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结婚了,她的婚房是一座鬼宅。鬼宅坐落在一条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河附近,房屋和院墙都是古老的青砖垒成。从正门大门进到大院里看鬼宅充满了神秘气息,到了冬天,鬼宅后院的爬山虎全部干枯,鬼宅看上去像阴森的古堡。 走进屋里,屋里古老的家具让人看在眼里没有一点舒适感。每当黑夜来临,万物寂静的时候,住在鬼宅里的人内心充满了恐惧感,但是出于家庭条件所迫刘兰不得不住在这里。 秋天夜晚的脚步不慢又不快的从云层里走来,秋月从乌黑得如同暴徒一般的云堆里升起看得格外的明亮,分外的圆。 在一个夜凉如水,夜色如墨的夜晚,刘静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所吵醒,她快速的抄起电话姐姐刘兰颤抖的声音立刻传进她的耳畔。 妹妹啊!你姐夫和我生气了,又离家出走了,妹妹你快上姐姐家里来,晚上和我作伴睡觉来。 刘静急匆匆的来到姐姐的家里,问明白她们夫妻吵架的原因安慰了姐姐几句就闭灯睡觉了。 劳累了一天的刘静睡的正香,忽听到耳边有说话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望望四周,屋里漆黑一片,除了在她身边睡觉的姐姐,没有人在和她说话。她满腹狐疑的重又闭上双眼。 “喂、喂、喂……别睡觉,起来陪我说话,”又有声音响起来,刘静惊吓的坐起来,望望左右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姐姐还在酣睡中。 “你别找了,你是找不到我的,我看见了你,你看不见我的。”有声音在刘静耳边响起。 “你是谁?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你出来让我看看你是谁?” “我是这个房子原来主人的灵魂,只因我的房子被现在这个房主的父亲所霸占。逼我致死,所以冤魂一直在他们这个屋子里阴魂不散。” 刘静听完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忙推醒还在沉睡的姐姐告诉她听到的一切。刘兰哀叹一声说道:“从我住进这栋房子就没安宁过,大院里无缘无故就会出现大火球,各种各样的蛇总出现在院子里,你姐夫的姐姐无缘无故就在西厢房上吊死了。” 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来。“我现在很寂寞,你们今晚陪我说说话好吗?” 刘静被吓得慌忙去开灯,想求得屋里的亮光驱散恐惧。灯关是被她开了好几下,但是屋子里还是漆黑一片。是停电了吗?强烈的恐惧感包围了姐妹两个,她们抱作一团,不敢动弹一步,只求天快亮起来。 天终于亮了,刘兰的丈夫,熊宝山回家了,还把他母亲从他大哥家里接回来了。原来他昨晚去了他大哥家,刘静向姐夫母子告诉了她们姐妹两个昨晚遇到的情形。老太太长叹一声,用颤抖的手从衣服里掏出随身带着的钥匙。打开柜子,捧出一个擦得油亮油亮的罐子,打开众人一看,里边是一推白花花的银元。刘静看到老太太的眼神里沉静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解放初期,刘凤祥卖掉东北的老宅,携妻带子来到华北平原买下这座老式房屋。他又和熊宝山的父亲熊万顺在市郊开了一个工厂,工厂开起来不久,刘凤祥的妻子石玉英就得了疾病,刘凤祥带着妻子去过很多地方诊治,也没能治好妻子的病,妻子还是病逝走了。痛苦之中的刘凤祥回到工厂里,厂子在他不在的时候,连年亏损债台高筑的噩耗又传到他的耳朵里。刘凤祥遭受接连的打击病倒了,在他临死前,他拉住朋友熊万顺的手,恳求熊万顺用他的房子作为赔偿偿还欠他的钱。让他的遗孤他的儿子刘炳良和刘炳良的奶奶暂时住在院内西厢房里。等刘炳良长大后能自谋职业的时候在让他离开古宅。刘凤祥说完就闭上了双眼。 过了几年,刘炳良的奶奶因病去世了,熊万顺就把幼小的刘炳良送进了孤儿院。不久他又从古宅院中的三棵老枣树下挖出一罐银元。他的妻子玉珍走过来问他这个是怎么回事,熊万顺阴险的笑着说道:“听我爷爷说:这座房子原来是一个地主老财的,我爷爷就是那个地主家的长工,地主在一个半夜里埋银元的时候,正让出屋上外面解手的我爷爷看见。地主死了,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只有我爷爷一人了,爷爷临终前告诉了我爸爸,我爸爸告诉了我。我假意和刘凤祥做买卖开工厂是假,逼他工厂破产得下这座房子是真。绕来绕去,我是又得房子又得银元,真是好事连连啊!”玉珍听完用一种从不认识的眼神望着她的丈夫,然后对他说道:“你平日里真能装,你连我都瞒过了。你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愤怒的说完然后一甩手去了大儿子家里不再回来。 过了不久熊万顺在吃着饭的时候就死了,熊万顺死后不久,他们家的平房改造盖起了高楼大厦。刘凤祥的儿子刘炳良也已经长大成人,熊宝山听从他妈妈的嘱咐,把平房置换成两栋楼房的其中一栋又大又宽敞的房子写上了刘炳良的名字,熊宝山和刘炳良成了一对真正的好朋友。 ...
开始这个故事之前,我想要首先做个说明,其实吧,这个并不是故事,而是我的亲身经历。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不相信迷信的人,因为小学的时候学校里组织看了一场关于破除迷信的电影,打那以后,我就更加不相信迷信的东西。 在我家里,也没有谁是那种相信迷信的人,只是妈妈会偶尔去寺庙里给家人求平安。 从1997年我爷爷去世以后开始,每年一到冬天,我就会咳嗽,没有任何诱因,而且一咳就是一两个月。在各个大医院都查不出原因,做过各种治疗,只能选择住院或者输液,然后会慢慢愈合。 就这样持续了3年。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我老是生病却查不出原因? 有一天早上,妈妈跟我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西药中药都喝了,就是不见好转。我听你婶婶说村里有个奶奶会喊魂,很多人都建议我去请她来帮你喊魂,说你可能是魂掉了。要不我请她来帮你看看?反正也要不了多少钱。 我也病得快受不了了,没日没夜的咳嗽折磨得我很虚弱,所谓久病乱投医吧,就同意了妈妈的想法。 妈妈晚上去了那个奶奶家,回来的时候说日子定在两天后。让我不要出去。 那个奶奶来我们家的那天,我刚一看见她,就觉得肯定又是瞎糊弄人的吧,也就没在意。 但我发现的是,她没带任何东西,空着手就来了。 这个奶奶很老了,背都已经驼了,佝偻着身体,但是,步履很稳健。 她来了之后,让妈妈从我家米柜里拿了一碗米,拿了一个鸡蛋,还有三炷清香。 她先去洗了手,接着她把鸡蛋拿到我嘴边,让我对着鸡蛋哈了三口气,然后用鸡蛋在我背上不停地滚来滚去,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语言。过了不久之后,她把碗连同米一起拿到我家的大门口,把鸡蛋也立在米上,然后对着我们家的大门外边把那些东西放在凳子上,之后她让我站在她的旁边。 接下来就发生了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她把一炷清香放在了鸡蛋上边,对于这个做法,其实我们平时都可以做到,不就是把清香立在鸡蛋上么。我心里挺不在意的。 可是顿时我就傻了眼了,她先叫了我的名字,让我答应,然后用手指指着香开始她的模糊不清的念叨。我大概的就是听到她说,如果瑾汐的魂掉在他爷爷那里,你就转个圈。结果那香就在鸡蛋上边真的转了个圈,之后她说什么,让香怎么样转圈,香就怎么样转。而且那香还稳稳地睡在鸡蛋上,没有丝毫要掉下来的意思。注意了,鸡蛋是直立的。单就这一项,已经让我看得目瞪口呆了,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让我开始很惊奇,瞪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 奶奶把香拿了下来,连同另外两炷一起点燃了插在鸡蛋的旁边,又叫了我的名字,让我答应,然后又开始念念有词。那是你所想不到的,那个碗里的米,竟然一粒跟着一粒顺着鸡蛋爬了上去,就像蚂蚁运粮一样,你可以想象得到的吧。它们跟着奶奶的话,顺着鸡蛋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碗里。 那个时候,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看看她的手里到底有什么,可是,她自从把鸡蛋放在碗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动过那鸡蛋了。 做完这些事,她让我妈妈把鸡蛋拿去煮了,一整个的连壳煮。 鸡蛋煮好以后,她又拿起鸡蛋让我对着鸡蛋哈了三口气,然后开始剥鸡蛋。一边剥,她就一边开始说,我的身体上,肚子上有道疤,我的腿会疼,我晚上睡觉会梦哭。我每年大概十二月都会生病。她说得没错,那些事我都有。 我越听越奇怪,难道她有透视眼?她接着说,我的魂魄掉在了爷爷的坟里,让我妈妈去给我爷爷买顶帽子,给他烧些纸钱,带我去爷爷的坟上祭拜一下。 之后让我把鸡蛋吃掉了。 我敢保证,我家提供给那个奶奶的鸡蛋,清香,米,都是我们自己家的。 那之后,我的病竟然真的减轻了,可是,我老是恍惚地感觉,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做梦,或者一直沉睡在谁的梦里。我甚至在事后去研究那些剩下的米,还有盛米的碗,以及那些残存的鸡蛋壳,可是,没有任何的发现。我也曾经照着老奶奶的样子去让米走路,可想而知,我没有那样的能力。 关于这件事,现在我想起来,都还是感觉很不可思议,潜意识里觉得那不应该是真的,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当时的事和物都已经记不清了。唉,那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呢? ...
她家对面隔着一条街开了一家新的婚纱店。 每天她都会趴在窗台上,看着对面橱窗里展示的美丽的婚纱。红的,白的,花边的,薄纱的……琳琅满目。“要是我能穿上那些婚纱该多好啊。”她说。 日复一日,她幻想着自己变成了成熟的新娘,穿着那些婚纱踏入礼堂。旁边尽是他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她完全沉迷在假象当中,连做梦也梦见自己穿着婚礼在旋转、跳舞。 后来她长大了,巴结了很多有财势的大款,用身体换取他们的“感情”,就为了可以在结婚那天,穿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婚纱。 她结婚了又离婚,离婚了又换人再结婚。她几乎穿遍了那家店里所有的款式和设计。可是她还是觉得不满足。因为每次穿婚纱的时间太短,只有结婚的那一天。她想一直这么穿着,永远也不脱下来。 她用尽了所有办法,求神拜佛,祈求许愿,希望自己的愿望可以实现。终于有一天,她醒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从未见过的婚纱。她很是喜欢,想转过身看看背后,看看裙摆,可是她转不动身体,连眼睛也眨不了,只能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 透过眼前的玻璃,她看到了自己家的窗台,然后听到身后有人在说:“我想试橱窗里人形模特身上那个款式。” ...
这件事情,发生在十年前。那年我十三岁,那是我经历的最可怕的一件事…… 当时村里有人结婚,是很喜庆的事情,几乎全村人都会去贺喜、送彩礼。结婚的是我父亲堂哥的儿子,比我大十岁,我喊他绍忠哥。绍忠哥小时候经常来我家吃饭,后来不好好学习,不到二十岁就去外面打工了,今年打工回来竟然带回一个媳妇,说是回来结婚的。刚开始绍忠哥父母不同意,因为那个女的没有父母,问她,她就说父母都死了。但后来看那个女的干活很利索,说话什么的都很得体,绍忠哥父母也就同意了。 说实话,那女的很漂亮,我见过几次。结婚时让我来撒喜糖,她也认识我。因为我爸是绍忠哥婚礼的负责人,她总是冲我笑,那时候真的觉得她很好看。可现在想起来,她冲我笑,我就觉得全身发冷…… 第一次出事是在结婚当晚。结婚时,大家都很羡慕,说绍忠有福气,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会说话,会做事的,夸得绍忠哥和他父母都合不拢嘴,而新娘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上午举行婚礼,我们这里举行婚礼都是要经过很多步骤的,也是从老一辈继承下来的吧,要先穿红鞋,系上红花,绍忠哥父母早就准备了红鞋,是用布做的,红红的很喜庆。穿鞋的时候,是要新郎给新娘穿的,绍忠哥的母亲就把红鞋递给绍忠哥,让他给她穿上。这时候,新娘突然说了一句话,让大家都很惊讶。 她说:我父母给我留下了一双红鞋,穿我的吧。绍忠哥和他父母很是惊讶,因为新娘一直没有主动提到过她父母,说起她父母的时候她都是岔开话题。既然是她父母留下的,那就穿这双吧。绍忠哥说道。说罢,就去给新娘穿鞋子,当绍忠哥的手碰到新娘的脚时,我依稀看见新娘嘴角有一抹冷笑…… 穿完红鞋,戴完红花,就该新郎抱着新娘跨火盆了。跨火盆这个风俗至今我家乡还有,听老一辈的人说,是为了去掉新娘身上的脏东西,总而言之,跨火盆是我们家乡结婚必不可少的项目。新郎抱起新娘从门外出去,火盆就在门口,也许是新娘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她看见火盆脸色突然就变了,突然从新郎怀里跳下来,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新郎向她解释,解释完就想抱她过去,谁承想新娘脸色阴沉地说道,我不要跨那个,把它搬走。大家一听都很惊讶,因为跨火盆是我们那结婚很常见的仪式,就算是娶来外地媳妇,也是要跨的。 新娘的要求显然让绍忠哥父母很尴尬,但一想既然是外地媳妇,不懂这儿的风俗,搬走就搬走吧,也就搬走了。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不搬走,后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因为,“脏东西”是过不去火盆的,比如说……我的这个新嫂子! 闹洞房是我们那结婚最热闹的时候,也是绍忠哥和他父母最无奈的时候,因为那天绍忠哥的狐朋狗友们可以没大没小,可以尽情地闹新娘。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绍忠哥的朋友都是一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喝起酒来不要命的那种,五六个小伙子喝得脸通红,吵着嚷着去闹洞房。因为是风俗,也就不能阻拦,只能盼望新娘能自己保护好自己了。 我和我童年的玩伴小贺就在窗外,他也就亲眼目睹了这一过程。那几个大小伙子挤进房里面,把门从里面锁住,不让绍忠哥进来,屋子里也就剩下那哥几个和新娘了。我和小贺就趴在窗外,想要看闹洞房的热闹。按理说,几个大小伙子接下来要闹新娘,新娘是应该害怕的,可新娘的脸色一点没变,只是盯着她那双红鞋子,没错,就是那双血一样红的鞋子。那哥几个嘿嘿笑着,就向着新娘扑了过去,新娘还是那样脸色不变,只是抬起头来看着那几个男人,我看见她露出了穿鞋时候那样的冷笑,透着一股阴冷。 那几个男人哪管她笑不笑的,还是扑了上去,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我竟然看见,新娘额上有一只眼睛!小贺也看见了,小贺嘴巴张得老大,眼看就要喊出来了,我捂住小贺的嘴巴,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我叫他继续看下去。那几个男人就像中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接着,新娘额头的眼睛眨了一下,他们几个人就倒下了,同样,趴在窗户上的小贺也倒了下去,只有我,眼睁睁地看见了这一切。 我们村里有个看阴阳宅的大仙,他说我属狗,又是阳时出生的,能辟邪,也许是这样我才没晕过去。新娘做完这一切,还是脸色不变地看着她的鞋子。那几个闹洞房的小伙子和小贺都倒下了,我盯着她看,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正当这时新娘猛然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能叫做看,是盯着,那种冰冷的眼神,冰冷刺骨,好似能看穿我的一切似的。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我死定了,我出奇的冷静,没有喊叫,也没有逃跑。 我想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可谁会相信我的鬼话?我一想,好歹有个证人,小贺也看见了。第二天我壮着胆子又去了绍忠哥家,我发现小贺正坐在绍忠哥的新房里吃东西,而新娘就在他旁边,他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我心想,怎么回事?难道昨天是梦吗?但一切怎么那么真实? 正当我回想的时候,我发现我那新嫂子又在盯着我看!我吓得终于控制不住了,大叫一声“鬼呀”,跑向了外面。大概是大人们觉得我在恶作剧,也就没人管我,只有小贺追着我追了出来。 我一把拉住他,问道,小贺,你不害怕吗?你不害怕那个女鬼吗?而回答我的只有小贺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他对我说道:你傻了?哪有鬼啊,别闹了,我妈说新婚的时候说鬼是不吉利的。走,回去吃瓜子去!我很纳闷,小贺没看见吗?我又问他,昨晚你没看见那几个闹洞房的怎么死的吗?小贺突然笑了,说:死?你才死了呢,绍忠哥的朋友们他们都喝多了,进去没闹就睡着了。你在这胡说什么呢?说罢就要拉着我回去。我一愣,想起大仙说我属狗的辟邪我才没事。我急忙问小贺,你是属什么的?小贺一笑,说,我看你真是傻了,我比你小一岁,属猪,这都忘了?我恍然大悟。 可能是真的,我属狗,所以才没有忘记看到的一切,不可能是幻觉,幻觉不会那么真实。我心想,她是鬼吗?是鬼为什么要嫁人?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我不能看着绍忠哥哥娶一个女鬼。可我该怎么办? 那时候我13岁,什么都不懂,我转念一想,我既然辟邪,那么女鬼肯定不能伤害我(那时的我竟然会有这种念头,现在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我一定要想办法!说罢,我和小贺就往回走。回到绍忠哥家我还是不敢看新娘,可我有一种感觉,她一直在看着我。晚上回到家我没有把女鬼的事情告诉爸妈,第一是我怕父母不会相信:第二是我也不想让父母害怕,因为我天真地认为,只有我不怕那个女鬼,因为我是属狗的。 我想象了千万种女鬼害死我的方法,比如她会掐死我,她会用她的第三只眼睛弄死我,等等。我感觉自己像案板上的猪肉,任人宰割似的躺在床上,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在我记忆里,所有鬼怪都是在十二点来害人的,都是我在鬼片里看见过的。没想到,我竟真的经历了这一切。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阴冷的空气与我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催命般十二点的钟声。我的心就在嗓子眼那,等待即将发生的一切……但是什么也没发生,我也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我只知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一个山路的拐角处,突然从远处驶来一辆货车,而这边拐弯处驶来一台结婚的婚车,两车来不及刹车轰然相撞,接着画面变换,是一个女人,没错,就是那个新娘。她呆坐在马路中间,四周是尸体,有她父母的,还有她即将要嫁的人。而这时有个骑摩托车的路人经过,看到了这惨景,掏出手机赶紧拨打求救电话,这个人赫然是绍忠哥。 地上散落了一双红鞋子,上面染着血,新娘拿起鞋子痛苦地抱在胸前。她想站起来,谁知道腿一软,摔在地上,而额头重重地磕在一块岩石的角上。接着,我就依稀记得看见一张脸,就是那个新娘我的新嫂子,她在笑,只是此时不是阴冷的冷笑了,很暖很暖,然后我就听见她说:我不想害人,我只是在这世间还有个心愿,我还没有完成婚礼,我要借助一个好心人来完成,现在,我没有任何牵挂了。我忽然醒了,懵懵懂懂的,听见很多人在外面大喊大叫的,原来,绍忠哥家新娘突然不见了,外面的亲戚们都在各处找,但我想知道原因的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吧…… ...
脱不下来的婚纱 晚上十点,蝶梦婚纱影楼。 赵秀琴她们三个人都看傻了,在影楼的特效灯光下,曲环随便转了一个圈,就有了赵飞燕掌上舞一般的轻盈。真没有想到,一百五十斤的胖妞穿上这套红色蓬裙婚纱,竟然瞬间变得袅娜多姿起来。 “太美了!怪不得这家影楼的生意这么好,原来他们的婚纱竟然能穿出这样神奇的效果!”宋思影嚷道,“曲环快脱下来,我也要试试!” 曲环飞了一个白眼:“看你猴急的,好吧好吧,让你试试。哎呀……这,这脱不下来了!” “能穿上就能脱下来啊。”赵秀琴笑着走上前帮忙。可是刚一用力,曲环就大叫起来:“别碰我,疼、疼啊!” 打开了影楼的大灯,三个人围上来细看,婚纱贴肉的地方,就像是用强力胶粘在曲环的皮肤上一样,怎么也脱不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曲环带着哭腔问,苗佳佳和宋思影也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赵秀琴。 四个女孩都是艺校学生,赵秀琴利用课余时间在这家影楼里打工。影楼老板杜梦和她男友的婚期就在明天,这两天正忙得焦头烂额不知今夕何夕。所以暂停了营业,让秀琴照看影楼三天。昨晚一个人看店太寂寞,今晚,赵秀琴便邀请了同寝室的三个好友来陪自己。 怎么会这样呢?秀琴也想不明白。她看看曲环,又环顾四周,突然指着门后一个赤裸的塑料模特大叫一声:“完了!这件婚纱,是不是从那个模特身下脱下来的?” “是啊,你刚才上楼的时候,我在大厅无聊,看那件婚纱好看,就脱下来试了一试。”曲环说。 “那是一套鬼婚纱!杜姐临走时交代过我,不能让任何顾客试那套婚纱的,唉!”赵秀琴跺着脚说。 “鬼婚纱?”曲环三人都紧张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秀琴咬了咬嘴唇:“其实,关于这件婚纱,有一个恐怖的故事……” “那我会不会死?”秀琴刚一张口,曲环惊叫起来,浑身颤抖。苗佳佳和宋思影赶紧搀住了她,“曲环你冷静点,听秀琴把话说完。” 秀琴点点头,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起了关于婚纱的事。 脱下婚纱 “嘿嘿,嘿嘿嘿嘿……”也不知过了多久,死一般的寂静中,曲环突然阴森森地一笑。秀琴三人齐刷刷地打了一个冷战,同时开口问道:“曲环你笑什么?” 曲环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了这几个字的意思了,也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里说的自杀,不是真的自杀,而是假死!” “你确定是这意思?”秀琴迟疑着问,“再说,怎么个假死法?” 曲环不再说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伸双臂,在原地转了起来。秀琴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曲环在大厅里旋转,蓬裙婚纱的下摆展开,翩跹起舞,在灯光下梦幻一般的浪漫。”’ 曲环越转越快,越转越快,突然脚下一歪,扑倒在地毯上。 佳佳惊呼一声抢上前去,但是曲环翻了翻白眼,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便昏了过去。 “快掐人中!”宋思影说。 “人中在哪儿?太阳穴还是肚脐眼?”佳佳挥舞双手,弹钢琴似的在曲环身上乱戳。 “还脚后跟呢,笨蛋!”秀琴冲上来,气急败坏地将佳佳推到了一边,“别乱来,先给她脱婚纱。” 佳佳摸了摸摔痛的屁股又拍了拍脑袋:“呃,明白了,原来这就叫假死。”宋思影这时也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上去帮忙。 真的很奇怪,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脱下了婚纱。看着只剩下内衣的曲环,像一只被剥光的肥鹅一样躺在地毯上,秀琴三人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宋思影蹲下身,在曲环的人中上摁了几下。曲环呻吟一声,悠悠地醒转过来。佳佳倒来一杯水,宋思影在帮曲环穿衣服。秀琴看看,没自己的事儿了,便从地上拾起婚纱,向模特走去。这套见鬼的婚纱,得赶紧把它穿回去。 婚纱穿到一半,一个声音蓦然响起:“别动我的婚纱!”秀琴吓得一哆嗦,指甲在模特身上划过。然后竟然发现,模特后背上有字的地方,那一块皮肤已经被指甲刮破了。 “别动我的婚纱!”秀琴正要看个仔细,那个声音又说话了。 血泪 敲门的是影楼老板杜梦。 “杜姐,明天就是你的大好日子,你怎么这时候还来店里?”秀琴疑惑地问道。 杜梦一脸无奈地说:“别提了!我刚才检查婚纱的时候,发现我要穿的那件婚纱莫名其妙地破了几个大洞!只好来店里重选一套了。” “原来是这样啊?呵,”秀琴呵呵一笑,“店里婚纱倒是很多,就怕没有你选定的那套漂亮。” “唉,凑合着吧。”杜梦走到那具模特前,伸手就要来脱那件鬼婚纱。 “杜姐,这件婚纱不能穿!”除了曲环,秀琴和佳佳、宋思影齐声大叫起来! 杜梦停下动作,转回身看着她们:“为什么不能穿?” “杜、杜姐,不是你说的吗?这件婚纱有、有诡异……”秀琴期期艾艾地说。 “哈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诡异?”杜姐捂嘴一笑,“秀琴,实话告诉你吧。关于那些诡异故事,是我编来骗你的。我怕别人试来试去,把这件婚纱试脏了。很早,我就中意这件红色蓬裙婚纱,可惜我男友不喜欢,执意让我穿另一件进行婚礼。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选择,但是也不想让男友不开心。所以,我偷偷地在原来的婚纱上剪了几个洞,男友没办法,只好同意我临时换婚纱了,哈哈。” “可是……?” “别可是了,我一定要穿着这件婚纱,接受大家的祝福!”杜姐一边说,一边取下了那套婚纱。 “别动我的婚纱!”一直靠在沙发上的曲环猛地站了起来,大喊着,“别动我的婚纱!” 杜梦看着秀琴:“这位是……?” “哦,她、她是我的同学,有点发烧,胡言乱语的。”秀琴赶忙和稀泥,一边连连给佳佳和宋思影使眼色。 “是啊是啊,她有些发烧……”佳佳两人左右搀扶着曲环,随声附和。 “烧成这样,该去医院看看。我去楼上换衣服了。”杜梦撇撇嘴,拿着婚纱“噔噔噔”地上了楼。 看着杜梦的背影,又看看那个模特,佳佳说:“秀琴,这个裸模摆这儿也太难看了吧?你把它放到隐蔽的地方去,看着怪别扭的。” “好的。”秀琴答应一声走向模特,一弯腰想把模特抱起来,谁知却用力不当,扑通一声和模特一起摔倒在地上。 “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连个塑料模特都搬不动。”佳佳嘲笑一声,走上前去,弯下腰来一看,却脸色大变,一声惊呼,“啊!” 那个模特的双眼里竟然流下两行血泪! 模特 佳佳心惊胆战地伸出手指,在模特捡上蘸了一点泪水,凑到鼻子下闻了一闻:“有血腥气!还有、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三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宋思影按了按模特的皮肤,触指绵软,竟然有弹性;捏捏模特的指骨,竟然还可以弯曲! 半响,秀琴壮着胆子将模特立起来:“太诡异了!这个模特这么重,显然不是那种空心塑料壳。你们说,这是什么材料做的?又怎么会流出红色的眼泪?” “那不是模特,那是人,是真人,只不过她死了。”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三人猛地回头,却发现曲环不知何时离开沙发走到了身后。此时的曲环目光犀利,面色阴冷,完全不是刚才那副痴痴呆呆的模样。 “曲环,你、你别吓我们呀……”佳佳几乎哭了起来。 曲环走上前去,伸手在模特身上抚摸着,从头发到肩膀,再到双臂双腿:“我没有吓你们,这个模特就是一具尸体标本,摆在这里已经三年了。唉,三年了,纵使相逢应不识啊!”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秀琴颤抖着声音问。 曲环的目光深情地盯着模特,头也不回地说:“因为,我就是她。” “什么?”秀琴一愣,正要再问点什么,楼梯上脚步声响,杜梦穿着那件红色的蓬裙婚纱款款地走了下来,手里,还提着一瓶红酒。 “你们围着模特干什么?”杜梦脸上闪过一抹阴暗。 秀琴咬了咬嘴唇:“杜姐,这个模特有古怪,刚才竟然流下了血色的眼泪。这,这不像模特,像是……” “像什么?”杜梦冷冷地打断了她。 “像、像一具尸体标本!”秀琴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想说的话。 四个女生盯着杜梦,杜梦也盯着四个女生,一时间,空气似乎也凝固了。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模特的鼻翼翕动,又流下了两行血泪。 驱魔 “杜小蝶,是你?是你附在这个胖妞的身上?”杜梦死死地盯着曲环。 曲环点了点头:“是的。我在这套婚纱上下了紧身咒,并在昨天晚上催动秀琴梦游,写了纸条贴在我后背上,准备吓吓你,让你自杀而死。可是计划被这胖妞破坏了,紧身咒只能用一次。我只好趁她昏迷之际,附体上身。所以,现在跟你对话的是你姐姐,是我杜小蝶。” 杜梦的一张俏脸狰狞起来:“杜小蝶,真没想到你还阴魂不散。你说,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当初对我怎样,我就对你怎样!”曲环举起双手,一步步地逼近。杜梦一步步地后退。 脊梁上一冷,杜梦发现后背已经抵上了大门,退无可退了。 就在曲环的指甲要插入杜梦皮肤的时候,一道红光却从杜梦胸前射出,击在曲环的胸前!曲环哀叫一声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沙发上。 杜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伸手从内衣里掏出一面小小的铜镜,然后奸笑着走了过来:“姐姐,你忘了我们家乡的风俗吗?做新娘的人,三天前就会戴上这个铜镜,避邪,驱魔,祈福。你忘了吗?这个铜镜也是三年前从你脖子上取下来的,那时,你差点成了新娘。” 形势急转。 杜梦举着铜镜朝曲环逼了过去。曲环挣扎着爬起来,往角落里躲去。 “你怕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杜梦手中铜镜一扬,又是一道红光飞出。“啊!”曲环又是一声惨叫,拖着长长的尾音。 在杜梦接二连三的攻击下,曲环的脸色一片铁青,五官夸张地扭曲着,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扑倒在地。一道若隐若现的黑烟从她的身上飘出,在屋里转了一圈,忽地一下钻出了窗外,消失在厚重的夜色中…… 杜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把四个昏迷的女孩搬到了二楼的庥上,关闭门窗,拧开了煤气阀门。 一切布置好了,杜梦再次走到那具模特面前,带着无限的笑意说道:“姐姐,等我大婚以后,我就……火化了你。再见!” 然而,她转身的时候,婚纱的下摆却挂在了模特下垂的右手上,模特倒了下来。杜梦听到身后有些响动,一回头,模特平举的左手插向了她的胸膛,尖尖的指甲划出一道幽绿的光芒! 杜梦手中的铜镜飞了出去,正砸在窗破离上,“瞠啷”一声脆响,一阵冰凉的夜风扑了进来。 尾声 四个女生醒过来,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杜梦和模特拥抱着躺在地上,模特的左手还插在杜梦的胸膛里,地上的血液早已凝固。警察赶来现场,发现杜梦的肩上印着两个血红的大字:婚杀! 秀琴四人面面相觑,昨晚的经历,究竟是一场梦呢,还是一场梦? ...
小陈是名搬运工人。他的工作很累。拉活儿,搬货,每天几乎没有闲功夫。他的想法也很平淡——攒点钱,娶个老婆。然后养家糊口。 拉不到活儿的时候,他总在一家婚纱店前转悠。他想:如果有一天我媳妇能穿上这样的衣服来和我结婚,那该多好啊。 后来这家婚纱店的老板找到了他。拉一趟活儿一万,这是天价!小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任务很简单,天黑的时候,把店里淘汰的三个模特运到小树林里埋掉。这三个模特都不轻,做工很精致。大大的眼睛,高翘的鼻子,薄薄的嘴。小陈抱起她们的时候,感觉就像抱着自己的老婆。 装好车后,小陈哼着歌,开着他的农用摩托,向小树林突突突地开去。赚钱真容易。一趟车就一万,很快就可以娶媳妇了。一高兴,小陈开始跟模特们说话。说他的从前,他的理想,他未来的媳妇……媳妇?对啊,如果抱这么个模特当媳妇的话,不是省钱了么?况且她们这么真实,这么漂亮。反正只是不要了的模特而已,应该没关系的吧? 小陈跳下车,到后面挑了一个最漂亮的模特,把剩下的埋掉了。回家的路上小陈挺后悔,如果都留下来的话,他不是有很多个老婆了吗。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小陈一直没出车,在家专心地陪他的老婆。给她买衣服、梳头发…… 直到有一天,小陈抱着老婆看电视的时候,电视上播出一则新闻——婚纱店老板被抓了。他杀了自己的三名女友,把她们做成了标本,一直摆在他的店里当模特…… ...
一 潇与星不知道怎么地就上了一辆黑色出租车。 潇猛地睁开双眼,如同新打捞出的溺水者,艰难地大口喘息。 他感觉自己平躺着,脊背下方冰冷坚硬,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似乎连视觉都迟钝了,许久后他才认出那是灰色的车厢顶。 慢慢坐起身,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车厢狭窄的过道。这是一辆十二座出租车,除了司机,车上还有十一个座位,其中六个座位上坐了人,他迅速扫视了一遍:练功服大妈、长发浓妆女、耳机男、胡楂大叔,后座上还有两个年轻男女,一体双生似的紧抱在一起,唧唧咕咕,如泣如诉。他立刻认出其中男的就是星。 车上的乘客统一把头仰起一个角度看他,缺乏血色的脸庞上目光呆滞、神情麻木,像是几具被诡谲阴影充斥的躯壳。这令潇感到毛骨悚然。他下意识地两步冲到尽头,抓住星的肩膀,想把他从另一个女人的缠绕里抽出来:“星!星!这是什么地方?” 星做梦似的抬起脸:“车上吧,应该。不管什么地方,我找到悦了……给你介绍我女朋友,悦。” 他怀里的女孩身材纤细,长相只能算中上,一双大眼睛含着泪光时显得楚楚动人,此刻也抱紧了男友,半是欣喜,半是痛苦绝望。“你干吗要上来啊,傻瓜,傻瓜……”她呢喃道。 潇觉得星被久别重逢冲昏了头,短时间是不能清醒了,还不如这女孩看起来有用,便对她说:“我是星的朋友潇,你就是悦?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进来的?” 悦抚着男友的后颈,幽幽地说:“这是一辆车,但又不止是一辆车。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只知道进来以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扯淡!”潇怒道,“怎么就出不去了?司机,停车!停车!” 他又转身冲向司机。司机缓缓转头,鸭舌帽下带疤的脸望向他,潇顿时惊住:“哥……湘……真的是你吗?” 司机面无表情地点头:“是我。好久不见,潇,现在我们是一路人了。” 潇僵在原地,半晌后说:“我要下车,你快停车,踩刹车啊!” 湘从嘴角扯出了一丝生疏的冷笑,脚底徒劳地踩了几下:“要是能停,早几年就停了,我也不用日复一日地开着这辆鬼车,不知道还要开到猴年马月去。” 潇脸色发白,极力用镇定与理智将眼下这诡谲的局面导入正轨:“我就不信出不去!”他一步跨到车门边奋力拉扯,又用胳膊肘使劲敲击车窗玻璃,砰砰的闷响声回荡在车厢内,更显得车厢死寂一片。 直到筋疲力尽,他也没能撼动车身分毫。出租车依然沉默地行驶在黑暗的夜路上,荒野树丛在车窗外向后掠去,偶尔还能看见一些房子的轮廓。车内的一切却是静止的,仿佛自成一个凝固的小世界。 “省省力气吧。”练功服大妈说,嗓门尖刻。 “这种事我们都不知道做几百次了。”长发浓妆女略显不屑。 “没用。”胡楂大叔说。 耳机男闭上眼睛,纹丝不动,一声不吭,似乎已经将自己塑造成了雕像。 “怎么会这样……”潇难以置信地垂下了手,一直以来被灌输的认知结构,在无法解释的吊桅中逐渐溃裂。他的目光从其他乘客身上一遍遍刮过,希望能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证明这只是一场闹剧,但最后还是失望了。他在寻人启事中见过这些人的面孔,他们全都是被幽灵车撞到的失踪者。 “……你们就这么待着?吃什么喝什么?不用上厕所?”他一连串地逼问。 “我们不饿,也不渴,更没心情上厕所。”悦忧伤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怀疑,我们大概已经不是活人了。的确,我们有血有肉、会呼吸会说话,但谁知道这是不是自身的幻觉呢?如果外面世界的人能从车窗看进来,看到的会不会是一群横七竖八、早已腐烂的骨架?” 她的话令潇背后泛起一片寒栗,他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幅场景,感觉连血管都要被满溢的惊悚冻住。 反倒是星满不在乎地接了腔:“无所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永远困在这辆鬼车里,没完没了地开下去,我也觉得幸福。” 悦感动地亲吻他,两人又紧紧相拥。 如同陷入一个噩梦的泥沼,拔不出醒不了。周围的人又恢复了无声的静坐,而潇觉得自己已经在泥沼中窒息了。 他如愿找到了失踪四年的兄长湘,可眼下这诡异环境对精神的冲击力远远超过了微薄遗留的手足之情,以至于连那张相似却森然的脸也显得面目可憎,使得他丧失了跟对方交谈的欲望。 我他妈真是疯了,怎么会搅和进这种活见鬼的破事里?扶着个空位,他腿脚发软地坐下,在追悔莫及的咒骂中,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把这噩梦一觉睡过去。 二 在半梦半醒之间,潇似乎已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生物钟告诉他已经过了至少一天,车窗外却永远是天黑。直到车身一阵剧烈抖动,将他彻底惊醒。 他从座位上跳起来,发现过道地板上又出现了一条人影。 这回是个很年轻的短发女孩,不过十八九岁,带着学生般青涩的气质。女孩睁开眼睛后,默默地望着车顶流着泪,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根本不在乎身处何处。 车上乘客又统一地转了脸去看她。短发女孩也没有丝毫好奇,只一味地哭。最后大妈看不下去了,拉她坐在自己身边的空位上,压低了声音嘟嘟囔囔地安慰着。 乘客们的注意力很快耗尽,又无精打采地打起了盹儿。潇望向车窗外,掠过的景色似曾相识,不知怎么回事,车子在始终不曾拐弯的情况下,又开回到来路去了。 他怔怔看着窗外,心中的绝望开始蔓延,就在这时,忽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坐在前排的长发浓妆女人开口。 这下大部分人都醒了,纷纷左顾右盼地嗅起来。 大妈骤然爆发出“嗷”的一声尖叫。大家立刻起身望去,发现那个异常脆弱的短发女孩满口鲜血,连带下颌脖颈都是血迹,运动装衣袖下的手腕更是血流不止。“她、她自杀了!她用嘴去咬腕子!”大妈高声惊叫。 “快!攥住她的手腕,有没有领带?腰带?围巾?借用一下!”星顿时从长久的温柔乡里挣脱出来,帮忙把女孩抬到最后排座位躺下,用围巾扎紧了她的小臂。 血没有止住,依然汩汩地流淌,很快在车厢地板上汇聚成一汪血泊。星知道她这是咬断动脉了,但眼下没有药品、没有手术器具。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只得眼睁睁看着女孩陷入昏迷。 潇不想看鲜血淋漓的场面,也看不见。乘客们都挤向后座围观,叽叽喳喳地出着毫无建设性的主意,也不知是出于关切还是激动。 但新鲜事件很快就要结束了,女孩进入休克濒死状态,大妈让她的后脑勺枕在自己大腿上,摸着她的头发,泛红的眼眶里噙着泪花。围观者们也不住叹息。 然而猝然之间,叹息中又迸发出几声震惊的尖叫来:“消、消失了!”“不见了?”“人呢?人呢?” 潇浑身一颤,起身上前挤开围观者,赫然发现躺在后排座位上的短发女孩消失不见,连同大妈也无影无踪,只留下后座与地板上的一大摊血迹。 他望着周围一张张愕然的脸,问:“她俩人呢?” “消失了,就像幻影一样……”星一脸迷茫,“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悦紧抓男友的胳膊,忐忑地问。 众人沉默了。 “她们会不会……回去了?”一直寡言少语的耳机男不太确定地说。 乘客们一下子哗然了。人人争着各抒己见,喊叫声、嘈吵声甚至是咒骂声响成一片。 “死了以后又死一次,搞不好是魂飞魄散了!” “少他妈乌鸦嘴!既然我们是被撞死才到了这车里,那会不会在车里死了又到另一个世界……或者就能出去了?” “不对啊,那女孩是死了,大妈可没死,怎么也出去了?” 许久后,争论终于慢慢平息。虽然一切都是妄加揣测,谁也没有更多的证据辅佐,但绝大多数人都赞同或默认了这一观点:他们两人有可能是回到正常世界中去了。 “那女孩因为死了所以消失,而当时大妈触碰到她,所以也连带着消失了。” “我们也碰了,怎么没消失?” “……也许是因为一个人只能带走一个,多了不行。大妈离她最近。” 悦咬着指节,边思考边说:“或许被这辆车撞倒并不意味着死掉,而是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空间,整件事就是一个生死颠倒的过程,只有在这里死了,才能活着出去。那么反过来说,如果在这里活着回去……” “回去会死?”长发浓妆女惊呼,“这么说,那小女生回去会活,大妈反倒会死?” 悦连忙摇头:“我不知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完全没有事实依据……”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胡楂大叔皱着眉说。 浓妆女人怒道:“那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胡楂大叔挑衅地瞪她:“反正我在这半死不活的鬼地方也待够了!我有胆捅自己一刀,你敢不敢被我带着一起走,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活?” 女人瑟缩了一下,偃旗息鼓了。 星与悦又抱在一起,交头接耳地咕哝着。片刻后,星抬头说:“大家,我要宣布一个决定。悦说,她已经在一辆永远出不去的车里困了整整半年,不想一辈子、甚至永生永世都困在这里,这样跟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所以我们决定一起自杀,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星上刀山下火海,都要跟我最爱的悦在一起!” 悦接着说:“虽然我们决定离开,但也放心不下大家,所以我们想了个办法。大家知道,外面世界的人看不到这辆车,除非在它撞人的几秒间,但我们可以看到外面的事物。我和星自杀后,如果活着回到人间,就在我们被撞路段的两侧放起烟花,这样你们看到烟花,就知道我的推测是否正确了。” 其他人错愕过后,纷纷露出赞同的神色。潇犹豫了一下,问:“你们真要自杀?” 星与悦坚定地点头。 浓妆女与耳机男同时出声:“带我走!”“一人带一个,刚刚好!”显然两人十分想借消失的机会出去,却不敢赌命自杀,只好赌悦的推测半对半错。 胡楂大叔冷笑一声:“我目送你们走,然后我也走。他奶奶的这鬼车谁爱待谁待,老子是宁死也不待了!” 小两口商量好,打算坐在短发女孩消失的地方,用螺丝刀自杀。星身为医生,熟知人体要害部位,知道怎么让人死得既迅速又不痛苦。他在自己和女朋友后颈比划了个点,要求浓妆女和耳机男看准用力刺进去。 无奈充当刽子手的两人战战兢兢横不下心,最后还是大叔喝了一声:“那就换一换,你俩自杀,带他俩走!” 求生欲望顿时像肾上腺素一样鞭策了他们,浓妆女人面孔扭曲,扭头朝剩下的三个男人自欺欺人地尖叫:“我不是杀人犯!你们转过身去,不要看!不许看!我不是杀人犯!” 大叔朝潇使了个眼色。两人都不想跟歇斯底里的女人较劲,便听话地转过身背对他们。而湘作为司机,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只是偶尔从车内后视镜里木然地窥望几眼。最后他们都死在车里。 第二天,报纸上报道了有辆黑色出租车上的全部人离奇死亡,原因无法查明。引起了整个社会的轰动。 为了让这件事情平息下来,当地警察与媒体的人联合,说是那些人得罪了黑社会的人,被黑社会的人谋杀,警方终于得以解决了这件事。 ...
河南修武县文化源远历史悠久,是个千年古县。自元明以来当地就有一个奇特的风俗,凡是家中有儿子的到了十三四岁就会给他早早完婚娶个媳妇,而通常儿媳要比儿子年长数岁,有的甚至会年长十岁以上,这样既能细心照顾夫君的衣食起居,也可以早早帮助公婆操持家务。到了康熙初年,当地的一家邹姓农户为自己刚满十三岁的儿子娶了房媳妇,这媳妇娘家姓刘,年方二十正是桃李年华,虽说也是邻村农家之女,却生得杏眼弯眉面容甜美,颇有几分姿色。邹家在村中虽不是大富却也是小康,家中还请有几个长工仆人,邹翁的爱子名叫天贵,尚是一个面容稚嫩的垂髫少年。 头天新人过门,自是敲锣打鼓笙歌鼎沸,宾朋高坐热闹非凡,直到晚上众人才慢慢散去,一对新人也早早入了洞房。不料待得第二天日头高照,邹家老俩口却不见小夫妻按俗礼给他们请安。邹翁心道: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可现在天已近午,就算儿子年幼贪睡,这儿媳刘氏总该起身问安了吧?莫不是有什么意外不成?想至此处二老便来到新房门前呼叫儿子的名字,叫了数声方听天贵在屋内小声答应,可左叫右叫就是不见他出来,而儿媳刘氏也是默无一声。邹翁心中更加纳闷,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便和老伴来到窗下将窗纸悄悄捅破向里面窥视,不料一看之下这房中一幕着实将二人吓了一大跳,只见自己的儿子被一根棕绳五花大绑的捆缚在床足下,衣衫凌乱精神萎靡,而床上萝帐轻垂人影晃动,似乎还有两个人。 老两口见状心中大骇,难道是家中昨天半夜来了强盗自己却一无所知,于是急忙问儿子道:“是何人将你捆绑?”天贵一脸惊恐的答道:“昨晚刚进洞房插好门闩,忽然有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床下钻出,将我用绳子捆绑在此,然后和新媳妇在床上睡了一宿。”邹翁闻听心中更惊,急忙问道:“那你为何不大声呼救?”天贵战战兢兢道:“我不敢,那汉子说我要是敢喊叫便立即杀了我。”话音未落,只见床帐一掀,随即一男一女从床上翻身下了地。这男子身材健硕肤色黝黑,一脸狞恶之色,而女子正是昨日刚刚过门的新媳妇刘氏,此刻兀自身着新衣,只见她满面绯红头发散乱,连看也不看公婆一眼。 男子几步走至天贵面前,从怀中摸出一把尺余长的杀猪刀来架在他的颈上,面向邹氏夫妇恶声道:“实话告诉你们,我本和陈氏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料她的父母嫌弃我贫穷,居然将她许配给你家黄口小儿,这一口恶气实难咽下。昨日我趁人不备早早便藏了进来,若是不让我尽欢而去,我就马上杀了这小子。”邹翁一听惊骇万分,眼见自己的爱子被其挟持,稍有不慎便会有杀身之祸,这天贵可是他们的独苗,平日爱若掌上明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老两口也不用活了。眼见老伴陈氏惊吓过度几欲昏厥,他急忙一边扶住老伴一边对那汉子乞求道:“你千万不要鲁莽,有事好商量,只要不伤害我儿天贵,什么条件老汉都可以答应。”汉子大笑道:“此事甚易。你们赶紧去做些美味酒食先从窗口送进来,若是不丰盛或者不可口,我仍会杀了你们的宝贝儿子。”邹翁听罢心中暗暗叫苦,急忙命人下厨依言做好饭菜,又温好一壶美酒一并端来,放在窗台上。 那汉子虽说人长的粗鲁可心倒很精细,他生怕邹家在酒食中下药,于是先用一根长绳拴在天贵腰间,然后一手持绳一手持刀,命天贵走到窗边将酒食端回几案上,再让他将每样饭菜都尝几口,又喝了杯酒,等了片刻看他无事这才和刘氏一起吃了起来,吃完又命天贵将碗碟饭盒送至窗边让人端走。邹翁见此情形也无可奈何,想要报官却怕这汉子狗急跳墙杀了天贵,一时计无所出唯有顿足叹息而已。此时邹家早有好事者将此事传了出去,左邻右舍听说有人劫持新郎均大感惊讶,于是都纷纷到邹家来察看究竟,不料进门一看果真如此,众人心中均诧异万分,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可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一晃三日已过,这汉子白天呼五吆六一味索取美味佳肴,到了晚上就将门户紧闭搂着新娘刘氏逍遥快活,而天贵却被锁在床脚,不仅一日三餐只能吃二人的残羹剩汤,时不时还被辱骂恐吓,白日提心吊胆晚上噩梦连连,只短短三日便已形销骨立憔悴不堪,邹家老俩口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偏偏是束手无策。此时有几个邻居便让他报官,邹翁觉得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犹豫再三便同意了,为了不惊动那黑汉子便让邻居代他悄悄报了官府。当时修武县的县令姓徐,进士出身,刚刚到此地赴任不久,屁股还未在公堂上坐热就遇见了这咄咄怪事,开始心中还不甚相信,等带着一众衙役风风火火的赶到了邹家,进门一看才知果真如此,一众人等不由得暗暗称奇。 邹翁见父母官驾到犹如见到救星一般,急忙请徐县令进堂屋中上座,随即又让老伴奉上香茗。徐县令坐在堂中思虑良久,连茶都忘了饮,可一连想了数个办法,都因为投鼠忌器而不得不作罢。邹翁在旁见他眉头皱起冥思苦想,一时也不敢出声打扰。过了片刻徐县令忽抬头问他道:“你这儿媳可有父母?”邹翁起身答道:“有。就在邻村,离此约有数里地之遥”徐县令又问道:“她父母可曾来过?”邹翁道:“因事起仓促,也不曾告知他们,他们也没有来过。”徐县令面有疑色道:“这倒奇了,这三天此事传得沸沸扬扬远近皆知,他们是娘家至亲岂能不知?这中间怕是有什么缘由。”邹翁这几天为此事焦头烂额,本没时间想这些,此时听徐县令一说,心中也觉得有些蹊跷。徐县令问清刘氏父母所在,当即便命两个差役去邻村将他们带来。 过了一个多时辰,只见两个差役带着一对老年夫妇来到邹家,邹翁一看正是刘氏的父母,只是两人皆垂头丧气面有愧色。原来这几日他们在家中早已听说自己的女儿出此丑事,心中不由羞愧交加,生怕别人议论,也不敢出门,更不敢到邹家来,怕丢不起这个人。这天夫妇二人正在家中为此抹泪,忽见两个衙役上门相请,这才知道此事官府已经知道了,于是才不得不随差役来到邹家,因此一见亲家便脸颊发烧无地自容。徐县令问得他们几句便知事情缘由,原来这黑面汉子名叫陈黑子,与刘家同居一村,陈黑子自幼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目不识丁身无长物,好在身强力壮有一把子蛮力,所以尚能给人打短工赖以糊口。 前些年秋收农忙之时刘家曾请他前来帮忙,每日在家中忙里忙外出出进进。不想时间长了这小子居然和刘家的女儿素芳眉来眼去勾搭成奸还做下了苟且之事,刘父发现之后暴跳如雷,当即便将陈黑子赶出门外,为了遮丑赶紧找来媒人,将素芳许给了邹家,只当邹家的儿子年幼不知人事,尚能将这丑事掩住,不料陈黑子心有不甘,居然在素芳出嫁之时铤而走险做下如此无法无天之事,实在是让他们又惊又骇羞惭难当。徐县令问话完毕便让刘氏夫妇去窗外呼叫自己的女儿出来,可是任凭夫妇俩在外如何大声呼叫,素芳在屋内就是一声不吭。徐县令见状大怒,对刘氏夫妇道:“有女如此,可谓不孝之极。此皆为你们教女无方才致有此恶果,理应重重惩罚才是。”说毕便命衙役用鞭子抽打刘父二十下,刘母也被左右开弓掌掴十下,将二人打得哀嚎连连口中求饶不已。 待得打完,徐县令接着又命二人隔窗呼叫女儿,可素芳依然是不理不睬。徐县令见状命衙役继续鞭打刘父五十,掌掴刘母二十,打完再让他们呼叫素芳,不料素芳仍是置若罔闻默无一言。徐县令怒发如狂,当即命令衙役接着打,打完再叫,如是者数次。可怜刘父被鞭打共计二百余下,刘母也被掌掴了一百下,两人一个双臀紫红鲜血淋漓,一个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双双跪在门口声嘶力竭的哀求女儿,可房内却始终寂然一片。徐县令见状也无可奈何,只好命衙役先将刘氏夫妇带到偏房中,自己坐在堂中另思他策。正在他为之愁眉不展之时,旁边有一幕僚忽上前对他道:“大人,在下有一策不知可不可行?”徐县令闻听神情为之一振,当即道:“快快讲来。” 幕僚道:“前几日我们刚刚抓获一个盗贼关在狱中,此人名叫罗七,善于打洞钻穴窃人财物,我们不妨让他趁夜深人静之时潜至墙下悄悄打一个洞钻进去,先神不知鬼不觉将邹公子救出,然后再破门而入将这对奸夫淫妇拿住,如此则可避免投鼠忌器之嫌,不知大人以为此计如何?”徐县令听罢大喜,拍手对幕僚道:“此计大妙,就依你言。你此刻就去府中将犯人提出,只说事成之后大大有赏。”幕僚应了一声便去狱中将犯人提出带回,徐县令一看此人身材瘦弱形容猥琐,心中不由有些怀疑,不知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只是眼前也无别的良策,唯有用此人一试。眼看二更已过天色漆黑,陈黑子和刘氏吃饱喝足也早已上床安歇,徐县令先将此事告知邹翁并让他放心,保证不会伤害到天贵,接着便让十数个衙役悄悄埋伏在门口。 此时罗七在窗外聆听良久,确定屋内三人皆已酣睡之后这才蹑手蹑脚的来到墙下,用一把小锄头悄悄挖了起来。这罗七虽是貌不惊人身手却是不凡,也不见他怎么费劲就悄无声息的挖出了一个洞来,大小恰好能容一人钻进。罗七手脚并用悄悄从洞中爬了进去,将捆缚天贵的绳子用小刀割断,先将天贵口捂住将他叫醒,再对他打手势让他悄悄跟自己爬出来。天贵猛然被人摇醒先是大惊,若不是口被捂住差点便惊叫出来,好在他天资聪颖,见到罗七手势便知这是救他之人,当即便轻手轻脚随罗七从洞中钻了出来,待一到外面便有衙役将他接到堂屋中。邹翁及老伴站在外面提心吊胆等了半响,唯恐有个闪失害了儿子性命,直到此时见天贵安然无恙的被救出,心中这一块大石方算落了地,两人一进堂屋便抱着天贵嘘寒问暖喋喋不休,心中欢喜实所难言。 便在此刻就见徐县令将手一挥,只听轰然一声房门已应声而倒,埋伏在门外的众衙役一拥而入闯了进去。而床上二人正在酣睡,忽听一声巨响,还未及反应过来便被一群人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衙役又从枕下搜出凶刀一把,连同二人一并连夜解回县衙。第二日一早,徐县令便击鼓升堂审理此案。此时一城百姓均已闻听此事,纷纷扶老携幼前来听审,从门口到大堂挤得是水泄不通。徐县令命衙役将奸夫淫妇带来,众人一看这陈黑子须发纷乱黑丑可憎,而刘素芳却是纤腰弓足肤如凝脂,两人在一起反差如此巨大,不由让众人啧啧称奇。徐县令先将陈素芳提上,拍着桌子对其怒斥道:“本官见得各色人等多了,却从未见过有如你一般无耻,如你一般不孝之人,简直是猪狗不如。”说毕便命衙役上前将其全身衣服除去,不着寸丝片缕,然后先掌掴一百,和当日其母所受一样,再鞭笞二百,和其父所受数目相同,最后判其通奸之罪,杖责四十,命其父母领回,将邹家所下聘礼原数退还,让天贵另娶良家之女。 素芳默无一言脱衣受刑,转眼便双颊红肿皮破血流,待受刑完毕,刘家夫妇扶着女儿出了公堂,各自脱下自己的衣裤为女儿遮羞。而旁边围观的民众达数千人之多,纷纷上前将衣服又夺走,让刘素芳赤身裸体回了家。接着徐县令又命人带上陈黑子,判了个通奸挟持,意图谋杀的罪名, 用鞭子笞打两千下。这陈黑子身体甚为强健,寻常之人被鞭两千一般都抵受不住早早毙命,他却能得以不死,挨到第二日又被鞭笞了两千下,这次尚未鞭完即气绝而亡了。刘家夫妇自带着女儿回家后又羞又气,不到数年便先后病亡,而素芳没了依靠,又无人愿娶,最后居然投身勾栏做了烟花妓女,每有客人询问当年之事她便会娓娓道来,客人听得高兴往往会多给几个赏钱,她也能藉此糊口,而脸上因为被掴的伤痕一直都在,到老都未能消退。 ...
在安徽某县境内有几座比较有名的大山,分别是马场山、老山、珠山。在马场山上有两棵几千年的古槐,是唐初隋末时李世民的爱将秦琼在操练部队时,挂锏所用。秦叔宝当年手持双锏,异常威武。每当他训练得气喘吁吁,就坐在大古槐下休息一会,把锏挂在树上。罗成骑马时(和秦琼是表兄弟)也喜欢把马拴在古树上,此树就有了秦琼挂锏罗成拴马的佳话。突然有一天,人们发现,其中一棵古槐飞到了对面的老山上,人们百思不得其解。 也就在那一年,村里一户姓陈的郎中在行医路上染疾,客死他乡。陈医生在世时到处行医,他的医术很高明,在附近留下许多起死回生的故事,得到四方乡邻的敬重和仰慕。陈医生生来就不安分,他原来是个贫贱的放牛娃,但他硬是通过夜校和字典,爱上了医学,并且刻苦钻研,对一些疑难怪症也颇有造诣。他看病收费不多,而且尽心尽力,把病人的痛苦看成自己的痛苦,把病人的困难想成自己的困难。久而久之,他已经是人们心里的神医、活菩萨。 有一次,陈医生由于在给远方一个病人看病时不小心受了风寒,由于一路奔波饮食不正常,加上自己体质也不是太好,于是病情越来越重,最后客死他乡。死在外地,尸首一旦不被运回,他的魂魄就会飞散,不得超生。但魂魄如果能找到一件实物附体,也是可以在转世投胎的,他本就是个救死扶伤的郎中,不忍心把魂附在乡民的身上,于是他就将魂附在马场山的槐树上。 槐树是千年古树,它的躯干好几人也围抱不过来,已有一定灵气。有一年一个打柴人没打到柴,看古树茂密,就抡起斧头砍下一段回家,第二天就生病了。家人觉得他得罪了树神,找了很多医生都看不好,最后就去古槐旁烧香许愿,病情才慢慢好转。后来这件事传遍家家户户。 自从陈郎中仙逝后,那古槐就更神了,附近居民只要有什么大灾小病,到古槐下烧香祭拜,说说好话,病就能完全消失。大家都说那槐树就是陈医生的替身。 对面老山上的古槐,和陈医生附体的古槐遥遥相望,人们都称它们是夫妻树,享有同样的神威和敬仰。如果读者有兴趣,可以去安徽的某县看看,那两棵古槐至今依然屹立在马场山和老山上,成了大家的趣谈和美丽风景。那里的村民至今依然保留古槐是神医的看法,每到节假日,还有不少村民去上香祭拜,祈求全家安康幸福。 ...
傍晚,猩红色的晚霞血一般地渲染了半个天空。一家精神病院的草坪上,我独自一人坐在一棵老槐树的下面,孤寂无边……一阵风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刮了过来,将槐树的叶子吹地哗哗作响,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在用力地拨弄着那些可怜的树叶…… 霞光渐渐地暗淡了下去,就如我油尽灯枯的生命一般,慢慢地即将走向那无尽地黑暗中…… 某些碎片般的记忆此刻正在我的脑中,浮浮沉沉地不断隐现,像夏日里那令人作呕的苍蝇一样,永远挥之不去…… 那好像是几十年前的一个夏季,对,就是夏季。那时正值三伏,天气闷热异常。待业在家的我实在是闲的待不下去了,就告别了父母,独自一人前往贵州旅游,顺便避暑,据说那边的气候正是凉爽宜人。 汽车在公路上飞快地疾驰着,我坐在紧靠窗户的那边,向外望去,远处遍是清一色的陡峭高山。公路两边栽种的都是一种不知名的高大树木,此时,它们在我的眼前正快速地倒退着,像一个个巨人一般。天空下着细细的雨丝,不断地从窗外飘落到我的胳膊上,我静静地仰坐在椅上,兴致盎然地欣赏着雨中远山那秀丽的身姿。 贵州,自古以来就以地势险要而著称,崇山峻岭连绵不绝,公路大都是开山而建,所以一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经过一个隧道。汽车带着我们从那些隧道里呼啸而过,每当车快要开进一个隧道口时,我的心里总会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感觉那些黑黢黢地洞口,就像是一张张黑色的大嘴,会把人活生生的给吞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把头搭在椅背上,昏昏沉沉地在睡了过去。这时,我突然做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梦。梦里我看见,我所坐的那辆汽车正在路上急速行驶着,只见那个司机不知何故连续打了几个呵欠后,用手疲惫地挠挠了头,就在这时,一个狭窄的隧道口赫然出现在正前方,司机陡然一惊,双手似乎是不听使唤一般,方向盘一偏,汽车立刻如同失控的野马一般冲向了隧道…… “砰”,一声巨响后,我从座椅上震落了下来,跌在了汽车的地板上。我慢慢地清醒了过来,浑身到处剧痛无比。我抬眼望去,四下里一片漆黑,一股浑浊浓重的腥味笼罩着车厢内部。我吃力地拽着旁边的座椅站了起来,四处摸索着。忽然,我感觉手里一片潮湿,我把手放在鼻下一闻,一股浓浓的腥气传了过来,是血,这是血的味道!我赫然大惊,难道那个梦是真的,我现在真是出了车祸,被困在了这个黑暗无比的隧道里……冷汗和恐惧就像两条冰冷的蛇一般紧紧缠住了我,我强忍着疼痛一步一步地往前艰难地走着,到处查看着,嘴里同时在大声地呼喊着:“有人吗,还有人活着吗,救命啊……”四下里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应声…… 我在黑暗中跨过了不知多少人的身体,很多次都被袢倒在他们身上。我发疯般地摇晃着他们的身子,但是没有一个人发出一声,哪怕就是一个轻微地哼痛声都没有……渐渐地我摸索到了车门那里,门已经被撞的变了形,我哆哆嗦嗦地从门缝里挤出,走下了车。周围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我也不知道哪里是什么方向,只是跌跌撞撞地在地上缓慢地走着,嘴中不断地大喊着:“有人吗,有人吗?呜,呜……”绝望中,我抱着头在路边蹲了下去,大声地哭了起来。虽然我是个男人,但我只有二十出头,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大孩子啊!当时我并不知道的是,这个隧道因为连日来的雨季,上面的泥土山石早已松软,被这一震之下已经塌方了,前后都被泥石封地的个严严实实。 正当我惊恐无措之间,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身边的不远处响了起来“喂,喂,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循声望去,但是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得大声道:“我是来这边旅游的,车子在这出车祸了,你是谁啊,是和我一个车的游客吗?” “呵呵呵!”那个声音笑了起来,听起来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发出来的,“我待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呵呵!”。 我慢慢地往声音的方向挪了过去,想靠近他一点,突然,那个声音大叫了起来:“别,别过来!”。 “为什么啊,这里好像就我们两个人活人啊,我害怕,想靠近你一点不行啊!”我奇怪地问道。 “不,不,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黑暗里,我们俩最好还是保持点距离吧,你懂的,呵呵!”那个声音答道。 “好吧!”我不再多言,无力地靠在了身后的岩壁上,感受着那上面的潮湿带给我的一点清凉。经过这大起大落地的惊吓后,浑身原本褪去的疼痛又重新席卷而来,我浑身不由自主筛糠般地轻轻颤抖着,看样子是发起烧来了。 这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饥渴难耐下我拿舌头舔了舔身后的岩壁,但它只是潮湿,并不能解我的渴。我的神志开始慢慢变得晕晕沉沉起来,想要就这样睡去,但我不敢睡,我怕我这一睡,就再也醒不来了…… 正当我恍恍惚惚之间,只听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在一边响了起来,“小伙子,你可不能睡过去啊!否则……”,“这样吧,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呵呵!”那个声音道。 我撑起身子,勉强打起精神,听他诉说着。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那时还在部队当兵,来这参加隧道的修建。呵呵,哪知道有一天,我们刚开工没多久,隧道就发生了塌方,我和十几个战友被困在了这里,而那些战友都被塌方的石头给砸死了,当时我离的远,所以没被伤着……” “什么?”我惊惧地大叫了起来,“十几年前,你就被困在了这里。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你,你是靠什么活了下来?” “呵呵呵,你说呢,小伙子!”那个声音阴阴地笑了起来。我哆嗦着,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身体往后方挪了挪。 那个声音好像是感觉到了我的举动,顿了一会,接着又说道:“我每天从那些死去的战友身上用随身带的一个小刀割下一片肉来吃,呵呵呵!你知道吗,这个隧道常年阴寒,可是个天然的保鲜柜啊!哈哈哈……”他像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得意一般,大声地狂笑起来。 “但是,我好久都没尝过新鲜的东西了!呵呵,今天,你能让我尝一下新鲜的东西吗?嗯?哈哈哈……”说完,我就听到一阵“哗哗沥沥”地像是什么东西在沙石地上摩擦一般的声音朝我这边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黑暗中,我感觉他就像是能清楚地看到我一样,正迅速地朝我这里过来了…… 此时,我已顾不上什么什么了,撑起身子就迅速往后方跑去,那个该死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又传了过来:“别跑啊,小伙子!呵呵呵,我快追上你了……” 黑暗中,我也辨不清方向,只是拼命地在那里仓皇地跑着,跑着,最后,我筋疲力尽地栽倒在了地上,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他醒了,太好了!”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时窗外透过的一缕阳光刺痛了我的双眼,我伸手揉了揉眼,看见一个可爱的小护士正瞪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站在我的床边。 “我这是在哪啊?”我迷惑地问道,“你坐的车在隧道里出了车祸,隧道也被山石给埋住了,救援的人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挖开隧道,但是,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个小护士对我说道。 “其实你也真够幸运的,这么多人,就你一个……”,“等等,你说那隧道里就找到我一个活人,不对啊,还有一个人啊,他还在我身后不停地追着我,要吃我的肉呢……”我急忙大声地问道。 那个小护士惊讶地看着我,像是听到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急忙地奔向了病房的外面,嘴里还在焦急地大声呼喊道:“医生,医生,快来啊,四十四床的那个病人好像脑子被撞坏了,正在那说胡话呢……” 接下来的每一天里,我不停地向来给我做治疗的医生们诉说着隧道里的事情,告诉他们那里面有一个靠吃自己战友尸体活下来的人,而且他还追着要来吃我……一开始,那些医生还将信将疑地向我询问着那件事的细节,但是后来,他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 就这样,不久后我被送到了现在的这家精神病院里。一晃几十年就这样过去了,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但我还是经常在梦里,梦到那片无边的黑暗。在那一望无尽地黑暗中,总会传来一个沙哑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在那里大声地狂笑着对我喊道:“你能让我尝一点新鲜的东西吗,哈哈,能吗?哈哈哈……” 这个梦现在出现地越来越频繁了,我知道,他要来了,要来找我了!呵呵,但是我已经不再害怕了! 天慢慢暗了下来,黑暗开始笼罩着大地,晚风里夹带着寒意,我坐轮椅上,缓缓地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来吧,给你,呵呵呵……” ...
这晚,郑云硕被范文涛从寝室里拖了出来,让他陪着出门去取一样东西。 看着远处交接物品的两个黑影,郑云硕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范文涛便如获至宝般抱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回来了。 郑云硕不着痕迹地扫过范文涛的胸前,好奇地问: “那是什么?” 范文涛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将那个东西翻开,竟是一张带着相框的照片。照片上是个漂亮的女生,长长的秀发,瓜子脸,就连郑云硕看着都有些心动。 “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贵东西,原来是照片。你这家伙,喜欢人家就去争取嘛,偷买人家照片算什么本事?” 范文涛刚想说话,突然左边脸颊上的颧骨向下凹陷了一块,看上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样。下一秒,他整个脑袋也开始猛地向里收缩,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文涛!”郑云硕先是一惊,随后左手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符咒,贴在了范文涛的额头上,同时咬破右手食指轻点在符咒中心, “冥邪顺法,道魂自圆,定!” 随着话音落下,符咒上的血滴慢慢地汇聚成了一个赤红色的小圈儿。圆圈儿形成的刹那,范文涛的身体和头停止了颤抖和收缩。 此时范文涛的脸已经有些面目全非了。他本是一张国字脸,此时却生生地缩成了一张疹人的瓜子脸。五官紧凑地堆在一起,一双充血的眼睛流卞两道血痕。 看着好友凄惨的模样,郑云硕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郑云硕将范文涛的两条胳膊抬起,双手飞快地将手中的红线由左至右缠住范文涛的身体。当缠满九圈后,郑云硕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呃,云硕……”范文涛仿佛恢复了神志,口中发出声音。那声音犹如被人捏紧了喉咙般尖锐异常。 眼见方法有效,郑云硕心中一喜。他猛地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张诡笑着的脸。 “你、你不是范文涛,该死!”郑云硕眼见中计,急忙再次闭上双眼施法。 但此时的“范文涛”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它猛地一晃头,脑袋上的头发竞凭空生长起来,转瞬间就变得足有几尺长。那一根根原本细若游丝的头发,此时竞成了一根根尖锐的黑刺,猛然朝郑云硕扎去。 面对来势汹汹的头发,郑云硕无奈放下手中的红线,反手从身后取出桃木剑,堪堪抵挡住头发的冲击。而在两者相撞之间,竟然还发出了金属摩擦般的碰撞声。 可奈何头发的数量实在太多,大意之下,郑云硕被一缕头发划破脸颊,猩红的鲜血顿时顺着脸颊流下。 看到鲜血, “范文涛”显得更加兴奋。他的喉咙里发出女人般尖锐刺耳的笑声,一张犬牙纵横的血口甚至快要将那张扭曲的瓜子脸撕裂开一般。 郑云硕面沉似水,右手大拇指抹了一下脸上的血,随后反手从身后取出一把银白色砂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范文涛”撒了过去: “一弥一世界,一阳一乾坤,血煞结,困!” 眼看砂砾袭来, “范文涛”竞没有丝毫的慌乱。它扯动了下嘴角,向后退了一步,如毒蛇般飞舞的黑发一瞬间便将它包裹了起来。砂砾打在黑发上,顿时散发出一阵腥臭的白气。最终,那砂砾随着几缕卷曲的黑发无力地落在了地上。 黑发散开,范文涛的笑容更加肆无忌惮。 郑云硕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一勾: “这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范文涛”猛地一低头,才发现胸口处不知何时竞贴上一枚四角铜钱,此时铜钱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范文涛”脸上狰狞之色一闪而过,随后身子猛地向前一扑,脑袋狠狠地磕在了一旁的相框之上,顿时鲜血横流。 郑云硕脸色一变,冲上前将昏倒的范文涛扶起,而此时相框已经将最后一丝鲜血吸了进去。月光下,照片中少女的笑容看起来阴森异常。 木屋中,郑云硕看着昏迷不醒的好友,语气坚定地说: “文涛,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救回来的!” 说完,郑云硕抬头看向摆在桌子上的少女照片,眼神中充满冷漠: “你是孤魂野鬼也好,框中怨灵也罢,但只要你伤害了我的朋友,我无论如何都会让你付出代价。” 郑云硕话音刚落,相框突然动了一下。照片中的少女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郑云硕。 面对眼前诡异的一幕,郑云硕冷笑了一声。他半蹲在地上,左手拿起铜铃轻轻摇晃,右手食指则点在了范文涛的眉心之上: “阴阳交汇,心神相依,铜铃为引,道法相随!” 话音刚落,范文涛的脑袋突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他的双目一片斑白,嘴里还不停地向外吐着黑色的污水。让郑云硕心安的是,随着污水越吐越多,范文涛的脸开始慢慢地朝以前的国字脸恢复起来。 这时异变突起,范文涛哀号一声,身体绷直,一对眼珠竟变成了血红色,而脸上的神色也随之狰狞了起来。 不好,这怨灵又想上文涛的身!郑云硕随手取来身旁早已准备好的槐木板,死死地压在了范文涛的身上。 此时的范文涛好似有着千斤之力,好几次都差点儿挣脱郑云硕的束缚。但好在郑云硕有克制鬼魂的槐木,一时之间两个人不由得僵持在了一起。 ...
一天,我要出差去青城办点事,有点急。去青城要在南山站转车,不凑巧的是,因为时间紧,赶上的车次都是晚上的。 00:26,列车准时到达了南山站,我匆忙买了去青城的票,去青城的K324次列车03:07分发车,还要等两个多小时,于是抓紧时间到候车厅休息。 南山站是个小站,眼下是淡季,候车厅里人不多,稀稀落落地坐在那里,有些昏暗的灯光照在大厅里,更显得冷清。 我买了份报纸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看着看着就有点困了,毕竟坐了大半天火车,又这么晚了,就靠在椅子上打起盹来。在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踹了我一脚,我猛地清醒过来,一睁眼,发现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穿夹克的男子,见我醒来,他极不自然地把手放进口袋里,站起来走开了。“扒手”这两个字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连忙检查我的提包,包底果然有道划痕,还好没有让他得手,不然的话我的那资料和证件丢了可就麻烦了。我回头,一个年轻人坐在后排,看来他就是刚提醒我的好心人了。 “刚才谢谢你了!”我感激地说。 他笑了笑说:“没什么,出门在外,互相照应一下是应该的。”他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很舒服,脖子上挂着一个玉麒麟。 跟车站工作人员反映了情况后我就和他聊了起来。听说我是去青城,他很兴奋:“我家就在青城。可是已经三年多没有回过家了……”我也是个长年漂泊在外的人,听他这么说不禁也有些伤感,明天似乎还是重阳节。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他低声叹了一口气,有些犹豫地问我,“你去青城的话,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要给家里人捎东西吗?”我问。 “嗯。”他点点头,有些期待地看着我。 我这个人一向是很豪爽的,更何况我和他一见如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能帮你的兄弟我一定帮!” 他从脖子上取下那个玉麒麟,慎重地放到我的手上。他的衣服很单薄,手凉凉的。 我有些吃惊,他怎么把这样贵重的东西就这样交给一个不明底细的人呢?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说:“我相信你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能帮我的人……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带到青城柳县北村26号的那家,柳县北村很近的,从汽车站坐车过去20分钟就到,那家很好认的,门前有一棵大枣树。 ”那是你家?“ ”嗯,你就说是小三托你带来的!“他顿了顿说,”我叫李正华,小三是我的小名。不能够再孝敬老人,心里真的很愧疚。可是,人在外面总有些不得已的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真的感觉没脸回去见二老……“说着,他竟有些哽咽了。 我心里也变得沉重,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我安慰他说:”不用太伤心了,人生总是有起有落的。“这时候,候车厅广播响起了,”K324次列车已抵达本站,前往柳原、泸州、青城……的旅客请到检票口进行检票……“ ”我要走了……你的事我一定帮你办好,兄弟,保重!“ ”您走好!好人会有好报的!“ 到青城已是上午10点多,我办完事已到下午4点,归程的票也已买好,是20日上午的─—这几天没日没夜地坐车,真的是太乏了,我准备在青城休息一晚。于是在汽车站旁边找了家干净的旅馆,房间在二楼,在窗前可以看到路口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 突然想到了小三,从包里摸出那块玉麒麟,做工很精细,光泽也很好,拿在掌心凉凉的,只是那根红线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还有些脏,看了看,我又匆匆出发了。 按照小三说的地址,我很快找到了那一家,门前的枣树叶子已经枯黄,院中的丝瓜藤也干枯地卷着,秋天的农家小院里,有了一些萧条的感觉。 我敲了敲门,走出一个老人:”你是?“ ”您是小三的父亲李大爷吧?“ 老人似乎有些惊讶:”是。“ 我说明了来意,并递上了玉麒麟,老人颤巍巍地接过,一行老泪扑簌而下。 我看着有些过意不去。 老人看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让你见笑了,一想起这孩子,我就……咳咳……不说了,来进屋坐坐喝口茶。“ 老人进屋就招呼老伴:”来客人了,弄几个菜去,让小四去买点酒!“ 我忙应着:”不用忙,我坐坐就走!“ ”那怎么行!你帮小三这么大的忙,怎么也要吃顿饭嘛。你先坐!“盛情难却,我只好留了下来,其实我从小也是在这样的农家长大的,好久都没有吃过农家饭了。 老人家里并不是很宽裕的样子,老人端来了茶水,却也清香。 ”小三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什么好吃好喝的给他,可这孩子听话,又孝顺……咳咳……这么几年了,还是放不下啊!“老人言语里透着悲凉。 ”其实小三也挺想家的,只是他可能现在有些事,不方便回来,才没能看您老人家的。“我安慰老人。 老人的脸上有一丝惊愕,他问我:”你跟小三是很好的朋友吧?“ ”其实我们才认识不久的。“ 老人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我便把我和小三认识的经过告诉了老人,听完,老人的脸色有些凝重。 晚饭做得很丰盛,虽然只有我一个客人,可是却炒了一大桌子的菜。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了小四,应该是小三的弟弟不会错了──他们长得很像,笑起来的时候露着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很舒服,他的脖子上也有一个玉麒麟。不过小四明显地显得黑壮。”你和你哥哥长得真像!“我忍不住说,他似乎不是很爱讲话,只是笑了下。老人不停嘱咐着:”小四,给客人倒酒!“他家里人很热情,我们一边拉家常,一边喝酒,不知不觉我们都已有了几分醉意。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老人对老伴和儿子说:”你们先下去吧,我要跟客人谈点事情。“ 他们都出去了,我有些疑惑地看着老人。 老人喝了一口酒说:”其实我知道你今天会来的,昨晚我梦见小三了,他说有人会带他回来。三年前,小三去了泸州,这孩子虽懂事可自小身体就不大好,那年在他回家的路上,也就是在南山站的时候,突然生病,在车站里昏厥了过去,等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去了……“ ”你说的是小三?“我有些怀疑老人是不是有些糊涂了。 ”没错,你不要怕,你不是帮小三带回了玉麒麟了吗?这麒麟本是一对的,是祖上传下来的,他们兄弟俩一人一个,从小就带着的。你帮他带回了他的东西,是帮了他,他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的,你有没有听人说过,玉是有灵性的?“ ”似乎有人是这么说的。“ ”对,这块玉他从小带到大的,自然也是和他的灵魂相通了。小三出事的时候是在车站,因为路途遥远,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带回的只有他的骨灰了……“ 老人抹了一把泪继续说道:”照我们这里的说法就是,小三客死他乡,在外面做了回不了家也投不了胎的游魂了。可是我昨晚梦见他跟我说,他走的时候,玉麒麟的带子断了,掉进了车站门口的花坛里,他的精魂就在这块玉里面,他今天找了个人帮忙带他回来……你这也算是救了小三啊,如今他魂归故里,没什么牵挂了,他也好去投胎了……你是我们家小三的恩人呀……还有,今天是九月初九,小三就是在三年前的今天去的……“ 我听老人讲完这通话,惊异不已,却并不觉得害怕,这世上竟有如此离奇的事情,但如果小三不是人的话,我倒觉得这鬼反比人更可爱! 待我想起该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了,老人留我在他家留宿的时候,我也不再推辞了,我明白他的心情。 第二天,谢别了李家人,我在回旅馆结账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我大吃了一惊:这里已是一片狼藉,原来昨晚半夜隔壁的窗帘店失火了,火苗蔓延过来,这家旅馆也未能幸免,由于楼道被堵,有4位客人在混乱中丧生了,其中就包括我隔壁的一位客人。 看到这一切,我不禁感到一阵心惊:假如我昨晚不是去了小三家,我会不会也是遇难者中的一个?还有,究竟是我救了小三,还是小三救了我? ...
“大师,我奶奶想见我故去的爷爷一面。”年轻男子恳切道。 大师闭目凝神:“既然来了我这里,那规矩你应该……” 大师的话还未说完,男子连忙上前几步,将木盒放在大师面前:“木盒内放着爷爷生前最亲近的东西。” 大师点了点头,问:“过头七了吗?”男子有些尴尬:“……今日就是头七了。” 大师沉吟一会儿:“时间有些匆忙。”但见男子眼底闪过什么,他摆了摆手,“罢了,今日子时过来吧。” 待男子留下爷爷的姓名,千恩万谢离开后,大师赶忙转身去屋内翻找起了纸片人。 大师并不是什么大师,只是在年轻落魄时捡到了一本书,学了几手法术,其中一手就是“勾魂”。所谓勾魂,就是把将死之人的魂魄勾过来封在人形的纸片人中,做些法术,让魂魄在头七子时现身阳间,与亲人相聚些许时间。 子时,白天的男子搀着一位泪眼蒙眬的老妇人走了过来,大师看着瘦弱的老妇人,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男子低着头站在后面,那位老妇人看着帘布后阴森烛光下摇曳着的人影,几乎泣不成声:“老伴,你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就走了哟,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过……” 一阵冷风吹过,帘布微微掀起,嘶哑的声音从帘后发出:“我是……”人影猛然抬头看向那年轻男子,迟疑着说道,“不小心摔下山磕到了头,孙子……你可得好生照顾着你奶奶。” 年轻男子自听到帘后发出了熟悉的声音,面色就变得有些古怪。听到这儿,他猛然跪倒在地,道:“爷爷,孙子一定好生照看奶奶。” 阴风拂过,烛光突地一下灭掉了,大师脸色惨白地从帘后走出,道:“时间到了。” 那位男子脸色苍白,把抹着眼泪的老妇人扶到了大师身前。老妇人对大师千恩万谢:“多谢大师,我这时日无多的老婆子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大师唇边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道:“你的命还长着呢。”老妇人摇了摇头:“我的身体早就……总之多谢大师了。” 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大师却并未走进屋内,反而坐在了纸片人之前的位置。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已经失去了生机的纸片人,低叹一声:“何苦。” 院内安静了小半个时辰,随即却响起了窸窣的声响。大师看着从墙外翻进来的男子,道:“你果然来了。” 那男子强作镇定:“你果然知道了,是……是那个死老头告诉你的吧?”见大师脸色不变,他猛然从兜里掏出了匕首冲向了大师,却突然如同失了魂魄的傀儡一般,瘫软倒下。 大师轻捏着手中的纸人,喃喃道:“他只是怕我招来了他,引来祸患。所以他告诉了我这件事情,为了防你……”话还未完,手上的纸片人挣扎起来,发出的正是那男子的声音:“你们都是些老不死的,我不就是找他要一笔钱买房吗,但是他千推万阻就是不肯给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攥着那么多钱做什么!不如给了我……” 大师抿唇:“你知道你奶奶得了癌症吗?” 纸片人一顿,疯狂大笑出声:“这么说来这些老不死的都得死了,那我很快就可以得到那笔钱了!”下一瞬间,笑声戛然而止,纸片人的脖颈处已经被撕破。大师轻吹了一口气,纸片人安然落在了地上早已没有了呼吸的男子身上。下一瞬间,男子猛然睁开了双眼,只是眼里没有了之前的戾气。 大师把那纸片人放在男子手中:“这是你爷爷原本的寿元,你把这个交给你奶奶,让她好好活着……你就保持着这副样子直至老人家故去,然后去自首吧。”话音刚落,那年轻男子便起身离开了。 大师拿着那一支手杖,准备离开村子。只是在离开前,他来到了男子爷爷──老章的墓前。看着照片里头发已经花白的老章,他低叹一声:“之前我落魄时,你给了我三个馒头。这次的事情牵扯进了三条人命,也算是……扯平了。” 一阵微风吹过,大师看着远方被雾气笼罩的山林,说:“我的心愿也算是了结了。” 声音渐小,原本站在原地的大师没有了踪影,只落下了一张老旧泛黄的纸片人。失去了支撑的手杖倒在了地上,发出脆响。 虽然老章给了大师三个馒头,但也只是解了一时之饥,最终还是未能救了他的性命。 使用魂术,前提便是──施法者已经成为魂魄了。 ...
我的肉不见了 晚上,苏寒急匆匆地走在回寝室的路上。经过体育馆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在地上爬来爬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苏寒只是看了看,脚下并没有停。这时,那个人突然叫住了他。 “同学,帮帮我吧,帮我找一找。” “好的,可以。不过你在找什么?” “肉,我的肉不见了。” “什么?”苏寒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那个人突然爬到他的面前,跪在那儿,撕开了身上肥肥大大的衣服。 苏寒看见了那个人的身体。 只见,那人的衣服下赫然只有白森森粘着一点点儿碎肉的骨架,皮肤、肌肉和内脏全都不见了。苏寒吓得大叫一声,差点儿跌坐在地。 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忽然响起:“放了我,放我出去!” 叫声来自那个人的身体里。那个人的肋骨内突然出现一双手,从里面抓住了他的肋骨。一张黑漆漆、看不清的脸在那双手之后出现,叫声正是来自那张脸。 苏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遇到了鬼。他哪里还敢多呆一秒,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了。 苏寒狼狈地逃回了寝室。他的样子惊到了室友们,大家都凑过来询问。苏寒结结巴巴好半天,才说清了自己的遭遇。 听苏寒说完,李固的脸变得惨白无比。他恐惧地说:“完了,完了!” “怎么,什么完了?”另两个室友余劲和展翼飞问。 “你们都没听过学校里的那个传说吗?这所学校以前有个学生总是被室友欺负,他一直沉默不语。谁知有一天他突然疯了,半夜砍死了室友,还把室友的肉生吞了下去。后来他的室友闹鬼,从身体里吃空了他。而他死后却把自己的身体当成牢笼,困住了室友的灵魂,于是两个人组合成了一个‘鬼中鬼’。据说它们曾经经常在学校出现,谁遇到谁就会死。这些年学校可能搞了什么辟邪的东西,它们被压制住了,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现在苏寒遇到的肯定是它们,苏寒危险了!” 苏寒本来就恐惧未消,听了李固的话,更是吓得不知所措。 “怎么办,怎么办?你们可要帮我想办法,我可不想死啊!” 李固等三人沉默了一下,然后互相看了看,才一起点头说:“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夜凉心更凉 陷入恐惧的苏寒过了很久才睡着,却也是噩梦连连。半夜,他被冻醒了。 寝室里好像没关窗,凉飕飕的风不停地吹着。苏寒坐起来想去关窗,可要“下床”的一瞬,他才猛然看清,自己根本不是躺在寝室里的床上,而是躺在露天的一片空地上。 苏寒顿时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站了起来。他四下看看,发现自己正身处体育馆门前的空地上。他不由恐惧地想:难道自己是被那个“鬼中鬼”搬到这里来的? 好在视线里并没有那个“鬼中鬼”,苏寒不敢停留,拔腿就往宿舍楼方向跑。跑了几步,他发现自己竟在不由自主地绕着一个不大的地方跑圈儿,大脑的指令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腿。 鬼打墙!苏寒想到了这个词儿,眼泪都快下来了。 “救、救命啊……”苏寒大叫起来。 “别喊了,没人会来救你的。”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谁?”苏寒一惊,猛地转过身,看到一个陌生的男生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 “你是谁?”苏寒小心地问道。 “明告诉你吧,我也是鬼。但是你不用怕,我不会害你,因为我需要你的合作。”男生说。 什么,鬼要和自己合作?苏寒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吗,你是不是以为是韩晓把你搬来的?其实你是被你的三个室友搬出来的,因为他们担心你的存在会把韩晓引进你们的寝室,危害到他们。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说的韩晓就是你遇到的那个没有皮肉、肋骨里困着另一个鬼魂的鬼。它活着的时候和我是室友,我叫李秋波,是被它害死才变成鬼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打散它的魂魄,但一直没有成功。希望这次我们合作,可以完成我的心愿。”男生说。 苏寒听得心里直发凉,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室友们抬出来的,枉自己平时还当他们是好兄弟。愤怒使他的恐惧减轻了不少,想了想,他硬着头皮问自称是鬼、名叫李秋波的男生:“怎么合作?” 鬼男生李秋波拿出一个五角星形的盒子,那盒子黑漆漆的,上面依稀有古怪的花纹:“这个盒子叫做‘丧魂盒’,凑足五个人的魂魄,分别装进五个角,用它们来驱动盒子中心的漩涡,就可以把韩晓吸进去,打得它魂飞魄散。你要做的,就是帮我把你三个室友的魂魄弄到手。” “你要我害死我的室友?” “你不忍心吗?别忘了,他们把你抬出来的时候可没有不忍心。”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弄?” “我确实要自己去弄,只是你们寝室的余劲是个学霸,身上有文举阳气护着,我无法进入你们的寝室,所以需要借用你的身体。” “什么?”听到这个鬼竟然要借用自己的身体,苏寒顿时吓得大叫一声。 “放心,只是借用,不是占有,而且这件事对你的好处更多。我不但可以帮你避免被韩晓残害,还能帮你报复你那三个‘好室友’。”鬼男生李秋波说。 它的话击中了苏寒的心,苏寒的表情渐渐地变得凶狠起来:“好,我跟你合作。” 凶残的手段 苏寒悄悄地回到寝室,发现室友们竟然都心安理得地睡着。按照李秋波的指示,他摸到余劲的床边,把从外面带回来的一捧土轻轻地倒在了余劲的心口。余劲“哼哼”了几声,似乎要醒来,但终于没醒。 苏寒退回到自己的床上,瞪大了眼睛在黑暗里看着。不一会儿,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 他走到李固的床边,站了一会儿,身体里就分离出了一个黑影——李秋波出来了。 苏寒慌忙地退后,变成焦炭般黑色实体的李秋波爬上了李固的身体。它双臂忽然伸长,两只手分别从两边伸到李固的床下,握在一起。接着,它开始发力,用身体箍住李固。李固的身体很快发出骨骼碎裂的声音,他痛苦地醒来,抽搐着,却无法发出惨叫。因为他刚一张嘴,李秋波就把自己黑色的脑袋伸进了他的嘴里。 就这样,李固的身体被李秋波生生地箍瘪了,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苏寒的冷汗浸透了全身。 这时,李秋波松开了李固可怖的尸体,向展翼飞的床位走去。 苏寒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蹿过去一把抓住了李秋波:“别杀了!” 李秋波现在完全是鬼魂状态,黑色的手臂黏黏的,冰冷刺骨。它回头看了看苏寒,狰狞可怖的脸上瞪着一双惨白的眼球:“要不然,你替他死?” 苏寒激灵灵地松开了手。 李秋波冷笑一声,走过去爬上了展翼飞的床。它好像并不想重复自己,没有再采用“箍死”的方法,而是变出了两把菜刀,一把抵在展翼飞的脖子上,另一把狠狠地剁展翼飞的身体。 展翼飞是个活人,并不是一块没有知觉的大骨头,所以他立刻疼醒了。他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要惨叫,但刚张开嘴,李秋波放在他脖子上的菜刀就剁进了他的嘴巴。 寝室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地狱,那边李固残破的尸体横放在那里,这边展翼飞血肉横飞。苏寒站在那儿看着,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场景继续下去。他大叫一声冲过去,一把把余劲从床上拉了下来。 余劲摔下来,心口的土掉落,人也摔醒了。他慌张地坐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秋波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像受惊要躲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把脑袋扎进展翼飞已经呈开放状态的身体,蠕动着钻了进去。 这时,余劲才看清寝室里的情形,顿时吓得大叫了起来。 突然,嘴上砍着一把菜刀的展翼飞从床上跳了起来,没头苍蝇一样在寝室里胡乱地冲撞了几下,最后撞开窗子怪叫着跳下了楼。 文举阳气 一晚上两个学生诡异而可怕地死亡,在学校造成了很大的轰动。警察来现场调查,运走尸体,询问苏寒和余劲;学校安抚苏寒和余劲,调整寝室,折折腾腾就过去了大半天。 等到终于安静下来,余劲把苏寒堵在了新寝室里。他开始对苏寒大加指责,把李固和展翼飞被鬼杀死的责任全部扣到了苏寒的脑袋上。 苏寒顿时怒火中烧,无比后悔自己多事救了余劲。而另一方面,他还要担心那个恶鬼李秋波,毕竟自己算是和它作对了,不知道它会怎么收拾自己。而且,还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也是个定时炸弹的“鬼中鬼”韩晓。 苏寒发现自己完全陷入了孤立无助又四面树敌的境地。他本来想和余劲对骂,并将余劲他们三个人把自己抬出寝室的事情亮出来。但他克制住了,反而装模作样地给余劲道歉,总算把余劲安抚了下来。 苏寒避开余劲,偷偷地上网搜索“文举阳气”的消息,翻了几个网页,居然真的搜到了。 原来,所谓“文举阳气”,就是学习特别好的人身上慢慢形成的一种气场。那气场来自各种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积累下来的知识,对天地之气的吸收。当文举阳气汇聚到一个人的身上,就能起到辟邪驱阴的作用。 想不到该死的余劲因为平时学习比较努力,竟然还有这种意想不到的好处!苏寒心里分外不平。脑筋一转,他又在搜索框里输入“如何消除或夺取‘文举阳气’”。也许是上天帮他,他虽然没有搜到完全符合他问题的答案,却找到了一个相去不远,也许会是更好的方向的答案。 那个答案来自一个灵异贴吧,里面说,“文举阳气”这种东西不但可以保护主人不受邪祟侵害,其实还可以被别人借来当作反击邪祟的武器。具体的方法是:把拥有文举阳气的人头割下来,放到开水里煮。直到水变成浓浓的肉汁,就把那肉汁涂抹到自己的身上。当邪祟之物来侵害自己,那肉汁就会自动生效,把邪祟之物粉碎吞噬。 这是一个足够凶残的方法,但却让此刻对余劲的愤怒以及对恶鬼的恐惧、处于夹缝中的苏寒觉得捡到了宝贝。虽然一想到要割掉余劲的头去煮,他就浑身发麻,但他不能否认自己已经动了心。 谢谢楼主。鬼使神差地,苏寒在那则帖子下回复了一条。 李秋波的计谋 听到“鬼中鬼”韩晓说的话,看着它兴奋的样子,苏寒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贴吧里的那个方法难道是个陷阱?可是如果说会有素不相识的人专门弄一个陷阱等着自己,也太不可思议了。 顾不得想这些,苏寒夺门欲逃,但他发现寝室的门根本打不开。 “救命啊,有鬼啊……”苏寒也顾不得是否有人会发现自己砍死余劲的事,大声喊叫起来。 可是他的声音似乎也被寝室禁锢了,喊了半天,都没有惊动来一个人。 苏寒突然想起报警求救。手机扔在床上,他一步蹿过去抓起来,哆哆嗦嗦正要拨打110。突然,手机里来了一条消息提示,自动弹出窗口,遮蔽了他刚刚调出来的拨号键盘。 苏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那是贴吧客户端的消息通知,提示有人回复了他。 苏寒顺手划了一下,想把消息通知划掉,谁知滑动却变成了点击。贴吧客户端自动打开,把别人对他的回复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苏寒不去看也看到了,瞬间僵住了。 只见回复他的正是他找到“借用文举阳气”方法的帖子的楼主,当时楼主的ID他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记得当时的楼主ID绝对不是现在的“故人李秋波”。 自己上了恶鬼李秋波的当了!苏寒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苏寒飞速地扫了一眼,明白了李秋波的阴谋。 原来,那个帖子真的是李秋波设下的陷阱。 因为苏寒的临时背叛,恶鬼李秋波被醒来的学霸的文举阳气击中,打得魂体不定,暂时没有现身的能力,只能躲进幽暗的黑夜无人之处疗伤。它当然怨恨苏寒,于是消耗自己最后一点鬼力,给浏览网页找救命办法的苏寒设下了这个陷阱,让他亲手把本来只要在他身边就能护住他的学霸余劲给杀死了。而且,它还欺骗苏寒把余劲的肉汁涂抹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当然并不是真的如帖子里所说,会给予苏寒辟邪杀鬼的能力。其真正作用,就是用人肉的香气引来整天找肉的“鬼中鬼”韩晓,让那个本来是李秋波对头的家伙帮它报了被苏寒背叛的仇。 显然,李秋波并不想让苏寒稀里糊涂地死,它要让他死前明白一切,那样苏寒才能死得更后悔,死得更痛苦。 终于找到了肉 看完回帖,李秋波浑身颤抖,像坠入了冰冷的深渊,手机“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时,“鬼中鬼”韩晓慢慢地向他爬来,嘴里不停地叫着:“肉,我的肉……” 苏寒浑身发软,瘫坐在了地上。“鬼中鬼”韩晓爬到他的跟前,爬上了他的腿,骑着他,开始把他身上的肉一条一条地撕扯下来。 苏寒歇斯底里地惨叫着,却偏偏不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一条条被撕下来,又一条条被贴到韩晓的身上。 韩晓肋骨里困着的那个鬼和苏寒一起惨叫着,却终于被苏寒的肉完全封闭起来。 “你将成为和我一样的魂囚,我决不会放过你的灵魂。” 苏寒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韩晓肋骨里困着的那个鬼无限怨毒的诅咒。 ...
室内窗明几净,阳光明媚,出奇的静……只听到墙上那钟摆的“咔咔”声。 一个男人坐在床头上,呆若木鸡,双眼无神,手上燃着的香烟灰烬已经很长了,蓬乱的头发和胡须,些许片刻他微闭双眼似乎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一通电话打破了这寂静…… “喂,是黄晓忠么?我给你联系过了……房主说他不卖了!” “什么?又不卖了?不是之前说好的么?怎么会这样?一个一个的!”电话的那边挂断了,似乎在他发作之前巧妙的避开了…… 一个多月了,他一共找了四处房源结果都被各种理由搁置掉了,他只想尽快的离开这里,不过一切都没有随他的心愿,还要在这里多久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不过眼下这个世界是清净的,不是么? 黄晓忠来到了家里的厕所,但是看到厕所的里面却不由得愣在那里,鬓角上留下一滴汗,因为那马桶盖是翻开的,它竟然是翻开的!无奈他只能去方便,尿液就那么不自主的掉落在马桶边缘…… 此时黄晓忠的眼前立刻出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脸气愤指着黄晓忠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么?马桶用完要翻开盖子,你那个东西难道就对不准么?洋洋洒洒的弄得到处都是,难道它不多余么?” 女人的眼球瞬间变得浑浊,皮肤变得湿漉漉像石蜡的那种白色,此时的她嘴里边说话边流着绿水,更加让黄晓忠感觉到不自在的是……那女人的左手上拿着一把剪刀,而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竟然是被切来来自己的下体…… “只有这么做,你就不会再给别人添麻烦,你不觉得那玩意儿是多余的么?”女人继续说,而后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丢到了马桶之中,按了一下按钮…… 最后黄晓忠趴在了马桶盖上,满头大汗,肌肉有些抽搐,那场面就像是刚刚发出的声音一样,那女人随着马桶的冲洗远去了…… 已经很久了……自从她的离开,那种噩梦般的场景就会席卷而来,甚至……甚至有些时候已经分辨不出什么时候是虚幻,什么时候是现实了! 临近夜晚,黄晓忠准备去厨房去弄些吃的,他有些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厨房的灯已经打开了,那种发黄还很昏暗的节能光源,听得到热锅上似乎在煎些什么东西,香气四溢,滋滋作响,黄晓忠进去之后,发现那是一个美人的背影,纤细的身材,干净的围裙,最主要的是发髻盘成一团,没有一丝纷乱。 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冰冷的说道:“该吃饭了!”女人侧过了身,这是方才发现她……此时只有半颗脑袋,面部的部分已经没有了,溃烂且松散,没有了骨骼的保护,里面的烂肉如同碎屑一般噼里啪啦的掉入煎锅当中,最后是她那稍微带有些组织的眼球。 餐盘直接丢给了黄晓忠,灰黑色的东西在黄油中浸泡着,里面大部分的蛆虫仍在蠕动,其中一只较为肥大正用它的尾巴拨动着那颗眼球,此时那颗眼球正一点儿一点儿准备正对着黄晓忠。 那没有面部的脸此时正坐在黄晓忠面前说道:“吃啊!你倒是吃啊!” 饱受精神摧残的黄晓忠有时会想那是不是自己幻觉制造出来的东西呢?又或许她就是真的,她本来就存在过…… 深夜是他最难熬的时间,他畏惧那女人的到来,不断的用酒精麻痹自己,卧室的电视机已经布满了雪花,黄晓忠已然睡去…… 这时候你竟然能听到那种……清澈的流水声,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呢?竟然是在黄晓忠的床底下…… 在那里,床板的背面已经不是先前的样子了,似一洼湖水,中间溅起了涟漪波纹开始在那平明面上荡漾,几滴水珠落在地摊上被阴干,接着那波纹开始剧烈的运动,一张面孔浮现在了水面,准确的说她又来了,且脸朝下,倒影般的漂浮在水面上。 她睁开了眼睛,同样是那浑浊的眼珠,紫色的血管布满了像是白色蜡烛的皮肤,挪动……挪动……她紧贴着床,可是身体从未接触过地面,被子突然掀起一角,那女人就和黄晓忠躺在一起了…… 湿漉漉的手摸着黄晓忠的脸,并将另一只胳膊拦了过来,将其拥入怀中。 冰冷而刺骨,那不再是以前温暖的感觉。 “啊!啊!你怎么又来了?”凌晨四点,黄晓忠坐了起来,此时他的被窝里已经到处都是水了,不同的是那是他自己的汗液。 被子里根本没有人,但是黄晓忠却疯狂的翻找着,最终他在枕头下面竟然发现了一团……一团黑色的头发。 “这,这不是前天才换过的床单么?” 黄晓忠准备翻出关于她的一切东西将其丢掉,那是她妻子的东西,里面有些照片和一些书信,当他开开之后那信里的几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黄晓忠,那个我最中意的男孩儿,我希望能够当他的新娘……此时他竟然面露微笑转而是苦笑,是的!他们当初彼此相爱过,如胶似漆,可是婚后……那种感觉开始转变,那女人开始不停的指责和数落自己,自己没有一次是对的,周而复始,越来越频繁……已经十二年了,差不多每天都是那么度过的,所以黄晓忠做了最后的选择杀了她…… 他将所有的信函和照片都丢在了火盆儿里,其余的东西丢到了门口的垃圾桶中。 身上的臭汗实在有些发酸,他不由得再次去一洗手间整理整理,而这次……他的牙刷上不知何时挤好了牙膏,杯子里灌满了水…… 他决定不再去理会这些,打开水龙头趴在那里准备洗头…… 厕所的镜子里那女人再次出现了,她的双手开始在黄晓忠的脑袋上揉搓,不过很快画风一转,青色的面庞横眉倒竖,露出尖锐的牙齿,他将黄晓忠的脑袋死死的按在了灌满水洗的手盆中。 黄晓忠被憋的喘不过来气,不断有气泡从水盆里冒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镜子里和镜子外的那个女人同时发出了得意的笑声,只不过那声音有些渗人。 黄晓忠终于推开一切阻碍,把头抽了出来,他已经被埋在里面一分多钟了,开始贪婪的呼吸和咳嗽,镜子里的女人瞅他开始发笑,那湿漉漉的脑袋上根本没有多少头发,牙齿一颗一颗的突在外面占有了嘴唇原本该有的位置,病态的肌肤颤抖着。 黄晓忠重重的砸在浴室的镜子上,顿时那镜子裂开无数细纹,嘲笑声戛然而止,拳头挪开,那碎裂的细纹中仍旧是那个女人,面无表情,忽然从她的眼睛里开始不断的涌出鲜血,从镜子的缝隙里流淌而出,略带那种凝固和粘稠的物质,最后献血冲散了那些碎片。 “够了!够了!”黄晓忠冲出了浴室,只因为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有过或者曾经有过那个女人的身影,她们分别从镜子里玻璃窗中……床上,柜子里,厕所马桶中,电视机中爬了出来,形形色色令人作呕的形态占据了整个屋子。 黄晓忠……他已经没有退路,身后只有那打开的窗子,也许纵身一跃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有时候死可能会是一种解脱,这里可是二十多层的高楼,跳下去什么都没了,下面行驶的的车辆犹如蚂蚁…… 黄晓忠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可是……原本的马路和汽车突然没有了,从那中心的原点竟然伸出了一个大脑袋,非常丑陋的脑袋,没错就是那个女人的脸,此时她正张着大嘴,越来越大,占据了整个空间,此时的黄晓忠正落入那女鬼的口中……那无尽的黑暗里 “你是永远逃不出我的世界!”那女人幽幽的声音说道。 等黄晓忠睁开眼睛,发现他又出现在了那张床上,钟摆的“咔咔”声,这已经是他第四十六次选择自杀了。 真正恐怖的不是面临死亡,而是永远活在恐怖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