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灾难 顾东是一位画家,以擅长画人物在当地小有名气。他不仅在事业上非常成功,在生活上也是让人称羡。他的妻子霖雪是当地的大美女,漆黑如瀑的长发垂在双肩,如果她出现在公共场所,必然会使其周围的女人黯然失色。 她非常欣赏顾东的才华,二人性格也相投,很快二人便坠入爱河结为夫妻。新婚后顾东的画画的更好了,二人很快便在大城市的郊区买了一栋别墅,幸福的过着令人羡慕的生活。如果两人一直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但是很显然并不是这样,直到那一天…… 霖雪挽着顾东的胳膊,二人走在当地最繁华的商场当中,浏览着周围的商品。“亲爱的,你觉得这把椅子怎么样?”霖雪指着一把红木短椅对顾东说道。 “嗯,非常好看,但是……”顾东欲言而止。 “怎么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霖雪追问道。 “我今天左眼总是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们一起面对,没什么好怕的。”霖雪安慰道。顾东想了想妻子说的也没错,还是不要去想那些迷信的东西了,不过是庸人自扰。 商场里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几乎都到了胳膊挨着胳膊的地步,顾东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没有了购物的欲望。便准备叫霖雪离开这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周围忽然传来了刺耳的尖叫声。 啊!!着火了,快跑啊。本来就乱的人群,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乱成一锅粥,顾东旁边的年轻力壮的男人不管周围的老人和小孩,自己像一个泥鳅一样拼了命一样往前挤。顾东拉着妻子的手也在拼了命的寻找着出口。 黑烟滚滚的向人群中袭来,令人窒息的气味几乎传遍在商场的每一个角落。顾东依然一边抓着妻子的手,一边拼命的向外走。 眼看要到门口了,只要穿过这扇门,他们就都安全了。事情总是不如人愿,顾东走出门口的一瞬间,一块燃烧的大木头从天花板上猛地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霖雪的头上,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当顾东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妻子已经被木头砸昏了。 他一把将妻子抱在怀中,猛地冲向最近的救护车。 第二幕 病变 一束温和的阳光斜照在白色的病床之上,看着床上被纱布裹着面部的妻子,顾东心里非常的疼痛,他甚至希望躺在床上的是自己。霖雪轻轻的睁开眼眸,嘴里小声:“你没事吧。” 妻子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居然还是在关心自己,顿时顾东的眼眶湿润了。他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枝兰花,递到霖雪面前:“我没事,你要是疼就闻闻花香,它会让你舒服些的。” 妻子看着顾东微笑的摇了摇头。 哒…哒…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大夫走了进来。“三号床霖雪,今天可以摘掉纱布了。”在医生的妙手之下,一圈圈的纱布被摘了下来,直到全部拿去。 妻子的样子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美丽动人,只是…只是…左侧额头上为什么出现了一块拳头大小的伤疤。伤疤好像肌肉外露一般,狰狞恐怖,与霖雪的美丽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伤疤上似乎还有几根筋,像虫子一样令人作呕。 霖雪照着镜子,脸色变得阴暗无比:“你会嫌弃我吗?” 顾东摇了摇头:“放心吧,我会给你找全国最好的整容医生,不会有问题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拨打了几个电话。 很快霖雪被全国最好的几家整容医院治疗,但是效果依旧不好,伤疤依然像一片烂肉一样死死的贴在她的脸上。 三个月后 二人依然平静的生活在别墅当中,只是之间的话少了,除了一些基本的对话外,几乎不会说其他的。顾东正在创作,霖雪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亲爱的,能为我再画一副画像吗?” 顾东思索了一会:“好。” 妻子坐在顾东面前,股东一笔一划的为妻子画着肖像,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很快顾东便完成了。 画面上的妻子依旧美丽,美的不可方物。 顾东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当他再次抬头看自己的作品的时候,忽然发现,画面上的妻子居然一点点的在发生变化,她的脸部一点点的由美丽变为狰狞,白皙的皮肤一点点的变为烂肉一般,两个眼球逐渐变大,看上去好像一个妖怪一样,令人作呕。 不!顾东一边怒吼一边将画扔在地上,疯狂踩踏。“去死吧!” 第三幕 酗酒 自此之后,顾东疯狂的画着妻子的画像,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画像完成之后妻子的面目都会变得狰狞可怖,顾东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下午,顾东坐在红木木椅上画像,周围摆放着很多空酒瓶子,一笔画上,他举起酒瓶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酒。“现在也只有喝醉之后才能看到我亲爱的霖雪了。”顾东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 顾东开始酗酒之后,脾气也变得异常火爆,时不时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对妻子大打出手,她没有办法,只能含泪忍让着。 第四幕 画像 一笔金黄抹在“妻子”的头发上,看着这笔美妙的笔划,顾东开心极了,我终于画出我亲爱的霖雪了。他开心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她微笑的:“我从老家带来了一些神奇的颜料,我悄悄的把它加进了你的颜料当中。” “还有吗?我很需要它。”顾东苛求的看着妻子。 妻子点了点头:“有,每当你绘画时我都会给你放一些的。”听着妻子的话语,顾东开心的笑了,这是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笑容。 二人非常开心的吃了一顿晚餐,晚餐中二人聊的有声有色,好像没有了之前的隔膜。 晚餐过后,妻子收拾碗筷,顾东转身走进了自己的画室,开始绘画创作。没一会妻子就从身后走了过来,将一点红色的液体倒进了他的颜料当中。 果然,自从使用了妻子神奇的颜料之后,那种问题便不复存在。顾东非常珍惜这幅画,他画的非常慢非常细致。 妻子每天都会来加颜料,只是她的脚步越来越轻,身子也越来越虚弱。第三天后,终于只差眼睛上的一笔就完成了。他轻轻的蘸了下褐色的颜料,将最后一笔点了上去。 顾东满意的撇了撇嘴,完美,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 忽然,他好像发现颜料了有两坨球状的硬块没有完全融化,黏在一起了,不管了,这不会影响他现在美妙的心情。 顾东看着美丽动人的画像,飞快的转身跑向妻子的房间,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当门打开的一瞬间,顾东愣住了,妻子安详的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可怕,往下看,皮肤也皱的像七八十的老人一般。 顾东确定,妻子死了! ...
序 相传,画上的人能通过眼睛摄人心魄,只要有点睛之人。 相传,人的魂魄只要饮尽四十九位充满怨气之人血就会得到灵性。 那一年,天气总不见好。 在我的印象里,梅雨天出奇的长。 不知某年某日,宣州城中热闹了起来。 “公子,我们的生意来了……”福伯皱着眼眉佝偻着身子,径直走到了后院。 后院伫立着一位年轻男子,肤色皙白,鬓角很低,一身白衣不曾沾染一点灰尘。他是唐浅,是宣州城中有名的画师,也是这家铺子的掌柜。据说他的画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之际,要是画上的人被他画上眼睛就会活,鸟儿画上眼睛便会飞走。半年前他盘下了这间带着院子的铺子,只是由于时局不好画铺生意一向比较惨淡,而他似乎并不在意。 而我,只是案几上的一块墨而已。 我饮的不是墨水,而是人血。 唐浅把摊在地上的宣纸小心翼翼地收起来,递了过去。天气湿气重,所以年前的宣纸就已经开始泛着霉意了。福伯抱着宣纸就如同一个捧着玩偶的孩子,十分爱惜。唐浅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半刻,道:“福伯,你方才说什么?” 福伯道:“宁国府在四处寻求画师呢,怕是要请人画像。这宣州城中就属您的画技最高,这不是送上门的生意吗?” 唐浅将最后一张宣纸吹了吹,甩给福伯,“你也说了,是宁国府又不是宣州府。” 福伯看着唐浅的背影摇了摇头,他始终捉摸不透这位掌柜的心思。 一 门外雨声越来越大,福伯正准备关门却撞上了一位破门而入的女子。她跺了跺脚跑进了屋子里,“请问您是宣墨阁的唐公子吗?”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正是在下,姑娘何事如此之急?” 女子擦了擦额角的雨水惊喜道:“您就是宣州城鼎鼎大名的唐公子,太好了,我家夫人有请。” 唐浅打量了女子一番道:“哦?贵府是……” 女子虽一身素衣,但身上的胭脂水粉都是上等货色,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下人。“我叫小蝶,是宁国府的丫头,夫人听闻唐公子画技卓绝特让我来请您去府上一聚。” 唐浅虽无意前往,但又不好推辞,只是用手摸了摸鼻尖道:“不知府上找唐某有何事?” 小蝶挪近了两步小心翼翼地道:“老爷对夫人越来越冷淡,苦得夫人每日以泪洗面。听闻公子点睛之画能帮夫人,夫人说了若公子愿意帮忙必有重谢。”说着从怀里掏出两锭大银子放在案几上。 唐浅听完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但也有些许疑惑,道:“你家夫人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这用画上人之睛来摄人心魄之术虽能起到效果,但也有极大的危险,一旦画中人的眼睛被毁便会失去作用而且还会带来灾难。 小蝶道:“夫人说了,无论有什么后果她都愿意。” 唐浅沉默片刻,转眼望向铺子外,原来雨已经小了,福伯正搬门板。 “姑娘请回吧,这种邪术还是不用的为好。”唐浅说这句话的语气明显有些哀伤,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小蝶为难的压低了声音道:“若是公子不肯帮忙夫人那里小蝶不知如何交代,若是夫人怪罪下来恐怕要连累公子。” 雨后的空气显得清晰许多,唐浅移了几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姑娘这是要要挟唐某吗?” 小蝶微微摇头笑道:“公子误会了,小蝶这就回府了。” “慢……”唐浅睁开了眼睛,手指滑过耳边的发髻,“姑娘回府上带一幅夫人的画像过来,我点睛就是。” 小蝶做了个礼喜道:“那我代夫人谢谢公子了。” 唐浅转过身轻咳了两声,“我还没说完,我还要你的血,不过不是现在。” 小蝶愣了一下道:“公子说笑了,小蝶的血要来何用?” 唐浅走到案几旁伸手轻轻抚了抚放在笔架前的墨,此时我感觉到他无比的温柔,“这个姑娘就不必知晓了。” 小蝶离去了后屋子里许久不曾发出声响。 唐浅将目光落在那块乌黑不曾沾染一滴墨水的墨上,只是喃喃的道:“只差一人了。” 五日后,小蝶又来了,她带来了一幅美人图,唐浅让她在前屋等候便拿着画进了后屋。小蝶在屋里转悠着,无意间看到了放在笔架前的墨。 “老伯,这墨为何不沾墨水而单独放在前面?”小蝶皱了皱眉头看见福伯在清理着字画便随口问道。 福伯直起腰一边迈着蹒跚的步子一边解释道:“这块是上好的徽墨,公子十分爱惜。”约过半柱香的功夫,唐浅才从后屋出来,有些疲意,原本白皙的脸更白了。 “公子再不出来,我就快睡着了哩。”小蝶打趣道。 唐浅将画交给小蝶,苦笑道:“让姑娘久等了。” 小蝶捧着画道过谢便离开了。 福伯取来一块毛巾给唐浅擦脸并有些不解地问道:“公子先前不是不愿意接这单活的吗?”唐浅接过毛巾道:“因为在她身上我感觉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福伯瞪大了眼睛。 唐浅擦完脸将毛巾递还给福伯,只是拍了拍福伯的肩膀,吐出两个字“怨气”。 二 梅雨过后,便是酷夏了。 宣墨阁还是像往常一样,时不时有人来买几幅字画。 来往的人稀稀疏疏,这便是人世间的繁华吗? 而我,只是案几上的一块墨而已。 我饮的不是墨水,而是人血。 每到正午,阳光便透过门射到了屋子里,此刻福伯就要合上几块门板遮住太阳。 一柄淡绿色的油纸伞在门前缓缓收了起来。 伞下是一位贵妇人,胭脂水粉的厚度恰到好处,不淡也不浓。耳环下有两颗产于西域的翡翠珠子,手腕胸前也不乏首饰珠宝。 “夫人是来买画的吗?”福伯笑着搭着话。 贵妇人只是走到屋子里坐了下来。 “姑娘才月余不见竟变化如此。”唐浅似乎对这位来客并不感到意外。 福伯吃了一惊,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位贵妇人,果然就是月前来铺子里的小蝶丫头。 “福伯,你去笔楼重新买一支湖笔来。”唐浅拿着手中的笔一边摇头一边道。 福伯知道怕是有生意了,不敢怠慢,赶忙出了门。 “难为公子还记得小女。”小蝶面露浅浅的笑意。 “点睛之事自然是记得的。”唐浅回道,“敢问姑娘婚配何处?” “宁国府。”小蝶淡淡道。 唐浅颇有兴致看着手中已经破旧的宣笔,眼神一紧道:“哦?不知是宁国公的哪位公子?”小蝶摇摇头道:“公子说笑了,小蝶只是给老爷作续弦罢了。” “可惜了……”过了良久唐浅才吐出几个字。 “公子不必叹息,人各有命。”小蝶转过话茬,“今日我还是要请公子再行点睛之笔,不知公子可否愿意帮这个忙?” “当然。”唐浅将手中的笔重新放回笔架上,“这一次还是要劳烦姑娘久等了。” 一个时辰后,福伯回来了,果然带回了一支上好的湖笔。 “笔,是画师的命根子,宣笔曾辉煌一时但还是被湖笔取代了,这也是命。”唐浅将新买来的湖笔放在笔架上感慨道。 “公子可否开始了?”小蝶似乎是坐的累了,亦或是天气太热,站起身拍了拍裙摆。 唐浅淡淡一笑,唤福伯在旁研磨,片刻功功夫后,道:“还要再请姑娘稍坐片刻。” 小蝶无奈又坐了下去,“公子早知道我会来?” 唐浅拾起笔便挥洒开来,笔在画师手里就像一个会跳舞的木偶,片刻功夫,一幅美人像跃然纸上。“姑娘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为何又要如此呢?”唐浅渐渐放下笔吹了吹墨后缓缓道。 “公子的画技果真出神入化,比我本人还漂亮。”小蝶只是拿看着墨迹未干的画满意地点点头。 还是和上次一样,唐浅将画拿进里屋半个时辰后才出来。 “这是给你的赏银。”小蝶从衣袖里拿出几锭银子。 “福伯,代我送送小蝶姑娘。”唐浅收起银子朝福伯道。 “不用了,马车就在门外。”小蝶抄起伞出门而去。 福伯不禁感叹,“这女子出手真是大方啊。” 半月后,福伯从外听到消息,宁国府的夫人死了,被人挖去了双眼,手段之狠令人心颤。 新夫人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原先是府上的丫鬟。新夫人行事独断,弄得下人们怨言四起。 夏末,不时刮起些许凉风。 唐浅准备出门,已经换了一身淡灰色衣裳。 “公子这是要去哪,您可是很少出门啊。” 福伯不放心的跟了出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去宁国一趟,两三日便回。”唐浅语气有些黯然。 宣墨阁只剩下福伯一人。 福伯还是每日清理着字画,偶尔哼点小调。 三日后唐浅便从宁国回来了,什么也没有说,福伯也什么都没有问。 夏日倒也过得平静。 数日后,门外的街面上多了几分嘈杂。 “公子,你听说了吗?宁国公准备纳小妾呢。”福伯站在门前探着头朝外看去。宁国公的确要纳小妾,据说是在湖边垂钓时偶遇的女子,原是青楼女子被宁国公赎了身。 唐浅眯着眼在椅子上打着盹,也不知听没听到。 三 “该死的……”熟悉的声音慢慢靠近铺子。 一女子冷着脸走进了屋子,夏日本就闷热,女子进屋后倒多了几分凉意。 来人身穿轻薄的绸缎,酥胸微露,盘着发髻,那红唇倒像是像火一般。女子甩了甩衣袖,不言语,看得出来她并不是来买画的。 “夫人何事动这么大的气?”唐浅看也没看来人便道。 来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那小蝶,只是那眼神已经变的无从辨认了。 小蝶冷哼一声道:“我问你,那老东西为什么还会看上别人?!” 唐浅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夫人是说宁国公吗?” 小蝶脸色一沉道:“不是他还有谁,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哦?夫人倒是连在下一起骂了。”唐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你的点睛本事怎么不奏效了?哼!想来也是吹嘘而已。”小蝶看着唐浅眼露怒意。 “那夫人今日来是为了何事?”唐浅也不兜圈子了直言道。 小蝶嘴角一翘,一字一句地道:“我是来请公子帮忙的。”说话间没有任何表情,冷的如那冰山。 唐浅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这女人竟变的如此了。 “夫人何必如此麻烦,现在你已经贵为国公夫人,杀死一女子有何难事。”唐浅道,“大不了再挖掉她的双眼。” “我杀掉一个还会有第二个,公子是想让小蝶沦为杀人机器吗?况且问题应该是出在公子的画上了吧?”小蝶不紧不慢地说道,眼角余光扫过铺子。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唐浅道。 “让那个贱人离开我的视线。”小蝶冷道。 “夫人可难为在下了,我只是一个画师,这杀人放火的事情在下可做不来。”唐浅苦笑道。 “是吗?若是公子不肯帮忙,怕是这宣墨阁从此便要从宣州城消失了。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她竟笑了起来。 “夫人,你还记得你还欠在下一样东西吗?”唐浅沉默了一会才道。 小蝶止住笑声,道:“什么东西?” “血。”唐浅面露笑意。 “你!”小蝶此时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跺脚的小姑娘了,此刻的她虽然美丽但让人不敢靠近。 “下次来,我想见到夫人的血,我想看见夫人的诚心。”唐浅道,“我的铺子跟夫人的幸福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说着竟也笑了起来。 不知道他们又说了多久,总之小蝶面色难看之极,最后甩袖而去。 小蝶离去后,福伯从后屋走了出来,看着门外的背影暗自摇摇头,“这……”唐浅若无其事地抬手止住福伯道:“没事。” 我看见他看了我一眼。 福伯也离去了。 他又在抚摸我了。 “知道吗?其实那个女子是我找的人。那幅画我只点了一只眼睛,是会失效的。”说完唐浅吃吃地笑了起来。 他总是跟我说一些古怪的故事,我觉得熟悉又陌生,毕竟我只是一块墨而已,怎么可能理解呢。 然而从那以后小蝶再也没有来过。 唐浅在案几上转弄着笔,眉头紧皱。 “福伯。”唐浅轻声唤了一句。 福伯正在院子里扫地放下扫帚便出来了,“公子,有事?” 唐浅道:“最近有宁国府的消息吗?” 福伯想了想摇摇头道:“倒是没有。” 唐浅扔开手中的笔,活动活动了筋骨道:“没事了,你去忙吧。” 入秋前一天,传来消息,宁国公纳妾了。外界唤作国公二夫人,宠幸之争愈演愈烈。 四 秋天,院子里的老槐树的叶子落了一地。早起便可看见石阶上的霜露,唐浅原本单薄的身子更显得弱不禁风了。 清晨的阳光照的院子里懒洋洋的,唐浅准备了纸墨,正画着山水虫鱼。 “哎呀,公子的画技是越来越神了啊。”福伯不知何时来到了唐浅身边。 唐浅没有说话,直到将最后一笔从纸上提起才放开衣袖,舒了口气道:“福伯夸人的本事倒是见长啊。” 唐浅的白衣上不曾沾染一丝墨迹,这是一般的画师做不到的。 “咚咚……” “这么早,铺子还没开张呢,这是谁呢?” 福伯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挪动着身子朝前屋走去。 唐浅甩了甩手腕也跟着去了。 “姑娘,你可真是早啊,呵呵。”福伯笑着招呼着早上的第一个客人。 “请问哪位是唐公子?”来人是个女子,与当初小蝶第一次来倒有几分相似。眼神似乎还有些胆怯,看得出来她是一个下人。 “姑娘,我是唐浅。”唐浅在一旁微微笑道。 “公子,这是我家夫人临终前托我交给您的。”女子说完,从衣袖里掏出一支簪子,不过是一支染了红的簪子。 唐浅接过簪子在鼻前嗅了嗅,脸色一变道:“血。” 女子咬了咬嘴唇道:“夫人托我转告公子,这便是夫人的诚意。” 唐浅吸了一口凉气,面色凝重的道:“小蝶?” 女子接着道:“夫人说她已经知道自己以前错了,不过公子也有一点猜错了。” 唐浅拿着簪子心里五味陈杂,看了女子一眼道:“哦?” “原夫人的死是个意外,她对老爷是真心真意的。”女子缓缓的道。 唐浅的手紧紧握住簪子,不知在想着什么,许久终于回过神来道:“小蝶是怎么死的?” “是被二夫人毒死的。”女子低声道。 唐浅眼眶有些湿润,摇了摇头,强笑了一声,“是我错了。” “我的事已经做完了,我也不打算在国公府呆了,小女子这就告辞了。”女子行了礼有些哀伤准备离去。 “等等。”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红。” 女子离去后,唐浅将手中的簪子放在我的身旁。 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竟有些激动。 唐浅呆了许久,脸色有些僵硬。“福伯,把门关上,今天不做生意。”唐浅淡淡地道。 福伯连忙将门板合上,不敢怠慢。 二人进了后屋。 唐浅不知从哪里取来了一幅裹得严严实实的画,他有些激动地慢慢将画摊开。画上是一个女子,一个有着倾城之色的女子。 唐浅深情地看着画上人竟流了眼泪,“阿蔷,你终于可以回来了。” 我看着画上之人觉得特别熟悉,我感觉那就是我的身体。 下一刻,唐浅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公子,您这是……使不得啊……”福伯脸色都白了,抓住唐浅的衣袖大喊道。 唐浅甩开福伯激动地道:“你知道吗?我为了让阿蔷活过来让那么多人不明不白地死去,我的怨气才是最重的。” “公子,你的身子怕是吃不消啊。”福伯不知如何是好急道。 “我没事,你去门外守着,谁也不能打扰我施法。”唐浅脸色白的与身上的衣物浑然一体了。 很快我饮到了第四十九次鲜血。 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我脱离了那块墨。 原来我不是一块墨。 唐浅嘴里念着咒语,我像一股烟一样顺着他的手势慢慢紧贴那幅画。 就在此时,传来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 唐浅气血一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给我搜!”前屋传来了一声大嗓子。 “公子别分心快施法……”只听得福伯一句话还没喊完便成了惊呼,再也没了声音。 人已经闯进来了。足足有数十人,都是身穿铠甲的士兵。一人手中的刀还有血迹慢慢的滴在地上。 唐浅虚弱地躺在地上,努力用手撑住身子,血流了一地。 “大人,这是在屋子里搜出来的。”一士兵拿着一支簪子跑了过来。 领头的大汉结接过簪子大笑了一声道:“二夫人说的不错,你就是杀人凶手。” 唐浅靠在墙根,用手抹了抹眼角,眼神有些迷离道:“没想到你们来的这般快,也罢,这恶果也是我当初种下的,算是给死去的四十九条生命一个交代了。” “少废话,带走。”几人将唐浅拖了出去,地上只留下了几行血迹。 触目惊心。 尾声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院子里的雪堆了几尺厚。 宣州城新开了一家宣墨阁,掌柜的是个女子,也就是我。 “姑娘,这块墨可是上好的徽墨呢,你开个价吧。”一位书生盯着砚台边的墨久久不肯离去。 我摇了摇头道:“公子,这块墨不卖,这里所有的画都是唐浅大师的手笔,你可以随便挑哦。” ...
聊斋中的狐精要靠画皮才能维持容颜的美丽,而这世间的事物要改变,就得画心。 说着这些的时候,临玉就站在我的身边,笑盈盈地看着我。 画心?就像你现在画的那些?我指着临玉旁边桌子上的那幅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桌子上只有一盒普通的彩色铅笔,旁边则有一张大概是A1的纸,纸上目测有了20个左右的很普通的心型,那些心型,绝大多数都是绿色的,黑色的,大概只有那么5个左右是红色的。 怎么样?我画的心好不好看?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给我一种很飘忽的感觉。 恩,挺好看的,我敷衍地回答,心中却开始盘算着如何能够离开这个地方了,看着眼前这魅惑的女子,我的心却跳的更快了,怎么都感觉自己所处的环境不舒服。 你能进到这个地方看得到我说明你对某一件事情有很强的欲望,只不过,当你来到这里见到了我的时候,你的恐惧大于了你的欲望,所以,现在你心中最强烈的想法就是就是离开这里。 想象一下,你一个人在公园里慢慢散步,想着自己的前男友和他的新欢甜得跟蜜一样,又气又伤心,然后突然就像时空穿越一样突然置身于一个湖心的小亭子,然后眼前出现一个说自己叫临玉、目测22岁左右、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说是要帮你画心以实现愿望。 被人看穿心理的感觉真的是很不爽,不过目前我最想的事情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我可以让你马上离开这里,不过,你要记得,要想达成你的愿望,就得改变,而改变,就是让我画你的心。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站在马路上斑马线的中央,身旁吵闹的人群和刺眼的阳光让我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刚刚的一切仿佛就是一个梦,不过那个女子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有很深的欲望,那就是,杀了杨帆。 其实杨帆没有做错什么,做错事的人是王磊,在杨帆出现之前,王磊一直都是爱我疼我的,直到杨帆的出现,王磊果断地投进了杨帆的怀抱。我不恨王磊,毕竟是我付出真心的男人,我恨杨帆,是她的出现彻底中止了我的幸福。 我当然不会傻到相信杨帆死了王磊就会回来找我,并且从此以后和我一起过上王子与公主般美妙的幸福生活,虽然看着王磊痛苦对于我并没有任何的好处,但是这样会使我的心理感到平衡一些,我只是想让王磊尝试一下失去挚爱的痛苦。 其实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两情相悦,我这样难为别人也难为自己,我自我感觉想开了一般跑到大街上大吃大喝,人家说祸福相倚这话真的一点儿都没有错,就在我开心地在超市大肆购物的时候,就看到了杨帆和王磊,两个人卿卿我我恨不得粘成一体,结果我很没出息地丢弃了满满一车的零食落荒而逃,回到家就开始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哭,等我意识稍微清醒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一定要让杨帆死。 不,我要让王磊挚爱的人死,让他也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很快,这个想法就占据了我的大脑。 电话突然响起来,朋友打电话告诉我说杨帆死了,是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疯狂的司机撞死的,据当时的目击者说,当时那辆车丧心病狂地追着这个女子,然后就发生了惨剧,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看到驾驶车的人。 杨帆的葬礼上我看到了王磊,胡子拉碴的,满脸憔悴,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点心疼,毕竟是我曾经爱过的男人。 不过这种心痛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就在杨帆的葬礼结束后的一个礼拜,朋友就给我打电话说最近王磊和一个热辣女郎走得很近,并且安慰我说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我浪费感情,然后就在当天下午的时候,我去遛狗时看见,王磊和那个热辣女郎在一起精神头那叫一个好,两个人挨得那叫一个近。 很快我就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转身就看到了一只半人高的狗死死地咬着王磊身边的热辣女郎的大腿,鲜红的血不停地冒出,旁边的人群都乱成了一锅粥。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临玉的时候,她趴在桌子上专心致志的描着一颗心的边缘,那颗心的边缘已经被描成了黑色,还剩下中心一点点地红色,其余的部分已经全部变成了绿色。 你看,这一颗心就是你的,我在帮你画心,你希望的事情是不是在逐渐地实现? 话音刚落,脑袋里的那些画面便有如电影一般轮换上演。杨帆被轧死的那辆车,是我最珍爱的那辆白色别克,而死死咬住热辣女郎的狗分明就是前几个月我托朋友从西藏带回来的小藏獒。 不,不是的,我没有,我没有杀人。鬼故事 没有,你没有杀人。临玉微笑着附和着我的话,你看,我已经把你的心描过了,刚刚你仿如亲身经历的事情只不过是你对于事情的猜想所构成的幻象,继续画你的心,刚才的一切有可能会变成现实,你会用你的爱车去碾死杨帆,会让你的宠物去咬死距离王磊近的任何女人。 不,我不要,不要这样,我嘶吼打断临玉的话,几乎失去理智。 现在开始,我要为你真正的画心,我会帮你达成你的愿望,只不过,这一次,所有发生的事,是基于现实发生的,是真实发生不可改变的。 再次看到王磊是在医院里,王磊趴在病床的旁边,病床上的那个人,是我?那么,我现在?接着我就看到我半透明地飘在病房的空中,我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都是我不好,医生讲我得了绝症,我不想拖累你,所以,所以才故意用杨帆刺激你,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昨天医院通知我说我很健康,是拿错了病例,是我用我的自私伤害了你,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向你解释,怎么样都可以,可是,可是你怎么,怎么可以去自杀?王磊趴在床上低声地抽噎着。 自杀,我自杀了?听着王磊的话,我有点明白了,现在飘在半空中的这个我,是我的灵魂,可是,等一下,为什么我会自杀? 我画你的心,然后达成你的愿望,你的愿望是让王磊挚爱的人死,现在,愿望达成了。临玉的话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再加上王磊说的话,也就是说,王磊真正爱的人,是我。 我知道你怕孤独,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到了。王磊拿起桌边的水果刀对准了他自己的心脏。 ...
(一) 如果那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我没有留下,可能就不会有这个故事了。那是我来美院的第二个年头,一切人或事物都在不知不觉中渐渐熟稔起来。 这座较为出名的美院每年都会有大批学生挣破头脑想要进来,而我幸运的被选中了。每天除却上课时间我都会在校园里游荡,这座才修建的新校区依山而建,倘若没有偶尔露出的黄色泥巴,这将是宁静而美丽的校园。 也许是注定逃不脱这宿命,晚上的月色朦胧,黑幕中点缀几颗稀疏的星显得深沉而又魅惑。我在A小道上散步,这样的小路在夜色里总是带着些许神秘,而我恰恰喜欢这样独特的风景。今夜的风格外冷,八九月份夜晚的风原本的清凉此刻有些冰冷到骨子里,似有无数的细针穿破皮肤,我不得不裹紧了那件透风的外衣。然而那种穿破皮肤转进骨子里的冷依旧没有丝毫减少。 路上偶尔飘荡着树叶,窸窸窣窣来回在空旷的街道奔跑。路上瞧不见一个人影,昏黄的路灯笼罩一块狭小的地方,余下的黑暗如同被泼上了浓墨般诡异而寂静。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隐隐感到不安,这条路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仿佛被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处处透着诡异,那种阴森感让我不寒而栗。 我转过身,隐隐觉得自己被黑暗中的某个东西盯住了,有种噬血的气息萦绕在空气中。由于我的近视,稍远的草丛不能认清丝毫,白色的圆石头孤零零躺在一旁。我恍然间看到人的头骨躺在衰败的杂草丛中,在草丛深处潜伏着等着血色的眼睛,拖着长长涎水的怪物,趁我不注意一口把我吃掉。 突然,草丛里果真沙沙抖动起来,我原本急速跳动的心顿时慢了半拍。 “谁?谁在那儿?”我大吼,声音沙哑低沉。 待草丛再次安静时我才意识到浑身因紧张过度痉挛起来,脸上全冷汗,背上也是。一阵阴风拂过,细密的冷汗全都成了细小的针,扎的我异常痛苦。说不恐惧是骗人的,我放弃了继续向草丛里张望,人最怕的是对未知的恐惧,然而往往更多的是在看到事实之后心脏承受不起。 “喵……”一声诡异而冰冷的猫叫又敲打着我还未平复的心脏,我慌忙转过头。 那是一只纯白色的猫,浑身卷曲,胖的如同一个白色的球,最吸引人的是那双在黑暗里散发荧荧绿光的眼睛。它安静的蹲在地上,那双妖异的眼睛仿佛连接着地狱,平静不起波澜,纯白色的毛更像是丧服穿在身上。 白色的猫丝毫不惧我,优雅的舔舐自己的右脚,随后又叫了一声。在空荡的环境里安静得诡异。绿森森的眼睛仿佛要穿透过我的躯体直直盯住我**裸的灵魂。我不禁再次打了个寒颤!白猫盯了我一会儿就转身慢慢走向一条小路,我沿着小路看去,一个长长的走廊在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就矗立在那里。 怎么会有个走廊?我疑惑至极,学校虽然大,这条路我不怎么常来,可记忆里是没有这节走廊的!理应说,刚才还没有!我想要转身跑回去,这怪异的地方让我惊恐,要不是有鬼恐怕没人相信。我想要转身时才发现手脚全然不听使唤,僵直的跟着白猫走去,走到走廊。是那只猫的眼睛,来至地狱的使者,我想要呼喊救命,却没有丝毫声音从口中发出。我只能瞪大着眼睛,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流到眼睛里,只有寒风从我身边跑过,卷起枯黄的叶翩翩起舞。 它要带我去哪儿?那个暗红色的走廊,在暗淡的灯下像是被鲜血涂满后干涸造成的,空气里还隐隐萦绕着血的味道。我仍然手脚不停使唤的跟着白猫,它不急不缓迈着步子,我离它五步的距离不快不慢。冷汗早已把我背后打湿,突然一阵大风吹来,两旁只能在黑暗里微显轮廓的树木张牙舞爪起来,飒飒舞动,犹如挣脱了束缚的恶鬼要把我生生撕裂吃的骨头都不剩。 走廊似乎很久没有打扫过,地上积累着岁月留下的尘埃,只有乱七八糟的猫爪印在上面。眼睛的余光让我看到有不少破碎的蜘蛛网结在房梁上,深黑色的屋梁有一股子怪味。 前面墙壁上有一幅幅装裱过的画,在黯淡的灯光下只能隐约看出是女人的轮廓。怎么会有这么多画挂在这里?我急迫想要看清那朦胧的画像,以致好奇心战胜了恐惧。黝黑的走廊深处随着我一步步走近微微看到有个转角,那是间屋子,小巧精致。终于我看到了画像,十多副精致的相框里全是一个女子的画像,或是油画,或是素描,动作神态描绘的精湛,出神入化,倘若没有一二十年年的功力是没法画出这样的。 我有些惊奇是谁把这么好的画挂在这种地方,画上的女子甜美温柔,一头温顺的长发如瀑布般。最好的是那双灵动的眼睛,画得活灵活现,似要从画中跳出来一般,我看的不由得心中一颤,像是逝去的恋人那般心痛。我只好放弃继续看画,才发现手脚僵硬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消失尽殆。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脚,五步之外的白猫早已不在,没了它那诡异的感觉也好像随之消失。 我有些好奇,转角的那个屋子里是什么。我放轻了脚步走近,门缝里微微透出灯光,像是有人。我在犹豫是不是要敲门去问候一下主人,但一想到可能屋子里的恐怖,不由得一阵不安。 正在内心挣扎的时刻,半掩的门却意外打开了,只将将漏了一半。昏黄的灯光直直泄露了出来,屋内却寂静无声。我有些奇怪,这种暗淡的灯光早淘汰了,现在基本用的都是节能灯,白晃晃的光早已经替代了眼前的昏黄。 我悄悄走到门边,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身子。我没有想到,倘若真有鬼,我那般小心翼翼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门内的东西大出乎意外,或许是因为一切太过诡异的,倘若门内再出现不可思议也是堂而皇之的,但偏偏是很平常,这才会显得格格不入!屋内是一个画家最正常不过的摆设,杂乱无章的画稿铺满在地上,偶尔露出的地板也是色彩斑斓。一个男人的背影正在忙碌,隐约能看到露出的满手颜料的双手,画架上是一幅半成品,依旧是那个女子,恬静美好的坐在凳子上。 我向里继续看,在最前方的一个昏暗角落里,那个无数次出现在画面上的女子如画中一样恬静美好,她盯着他。我有些发虚,还好没看到我! (二) 我刚走出走廊,就碰见了一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教授,略显富态,戴着个眼镜。眼镜反光,阴森森的显得尤为怪异,他率先开口:“你来这儿做什么?”声音沉稳却带着丝阴险的味道。 “我,我晚上吃多了出来转转。”原本见着个人应该高兴,可我从心里对他感到排斥,仿佛见到仇人一般。 “快回去,一个人在这里晃荡什么。” 我甩掉心中那丝厌恶感,连连回答是。我在外面晃荡,你不也一样么? 回去的一路异常顺畅,也许是没有了白猫,一切恢复如常,风也成了凉风习习。 那夜我做了一个梦,一个足够让我从梦中惊心的噩梦!一个诡异的空间,到处都是混沌,只有遥远的前方有引领希望的白光,狂风刀割似的划过身体,我声嘶力竭的呐喊,直到心中的恐惧和孤独害怕便都化成了麻木。我看见我的躯体半透明犹如轻烟一样飘荡着,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冰冷孤寂正时时刻刻围绕着我。也不知飘荡了多久,我看到了和我一样的灵魂,他们全都是半透明的白色,惨白色的脸上没有五官。最开始是几个飘荡的游魂,随着时间推移,各类的游魂全都向我扑来。 我隐约听到断断续续恶狠狠的声音:“你为什么有脸?为什么?为什么?”接着无数的半透明灵魂全都怒吼着向我扑来,欲将我撕碎。那些空洞的脸上突然裂开道道口子,就像一张张破碎的纸,裂开的口子纷纷流下暗红的血液。 血液并没有滴下,而是汇聚到半空中交织在一起。这种景象让人毛骨悚然,我几欲恶心得呕吐,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铮铮看着血液翻滚,不断侵蚀我的躯体。就在我几乎丧失意识时,被血染红的空间有个不一样的灵魂向我扑来,我分明看见了那张恬静的面庞满是焦急以及绝望…… 以后的几天我都没有再到那个偏僻的角落去,但每晚都会做各种噩梦。早上总是会感到浑身酸痛,脑子像是放进了搅拌机里,以至于精神萎靡。每次我都能看见那个画像上的女人声嘶力竭的想要救我,我百般回想,除了那天见过她之外没有任何接触,为什么总是梦到她。我捂着头,困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她到底是谁?是学校里的学生吗? 室友察觉出了我的异样,借着中午休息的时间我给他们说了事情经过。也许是太过诡异,鬼怪之事没见过一般人都不会相信。寝室六个人有三个人不信,以为我骗他们,一个胆小如鼠,刚听到我说鬼立马消失。剩下一个是寝室里胆子最大,且身体最好的肌肉男李强,原以为他最不信这类的,却意外相信了。 李强眉头紧锁,沉思了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欧阳,你会鬼缠上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问,他打断我的思路继续严肃说道:“你最近被鬼物缠身,阳气减弱,而人在睡眠中是阳气最弱的时候,所以你才会灵魂出窍,不断被鬼物侵蚀,若不快找法子制止,恐怕……。” “恐怕什么?”我打了一个寒颤,有些惧怕那个恐怕后面的字。 “恐怕你的生命就不足一个月了!” “什么?不会吧?真有鬼?别吓我们!”老五半信半疑。 我苦笑,暗暗嘲讽,我上辈子到底造了很闷孽啊!怎么招惹上鬼了! 李强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看得我心着急,忙问:“有办法救我?” “有倒是有,我认识一个老先生,法力高深,不过他行踪不定。我明天回去找找,你小子命不该绝的话就能碰上!”李强摊着手,莫可奈何的笑了笑。 “要不今天我们就去?我还不想早死!”我甩了个白眼,当真被鬼缠的不是他! “你看我像是见死不救的人么?”李强挑了挑眉毛,怎么看怎么邪恶。 “别卖关子了!”我有些不耐烦。 李强在众人的期盼中从手腕上退出一串珠子,谈不上多珍奇,但那暗淡无光下的厚重让我不得不慎重。 “这是那老先生的送给我的,据说是他师父送给他的,加持过道法,戴上一般鬼怪是近不了身的!所以,只要你戴上,那鬼就不能害你了。” “给我?” “当然是……暂借!”李强欠扁的说道。 (三) 有了那串珠子,晚上我终于安眠了一夜,第二天精神也好了许多。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我和李强坐了一上午的客车终于来到那个偏远的山村。山村休闲宁静,老先生仙风道骨,我这才明悟所谓的闲云野鹤的高人之资。不过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欣赏,小命最要紧! 老先生非常健谈,一把雪白的长胡须在说话是一颤一颤的,他听后若有所思。随即给了我一道符,让我再去察看一次,倘若发现什么不同就告诉他。我有些担心恶鬼会不会杀了我,老先生微微一笑:“那鬼要是真害你,那你闯入她的领地时就活不了了。她无心害你,只是她怨气太重,你阳气本就弱,粘上了自然整夜噩梦重重。倒也不是强子所说活不了一个月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一面冲李强挥动拳头,竟然说我活不了一个月!乌鸦嘴! 李强夸张的捧着肚子笑着,含糊不清说道:“欧阳你那小拳头还想打我?笑死我了!哈哈……” “你……”我不得不承认,在肌肉男的淫威下我确实很瘦弱。 由于老先生要准备些道具,所以先让我们回学校。晚上很快到来,我仍然有些发虚,毕竟那是鬼而不是别的什么。李强倒是无所谓,也想亲自看看鬼的模样。其实那天除了见到一只诡异的白猫,以及那两个不知道是不是学校里的人,哪儿有鬼的影子。但好歹有人陪着,我也乐意。 可能由于白天是大太阳的缘故,晚上的月亮格外明亮,白晃晃的如水般流淌在地上。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天晚上的诡异感觉并没有出现,没有白猫,没有那个昏黄的走廊,一切平静如常。 李强摆着一副痞子样,眼中满是不屑:“该不会是那鬼怕强爷我了吧!扫了爷的兴致。”李强撸着他那满是肌肉的胳膊,作型男样。 我又送了一个白眼给他,默不作声观察四周。说不紧张是假的,这里偏僻,几乎白天都没人,晚上就更没了人影。心中甚是矛盾,既期冀那天的场景重现,又害怕看到。等了许久,直到我们手机双双没电自动关机,我借着月光看看手表,已经十二点了。上次是十点左右,倘若鬼真要来,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没有看到鬼,李强似有不高兴,回去的路上小声叨叨的埋怨着。在我离开小道时,不经意间瞥见一个白色的东西从草丛里蹿出,我一回头,那还有什么风吹草动。心想可能是紧张过头造成的幻觉吧。 第二天老先生果然来了,老式白色衬衫,背着个水蓝色书包,怎么看怎么奇怪。找了个旅馆落脚之后就开始询问昨晚的事,我如实说了,只见老先生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了口气。 “强子身上有家师传给我的念珠,鬼怪自然怕了不敢现身。” “是不是这个?”我褪念珠,老先生眼睛顿时一亮。 “果然!今晚你且一人去,不会有事,你俩有一段注定的劫数。” “什么?我和那只鬼?”心里一紧,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画像上的那个女子。 “因果循环!”老先生又故作高深。 我彻底无语,只想找块豆腐撞墙。 晚上很快到来,今晚上却是漆黑一片,月亮躲进厚厚的云层,天幕像是锅底,黑的找不到北。老先生猜的没错,那走廊又出现在了面前,昏黄的颜色如同一张旧画,周围全被墨汁染黑。这次我没有看见白猫,但阴森气氛丝毫没有改变。黑夜寂静无声,我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总是感觉后面有东西,但转过身有什么也没有。 我又看到了那些画像,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动作,但……那些平静的面孔上全都换上了微笑!诡异的微笑,带着点点嗜血的味道。我突然想起来蒙娜丽莎的微笑,一样的诡异! 有人动过?我轻轻取下画像,四处都有灰尘,而画像却格外干净。这表明肯定有人动过,而且时间不会太久,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那个戴着眼镜的老教授,一脸的神秘莫测。看来并非我一个人闯进来过,他添上微笑是为什么?和这个女子又是什么关系?他警告我难道是不想让我看到这些?我顿时陷入一个谜局,这个局不是别人让我钻的,是我自己意外闯入。 画像重新被挂上,我下意识的又瞥了一眼那些画。有种不知名的胆寒彻底打败了我的好奇心,那些画上的微笑全都不见了,仍然是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分明淡漠得空明,连刚挂上的也一样。 “你在这儿干什么?”阴森森的话突然从背后传来,我被吓得大叫了一声:“鬼啊!” 我下意识转过身,要死也要四个明白,要是连鬼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被吓死了,那岂不是很窝囊!那个老教授一脸的阴鸷,我背后传出一股寒气直上心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我,我,没干什么?”我低下头,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直愣愣地盯着,倘若我一个恍惚,就会被咬一口丧命。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不许来,也不许告诉任何人!”我肩膀被两只钳子般的手牢牢扣住,指甲嵌进肉里生疼。我反手抓住他的双手使劲全身气力才把他的手从肩上移走。真怀疑他一大把年纪怎么还这么大的力气! 我摇了摇头就要走,转角处的木门这时“吱嘎”一声打开了,仿佛穿越了千年的老旧时空,错中复杂却又理所应当的出现了。我很确定自己看到了幻觉,一场大火势如破竹的肆意燃烧一切能燃烧的东西,包括人!熊熊烈火丝毫没有让我感到有一丝温度,它是来自地狱的火,没有温度,只有彻骨的寒!火中有人在挣扎,撕心裂肺的尖叫呐喊,心中撕裂般的疼痛,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溢满了脸颊。 “为什么?”我大吼,脑袋疼痛欲裂。泪水模糊间我依稀看到老教授一脸惊恐,不断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随后眼前一黑,我没了知觉。 “一切都过去了,又何苦继续纠缠。” “不!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他每天活在恐惧中,不安中!”女人发狂的时候果真如同嗜血的野兽,一张脸逐渐扭曲,变得狰狞起来。 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慌忙退后一个趔趄绊倒在地。那双诡异的眼睛,我还记得是那只白猫的眼睛,散发着荧荧绿光的瞳孔,妖异恐怖。 “原来你就是那只白猫。” “是啊,我和白猫互存,不然怎么能躲过勾魂使者的抓捕。”如烟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清丽的脸瞬间艳丽起来。 我想着如何接话却突然身体不受控制,无数气息从身体窜出四处散去,我最后想的是,难道我要飞灰湮灭了? 我醒来的时候在寝室床上,我睁开眼睛呆呆盯着天花板,有种怅然若失感,各种思绪搅成了一锅粥。这件事还要不要给老先生说?说了也不能解决。可能如烟还会被收!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李强打过来的。我料想过老先生会动手,却没想过这么快,在我还没清醒的时候。 待我赶到走廊时,明晃晃的太阳几欲让我分不清方向。只是看到老教授,不,应该是常德。一天不见仿佛老了十岁,花白杂乱的头发成了鸟窝,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嘴里叨唠着:“是我的错,当时我妈逼着我娶校长的女儿,我一时冲昏了头脑想着权利才害死了你和我们的孩子。对不起,我夜夜噩梦不得安眠,只希望你能原谅!”水泥地上已经是血迹斑斑。 如梦白衣黑发,轻飘飘的被罩在一个透明光球中,黑色长发随风飘扬,有一种绝美。 我走到老先生面前,皱着眉头,有些忐忑不安:“老先生,她?” “放心好了,她怨气被消除,马上要去投胎了!”老先生含笑。我这才常常舒了一口气。 “欧阳,我要走了,谢谢你的原谅。如果,如果下辈子可以,我想求得与你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我回头,只有耳畔隐约的回声,她已然离去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半空,不觉间释然起来,勾起嘴角笑道:“咱们去吃大餐,我请客!” 强子指了指左边的常德:“他呢?” “他已经被良心谴责了几十年,够了!” ...
在这个城市的老城区有一条老街,是专门买卖古董的地方,老街上有较大的古董店,也有街边的小摊档,有真古董,也有很多假货。好多人经常去这条街捡漏,卫辉就是其中之一。卫辉是一家大医院的医生,他个性比较内向,至今还过着单身生活,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一个张亚明,是他大学时的同学,在本市另一家医院工作。卫辉也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只是喜欢古董。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卫辉和往常一样又来到古董街闲逛,想着如果没有什么东西好看就回家。这个古董店里光线不太好,有点黑咕隆咚的,这也是有些古董店的特色,一来是制造气氛,二来是易卖假货。卫辉正看得索然无味,突然觉得背后好像有道目光正盯着自己,回过头去,却又不见有人。就在这时,卫辉发现墙角处挂着一幅古画,画上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卫辉看着她的时候,觉得她的眼睛神采奕奕的,好像她也在看着自己,而且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卫辉一下子喜欢上了这幅画,他的居室里正好缺了这么一幅古画。卫辉走近那幅画,在暗淡的光线下仔细欣赏了起来:那少女看不出是什么时代的人,只是穿着一条粉红色的长裙,长发披肩,好像刚沐浴完;少女的背后也没有什么背景,画布是绢质的。卫辉确定这是一件有价值的真货,问了价钱,老板的开价太便宜了,便宜得像是街边卖的那些印刷拙劣的明星画,即使这幅不是古画,完全不止这个价格,于是卫辉连想都没有想就买下了。 卫辉回到家,立即把这幅画挂在卧室睡床对面的墙面上,挂好了,他再一次仔细地欣赏了起来:白色的绢质画布已有些发黄了,画上的少女极度得美丽,神情极为逼真,无论卫辉站在什么位置上,都觉得画上的少女好像也在盯着他看,那眼光里流露出极度的温柔和诱惑,像是情人看着你的感觉。看着这少女,卫辉禁不住有点心猿意马。 卫辉定了定心神,再一次地仔细欣赏着,忽然,他有了新的发现,原来这幅画并不是没有背景的,只是背景极淡,只有走到很近很近,细细看才能看清楚。画上的背景是一群人,而且是一群男人,一群不同时代的男人!从这群男人的衣着和装饰来看,最古老的是隋唐时候的人,还有宋朝、元朝、明朝、清朝的人,最怪的是三个人:一个长袍马褂,金丝眼镜,显然是民国时期的衣饰;还有一个人是一身中山装,上衣口袋里还插着一支笔,这种服饰也是民国时期到新中国成立初期新潮人士穿的;第三个人更怪,竟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装,戴着军帽,腰扎着宽皮带,但军装上却没有肩章和帽徽,其实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 那么,这幅画最早也应该是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画的了?是哪个画家有如此的神来之笔?他又为什么要画这么幅古怪的画呢?他怎么能让才几十年的东西像上千年的古董一般?这人一定是造假中的超级高手了,可这画的售价为什么却又这么便宜呢? 卫辉数了数画上的男人,一共是21个。他带着疑问细细看着画,却忽然一下呆住了:画中少女那原来浅浅的笑容这时候却变得诡异而神秘起来,好像是看透了卫辉的心事一样。卫辉发了一会儿呆,再回过神来看画上的少女,却又是原先淡淡的笑容了! 第二天早上,卫辉一觉醒来就向画上的少女望去,少女仍然带着淡淡的笑容,眼光里流露出极度的温柔和诱惑。卫辉拍拍自己的头,昨晚的梦太荒唐了:他梦见了画上的少女,而少女在他的梦中是那么柔情似水,他拜倒在少女的长裙之下……此后一连好多天,卫辉都在梦中和少女缠缠绵绵的。 不久,卫辉已经变得有些无心上班了,甚至连惯常的值夜班也不想去,总想着找个借口不值夜班,好在夜里做那缠绵的美梦。 ...
鬼敲窗 深夜,林小峰被一阵急促的敲窗声惊醒。他打开电灯,见窗外站着一个人影,手指比画着什么。他快步跑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户。 外面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林小峰将目光移向窗户,见上面写着一行血字:速来关灵咖啡厅,韩书瑶有危险。韩书瑶是他女友,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 林小峰立刻拨打了韩书瑶的手机号码,没人接听。他来不及细想,心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美灵咖啡厅在学校对面,林小峰快到时,远远看见他以前的同桌左思佑正站在咖啡厅门口,在朝他不停地招手。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左思佑脸上血肉模糊,腰下只剩两根腿骨支撑着。 林小峰突然想起,左思佑半个月前出了意外,已经死了。死前,左思佑就在这家美灵咖啡厅里做兼职。 “鬼啊!”林小峰尖叫着转身就跑。他一口气跑到前面一个十字路口,刚想停下来看红绿灯,一个男生忽然从马路对面猛冲过来。 林小峰看清了男生的脸,急忙一把拽住了他: “刘云海,你怎么了?” “后面有个鬼在追我!”刘云海是林小峰现在的同桌。他一边说话,一边不时地用手挠着后背。 “我也被鬼追着呢,这边不能去。”林小峰回头见左思佑没追来,急忙和刘云海拐进了路边的公园,一口气奔到一座假山后。 假山屹立在水池里,水面清澈如镜, 林小峰说: “你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云海又用手挠了几下后背,这才开始说话。 从网吧出来,刘云海去了家小吃摊。小吃摊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都在等摊主上菜。 摊主先将饭菜端给了刘云海,他吃了几口饭,发现有点儿夹生,但一时也没多想。 回去时,刘云海发现那个男生饭也没吃就跟上了他。他被跟得心里发慌,回头刚想质问,却看到那个男生额上赫然插着一根钢筋。钢筋贯穿了男生的头,前端从额上血淋淋地穿了出来。 刘云海吓得魂飞魄散,发疯似的狂奔而去。 听到这儿,林小峰说: “夹生饭是给鬼吃的,被你吃了,那个鬼当然要找你算账了。我出来是为了韩书瑶。” 刘云海刚想说话,突然看到林小峰左边半张脸诡异地向下歪斜着,顿时吓了一跳,惊叫道: “你脸怎么了?” “刚才一阵风吹来,就成这样了。”林小峰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到右脸也跟着一阵剧痛,好像被两只看不见的手揪着他两边脸皮在使劲往下扯。 林小峰惊恐地望向水池,见自己脸上多了两只腐烂发黑的手,同时揪住了他两边的脸皮! 背中魂 林小峰惊恐至极,拼命扳开了脸上的手,猛回头,刚好与左思佑那张五官流血的脸面对面。他吓得魂都飞了,拽着刘云海掉头就跑。 两人一路七拐八拐的,终于甩掉了左思佑。 刘云海一边跑一边道: “刚才我想对你说,小吃摊上和那男鬼在一起的女生就是韩书瑶,男鬼离开时她还在!” 林小峰急道: “快带我过去!” 小吃摊还在营业,只有一个男生在低头吃火锅。林小峰刚想上前询问,刘云海急忙一把拉住了他,用手指了指男生面前的火锅。 林小峰定睛一看,见火锅里慢慢浮起了一颗又白又大的肉丸,形状大小像极了一张人脸。 想到韩书瑶,林小峰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还想近前细看,那男生突然转过头,阴森森地朝他看了过来。 男生的额上有个血窟窿,双眼鲜红如血。 林小峰看得心“咯噔”一下。扫头想叫刘云海,却见刘云海又在用手抓挠后背,神情痛苦之极。林小峰忍不住道: “你后背究竟怎么了?” 刘云海刚想回答,突然看见了那男生的脸,立刻惊叫道: “快跑!追我的男鬼就是它,只是额上的钢筋没了!” 林小峰还没反应过来,男鬼已飞快地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刘云海后背的衣服。 刘云海急忙反手抓向背后,想借此拽开男鬼的手。 另鬼紧抓不放,发疯似的将刘云海后背的衣服撩了上去。 林小峰冲上前想拉开男鬼,一下子看见了刘云海裸露的后背,蓦地悚然怔住。 刘云海的后背中间,长着许多红色的痘痘。痘痘分布面积有一张人脸大小,那痘痘里面,还隐隐约约有白色的小点在微微蠕动。 怪不得他一直在挠后背!林小峰背脊一寒,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刘云海见状急道: 愣着干嘛?快帮我拉开它!“ 林小峰猛然回过神来,急忙去扳男鬼的手,这才发现,男鬼的手竞在剧烈地颤抖。男鬼双目死死盯着刘云海的后背,瞪得几乎快撑破了眼眶。 林小峰狐疑地将目光移向刘云海的后背,只见那长满痘痘的地方竟在不停地鼓起,慢慢鼓凸出了人脸的五官,宛若一张龇牙咧嘴的鬼脸! 林小峰看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惊叫着缩回了手,身子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刘云海扭头看了看一脸惊恐的男鬼,又看了看惊恐万状的林小峰,颤声道: ”我背上究竟有什么?“ 男鬼突然开口道: ”你背上有个鬼魂!“ 没等刘云海反应过来,男鬼蓦然转身,飞快地跑到摊主那里拿了把菜刀,红着眼冲向了他。 刘云海吓得胆裂魂飞,拽着林小峰撒腿就跑。 男鬼状若疯狂,举着菜刀在后紧追不合。 林小峰边跑边道: ”那男鬼一定是想把你背上的鬼魂放出来!“ 刘云海急道: ”那也不能让它砍我啊!“ 两人一路奔逃,不知不觉又跑回了公园门口。 林小峰累得不行,背靠着公园门口的石狮想休息一下,突然感觉到双肩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上面。他悚然抬头,见左思佑就坐在石狮上面,只剩骨头的两只骷髅脚,刚好踩在他的双肩上。 贴树鬼 林小峰吓得大叫一声,还没来得及逃走,左思佑已从石狮上跳了下来。左思佑坐在他肩上,同时双手扯住了他两边的脸颊。 林小峰惊叫道: ”快松手。你生前老是扯我脸,做鬼了怎么还是没改?“ 左思佑怒道: ”韩书瑶在咖啡厅被一个男鬼盯上了,我提醒你去救她,你却到处乱跑!“ 林小峰急道: ”你先下来。“ ”半个月前,我半夜在路上被车撞飞,死在路边没人发现,腿上的肉被三只饿疯的狗撕下吃了。我行走不便,你就这样驮着我吧。“左思佑话音刚落,那个男鬼已挥舞着菜刀朝他们飞奔过来。 林小峰来不及再说,驮着左思佑拔腿就跑。他与刘云海一起逃进公园,心慌慌地躲在了公园角落的小树林里。 左思佑从林小峰肩上跳了下来,急道: ”韩书瑶就是被那个鬼盯上了,你不想找它问个究竟吗?“ 回想起火锅里的肉丸人脸,林小峰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急忙掏出手机,试着拨出了韩书瑶的号码。 小树林深处,猝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林小峰循声前行,发现铃声来自于一棵大树的树身里。他快步走到大树前,见树身上有块人脸状的凸起,嘴巴部位挂着一片红叶,乍一看,就像一张咧嘴吐舌的人脸。 林小峰看得头皮发麻,伸手想去扯掉那片红叶。手刚摸上去,顿觉触手冰凉腻滑,就像摸到了一条蛇。他举起手机照了照,惊恐地发现那根本不是红叶,而是人的舌头。 没等林小峰反应过来,就听刘云海尖叫道: ”快跑,这是传说中的贴树鬼。它贴在树上与树合体,让人防不胜防!“ 林小峰悚然一惊,转身想逃,后背却被牢牢地抓住了。他惊恐地回过头,见大树前赫然站着一个浑身焦黑、吐着长舌的长发女鬼,手里拿着韩书瑶的手机。 林小峰失声道: ”你究竟是谁,韩书瑶呢?“ 女鬼转了转眼珠,突然将手机塞在林小峰的手里,怪叫着扑向了旁边的刘云海。 刘云海吓得转身就跑,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断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女鬼飞快地冲上前来,一脚踩住了他的后背。 刘云海拼命地挣扎着,混乱中,上衣被女鬼硬生生地扒了下来。 女鬼盯着刘云海背上的鬼脸,眼中泪光盈盈。 林小峰看得心念一动,忍着恐惧上前问: ”你是不是认出了他背上的鬼魂?“ 女鬼说: ”我叫林怡芳,他背上的鬼魂是我妹妹林怡菲。“ 刘云海闻言一震,惊叫道: ”怎么是她?“ 林怡菲是刘云海暗恋的女生,在一周前无故失踪,宛如人间蒸发了一样。 林怡芳说: ”我拿了韩书瑶手机,就是想借此拨打她的号码,结果还是杳无音讯。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来藏在你的背上。“ 这时,刘云海突然动作僵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红着眼瞪着林怡芳,突然伸出双手,死死地掐住了林怡芳的脖子。 让它开口 林怡芳挣扎着想扳开刘云海的手,脖子却在”咯咯“作响。 林小峰看得心急如焚,大叫道:”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 刘云海置若罔闻,双手反而加大了力道。 ”咔嚓!“随着一声恐怖的脆响,林怡芳的头突然往下一垂,从脖子上掉了下来,滚到刘云海的脚下。 林怡芳无头的身子依然站立不动,双手无力地下垂着。 林小峰急得眼睛都红了,上前一把揪住刘云海胸前的衣服,嘶声道: ”你太心急了,我还想问它韩书瑶的下落呢!“ 一直在旁沉默的左思佑忽然说: ”现在的他已不是刘云海了。“ 刘云海低头怔怔地看着脚下的人头,突然如梦初醒,身子疾步后退,一下子跌坐在地。 地上的人头骨碌碌滚到刘云海面前,泪眼汪汪地盯着他,幽幽地说: ”你就这么恨你姐姐吗?“ 刘云海惊叫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怡芳无头的身子走上前来,偏身捡起人头安上了脖子,黯然地说: ”你迟早会懂的。怡菲下落已经明了,我也该走了。“说完,林怡芳步履踉跄地朝树林深处走去。 ”等等,你还没说韩书瑶在哪儿呢。“林小峰的声音犹在林中回荡,林怡芳已经消失不见了。 左思佑忽然指了指刘云海的后背,说: ”也许,林怡菲知道。“ 刘云海一惊,刚想说话,小树林里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个男鬼提着菜刀,正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 ”快跑,它又来了!“刘云海话音刚落,男鬼已冲上前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刘云海拼命想扳开男鬼的手,可男鬼的手宛若铁钳一般,五指几乎抠进他的肉中。他瞪了男鬼良久,突然失声道: ”你是龙小刚吗?“ 龙小刚是林怡菲的前男友,上个月开摩托去朋友家,不慎撞上了一辆拉钢筋的拖拉机。拖拉机紧急刹车,一根钢筋顺势滑下来,当场刺穿了他的额头。 ”是我,我一路拼命追你,是因为我看见了藏在你背上的林怡菲。“龙小刚说完,猛然将刘云海按倒在地,又举起了手中的菜刀。 左思佑忽然说: ”等等。韩书瑶在咖啡厅时,你一直跟在她身边,是不是想害她?“ 龙小刚说: ”韩书瑶是林恰菲最好的闺蜜,我怀疑林怡菲的鬼魂附在她身上。从咖啡厅跟到小吃摊,我始终没有打扰她,直到后来看见了刘云海。“ 林小峰忍不住问: ”火锅里的人脸是怎么回事?“ 龙小刚说: ”那家是鬼吃摊,我吃的是人头火锅。“ 林小峰急道: ”糟了,韩书瑶也去了那里。太危险了!“ ”危不危险,得先让林怡菲开口。“龙小刚一边说,一边用菜刀朝刘云海背上割了下去。 刘云海疼得直打哆嗦,瞬间渗出了一身冷汗。 鬼脸的嘴巴部位被割开了一条血缝,猝然发出了声音: ”快去鬼吃摊救韩书瑶!“ ”那也得先等你出来。“龙小刚话音刚落,刘云海顿觉后背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似乎有个冰冷刺骨的东西正从他后背割开的血缝里慢慢钻出来。 画心为牢 没等刘云海缓过神,林怡菲已出现在面前,脸上长满了血红的痘痘。 龙小刚说: ”你是不是因为脸上的痘痘才想不开去自杀的?“ 林怡菲摇头道: ”我若是自杀,就不会困在他体内了。“ 上个周末晚上,林怡菲和韩书瑶去了那家小吃摊。饭吃到一半,林怡菲就先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林怡菲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切菜板上,她挣扎着想下来。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已成了一个鬼魂,被装在一个啤酒瓶里。 更让林怡菲恐惧的是,她看清了摊主的脸,竟是她已经去世的姐姐的男友韩书庭。 一直到今晚,刘云海也来这吃饭,还要了一瓶啤酒。林怡菲还没来得及从瓶中解脱,就被刘云海喝进肚里。 听到这儿,左思佑恍然大悟地说: ”怪不得你恨你姐姐,但她并不知情,不能迁怒与她。“ 林怡菲说: ”我也不想恨她,可我控制不住。在这七天里,我一直没看到韩书瑶。“ ”怪不得她一个星期没来上课,原来……“林小峰心急如焚,第一个走出了小树林。 小吃摊依旧在营业,看到林小峰等人,摊主韩书庭立刻迎了上来。韩书庭就是韩书瑶的哥哥,去年在一次晨跑时猝死。 林小峰一见到韩书庭,立刻厉声道: ”你究竟把韩书瑶藏哪儿了?虽然你是鬼,但你如果害了韩书瑶,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韩书庭冷冷地说: ”我是她亲哥哥,怎么可能害她?其实,我只是个伙计,只负责给客人端菜送饭。当然,我晚上招待的虽是鬼,如果你要吃要喝,我也马上给你拿来。“ 没问出韩书瑶的下落,林小峰心里烦躁至极,只觉嗓子干得快冒烟了,忍不住说: ”那就给我来瓶冰红茶。“ 刘云海听到这儿,忽然发现林怡菲已不知去向。他忍不住问龙小刚:”你见到林怡菲了吗?“ 龙小刚黯然道: ”她喜欢的人是你,你应该知道她在哪儿啊。“ 刘云海愣了愣,依然没有想明白。 ”你曾为我写过情书,既然我是你永远的宝,你就要永远背着我。“林怡菲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刘云海悚然四顾,始终没看到林怡菲的身影。这时,他又感觉到后背开始发痒,忍不住伸手去挠。他摸到那道被龙小刚割开的血缝,发现已经愈合了。 刘云海脑中惊魂一闪,立刻回过神来。他只觉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林小峰一瓶冰红茶下肚,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继续问: ”你是伙计,真正的摊主又是谁?“ ”摊主是个神秘的鬼魂,晚上如果有人光临鬼吃摊,皆会不知不觉成为鬼食。我以为我哥是这里的伙计,带闺蜜来会没事,没想到她也难逃此劫。“一个熟悉的声音幽幽响起,听得林小峰全身汗毛倒竖。他环顾四周,没找到说话的人,再看韩书庭,发现对方眼里竟闪着泪花。 林小峰急得心如火烧,大声地说: ”韩书瑶,是你在说话吗?“ ”爱一个人,就要永远住在他心里。林小峰,我愿意为你画心为牢。纵然困在里面如炼狱一样煎熬,我也不会后悔。“韩书瑶的声音,竟从林小峰的身体里传了出来。 林小峰骇然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书庭沉默了良久,说: ”其实,去年在学校晨跑猝死的不是我,而是她。她死后始终对你念念不忘,总想陪在你身边,就请求我为她保守秘密。为了她对你的痴情,如果可以,我情愿真的替她做鬼。刚才是她恳求我,把她的魂魄装进了那瓶冰红茶。现在她已得偿所愿,你赶紧带着她离开这里。“ 看着泪流满面的韩书庭,林小峰心如刀绞。他正独自神伤,忽然听到刘云海惊叫道: ”危险,快跑!“ 林小峰悚然回头,突然感觉到视线一片模糊,像被眼泪蒙住了双眼。蒙蒙咙咙中,他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由远及近地朝他缓缓飘来…… ...
这个小公司的老板,叫做王国富,这王国富白手起家,在商界打拼多年,不是家财万贯倒也小有成绩。而王国富的爱好却真不是一般人玩的起的,平日里省吃俭用,就是为了收藏一些古董字画,这王国富嗜字画古董如命,仿佛已经走火入魔。所以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还没有成家立业。 这天,王国富休息,闲来无事便又去古玩市场转了起来。 这古玩市场好不热闹,几乎每个摊位前都人流攒动,王国富也随意看了几家,但是始终没有自己中意的东西。 这时,一个摊位引起了他的注意。 古玩市场的大多数摊位都比较豪华,至少也有个棚子,不过这摊位是名副其实的摊位,只有一张破布,摊主是一个胡子拉碴,戴着草帽的男人。 王国富走近一看,这破布上,放了一幅画。画上,是一位端坐的女子。 他拿出放大镜仔细打量了一下,不由的啧啧称奇,这画的笔触、构图、造型,无不精妙绝伦,而且画中的女子栩栩如生,好似一下子能把所有人迷住。 男人见王国富很有兴趣,便说道:“先生看来很喜欢这画呀,这画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我现在没钱用了,只好卖画讨口饭吃。” 王国富点点头:“画是不错,不过要是价格太贵,我可买不起呀。” 男人眼睛好似放光,忙说:“不不不,价格不贵,您看您能出多少?” 王国富掏出钱包,拿出里面的八百块,半开玩笑的说:“你看,我钱包就八张,不如你八百卖给我?” 没想到,男人一口答应,拿了钱,把画卷起给王国富,收起摊子就走了。 王国富见男人这样的爽快,也很惊讶,心想这画是不是有什么瑕疵。不过转念又想,这画刚才好好看了一番,其实还是很好的,反正八百块对自己来说也没有什么,买一个观赏也不错啊!想到这里,王国富心满意足的就回家了。 回到家,王国富把画挂了起来,然后坐在椅子上,细细打量这幅画,又开始不由的赞叹,这人也太逼真了。王国富看着看着,不由的站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抚摸这幅画。 “这画摸起来好光滑,好似人的皮肤。”王国富不知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王国富又回到椅子上,仿佛已经沉醉,他叹了一口气说:“要是世上真有这样的女孩就好了。” 他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困倦了,迷糊间,仿佛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 “国富,国富。” 他一下子惊醒了,可是这家哪会有其他人呢!王国富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他仔细一看,画里的端坐的女人呢? 王国富以为自己睡迷糊了,他揉了揉眼睛,画里的女人确实不见了,只有一把竹椅在画上了。 就在此时,王国富突然发现女人站在了他的后面。 他定睛一看。这不是画上的女人吗? 王国富有点害怕,他问女人怎么会从画里跑出来,女人抽泣道,自己原本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父母双亡,被亲戚转手卖给一个术士,但是这术士其丑无比,而且对她非常不好,自己不想和他一起过日子,实在受不了他了,想要自杀,但是没有成功,这术士气得就把她封印在画里,并且施了法。只要她在画中一天,她就会一直受苦,白天热,晚上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国富听完女人这么说,很是惊讶,不过也十分同情女人。 女人接着说道:“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幻象而已,我一会还会被收进画里,你喜欢我,就帮帮我好吗?” 女人一脸憔悴,看的王国富直心疼,他点了点头。 女人笑着说:“太好了,据我所知,只要找一个爱我的人呢,滴一滴他的鲜血,就能解救我了!你爱我吗?” 此时王国富早已神魂颠倒,被美色所迷住,他点头答应,立刻就取下画,拿起刀,在手上划了一个口子,滴血在上面。 血慢慢的渗进了画中。 一阵青烟飘起,画上的女人就出现在王国富的眼前,这人真真切切,王国富开心坏了。 他想要抱住女人,女人一把推开他。 “你爱我吗?”女人问道。 “当然!当然爱你!为你我愿意付出的我的一切!” 女人冷冷的笑道:“不要骗我。” “为什么要骗你呢?你就是我生命!”王国富一把搂住女人。 “你愿意为我付出一切?不后悔吗?” 王国富有些不耐烦:“那肯定的呀!这你都问了好几遍了!” 女人突然狞笑起来,一把抓住王国富举了起来,大笑道:“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么一个人了!” 王国富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想要挣脱,但是却根本无法动弹,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在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王国富被印在了画里。画里,变成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女人看了看画,笑着说:“你真是个好人,愿意为我付出一切。”说完,便顺手拿起打火机,走到外面,点燃了画。 一缕缕青烟飘散在空中。 家里,主人还是王国富,只是不是原来的那个王国富了。 ...
一 临川有位叫张生的贡生,這年秋季赴省城参加科举考试。这位书生性格古怪,凡事喜欢天马行空,独来独往,所以这次赴省城应试一不带书童,二不邀文友,独自一人逍遥自在地上路。虽说旅途漫漫,倒也自由自在。 这天,当他走到玉山道中时,天已经黑了,幸好路边有一家小旅店,张生急忙住了下来。店小二将他引入房内便出去了,张生开始整理床铺。无意间他发现枕头下有一幅绢画,展开一瞧,哈,竟是一幅美人图,画旁题有“四娘”二字。 张生顿觉奇怪,便拿着这绢画跑出门外问店主是怎么回事。店主回答说这绢画是前不久一位住店的风流少年扔在这里的,一直无人问津,你喜欢它就拿去吧! 张生还真高兴极了,当即将这绢画捧回房间挂在墙上仔细端详。与其说张生喜欢这绢画,还不如说他喜欢上了这画上的美人。 如此妩媚多娇,天姿国色,简直是仙女下凡啊!他越看越入迷,直看得春心荡漾、情饥难忍,竟然摘下画来,在上面泼墨挥毫吐出一连串的心声:“捏土为香,祷告四娘,四娘有灵,今夕同床。” 题罢,仍将画幅挂在墙上,转身叫店家取来酒菜,对着画像独斟独饮起来,一边喝酒,一边摇头晃脑地吟诵起古人的诗赋来:“……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之情向谁诉?” 喝着喝着,他便有点醉意蒙了,竟然端着酒杯踉踉跄跄地举到美人像的嘴边,嘻嘻哈哈地嚷着:“美、美人、能、能与我……同、同饮么?” 蒙间,只见灯光映照着的画中美人轻启朱唇莞尔笑了,画上仿佛隐隐有人应声。张生顿时喜不自胜,连声狂呼:“乐哉!乐哉!”竟连着又饮了几杯酒,终于不胜酒力,醉卧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生蒙中觉得好像有位女郎一直躺在他的旁边,并使劲摇晃着他轻声喊道:“张郎,张郎,我是画中人啊!我为您的真情所感动,特意从画上跑下来陪伴您的。” 张生高兴得张开双臂紧紧搂住女郎,一夜尽欢。 欢娱嫌夜短,不知不觉天快亮了,女郎急忙起床吩咐道:“张郎,你我尚有数月缘分,不必留恋一朝一夕。小女子今天暂时告辞了,我会在前方的客栈等你。”话音刚落,人影一闪,女郎便不见了。张生顿觉恍然若失。抬头一瞧,女郎还在画幅上,便又高兴起来。起床卷了绢画,带着上路了。 二 黄昏,他来到一家客栈落脚,住进一间房内,张生便急忙抖开绢画挂上,画上的美人儿果真又从墙上跑下来了。张生于是又惊又喜,紧紧抱住女郎不放,生怕她又飞回墙上去了。 从此,张生每住一店,这女子都准时来陪伴他。张生自然受宠若惊,感激不尽。然而,奇怪的是每当张生询问女郎的家世时,这女子总是讳莫如深,从不奉告,只知道她叫四娘。 就这样,这画中美人陪伴着张生一直来到了京城临安。考期临近,也许张生沉湎女色分了心的缘故,自知今科无望了,却又突生异想,向每夜陪伴他的美人试探道:“四娘,小生看你不是凡间女子,必定是仙女下凡。既然能显灵,能否请你替我去贡院探看一下今科的作文题目怎么样,也好让我有个准备啊!” 四娘沉下脸来正色道:“张郎,这可不行啊!那贡院有神人守备,巡察看护得很严,我无路可入。再说,做学问的人也不应当弄虚作假啊!” 张生闻言,顿觉满面羞愧,低下头不作声了。 考试完毕,张生西归故乡。画中美人又追随如初。将要到玉山的头天晚上,四娘满脸戚容地对张生道:“张郎,明天就要到我们邂逅之地了,从此就得与你诀别了!”说完,已是满脸泪水。张生紧紧握住四娘的手惨然作答:“不,四娘,张生尚未娶妻,我要你与我一道回家,拜见父母,明媒正娶于你。” 四娘回应道:“百年修来同船渡,千年修来共枕眠。张郎啊张郎,你我缘分只能到此了。不过,我还会在这画幅上日夜陪伴您,只是再也不会复活了。” 张生执拗道:“不,我要活的四娘!” 四娘凄然一笑:“那就看你的造化了!”说完,还没等张生再回话,只见她身影一晃,又登上了画幅。任凭张生苦苦哀求,均无济于事。 张生万般无奈,只好卷起绢画,怏怏起程。回到家中,张生将这美人画挂在卧室,日夜焚香祈祷,哀求四娘复活,缔结连理。谁知任凭他哀求万遍,还是画幅一轴。张生心灰意冷,闷闷不乐,终于相思成疾,病倒在床。父母见状,十分惊讶,不明症状,便请来一位高僧驱邪治病。 高僧在张生卧室转了一圈,炯炯目光盯住了墙上的美女图,于是哈哈大笑起来:“心病还需心病医,若要张公子病愈,还得让这美人复活啊!” 张生父母于是恳求高僧作法,拯救自己的儿子。高僧便吩咐张生道,这是一幅神画,从即日起你必须每天对着这幅美人图昼夜不停地呼唤,呼完100天以后,再用百家彩灰酒灌她,这样美人一定会复活起来。 张生闻言大喜,当即从床上一跃而起,冲着挂在墙上的美人图连声呼唤起来:“四娘,四娘……” 连着呼唤了100天后,张生便又打开酒坛,将收集的百家彩灰酒盛于酒盅,一杯一杯地朝画上的美人嘴中灌去…… 奇迹真的出现了,美人图随即逐渐起了变化。只见四娘的嘴角牵动了几下,眉眼一抖,眸子闪亮,身形晃动,随着从画上飘下来一个美人儿。张生喜不自禁,当即上前紧紧抱住了四娘,热泪满腮,生怕她走脱了似的。 四娘高兴地叹了口气:“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张郎啊,这一切非我想要得到的啊!” 三 就这样,有情人终成眷属。一年之后,四娘生下了一个男孩,从此小家庭又增添了无限乐趣。四娘虽说是从画上走下来的,可衣食住行,言谈举止与平常人一个样,看不出半点差异。而且由于她的聪明能干,贤惠端庄,深得邻里喜欢,大家无不夸赞张生凭空拾了个好媳妇。然而有一天,张生在市集上无意间撞上了一位道士。这道士拦住张生仔细端详了片刻,猛然发出一声怪叫:“先生,你中邪了!” 张生大吃一惊,厉声叱责对方:“何方妖道,休得妖言惑我!”道士冷笑:“信与不信,你只要带件东西回家,一验便知!”说罢,从袖中掏出一把木剑递上。 张生愣怔片刻,呆呆地望着对方。 道士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先生,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被这妖女纠缠两年时间了,而且还产下一妖子,对么?贫道再赠一言,你若继续执迷不悟,不但一生功名无分,而且还有更大的灾祸临头!” 张生一听道士说得如此严重,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作声不得。道士趁机将木剑塞进他的手中,然后扬长而去。 在回家的路上,张生一直失魂落魄,陷于极度的恐惧之中。此刻,他还真有点大彻大悟了。这四娘明明是画中美女,为何她竟能从墙上跑下来变成一个大活人?问她来历为何一直缄口不言?这不是妖不是怪又是何物?为何自己满腹才学却考试名落孙山?这一连串的疑问扰得张生心乱如麻。是啊,也许过去只怪自己坠入情网不能自拔,所以全给这妖女迷住了。倘若真的如道士所言,自己以后的功名且不说,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这么一反思,张生便愈加感到问题的严重了,当即暗想不妨将这木剑带回家中断个水落石出。 张生主意打定,回家后装作无意间将这木剑扔在地上。四娘见状果然大惊失色,颤声问道:“张郎,你这是从何处弄来的怪物?” 张生冷笑:“你害怕了吗?是不是心虚有鬼?” 四娘顿时花容失色,珠泪滚滚而下:“张郎啊张郎,实话告诉你,妾乃南岳一地岳,不知何人画了我的容貌遗落在客栈,而你却对我情有独钟,不停地呼唤着我,念你一片痴情我才从画上下来,陪伴了你一个月。而你仍舍不下我,回家又请来高僧点化,再次邀我相聚并结成鸾凤,成就了这一段阴阳姻缘,并生下一子。而现在你却听信谗言怀疑我了,呆在你身边还有什么意思呢?从此我与你恩断义绝了。” 泣诉完毕,四娘随即吐出了百家彩灰酒,抱起儿子朝墙上跃身而起,不见了人影。再看那空白的绢画中依然是四娘亭亭玉立的画像,只是怀里多了一个小孩。 张生被这一幕突然变故惊呆了,待他清醒过来再去呼唤四娘和孩子时,画中的人儿却已无动于衷了。 张生欲哭无泪,欲喊无声,后悔也迟了。 ...
在苏北地区,虽然土地不算是肥沃,特别是一段时间不下雨就会尘土飞扬,弄的一出门就是灰头土脸的,但是这里的土壤却非常适合种植西瓜、花生、苹果,而且产量高,味道极其可口。特别是西瓜,在九十年代以前,几乎是家家户户都要种的,少则一分二分的地,留着自己吃,多则是几亩地,卖了贴补家用。而小李庄村就可以称得上是西瓜种植的基地了,只有五十余户的人家的小村庄光西瓜种植面积就达到200余亩,西瓜的主要品种是“小西凤”,最大的也只能长到二公斤左右,其味甘甜如蜜,也称小蜂密、小密罐。 吕姓是这个小李庄村的独姓,吕清明,在家里排行老二,因正好出生在清明节,又正好是清字辈,父母就送其这个名字,在90年的时候刚刚满35岁,虽个头长到一米八一,而且力大无比,却因眼睛有些斜视,一直都没有讨得上老婆,其有三大特点,一是饭量奇大,一顿饭就能吃掉八九个馒头,或是吃上四五大碗面条,人送外号“饭桶”;二是虽然初中没毕业,但却能说会道,经常说些俏皮话,人又送外号“二能能”;三是胆大无比,人又送其外号叫“憨大胆”。他哥哥吕清荣,有两个孩子,家里负担挺重,于就就种了三亩西瓜,赚点孩子的学费钱,但与其弟相比,却是胆小如鼠,看瓜的重任也就落到了弟弟身上,二能能也乐意接受,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哥哥家吃饭。小李庄的西瓜基地,紧挨在村庄北面,村庄与基地之间只有一条小河沟和一条小路,呈东西向,给人一种一望无际的感觉,每户人家的西瓜地都会搭个三角型的小草庵,是看瓜人的临时栖息地,白天晚上都有人住,防止有人偷瓜。 六月份的一天晚上,二能能在哥哥家一口气吃掉十个杂面窝窝头后,照例溜达着去西瓜地看瓜。当晚月明星稀,田野中微有雾气升腾,伴有蛐蛐、青蛙的叫声,一片田园风光。走到西瓜地后,他到别户人家的西瓜地里跟别人唠嗑,海阔天空地唠了一个多小时,弄得口干舌燥,就告辞回到了哥哥家的西瓜地,拍烂了一个西瓜吃了下去后,就一头钻进小草庵,只几钟的功夫就鼾声如雷,声音那个大呀,能盖过青蛙的叫声。大约凌晨二点多钟,被尿憋醒了,睡眼惺忪的准备起来尿尿。但右胳膊好象被什么压住了,怎么抽也抽不出来,朦胧中感觉好象有个人睡在他旁边,这么小的地方还挤着睡,肯定是别家的胆小看瓜的人跑到他这儿的,这时已睡意全无,大睁着一双斜眼,准备训斥几句。借着外面明亮的月光,仔细一看,却是个女的,长长的黑发遮挡着大半个脸,只露出一只眼睛,瞪的圆圆的,正与他对视着,真是飞来艳福呀,这时光顾着高兴,也不想抽胳膊了,任由他枕着,尿意这时也好象没有了,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大姑娘。这样大约过了几分钟,二能能感觉好象有点不对劲,怎么一直没见这个女孩眨眼睛,也没听到哪怕一点点的呼吸声,再仔细看看她的穿着,现在的天气却穿着一身漆黑的厚厚的衣服。他伸出左手,整理了一下女孩的头发,想看看是谁家的姑娘,顿时,吓得目瞪口呆,这个女孩的脸色苍白中泛着一丝青色,嘴上沾满泥土,另一只眼睛也是瞪的圆圆的一眨不眨,再傻的人也会看出这是一具女尸。毕竟胆大,只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平静,左手扶着女孩,慢慢地把手从他身下抽出,走出小草庵,把附近的几个看瓜的人叫过来,大家用手电筒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孩。突然有人大叫一声,这不是前村的吗,是他的一个远亲,刚死了有几天,人都下葬了,尸体怎么跑到这儿来的呢?几个胆大的人与这个人一起,跑到前村,把其父母叫来,一看果然是他们的女儿,跑到女儿的坟地一看,在坟头上有一个大洞,旁边有一些新鲜的泥土,再挖开坟墓一看,棺材还好好的封着盖,打开盖却没有了女儿的尸体,真是天下奇闻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说起这个女孩的死因,也挺可怜的,是一起包办婚姻造成的恶果,父母收了男孩家一万元钱彩礼,这在当时可是个天文数字,那个男孩小时候在一起火灾中烧得面目全非,人不人鬼不鬼,女孩贪财的父母见钱眼开,硬是把如花似玉的女儿许配给人家,女儿一气之下服药自杀。周围的人都说,这是女儿在向父母示威,宁愿跟一个斜眼过日子,也不愿意嫁给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
长街冷冷,偶尔有人游魂般从昏黄的路灯下飘过。 天地笼统成黑黝黝一个。走在这样的路上,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只有自己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 求学时,身体不太好,受不了污浊之气。所以住不惯宿舍,在校外边租房住。 同学介绍下搬到一户老房子,是上个世纪末期的灰砖楼;旧虽旧点,但价钱出奇地便宜。这幢依山傍水透渗透着烈烈历史尘埃蕴味的楼房,外层参差的斑驳间透着上个朝代的浮华贵气。这儿还有一处园林古迹,构造秀美北方能见到这样漂亮的园林是难得的。整体说,选择这样的住处还是不错的,符合我的审美观。 屋主说他们好多年没住了,这是他们爷爷的旧宅,老人死了后他们就搬到城里去住。 闲置的房子里有些异味,每天拉开窗帘打开后窗透新鲜空气是我的习惯。预交了一年的房租,因为觉得合算,要知道,穷学生就要这样过日子。 不过,作为年轻人,总会有些晚学和交际的事情,常常晚上十一点才回家。一天没透气的屋子气味有点冲鼻子;习惯性的手压在木质的老窗框上一用力时,一双蓝绿交彩的闪着映光的眼睛从玻璃后一闪即失。我被吓得一缩手,然后窗子打开,清冷的空气冲进来。白影停在后院的铁门前,我才看清那是一只白色的猫,半个身子在门里,头已经探出门外。 然后白猫突然消失了,一个穿白衣的披着长发的漂亮女人迈步走进后院来,怀里抱着那只白猫。我觉得自己虚惊一场,陌生的地方陌生人的陌生举动就吓成这样。 她站在门口扶着铁门环目看落满枯叶的庭院。庭院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只有几棵大树,还有西北墙角下一所小屋子,整日锁着门。那只猫在她怀里安静地伏着,眼睛却直盯盯地看着我闲着荧荧的光。然后她转过身来朝我的窗子笑了笑,迈步走向那个小屋,我听见那扇门响了一声,就看到屋里灯亮了,门依旧关上。我感觉很奇怪,虽然我才住在这儿,但一直因为忙没有观察过周围有什么人。但开窗子透气时感觉这个破败的院子里一直没有人进过的,那间小屋好象锁着,——想来是同这幢楼一块建造的放杂物的地方,外墙跟楼房的颜色一样。 我突然感觉到冷,忙把窗子关上,并拉上厚厚的窗帘。 (二) 不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离开那个小屋子的,但我意识到自己的不安全,因为我的后窗并没有安装铁栅栏。第二天,我绕到一溜儿残缺的墙围着的后院,发现有四五处墙已经倒塌,朝东向有一个永远不锁的铁杆门已经锈迹斑斑。院里如从窗户里看到的一样,满地枯黑的落叶。春天将来,五六株白杨树的绒芽已经萌发。一派春意盎然。 但最令人奇怪的是,小院里并没有人走过的痕迹,只有一地蓑草腐叶。那所小屋的门依旧关着紧紧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踏步走进小院。发现的一切只令我更奇怪,所有人家的后窗不是用木板钉死,就是用砖垒堵上了,难道他们不怕屋里黑吗?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锁住的小屋,似乎已经关了一百年。那个雕花的木质的窗子已经裂缝,隐约能看得出原来涂得红色漆;里边还是用一些厚厚的窗纸糊的,已经泛黄黑色,还有些水渍。透过那纸裂缝,我看到里边堆放着些乱七八糟的旧家具,都是烂桌子烂椅子烂柜子,不知是几代堆攒下来的。 看到这里我才想到,如果是这样,那么昨晚那个女人是如何进到这个小屋子的呢?一阵寒意闪上脊背,我速速地从院子里跑开。 没有回屋子,直接到门窗店去找人封窗子。老板正闲着,带了伙计过来封。他们看到我住的地方时,感觉也是很奇怪,对我说:“这儿所有封了后窗的地方都是他们帮着封的。”我问:“为什么,不会是因为冬天怕冷吧?”伙计面不改色地说:“不是因为那原因,是因为,他们说有鬼。”然后他笑笑,“其实这世上哪有鬼呀?我就没碰到过。他们胆小罢了。”窗是封上了,虽然是用的铁栅杆,但这所空荡荡的房子算是安全多了。 (三) 一连几个晚上,我都悄悄地掀起窗帘的一角来窥看小院,却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和那只猫。 我想,一定是我在那天走神或是做梦了,世上哪有鬼呢? 六、七天后我也淡忘了这件事,开始正常地开关窗透气了。屋里收拾一新,家俱虽简单,但不失韵味。自己收拾了厨房做饭,一个人倒也悠哉乐哉。 某天晚上,天气微阴,打开窗子看看外边的天空,上弦月的初始之夜,没有什么下雨的刮风的迹象。但,扭头时,看到一条白影从墙缺口处一闪而过,头嗡的一声大起来。院里没有什么声音,只有我屋里的灯光照着模糊的一切。 那个女人,依旧那个女人,抱着那只白猫从大开着的铁门走进院子。我伸手关上窗户,手抖抖地拉上窗帘。但好奇心使我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窥看,我想她一定看到了我,因为她在走动时照我的窗户微微看了看,映着街道的光我看到她好像还笑了笑。她依旧走到那间屋子去,屋子灯亮了,——应该不是灯,因为我想着屋里没有灯,好像只有一支蜡烛在临窗的破桌子上。 我不由得浑身发抖,钻进被窝。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忽然听到猫叫,就在屋里某个位置。抬头看时,那个女孩子赫然立在窗前,一身白色绸缎衣服别致优雅,对我微微笑着,毫无恶意,一时我竟忘了害怕,抖胆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到我的屋子来?” “你知道的,我是鬼,但我不是恶鬼。我不会害你。”她安静地说道,声音轻柔婉转,那只白色的猫在她怀里抬头来看我,偶尔叫上两声。 “其实我不应该出来,这样会吓到人。但我的灵魂如果得不到安宁,我就不可能消失。我必须出来。”她叹了一口气;我发现她真的是蛮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她悠悠地说道:“我告诉你,初七、初八、二十二、二十三是我来的时候,还请你到时关上窗子,看到时不要惊吓。我已经吓坏了这里的人家,看到别人把窗子堵起来,让我不安了。” “那你为什么出来呢?”我好奇心再次萌发。 “我已经死了八十一年了。楼后有一所别墅,现在已经毁掉,只留下后院的小屋子,我的尸骨就在那里。我必须出来。”她说话很慢,飘飘悠悠地象风筝一般。 (四) 然后我醒了,却发现自己不过在做梦。屋外有孩子哭,再细听时,一长一短却是猫悲惨的呜叫,不是叫春声,怪碜人的。我突然定下心来,打开后窗来看,却什么也没有,连猫叫都没有,只有不远处的街道上偶尔穿行过的车的轰轰声。 我算了一下,上次见到她,果然是二十三号。而今天是初七,那么初八,明天晚上,她应该还会出现的!我心不由激动起来,我很想知道这是不是事实,还是我在做梦?如果是,这其中又着怎样曲折的故事缘源? 第二天晚上,我特意没有关窗,也没拉上窗帘。 十点钟刚过,一声猫叫,她从铁门外飘进来,我想她是脚不沾地的。她对我笑笑挥了挥手,就进那小屋子里了。我一直等着她出来,看那屋里烛光摇曳。 十二点整,她蓦然出现在小屋外,我爬在窗台上已经嗑睡了。她也许奇怪我没有去睡觉,在我的窗前停下,抚弄怀里的猫,那是一只纯种的波斯猫,毛发梳理的整齐干净,看得出主人对它的偏爱。 “你怎么还不睡的。夜已深了。我也该回去了。” “等一会好么?我很好奇,想知道你的故事。或许,我可以帮你的忙。”我嚅嚅地说出来。 她笑了,伸手掠了一下鬓角:“你会知道的,晚安。”说完她就飘出院门不见了。 我想,这其中一定存着很伤情的故事。那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会有什么凄美的故事呢?多少年前的某月某日,在这儿,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世人知道的故事。 (八) 晚上,打开窗子,等着她出来,十二点了她依旧没来。夜风凝重,我想我应该睡了,闭上眼,她却出现在窗前,依旧怀抱白猫:“我今天就该跟你告别了。今天你见到的那个老者,就是我生前嫁与的丈夫。他即将随我去地府对执受刑,我的冤情在人世不能申诉,只有借助地狱神工。只是,我托你的事……” “你托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只是他怎么还能活到这么老?”我说道。 “古语道:‘祸害活万年’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也都是命罢了,缘生缘灭自有定数。想当年他得了我的家产后就迁到他乡,现在他却要因无子孙祠而蹈他对我的复辙。好在他还念着旧情,携着儿孙到故地来看一眼,不过他将死的很惨。有些事我不能说破,你自然会知道。”第二天,我雇了帮手,用铁锤砸开了小屋的门,搬开了所有的破旧家俱,发现地上果然有一处凹了下去。挖下去的时候,就有一具用已经腐烂的被子包住的人的尸首,已经干枯成木乃伊,却正衣着一身白色绸衣。被里还有一具动物骨骼,就是那只白猫了。 用一具木棺敛了所有骨骼,请人把他们抬到山上生着五棵松树的地方,在松树中间挖了墓坑葬了她。 收拾完一切下山时,听到有哀乐响起,又数十人抬了七八具棺木走向山脚处的公墓。 那帮工的人说:“听说昨天山那边的客栈着了火,烧死了七八个人,是一家子,还有一个老头儿,听说还是这个庄园原来的老主人,挺有钱的。儿子孙子都烧死了,真惨,唉,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了。”我忽然心释了,这世上真有因果报应的! 再以后的晚上,我再也没见到她,我想,我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有一天,碰到一位老太太喊卖猫儿,说她家的猫儿新生了一窝仔儿,已经满月了,如果我想要就可以挑选一个。我然后看到她装在篮子里的一窝猫仔儿,有黑有白,只有一只是全白的。小白猫见了我就跳到我手掌上,对我喵喵地叫着,似是旧识。老太太都感觉奇怪,你们真是有缘呢。 我留下了它。因为我知道,它就是白白,它将陪我渡过一段岁月……但,她的主人呢? ...
从前,淮河岸上的一个村庄里住着百十户人家。紧靠庄子西头的一间破草屋里生活着老夫妻俩和一个少年。老汉长年背大篓,老婆在家纺棉线,少年是他们在一个灾荒年从野外拣来的。老两口都已年过半百,一辈子没有儿女,就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亲骨肉来抚养,一家三口人过着艰苦的日子。 少年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又遇到了灾荒年景,老两口连累带饿,不幸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全靠少年一人干活度日。 这少年心肠很好,平时十分孝敬二老。他每天总是起早摸黑地砍些柴草到集镇上去卖,换点粮食养活二老,而自己却挖些野菜带回家来充饥。 一天,少年又到荒郊挖野菜。当他挖一棵牵牛苗时,菜铲刚插进土,就见顺着土缝闪耀一缕金光。他觉得很奇怪,把苗从土里全掘起来一看,银白色的牵牛根上系着一头拳头大的金牛犊。少年一,喜出望外,心想,这下可有钱给二老抓药治病了。他把金牛犊连同牵牛苗放进菜蓝里,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老两口一见,喜得合不口,病也好了三分,老婆手捧着金牛犊说:“常听人们说‘千花百草容易找,难得牵牛系金牛’;‘深夜金牛叫三声,吃的穿的不用愁,’不知是真是假。”少年一听,忙接过金牛犊说:“如果真会这样,今夜我来试试看。”说完,就把金牛犊同牵牛苗一齐放在屋角的竹篓里。 深夜,少年对竹篓连声呼唤:“金牛金牛三声叫,米面和钱都来到!”第二天,少年一觉醒来,见屋里满满一箩米一缸面,桌上还放着十贯钱,从此一家三口人不愁吃喝,老两口的病也治好了,日子过得很快活。 少年是个心底善良的人,他知道村里不少穷人缺吃少穿,就常把金牛犊送来的东西送给左邻右舍,大伙都非常感受激。 村里有个大财主,听到这个消息后,急火火地想把小金牛弄到他家里,一天深夜,财主带着家奴摸到了少年家,他们从窗户住里偷看,少年一家睡得正香甜,这是就见屋角的竹篓里跳出来一头小金牛,牛是上驮着一个小牧童,就见那小牧童一手拉着长牛绳,一手捏着录鞭杆,喜笑颜开地唱到:善良主人说了话,要米要面要钱花,金牛快快叫三声,东西送到主人家,牧童刚一唱完,就见小金牛连叫三声,眨眼功夫,屋里米满箩,面满缸,十贯大钱桌上放,小金牛驮着小牧童又跳进了竹篓,财得看得眼馋手痒,忙命一个家人翻窗进屋,把小金牛和牵牛苗一起偷走了。 财主把金牛偷回家,放在红漆的供桌上,又是烧香,又是磕头,一个劲地叫嚷:“金牛金牛你快叫,金银财宝我都要,我要米面堆成山,我要绫罗垛成垛,我要骡马千万匹,我要楼房百十座……”。财主贪得无压,直口的要了百十样,喊得嗓子都嘶哑了,果然,供桌上放起光来,牵牛苗变成了小牧童,骑上了金牛背,财主一看,可乐坏了。他忙又象捣蒜一样地在地上叩着响头,心想,这下我可成百万富翁了。 就见小牧童举起手中的鞭杆唱着:财主的心,蝎子的针,财主喝血养肥了身,金牛快快叫三声,穷人的东西还穷人,就听小金牛大叫三声,象打了三个沉雷一样,惊天动地,接着,一阵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转眼间,财主的楼房飞走了,金库粮仓不见了,所有财产都刮散了,最后,只剩下财主一人狼狈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眼睁睁地看着小牧童骑在金牛犊的背上腾空飞起,一直向少年家飞去。 ...
这是淮滨1990年左右的事情吧,大概位置在淮滨的台头乡,当时一户人家死了人,可能是守灵的人没有看好,里面的尸体被老鼠还是什么接了气,下葬后有几个月后,再也没有下过雨。 而且那户人家开始死人了,开始还不在意,到最后接二连三不断死人,死者死不瞑目,眼镜惊恐的瞪得老大。 一天晚上,一个农户经过墓地,发现那座坟传出了声音,像有什么东西打开了,那个人马上爬到了旁边的大树上,刚刚躲好,他看到在皎洁的月光下,一个浑身长着白毛的一个怪物,手上的指甲有一寸多长已经是勾状了,脸色发绿,眼镜血红,嘴里面两根獠牙一直到下巴,然后对着头顶的月亮拜了数拜,跳着去村子里面了。 那个农户吓到大气不敢出,一个小时候,那个怪物回来,重新钻到了坟里面,那个人不敢乱动,一直待到天亮,因为他知道,天亮是阳气最旺的时候。 那个农户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村里面,刚好,那户人家又死人了,旁边围了很多人,他马上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个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村里面的一个老者马上说:“估计你看到的是旱桩(僵尸)怪不得这几个月一滴雨没有下,而且这家子也不断死人,这事情要请道士来看看。” 死者家马上找了个道行资深的道士,这个道士一般的驱魔都不在话下,道士来后,听村民们叙说了经过,马上带着一帮年轻人手里面拿着家伙还有木头一起去挖坟,棺材挖出来后在棺材旁边挖了一个大坑然后一个水渠一直通到旁边的小水沟里面,做好一切后,道士令人架上柴火开始烧,20分钟过去了,棺材不断的向外流水,而且周围越来越冷,大约流了一个小时左右,没有水流出来了,道士说时候到了,做好准备,拆棺了,大家毛手毛脚的把棺材起开后,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躺在里面,当大家以为没事时候,怪物的眼睛突然睁开一下子坐了起来,道士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一张灵符贴在了僵尸的头上,然后令众人,架起柴火,浇上汽油,一把火把僵尸烧了个干净,不过一会,烧僵尸的那个地方发出了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一直臭了几个月才散去。 而且在那以后没几天下了一场雨,而那户人家再也没有死过人了。 ...
这件事发生在淮滨的五号码头舟航村,大概是上个世纪70年代的事情吧。 当时村里面有个叫做董平的一个年轻人,为人正直。不过有一天早上起来,他家里人却发现他断了气,当时哭的是天昏地暗啊。 家里人不相信他死了,因为才20出头的年纪,平时也没有病什么的。于是就把他先抬到床上,连续烧了3天的纸,没想到竟然活了过来。 他醒后别人问他怎么回事,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三天前的夜里,他听到了铁链抖动的声音,然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看,乖乖,一个黑大褂,一个白大袍两个鬼用铁链拴着他说道:“小子乖点,你丫的阳寿到了,我们黑白二爷专门来带你报道了,别动啊!”说完直接抬着他穿过墙走了出去。 不知道走了多长,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他发现来到一座山下,然后进入了一个大殿里面,殿门写到“阎罗殿”。 董平看到一个台子上坐着一个人,穿着大袍子,头戴官帽,没等他反应过来,旁边的黑白鬼说:“大王,您要的人已经带到,请你处置!” 这时阎罗旁边的判官翻开生死薄看看他生前有什么罪时惊呼道:“大王啊!抓错了,此董平非彼董平,这个董平是舟航村的,让他俩抓的是周行村的抓错了啊!” 阎王急忙看了看说:“的确啊,你俩抓错人了!这小子还有80年的阳寿,赶紧的送回去,要不然让你俩好看!” 黑白二鬼不敢怠慢,马上把董平送了回来,到他家门口,因为还是鬼,别人看不到他,这时黑白二鬼说道:“你看看,我俩好心把你押送了回来,你小子不给点钱意思意思?” 董平道:“二位爷,我家平时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钱给二位爷啊!” 黑鬼说:“你小子骗谁呢,你屋子里满地是钱。” 董平说:“哪有啊?没有!快放我回去!” 黑白二鬼恼了一起道:“去你娘蛋的!不给直说!80年后再整你小子!”说过一脚踢到他屁股上把他还魂了,于是他就醒了。 一个老者马上说:“你小子遇上的应该是勾错魂了,你说的两个黑白鬼应该是黑白无常,他俩说你满屋子钱应该是说冥币吧,你看看满屋子都是啊,你小子运气可真”好“!” 董平休息了两三天后马上去庙里面祭拜了神仙、果然,董平现在还活着,已经五六十了。 以上是长辈说的,真实可以去问,至于是不是装的就不知道了,感谢观看! ...
1959~1970年间,淮滨县的F号码头,一直有着金鸡,玉兔,巨鼋的一些传说,只有老一辈的人见过这些神话动物,具体的已经无从考证,下面我来说说巨鼋的故事吧! 所谓的鼋就是指乌龟,甲鱼这类的东西长到了一定的年数,少则百年,多则近千年,最后修炼成精的叫做鼋。 在淮滨的F号码头以前有一个比较大的湖泊,几十年来无论天多热从来没有干过,水里面的鱼也很多,但是随着日常生活的垃圾排放,水质一年不如一年,但是水还是没有干,有一天一个居民从朋友家回来走在马路上时候,听到了水里有很大的落水声,马上拿起手电一看,这不看倒好,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足有20平方米房子那么大的一个大乌龟趴在岸上绿绿的龟壳,脖子上长着像狮子一样的金黄色的毛发,手电一照引起了大鼋的注意,马上看了过来那个人胆子大就对望着,中间大概有150多米,这个大鼋好像知道被人发现了马上头昂起眼望天嘴张开,马上天上开始电闪雷鸣但是不下雨,紧接着一片乌云飘了下来,大鼋移动了几步到那个云上,一会那个云带着大鼋飘了起来,一直到淮河码头里面消失,巨鼋入水的那一刻激起了大浪,接着下起了大雨。 第二天,那个居民把事情告诉了一些朋友,朋友都是半信半疑的。 巨鼋走后,那个几十年没干一点的湖水在短短的五年的时间里蒸发的只剩下一个30多平米大的水坑,估计就是以前巨鼋趴的地方。 一方的镇湖兽,就在人类的逼迫下,离开了自己的家,不尽让人感叹,让人反省! ...
福州府官董平宣接到老家来信,说老宅前的一株槐木,今年被雷电击倒,烧成了黑炭,乡人挖掉槐桩,竟然在桩底下挖到一个木匣。 打开木匣,突然蹿出一团乌影,一下子不见了。老家的乡人特派一个名叫阿牛的汉子,即刻起程,将此怪匣送至福州府。 阿牛护匣上路,一路走去,来到江口。待上了船,他才看清,船上坐着十来个戴斗笠的竹竿客。 竹竿客乃是登山轿夫,是专替人抬轿至山顶的苦力,但因竹竿客中良莠不齐,某些不法之徒替人抬轿至半山腰,故意把人颠下山崖,劫财害命。后来,官府便取缔了竹竿客的生意。 阿牛见竹竿客的十几双眼睛,贼溜溜地盯住他背上的包裹,看得他心底发毛,走是没法走了,只好小心行事。 船靠岸后,阿牛便上岸了。可那帮竹竿客也跟在阿牛的屁股后头,这一跟,直来到一片竹林子里,阿牛紧走慢走,仍是甩不脱那帮人。阿牛只好停在原地说:“好汉,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一个络腮胡男人瞪着阿牛说:“识相的话,把你背上东西放下!” 阿牛紧紧护住包裹:“使不得,这是槐家村给知府大人送去的东西,万万不能丢的。” 竹竿客一听,是送到衙门的,料定是民间奇宝,更要卸下这物不可了。 络腮胡挥起竹竿,狠狠往阿牛头上敲去,直敲得阿牛眼冒金星,晃几下就晕过去了。 络腮胡赶紧用竹竿挑开包裹,见包内是一个沉沉的木匣子,遂当着众竹竿客的面打开,哪知木匣子刚一打开,便腾起一阵乌雾,烟雾呛人耳鼻,没一会儿,就把竹竿客都熏倒在地。 直到阿牛苏醒过来,竹竿客还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阿牛怕惹上官司,赶紧收好匣子,一路小跑,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终于赶在天黑之前,阿牛到了省府,找了个夜店暂行住下,待明日再将木匣送至府衙。 到了天明,董平宣在衙门听到有人击鼓鸣冤,待传进来,见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背个包,见了董平宣也不下跪。 衙役便用棍棒杵地,“威武”一遍,阿牛才嚇得腿一软。董平宣问道:“底下所跪何人,击鼓鸣何冤屈,速速报来。” 阿牛慌道:“草民是槐家村人,名唤阿牛,来此只是向董大人献上一个木匣子。” 董平宣端详着乡人所讲的木匣,长方形的木匣子外表光滑,并未雕刻他物,只是此木,不知用的是何种木头,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董平宣打开木匣子,内里空无一物。 于是,他将这木匣子放在了书桌上,每日与之相对,仍看不出此匣子有何古怪。 阿牛留了下来,在省府闲逛,让他吃惊的是,省府衙门正在搭建竹屋,用的装修工,竟是与他一起同来的竹竿客。 见那竹竿客出出入入,扛着腿粗的毛竹,甚是忙碌,阿牛觉得有点古怪,遂与董平宣说起竹竿客来,董平宣却并不放在心上。 此次翻修福州府,乃是未雨绸缪,朝廷的怀玉公主喜欢上福州鼓山的温泉,遂想来此度个小假,又因怀玉喜欢竹屋,董平宣遂让人在府衙搭了一座纯竹屋。 大半个月后,董平宣的竹屋才竣工。 到了要付竹竿客工钱时,董平宣才得知,府库里准备秋后修理江堤的款银,竟无故消失。这可如何是好,此次怀玉公主南下,将有一员钦差陪同,巡查福州,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这么个纰漏,董平宣急得茶饭不思,彻夜不眠。 这天,阿牛见董平宣起床后,一脸憔悴,惊得把手上端的脸盆掉在了地上。 董平宣见状有些不悦,阿牛突然指着董平宣道:“大人,你的头发怎么一夜之间都白了?”董平宣听阿牛一讲,赶紧找了个铜镜,镜中的董平宣,果然须发皆白。 蓄一头白发,董平宣如何成官? 恰在此时,鼓山心源寺的智机前来拜访,见到董平宣,智机也大吃一惊,摇头道:“董大人心机失衡,一泻千里,如蚁溃堤,让人望尘。”他说,董平宣把这官位看得太重,生怕一点事故毁了前程。牵肝动肺,劳损至发根,是以须发皆白。 董平宣自嘲道:“经大师这一说,董某白头乃是难能可贵了。”遂把烦心事,一一讲出。 董平宣陪智机到新落成的竹屋,智机叹道:“董大人用的乃是最坚韧厚实的平武毛竹,看这批成竹是老竹,乃上等的好货。平武老竹年岁越久,其竹身越易被岁月掏空,虽是空心之竹,但骨子里仍承受风雨,实乃平武之竹特色。” 阿牛在旁一听竹事,忽然冒出一句:“大人,竹屋建造时,那帮竹竿客扛着毛竹出出入入,我就觉得奇怪,莫不是他们扛着空心竹,干些非法勾当?” 阿牛一席话,让董平宣茅塞顿开,联想到竹屋离府库极近,而管库银钥匙的库管,虽未丢失钥匙,但他说过,曾与一个络腮胡的竹竿客贪杯,喝得有点醉意,莫不是府库钥匙被竹竿客偷印了匙模,然后配了一把? 有了府库钥匙,行偷窃之事,于竹竿客来说不是难事。 但他们要如何销赃银?董平宣看着眼前腿粗的空心毛竹,不由一拍大腿。 董平宣立马命府衙六大捕快,携一应衙役,先行去追捕那帮建造竹屋的人马。 不出三日,分水陆两队巡捕的捕快,陆路无果,而水上巡捕则截住了一艘满载平武毛竹的船只,正要驶往寒江区。 这批被运送回福州府的平武毛竹,堆满了竹屋前的空地,董平宣让毛竹匠当众将竹剖开,库银果然老老实实地呆在空竹洞中,实乃幸事。董平宣看着失而复得的库银,百感交集。 要不是自己想讨好怀玉公主,特命人建造竹屋,就不会引来竹竿客,库银就不会失窃,董平宣满头乌发也不会一夜白头。 当审问那伙行窃库银的贼人时,贼人道出:“若官府不取缔竹竿客的生意,我等也不会去劫库银,我们乃是报复官府不为百姓生计着想。” 真是强词夺理,要不是屡发竹竿客谋财害命之事,官府哪会去强行取缔呢?这真是一环扣一环。 库银案是销了,但是董平宣的滿头白发,实在碍眼。 这天,董平宣让阿牛带着木匣和他一同前往鼓山心源寺。彼时,鼓山的虎跑泉边,一株老槐正开得如火如荼。 一来,董平宣是想向智机道谢,毕竟是智机的空竹心论,让董平宣破了此案;二来,董平宣拿着木匣子,是想让见多识广的智机看看。 智机拿着木匣子,左右端详后,又询问何处觅得此匣,阿牛便替董平宣作答。 智机听后点点头,道:“那株老槐已死,槐根腐烂,已护不住此匣,幸好挖得及时,若再隔个三五年再挖槐桩,只怕这匣子会遁地三尺。” 董平宣一头雾水,智机笑道:“董大人,看来你这满头白发,有救了。” 阿牛不解:“大师说的是这个空空的木匣子?” 智机笑道:“此匣并不空也,只是匣内那只灵物,这会儿正潜伏在某处呢。”智机的话让人费解,不过他又说:“看来,今晚在老槐树下,必见分晓。” 智机把木匣子寄放于凸起在地面的槐根下。当晚,月亮升起之时,槐香扑鼻,片片槐叶落到了木匣子上,智机拿支衣针,麻利地打开木匣,长方形的匣体内,蓦然见一个乌物躺着,智机用手上的衣针果断扎去,正把那物扎住,智机拍拍手,引董平宣来看,董平宣蹲下身去,只见一个丑物,不知是什么东西。 智机赏着月光下的槐木之花,对董平宣说:“此丑物乃是千年何首乌!” 随后,智机道破玄机:古人取木之鬼为“槐”,是因为槐树乃木中之鬼,因其阴气重而易生灵异。 一些风水师便以槐做文章,在槐树底下埋些匣木,以造风水。而最常见的,便是埋这种阴沉木做成的匣子,其匣中必藏一株人偶形状的何首乌。 至于阴沉木,埋于地底,会逐年下沉,直至地心,你想挖也挖不到,但阴沉木却独独受制于槐木,只有槐木活着的根须才可以牢牢锁住地底的阴沉木匣,让它无法下沉。 而这株匣中的何首乌,年代久远,竟也通灵了,其实它并未遁走,乃化为无形,藏匿于匣中,使的乃是障眼法,只有把此匣又置放在槐下,槐树的气息才逼得它现身。如今,用一支衣针扎住它,它想隐形也无法了。 “董大人,千年何首乌正是治疗须发皆白的良方,只是万望董大人,下次若再生白发,可别是为了官瘾而起,愿是为民请命而生。” 一席话,让董平宣惭愧得无地自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