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唐代宗年间,皇宫内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幽冥案,这件幽冥案闹得整个皇宫人心惶惶,谈之色变。说起这件幽冥案,还得从公元767年冬天一个大雪初霁的早晨说起。 这天一大早,善喜宫的管事太监王金木从卧房里出来,来到院中,举目一看满眼的银白,原来昨晚下雪了。再看大门,他惊讶地发现,昨晚由于喝多了酒,竟然忘记关门了。 昨晚是他们的主子善喜宫丽妃的生日。皇上由于身体不舒服,没有过来陪丽妃庆生。虽然皇上没来,丽妃还是兴致颇高,她破例让大伙尽情喝酒。当然,丽妃不经常如此,这次之所以这么高兴,不仅是因为生日之故,还因为她终于打败了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禧妃,并顺利地利用皇上将禧妃打入了冷宫。 禧妃不堪这种天上地下的落差和冷宫里的折磨,在丽妃生日的当天早上上吊自杀了。消息传来,丽妃高兴坏了,她让管事太监先不要告诉皇上,说皇上这几天身子不舒服,等他身体好了再说。就这样,上吊自杀的禧妃就在冷宫里吊着没人管。这也难怪,宫里人就这么势利,谁会管一个失去宠幸且已经死了的禧妃呢?就这样,禧妃被吊了整整一天。 当晚,由于恰好是丽妃的生日,虽然皇上没来,丽妃还是心情大好,才破例让伺候她的宫女、太监尽欢,所以,昨晚大伙都喝了不少。 王金木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再往地上一看,不禁目瞪口呆!雪地上,一行雨鞋踩出的脚印一溜歪斜地从门外延伸进来,直奔丽妃的卧房方向而去。 王金木再扭头一看,禁不住惊叫一声。他惊讶地看见,一个女人脚穿雨鞋正趴在丽妃的卧房窗户上一动不动。而此刻,丽妃的窗户正大开着。见状,王金木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心说这是谁呀?这么大胆!他赶紧一路跑着来到窗户旁边,用手一拉那女人的衣领,那人竟然纹丝不动。 王金木急了,双手抓住那女人的脖领子一用力,女人的脸被硬生生地扭转了过来。天哪,只见这趴在窗户上的女人满脸青紫、杏眼圆睁、舌头伸出老长,样子极其恐怖,正是昨天早上在冷宫上吊自杀的禧妃!王金木只觉得头“轰”地响了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三 李振超调查了几天,可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期间,宫中闹鬼的传闻甚嚣尘上,到了晚上,谁也不敢出来,原来喧嚣热闹的宫廷大内一下子冷清起来。 案子破不了,皇上的情绪也受到影响。这天,他把李振超叫到养心殿,问他查案的情况。李振超咧着嘴,说案子毫无头绪。皇上虽然十分着急,但并未怪罪他。沉吟半晌,皇上决定让断案高手、大理寺正卿周顺昌负责此案,李振超协同配合。 周顺昌受命后来到皇宫,调查了所有当事人。之后,他又逐一查看现场,发现禧妃的脚上穿着一双雨鞋。大冬天的,让禧妃在冷宫里穿雨鞋,据说,这都是丽妃的主意,好羞辱她。 周顺昌梳理完所有的线索后,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一时间心乱如麻,心说这世上难道真的有鬼?死尸也会行走?如果没有,那禧妃雪夜去善喜宫找丽妃怎么解释?虽然他一直不相信鬼魂存在,可事实明摆着,又不容他不相信。他摘下官帽,低下花白的头思考起来。 思索了半天,周顺昌站起身来,他想再查看一遍现场。他有这样的习惯,每当碰到疑难案件,总会一遍一遍地重新查看现场,抓住隐藏在千头万绪中的草蛇灰线,让它慢慢放大还原,直至找出最后的真相。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一个叫王林山的太监出门小解,刚走到僻静处,从黑影里猛地蹿出几个蒙面人,他们一起举拳打向王林山。王林山愣了一下后出手反击,很快将这几个蒙面人打倒在地。 这时,从黑影里又走出一个人来,他手捻胡须,正是大理寺正卿周顺昌!见到周顺昌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王林山不禁一愣。周顺昌说:“我猜得不错,你果然会武功!”王林山喘着粗气,气呼呼地反问道:“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受到攻击,不该还手吗?”周顺昌轻轻一笑:“禧妃吓死丽妃一事,元凶就是你吧!” 听周顺昌这么一说,王林山吓得一哆嗦,他辩解道:“大人,您可不要冤枉好人呀,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周顺昌又是轻轻地一笑:“不会的,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就是禧妃那个青梅竹马的恋人——王郎!” 说完,周顺昌让手下搜查王林山的卧房。在王林山的卧房内,他们发现了他练武的器械以及禧妃以前写给他的几张语气极其亲密的纸条,另外,还搜出了一条飞爪百链索。 周顺昌拿着这条飞爪百链索说:“看样子,此次禧妃吓死丽妃一案,这条飞爪百链索立了首功吧!几天前我用梯子上房查看,发现丽妃房上有脚印和飞爪百链索的抓痕!” 听周大人这么说,王林山彻底呆住了!之后,他禁不住喃喃地道:“大人,你好厉害!事已至此,我也不隐瞒什么了,就全说了吧!” 四 原来禧妃小名叫喜娘,她和王鲲鹏,也就是现在的王林山一起长大,两人青梅竹马,私订终身。可谁知后来官府发来告示,皇上要在全国选美,所有妙龄女子一律不准出嫁。喜娘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应征,万万没想到,竟然被选中,进了皇宫大内! 得知喜娘被选中的消息,王鲲鹏犹如五雷击顶,痛不欲生。经过几天几夜的痛苦思索,王鲲鹏做了一个痴情的决定:他要入宫当太监!他是这样想的,如果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自己的一生也就没有了意义。入宫之后,虽说不能经常看到喜娘,但总有见到她的机会,总比在宫外眼巴巴地望眼欲穿强得多! 就这样,王鲲鹏化名王林山,入了宫,成了一名太监。而入宫后的喜娘,在残酷的宫廷斗争中也渐渐地意识到,在宫里,只有做强者、胜者,才能免受戕害,因此,她一步步地坐到了妃子位上。 做了妃子就有权选择自己宫里的主事太监了,她在选太监时,竟然意外地看到了王鲲鹏,不禁悲喜交加,当即就把他要了过去,做了自己宫里的主事太监,这样,俩人就能天天见面了。 可想不到,禧妃宫里竟然被丽妃安插了一个名叫黑娘的卧底。黑娘偷出早年间禧妃写给王鲲鹏的书信给了丽妃。其实这封信原本是王鲲鹏保存着的,成了主事太监之后,有一天他拿出来给禧妃看。想起往事,禧妃十分高兴,又十分伤感,就含泪收藏了起来。没想到,竟然被黑娘意外拿到,送给了她的主子丽妃。 丽妃得到书信后,十分高兴,立刻想办法把书信送到皇上手中,并将禧妃打入冷宫。万幸的是,黑娘由于来的时间不长,还没有搞清楚王林山就是禧妃当初的初恋情人王鲲鹏,不然的话,他早就遭了毒手。 禧妃因少年情事被皇上打入冷宫,王鲲鹏十分着急,可他只是一名小小的主事太监,根本说不上话,也救不了自己的心上人。后来,得知禧妃在冷宫里上吊自杀并留下遗书后,王鲲鹏连眼珠子都红了,他万念俱灰,肝胆欲裂,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死去的禧妃报仇雪恨! 禧妃自杀的这天晚上,老天爷恰好下了一场大雪,王鲲鹏遂决定,利用禧妃临终时留下的遗书做文章,惊吓丽妃。于是,他巧妙利用下大雪,各处无人之际,在半夜三更偷偷上了房,踩着瓦片,来到禧妃上吊的冷宫,从天窗口钻入,放下禧妃的尸体之后大哭了一场。 他见禧妃穿着雨鞋,心中一动,就脱下自己的鞋子,将禧妃的雨鞋穿在自己脚上,然后背着禧妃的尸体来到善喜宫。当晚恰好丽妃过生日,宫女、太监都喝多了酒忘了关门,于是他顺利地来到了丽妃的窗前。 打开丽妃的窗户,他将禧妃的尸体放在窗口。这时,丽妃听到动静,由于叫不醒宫女,只得自己起身查看,这一看,竟然活生生被吓死了。王鲲鹏听到丽妃的尖叫后,从窗口进入房间查看,见丽妃死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出来。 出来之后,王鲲鹏将雨鞋重新穿在禧妃的脚上,然后用飞爪百链索抓住房上的瓦片,上了房,又穿上自己的鞋子离开…… 说完事情的经过,王鲲鹏长出了一口气:“周大人,你是个好官,我早就听说过您的英名。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喜娘大仇已报,我死而无憾了!”说完,两行清泪从王鲲鹏的脸上悄然滑落…… 一向心肠极硬的周顺昌听完王鲲鹏的讲述,也不禁为眼前这个热血男儿的凄美爱情故事深深震撼了。沉默半晌,周顺昌感慨道:“其实禧妃已死,你要是不为心上人报仇的话,根本就暴露不了自己呀!” 听周大人这么说,王鲲鹏凄然一笑:“大人,我的心上人惨死,我要是不为她报仇雪恨的话,我还是个人吗?这样活着和猪狗又有什么区别?这么说吧,我绝不后悔自己为喜娘所做的一切!” 看着王鲲鹏,周顺昌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真是造化弄人呀。要不是宫里选美,这本该是一对极幸福的恋人,结果,一场选美造成了眼前的悲剧!这个王鲲鹏宁可做太监也要守在心上人身边,宁可死,也要为心上人报仇雪恨! 想到这里,周顺昌长叹了一口气。半晌,他对王鲲鹏说:“好了王鲲鹏,你起来吧,从今往后,你可要好好活着呀!”说完,领着几个手下扬长而去。 王鲲鹏望着远去的周顺昌的身影呆呆地发愣,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之后,他冲着周顺昌远去的背影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第二天,周顺昌面见皇上,报告了自己的调查结果。他说头顶三尺有神明,此案经过自己的深入调查,发现死去的禧妃吓死丽妃一案,确系是禧妃心中怨气纠结,最终导致诈尸所致! 皇上听完,好半天没言语,之后,挥手让周顺昌退下。周顺昌出了养心殿,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后,回大理寺去了。 就这样,禧妃吓死丽妃的真相最终被掩盖了,直到后来王鲲鹏出宫后,悄悄告诉自己族里的后辈们,此事才被后人知晓。 当然,事情还有另一种影响,那就是皇宫里自这起幽冥案发生之后,嫔妃们着实被吓得不轻。从那以后,她们再也不敢像往日那样争风吃醋,轻易害人致死了。周顺昌那句“头顶三尺有神明”还真震慑住了她们,这倒是他当初做梦也没想到的。看来,人,还是有所畏惧才好呀! ...
日本战国时代,在真间乡有个叫胜四郎的武士。由于所侍奉的主家破落,他只好另谋出路。他找到一位做丝绸生意的朋友,打算和他一起去京都贩卖丝绸。 胜四郎的妻子宫木是位贤良淑德、貌美聪慧的女子。临别前夜,宫木依依不舍地对胜四郎说:“夫君走后,我便孤单一人,无依无靠,望夫君朝夕勿忘,早日返家,莫弃糟糠。”胜四郎急忙安慰道:“放心吧,待到来年秋天,我就归来了。” 天亮后,胜四郎别过妻子,便和朋友一起去了京都。 时值乱世,兵连祸结,无一处安宁。贼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乡中老弱妇孺东逃西窜,哀声遍野。宫木本想出逃外乡,又怕丈夫回来找不到她,只好困守家中,苦苦支撑。可是,直到第二年深秋,胜四郎却依然没有回来。宫木悲痛不已,不禁感慨夫君薄情,人心多变。 时局纷扰,人心大坏。屡有路过门前的轻薄之徒,见宫木美貌,频以花言巧语挑逗,欲行狎亵之事。宫木严守妇德三贞,冷面坚拒,后来索性紧闭家门,不见外人。她辞退了唯一的婢女,慢慢地又花光了微薄的积蓄,苦苦熬过残年,等到了新一年的年初,战焰却依然高炽,关东八州生灵涂炭,几成人间地狱。 再说胜四郎跟朋友进京后,适逢京都奢华之风盛行,所贩丝绢尽数顺利售出,盈利甚丰,仅几年时间他就发了大财。不久后,他邂逅了一位名门之女,为摆脱商人卑微的地位,便仓促间与此女结了婚。但草率的决定,使他们彼此缺乏沟通了解,后妻又脾气暴躁、自私多疑,两人在一起毫无幸福感可言。 胜四郎懊悔不已,每时每刻都怀念着在家乡和妻子在一起的日子。直到这时他才醒悟到,前妻宫木才是他此生最爱之人。终于,他下决心回到宫木身边去!于是立即和后妻离了婚,匆匆忙忙离京返乡。 这天晚上,胜四郎终于回到了故乡,却发现故乡早已面目全非,他一时竟找不到自己过去的家了。 突然,他发现不远处有棵被雷劈过的松树,那正是自家宅门的标志。他大喜,立即大步走上前去,发现屋舍旧貌不改,与自己离去时无多大分别。 门缝中透出些许灯光,似乎尚有人住。胜四郎欣喜不已,他急忙敲了敲门,屋里立刻应道:“谁呀?”正是宫木的声音。 胜四郎忙答道:“是我啊!是胜四郎回来了。”宫木听到是夫君的声音,立即拉开屋门。胜四郎仔细端详前妻,见她依然如记忆中那样年轻美丽,不由惊喜万分。宫木眼见夫君归来,也喜形于色,高兴地笑道:“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说完,忽又悲从中来,涕下沾襟,呜咽不语。 胜四郎心头难过,也默然无言,过了好一阵,才扶着宫木入屋坐下,叙诉别来种种经历,倾吐相思之苦。他为自己的自私无情,深深忏悔;为愧对妻子的恩情,内疚难安。他反复道歉,乞求前妻谅解自己,并且许下重诺,一定会竭尽全力补偿妻子。 宫木拭泪说道:“自那年别离之后,我苦苦守候着你,并保住了贞洁。然而,夫君一直音讯全无,我几次欲进京寻你,却遭到沿途关卡的横加阻拦。今夜竟能重逢,我过去受的苦都不算什么了。夫君能够归来,就是最好的补偿了。” 胜四郎心中感动,柔声宽慰。他们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欢乐中,聊了许久。宫木见夜色已深,领着夫君来到里屋。宫木眼中脉脉含情,望着夫君嫣然一笑…… 当晚,夫妻二人同榻共枕,相拥而眠。 一觉睡到五更天明,胜四郎隐约感到有些凉意,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腐烂发霉的破地板上,屋顶和和屋门早已不翼而飞,地板缝里长出了野草,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屋宅形同废墟。 胜四郎扭头看向宫木,顿时吓得大叫起来。只见躺在自己身边的,竟是一具女人的骷髅,骷髅上没有一丝血肉,一蓬零乱的黑发,披散在骸骨之上…… 胜四郎又惊又疑,他决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他在荒宅里搜寻,瞧见后屋内的地板已被撬开,就地堆起了一座坟茔。坟丘上插着一块塔形木牌,上边贴着一张纸,从模糊的字迹可以辨认出是宫木所写。纸上写的是一首短歌:无望苦相盼,归来未有期;一日盼一日,盼到绝命时。 据此,胜四郎确信妻子原来已不在人世,顿感心碎欲绝。可怜妻子究竟死于哪年哪月都无从知晓,实在令人遗憾。于是,他便来到村中,想找个知情者问问。 他先寻到最近的邻家,邻居回道:“我搬到这儿仅一年,来时隔邻已是空屋。村里人在战祸初起时就几乎逃光了,只有一位老翁是本地土人,久住未迁,还时常到那荒宅去祭奠亡者,想来他或许知道令夫人亡故的确切日期。” 胜四郎忙问:“那位老翁现居何处?”邻居答道:“离这儿大约百步远的海边,有一片麻田,老翁就住在田头的茅屋里。” 胜四郎立即飞步向麻田奔去,果然见到一位七旬老翁。他立刻上前询问老翁是否知道宫木是何时去世的。 老翁一见胜四郎,就厉声责备道:“你为何回来得这么迟?自你那年走后,刚到夏天,便干戈骤起,村里人四出逃亡。宫木坚贞刚烈,不忘夫君秋归之诺,不肯弃家而去。老朽也因腿脚不便,无法远行,只好躲在家里。就这样秋去春来,次年八月初十,宫木苦候无望,终于惨死于家中。我亲手将她尸身收殓,筑坟安葬,并将她临终所写短歌贴在木牌上,充当墓志。老朽不通文墨,未能写下她过世日期,如今算来也有五年了。” 胜四郎又惊又愧,将昨夜宫木陪伴自己一事告知老翁,老翁沉吟半晌,说:“你遇上的是骨女!骨女是生前被人欺辱、蹂躏、抛弃,愤恨而死后,将灵魂附着在白骨上重回人世复仇的妖怪。她们能在夜晚变幻成美女,引诱男子索命。到了白昼,又恢复骷髅模样。尽管骨女的杀气和怨念都很重,但只对那些负心薄幸的男子进行报复,而不会去伤害无辜重情的人。你之所以还活着,大概是因为真心忏悔感动了骨女。唉,宫木不论活着还是死去,都是一位好女子啊!”老翁说完,不禁泪下如雨。胜四郎更是泣不成声。 他们回到荒宅,收拾好白骨,在宫木坟茔前跪拜痛哭。胜四郎从此终身未再娶,住在荒宅里度过了余生。 ...
在平原,凡是看见平地里凸起的高坡,十有八九都是人为筑成的,通往吴村的路边就有这么一块高高的土丘,村民们盖房在这里取土的时候,经常会挖出一些尸骨。一具具的尸骨都和头颅分开,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砍下来头后,又集中埋在这里的。 孩童时向老辈人问这些尸骨的来历,原来这个土丘还和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有关,那就是:黄巢起义。小时候,就听说有“黄巢杀人八百万——在劫难逃”的说法。而这些尸骨,只是当时那场起义中惨死的人当中的缩影。 要说这黄巢,也是才华横溢之人,然而屡考不中,后来在京城写下一首反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为了逃避官府的追捕,走投无路的黄巢就躲进了一座荒僻的庙宇。那庙里住着一个老和尚,要说这老和尚也是位高人,洞察天机算准了黄巢起义乃是天数,于是就收留了黄巢,并从禅院里拿出一把名叫饮月斩的宝刀送给黄巢。 老和尚告诉黄巢:“你起义乃是命数,这宝刀送与你,可助你功成!” 黄巢拿着宝刀,跪谢说:“如日后功成,定然不忘师傅今日之恩。” 此时天色已晚,黄巢决定第二天去杀一个人祭刀,于是抱着宝刀跑到厢房早早睡下了。 佛前油灯下,老和尚独自正在念经,忽然,就看见两个小鬼在佛前的供桌上偷灯油。老和尚怒斥:“胆大的鬼魅,竟敢来佛前撒野。” 说着,念动咒语,翻手拍在了两个小鬼身上。那两个小鬼立刻被压在了供桌上不能逃脱,于是向老和尚苦苦哀求饶命。 老和尚用手点指这俩鬼魅:“大胆的鬼魅,为何敢来佛堂偷油,扰了佛门的清静?” 那两个小鬼见逃脱不了,连声告饶:“黄巢要起义了,将来还要杀人八百万。地府连夜修改生死簿,以免人间遍野是孤魂。由于这几日地府缺少灯油,所以就派我俩来偷。” 老和尚听后,心想啊!这两个小鬼的话,也验证了我的推算,可它俩也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啊!我佛慈悲,还是放了它俩吧! 于是说道:“你们俩说的这些,我早就算准了。不过,我问你们俩,黄巢杀的第一个人是谁呀?说了我就放了你们。” 就听其中一个小鬼呵呵一笑,说:“巧了!这事我还真的知道,黄巢杀人八百万,在劫难逃。地府这些日子为了修改生死簿,就把黄巢要杀的人,不管阳寿还有多少,都要改到黄巢起义以后,他的军队所到之时。刚好,第一天修改生死簿的时候,我就在判官旁边,也看见了第一个人的名字。” “是谁?”老和尚好奇心大增。 “正是你。”小鬼看着老和尚笑呵呵的说。 老和尚一脸的迷惑,说:“不可能,我收留他,还赠他宝刀,他怎么能第一个杀的会是我呢?你是不是看错了?” 可那小鬼肯定的说:“错不了!我特意看的怎么会错呢!” 老和尚虽然疑惑,可还是收了咒语,将两个小鬼放走了。第二天早上,老和尚跑到厢房叫起黄巢,跟他说了昨天晚上那俩小鬼说的话。 黄巢一听,大呼不可能,说:“师傅你收留我就是救我一命,我怎么可能杀你呢!” 老和尚也是摇头不解,说:“虽然你没有杀我的心,可生死簿上第一个人却是我,这怎么解释呢?” 黄巢想了想,说:“今天我要下山去祭刀,随便杀一个人,那么第一个人就不会是你了。” 老和尚听后点点头。 黄巢又想了想,说:“为了保险,你在我出去祭刀的时候,就找个地方藏起来,我祭刀时也劲量离这里远一些,这样即便是鬼迷心窍起了杀你的心,也找不到你,不就万无一失了嘛。” 老和尚认为这样可以,于是两个人吃了早饭,黄巢提着饮月斩就出门祭刀去了。 话说这个庙宇偏僻,早已断了香火,黄巢赶了很久的路,在一条小路旁边的林子里躲了起来。 这时,一个妇女带着俩孩子走了过来,怀里抱着那个孩子长的大一点,而手里牵着那个,模样却小一些。牵着的小孩子一直在哭,而那妇女也不去哄,依旧是抱着大孩子。 “如此狠心的女人,定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于是,黄巢拔刀从树林里出来,一声大喝拦住那个妇女。 那个妇人吓的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可还不忘护住那大一些的孩子。 黄巢好奇,问:“你这妇人,为何总是护着大的,舍了小的?” 那妇女解释说:“我是前面村子里的,地上哭的小孩子,是我亲生的,怀里抱的孩子,乃是丈夫前妻所生,我宁可苦了自己亲生的,也不能让这没娘的孩子受委屈!” 黄巢一听,于心不忍了,于是告诉那个女人,不杀她了,并且告诉女人,回家后在自己家门口撒一些灰,有此标记,将来也不杀她家的人。 那妇人听后千恩万谢,赶紧带着孩子回村了,之后,还把自己的碰见黄巢祭刀的事说给了村子里的人。于是,那妇女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在自己家门前烧稻草。(书中代言,黄巢起义后,看到这村里家家户户都是门前有灰,也没失信这妇人,整个村子就这样保住了。) 要说此时的黄巢,绝非一个大恶之人,也因此一天都没有祭了刀,天色将晚时才提刀回到庙里。 “师傅……师傅……”黄巢喊了几声老和尚,可不见庙里有动静。黄巢心里郁闷,这才想起来老和尚不知道藏到那里去了。于是一个人坐在庙里的一棵老槐树下休息。 “哇……哇……”老槐树上有一个老虢窝,一坨老虢屎从树顶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了黄巢头上。 黄巢气愤不已,站起身抬脚踹了两脚老槐树,可这树过于粗壮,没有踹动。黄巢颠了颠手里的刀,心想:今天虽然没有祭了刀,就拿你试试吧! 黄巢扎下马步,手里握紧饮月斩,挥刀向大槐树砍去。 “咔嚓!”水缸粗细的老槐树,被饮月斩这一刀可就拦腰切断了,再看那老槐树,还是立在那里,并没有歪倒,可见这饮月斩有多么锋利。 就在黄巢赞叹这饮月刀的锋利之时,只见那被切断的槐树缝中,渗出血来。 黄巢看着心中纳闷,就围着老槐树转了一下,“师……师傅,你怎么会藏在这里?” 原来啊!这老槐树的背面有一个洞,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而那老和尚正在这树洞里躲着,真就应了那一句:在劫难逃。 后来啊!黄巢起义后杀人如麻,甚至于把人搅碎充当军粮。军队所到之处,屠村洗城,百里不见人烟。 起义失败之后,黄巢带着残余军队逃到了荒野,就见一群阴兵,一个个手拿招魂幡,拖着哭丧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无论黄巢他们怎么冲锋都突不出去。 眼看着后面的追兵就要到了,黄巢把手里的饮月斩向阴兵掷出,阴兵立刻闪出一条路,黄巢带着残余部队仓皇逃跑。 从此,黄巢失去了饮月斩,后来被追兵追到莱芜虎狼谷,而后兵败自刎,自此,黄巢起义失败。 ...
某地唤作雷州,有一青年才秀,姓黄,名灿,表字藏之。其父名叫黄绍全,早年外出经商,从此再无音讯,其妻崔氏只得独自一人将黄灿抚养成人,到如今十九年,黄灿道也不负母望,生的一表人才,刻苦读书,习的一身才学,闻名州郡。 两年后,为报母恩,便收拾行礼,辞别母亲,北上赴考。行了数日,会天大雨,却无避雨处,冒雨前行,行了数百步,见一棵碗口大的枣树立在路边半坡上,其下恰好有一凹处,黄灿急忙跑去躲雨。待雨过后,黄灿正欲走,却感脚下有一硬物,挪开一看,只见一块翠玉半露在泥水中,黄灿拾起细目一看,不察有何端倪,又恐大雨至,只得将玉坠带走继续赶路。 待夜色将幕,黄灿寻得一破庙,生了火,吃了几口干粮,便在火边睡去。时至午夜,庙外寒风烈烈,黄灿睡的极不安稳,做得一梦,只见一中年人,眉尖有一颗黑痣,腰间佩戴一块玉坠,站在黄灿面前,笑了又笑,黄灿闻其故,其又不答应,黄灿见状道怪哉,这时却见那中年人好似青烟一般被吹散,只留一块翠玉砰的一声坠地。恰到此时,黄灿被一阵冷风吹醒,方知乃是一梦,长舒一口气,往火堆里舔了几树枝,这时却见被落在火堆边的翠玉,心中当下狐疑起来,暗道:“若不是方才所做之梦,皆因这翠玉而起?”想到这里却是暗自摇头,随即又睡下。 次日,雨止天晴,黄灿收拾直往北去,行了数日,出了山,便雇了车马,半月之后到长安。黄灿终不负数年所学,母亲所望,少年登第,被上嘉赏,当时雷州泽县空缺县令一员,黄灿补之。由此,黄灿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百姓皆来相迎。谢过乡亲,拜过母亲,而后设宴款待乡里,诸事毕,方才上任。 过了三日,晚间忽做一梦,翌日与母亲道:“母亲,昨夜我做一梦,不知有何蹊跷?”母亲道:“朝有所思,幕有所想,不可忽视,你且细细说来!”黄灿道:“昨夜梦中见一中年人,眉尖有一黑痣,腰间佩一翠玉,其在梦中飘飘乎,不知做何盘算?但其却不能言,若似哑巴一般,而后手指腰间翠玉,若有所指!”其母闻言大惊道:“那人果真眉尖有一颗黑痣?要间有一翠玉?那翠玉是何模样,你细细说来!”黄灿见母大惊道,不敢耽搁,随即取出怀间之物,递于母亲看,而后又将此玉来历并同破庙所做之梦一一告之。 谁料其母接过玉却是老泪纵横,后退数步,瘫坐在木椅上,黄灿见状急忙搀扶,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其母含泪道:“这……这是你父亲的玉,不曾想今日竟是被你所得!”黄灿闻言大惊,吃噎半许竟是说不出话来,稍时双眼含泪,同其母哭了几回。哭毕,其母道:“灿儿,你这玉从何处所得?”黄灿道:“从北门出,行五日,路边半坡上有一枣树,其下有一坎,坎内有一内凹出,便是在哪里寻得!”其母道:“你既拾得此玉,想来你父早已不测,或其尸骨就在枣树下,明日启程,前去探明,若真在也好让其魂归故里。”黄灿应允。 次日,黄灿急差几个小厮,连日赶往枣树之地,因是骑马,两日便到。在路旁半坡上果见一枣树,急忙上前挖掘,稍时果挖出一具枯骨,黄灿见状心中大骇,哭了一回,而后差人将尸骨好生运回,凭母亲定夺。两日后,其母见尸骨及衣物,认定是丈夫无疑,当即哭作一团,黄灿见状亦是止不住泪水,拜了又拜。数日后,黄灿选了好地,将父亲尸骨安葬,发誓道:“父亲,孩儿有生之年必抓住凶手,以报父仇。” 如此这般,五年过去,忽一日,官差上报道:“大人,昨夜一伙恶徒,放火烧了张家大宅,恰好被我等遇到,抓了个正着,还请大人定夺!”黄灿惊道:“还有如此事,待我前去审问!” 公堂上黄灿喝问道:“堂下之人,姓甚名谁!”那一伙歹徒不敢隐瞒,一一上报姓名,其为首之人姓王,名柄,亦是雷州人氏。那人道:“小人火烧张宅,实属无奈,只因家中有妻儿养育,又遇旱情,庄家颗粒无收,只得出此下策,还请大人宽恕,我等再也不敢了。”黄灿见那人说话也实诚,就欲再做思量,谁知这时怀中一阵灼热,却是那块翠玉惹得发烫,黄灿见状道:“此玉乃无父亲所有,往日不曾有变,今日为何如此灼热?莫不是父亲之死与堂下之人有关系?”想到此处,便将几人关入大牢,而后归家,告之母亲此事。其母道:“此事不可忽视,你须好生审问!” 夜里又做一梦,若是回到二十年前一般,黄绍全外出经商,行至枣树旁时,遇到一群土匪,被其抢了随身银两,而后杀害,仓皇埋在枣树下,而这群土匪,正是王柄等人。梦到此处,黄灿忽的惊醒,道:“果真是这几人杀害”随即又想到如何让这几人招认,思来想去,便是不妥,忽见夜色漆黑,心生一计,连夜起床,唤来衙役,道:“你去寻来蒙汗药,将那几个歹徒放倒,我自有用处。”衙役不敢不从,不待一刻钟,那几人便纷纷晕倒。 不知过了几时,王柄几人晕乎乎想来,但见周遭景象,却是惊吓不已。只见堂上写着阎王殿三个字,堂上之人看之不清,想来是阎王老子,其左右两侧站立乃是黑白无常,其状甚惨,而后再往下乃是牛头马面,各路鬼差,时而各处惨叫声连连,有小鬼化为灰烬,或滚下油锅,或拔长舌,吓得那王柄几人战战栗栗。这时却听得那阎王道:“尔等所犯之罪,如实招来,若不招来,永不得超生。”那几人吓得魂不附体,只听王柄道:“阎王大人,小的招,小的招”而后半个时辰里,王柄将几人历年所做之恶如实道出,其中便有枣树下杀害黄绍全之事,阎王听得触目惊心,便差人点上烛火,喝道:“尔等畜生,且看看我是谁!”,那几人闻言一惊,细目看去,那堂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黄灿。王柄深知中计,但到此时,无话可说,只得认罪。 翌日,告之百姓,公堂再审,定了死罪,上报州府,州府上报长安,圣旨下,定了王柄等人午马分尸。而后黄灿破案有功,且孝感天地,官生三级,赐黄金百两。后黄母年老,黄灿因此辞官,养老送终。其母死后,守孝三年,而后圣旨下,任雷州知州,造福一方百姓。 ...
在胶东,人们对黄鼠狼是又敬又畏;老黄、黄大仙儿、黄皮子、皮精儿,都是人们给它起的别号。老人们总会告诫小辈儿们,这黄大仙儿可不能招惹,惹了它要遭报应;几乎任何地方,如果让老人们说起黄大仙儿的“典故”,那便滔滔不绝数不清了,总之都是成仙、成怪的事,说的神乎其神;都说它“千年黑,万年白”,毛色发黑便是千年之身,若是遇到白毛黄大仙儿,基本上可以认定它是得道成仙了,那得磕头绕着走。 小时候,奶奶为了哄我早点睡觉,总会讲点老人们一辈辈儿传下的故事,其中黄大仙儿的故事占了多数,现在还依稀记得一句“皮精儿,皮精儿,吃俺妈、捎俺兄,明天晌午就来吃俺姊妹俩”,以前听到这些总是吓得乖乖的躲到被窝里,战战兢兢的赶紧睡觉,就害怕不听话被黄大仙儿掠了去做成下酒菜。 其实,不止传下来的故事,身边的亲朋好友里,还真就有“见识”过黄大仙儿神通的人。 早年间,姥爷家的隔壁住着一对李姓夫妻,年纪不大,辈分却比年长的姥爷大一辈;那会儿都说李家媳妇八字不正,早早就克死了娘家人,等到她自己成家,怪事就缠到自己身上了。先是自家的两只鸡无故丢了,那年月,整年的不见荤腥,农户家养个三两只鸡,即能攒点鸡蛋换个针头线脑、柴米油盐贴补家用,又能在关键时候卖点钱救个急;鸡丢了,当家的老爷们儿少不了骂几句他媳妇儿不中用,看不好几只鸡,当媳妇的又委屈又心疼,跑到街上抹眼泪、骂大街,说不知是哪个丧良心的坏了心肠,咒偷鸡贼这个那个云云。 这个事过后不几天,她家周围几家养的鸡也无端没了踪影,一时间人心惶惶,茶余饭后,人们都在揣测到底谁是偷鸡的,是游手好闲的王六?还是捡破烂的张大麻子?或者是外村人干的?甚至有丢鸡的人,专挑饭点儿跑到别人家房前屋后闻味儿,偷鸡肯定就会做着吃啊!可到底是没个结论,过了几天也就被人们撩脑后了;谁知道,没隔太久,李家媳妇刚买的小鸡仔又死了,死的蹊跷,脖子上全是牙印,小鸡整整齐齐的摆在她家门前;这下子,刚刚被撂下的事又在村子里炸了锅。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开始人们净听李家男人骂媳妇了,都觉得他家媳妇可能真的晦气;后来细心的老人就觉出不对劲了,之前丢鸡大家都觉得是被人偷着吃了,现在这死的小鸡可不一样,脖子上的小牙印可不是人的,再说,整整齐齐的摆在那,怎么看都像在示威啊!这一琢磨,老人们就说了,是不是黄大仙儿做的祟啊? 要说这事儿对李家媳妇打击可太大了,八字是命里带的改不了,可被这小小的黄鼠狼捉弄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她站到院墙上高声叫骂,一口一个小畜生,说是见到黄大仙儿,非要扒皮抽筋才能解恨。众人也觉得她可怜,好心的一顿劝说,好在李家男人不再说啥了,这才稍稍消了点气。 黄大仙儿之所以“仙”,就在于它通人性,有“道行”;还别说,这件事还真是它做的,第一次尝鲜李家的鸡,被李家媳妇骂了大街,便索性把周遭的鸡都拾掇了,后来不解气又把李家的鸡仔祸害了示威,这次被李家媳妇指名道姓的骂了个结实,心里更是火起,这不,李家媳妇就犯了灾了。 那是个晌午,姥爷正在午休,忽然被一阵异样的呼喊声惊到,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刺耳,一听便不是正常人发出的;姥爷赶紧跑到门外,这个时候,李家男人正从门内连滚带爬的出来,脸都吓白了,见了姥爷话都说不全乎,一个劲的嘟囔说吓死了、吓死了;姥爷往他家门口一站,就见李家屋里的物件基本上被砸了个稀巴烂,李家媳妇站在内屋门槛上,张牙舞爪的叫着,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论声音、动作形态都完全变了,而且横竖都有股邪性;仔细一听,她念念有词的说自己就是黄大仙儿,修炼得道,还说吃几只鸡算啥,接下来还要祸害人呢! 李家媳妇,不,自称黄大仙儿的这个女人,声音越来越大,加上李家男人的呼救声,村里一半的人都赶过来了,年纪大点的老人先是吃惊不已,继而对旁人说,莫非真的被黄大仙儿附体了?这可得赶走它啊,不然得伤了人的性命! 谁还有这胆量,众人早就被眼前的“李家媳妇”吓傻了,怎么平日里正正常常的一个女人,突然就变得如此邪行?一股子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姥爷打小不信邪、胆子大,他一开始也被这场面吓着了,平日里轻易话不多的李婶突然变得狰狞恐怖,换了谁也得心里一惊!吃惊归吃惊,当听到老人说可能是中邪,必须要赶走黄大仙儿时,姥爷暗暗动了心;一来,人命关天,邻邻居居的不能不管;二来,自己打小就被算命的瞎子告知八字硬,加上胆子大,自恃不怕;再者,上次全村丢鸡,姥爷家的鸡也在其中,论私仇,也得一并报了。 想到这,姥爷赶紧问说话的老人,村里最有“学识”的王老爷子,这样的情况,眼下该怎么处置。王老爷子赶忙说,早年间听老辈儿说过,这八字不合的人,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要是这样的人被附了体,必须得由八字硬的人去掐他的人中和虎口,才能把黄大仙儿“请”走。听到这,姥爷说了声我的命硬,仗着胆子就冲上去了,众人见姥爷毫无惧色,也都壮着胆子跟着涌到院子里,这倒是把被附了体的李家媳妇吓了一跳,声音抖得小了三分。 原来,这位黄大仙儿也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原以为虚张声势能吓住众人,没成想人群里有我姥爷这样八字硬、胆又大的主儿,一瞬间就怯了三分;趁其慌乱之际,姥爷一个箭步冲到近前,一把就按住了李家婶子的虎口;这时李家男人也回过了神,上前掐住了媳妇的人中,就见李家媳妇全身颤栗,嚎啕惨叫,直喊“饶命”两字,登时就翻了白眼,昏死过去。王老爷子凑上前一看,说道八成是给赶走了,这下大家才松了口气,赶紧端来水灌醒了李家媳妇;夸姥爷有胆量的,称赞老人是宝的,抚慰李家夫妻宽心的,感叹世间万奇的,总之是众人叽叽喳喳一通说道,也算有惊无险。 可黄大仙儿被这么一折腾,可算是恼透了,隔天恢复的差不多了,又来祸害李家媳妇;就跟彩排好了似的,呼啦超,一众人又围到李家院子给姥爷壮胆,隔大老远,黄大仙儿就喊,哎呀,那个人又来了,不敢了啊;接着就被掐的又是一阵惨叫,一个劲的向姥爷求饶;姥爷一边狠掐,一边质问,以后还敢不敢来了,再来就绝不轻饶!黄大仙儿信誓旦旦,说是绝不再来,再来就天打五雷轰;姥爷这才松了手,放它走了。可是,谁也不能总守在家里,这黄大仙儿学乖了,专等地里忙时,姥爷他们都下地了,便来李家附到李家媳妇身上作怪,三番两次,李家媳妇的身子骨可就受不住了,眼看的是一天不如一天。 李家男人急的跟热锅蚂蚁似的,跑来跟姥爷商量对策,姥爷说,要不咱就给它来个虚虚实实吧。第二天,姥爷照常收拾好农具下了地,不多会儿李家媳妇又在家里炸了锅;这次可不比前几次,李家男人并没有着急忙慌的跑出去叫人,而是冷着脸站到一旁,这黄大仙儿正纳闷呢,只见姥爷一个箭步从窗户外窜到炕上,一把就按住了虎口和人中,这下黄大仙儿可就苦了,被掐的满头大汗,呲牙咧嘴,一个劲的喊饶命;姥爷哪里肯放过她,说你出尔反尔,这样作祟是会要了人命的。那黄大仙儿凄凄惨惨的告饶,姥爷便问它,你住在哪里;黄大仙儿一开始还不肯具体说出来,只说自己住高楼大厦,过会被掐的挨不过,只好说,自己就在屋后的草垛底下安家。 后来才知道,这黄大仙儿到底是道行浅了些,换做年岁长、道行高的,万万是不会说出自己的藏身之所的,一旦泄了地址,死期也就近了。 知道了老窝,姥爷松了手,黄大仙儿一溜烟的从李家媳妇身体里撤走,姥爷留下李家男人照看他媳妇,自己出去喊上早就埋伏好的一帮兄弟,来到屋后的草垛前,一众人拿着棍棒铁锨,把个草垛围了个严严实实。这草垛架在一摞石头之上,全是长年累月堆攒的麦秸,底下的老些年了,早就发霉变黑,上边的还是当年新掀上的。众人原本想一把火烧了,可又怕风吹火急,着了附近的房子,再或者让黄大仙儿趁乱跑了;正犹豫时,一个眼尖的后生发现草垛底下的几块石头被摩擦的比较干净,估计就是黄大仙儿进出的洞口了,姥爷说,不烧了,把草垛搬开,把石头清理了,它刚被掐的够呛,众人围着也不怕它能跑了。 主意已定,众人围成两圈,里面的扒草垛、掀石头,外面的就负责拿着棍棒防止黄大仙儿跑掉。不大一会,草垛搬开了,石头也起开了,顺着洞口往下挖了不深一块,黄大仙儿的“宅子”就被翻出来了,不小的窝里,全是鸡毛、骨头,一股臭味熏得近前的几个人不由得退了几步,但见一只灰白毛色的黄大仙儿奄奄一息的蜷缩在窝里,可眼睛却仍贼溜溜的转着,看的人一身鸡皮疙瘩;姥爷八字硬,被大伙推举来除害;姥爷走近了,不由得一声叹息,对黄大仙儿说,你也是得了道的,怎么就这么心眼小呢,毕竟人不能随便你糟蹋,之前也给你机会改正,可你还是胡作非为,没办法,今天只能替老天收了你;说罢,姥爷闭上眼,送了黄大仙儿一程。 打这以后,李家媳妇再没被附过体,身子一天天好起来,还养了几个儿女,现在还依然健在呢;只是姥爷很多年前便去世了,空留给我们这些后辈一个堪称不可思议的故事,想来常叫人唏嘘不已。 每当有人问我真假,我只能套用人们常说的话来回答:信则有,不信则无!要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我们无法用科学去解释,而只能冠以“迷信”的事儿呢! ...
道光二十三年秋,黄河再次决堤,大水淹没了三十余州县,弄得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洛阳城外有一陈公庄,因建于土丘之上,故而得以幸免,但其周围的千亩良田却是变成了汪洋一片,到最终也自然是颗粒无收! 大水退去之时,已是几近腊月,百姓因无粮米度日,只好拖儿带女,远走他乡!于是整个陈公庄的百余户人家,十去其九,只剩下了二三十人不到。 这剩下的人中,有一个叫做陈三的,四十来岁的年纪,身体很壮,也没有跟着众人出去逃难。为什么呢?因为他家里太穷,没有田地,平日里只靠着给庄子里的陈老爷扛活为生。今年大水淹了良田,陈老爷家的自然也不会例外,所以那位陈老爷见陈三光吃饭却没有活儿干,便找了个由头把他打发回了家中! 回到自己那半间快要塌了的草棚以后,陈三很是生气!心说,陈老爷,你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我这么些年一直在你家里扛活,虽然说吃你的住你的,可我干的活儿也不少啊?如今天寒地冻的,而我家里又没有一粒粮食,这要让我怎么过活呢? 正想着呢,陈三忽然就见墙角处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黑嘴黑尾的黄皮子。那黄皮子与平日里见到的很是不同,它好像并不怕生人,而且就当着陈三的面,大摇大摆的在屋子里翻找了起来。它翻翻这儿,掀掀那儿,也没有找到任何吃的,最后这黄皮子眼珠儿一瞪,竟然直接来在了陈三的面前! “哎,你就别找了,我这家里已有三年没进过人了,自然也不会有半点儿吃的给你……”陈三唉声叹气的说了一句。 “怎么会一点儿吃食没有?我见你也并不像那些终日饥寒交迫之人啊?” “我是给人家扛活的,平日里东家管饭……啊!你、你你你、怎么会说……说话!”话说了一半,陈三这才意识到,原来问自己的,竟然是眼前的这只黄皮子! “哈哈哈哈, 新会小金华,仙祠挽落霞。 香风播法雨,福地披袈裟! 本仙修行百载,道法早已臻至大成,口吐人言又算得了什么?”那黄皮子哈哈大笑着说道。 “原来是黄仙至此,在下肉眼凡胎,多有冲撞,还望黄仙见谅!”陈三这人有个特点,就是胆子非常的大!他见眼前的这只黄皮子虽是颇有古怪,但也并未放在心上。 “不怪、不怪、可今日我至你家,你却拿不出半点儿吃食与我,这又是何道理?”那黄皮子人立而站,摇头晃脑,颇有几分盛气凌人的样子。 “在下家中实在是没有一粒粮米啊……” “平日里你不耕田吗?” “春种秋收,未曾有过一丝懈怠!” “那你的粮食呢?” 陈三听那黄仙如此一问,顿时便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所糟的那些罪。他心说,同样是一世为人,我日日受尽苦累,到最后却落得衣不遮体,忍饥挨饿。可再看那陈老爷,闲坐家中却有吃不尽的山珍海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也罢,我瞧着这位黄仙似是颇有几分神通,倒不如让它去替我讨还一个公道! 想到这儿,陈三赶忙开口说道:“黄仙有所不知,在下生来苦命,这些年劳作所得,都被那陈老爷收获去了!而今年洪灾泛滥,他见我清闲几日,便将我赶了出来!您若是想寻吃食,这方圆百里,恐怕也只有去他家求取了!” “他家有粮有米?” “何止是粮米,山珍海味无计其数!” “真的?要是如你所说,那本仙定会分一半给你!”一听说陈老爷家里有很多好吃的,那黄皮子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黄仙若是不信,在下愿与你一同前往!只是不知那陈老爷会不会舍给你我啊?” “这倒不必担心,本仙略施仙法,想那陈老爷一介凡俗,必会将我奉若神明!”黄皮子自信满满。 “也好,明日便是那陈老爷的五十寿诞,我与黄仙一同前往,届时再看您老人家的通天手段!” “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儿,陈三和这位黄仙就来到了陈老爷的家中。等进了院子,黄仙的眼睛都看直了。就见偌大的院子当中,搭满了席棚,而席棚里的桌子上,更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 这时,见有人进了院子,几个家丁赶忙迎了上来。等到了近前一看是陈三,几个家丁立时有些不喜。 “陈三,你怎么来了?老爷昨日不是已经把你打发回家了吗?”一个家丁阴阳怪气的说道。 “王大哥,今日我是带一位仙长来为老爷祝寿的。”陈三笑呵呵的说道,而黄皮子来的时候躲在他的袍子里,所以众人也没看见。 “仙长?你莫不是在说梦话吧?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仙长?”家丁左右瞧了瞧,也没看见什么,于是不解的问道。 “仙长又岂是你们这些凡人能够见到的,只有等下儿看见了老爷,仙长才会现身!” 正说着呢,陈老爷迈步从内堂走了出来,到了院子里,自然也就瞧见了陈三。 “陈三,你怎么又回来了?”陈老爷面沉似水,就好像眼前的陈三和他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老爷,今日是您五十大寿,小的我特来为您祝寿!”陈三对老爷的脸色视而不见,还是笑吟吟的说道。 “我这里来的都是挚友高朋,又怎会缺你这样的泥腿子?趁着老爷我还没发火儿,赶紧滚吧!”说着,陈老爷一摆手,示意家丁们把陈三轰走。 “老爷,今日来与你祝寿的可不只是我一个,而是还来了一位上仙!” “上仙?”陈老爷知道陈三为人忠厚,从没撒过谎,所以一听到上仙二字,顿时又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陈三大喊了一声:“有请上仙!”,紧接着就见有一只黄皮子从他的袍子里一跃而出,直接跳到了居中的那张桌子上! 再看那黄皮子,将一只酒杯倒扣,随后像人那般盘膝而坐! “这……、”事情来得突然,院子里的人都瞧见了黄皮子,可一时之间却也都有些发愣。 “你就是过寿的陈老爷吗?”黄皮子抓起了一个鸡腿,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啊!”起初众人只是发愣,可一听那黄皮子开口说话,顿时都被吓得魂不附体。 “上仙问你话呢,老爷……”陈三用手捅了捅体若筛糠的陈老爷。 “啊,是是是……我……”陈老爷吓得的声音都变了。 “你也别害怕,本仙今日和陈三兄弟来此,一是为你祝寿,二是想在你这里讨些粮米,用以度日!”那黄皮子接着说道,而这些话呢,也都是昨晚陈三交待给他说的。 “莫说是粮米,我这家中只要上仙喜欢的,尽可取走……” “哎,本仙乃是修道之人,搁在平日里又岂会在乎这些俗物?可如今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而我也是断了讨要的门路。这样吧,像这样的酒席与我三桌,全都送到陈三家中,供我享用!” “上仙,三桌酒席虽说丰盛,可用不几天也就吃完了……、”陈三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对呀,别说三桌,就算是三十桌也有吃完的时候啊……这可怎么办呢?难不成还要我再来此地讨取不成?”黄皮子愁眉紧锁,表情很是滑稽。‘ “上仙既在陈三兄弟家中,我看倒不如我送他良田十亩,金银各百两,有了这些,日后上仙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了。”陈老爷心说,要啥都行啊,您可别来了! “哎,也只能如此了……,”黄皮子长叹了一声说道,那意思还有些勉为其难。 “那我就替上仙多谢老爷了,祝老爷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我与上仙就此离去,还望老爷话付前言!” “一定、一定!” 陈三与陈老爷做好了约定,随后带着黄皮子转身离去。 他们到家不一会儿,陈老爷果然也派人送来了酒肉金银,还有十亩良田的地契。从这天起,陈三终于过上了富贵日子,而那只黄皮子也一直呆在他的家中,几年后,这才不知所踪! ...
听村里老人说:各种东西修行,有各种修行的方法。一般都是苦修,道行足了,自然能够变幻人形。狐狸一般都是扒开死人的坟墓,照着尸骨就可以变幻人形。最能投机取巧的要数黄皮子,他们会去人那里“讨封”。一般都是修行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在人面前出现,做着各种古怪的样子,学人走路,或者学人说话。让人说它像什么。 一般的人会说:“哎!这个黄皮子和人似得!”有些懂的人会说:“像个佛家。”他们听了封,会拱手作揖,助了它修行,它以后也会报答这个人。 有些人因为害怕,会惊恐的喊:“哎呀!这是个啥玩意,滚!”甚至于用东西打它。这样会毁坏了它的修行,以后它会报复的。 七十年代的时候,村里刘大宝是在生产队了赶大车的,那天他刚卸了车回到村里。在村中间路口,撞见了邻居刘富,只见他在前面跑,媳妇在后面追着。 村里的院墙头上趴着不少脑袋,见刘富媳妇追他,有的喊快跑,这就追上了。有的喊刘富怕媳妇儿。有叫的,有笑的,有的孩子趴在墙头拿棍子捅疯媳妇,有的让里面看不见的拉下去踩到脚的…… “这不像是发疯。”刘大宝看了后暗想,就见刘富媳妇嘴角淌着口水,龇着牙,左右古怪的挫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是被什么玩意附身控制了。 刘大宝立刻回到牲口圈取来马鞭,那会儿各家门前都堆着不少柴火,大宝就开始挨个找。在靠墙的地方有一个柴火垛,看见有个黄皮子,像人念经似的,把两个前爪儿搭在一起,一颤一颤地正作怪呢! 这家伙活得年头儿够久了,身上的毛儿都白了一多半儿。大宝后退了两步,把鞭子抡圆了,啪的一鞭抽过去!正好抽到黄皮子身上,毛都飞起好几绺,吱吱叫着,蹦了几个高儿钻到了柴火垛里。 不用说了,刘富媳妇的病马上就好了。也不唱了不跳了也不追刘富了,一屁股坐到炕上,左看右看,还问别人刚才出了什么事儿。 有一天,大宝媳妇拉着他走到米缸前,揭开盖子神秘地对他说:“你快来看看,是不是那个黄先生打你的溜须呢?米是上个月在电磨上磨的,吃了好几顿了,一点儿都不见少,反倒多出来了!” “哪儿会有这个事儿?是你记错了吧!”大宝挠着头说。 就听媳妇说:“不信我的话,那你就等着看好了。” 几天之后,做饭把缸里的米又舀出去不少。等有一天,大宝媳妇再把米缸打开,里边的米又是满满的了!把大宝找过来看,这一次他不吱声儿了! 转眼到了冬天,晚上下了一场雪,到了早晨,大宝起来到麦地里去转转。到了麦地后,远远地看见过来一个小老头儿,白胡子,穿着皮袄戴着棉帽子。老头儿离好几十步远就冲着大宝笑,等大宝走近了,老头很客气地点点头,问:“哎,你看我像不像个人?” 大宝让老头给问愣了,心想:都胡子拉碴的岁数儿了,说话咋还像个小孩似的?他反问老头:“你是啥意思啊?” 白胡子老头儿还是笑呵呵的,说:“嘿嘿,我是老黄家的。你快说说,你看我像不像个人?” 大宝一听他说是老黄家的,马上就明白了!哦,你这个臭黄皮子,是要借我的一日人气儿好成气候儿啊!大宝知道米缸里的米是它搬运来的,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看着白胡子老头眼巴巴地等待下文,大宝却说:“像什么像?我看你像个王八犊子!” 白胡子老头儿傻眼了,失落地摆摆手说:“晦气,晦气。”脸上不再有笑模样了,脚底下咯吱咯吱地踩着雪,走了。 回到家,大宝把这个事儿对媳妇说了。媳妇埋怨他:“挺大个人了,你咋那么不会说话儿呢?人家打你的溜须白打了,你就说他像个人还能费啥事儿!” 大宝说:“那可不行,我要说他像个人,这个鳖犊子就成精了!” 说来也怪,这个黄皮子在大宝那没讨到吉利,却仍旧往他家的米缸里搞搬运!半年多的时间,算一算也搬来有一百多斤粮食了。放在一般人身上,慢慢享用就是了,但大宝却受不了啦!那天,把缸盖儿一揭,又是满满的。 大宝自言自语地说上了:“哎,我说黄先生啊,我和你不是一路的,你别指望我能帮你说什么好话儿。这些米在我这儿是多出来了,那是不是在谁家就得少了呢?要是你自个儿种地打的粮食,你尽管往我这里搬,我领你这个情。要是你从别人家偷着搬来的,你这不等于祸害我吗?” 突然,有个声音传来:“你快拉倒吧,我祸害你啥了?你的鞭子把我身上都抽出血了,我抱怨过你一声儿吗?” “偷盗,这种事儿不是人干的,你快给我拉倒吧!”大宝仍愤愤的说。 自从大宝说了这番话后,米缸里就没再见到米多出来的情况。然而他媳妇这个人有些贪心,嘟嘟囔囔地说大宝缺心眼儿。大宝急了就骂她,说她太贪心了,没见识。 媳妇的身体原本就不怎么好,再加上挨骂生气,病歪歪地就倒下了。那时候医疗条件差,打针吃药半个多月,最后还是去世了。 这下家里就剩下大宝一个老光棍儿,可想而知,这日子过得有些艰难。要说大宝这人也挺有意思的。这工夫他又想起那个黄皮子、黄先生了!有一天,大宝酒喝高了,他躺在炕头儿上自言自语地说:“哎哟,这一个人的日子可咋过啊!黄先生啊,黄先生,你要是心疼我,帮我找个老娘们儿来吧!模样长像我不挑,有没有小孩我也不挑,能帮我洗个衣裳做个饭就行啊!”这样的话,他反反复复说过有好几回。 离大宝家不远的地方,有个姓徐的寡妇。三十多岁,丈夫早亡。 这天,徐寡妇主动找到大宝家,还给他拎来一瓶酒。咋回事儿呢?原来啊,她家里这两天闹了邪,她的裤衩子啊,袜子啊,小背心啊,都是女人私密性的东西,洗完了,晾到外边儿的杆子上,一回头就找不到了! 开始徐寡妇还以为被不安好心的男人给偷去了,后来干脆晾在屋子里。隔了一个晚上也有找不见的!大宝用鞭子抽黄皮子的事儿她是知道的,她以为也是黄皮子作妖,就来请大宝去给镇一镇。 而大宝呢!当时正躺在炕上,拿着那几件女人用的东西正过眼瘾呢!前些天,这几件东西一出现,他就知道是黄皮子搬运过来的。 俗话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个花滴滴。要论外表,大宝和徐寡妇是两个完全不搭界的人。可就因为这个事儿,竟然一来二往地有了意思啦! 其实,人家徐寡妇压根就看不上大宝。只因为她守寡以来,没少受到男人的骚扰。所以很想找一个厉害点儿的男人,当个保护神。 后来,通过好心人拉签,一商量就把这个事儿定下来了。那天大宝喝完酒,回到家往炕上一躺,越想越高兴。有点儿犯困,扯了个枕头睡着了。就在这工夫,听见窗户外边有人说话儿。那个人说:“哎,我是老黄家的。现在,你看我像个人吗?” 就这一句话,没完没了地说了好几回,大宝当时正做着美梦呢!梦中:徐寡妇搂着他的脖子说,我美不美,像不像天上下凡的仙女。大宝笑咪咪的说:“像,真像。” “这个字得来可真不容易,你和那个徐寡妇搭伙过日子吧!这是你们两个人有缘份。”说完这话,窗户外边儿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转过年,大宝真和徐寡妇结了婚,小日子过得挺不错。 而那个黄先生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
古树真实存在,黄大仙(就是黄鼠狼)的故事是听外婆说的。 之前在《菜园里的清朝墓》一篇中有提到,外婆家菜园旁边有一颗非常大的古树,后来被雷劈成了两半。这棵树也是有故事的,今天就来讲讲这棵古树的故事。 这棵树在我的记忆中,经历了一次很诡异的枯荣,听外婆说,这跟住在里面的黄大仙有关系。队里的很多人都说看到过从那棵树里面出来过一个比老鼠大很多的东西,不过都没亲眼证实过,但是肯定是黄大仙没错。 这棵古树除了很大之外,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就是它的附近没有一棵树,甚至连高一点的草都没有,所以远远望去,这棵树一直都是孤单的伫立在那,俯瞰整个大片农田。 黄大仙的故事是从罗伯开始说起的,话说有一天,罗伯忙农活忙到了晚上8点多,那天晚上月亮非常大,像一个大圆盘,漫天没有一颗星星,但是月亮的光芒足矣把这个大地照的如同白昼。罗伯忙完农活之后,就坐在古树旁边准备抽一袋烟再回家。突然,感觉那块地动了一下,罗伯以为是自己恍惚了,无来由的,地怎么会动呢。于是也没管,接着逍遥地抽着自己的大旱烟袋。过了一会,突然有一个东西从他面前窜过去,罗伯一惊,这也不是老鼠,正常的老鼠是没有这么大的,罗伯拿着眼袋就往刚刚窜过去的黑影跑过去。之间一个类似大老鼠的黄色的动物往树的另一边跑过去,接着就窜到被劈开的两棵树中间去了。罗伯往两棵树中间的树洞里看了看,没什么异样,突然感觉一阵青烟冒了出来,罗伯就失去了知觉。 后来,罗伯的妻子到田间来找他,才发现他在古树旁睡着了,旁边掉了个大烟袋。 第二天,罗伯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村里的几个劳动力,几个人商量着去捉了这个黄鼠狼吃一顿肉。于是他们几个带了一堆柴火和汽油,在洞口放火,还是不是把一些燃烧的柴火往洞里面扔去。据这几位大伯说,当时他们只听见洞里没来由的冒青烟,然后就听见几声非常凄惨的怪叫声。过了一会,里面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等了一会,几位大伯就走了。 奇怪的是,那一年过后,那棵大树就枯萎了。那几年,那一片一直有旱灾,收成也不如之前那么好。 后来,佩神仙说是他们几个惊扰了黄大仙,黄大仙怒了。 村里的人都比较信佩神仙的话,于是好酒好肉去古树旁祭奠黄大仙,还经常把一些剩菜、鸡肉什么的扔到洞里。 神奇的是,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我暑假去外婆家,发现那棵古树又开始发芽长新的树枝了。那一年的收成也比往年要好很多。 听外婆说,那是黄大仙发善心了,保佑人们风调雨顺。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黄大仙。 ...
一、吸血鬼棺 故事发生在民国十二年。石牛县在黄河岸边,县长名叫孙禹。孙禹在贪官众多的民国官场上可算得上是一个好官。 这天,他乘着早春二月黄河水枯之际,领着全县的百姓正给黄河河道清淤。 将堆积在黄河河道中的淤泥清理干净,不仅可以使汛季的黄河之水顺利通过石牛县,那清出的淤泥,还可以作为老百姓种庄稼的肥料。孙禹指挥得力,老百姓清淤积极,眼看着清淤的工作就要完成,孙禹的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孙禹这些日子真是高兴的事情不断:他的儿子孙世洋刚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并在石牛县开了一家小型医院,治病救人,口碑甚佳。孙禹因为忙于黄河清淤,一直也没空去医院瞧瞧。他见清淤的工程进行得有条不紊,正想回县城到医院看看儿子,就见县政府的办事员侯恪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惊慌地说道:“棺材,透明的棺材。挖出透明棺材的老百姓,他们,他们打起来了!” 黄河河底的淤泥最厚,肥力也最足,所以有几个胆大的乡农站在河底齐腰深的浊水中,开始挖掘河泥。一阵挖掘后,只听“咔嚓”一声,一个乡农的铁锨的锨尖崩断了,崩断锨尖的竟是一块平平的石板。 莫非这石板的底下有什么宝贝不成?挖掘河泥的乡农们顿时就来了精神,大家乱锨飞舞,一起使力。半个小时之后,一口重达七八百斤的石棺就从河底的淤泥中被掘了出来。 众人清洗掉棺壁上的淤泥,这才发现,石棺的棺壁竟是半透明的,里面黑乎乎的一定装有什么东西。乡农们都认为这口石棺的材料讲究,里面一定会藏着什么宝贝。乡农们在开棺之前,因为石棺的归属问题,发生了争执,最后商量不通,以至大打出手。 孙禹听侯恪讲完情况,一摆手说:“快带我去看看!” 石棺已经被抬到了黄河的河岸之上,三五百名清淤的乡农们已经将其铁桶似的围了起来,人群中械斗正酣,铁锨和扁担等物的撞击之声“叮当”作响,不绝于耳。 孙禹听到惨叫之声,急命侯恪扒开人群挤了进去。七八个参加械斗的乡农已经全都挂彩,最吓人的是棺材前已经死了两个。他们的脑袋都被铁锨劈开,殷红的血迹,花白的脑浆,已经溅满了石棺的表面。 孙禹一见出了人命,急忙让侯恪去找本县的警察局长抓人。不久参加械斗的乡农被赶来的警察用绳子绑成了一串。可是孙禹再看这口诡异的石棺,他不由“咦”地一声愣住了。 孙禹刚刚挤进人群的时候,石棺的表面溅满了鲜血和脑浆,可现在再看石棺的表面,不仅鲜血和脑浆的痕迹全无,那半透明的棺材壁,竟好似也明亮了不少。 华夏民族最讲究墓葬和风水,但先人去世后,不管怎么点穴下葬,都没有将棺木埋在黄河之底的道理。这口棺材的主人是谁,它怎么会出现在暗无天日的黄河之底?孙禹带着疑问,伸出手指,轻抹了一下石棺壁,一股如触坚冰的凉意令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 二、瘟神童子 孙禹命人将这口石棺抬去县衙,并把它安放到了县政府的后厢房之中。 如何处理这口石棺,确实令孙禹大伤脑筋。正在他一边在书房中踱步,一边想主意的时候,侯恪手里端着一壶茶水走进了书房。 侯恪最近得到了一包上佳的黄山云雾,他今天是请孙县长品茶来了。坐困愁城的孙禹拉着侯恪坐下,叹了口气说:“侯老弟,你是咱们县政府的智多星,如何处理这口石棺,你帮我拿个主意吧!” 这口石棺已经在石牛县引起轰动,再重新埋入黄河底,势必有人将其再次挖出,并引发一场更大的械斗。如果孙禹现在命手下人将石棺打开,不管找到找不到宝贝,那么全县的人都会说,孙禹将石棺抬进县衙,目的就是私吞棺中的冥器。 侯恪帮孙禹将面临的困境分析一遍,然后说:“其实这事儿也很好办!”侯恪的意思是让孙禹出面,将县里的士绅都请到县衙来,然后在大家的监督下,一起打开石棺,并将石棺中的东西登记在册,以正视听。这样的话,相信就不会再有任何不利于孙禹的谣言了。 孙禹兴奋地一拍巴掌说:“老弟的主意甚妙,你就帮我请人吧!” 侯恪领着在县政府工作的几个随从下去,两个多小时后,二十多个县里的士绅骑马坐轿,纷纷来到了县政府。 黄河石棺的消息早已经全县皆知,这群士绅们也都想知道棺材中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孙禹一见大家到齐,领着众人来到了后厢房。他指着屋地正中的石棺,转头对手拿工具跃跃欲试的侯恪说:“开棺!” 锋利的钢撬插到了棺盖的缝隙中。随着撬棍下压,棺盖的接头石榫发出了一阵“吱嘎,吱嘎”令人牙酸的怪响。就在这时候,后院里一阵大乱,一个急切沙哑的呼叫声传进了厢房:“孙县长,不能开棺,一旦开棺,必将大祸临头啊!” 孙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旧道袍的中年人闯进屋来。这个人孙禹认识,他名叫段破天,是本县捉鬼术最高的巫师。 段破天今日硬闯县衙,为的就是提醒孙禹不可妄动石棺。 孙禹也曾经留学西洋,他对段破天那套糊弄人的捉鬼术绝对不信。他一见段破天阻碍自己开棺,眉头一皱说:“段先生,您可有让我不开棺的理由?” 段破天在旧道袍的袖子里一掏,竟取出了一本发黄的册子。他蘸着口水,翻开了册子的扉页,指着第三页上的记载说:“三百年前的明朝时候,我祖上的祖上帮混世皇帝孙浩用石棺葬了身上附着恶灵的角天师,石棺最后被永沉黄河之底……” 段家的祖上还在这段简略的记载下面,写下了一行批注──石棺险毒,生人勿近!切记,切记! 孙禹回头看着二十多位乡绅殷切的目光,心里也是很踌躇,如果真的因为段破天拿来的一本旧书,就放弃了开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也太让人笑他胆小怕事了! 段破天一见孙禹犹豫不决,他“咔嚓”一声咬破了中指,将带血的指头当刷子一样,在石棺的棺材头上涂抹了一遍。鲜血浸润在石棺的棺壁之上,就见一个尖嘴缩腮的小孩脸映现了出来。这个小童子伸着长长的舌头,一下一下地将棺壁上的血迹,全部舔食掉了。 随着棺壁上血迹的消失,那个小孩脸也随后隐形。但在隐形之前,他竟冲着孙禹阴森一笑。孙禹被吓得倒退两步,不是被人扶了一下,他差点儿坐到了地上。 孙禹哆嗦着嘴唇说:“不许开棺,谁也不许打开这口石棺!” 三、叠死连连 第二天一大早,孙禹还没起床,侯恪就敲着他卧室的房门大喊道:“孙县长,不好了,县政府的后厢房里死人了!” 县政府的后厢房里死的人是打更的老刘头。昨天晚上,孙禹让老刘头寸步不离地看守着那口石棺,他怎么一大早就死了呢? 孙禹赶到后厢房里一看,顿时惊得“啊”的一声怪叫。原来那口石棺已经让人给撬开了!昨天晚上,一定有盗贼光临县政府。这个盗贼先用绳子将老刘头捆了起来,然后撬开石棺,取走石棺里的东西。最恐怖的是变成了尸体的老刘头,他的两手被绳子所捆,可是身子已经腐烂肿胀成了一个大圆球,从他的嘴巴和鼻孔里,还一个劲地往外淌着腥臭的黑水! 孙禹办过很多起杀人案,尸体腐烂到这个程度,没有五六天的时间那是绝对不成的,老刘头死在昨天傍晚,他的尸体怎么能呈现这种状态呢? 侯恪找来了两名仵作,这两名仵作捏着鼻子,用毛巾垫手,这才将老刘头溃烂变形的尸体装进了一口薄皮棺材中。 孙禹捂着鼻子,本想走过去看看棺材里究竟装有什么东西,却被侯恪强行拉离了现场。老刘头很可能是死于瘟症,孙禹是一县之长,真要是被传染生病,那可就麻烦了。 孙禹回到办公室,正要发下布告,严查窃棺盗贼,就见南荒地村的地保一头大汗地跑进了县政府。他悚声说道:“孙县长,我们村的二秃子家发生了瘟疫,他们一家五口人全都惨死在院子中,每具尸体都腐败肿胀,口中连冒黑水呀!” 孙禹知道二秃子这个人,他父亲就是个窃贼,这小子更是坏事做绝。不用想,那口石棺,一定是他撬开的。 孙禹正要命仵作去收尸,桌子上的电话铃“哗”的一声响了,打电话的是孙禹的儿子孙世洋。孙世洋的医院一大早收治了几个身患瘟疫的乡民,他已经知道了南荒地村发生疫情的消息。孙世洋给孙禹打电话,是要告诉父亲一定要注意防疫。孙世洋现在要领着手下的几名医生和护士,背着消毒药水,赶往南荒地村发生疫情的现场灭疫消毒去。 孙禹刚想嘱咐儿子几句,孙世洋却把电话给撂下了。孙禹急忙派县政府的办案人员,带着仵作跟着那个地保直奔南荒地村抢先一步收尸去。真要是瘟疫将孙世洋传染了,他可就没儿子了! 中午的时候,身穿防菌衣,脸上蒙着大口罩的孙世洋跟着县政府的办案人员回来了。孙世洋告诉父亲,虽然他用西洋药水给二秃子家消了毒,但现在又有多名到二秃子家看热闹的村民发病了,症状还是全身浮肿,口吐黑水! 去南荒地村的办案人员也有收获,他们在二秃子家找到了一个紫金铃铛。很有可能这个紫金铃铛就是二秃子从棺材中窃取的。办案人员用一个曾经装有西洋消毒药水的广口玻璃瓶,将这个紫金铃铛装了回来。 孙世洋简单地介绍完了情况,然后背着装满消毒水的药壶,直奔后面的厢房而去。如果不给石棺消毒,一旦疫情在县政府弥漫开了,那么石牛县可就乱了。 孙世洋背着一壶药水,全都喷到了后厢房中。可是当他喷到那口石棺前,却惊得“啊”了一声。只见那口六尺左右长的石棺中,平躺着一具四尺左右高的侏儒白骨。最人的是,这具白骨的头顶上,竟生着一个手指长的骨质角。 孙禹听孙世洋讲完情况,抹了一把冷汗说:“你爹我虽然不信鬼神,但这件事情太过诡异,我们还是找那个段破天了解一下情况吧!” 孙世洋虽然在西医的典籍中见过人类头上生角的记载,但实物却是第一次看到,他决定亲自去段破天家了解一下情况。 段家只是三间茅草屋,因为石牛县根本没有多少邪灵可供他驱逐,所以他的日子过得很困顿。 段破天听孙世洋讲完情况,无奈地说:“我还是用鬼语之术,查查这瘟疫的来源吧!” 四、万灵永葬 鬼语之术说白了就是鬼附身。孙世洋这个受过西方系统教育的西医,只是听说过鬼附身,却从来也没有亲眼见过。 段破天烧香焚符之后,身子猛地一抖,随后便被那个散布瘟疫的鬼附身了。孙世洋听着段破天被鬼附身后变得尖细的嗓音,只觉得头皮猛地一! 孙世洋听着段破天尖细嗓音喃喃自语,终于弄明白了黄河鬼棺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在明朝末年,天下大乱,黄河岸边一个自号混世皇帝的人揭竿而起,这个混世皇帝便是孙浩。 当时孙浩只有不到一千人马,他为了能够在黄河岸边杀出自己的地盘,便不惜重金,请来了一位头上生角的异士角天师。角天师在攻打石牛县的时候,为灭官兵,便作法拘来了瘟病童子。 瘟病童子顽劣成性,根本就不受角天师的控制。瘟疫还未等在镇守石牛县的官军身上蔓延,混世皇帝孙浩的起义军反倒先受其害。 角天师在被瘟病夺去生命前,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瘟病童子囚于他的紫金铃中。 段家的先祖用锁阴石制作了一口可以防止瘟病童子逃出来的石棺,然后将角天师和他的紫金铃封于石棺内,葬于黄河底。 瘟病童子借用段破天的嘴巴一个劲地尖声嘶叫,最后道:“你们竟敢将我囚在黄河之底三百年,我要报仇,我要灭了石牛县一万个生命,不然我绝不收手!” 段破天讲完了这句话,口吐白沫“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清醒了过来。他听孙世洋复述完鬼语的经过,说:“瘟病童子要灭了一万个活生生的生命?那我们石牛县就没有活人了!” 孙世洋想了想说道:“既然那口石棺可以限制瘟病童子的活动,我们干脆将瘟病童子栖身的紫金玲丢进石棺,再重新将石棺埋到黄河之底!” 段破天急忙摇头,瘟病童子的瘟疫既然放出,再囚禁瘟病童子又有何用?它不杀死一万个生灵,那是绝对不会收手的! 两个人商量了半天,段破天也没拿出一个像样的主意,孙世洋冷笑一声说:“我学的是西医,我的医院里有消毒剂,还有硫酸。实在不成,我就放一把大火,一定要灭了紫金铃里的瘟病童子。” 段破天惊得连连摆手说:“瘟病童子是散播瘟疫的凶神,如果长时间不散播瘟疫,那瘟疫就会反啮自己。既然瘟疫已经被它散播了出来,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宁顺勿悖,还是让它杀死一万个生灵吧……” 孙世洋气得骂了一句放屁,接着一甩袖子离开了段家。 第二天凌晨,孙世洋将医院里的消毒药水和硫酸都运了过来,然后将那口棺材抬到了县政府的广场上,棺材下面,已经被他架起了三尺厚的一层柴木。 孙世洋先把消毒药水和硫酸都倒进了棺材里,接着他将玻璃瓶中的紫金铃投到了棺材里的溶液内,随着硫酸溶液中响起了瘟病童子的一声惨嚎,孙世洋立刻命人在柴木上点火。 随着火光升起,就见棺材中飘起了一阵旋风。旋风正中卷起的是一股玄蟒般的黑色臭水,这股臭水越升越高,浇灭了柴木上的火苗。就在这股臭水正准备洒向孙世洋头顶的时候,斜岔里传来“啪”的一声马鞭响,只见段破天赶着一辆马车疾驶了过来。他车上的蒲包里,装的全部是从河里抓捕上来的小野鱼。这些活蹦乱跳的小野鱼被他一蒲包一蒲包地丢进了棺材中。每丢一蒲包,棺材中那股黑水便矮一截。 二十多蒲包中的小野鱼,绝对超过了一万条。这些蒲包丢完,棺材中的臭水也不见了踪影。鲜活的小野鱼投进棺材后,立刻变成了腐烂的鱼尸,腥臭竟传出了二里之遥…… 段破天急忙招呼惊呆在一旁的孙世洋,众人合力,重重的棺盖被重新合上了。随后,这口诡异的石棺被运到了黄河岸边,然后又被深埋在原来河底的深坑。段破天亲自抄起了斧凿,在棺盖上刻下了“内有瘟童,布疫散病,生人远离,刻字为警”一共十六个大字。 当年汛季到来之后,黄河之水充盈河床,其他县的黄河鲤鱼都捕之不尽,唯独石牛县十几里长的黄河水面上,竟连一条黄河鲤鱼都没有。这种情形持续了三年后,才慢慢改变了…… ...
我要讲的是黄河古道中的古怪故事。 我姓白,大名叫白石头,这个名字很土,却是有讲究,取的是“水来土掩”之意。 黄河上供奉着八个大王,六十四个将军。这白姓,就是八大王之中的一个大王的姓氏。 这不是胡说,关于八大王和将军的说法写到了书里,是每个河官必备的红宝书,即便是今天的黄委会也是要将这本书奉为治黄圣经的。 懂行的人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我是世代的河兵出身。 河兵是什么,相信好多人都不知道。 在《天下粮仓》电视剧的开头,那几个九死一生取水的士兵,就是河兵。 康熙三十七年,中国才开始设河兵。 河兵是一个奇怪的兵种。 清朝的军装上印着字,有的印一个“勇”字,有的印一个“兵”字。 兵是正规军,是清朝的正规部队;勇是临时招募的军民,曾国藩的湘军,一些地方团练,都是勇。 河兵的军装上印着一个“河”字,这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兵种。 河兵虽系绿营系统,但仍略有区别。他们所领粮饷,经乾隆帝特批,按“战二守八”(战银每月一两五钱,守银每月一两)的比例分配,也可“由守拔战”而升迁。如因公遇难,也按军功条例抚恤。 可以说,清朝的河兵待遇是很好的了,但是却很少有人愿意去。 不仅不愿意去,就算是被强行抓丁了,或者被征调成河兵了,他们也要千方百计跑掉。 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 康熙三十七年,河兵人数为2000名,三年后只剩下不到800人了,跑掉死掉了将近一半多。后来实在不行了,又在嘉庆七年,紧急从天津和宣化调拨400人凑数。 按说当兵吃粮,扛枪打仗,又有什么要跑的,关键是河兵的工作性质不一样。 别的兵种是和流寇、盗贼、外夷打交道,河兵和什么打交道? 和黄河,和黄河里的邪乎物件打交道。 黄河是中国最能折腾的一条大河,也是中国邪乎事情最多的一条长河。 自公元前602年至1938年花园口扒口的2540年间,黄河下游决口泛溢的就有543年,决溢次数达1590次。 我们再看看和它同一级别的长江,自公元前185年到公元1911年的2096年中,长江中下游平原区共发生大小洪水灾害214次, 所以说河兵虽然名义上什么洪水都去防,其实绝大部分的人力还是用在堵黄河的枪眼上。 在黄河里,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发生,黄河古道几十米深的淤泥里,也是什么邪乎物件都有可能挖出来。 大家都知道黄河泛滥,一次要死掉成百上千人,但是大家却都不知道,每年清理黄河古道时,从厚厚的淤泥里挖出来的诡异物件才瘆人呢! 黄河改道,一泻千里,所到之处,人或成鱼鳖,那厚厚的淤泥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往事。 这些秘密包含了太多的禁忌,太多的古怪,诡异的让人简直不敢相信。 关于黄河古道的怪事太多了,就说一些近代的怪事吧。 在五十年代初,黄河改道,河工扒开了干涸的黄河古道后,发现了一截锈迹斑斑的铁管,铁管初时只有胳膊粗细,越往下越粗,往下挖了七八米,那铁管有水缸粗细,周身白亮,就像用砂纸打磨过一般。河工们不敢再挖,等专家第二天来了后,却发现那原本干涸的河床一夜水满,浑浊的黄河水中再也找不到那截铁管了。 在六十年代,清理黄河古道时在淤泥下发现了一个十几米高的铜钟,钟口用铁汁给封住了,打开一看,铜钟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骷髅头,骷髅头里盘着各种黄橙橙的小蛇,怎么也不肯出来。专家考察了一番,怎么也想不通这口大钟是干什么用的,还有蛇怎么能在封闭的大钟里存活那么多年,最后只能将大钟原样沉在了河底。 在那口大钟沉到水底之后,连续七天,家家户户都听到了铜钟敲响的声音。 且不说黄河古道,就说解放前,负责治理黄河的黄河水利委员会都里外透露着诡异。那时候,黄委会的委员长是孔向荣,他是著名的孔子孔圣人的后代,孔氏家谱中记载着他是山东曲阜孔氏八房的后代。 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当时四大家族孔家孔祥熙的堂哥。 据说当时孔氏家谱中本没有孔祥熙这一脉,孔祥熙为了让自己能进入家谱,拼命讨好孔向荣,后来才借助他的力量,在修家谱时把自己家也给修了进去。 就说这个孔圣人的后代,大官僚的堂哥,竟然非常迷信河神,他在工地上修建了大王米庙,供奉了黄河中的大王和将军,在贯台堵口时,他又亲迎虎头将军,焚香祭奠河大王。 不仅仅他这样,当时河南省主席刘峙更是恭恭敬敬护送黄河大王—— 一条金色的小蛇入水,希望大王可以保佑黄河两岸黎民。他的这件事,还被收录进了上海书店1992年出版的《中州轶闻》一书中。 看到这里,你可能会说刘峙一定是个蠢且迷信的贪官。 但是,不是。 刘峙是一个民国时期少有的好官,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也不讲排场。 他历任黄埔军校教官,是蒋介石的五虎上将之一,也是一个河南人民敬重的好官。 他很重视教育,主政期间修建了河南体育场,还有河南大学标志性的礼堂。 在他调离河南时,仅在郑州一地,就有两万多人为他送行。 ...
邂逅 那天,我是在一家公司的面试中被淘汰后邂逅常笙的。 常笙是我的大学同学,在我印象中,他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在他身上,有一种古典美。虽然古典美这个词用来形容男生有些别扭,但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词能比这个词更适合他。 常笙长得很英俊,他的英俊并不是那种时下流行的帅,而是真正的英俊。英俊的会让你幻想,他如果生在古代,肯定是戏文中那种能够轻易偷走小姐芳心的小生吧。 常笙性格孤僻,很少与人深交,我算是个例外,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爱好,都喜欢一些怀旧复古的东西。 邂逅常笙,让我低落的心情好了起来。说了一会儿话后,我感觉不过瘾,就提议道:“走,我们去喝两杯。” 常笙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一辆出租车把我俩拉到了一条很僻静的小街上,街尾有家小酒馆,看着酒馆里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我望着常笙会意地笑了。 落座之后,常笙简单地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酒,我们便边喝边聊了起来。 常笙话很少,基本上只是一个听众。酒桌上就听见我在喋喋不休地回忆学生时代的往事,回忆完后,我又给他聊起了自己现在的生活状况。我告诉他,大学毕业后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二十好几的人了,还经常伸手找家里要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没有出息了。最后,我长叹道:“我活得真他妈没劲儿!” “天生我才必有用,你不必轻看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常笙一边安慰我,一边举杯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干杯,且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我喝干了杯中的酒,一边倒酒一边问常笙:“你毕业后在什么地方高就?” 常笙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见此情形,我心想,也许自己不该问他这个问题。 毕业后,我从未听其他同学提起过常笙,大概是他根本就不愿意别人太了解自己吧。这时候,我突然觉得,和他的朋友关系,也许一直都是我一相情愿的想法,对他的一切,我其实并不比别的同学知道的更多。 有了这种想法后,剩下的酒喝起来就有点儿索然无味了,但常笙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优雅得让我自卑的微笑。 又坐了一会儿,我的女朋友凌颜打来电话询问我在什么地方,我很不耐烦地告诉她,我和老同学在喝酒,别烦我。 我挂掉电话之后,常笙提议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家了,咱们走吧。” “走什么走,咱哥俩儿多少年没见了,今天不喝醉,谁都不许走。女人嘛,不用理她。”我觉得凌颜的电话让我很没有面子,坚持还要喝一会儿。 “来日方长,今日不喝了,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帮忙。”常笙招手喊来服务员结账。 听他说有事要我帮忙,我有些奇怪,心想,我有什么可以帮他的。 走出酒馆后,常笙对我说:“我有些东西想让你帮我保管一段时日。” “是什么宝贝啊,你放自己家里不行吗?还要我帮你保管。”我疑惑地问道。 常笙摇了摇头说:“也不算什么宝贝,不过那东西对我很重要,我要离家几日,放在家里不放心。” “没问题。”我爽快地点了点头。 常笙感激地拍了拍我的肩说:“走吧,寒舍离此不远,去拿了东西你好早点回家。” 木箱 常笙家里的摆设简单得很,除了一些仿古的木制家具外,就别无它物了。不过,最让我奇怪的是,他家里除了电灯外,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件现代化的家电。 “你家里怎么连电视也没有一台?”我忍不住问道。 “我总在外面跑,很少回来住,那些东西买回来也没多大用处。”常笙笑了笑,然后指着屋角说道:“那个木箱,拜托你帮我保管一下。”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保管好,你到时候来取就是了。”我十分爽快地答应道。 常笙提着木箱,将我送到了街上。这时,正好过来了一辆出租车,常笙招了招手,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我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常笙将手里的木箱放在我身旁的座位上,说道:“日后定有重谢。”随后就绕到车的另一边,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 “我有零钱……”我话音未落,常笙已经转身离开了,我探头往车窗外瞧去,他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下车时,我接过司机找补的钱,顺手就去提放在座位上的木箱,谁知一下竟没提起来。 “什么东西,这么沉?”我抱着木箱下了车,一边嘟哝一边跌跌撞撞地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凌颜看到我手里的木箱,奇怪地问:“你抱个破箱子回来干吗?” “别人托我帮忙保管的。”我把木箱放到屋角,甩了甩略有些酸痛的胳膊。 “装的什么东西?看样子挺沉的。”凌颜随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说过一段时间就来取走。”说完这话,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很要命的事,我既没有把自己家的地址留给常笙,也忘了和他交换联系方式。 后来,我专门去了几次常笙家,可每次都看见房门紧锁。一直到我看到他家门上开始结起了蛛网,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我向附近的邻居打听常笙的去向,邻居却告诉我说,那间屋子的住户半年前就死在了屋里,自那以后就再没人住在里面了。我心里一凛,急忙询问那个死去的住户长什么模样,邻居的描述完全可以和常笙对上号。 当我仓皇地离开常笙家时,背心一直是凉津津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白天都希望能重新遇到常笙,听他亲口告诉我这是一个误会;而每天晚上,我又心神不宁地担心自己真的会见到常笙的鬼魂。 事实上,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常笙,更没有见到过他的鬼魂。而他托我保管的木箱,我不知道是应该留着还是扔掉。在犹豫不决中,凌颜在上面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它便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渐渐地被我淡忘了。 失踪 不过,那种无耻的笑容并没有在我脸上持续多久就僵住了。因为我很快又想到,如果那箱金条的来路不正,而常笙在死前又告诉过其他人托我保管的话,那么当我吞没金条后,肯定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常笙说不定就是为这箱金条送命的,我可不愿重蹈他的覆辙。 犹豫了好一阵,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在QQ上给曾晴发了一句话:“我们能见面吗?常笙留了些东西托我保管,我想交给你处理。” “什么东西?” “见面再告诉你吧,明天你有空吗?明天下午三点在学校对面的海天咖啡厅见。” “好吧。” “对了,我一个月前遇到常笙时他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出了什么事啊?” “一个月前,不可能吧,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他已经死了有半年了,我是第一个发现他尸体的人,警察说他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虽然隔着电脑,我仍然能够感觉到曾晴没有撒谎。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我遇到的一切又该作何解释呢? 刹那间,我隐约感到一股凉飕飕的冷风吹进了我的颈窝,并顺着脖子灌进我的衣服里,让我的身体变得冰冷而僵硬。 过了好一会儿,我慢慢回过神来,又给曾晴发过去一句话:“见面时你能带一张常笙的照片吗?” 曾晴答应了我的要求后就下线了,我也起身离开了网吧。 回到家里,我发现凌颜不在家,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我极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缓缓走到藏着金条的衣柜前,死死地盯着柜门,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去打开它。我犹豫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拨了凌颜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我绝望地挂掉电话,猛地拉开了衣柜门。 衣柜里的衣物依旧杂乱地堆放着,可那个包裹着牛仔服的木箱却已经不见了。我将衣柜里的衣物一件件地往外扔着,一边扔一边恶狠狠地骂着:“凌颜,你这个坏女人!居然敢带着金条跑了……” 衣物很快就扔光了,我跌坐在地上,望着空空如也的衣柜,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凌颜的背叛让我愤怒,我虽然曾经猜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但是我绝没有想到,它会发生得如此之快,快得让我猝不及防。 误会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我腾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用一种足以将人杀死的眼光,恶狠狠地瞪着刚进屋的凌颜。 “你回来了,我出去买了点菜,马上就做饭。”凌颜手里拎着塑料袋,进了厨房。 我也走进厨房里,冷眼看着凌颜把塑料袋里的菜一样样地取出来。她拿起一块瘦肉放在菜墩上,然后伸手去取挂在刀架的菜刀。我急忙上前,抢在她前面把菜刀拿到了手里,对她说道:“切肉是吧?我来好了。” 凌颜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会切吗?” “谁说我不会切!”我一边笨手笨脚地切着肉一边说道。 “算了,还是我来切,你帮我洗菜吧。”凌颜看到我切的肉实在不成样子,就伸手来抢我手里的菜刀。 我紧紧地握着菜刀,手怎么也不肯松开。凌颜见状,有些生气地吼道:“你干吗?把菜刀给我呀!” 我依旧紧紧地握着菜刀,冷冷地问道:“那箱金条呢?” 凌颜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双眼满含哀怨,盯着我看了好半天,嘴里蹦出一句话来:“没想到你竟然会怀疑我!我只是觉得那东西放在衣柜里不安全,就把它藏到洗衣机里了。” 我一下愣住了,结结巴巴地申辩道:“我、我见箱子不见了,打你手机又关机,才会胡思乱想的。” “我的手机没电了,放在电视机旁充电,你难道没有看见!”凌颜气鼓鼓地冲出了厨房。 我也急忙跟了出去,果然看到凌颜的手机正放在电视机旁充着电。随后,我又走进卫生间,打开洗衣机,掀开上面的脏衣服后,一眼就看见那个旧牛仔服包裹着的木箱。 后来我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难以下咽的晚饭,又费了不少口舌,终于让凌颜原谅了我。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见一个男人冲进家里,那男人拿着一把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我奋力地想要抵抗,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那男人的面容很模糊,我怎么也看不清楚,可偏偏又觉得他很眼熟。 然后,我又看见凌颜把那箱金条抱了出来,和那男人你一根我一根地分了起来。后来,他们突然吵了起来,凌颜顺手拔出了插在我心口的刀子,猛地朝那男人刺了过去…… 当我满头大汗地醒过来后,下意识地朝身旁摸去,却一把摸了个空,凌颜真的不见了! 我靠在床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心跳越来越快,我毫无理由地担心,梦里的情形会在现实里真实地发生。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卫生间传了过来,此时,那脚步声在我耳中显得沉重无比,每一步似乎都踏在我的心脏上,让我的心率不由自主地跟着那脚步的节奏搏动。我悄悄地移到床边,伸手将床头柜上的台灯紧紧地握住。 一个人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慢慢地走到床边躺了下来。很快,我身边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我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探过头去,直到看清了那人确实是凌颜之后,这才悄悄地松开了手里的台灯。 后半夜,我一直辗转反侧,并时不时地偷看身旁凌颜的动静,一直到天边渐渐开始发白,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本文笔者是河南郑州人,他和他父亲都是黄河水利委员会的河工。他要讲的是黄河古道中的古怪故事。 和黄河邪物打交道 我姓白,叫白石头,这个名字很土,却是有讲究的。因为我是世代的河兵出身,所以取的是“水来土掩”之意。 河兵是一个奇怪的兵种,康熙三十七年,中国才始设河兵。清朝的河兵军装上都印着一个“河”字,他们待遇很好,但是却很少有人愿意去。这是因为河兵要和黄河里的邪乎物件打交道。 黄河是中国最能折腾的一条大河,也是中国邪乎事件最多的一条长河。自公元前602年至1938年花园口扒口的2540年间,黄河下游决口泛溢的就有543年,决溢次数达1590次。那厚厚的淤泥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往事。 在上世纪50年代初,黄河改道,河工扒开了干涸的黄河卉道后,发现了一截锈迹斑斑的铁管,铁管初时只有胳膊粗细,越往下越粗,往下挖了七八米,那铁管有水缸粗细,周身白亮,就像用砂纸打磨过一般,河工们不敢再挖。等专家第二天来了后,却发现那原本干涸的河床一夜水满,浑浊的黄河水中再也找不到那截铁管了。 上世纪60年代,清理黄河古道时在淤泥下发现了一个十几米高的铜钟,钟口用铁汁给封住了,打开一看,铜钟里密密麻麻全是骷髅头,骷髅头里盘着各种黄澄澄的小蛇,怎么也不肯出来。专家考察了一番,想不通这口大钟是干什么用的,还有蛇怎么能在封闭的大钟里存活那么多年,最后只能将大钟原样沉在了河底。结果此后连续七天深夜里,家家户户都听到了铜钟敲响的声音。 每代必须出一名河兵 也许就是因为黄河的古怪,我祖上立下重誓,老自家每代只准一个做河兵,也必须有一人做河兵。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在360行中,有挖掘金子的金门一行,这也是一门手艺,也有门派,并且随着代代相传,逐渐发展成了“河、山、渊、云”四脉,分别负责专门找水金、寻山金、探洞金、找天金。我们自家就是“找水金”一脉,吃的是黄河中的河金,每一代当然就要有人去守护黄河,这叫做盗亦有道,这样后人在黄河古道采金时才不会遭遇天灾人祸。 到了我父亲那一代,人丁不旺,家里就他一个男人,他理所当然成了老河工,加入了当时的黄委会。黄委会是1933年成立的,1946年时在解放区成立了冀鲁豫黄河故道管理委员会。1949年以后,解放区才又一次更名为黄委会。黄委会开始在开封,1954年迁到郑州。 上世纪60年代后期,我父亲因身体的原因提早退休,我理所当然地接了父亲的班,进了黄委会。掐指算算,从我加入到现在,已有四五十年了 经常意外死人 现在的黄委会挨着省政府,又在市中心,尽得地利风流,可当年那地方却偏得很。在当时,那里几乎是一片乱坟岗子,而且几十米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大天坑。这天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我们都怀疑是陨石坑,反正天坑附近几十米内寸草不生,土色呈砖色,像是被猛火煅烧过一样。坑内有一个泉眼,往外汩汩地胃着泉水,还是寒泉,泉水冰冷刺骨。据说,黄委会的风水就被这天坑给破坏了,所以每年都会死人。 刚搬到这里没多久,有人半夜爬起来小便,第二天发现人溺死在天坑里,捞出来一看,尸体涨成了牛皮筏子那么大。接着又有一个东北领导,他比较胖,胖子怕热,在三伏天里贪凉快,晚上就卷了凉席去古槐树下睡觉,第二天大家一看,这个领导确实凉快了,整个人都冰冷了,死了都有几个小时了。大家开始以为这都是意外,可后来陆陆续续又死了几个人,有人死于车祸,有的突发急病死了,反正都是横死。事情就传开了,有的说这里风水不好,也有的说我们是犯了冲,这地下藏着太岁,太岁头上动土没有安生的。还有人说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常听见那天坑中传来女人哭声。 布局镇煞气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政府不准迷信,就偷偷托了好多关系,从南方劳改农场秘密接来一个当时被当成牛鬼蛇神打倒的神棍老头儿,让他帮着改改风水。那老头儿细细查看周遭后拈着胡子说,这里挨着黄河口,犯了河煞,让我们找一个山东人坐镇这里,才能压得住河怪。 我们忙组织人手用了整整二十辆卡车的生石灰填满了天坑,待那热气散了,又铺了一层两米厚的黄河淤泥,并在淤泥上栽了一小片桃树,树下砌一个水泥池子,养了二尾金翅金鳞的黄河大红鲤鱼。然后黄委会紧急从山东借调过来一个领导,让他从泰山请来一块大石头,石头上方方正正写着五个大字:“泰山石敢当”。那块石头摆在鱼池前面,五个字正对着黄河古道。这叫“藏风避水双鱼开道”,这样一个有树、有石、有水、有鱼的风水局,只要能挡过煞气冲天的头七,以后就相安无事了。 我们发现这个风水局确实管用,最初的几天都平安无事,那女人的哭声没了,两条红鲤鱼在水中悠闲又自在。但是没想到,在正好第七天晚上。又出事了。 那天半夜三更突然下起了大暴雨,第二天清晨,天坑里就发现又死人了。这次死的是一个女人,是投河而死。投的河,就是原本被我们用生石灰和水泥死死封住的那个天坑。也许是因为大雨冲坏了水泥层,也许是有人故意破坏,反正原本被堵得结结实实的天坑全部被冲开了,借着雨水形成了一条长河。更恐怖的是,那女人身穿一件鲜红色的长袍,身上竟然绑着那块从山东千里迢迢请。来的泰山石…… 后来有一年盛夏,一个去雍和宫朝拜的独眼喇嘛途经这里,突然像发觉什么似的,神色紧张地让我们带他来到天坑前。之后,他将自己持戒多年的念珠抛入了天坑中,又双手合十祈福后,便一言不发地匆匆离去了。说来也怪,从那以后这天坑的冷泉就断了,后来被我们当成垃圾坑给填平了。 ...
一九三二年的腊八节我的爷爷来到了这个世界上,那时候家里穷的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我爷爷的母亲也就是我太奶奶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生产过后导致她奶水不足。我爷爷当时还是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吃不饱肚子当然就会被饿的娃娃大哭。看着孩子饿的这么哭闹爸我爷爷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太爷爷给急坏了。可是家里没有半分钱,他真不知道该去弄些什么回来给我的太奶奶补补身子,好让她可以有奶水喂饱他们的儿子。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最后我太爷爷思前想后决定去上山砰砰运气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猎物回来给我太奶奶下奶水。俗话说腊八腊八冻掉下巴,那时候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寒冷。 外面北风乎乎积雪成冰,我太爷爷拿着一个弹弓就往山上面去了。为了儿子不饿肚子我太爷爷也是拼了,他想不管今天他在上上面遇到什么都要弄回家里去给自己的妻子下奶填饱自己的肚子。 当时我太爷爷的怀里揣着几个煮红薯,是我太奶奶非得让他带在身上的。家里穷的都没有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我太爷爷哪里能舍得吃这几个红薯。一个年轻的汉子,饿上一天又能怎么样,不到万不得已我的太爷爷是不会吃这几个红薯的。 其实我的太爷爷从来都没有打过猎物,他属实也没有什么打猎的经验。他就在山上面盲目的转悠着,就不容易看见一只野兔他还没等拿稳弹弓那只野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太爷爷心里真是特别的着急啊,转悠了大半天自己到现在也是毫无收货。他继续往深山的里面走,看能不能再遇到什么猎物。 北风吹在我太爷爷的脸上像小刀子一样刮着他脸上的皮肤,我太爷爷感觉自己脸上的皮肤被风刮的生疼生疼的。手脚都要被冻得麻木,如果不是想着自己刚出生的儿子没有奶水吃会被饿死,他真的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我太爷爷中间是看见几个可以吃肉的大动物,可是他没有经验一个也弄不到手。万般无奈的太爷爷突然有了一个天真的想法,既然自己打不到猎物那么能够捡到一只也好啊。 他想自己顺着树林子走,万一有别的猎人下的陷阱什么的困住了什么东西,那么他不就可以捡到一个现成的了吗? 我太爷爷就这样在树林子里转悠着,寻觅着哪里有猎人部下的陷阱。眼看天就要黑了可是他还一无所获呢,我太爷爷开始觉得自己没用,生了儿子都养活不了。 就在我太爷爷觉得气馁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自己周围有小动物的叫声。那声音小小的,好像还不止一只呢。我太爷爷简直就是欣喜若狂呀,他开始仔细顺着声音开始寻找,他不管找到的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能吃的他就一定要带回家去给自己的老婆煮了吃。 这时候天有些黑了,路有些开始看不清了。我太爷爷一个没有主意脚下一滑就顺着小山坡折了几个跟头,这一跤把我太爷爷给摔的有点儿头晕眼花了。就在他爬起来的刹那,太爷爷清清楚楚的听见那几个小动物就在自己的身边。 我太爷爷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围,果然他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大深坑。我太爷爷往深坑的边上走过去,他眼睛朝坑里面一看一只毛茸茸的大东西被猎人下的夹子夹住了一只爪子,这只动物的周围还有好几只小崽子围着它好像在吃奶。 我太爷爷本想把它们都抓了回去炖上一大锅肉汤的,可是看那几个小家伙围着自己妈妈吃奶的样子他就不忍心了。 我太爷爷自言自语说:我的孩子是孩子,可是你的孩子不也是孩子吗?冷冻数九的,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今天你遇到了我,算是你们一家的运气好。 说着我太爷爷就跳下陷阱帮那只动物解开的套在爪子上的铁夹子,我太爷爷又把那大大小小的动物一家都给从陷阱里面抱了出来。我太爷爷说那东西像狐狸又好像比狐狸小,也是尖嘴猴腮的。后来他才知道那是黄皮子,也叫黄鼠狼。 我太爷爷当时看那只大的脚上有伤还留着血,他想既然自己救了就救它到底吧。我太爷爷从自己的棉衣里面扯下了一块儿布,把黄皮子受伤的脚给包扎了起来。我太爷爷刚想走,就看见黄皮子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太爷爷对黄皮子说:对了,你肯定也是饿了。那几个小的还要吃你的奶水,你都被困住那么久了怎么能不饿呢。 说着我太爷爷就拿了两块儿红烧扔给黄皮子还告诉它说:你们吃完就快走了,要是被猎人给看到了我就白白救了你们一家了。 我太爷爷说完就走了,现在天都已经黑透了,他还担心家里的老婆孩子呢。 我爷爷回家还没等进门呢,就听见我爷爷饿的嗷嗷的叫。 我太爷爷说:儿呀,别怪你爹没用呀。谁让你赶上这颗粒没有的大冬天出生呢,能不能活你就听天由命吧。 我太奶奶听见我太爷爷这么说,也伤心的流出了眼泪。第二天早上我太爷爷出门的时候,既然发现自己的门口放着一条鲫鱼。 我太爷爷把这条鲫鱼拿进屋给我太奶奶看,以为是哪位好心邻居可怜他们送给他们的呢。鲫鱼这东西最下奶了,产妇炖汤喝再好不过了。 我太爷爷感觉往炉灶里添柴火给我太奶奶炖鲫鱼汤喝,我太奶奶喝了汤果然有了奶水出来我爷爷也能勉强填饱肚子了。 我爷爷有了奶水喝就能保住命了,我太爷爷和太奶奶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儿子会饿死了。 奇怪的是每天早上出门我太爷爷的家门口都能放着一条鱼或是野兔什么的。他们也感觉到了也不像是邻居做的事情,那时候家家都是这么穷,谁家能有好东西天天送给你家呢。 我太爷爷就把自己在山上救了一窝黄鼠狼的事儿和我太奶奶讲了。 他们明白了,这是黄大仙在给他们家报恩呢。慢慢的天气也暖和了,我爷爷也长大了一些了。天气暖了吃饭也就不成问题了,可是我太爷爷的家门口还是每天都有野味送到。 我太爷爷拿了最后一只野兔之后对着外面大喊:黄大仙,天气暖和了我可以自己养活一家大小了以后就不劳烦您了。 从那以后,我太爷爷的家门口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些野味什么的了。 ...
黄皮子是个住在学堂佛龛里的精怪,修行了几世,耳濡目染竟也有几分书香气,学会了说人话,走人路。 黄皮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修行成人,进入人间道,摆脱畜生道的轮回。它从小就听有经验的修行家说,必须在修行五百年后,穿上刚死的人穿过的衣服,然后再有活人对你说“你是人”,那么就会最终化为人形,修成正果。 眼看五百年修行大业即将功成,它决定要按照行家的话去做,第一步就是要去偷死人的衣服。可是刚死去的人往往会被家人通宵守夜,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于是它想了个办法,偷那些还没死但看着快要死的老年人的衣服,这样它的成功率就会大一些。 这一晚,它趁着月黑风高,翻墙进入张老头儿的家中,翻箱倒柜地找寿衣,不料这张老头儿精神头好,大晚上的没睡着,油灯“啪”的一声点亮了,黄皮子吓了一跳,正准备逃窜,不料张老头儿喊住它,说:“大晚上的你找什么呢,幺儿?” “幺儿?”原来,这张老头儿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使,把黄皮子误认作他的小儿子了。 黄皮子将计就计,也就站住脚,回过头,学着张老头儿小儿子的腔调说道:“是这样的,爹,我大哥家孩子跑丢了,让我来找找,看看有没有来您这。” 张老头儿独居,也没什么邻居,黄皮子知道他耳背,所以故意说得很大声,好骗过他,然后脱身。 “哦,我没见来过什么猴子呀,我也不养猴子啊!”张老头儿还是没听清楚,以为幺儿来找猴子呢。 黄皮子大声纠正道:“不是猴子,是孩子,哇哇叫的孩子。”“哦,抱着娃娃的猴子啊,我一天没出门,也没看见。”张老头儿回答道。 “算了,爹,您早点睡吧,不找了,兴许这猴子明天就回去了。”黄皮子是较真不过张老头儿了,人一上了年纪,就迂腐、犯痴,耳朵不好使还胡答对。黄皮子也认栽了,是猴子还是孩子,不管是啥,脱身就好。 黄皮子失望地走出去,边走边想,寿衣是偷不到了,怎么办呢?十里八乡,有望归天的也就这张老头儿了,所以只能送终了这张老头儿,才能把这寿衣得到手。于是黄皮子干脆下了个决心—每天都去张老头儿家照顾他。它想,我这么诚心诚意,等张老头儿两腿一蹬升了天,这寿衣肯定能留给我一套。 话说回来,张老头儿的小儿子看黄皮子三天两头往老爹家里跑,想必是老爹不行了,连黄皮子都在打他家祖宅的主意,他心一急,想出一个法子。 这天,他藏在老爹房门后面,等着黄皮子一来,然后一竹杠敲在黄皮子头上,口里骂骂咧咧:“让你耍心眼,打死你个黄皮子,想占我的房子,没门。” 黄皮子被打得头破血流,边挡边说:“幺儿,你听我解释。” “听什么听。”这小幺儿哪肯住手,无奈,黄皮子只好再次落荒而逃。 唉,一心向善的黄皮子,本以为会功德圆满,水到渠成。可是,这修行成人的大业,哪有那么容易。黄皮子很失落,这些人口口声声追求乐善好施,不过是欲盖弥彰的借口罢了。 也是机缘巧合,天公开眼,这张老头儿不出三天竟一命呜呼了。处于绝望边缘的黄皮子又重燃斗志,它重拾信心,发誓一定要得到寿衣,修行成人。暗偷不行,明要更不行,看来得投其所好了。 张老头儿的小儿子贪财,尽人皆知。黄皮子豁出去了,把藏在学堂梁上的粮食取下两袋来,准备跟这小幺儿做个交易,用两袋粮食换张老头儿的寿衣。 黄皮子这几世,除了勤恳修行外,逢农忙,没事还去地里捡麦穗,所以学堂的房梁上藏了不少粮食,这是这些年它攒下的家底。等找到张老头儿的小儿子,还没开口,这小子看到黄皮子手里的粮食,两眼放光,也忘了跟这黄皮子的恩怨,反正老爹的房子到手了,又有人上门送粮,管他是不是仇人呢,贪财图实惠才是要紧事。 黄皮子开口道:“幺儿,我想跟你做笔交易……”还没等黄皮子说完,这小幺儿就把粮食夺过去,如获至宝般说道:“说吧,说吧,什么都好说。” “我想用这两袋粮食换你爹的寿衣。”黄皮子唯唯诺诺地说道,生怕这小幺儿的暴脾气上来,再拿竹杠敲它。 张老头儿的小儿子见钱眼开,哪会发怒,眼珠子一转,竟跟黄皮子讨价还价起来,最终以五袋粮食成交,这可是黄皮子全部家底呀! 死人的衣服有了,但还得有活人对它说“你是人”,才算真正大业成功。珍藏了多年的积蓄换成了衣服,再托张老头儿小儿子办这事恐怕难了,所以还得另想办法。 村北的王老汉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找他肯定有用,于是黄皮子穿上张老头儿的寿衣急匆匆地去了村北。王老汉正挥着鞭子赶着牛,一沟一沟地犁地。 黄皮子跑过去,说:“王大叔,我帮你犁地吧。”说着,牵过牛拉过肩在前面跑,王老汉没有理它,仍在后面赶着牛。 犁到日上三竿,黄皮子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它停下,说:“大叔,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弄点水喝。”说着放下拉牛的绳子,跑到河边打来一罐水。 王老汉也是渴了,接过黄皮子递来的水喝了起来。 黄皮子见王老汉喝了它的水,想必会感激它,于是兴奋地问道:“王大叔,你说我像不像人,你说我是不是人?” 王老汉喝着水,一下子笑喷了,说道:“你是人?开玩笑,你就是一皮子精,不要以为穿上人的衣服就是人了,看看你那条大尾巴,丑死了。” 黄皮子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它尽心尽力帮王老汉犁地,没想到换来的竟是一句挖苦和讽刺。唉,修行成人的大业,为什么这么难走,孤苦郁闷的黄皮子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 这时,路边的麻地响起了一阵唢呐声,似乎有人在办丧事,黄皮子定睛一瞧,竟然是早它几十年修行成人的一只公鸡精去世了。黄皮子好生羡慕,能以一个人的身份去世,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一转眼到了七月半,民间俗称鬼节。黄皮子知道,这一天地狱里所有的鬼神都休息,鬼门打开,人间道的鬼魂可以乘机逃离阴曹地府,进入更高一个层次的修罗道,去永生的阿修罗界。 黄皮子寻思,去世的公鸡精肯定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一定会从坟墓里跳出来,化成金鸡去永生的阿修罗界。如果自己趁金鸡飞走前,向他讨教讨教修行成人的经验,那该多好? 于是,七月半的夜里,黄皮子趁着月色来到了公鸡精的坟旁。 那是一片麻地,现在正是麻秆成熟的季节,看麻的尹老头儿是个五十多岁的光棍儿,就睡在麻地里也不害怕,因为他有一架对付偷麻人用的小钢炮。 黄皮子穿着张老头儿的寿衣,还戴着帽子,蹲在坟地里似人非鬼。看麻的尹老头儿早就发现了它,起初以为它是来偷麻的,就不动声色地坐在棚子里,叼着烟斗盯着它。等盯了几个钟头后,发现黄皮子还是一动不动地蹲在麻地里,而且月光下,它那条大尾巴闪闪发亮,尹老头儿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只皮子精,肯定是来掘坟的。 “嗨,老兄,在墓地里干什么呢?”尹老头儿喊道。 听尹老头儿一喊,黄皮子吓了一大跳。“没干什么”,黄皮子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回答道,“我路过,内急,所以在这方便了一下。” “过来吸袋烟,坐会儿。”尹老头儿喊道。 黄皮子没多想,就过去了。 尹老头儿端着大烟袋子,“吧嗒吧嗒”大口吸着,棚子前放着那架小钢炮。黄皮子好奇地指着小钢炮问:“老兄,这是什么?” 尹老头儿笑着说:“这是大烟袋,你用嘴含住,我点上给你吸一口,可带劲了。” 黄皮子没见过小钢炮,听尹老头儿一说,它信以为真,弯腰用嘴含住了炮筒口。 尹老头儿用嘴里的烟袋火点着了捻子,只听“砰”的一声,黄皮子嘴里冒了烟,它整个跳了起来,疼得大叫,逃之夭夭,也顾不得再等公鸡精了。 尹老头儿看到逃窜的皮子精,哈哈大笑,说:“看你还敢来。” 黄皮子绝望了,它的修行终究没有成功,可是,人类的罪恶和丑陋它是看得分明—迂腐、易怒、贪婪、冷漠、嘲讽、欺骗……经历这么多糟糕的事,它开始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必要修行成人,难道人真的比畜生高级吗? 黄皮子落寞地走了,寒风穿过它的领口,直钻进身子里,它裹了裹身上的寿衣,也不顾尾巴露在外面了,垂头丧气地走在街上。 走着走着,黄皮子看到路边有一个小乞丐,缩在角落里,睡着了。黄皮子心软,走过去坐在小乞丐身边,脱下自己身上的寿衣给孩子盖上,再伸过自己暖暖的大尾巴,让孩子枕着舒服一些。他们俩就这样依偎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蒙蒙亮,黄皮子被一阵咳嗽声惊醒,是那个小乞丐。小乞丐面色通红,像是发烧了,他喃喃道:“先生,谢谢你!” “不要叫我先生,我是皮子精,不是人。”黄皮子觉得很羞,连声说,“孩子,你想吃点啥,我去找。” “先生,你怎么会是皮子精,你、你是人啊,和我一样的人啊……” “咦?我的尾巴哪里去了?”黄皮子回头一瞧,发现自己的尾巴消失了,自己终于成了人。 黄皮子突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原来,善良终究不会被辜负。 ...
黄皮子,也叫黄鼠狼。这个动物天性狡猾,它的尾部有一对臭腺,遇到敌害时能放出带有怪异臭味的、呈气雾状的液体,能够借此逃跑。 在东北一提黄皮子,那都透着一股子邪性。没有人愿意沾惹这东西,原因就是黄皮子有仇必报。 我的家虽然不在东北,但也属北方。也有少数的黄皮子出没,我孩童时期还亲眼见过黄皮子偷鸡吃。 这个故事是村里神婆子讲的,说是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来找她看事,这个女的因为得罪了黄皮子被上身了,给她好一顿折磨。 那天神婆正在家中,就听见门外有人喊叫:“这是神婆婆家吗?”神婆赶忙迎出去,看到外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神色略显慌张,那女的到是很坦然,没有一点慌神的意思。 让到屋里后,宾主落座。男人就大致的把情况说了。她媳妇早上去地里干农活,在地里发现一个洞,不大不小。这女的以为是地里出现了祸害庄稼的田鼠,就想赶紧给填上。 正好自己此时有些内急,索性就脱下裤子,对着洞口方便,完事又放了几块石头进去,最后用黄土把洞彻底堵死了。 中午回到家,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开始抽疯了,对着公公婆婆就骂,你们缺德的人家养这缺德的儿媳妇。毁我洞府,还拿尿给我洗澡。黄大爷我这回饶不了你们。公公婆婆一看,这儿媳妇肯定是冲着啥了。赶忙就给道歉,可是不管怎么道歉,人家那个黄大爷就是一顿耍。 到了晚上,这黄大爷估计是耍累了,开始嚷嚷着要吃炖鸡,这家人没辙啊,就把家里的老母鸡给这黄大爷顿了。这黄皮子作起来是很过分的,又喝酒、又抽烟、晚上趁着别人不注意拿起尿盆就淋一身。 这家人最后实在没办法了,通过别人找到了神婆。神婆听完后,先是说了女子两句。接着让女子坐好,在女子的头上按了几下,说道:“敢问大仙从哪个山头来的啊?家里排行老几?洞府安在哪?” 黄:栖霞山,行老三,十亩地 神:我与你家老太爷、老大、老五都有些交情,大仙能否给个面子,这事就算了。 黄:我只敬老太爷,老大老五没面子。我自己的面子还得还回来。 神:好说,保个家行不行? 黄:也行,初一十五三十三,保他家宅都平安。 神婆笑了笑跟那男人说道:“这事解决了,你回家给黄仙写一个牌位,黄仙以后就给你保家了。每逢初一、十五、三十记得给黄仙摆上三样大供。” 男子连忙点头答应,神婆又小声的和那被附身的女子说了几句。伸手在女子的头上按了几下,那女子身子一软,就瘫倒在凳子上了。 神婆告诉男子道:“这事行了,按我说的办就没事。以后啊,在野地里看见洞,别乱给堵,说不准就是那位大仙的洞府。” 待女子醒来后,给过谢钱,夫妻二人再三拜谢后离开了。说起来,这黄皮子也不是不讲理,估计是真的被那女子给气坏了,毕竟自己的家都被人一泡尿给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