡懒觉,几个警察进来不由分说就将他抓了起来。陈四大叫冤枉,一个警察哼了一声,说:“大头已经全招了,你就别想抵赖了。” 陈四傻了眼,盗尸的案子犯了!案件很快就审清楚了,开庭的时候,陈四见到大头就骂他不是个东西,无端将自己招供了出来。大头气得啐了陈四一口说:“这事本来神不知鬼不觉,要不是你泄露了风声,我怎么会被抓?” 庭审结束后,两人才明白,他们是被人举报了。举报人说得有板有眼,还提供了陈四和大头的姓名和住址,但这是个匿名的举报电话,法官也找不出这个人证,好在证据确凿,两人也都供认不讳。 在等待判决的几天里,陈四和大头被调到了同一个号房。两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都过去了半年多,怎么会有人举报,而且还知道就是他俩做的呢?陈四越想越憋屈,睡在铺板上唉声叹气,这时,他发现铺板上写了一行小字:“滕县罗浩到此一游。”陈四心里一惊,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颤声对大头说:“这、这罗浩,不就是我们卖尸的买家?” 两个人惊得合不拢嘴,不会这么巧吧?罗浩也坐过牢? 这时,号房里的一个“二进宫”看见两人的表情,过来一看:“嗨,这个罗浩你们认识?”陈四和大头同时摇头。 “二进宫”说:“这个罗浩我认识,我第一次进来,和他在一起呆过。这家伙坏得狗都不吃,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占齐了。听说他家有点钱,好不容易把他捞出去,谁知他却吸毒过量,死掉了。早知道还不如让他关在监狱里呢,这家伙就是做鬼恐怕也不是个好鬼,哈哈……” 陈四和大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傻了眼。 盗尸案的最后一项程序,是让陈四和大头去指认被盗尸体,然后按照国家法律执行火化。陈四和大头耷拉着脑袋,指认了罗浩和慧英的合墓。执法人员开了棺,准备分别拣出两人的尸骨,送去火化。 看着打开的棺木,陈四突然一声大叫:“我明白了!”大头不明所以地问:“你明白什么了?” 陈四清楚地记得,当初慧英姑娘结阴婚的时候,是和罗浩面对面、以相拥的姿势葬下去的,可现在慧英和罗浩的骨头已经分得很开,而且,从骨骼的形状来看,绝对是背对背的模样。 陈四想说,那个匿名举报电话,说不定是慧英姑娘打的,她觉得嫁错了鬼,想要离婚,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陈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
在西平县的一个小村子里住着一对年近五十却旗下屋子的夫妇,他们的事情村子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的,至今经历过那件事情的人想起了那些年发生的事情还会忍不住的发颤! 说起几年前的事情可以说是没有人不知道的,当时在村子里闹出了不小的轰动。 那个时候的张玮琪才二十三岁,和妻子结婚了几年以后便打算要一个自己的,后来张玮琪的妻子顺利的十月怀胎生下了孩子。 当时看到孩子的张玮琪乐坏了,每天下班的时候抱着孩子都不愿意放下,更是给孩子起名叫张思远! 就在孩子满月三十天的时候张玮琪去公司里上班,留下妻子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看着孩子。 张玮琪的妻子喂孩子吃饱后就哄着她睡觉,可是没想到孩子吃饱了以后不但没有入睡反而啼哭不止了起来。 张玮琪的妻子没有办法只能把孩子抱了起来摇晃着,每次孩子哭泣的时候他都是用这个办法哄孩子的。 可是孩子的哭泣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的凄厉刺耳。由于孩子才刚刚的满月还不行说话,张玮琪的妻子以为是孩子生病了或者发烧了怎么的就打开了裹着孩子的棉被,可是等到张玮琪的妻子掀开了棉被后被吓了一跳。 孩子的身体上面变成了灰色的皮肤,就连孩子的眼白也变成了灰色。 看到了孩子身上的颜色张玮琪吓了一跳,从来没有听说过孩子满月的时候身体会变颜色的,就算是他亲眼看到了自己孩子身上的变化也忍不住的吓了一跳。 张玮琪的妻子跌坐在地上看着的孩子愣愣的出神,给张玮琪打了个电话后却也没有打通。 晚上的时候张玮琪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公司里走了出来,开了一天会的他只能尽快的回到家中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 回到了家中的张玮琪看到了坐在地上傻掉的妻子便觉得不对劲,忙跑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玮琪的妻子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回来了便哭了起来,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张玮琪后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张玮琪听到了妻子的话后就朝着孩子跑去,当他来到了卧室的时候看到了棉被中的孩子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张玮琪看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死掉了忍不住的和妻子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他的心非常的痛,但是作为家中顶梁柱的他只能强忍着自己心中的痛楚安慰着妻子。 等到妻子的情绪恢复了一些后才抱着僵硬的儿子的尸体走出了门……走出门的张玮琪就将孩子埋在了城外的小树林中。 由于孩子还未满岁所以不能入祖坟,无奈之下的张玮琪只能将自己的孩子埋在了这里。 又是几年过去了……有一年张玮琪和自己的妻子又要了一个孩子,孩子平平安安的降生在了这个世界之上。 由于自己第一个孩子夭折的缘故张玮琪对这个孩子非常的宠溺,更是给孩子起名叫张平安! 孩子一天天的长大,直到孩子开始学着走路的事情张玮琪才带着他来到了外面…… 来到了外面的张平安跌跌撞撞的走着…很多人看到了这一幕都笑了起来,但是有那么一天却发生了怪事。 如今的张平安已经学会了走路,那天张玮琪带着他去外面玩的时候和熟人聊了起来便让孩子在自己的身边玩。 张平安走到了旁边婴儿的身边便摸着她的脸,摸摸他的头,但是下一刻张平安突然将孩子压在了自己的身下撕咬了起来。 起初张玮琪和熟人以为是两个孩子在开玩笑便也没有当一回事,可是当婴儿的惨叫声传来的事情两个人才觉得不对劲。 从那以后张平安的名字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村子里的人看到了张平安后就会下意识的将自己家的孩子护在身后,生怕张平安突然暴起伤到了他们的孩子。 又过去了两年,此时的张平安已经四岁了,可是张玮琪却发现他晚上的时候会偷偷的溜出去。 当初的几天张玮琪想到孩子才没几岁,肯定跑不了多远,可是时间长了以后张玮琪就有些不放心的跟着自己的孩子。 跟着孩子的张玮琪来到了城外,但是他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 张平安竟然来到了先前夭折的张思远的坟前哭了起来,趴在坟上的他哭的似乎非常的伤心。 那次看见的事情仿佛是一个疙瘩一般埋在张玮琪的心中,一次他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同事后才结识了城里有名的神婆。 神婆是个眼瞎的老太太,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能掐会算,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她。 再后来张玮琪将自己家孩子的事情告诉给了神婆后神婆才告诉他们…其实张平安是被张思远上身了。 张思远怨恨你们没有及时送他去治病让他死后变成了婴灵鬼无法投胎,唯一可以解决的办法就是每个月去他的坟前忌辰。 张玮琪按照神婆的话果然再也没有发现张平安去哪里了,从那以后张玮琪更是疼爱自己现在的孩子……生怕它会再离开自己远去。 ...
妈妈跟我讲过一件事情,她说是她亲身经历的。事情发生在1960年夏秋交接之际,那时全中国都在闹大饥荒。农民都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妈妈的脑海中深深的记得一个画面,那是她小时候,大约6、7岁的样子。外婆带她走在进村的小路上,弯弯曲曲的小路就像一条蛇。妈妈说,路的两边原先是绿油油的田地,可是自从大饥荒发生之后,就变成了乱葬场,这里葬的最多的是刚出生的女婴儿。当时的一些农民脑海里重男轻女的观念十分严重,认为养女儿是赔钱货,所以当一名产妇将孩子生下来后,如果发现生下来的是女儿,就用一块布将孩子捂死,然后等到天黑带到这乱葬场找个地方埋掉。小时候的妈妈走在这条路上总是很害怕,因为她有一双阴阳眼,只要走到这条路上来,就能看到在一个个拱起的小坟包上坐着可怜的女婴。她们在“呜呜呜”的哭泣,往外凸出的眼里流出来的全是红色的血,更可怕的是,她们似乎知道妈妈能看见她们,眼睛都紧盯着她不放,双手向她挥舞着,好像是叫她过去和她们玩。而她总是害怕的把头埋进外婆的怀里,不去看她们。不过,那么多的女婴之中,有一个女婴和其她的都不一样,她坐在坟头,嘴里紧紧咬着一块红色的碎布,她不哭,眼睛里透出一股怨恨的光芒,她的手里还有一个瓶子,是黄色的,那个年代能找到这样的东西是很不容易的。 终于走过那条路,便进入了村庄。妈妈松了一口气,像脱离猎人围捕的小鹿瞬间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一天,外公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没有下田做农活。看到外公正准备出门。妈妈就问:“爸,你去哪儿?”外公说:“你姑姑生了一场大病,我去她家看看。”外公是个极重亲情的农民,也是个慈祥和蔼的人。他总是喜欢把妈妈搂在怀里,然后用长满胡子嘴亲亲她,胡子蹭在她的脸上痒痒的,会惹得妈妈哈哈大笑。那天外公亲完妈妈的脸,就出门了。 这位姑姑是个苦命的女人,她生了六个孩子,其中前五个都是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是双胞胎,出生后不久因为奶水不足饿死了,后来三个又是女儿,那时家里几乎没有什么收入,重男轻女的姑父学村里其他人一样,在女婴儿出生后就立即捂死,就埋在那条小路的乱葬场地上。姑姑虽然心痛但她却没有阻止姑父的行动,为了生儿子和养儿子只能这么做。第六个终于是儿子,姑姑在生下儿子之后无法控制的嚎啕大哭起来,也许是伤心至极吧,也许是得偿所愿!产妇生产后情绪不能太激动,也不能哭,否则会伤及肺腑。姑姑生下儿子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她的头发不知怎地,没多久就像冬天飘落的雪花,花白花白的。才三十出头的人就已经这样,那个年代有多少这样苦命的人啊! 外公到了她家,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拉着外公坐在家里,自己到厨房去做吃的。妈妈说:“1960年时日子难过极了,家家户户根本就没什么吃的。姑姑家里也是如此。”那时,姑姑家里收获了一些芝麻,在磨坊里加工成麻油装到瓶里,准备留到过年吃的。不过,见外公去了,喜滋滋的拿出麻油和面条,点燃锅灶,煮沸开水,将面条下到锅里煮熟,撒上盐后将面搅拌一下便装到碗里,小心翼翼的淋上香喷喷的麻油,端到外公的面前,笑眯眯的递上筷子。那香味充满了整个房子,外公难以自制的咽了口口水,肚子也咕咕咕的叫了起来,自家人便也不客气了,接过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完和姑姑闲话家常,宽慰宽慰她的心。 后来外公便走路回家,谁料走在快进村庄的那条小路上,便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路过的村里人看见了,发现外公脸色乌青,嘴唇发紫明显是中毒的迹象,吓得赶紧大声叫喊:“不好了,有人中毒了,快来人啊。”当外婆、舅舅和家里其他的人用木板把外公抬着送往医院时,外公就口吐白沫与世长辞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为什么会这样?外婆哭的昏天黑地,无法接受这天大的打击。送到医院时,医生检查后说:“这是食物中毒,胃里面有残留的农药。”派人去姑姑家传了消息,姑姑瞪大眼睛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醒来时,疯一般的跑进厨房,死死的抓着那瓶麻油,泣不成声。原来,当初在磨坊里榨好油后,没有装油的东西。当姑姑在家里满屋子翻个遍时,也只在厨房的一张破旧桌子下找到一个曾经装过剧毒农药的黄色瓶子,那瓶子旁边还放了一小块红色的碎布。60年代是物资极其匮乏的,姑姑拿出洗衣粉将瓶子洗了三四遍,闻着没气味了才带到磨坊装了榨好的油。回来后一滴都没舍得吃,想着过年的时候再拿出来。没想到,这瓶子的农药根本没洗掉,毒死了外公。 当妈妈哭着走在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她看到那个不哭泣的女婴儿,她的眼神充满了抱歉,听到她喃喃的说:“对不起,那个农药瓶是我放的,我想毒死我的父母和弟弟。没想到害死了你爸爸!我投了三次胎都被捂死了,我好恨他们。”妈妈边哭边小声说:“我很伤心,但我不怪你。因为你也好可怜哦!这里的都很可怜!”女婴儿听到妈妈说的话后哭了,随后消失不见。后来妈妈经过那条小路时,再也没有看见坟包上坐着哭泣的女婴,也没有看见那个带着怨恨眼神的女婴。听完妈妈讲的故事,我为枉死的婴儿感到惋惜。我想,她们或许都已不再怨恨了! ...
清乾隆三年的盛夏,松江府辖区内一个名叫张大忠的富户家里出了大事。原来这张大忠结婚多年,妻子生的都是女儿,就在他年近半百时,妻子忽然给他添了个男丁,取名张指望。张大忠完全指望着这宝贝疙瘩帮他继承家业,自然对孩子娇宠得不得了,生怕妻子奶水不够,还专门请了乳娘。这天下午,乳娘给孩子喂完奶之后,又抱着孩子出去转了一圈,然后就告别张家回去了。 乳娘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孩子就哇哇号哭不止。这一哭竟然哭了一整夜,就连第二天乳娘来时,张指望还在哭,只不过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了。乳娘喂奶,他也不吃。张大忠一下子慌了神,急忙四处寻找医生为孩子治病。四周的医生一个个地来了,但没有一个能找到孩子啼哭的原因,当然也治不了孩子的病。孩子不吃不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这放在谁的身上也受不了。张大忠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他让家人四处张贴告示,说只要有人能治得了孩子的病,自己愿以白银百两相酬。 这下事情闹大了,整个松江府甚至附近州府的医生都得到消息,赶来诊治。结果和前面的医生一样,诊断结果是孩子没病。至于为什么不吃东西,他们也弄不明白。 这事七传八传就传到了邓茂的耳朵里。这邓茂行医时,和走方郎中差不多,医术不高,采用半蒙半骗的手段,弄点吃的喝的。邓茂这个时候正饿得慌,因为附近没人相信他,他因此吃了上顿没下顿。他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立即高兴起来。 邓茂主意拿定,就上了路。等到了张大忠家门前,已是傍晚时分。邓茂肚子里叽里咕噜地直叫唤,他叩开张家的大门,说能治好张指望的病。 管家看了看邓茂一副要饭叫花子相,哪里肯信。可邓茂不慌不忙地说道:“有道是人不可貌相。再说了,你家小少爷此时处于病急乱投医的时候,再不诊治就怕来不及了。我要是看好了,张老爷能少了你的好处?毕竟我是你介绍进来的。” 管家心眼也灵活,知道时间拖得再长一点就怕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小少爷了。既然这人说得在理,不如让他试一试。他这样一想,就悄悄地把邓茂叫到了旁边,弄些好吃的给邓茂吃了,又给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把邓茂领到了老爷张大忠的面前。 张大忠也不问邓茂的来历,直接就把他领到了儿子的房间里。邓茂也装模作样地给张指望看起病来。其实邓茂来的目的就是骗吃骗喝的,如今饭也吃了,衣服也换了,他再能弄几两碎银子,就可以开溜了。邓茂看了看正在沉睡的张指望,好半天才拿捏着说道:“这孩子其实没有什么病啊。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不吃不喝的这我得想想。” 这些事邓茂早就打听清了,他以为这样一说,张大忠一准会给他点银子。谁知管家插上话来说道:“那就好,既然你能想出办法来,干脆今晚就住在这里,相出方子,你再离开不是更好吗?” 张大忠一听这话有道理,就不肯放邓茂走了。管家把邓茂领到客房,然后冷冷地说道:“我刚才想起来了,你怕不是走方郎中来这里混吃混喝的吧?今天要是让你给跑了,老爷清醒过来一定拿我是问。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 邓茂浑身冰凉,看来管家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管家走后,邓茂试着推了推房门,房门纹丝不动,那个管家真的从外面落了锁。他吹熄了房里的蜡烛,装作睡下了,其实,他在房里团团转,一缕月色从窗户的缝隙中透过来,邓茂心里一动,打开了窗户,只见外面的地下银白一片,原是一个宽大的池子。从这里跑,看来是不可能了。 邓茂正要合上窗户想对策,这时,他看到打水池的那一边走过来一个人,那人端着个盆子,来到了池边。蹲下了,又拿出了一个棒槌,乒乒乓乓地洗起衣服来。邓茂眼珠子转了转,这个时候来这里洗衣服的肯定是丫环老妈子之类的人,而且肯定不得宠。他正想着,那个人又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 邓茂便开口问话了:“喂,你是谁呀?在这里哭什么呀?”邓茂怕人听见,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那边的人答话了:“我叫王氏,是小少爷的乳娘。我们一家四口人全靠我在这里给小少爷喂奶挣钱度日子。丈夫身体差,常年患病,不能负重。我想到小少爷不能吃东西,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一家也跟着全完了。” 邓茂听到这话,也起了恻隐之心,不过他想的还是如何让自己先脱身。于是,他又说道:“我是个医生,来这里是替小少爷看病的。这小少爷没病,不如我上你家,替你家男人看看?”要是这个女人同意,自己脱身就有望了,只要拿条小船来,或者就把木盆丢到水里,他邓茂也能脱身啊。 谁知那女人没有上钩,而是高兴地站起身来说道:“那好啊,你帮小少爷看,看好了小少爷,我家四个人也就有了活路了。小少爷没病,我也知道。其实那天下午我替他喂完奶后,带他到这里来玩,那青石板上有钉螺,他小手一摸,弄了一个到肚子里去了。我忙从他嘴里抢,可哪里还能抢得出来呢?然后,然后他就啼哭不止了。” 邓茂听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原来那小孩子是因为吞食了钉螺才弄成了这样,但他不是医生,就算弄清了病因,又如何能替他治病呢?邓茂正要再说那你先帮我离开这里,我再想办法,可是,他再向窗外看去,那个洗衣服的乳娘已经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管家把邓茂放了出来。此时的邓茂心里已想出了一个主意,不过顶不顶用他也不清楚,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现在出去问其他医生,管家是不可能答应他的。 管家冷冷地看着邓茂,问道:“你想了一夜,总该想出方子了吧?”邓茂点点头,他和管家一先一后地来到了张大忠面前,邓茂开口就让张大忠派人上集市买上几十只鹅和鸭来。张大忠一愣,不过他马上吩咐管家照办。管家冲着邓茂冷笑一声,转身出去了。 鹅鸭弄来后,邓茂又让管家将这些鹅鸭用绳子拴了脚,挂在一个木架上,倒悬过来,每只鹅和鸭的嘴巴下方都放一只海碗。鹅鸭倒挂久了,不断地流出黏黏的唾液来。邓茂把这些唾液倒在了一起,小心翼翼地抱起张指望,一点一点地用匙子喂了下去。 说来也怪,张指望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不过他已不再哭了,而是向他的母亲伸出手去,不断地撩母亲的衣襟。邓茂忙退了出去,管家也跟着出来了。 张大忠稍迟了一会儿才出来,他惊喜地向邓茂作了个揖,说道:“先生真是神医啊!管家,快去,快拿100两银子来,不,200两,我要好好地感谢这位邓先生,不,邓神医!” 邓茂手心里一直攥着把冷汗,直到这时,他才定下心来,大言不惭地说道:“哪里哪里,还是小少爷吉人天相啊。不过,也亏了我的这个妙方。”这哪里是什么妙方啊,而是邓茂看到池塘里的鹅鸭经常吞食钉螺,迫不得已,这才想出了这个主意,没想到居然奏效了。 邓茂拿到了200两银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向张大忠问道:“现在是尊夫人在给小少爷喂奶,他的乳娘呢?”要不是乳娘给了邓茂提示,他就是死也想不出方子来。 张大忠脸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好半天他才答道:“我前几天火气大,吓着了乳娘,她回去后,竟然跳水自尽了。” 邓茂吃了一惊,张指望的乳娘几天前就死了,那昨晚自己遇见的那个人岂不是鬼吗?那她说的那些,就不仅仅是无意,而是有心这么做的了,邓茂身上又起了一阵冷汗。他打听到乳娘家的所在,离开了张家后就去了那里,看到了乳娘的男人躺在床上,就悄悄地将张大忠给自己的200两银子分出了一半,丢在了那里。 回到家后,邓茂苦读医书,终于有了成就。至于为什么他后来看病如此灵验,有人说可能是那个乳娘帮他探明了病人的病因,用以报答他的那100两银子呢。 ...
单位中有个女孩来向我求教,问用手工如何才能缝制一件真丝面料的吊带裙?我说用最小号的针,最细的线,最细密的针脚,还有,最大的耐心。我笑:没有这个必要的,你还是用缝纫机吧,把线和压脚全部调松,再衬上软薄纸,这样效果会更好一些,也快。 女孩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分明是想说:莲蓬,你帮我裁好吗? 但我已经再也不摸裁剪刀了,这点在我所在的整个机关,都是知道的。 这个女孩是刚来报到的,她尚不清楚,我曾做过的衣服,是鬼衣 (一) 那年我的妻子萍儿刚满20,我们处于有点漫不经心的恋爱中。可能因为自小的营养太好罢,萍儿的体形属于比较丰满的那种,偏她又喜欢运动,胳膊腿的肌肉都非常结实。这种运动员的体形最难找到合适的衣服。不是嫌小,就是过于宽松。象所有的青春期女孩,她当然也喜欢漂亮的衣饰。那一阵她总是跑家门口的上海裁缝铺,手里拿着《上海服饰》之类的杂志,请他们照上面的图样做。 只不过,做完了左看右看,总是不大中意。而买料呀手工呀什么的却花了不少钱,我记得那一阵秦皇岛的裁缝生意相当不错。我姑姑家隔壁有一服装厂的病休工人,一个月光是踩缝纫机就踩出了两千元。 对《上海服饰》、《现代服装》之类的时尚杂志。百无聊赖之中,我也会仰在床上翻翻。但最喜欢的是对着清凉美人的图片想入非非。有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独自研究了半天书上的服装结构图,我发现以我的智商,对付这种结构图实在是小儿科,再看模特图片,感觉她们身上的服装,我是能拆解出结构图来的。 萍儿的母亲去天津出差时,曾带回一台很漂亮的日本胜家牌电动缝纫机。也只是做些小部件,而萍儿根本就没有动过那台机器。 她就晓得买面料,做衣服,买面料,做衣服,花钱如流水的一个大小姐作风。 那天我没事鼓捣那台胜家缝纫机玩,很顺利的就将萍儿已经豁了好大口子的枕套重新缝好了。完了我说:萍儿,我给你做衣服吧。 我的小美人怔了一下,随即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狐狸状,她说:你?聪明呀莲蓬。 我给萍儿做的第一件衣服是款式比较别致的连衫裙,原图样好象来自日本的《少女》杂志。这件衣服萍儿是穿上了,并在街头给她增加了不少女人的回头率,不过那目光大多不是艳羡,而是惊奇和茫然。萍儿在读懂了这样的目光后便冲我大发了一通脾气。 那时秦皇岛大街上有大大小小的所谓“上海服装店”。萍儿常去的那家店就是其中之一。门口用红笔赫然大书曰:正宗上海师傅。其实姓张那位小师傅是江苏张家港人。萍儿的母亲利用在政府做事的方便,替他联系了一笔校服生意,条件当然是有的,就是要我和他学徒。 对这从天上掉下来的买卖,小张师傅笑得大嘴都合不拢,但看我这一米八的大汉而且是机关干部的身份要当他徒弟,他不由挠起了头,他有点腼腆的说:这活计辛苦的,大哥受这累干嘛呢。 我觉得这挺有意思的。我诚心诚意的对他说,再说现在我也没什么事儿。 那时我正参加讲师团,在乡下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却托人从医院开出了心肌炎的假条,在家无所事事。 看在那笔生意的面上,也看在我只是玩票并不是真想在将来抢他的饭碗。小张师傅倒是对我倾力传授,他也毫不掩饰的告诉我,实际上他做的西服,没有一套不偷工减料的。正经做一套象样的西服,需要二百七十多道工序,而且每一道都有严格的要求。这样做是不可能的。他苦笑说,那我就没法挣钱了。不过他还是把这二百七十多道工序教给了我。我因而做出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件西服,给自己穿。 虽不是很合身,却是让人惊奇的结实,可以用洗衣机洗完了而不散架的。 我很快发现我对给男人做衣服不感兴趣,我更喜欢给女人做,而且是身材漂亮的女人。小张师傅的文化水准不高,所学的还是最为古老的比例裁剪法。这种裁剪法虽然可以用,但做得漂亮合身却是极难。我开始自学其它的裁剪法,如日本文化式,登丽美式和英国女装原型。 这时我开始感到困难了,因为这些先进的裁剪法中,含有一些专门的高深知识。 临近春节,小张师傅回家过年,将店交给了我看。并说好这期间所有的一切收入全归我自己。但也得由我发两位工人的奖金。 因为我的原因,这家所谓的“上海服装店”的西服质量突然好了起来。而且春节期间是旺季,一时真忙得我恨不能爹妈给多生两只手。萍儿本来还愿给我帮忙的,但她是大小姐做惯了的,新奇劲儿一过,就不想再管那些烦事了。有时我上她们家去吃饭,她还时不时的损我两句:莲蓬啊,你不是玩玩吗,还真拿这挣钱了? 要不就是:你把那店盘下来算了,这辈子你当裁缝也不错。 (二) 我就在这时候认识了小昭。 小昭来的那天在下雪,她是个小小的身材匀称的女孩子,留一头齐耳短发,大大的圆眼睛直鼻樱唇。她来到我的身边的时候,竟是吓得我差点儿要惊叫一声。 我说了,外面风雪交加。服装店的大门是紧闭的,而且还有厚厚的棉帘子。谁进来都会带来一股寒气和雪花,而她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在店里了。竟然,在冲我微笑。 她的面相长得很甜,有点象洋娃娃,这天使般的微笑让我把惊叫压了回去。 她的双眸盈盈如水,她的脸颊却苍白得让我感到恍惚。 我曾在南方上学,江南水乡女子细腻的肤色曾令我痴迷。 但小昭的肤色却不是那样的,可能是因为有点儿不似凡间之物吧。 蹲在服装店这么久,这附近的居民我差不多全认识了。但我没有见过这个女孩,也许是放假归来的大学生或是来走亲戚的吧。 她穿一件黑色的呢长大衣,全身包得严严实实。 因为忙,我没再多想什么,客气的冲她点点头:小姐想做衣服吗?请稍候。我把裁衣台上的纯毛面料均匀的喷上水。 然后我拿了软尺,准备给小昭量身,但她并没有脱掉大衣的意思。我不解的对她做了个请她脱衣的动作。 小昭摇了摇头,她的微笑在慢慢消失,眼角有一丝霜意在浸润:不是我做。 不是你?我左右看了看,没有别的陌生人。 哦,还没来吧,那等一会。 不用的。小昭说:我有尺寸,你记吧。然后她说了一大串的数字,这显然是一件男式西服,我把所有的数字听着她说写好后,不由得傻了眼。因为这是只有服装专家才能说出的数字,不要说胸宽背厚,连袖笼的高度弧度,下摆起翘的数字都有! 我惊疑的去看小昭,奇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居然就不见了!而棉帘子那里,静静的纹丝不动。我使劲的甩了甩头,这不是幻觉吧? 不是的。 我的裁衣台上,丢着一块面料,是亚麻色的。 我问店里埋头操作的工人:刚才那位小姐,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们是很茫然的表情:什么小姐,我们没看到耶?因为活计太紧,她们也没有心思再理我这个问题,缝纫机轧线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 我愣了一会儿,伸手去摸那块面料。 触手有点儿发凉,外面冰天雪地的,有点儿凉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我觉得那凉好象阴恻恻的,分明是我第一次摸到死了好久的尸体那样的感觉。而且,这是什么面料啊?我虽然做裁缝没有太多的时间,但自信面料还是难不住我的。可是,居然就是说不清这亚麻色的面料是什么成分! 感觉它应该是麻的,我拿起来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竟然有一股奇怪的气味,象是腐烂的水草。 我撤掉裁剪台上的纯毛面料,将它平铺了上去。然后用米尺想把它刮平。可是,就在我这一恍惚间,这面料自己就抻得平平展展!我惊在那里,手中拿着的喷壶也有点发抖。但我还是开始喷水,我需要知道它的缩水率,以便搭配相适的衬里料。 然而,这居然是块不会缩水的面料!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我傻在那里。 (四) 我在父母那儿吃了除夕饺子,看了两眼春节晚会,这时萍儿电话我,问我困不困,要是不困的话再到他们家去打麻将。我去的时候,萍儿的父亲,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多年的老江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莲蓬,你的脸色不好。 我不在意说可能是累的吧。 这几天也真的把我给累惨了。我虽不是大少爷,又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玩命的活计? 萍儿父亲将信将疑的,又说这不象是累的,你的印堂发暗,而且脸色发青,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劫数。 劫数?我摇头,这些天我一直在店里,又能遇上什么劫数? 萍儿说:什么劫数,我看他就是有点儿神经,打麻将打麻将。 天亮的时候,我踏着满地的爆竹纸屑离开了萍儿家。裁缝店离萍儿家不是很远。我经过那里,看到店门还是锁着的。 一种第六感,驱使着我打开了锁。 果然,小昭在店里等我,她还是穿着那件月白色的旗袍,屋内没有火。但看不出她感到冷的样子,她的脸色已是这样的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你已经无法给寒冷定一个界线了。 我穿着厚厚的鸭绒服,我的手和腿却是在颤抖。 许多事情似乎很清晰了,只是不想说破而已。 小昭没有笑,幽幽注视着我:莲蓬,你还真的来了。过年好呵。 过年好过年好,我搓着手,似乎想让屋内增加一点热气。 你不怕我吗?小昭问,嘴角又淡淡的有了一丝笑。 怕什么,我装糊涂:不怕呀。 但我还是因为紧张而发起抖来,我在想是不是我该夺路而逃了。 因为女孩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剪子,这是典型的裁衣剪刀,只不过我从没有见过这种金色的! 小昭说:这把剪刀,送给你。 我接过来,沉甸甸的有很强的质感。是一件实实在在的东西,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与我熟悉的金属感不太一样。 小昭说:这把剪刀是法国生产的,是我的奖品。你知道世界上青年服装设计师的最高大奖:金剪刀奖吗? 我点头表示听说过,我的双手将剪刀捧在手中: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要呢? 因为你需要,而我不需要了,就是这样。 小昭说:用这把剪刀,你可以裁出任何你想要裁的衣服,不管它是多么的复杂。 小昭说:莲蓬,你还没有叫过的我的名字呢。我叫小昭。 小昭。。。。我说。我叫的时候,感觉嘴里有丝丝的冷气。 一朵笑花绽开在小昭甜甜的脸上,但还是充满了寒意的。 小昭教给我她设计的原型。我在打纸样时,发现我根本控制不住这把剪刀。完全由它带着我的手移动。 这实际上是一把神剪,我有点瞠目结舌的抚摸着这把剪刀。 春节过后,周围的顾客忽然发现我这家裁缝店的旗袍做得非常地道。这种服装因为它特有的美感,无论哪个年龄层都是非常喜欢的。店里一时挤破了门。萍儿和她的母亲也大吃一惊。而且不由分说的,就让我给她们先做。当萍儿穿上一身合体的旗袍时,她母亲的嘴都合不拢了:看不出来你啊,莲蓬。 她抚摸着女儿身上精美的补花和勾边,还有别致的盘扣:这手艺可真的不一般,你和谁学的呀,你那上海师傅可不会这个。 我笑:和一个妖精学的。萍儿母亲也笑:胡扯什么!不错不错。你别在乡下耽误时间去了。我帮你再延两月假,你好好做你的活计。 上海的小张师傅没有回来。他在北京又找下了一个落脚点。他来信请我帮忙,将他的那所店盘出去。当然,只有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小张师傅来拿钱时,看到屋里这么多的旗袍咂吧着嘴说:不一样,不一样,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我服了。 小昭不是总能来店里陪伴我,只有在没有阳光的日子,她才能出来。 我们聊天,讲些稀奇古怪的笑话。她也帮我做活,她在旗袍上补花绣花的技艺匪夷所思。那些花草看起来都是栩栩如生的了。 冬天过去,春天来临,我发现对萍儿的感觉竟是有些淡了。而对这个飘忽无定的小昭,竟是有了强烈的依恋感。 除了我,小昭的真形是没有人看到过的。 小昭有时会非常的忧郁:莲蓬,她说:我们不能老是在一起的。 为什么?我问: 我们不是一界的人,我们是处在阴阳的两边的。阴与阳,相处久了只有一个可能,我们全要化成水的,而且不得投生,将万劫不复。 我说:小昭,我听不懂你这话的意思。 你听得懂,你是那么聪明的人。只是你不想点破罢了。 我缄默。 过了一会儿我说:小昭,没有那么严重吧,再说我的感觉很好。你不要多想啊。。。。如果真的那样,我也不在乎的,你放心。 可是我在乎,小昭说: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制衣吗?因我的男朋友需要一件阴阳相间的衣服。他的劫数未定,所以他还需要点阳气,不然他要冻死的,可是在阴间,他也不能穿全阳的衣服,就是这样。 这后面似乎有一个凄惨的故事,但我不想问。 我说:小昭,你是什么意思呢?想要离开我么? 小昭幽幽看着我:莲蓬,你愿意我离开你吗? 我摇了摇头。 小昭道:我也是。 我舍不得你。 你明知道我是什么的,可是。。。 你一直这么宠着我。 我现在流不了泪,我想哪一天,我要你看到我的眼泪。 我怔怔的望着小昭,有些是听不大明白。 (五) 在盛春的季节,万物萌生,我的神情却是比冬日里更憔悴了。不要说萍儿的父亲,连她的母亲也觉得不大对劲儿:莲蓬,你是不是有病了,到医院去看看吧。你的心脏真的不太好,不要太劳累了。 我说没什么,我的感觉还好。 萍儿父亲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我。 四月里来了第一场春雨。小昭来看我的时候,苍白的脸颊竟是有了淡淡的血色。而且,微笑一直挂在她的脸上。 居然,她给我带了便当来。 我有几分惊疑,我不知道这便当是阴间的还是阳间的。但我决定不想让小昭难过,我打开了便当。 很奇怪会是热气腾腾的。里面是汉堡,可以看到面包片边上露出来的黄黄的摊蛋。 我咬了一口,立刻惊得再也合不拢嘴;真好吃呀,小昭,你这鸡蛋是怎么摊的? 小昭笑:不告诉你,我最拿手的就是做鸡蛋汉堡了。 她挨在我的身边坐下,这时我感觉了她的身体是有一点点的温暖的。 这应该不是错觉吧? 可是我不知道,恐怖已经开始笼罩了四周的居民。 (六) 就在我吃汉堡的那一天,我的一个顾客的女儿,突然在前夜里不明不白的暴毙于闺房。 这是个年仅十八岁的高三女生,皮肤黝黑,在学校里是田径运动员和团委书记。平日很开朗的一个姑娘。很奇怪的,她被发现死亡时,全身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而在颈动脉处,似乎有两个青色的出血斑点。关于死因,警方和医院都无法下结论,家属拒绝解剖遗体。 这个女孩,在我的店里也是定制了旗袍的,但是我还没有做。她的杭绸面料,还有尺寸,全在我那里。家属派人来商量,问能不能在她出殡前,将那件旗袍赶出来,也算了了女孩的一个心愿。女孩这一生还没有穿过旗袍呢。 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我连夜赶工,可这时小昭并不在,我觉得有点力不从心。有些很烦琐细致的工序。如制滚边条滚边,缀花盘扣,都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够过完成。我差点儿就要打电话给萍儿母亲,让她帮我找人。 冥冥之中,一定是由于我的感应,小昭突然出现,本来这时候,她应该陪伴她那可怜的男朋友的。 这件旗袍是由小昭亲手设计的。湖蓝色的缎面上,一条活泼泼的锦鲤。 居然就没有繁花似锦,但生命已经因而活泼起来。 小昭喃喃的:女儿是水做的尤物,生生世世,她们最缺的就是活泼而有氧的水啊。对不起呀,妹妹。 恍惚中,好象有一滴泪水,溢出小昭的眼眶。 我向她伸出手去,带着点儿愕然。她的手轻轻的搭入我的手心,十指葱葱。细腻的肌肤里透出青色。我的另一只手又将它覆盖,这并不是虚无飘渺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细腻与温柔,虽然她远比我的体温要低得多。 我坐到一把差不多要散了架的木椅上,让小昭坐入我的怀抱。 她有些羞涩,并不好好坐着,而将头埋入我的颈侧。我的手臂,差不多是将她抱住的,就象在抱一个孩子。 我想她的嘴唇,正触在我的颈动脉上罢。 湿湿的,凉凉的,气息显得很遥远。 她的声音却是清脆而滋润的:你不说我? 我显得茫然的样子:说你什么呀?小昭。 你在宠我,莲蓬。小昭低低的啜泣起来。可这样下去要宠坏了我的,你知道吗?你知道吗莲蓬! 为什么做了鬼,也还是有人宠我,莲蓬? 小昭的容颜日见灿烂,事情便无法结束了。女孩出殡后的第三天,又有一位年轻的女性死于非命,她是啤酒厂的工人,下了中班回家,死于没有水的河床。这次尸体被警方拉走。显然不可避免的受到解剖,但警方拒绝透露任何细节。只是表示不排除该女因心脏病过度劳累而突发死亡的可能。 拒说这女性的尸身,也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颈动脉处有两点青色淤血。 更离奇的是,据从警察局传出的可靠消息:法医刀下的这具女尸,实际上体内已经不存在一滴血。她所有的血都象被什么东西吸吮殆尽。 从稳定大局出发,警方只好沉默。 但流言却是难以控制的,也无法稳定,恐怖的气氛如大雾一样弥漫。有时见到脸色苍白的女子,也要让胆小的女孩惊叫起来。 (七) 有一天中午到萍儿家吃饭,看到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是萍儿父亲的好友,在港城赫赫有名的铁八卦刘指一。据说他看阴阳风水,指一不指二。但以为他是神神叨叨的风水先生可就错了,人家正经的政协委员,早年教书育人,现在经营字画古玩。 酒足饭饱,刘指一笑眯眯的说给莲蓬同志推一推运道? 萍儿母亲有点不满,说老头子纯粹是没事找事。现在莲蓬气色好多了,你给他算什么命?那命是天意,让人知道又有什么好? 萍儿却不住嘴的说:算算算,看他命里会不会发财的?? 刘指一甩出十二枚大钱,我捻起一枚,又看了看这十二枚全都一样,有点儿吃惊:这是道地的秦半两! 刘指一微笑:你识货。 萍儿母亲插言道:刘老头,他历史专业毕业! 刘指一让我将这十二枚钱双手捧起,闭合。记着啊,莲蓬同志,心诚则灵,你不可胡思乱想的。 我笑,好,我不胡思乱想,可您要我想什么?我还不知要算什么呢? 萍儿摇着我的手:财运呀财运呀! 刘指一道:就想你最想的事儿吧,水到渠成,心诚则灵。 我摇着手,铜钱在我的手心哗哗作响。我闭上双眸,让我所有的思维全部收拢。最想的,那是什么呢?几乎没有迟疑的,小昭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不行,不能想她的!还是想萍儿吧,但就在这一迷失间,木已成舟。 木已成舟。 我的双手没有经过大脑就张开了,这十二枚铜钱,如乱雨泄下。 辟辟啪啪砸在茶色的玻璃茶几上。 正面反面,一幅随意的,难以描述的图案。 刘指一掏出烟斗来,一锅烟抽完了,老头脸色凝重:莲蓬同志,他尽量语气平缓的说,你愿意和我说实话吗? 我不敢看他的脸,想顾左右而言它。但这是什么声音呢? 警笛声由远及近。不止一辆的警车。 我陷在沙发中,面如死灰。 这次遭到噩运的,居然是住在萍儿家楼下的女孩!同样是很年轻,只有二十二岁,已经在公司工作了但又在业大读书的女生。 在死亡时间与原因上,警方与家属产生了争执。警方据尸检报告,坚持认为这个女孩死于昨夜约9点40分,但家属说孩子是晚上12点半才回家的,那个时间孩子的母亲还看了看表,有点不满的咕哝了一句。也因为这点,他们才让她在白天“睡觉”,而在下午的时候才去叫她“起床”。 尸检报告表明:这个女孩的心脏带有先天性隐患,死于急性心功能衰竭。 家属根本不服,斥警方糊弄了事。 我只觉得脊背发凉,小昭认识萍儿么?她可能是认识的,她见过萍儿,可她了解萍儿与我的关系么?萍儿还有一个妹妹玉儿,她又认识么? 我不敢想了,一腔的热血冲上脑门,又寒下心头。 小昭! 残阳如血,哀乐绕梁经久不绝,风声中象有无数个精灵在哭泣。 店门是虚掩的,我一脚踹开了它。店中还有两个在加班的工人,让我给吓了一大跳。一向温文尔雅的我,神情因情绪失控而显得暴戾。我粗鲁的让工人离开!工人们相互对视一眼,赶紧拿了自己的衣物跑了。 我一个人在店中发了半天呆,然后操起了那把破椅子。 裁衣台上有一处金光闪闪的地方,是那把裁衣剪。 我抡起了椅子。 有一阵风掠来,挟裹着一种如兰的氛芳。这是谁? 我的手臂僵在半空,被小昭扶住,她一脸的惊奇:莲蓬,你要做什么? 这个女孩今天的旗袍,居然是纯黑的。暗香丛中,是两只粉色的蝴蝶在飞。她原本苍白的肌肤变得细腻,淡淡一抹胭红,罩上双颊。 我喘不过气来,也说不出话。 小昭这回又给我带了便当来,没开盒时,鸡蛋的香气已经溢满了不大的屋内。打开,我看到白色的面包坯上,有细末般的点点新葱。 我怔怔的瞧着,直到那葱绿在慢慢的洇红,整个汉堡好象浸溶在淋漓的人血中。我狂叫一声,把便当从裁衣台上扫下! 小昭在一刹那睁大了眼睛,血色尽失,脸上是绝望的惨白。 便当中的食品散落一地,摊蛋已沾染了灰。 我当然清楚,以小昭一介新鬼,要做出可口的阳世食品来送我,经过了多少磨难,不是我能想象,也不是。。。。我能承受,我吃下那可口的便当,也就等于我喝下了那些死去女孩的血! 阴阳两界原本就没有七月七日,也没有一道鹊桥。两心悦时,血已成河;阴阳不伦,天理何容? 很久了,我终于看到小昭泪流满面。] 鬼是没有眼泪的,只有大地的阳气才能带给你泪水。但天何残忍,鬼又是有情感的,欲哭无泪,这些飘忽无定的精灵永远的欲哭无泪。 我黯然问:小昭,是你做的?你害了她们。 小昭哀哀:莲蓬,你不是才知道罢?我说过了,你要宠坏我的。 你是怎么害的? 吸血,我需要健康活泼的人血。 昨天晚上九点四十分,你害死了那个可怜的女孩。 对。 然后你做了什么? 我把她送回家,我不想让她暴尸。 她死不瞑目。 我笑了:这是你的好心吗?小昭? 阴阳永隔,你我能够能相识相亲,已经不知是多少轮回的九转造化了,小昭,你比我还要清楚,是么? 我感觉你的温暖,你的美丽,你的柔情,和你让我迷醉的气息。可是,小昭啊。。我亲爱的女孩。 我咆哮道:还要有多少人的血,你才能还阳! 小昭凄然笑了:莲蓬,你不明白,我还不了阳的,不管喝了多少人的血,我也还不了阳。如果那样,九河之下,所有的鬼还不全跑上来吸血?而且,因为我喝了人血,我的灵魂已经万劫不复,将不得超生。 我惊愕道:那你为何要这样做呢? 你明白的。 我明白? 我舍不得你,我要陪伴你长一点的时间,可是阴阳不容。纯阴之体伴纯阳之体,如果到了极限,莲蓬,你要陪我化成一滩水的。 可人血不是营养啊,小昭! 人血不是营养,人血对我来讲,只能压制住我体内的阴气,让我可以用阳间一切柔情来陪伴你,包括给你做饭,包括我温暖的身体。 。。。。。 还要我说吗?还要我一定说出来吗?小昭泣不成声。 我爱你,莲蓬!你就当我疯了吧。 我受不了了,活着的时候我是一个野孩子,死了的时候我是一个野鬼, 我才不要那样多的规则,什么万劫不复,什么九转轮回,我不要啊,莲蓬,你理解吗? 我只要我自己的感觉。 可那些女孩子,那些生灵,她们的感觉就那么不重要吗? 不,我对不起她们,我忏悔。 忏悔就够了吗?你的灵魂有多么残忍,这样一个灵魂又能让我爱上多久? 我说了,你要宠坏我的,莲蓬。 你那么一个聪明的人,我在你面前做了什么,完全是透明的,对不对? 我无语,小昭的情绪慢慢的有些缓和,她幽幽凝睇着我:莲蓬,你听我说。 如果爱情真的发生,总有些什么,要永远失去。 总有些什么人,要被永远的伤害,你明白吗? 我喃喃了一句:总有些什么,要永远失去吗? 永远。 小波有个双胞胎姐姐叫小萱,她们虽然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大为不同。一个霸道一个温柔,一个聪明绝顶一个稍微好象有点儿愚努。唯一相同的地方是她们同样的漂亮。 妹妹从小就让着姐姐,如果有一支冰淇淋,那也是姐姐全部吃掉而不给妹妹一点点,这在家里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姐姐实在是太聪明了,从小就很争气,很给她的爸爸妈妈长脸。 小萱十六岁的时候就考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服装设计系。十八岁到法国和世界各国的顶尖设计师同台竞技,获金剪刀奖。同年留学法国。十九岁进入伊夫。圣洛朗公司,20岁回国,21岁在北京创立自己的服装品牌———昭。“昭”走的是高级女装的路子,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小萱就把分店开到了香港。 这冰雪聪明的女孩走得顺风顺水,也一直受宠。从她的家庭,到周围的环境,以至后来的保罗------保罗也是个很优秀的人,他与小萱走的是不同的路,他很小的时候就让父母由大陆带到了法国,在那儿成长上学,他同样也是世界顶尖的几个优秀青年服装设计师之一。为了爱小萱,他做了很大的牺牲,陪着小萱来到北京创业。 按说保罗宠爱小萱,并不次于她的父母。只是小萱以自己为中心惯了。她的霸道与任性,在保罗的眼中慢慢的由可爱变成了烦躁。保罗其实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他开始坚持自己的意见,不再让步,这让他们的生活产生了危机,很多的时候他们深更半夜还会吵架。 但不管怎么吵,有一点很明白,他们最爱的,还是对方。 只是这样的爱让保罗无法承受,他更喜欢和一些不相干的人在一起,当然也包括女人。小萱为此感到极度受伤,因为她的优秀,她永远能找到中心的感觉。她也开始以各种借口不和保罗在一起。 甚至在那个情人节,她也依然找借口。 那天保罗做了精心的准备,他发现自己更愿意和小萱在一起,他已经厌倦了外面的世界。但小萱没有来到。 那天保罗喝了很多的酒,然后开车出去,在三里屯的灯红酒绿中,保罗忽然发现了小萱。 她居然立在马路牙子上,和一名金发青年紧紧相拥,深深接吻。 保罗认识那个叫史蒂夫的金发青年,是“昭”公司的一个固定客户。 保罗没有下车。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倒车,引起一阵混乱。 警方开始追踪这辆公然违反交通规则的车,但他们找到这辆车时,保罗已经从公寓的十六层坠下。 没有遗书,什么也没有,没有人知道保罗临死前想了什么。 小萱赶到保罗身边时,竟然没有一滴泪水。她抱着保罗已经和面条一样柔软的身体,把脸颊和他紧紧相贴。 她喃喃的:你以为我就不能对别人好吗?我会的呀。 你这样是要和我说什么呢?我给你看,我做鬼去给你看。 我再爱一场给你看。 小萱气绝身亡。 其实,她的身体,比她的妹妹小波差远了。男青年说。 她从小受宠不是没有原因的,她的心脏有先天性隐患。 我半晌无语,转动着面前的酒杯,却没有喝一口。 我知道。我沉闷的说。 你知道? 是,她的身体不好。 我说:昙花一样的女孩子,最娇艳时,爱已枯萎。 可是,我有个很奇怪的感觉。男青年说。 我开始喝酒,等着他的下文。 我越来越觉得,这小波和小萱,好象是一个人呀?他一脸迷惑的表情。 你指什么?我问。你说过了,她们的性格差异很大的。 原来是的,但现在,怎么说呢?莲蓬,小波也变得越来越聪明,刚才你抓住她时,她那种大叫和挣扎,完完全全和小萱一样的。 我微微笑了,笑得有点伤感:也许她们应该叫小昭。 最奇怪的还不在这儿。男青年迟疑了一下:莲蓬,你真的见过你说的那个小昭?你确定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想不确定。 你看到小波身上的旗袍了吗?这旗袍她连着穿了好几天了,很奇怪的,这旗袍是这么来的。。。。。。 我伸出手制止他说下去: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天机不可泄露。 世界上总有些什么秘密,总有些什么人是将永远不知道的。世界上总有些事,是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的。 世界上总有些爱情,说穿了反而焚尽因因缘缘。 我冲着茫然的男青年微微笑着,我说谢谢你,时间已经不晚,我得先走一步了。 我站起身的时候,泪落双襟。 正是槐花香满海岸的日子,我和萍儿搭乘同学的车出游北戴河海滨。白色的本田风一样掠过沿海公路,萍儿和我同学及我同学的女友兴致勃勃的聊天。只有我心不在焉,我失神的目光在窗外没有焦点。 公路那边的槐林,大片大片开得正盎然的槐花。 我突然睁大了眼睛,我拍着我同学的肩膀叫他停车! 吓了一跳的同学紧急减速,但并没有停车。 我又看到了小昭,------我宁愿用这个名字,她是小昭。她依然穿着那件旗袍,我亲手制的那件旗袍。她在槐林中奔跑,有许多的槐花洒落到她的身上,她的脸颊也如清新的槐花一样娇艳。 她是那样的开心,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小昭。 那位男青年陪伴着她,我已经知道了他姓杨。 我强烈的感知了还有一个人,或者说我已经看到了,在槐林深处有一双忧郁的,但并没有恶意的眼睛。 亚麻色的西服融入槐树丛中几乎看不见,他是保罗。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永恒,就是保罗与小萱------也是我曾深爱过的小昭的爱情吧。 永恒关注着小昭的,是保罗,是杨,但不是我。 萍儿也看到了他们,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是右手,我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全少了一截。 如果爱情真的发生,总有些什么,要永远失去。 总有些什么,将永远被伤害。 总有些激情,掠过了只是落寞秋风杀满心。 总有些永恒,不经意间就已经万劫不复。 总有些。。。。 今生今世,我不会再握裁剪刀。 我爱你,小昭。 (尾声) 公元2001年夏天。 槐林深处的秦皇岛野生动物园大门口。我懒洋洋的靠在车头看报。萍儿搭我的车,带了几个客户考察景点,我却没有心思进园陪他们乱转,专心做了司机。 这时我听到一个女孩子悦耳的嗓音:胖GG,请问这儿离北戴河还有多远呀? 我移开报纸,眼前是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子,梳着两只细细的长辫,娇憨可爱。我有些发傻:胖GG?你叫谁呢? 叫你呀,胖GG,她笑。 我吸了口气,但我不争气的肚皮怎么也收不回去,不是胖GG是什么?我只好认了这个称呼:不远不远,还有8里地吧。我笑嘻嘻的说:同学,你的体形不错呀! 女孩脸红了,谁是你同学! 我不依不饶:同学,你的三围是85,61,87,没错吧? 女孩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在那里。我听到她身边的同伴大叫一声:哇!晓昭,他说得一点没错呀!你认识他?! ? ...
避异味 我见过一些不可思议的民间道法。 上半年因修公路要给父亲迁坟。他是去年下葬的,刚一年。请了一个民间的道士,所谓民间的道士,是因为他们有别于书上讲的道士,他们没出家,照样娶妻生子,也不是去道观学的道法,而是民间拜师教授的。 在挖开旧坟时,快接近棺木的时候,只见他舀来一碗水,食指和中指并成指剑,在碗口划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指尖沾了点水,弹向坟土中。又叫人们继续挖。 一直到挖出棺木,抬出,取棺木下的土,抬上公路装上汽车,拉到新坟下葬。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闻到一丝异昧。 第二天,我又带了几个工人,准备去把旧坟的墓碑和砌坟的条石回填到坟坑里,谁知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众人已闻到了浓烈的尸臭味。整个回填过程,大家全部不住地抽烟、喝酒来避这个气味。估计要2个钟头才能完成的工作,仅用了不到1个钟头就完成了。 (讲述人:可乐冰) 诡异的同学 前几天家里停电,就去学校上网。突然口渴,就想去办公室喝点水。我走到外面,看到有个男生在前面走,就觉得有点奇怪,怎么这么晚还有学生在。于是就跟在他后面,走了两层楼梯,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因为我们学校走廊上装的是红外线感应灯,只要有人走过就会自动亮起来。而那个男生走过,一盏灯也没亮,我走过,灯就会亮。我一直跟他到顶楼,他站在走廊上,定定地看着我,尽管心里有些发毛,我还是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他的装扮很怪,穿着一套破旧的军装,臂上还有个红袖套,我问:“同学,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他看着我,用很低沉地声音说:“要文斗,不要武斗。”说完,就飞快地跑下楼去。 他跑得很急,但我没有听到脚步声,而且灯一盏都没亮。第二天,我问传达室的大爷,他说我们学校以前在文革时是一个造反派据点,有一次两派火拼,死了好几个学生。 (讲述人:嘿嘿) ...
那年,上完大学后,我考取了临床医学院的研究生,被学校分配到省人民医院实习三个月。 到医院的那天,接待我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医务科主任,样子温蔼可亲,两鬓边有了丝丝的白发,眼睛很有神,像是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心事一样。医务科主任先是带我去后勤处领了一些日常生活所要用到的脸盆、洗衣桶、笤帚、拖把等,然后带我到了住院部后面的一排二层小楼里。楼的第一层是医院一些护工的宿舍,房子简洁而窄小。二楼是一些杂物间,平时放一些医院里的被褥、窗帘等。由于一楼都被护工占用了,没有空出的房子给我住,最后,主任很为难地问我可不可以先在二楼住一段时间,等以后找医院领导安排调剂一下,看有没有采光较好,干净整洁的房子腾出来给我住。当时我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心想初来乍到,我又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到医院见习,总不能提什么比较苛刻的条件吧。当下就说,没事的主任,二楼住的挺好,虽然采光差点,但环境清幽,没有人打扰,我可以安下心来写论文,做课题。主任见我这样说,脸上露出了欣然的表情,立马打电话给后勤处,叫来了一个身材微胖的大妈替我清理出了二楼的最后一件杂物室。我将随身携带的一些日常用品和一些医学类书籍整理好后,就算是正式入住在了这样一个阴暗且又点幽寂的地方。 到医院的前几个晚上,一切都安然无恙,日子也古井无波的过着,白天去医院住院部跟着导师看看病人,或者帮着医务处写写资料。见习生嘛,什么杂事琐事都得干一点。晚上有空的时候就上上网,刷下空间,看一下书,写写论文,生活也算是充实。可在我到医院的第七个晚上,却发生了一件让我毛骨悚然的事。 那天晚上,我刚查完资料,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小楼里安静的出奇,一楼也没有什么动静吗,也许是那些护工此时睡梦真酣吧。我在学校的时候,睡眠质量就一直不好,每次折腾到凌晨三四点钟才睡着,那晚上也是,虽然到凌晨一点了,明天又有大把的事要处理,但精神还是很亢奋。所以我就找了一件薄外套穿上准备去外面走走。我所住的小楼的后面有一条细长的小河,水质清冽,里面有很多游鱼,河岸上比较潮湿,晚上会有很多青蛙和知了藏在里面嬉闹,这时候出去,就着迷离的月色,听取蛙声一片是一件很有意境的事。不得不承认,我有时候也很能装文艺。 出去的时候,楼道里静的出奇,只有落针可闻,我尽量蹑手蹑脚地走着,以免发出大的动静吵醒了一楼的护工们。但最终有一阵窸窸窣窣地碎步声,在狭长的走廊清晰可闻,气氛诡异地瘆人。由于我是在二楼的最后一间,到楼道的楼梯拐角处要经过六个房间,前三个是杂物室,平时放一些零碎的物品,后三个是从住院部那里撤换下来的还没有换洗的床单被褥等。当时当我走到第四个房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动机,头无意识地朝房间里偏了一下,眼光真好透过玻璃床瞥到房间里的一切,顿时吓得一个机灵,我发誓那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最恐怖的一幕:在房间中那些堆积起来的床褥上,竟然坐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透过惨白的月光,仔细看去,女人的样子很年轻,风韵犹存,估摸是三十岁左右的年龄吧。她穿着一件产科病房的病号服,脸色煞白,眼光直勾勾地看着我,像要渗出了血一样,让人胆寒。更让人寒毛直竖的是她的那件病号服上还在不断地渗出黏稠的血液,它们好像永远流不完似的,一汩汩地往外冒。女人和我的目光凑到了一起,当时我腿脚发麻,差点瘫软在地上,但还是强迫自己发疯地向二楼跑,。跑到一楼的时候,正好撞到保安王大爷身上,他看我气喘吁吁,冷汗直冒的样子,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哆哆嗦嗦,嘴唇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不断地打颤着,我说,“二楼……有……个女人。” 王大爷听了,先是愣怔了一会,接着脸上露出惊骇的神色,一把扯着我,变身道:“你……你真……看到了。” 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也被王大爷的神色吓了一大跳,颤声问,“怎……怎么呢?” 王大爷好像是没听见我说什么似的,兀自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她……她还……没走?” 我追问王大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从他的神情上我可以感觉得到他肯定知道事情得原委。王大爷看了看四周没人,便将我拉进了保安室,说了一番话,顿时,我的整个心都快跳出来。 王大爷说:刚刚我看到的那个女人以前是一个有身孕的妇女,她刚送到医院的时候,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可谁知道,在生产那天,突然碰上难产,产科医生费了好大劲也没有妥善的解决办法,最后只得征求家属的意见,看是留胎儿还是保她,令大家意外的是,女人的丈夫果断选择了留胎儿。医生没办法,只得叹息地做了手术,最后胎儿保住了,女人却因大出血死掉了。女人死后,她丈夫将她送到太平间后就再也没来认领,女人积怨很深,灵魂沾在生产时的床单上没有散去,一直逗留着。有时候趁着晚上有月光的时候出来走走,有时候一个人在二楼的走廊中低声啜泣…… 因为女人是生孩子而亡的,她死后一直想见见自己的儿子,最后医院医务科对外封闭了此事,私下里烧掉了很多小纸人给那个女人。烧完后,那个女人消停了很久,一直没有再出来过。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晚上,女人又重新出现了。 第二天,天亮后,我将那晚发生的诡异事告诉了主任,主任是个心善的人,很同情女人的遭遇,私下里掏腰包去太平间领了女人的尸体后,找了一块风水比较好,环境清幽的地方下葬了。从那以后,二楼的第四个房间里,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而我也从二楼搬了出来,住进了宽大舒适的实习生宿舍。 ...
一开始,我的奶奶和我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是充分的认为 她老人家在宣扬迷信色彩的,我坚决的不予相信,我也无法相信那个年代会有这么诡异的可怕的事情的。但是我奶奶却信誓旦旦的说确有其事,末了,加上一句,又不止我一个人见到,以前同村的你的秋奶奶和你建爷爷等等我们这些一个辈份的都去看了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得使我半信半疑了这件事情。 那是我读小学的时候,可以说,我现在说出来的这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大多数来源于我的长辈们的述说。我记得那天至少有四五个爷爷奶奶辈的老人家坐在我家里喝茶闲聊,我放学回家,正准备作业,正好他们讨论到了这个事情,老人家们一阵唏嘘,无非就是那个年代多苦,什么都吃,过的多么悲惨之类的。 事情发生在我奶奶那个时代,五十年代中期,那个时候确实是极其穷苦的,无论怎么说都穷苦,经历了抗战和内战的消耗,国家一片狼藉。对于我们现在来说,简直就是蛮荒时代,奶奶爷爷的那个时候还是集体劳作按劳分配,尽管如此没有什么贫富差距,但是依然吃不饱饭,用我奶奶来说的一句话便是一粒红薯干掉茅厕板板上了只要发现了都会捡起来吃掉。 事情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 我们村叫椿树湾,听奶奶说以前确实是有大河的,集体劳动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往往都是棉花枳榨油,红薯加碎米,盐水菜叶等,于是有一定捞捕捉抓能力的村民也会去山里河里弄点小油水(其实没多少油水,那年代人都吃不饱)。有河就有怪,所以也发生过水鬼、抛尸等情况。 就在劳作完的某一天晚上,村西头的谭家男人喜气洋洋的跑回家,叫上正准备休息的三个儿子,对他们说赶紧的起来,都起来,河湾里发现了一条好像刚死的鱼,大半个人高,弄回来可以吃好几顿了!几兄弟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挑着箩筐出门了。 来到河边,夜色下的水面被月光照耀得波光粼粼,但却又安静得可怕,平日里唧唧低鸣的小昆虫都没有了声音,四个人影走在月光下的小路上,一切显得有些说不出的妖异。 顺着谭家男人的手指目光一望,不远处模模糊糊的看上去像是一条一米多长的鱼飘浮在水面上,他们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月光的照耀下反出银色的微光,多肥的一条鱼啊,谭家老二已经按耐不住了,此刻他肚子咕咕咕的叫唤起来,于是脱衣脱草鞋扑通下水,游过去鱼的旁边,抓住鱼尾,鱼仿佛还在动,谭家老二拖着硕大的鱼尾游近了岸边。 谭家老三年纪最小,那时候才十多岁,他看了看鱼,月光照耀下的大鱼仿佛有点不对劲,怎么看着没有鳞片呢?突然,谭家老三看到鱼的眼睛~那不是鱼眼睛啊,那,怎么那么像是人的眼睛!还有嘴,鱼嘴,又像是人的嘴,仿佛还带着笑,谭家老三揉揉眼,他又隐约看到了这条大雨长出了人一般的肥大的手和脚,隐在暗黑的水里,谭家老三一阵眩晕。 这条鱼处处透露着诡异。这个时候,谭家老三有点怕了,他也听过有老人说鬼附在鱼身上引诱人下水然后淹死的!谭家老三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对谭家男人说,爹啊,这不像鱼啊,不会是死人变的吧? 谭家男人一巴掌拍过去,低声骂道:‘’嗯个杂黑猪子,这是死人啊?明明白白的一条鱼,你的嘴巴是不是吃多了东西有劲说鬼话啊‘’。一巴掌拍得谭家老三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再看看鱼,又感觉看不出什么怪异之处了,这就是一条鱼,‘’可能自己饿花了眼吧‘’,谭家老三想着。 鱼最终还是被拖上了岸挑回去了,谭家四个男人喜滋滋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遇到村里人便说,河里捡了一条大鱼,晚上到屋里来吃鱼,今晚就炖了!于是谭家热闹起来,好多人都知道谭家在河里捉了一条大鱼,一米多长,重的要两人用箩筐抬,于是大家纷纷跑去谭家看热闹。 屋里站了几个看热闹的人,谭家媳妇已经烧了一大锅水,沸水热气腾腾,谭家四女儿坐在门槛上,此刻她的肚子空空荡荡。鱼抬到厨房,放在了地上,昏暗的油灯下,鱼已经没有了气息,可唯独人眼大的鱼眼没有闭上,发出阴森的反光,这是条奇怪的鱼,没有鱼鳞,就连鱼鳃壳都仿佛和鱼身连在一起,谭家老三蹲着仔细的看着,又觉得怪异,却始终说不出怪异在哪里。 就在大家围着这条大鱼讨论的时候,人群里一个苍老的声音飘了出来:我看这鱼啊,怕是吃不得喔! 大家都看着说话的这人,村里的神棍老头,在那时候,这样的人是要挨批评的,所以村里的人和他接触也少,但是也有人说,他确实有点看煞辩邪的本事,比如给小孩收惊大人破邪,加上为人也不坏,心理上大家还是不排斥他的! 神棍老头见大家安静了,便咳嗽了一嗓子,吞吞口水,慢慢悠悠的说到,这鱼很邪门啊,这么大的鱼去年都没有捞到,半夜漂在水面上!怕是有鬼啊!日本鬼子跟中国打仗的时候,我在防空洞里躲炸弹,听里面的一个外地人说过,也是吃了河里漂的大鱼,一个个都死的跟下了地狱一样啊!这怕是吃不得啊! 众人听到这里,又嘈杂起来,议论纷纷,有人说,这鱼确实怪异,还是听神棍的;有人说,这没有什么,搞不好就是一条死了的大鱼呢,谭虾子(谭家男人)踩了狗屎运气好,被他看见哒;更有人说,能不能吃管它呢,一刀下去剁了就行了。于是大家起哄,就是就是,一刀下去,剁了啥鬼都能吃。 谭家媳妇听到这里,有点害怕,问谭家男人,这鱼能不能吃啊,看他们说的。谭家男人一张嘴,肚子饿有什么不能吃,还没听过吃鱼吃死人的,鱼刺卡死人我倒是晓得。谭家四女儿死死的盯着鱼,对谭家媳妇说,妈妈,我想恰鱼,我肚子好饿!说罢,一脸的可怜模样让谭家媳妇心酸,谁也不愿生在这样的年代。 谭家男人对几个看热闹的邻居一挥手,来来来,马上搞鱼恰,你们都恰一点再回去休息吧,要不割几块肉回去? 神棍老头摇摇头,谭伢子唉,我港了恰不得,真的恰不得啊!谭家男人听到这里不高兴了,对神棍老头说到,哎呀,我说神仙老头,这就是一条鱼,还能是妖精鬼怪变的啊?来,我割一块最大的给你,哈哈! 神棍老头见谭家男人不听劝,摇摇头,叹口气说,我老头子也是觉得这鱼鬼怪,好心劝你,你不听就算哒!到时候吃了身体不舒服莫怪我啊!说罢,摇头颤微微的走出了谭家的木板门,村里人也跟着走出去了两个。 谭家男人哈哈一笑,招呼其他人说,你们随便站一下,我这里和堂客(老婆的称呼)马上就杀鱼煮了吃! 把鱼拖出门外,油灯的照耀下,这条大鱼显得无比诱人,谭家男人麻利的操刀开肚,鱼身留出了许多许多的血,砍下鱼头,剁了鱼尾决定今天先煮了吃,鱼身晚上就熏着,以免天气热,会坏了去。 这天晚上,奶奶说,她听到了谭家男人方向传来的一声凄厉的女人的怪叫,又像是乌鸦的声音。 谭家媳妇麻利的将鱼头鱼尾丟进了沸水里烹煮,撒上一撮盐,盖上锅盖,就那样任凭鱼头鱼尾煮着。谭家男人从屋外稻草垛抽出一些稻草,放在灶肚里,放上一些不干不湿的树叶,将鱼身放置在竹片上,点火,熏起鱼肉来。 不一会儿,鱼头飘出一阵奇怪的味道,在他家的两个村民说,谭虾子,你这鱼坏了啊,怎么这么臭,跟个长了蛆的肉一样,臭死了!刚刚没闻到,现在一煮就出味了。谭家男人笑,你们鼻子坏了吧?明明是鱼香味,你们想不想吃吧?村民两个闻见这味有点恶心想吐,这哪里是鱼香味,这明明是腐臭啊,不知道这谭虾子搞什么鬼,这能吃吗?于是两人说不吃了,要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上工呢。 谭家男人送他们出门,转身便想,不吃就不吃,一个个都跟什么一样,谁肚子不饿啊,于是不再理会,招呼老婆孩子准备吃鱼喝汤饱饱肚子再睡。 揭开锅盖,谭家男人用筷子戳戳鱼头,凭经验看是应该煮熟了嗯,鱼头煮的惨白,甚至有些肉都已经煮开,锅里翻腾着鱼汤,看上去厚厚的一层油,一阵鱼香味漂满了屋子。这鱼真香真肥,谭家男人高兴的招呼老婆孩子拿碗过来吃。 谭家老大冲在最前,准备挖一块鱼肉先尝尝,谭家男人一筷子打下去,冲他叫到,急什么急什么,一大锅还不够你吃啊?火急火燎的,先喝点汤,待会再分鱼头鱼尾。于是在谭家男人的安排下,每人盛了满满的一碗鱼汤美滋滋的喝起来。 鱼汤真的鲜美,鲜美异常,他们就像一群饿狼一般囫囵吞枣的咽下,继续去盛第二碗,可当他们喝到第二碗的时候,发现开始不对劲了,这肚子怎么这么胀,首先是谭家四女儿,她放下碗,捂着肚子,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眼泪汪汪的对父母兄长说,我吃不得了,肚子好疼。于是这话音刚落,他们的肚子全部都开始疼起来,那种疼痛,就有如千万只虫子在撕咬他们的心肺内脏。谭家男人站起身,想说点什么,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他走到灶台旁,锅里的一幕让他眼睛爆裂开来,转身一看妻儿,全部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清早,队里开始开工,人们都走向干活的地方,大家集合在一起的时候,发现谭家男人一家五口没有过来,有人笑说谭虾子家里捉了一条大鱼,他们这一世都不用上工了。众人大笑,可生产队长觉得奇怪,于是去他家看一下。 田地里的人干着活,很快生产队长就像失魂落魄一样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正当大家都觉得奇怪的时候,生产队长跑到眼前大吼一声:谭虾子一屋人全都死了!人群里炸开了锅,众人纷纷跑去谭家 谭家全死了,一家六口全死在了灶台旁,他们的死状极其的恐怖,七窍流黑血,眼珠爆裂开来,舌头伸出得老长,面色发紫,再看肚子,全都爆裂开来一个小洞,肠子心肺遍地都是,污血染红了土坪,小女儿的手抓着三儿子的心脏,三儿子的手抓着二儿子的心脏,谭家媳妇的手抓着小女儿的心脏,心脏几乎都被抓碎了,不时的还有蛆从眼嘴鼻腔和肚子里爬进爬出,谭家男人靠着灶台,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心脏,整个屋子臭味弥漫,活生生的有如阿鼻地狱一般。 进去的人看一眼都转身出来了,生产队长无奈,走到灶台前,看了一眼锅里的东西,再也看不下去了,差点没被吓死。 锅里哪是鱼头,锅里煮的是一个人头,一个女人的头,还有一双脚,泛着油花,肿胀的跟发酵了的包子一般,蛆虫在汤里翻滚来翻滚去。而旁边熏着的,是一个女人的身体。 生产队长再也忍不住了,跑出去吐起来,吐完后,他突然脑中一惊~~~这女人头,不就是死了一年的村里的陈寡妇吗? 是的,很多人都证实了,这个女人头就是陈寡妇,大家突然记起一年前,陈寡妇因为上工的问题和谭家一家人吵架,自己孤身一人,怎么也吵不过谭家四张嘴,愤骇之下,夜里跳河自杀淹死了。 这样大的事情队长上报了上级,当时谁也无法解释,于是诡异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我奶奶他们说完这个故事,我听的心惊肉跳,建爷爷最后说了一句,他转身出谭家门的余光一瞥,看到了陈寡妇的头,带着诡异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