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能碰的海报 亚良邀请我去他的宿舍做客的时候,我很惊讶。虽然他救了我一命,但我们实际上只见过一面,相处还不到一个小时。不过,我不可能拒绝救命恩人的好意。 亚良是个大三学生,在一所名声很差的三本大学混文凭,住的宿舍也相当简陋,但他的床铺却简单干净,全然不似一般男生那样脏乱。 床铺上方的墙上贴着一张马戏团的宣传海报:共用一个身体的双头姐妹,穿着欧洲宫廷服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她们的长发,像真的一样,我忍不住伸出了手…… 亚良突然将一杯水递到我面前:“真是抱歉,这里只有白开水了。” 我接过水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再次瞥向海报:“这对姐妹是真的吗?真的是双头人?” 亚良耸耸肩:“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酷,就买了回来。” 我正想再问,宿舍门突然被打开,那人进来看也不看我们,冷冰冰地走到靠窗的床铺就开始收拾东西。 “我人缘太差。”亚良苦笑着。 “对了,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拿资料。”那人突然抬头对亚良说。 亚良怔了下,随即让我等一会儿,便出了宿舍。 “以后别和亚良走得太近,他不太正常。还有,别碰这海报,他会发狂。”亚良一走,他的舍友就抬头警告我。 “为什么?”我奇怪地问道。 他边收拾边说:“上一个碰了这海报的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你叫什么?” “赵冬。”他打包好最后一件物品,往我手里塞了张纸条,“我要走了,亚良就是个神经病,不想死得莫明其妙,你就离他远点。” 目送他走出去,我不甘心地来到海报旁,伸手摸了上去。只要摸—下……只要能确定…… 眼看差一点就能摸到海报,门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倏地收回手,惊骇地转头看去。 亚良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盯着我手的眼神暴戾无比。 我无措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勉强扯开嘴角:“你、你回来了?那什么,赵冬他先走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也得走了。” “都中午了,吃了午饭再走吧。”亚良走到我身边,道:“这个女人的头发是真的,昨天我剪发的时候正好遇到个美女,因为觉得她发质很好,所以就买了些断发回来,自己处理了下。” 他看着我,嘴角弯成一个笑的弧度:“这样是不是很有艺术感?”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有个声音叫嚣着——他在说谎!这是我妹妹的头发,这是我失踪了好几天的妹妹的头发! 说起来,为什么那天他也会出现在我妹妹失踪的地方?想到某种可能性,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4.疤痕 我问亚良:“你既然知道一切,也担心他们对你不利,为什么不报警?” “然后呢?你妹妹是自杀的,就算是抓了他们也判不了什么罪。我犯不着为了一个陌生人惹事,而且,比起讨还公道,你妹妹也许更喜欢这样默默地死去,毕竟,她受了太多歧视的苦。” 我无言以对,半晌,才道:“那我妹妹的尸体到底哪儿去了?” “被我火化了。她说想要自由,所以我就将她的骨灰撒向大海,只留了一撮头发和一点点骨灰。” 我揉了揉额头,突然不知道经历这些,甚至差点死亡到底为了什么。凶手抓不到,妹妹的尸骨也找不回来,我做这些有什么意义?接下来该怎么办? 亚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我早就说过,你最好放下现在的行动。” 他腰间的衣服被玻璃划开一个口子,随着他的动作,隐隐露出那条狰狞的疤痕来,我心中一动,问道:“你的疤痕怎么来的?” “杀人时留下的。”亚良不甚在意地整了整衣角,“这是对我的惩罚,也是那两人的诅咒。” 我转身向外走去:“走吧,现在先去找到赵冬,劝他自首才是要紧的。这次,他可犯了罪——纵、火、罪!”我一字一顿,说得咬牙切齿。 可惜我们找遍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赵冬,于是决定直接去警局报警。没想到,赵冬居然在警察局门口和我们相遇了。 “我实在受不了了,这几天过得简直像是炼狱,一闭眼就能看到你们被烧得焦黑的样子。”他流下了泪,“如果时间能倒流该有多好,如果我一开始能勇于承担后果该有多好。” 我和亚良默然无语,只能目送赵冬走进警察局。 事情完满解决,我好心情地邀请亚良去我家喝一杯。因为两人都不喝酒,所以我特意泡了上好的茶。 亚良端着茶深深嗅了-—下,然后对我笑道:“你说,这杯茶下肚我还能醒得过来吗?” 我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晃,稳了心神,问道:“你在乱说什么?又不是酒,哪儿可能醒不过来?” 他却低低笑了声:“这个世界,有钱人的癖好就是多,有人热爱搜藏干尸,有人热爱搜藏畸形人。为了满足他们的癖好,就有一些‘猎头’应运而生。” 亚良看着我,乌黑的眼中有些我看不懂的情绪缓缓流淌:“小嫒,你就是‘猎头’,死掉的人也不是你妹妹,而是你的‘货物’对吗?” “哐当”一声,茶杯碎在我脚下。我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就知道。”亚良说得云淡风轻,“如果她在这世上真有‘姐姐’的话,怎么可能把死看成解脱?”他又指了指身侧的疤痕,“你是干这个的,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我的疤痕是怎么来的,你往我茶里下麻醉药,是想让我顶替你‘妹妹’的位置吧?” “你真是个聪明人。”既然被识破,我也懒得伪装,“我确实想用你顶替她的位置,但你也知道,‘双头人’的价值就在于一个‘双’字,拆开了就没什么价值了,所以,我联系了一位医学狂人,他很乐意接收你这种分离手术后成功存活的‘双头人’。” “真不巧,那位给我做分离手术的医生也和我打了个赌,赌约就是我的身体。”他靠着沙发,看着我笑,“我这人其实心很狠,当初为了能和弟弟分离,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惜瞒着妈妈和那个陌生的医生走。后来手术很成功——当然,只是对我而言,因为弟弟在术后不久就死了。妈妈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在得知真相当天就自杀了。” “怪不得你说这疤痕是杀人时留下的。”我恍然。 “那个医生说我没有心,所以和我打赌,如果我能在之后的3年里融入正常人生活,就放我自由,如果不能,我就得把身体贡献出来给他研究,赌场就是那座学校。” 亚良抚摸着脖子上的疤痕,轻声道:“我渴望了将近20年,但直到真正和正常人生活在一起,才知道人心有多复杂,有多难懂。我拼命融入他们,可总是不得要领,处处被人排斥。” “直到那天晚上,我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她用鲜血教给我一个道理:异类就是异类,没有人会拿正常的眼光去看你,即使你装得很正常。”亚良看着我,泪水喷涌而出,“我救了你的时候很高兴,想着这样总会有人喜欢我了。甚至计划好了如何通过你,一步步融入这个社会。可是,就连你,也不喜欢我。” 随着他这句话落地,我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抓了_—下,说不出的痛。 “哎呀,这就是你说的‘物品’吗?”一个声音插进来,“抱歉,我看门没关就直接进来了。” “不是!”我下意识地反驳。 “我赌输了。”亚良却对着那人沮丧道。 “原来是你。可爱的小姐,咱们的生意可能做不成了,因为这人是早和我有交易的。”那医生说。 亚良对我笑了笑,站起身准备和那人离开。我拉住他:“你可以拒绝的,这种以人命为注的赌约是违法的!” 亚良推开我的手,对我道:“人世太苦,我寻不到梦中的净土。” 直到两人离开很久,我才苦笑一声,蜷缩进沙发里。 几天后,我离开了这座城市,在另一座城市寻了份普通的工作。 有老板替我惋惜:“你都是这行的老‘猎头’了,放弃多可惜。” 我一笑而过。在那人的眼泪从我心中模糊前,我想我再也无法将那些畸形人当做“物品”了。 ...
所谓极阴之地就是有枉死冤魂的地方,怨念积压,在某一时刻倘若一个本命极薄的人在此地重复了冤魂的行为,那么天上将有颗星辰陨落坠入轮回。 英语老师终于喊了下课结束了这乏味的自习,商素迷迷糊糊的站起来拎起金属链的黑色挎包略带睡意走了出去,174公分49公斤,人如其名安之若素,即使在偌大的学校里也再找不出一个可与之媲美的,倩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林凉心里暗暗可惜,如果在这么漆黑的夜晚一个学长提出送她回女生宿舍楼想必是不会被拒绝的,想着林凉便摸了摸下巴,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了他的自我陶醉,寻声过去竟然发现商素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扫视四周,真不知道该说这是该死而学校还是可爱的学校,白天一片树叶斑驳映在林间小路上颇有些意境,不过今天晚上惨淡的月光似乎照不出什么美景,送商素回寝室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刺眼的阳光仿佛是商素眼中最美好的东西了,连眼前的大活人都没看见,“嗨美女说声谢谢啊好歹”商素这才回过神来,眼前的可不就是暗恋许久的男神么,林凉摸着下巴一脸正经的说“别是有什么后遗症吧还在流口水”"才没有”“算了还是说说你昨晚怎么在那里晕倒了吧”一提到昨晚商素仿佛就打了个冷颤。“树林有鬼”每个字都像用尽力气从牙齿里挤出来得一样。学长你能不能帮我扔掉那双水晶鞋,林凉向地上看去,天呐昨晚竟没有注意到她脚上穿着的竟是双水晶鞋。 在东大里穿水晶鞋可是大忌尤其是在那条路上在晚上,自从几年前一个学姐穿着水晶鞋在树林里漫步遇害后在没有人敢穿着水晶鞋从那走了,因为已经有三个女生死在了那个树林里,他们不同系不同寝但是她们同样穿着水晶鞋,这便是极阴之地的诅咒。 自从那件事情后,两个人似乎亲近了不少还略带些暧昧,每天送商素回宿舍似乎是林凉的乐趣之一,毕竟有个美女缩在你怀里不是件坏事,不过今天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商素似乎在发抖,面色惨白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涌上心头,只向树林里看了一眼林凉便头皮发麻,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正直勾勾地站在那看着他们,身材姣好不过她脚上有一双水晶鞋,传说中的水晶鞋,商素忍不住哭嚎着向前跑去,林凉只好也跟着跑了起来不过前方丝毫看不见女生宿舍楼甚至连一点灯光也没有,四周依旧是树林,一点变化也没有,林凉知道遇到了鬼打墙就大声呼喊商素停下来,可是商素似乎根本听不见径直向前跑去而树林像张开了巨口吞噬了她,商素就这样消失了,而女鬼不知去了哪里,林凉绝望的抱着头蹲在地上,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白色的衣袂,随即看到的是一张残缺的脸准确的说是一张腐败了的脸只有一半的嘴和一只眼睛,来不及恐惧便呕吐了起来,女鬼幽幽的说:既然你对我的面貌这么恶心,那就付出你的代价吧。 室友们找了许久都不见商素回来,连林凉都失踪了只好报了警,第二天一早警员在树林里找到了林凉,万幸他活着,万万不幸他只剩下了一半的脸和一只眼睛,半边眼眶里不断的流出来鲜血染红他的衬衫,他所有的俊朗都被血洗尽了,商素就没那么幸运了一颗柳树上挂着商素,尸体还在摇晃像柳条一样摇晃,身上捆绑着无数柳枝,红花绿叶盛开在柳树上,水晶鞋掉在地上无尽的诅咒仍在延续 ...
“张所长,你是怎么搞的?短短的一个月里,你管辖的名苑小区居然发生了十五起人口失踪案!” “对不起,王局长。我会尽全力破案的,请王局长放心!” “尽全力破案?半个月以前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是现在呢?” “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张所长,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在一个星期之内还破不了案的话,你这个所长的位置就让给别人做吧!嘟!嘟!” 电话就在这“嘟嘟”两声后中断了,张所长无奈地放下话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样,所长?”陈警官问道,“局长在电话里说什么?” “局长下了死命令,要我在一个星期内破案!” 张所长一脸颓然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不然的话我这个所长的位置就要让出来!” “一个星期太急了。”陈警官说道,“按照我们现在的侦查速度,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没有个半年几个月是破不了案的。” “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张所长苦笑着说道,“但是我就是不明白,这名苑小区也没有多大,而且小区里面住的人也都是没有什么钱的平民百姓,怎么就一下子失踪那么多人口呢?” “就是啊!”陈警官附和着说道,“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沉默了一会儿后,张所长猛地站起来说道,“在这里光想是没有用的!还不如亲自到那里走一走,看看有什么线索!” 张所长说干就干,他吩咐陈警官留在派出所里看守着,自己则陀起那支心爱的手枪,独自一人向名苑小区走去。 他来到名苑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名苑小区的那些年代有些久远的旧楼,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的沧桑。 不知是什么原因,今天小区里没有多少人影,张所长走了足足半个小时,只是碰到几个正在散步的老人。 “唉!人都没有几个,你叫我上哪里去找线索啊!”张所长苦闷的自言自语道,他转了一个弯,看见前面有一道很长很高的楼梯,心里突然一动,朝那边走了过去。 “叔叔!叔叔!”他刚走上那道楼梯,便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小男孩站在楼梯的中间,向着他招手。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张所长微笑着走到他面前问道。 “叔叔,我一个人在这里玩很无聊。”小男孩开口道,“叔叔你能不能陪我玩游戏啊?” “不行啊!”张所长为难地说道,“叔叔是警察,现在正在工作呢!” “不嘛!叔叔跟我玩一下嘛!”小男孩执拗地说道。 “可是……” “要不这样吧,叔叔,我跟你玩一个很简单的游戏,要是你赢了的话,我就自己一个人玩。要是叔叔你输了的话,叔叔你就留在这里陪我玩,好不好?” 张所长想了想,玩一个简单的游戏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多少线索,不如就和这小男孩玩一玩吧。 于是他点头答应了那个小男孩的要求:“好吧!” “太好了!”小男孩欢呼道。 “那你想什么游戏呢?”张所长问道。 “我的游戏很简单,就是数这里到底有多少级楼梯。”小男孩说道,“在数楼梯之前,我们各自估计一下到底有多少级楼梯,等数完之后,看看谁估计的数目最准确。” “就这么简单吗?”张所长笑呵呵地说道,“我怕你很难赢得你警察叔叔啊!” “我有信心我能赢。”小男孩认真地说道,“我先报一下数目,这里一共有三百二十级楼梯。” “三百二十级楼梯?”张所长粗略地数了一下,觉得这楼梯这么长,起码有六百级左右,这小男孩还是托大了。 “我估计这里有六百级楼梯。”他对小男孩说道。 “好的!既然我们已经说了各自估计的楼梯数目,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数吧!”小男孩说着,蹦蹦跳跳的朝楼梯顶走去。 “小孩就是小孩,就连数楼梯都不踏实。”张所长暗笑道。他对这个游戏非常的认真,转身往回走,从第一级开始数起。 “二百九十七、二百九十八、二百九十九、三百!”当张所长的双脚踏上第三百级楼梯时,他抬头看了一下,发现自己正身处楼梯正中间的位置。 “看来我赢定了。”张所长乐观的说道,“这楼梯肯定有六百级楼梯!” 他正要迈步往上走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位于他上面的楼梯突然被一股厚厚的红色雾气遮盖住了,久久不能散去。他试图继续往上走,但是由于雾气太浓了,他根本看不清楼梯在什么地方,没走几步便踏错了脚,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还是等这雾气散去再说吧!”张所长喃喃地说道。 说来也奇怪,他刚这么想着,那股雾气便神奇的快速散去,看得他目瞪口呆。 而更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雾气散去之后,这道楼梯仿佛一下子缩短了很多。 他本来是站在楼梯的中间,现在已经快要到顶了。那个小男孩,正站在楼梯的最高那一级,不断的向他挥手。 他一边挥手,一边笑着,笑容非常的诡异。 “这是怎么回事?”他吃惊地说道,“怎么这楼梯一下子缩短那么多?不行,我要重新再走一次!” 他转过身,准备往下面走去,但是那个小男孩竟然神奇的站在他的面前。 “叔叔,你这是要去哪里?”小男孩盯着张所长问道,他的眼睛在滴血,脸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我……我还有一点事,想走了!”张所长结结巴巴地说道,他被小男孩的样子给吓坏了。 “不行!”小男孩裂开嘴,生气地说道,“你得楼梯的数目给我数完,否则我不让你走!” “我数完了!我数完了!”张所长慌慌张张地说道,“是三百二十级!是三百二十级!你赢了!” “我赢了是吧?”小男孩狞笑道,“那你应该记得,我赢了的话,你要做什么?” “我要……我要留在这里陪你一起玩!”张所长说到最后,惊慌失措起来。 “没错!你要永远留在这里,陪我一起玩!”小男孩说着,向张所长扑了过去。 在张所长快要断气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的看见那十五个失踪的人正站在那个小男孩的后面。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十五个人会失踪。 ...
1,幸运数字 园的角落里,一对情人正在窃窃私语。 他问:“明天可以再见面吗?” 她脸微红,却坚决地摇摇头:“可是明天是十三号,很不吉利的。” 他不死心:“那么就后天吧?” 她微笑着摇头:“不可以的,十四号,听起来是:‘是死’,不是个好日子。” 他叹了口气:“那么就大后天,十五号,没什么不好吧?” 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十五号本身倒没什么,可是跟前面的十四号连起来, 就成了‘是死是吾’了,我会感觉很不舒服的。” 他有点不耐烦了:“十六号吧?” 她低头想了一下:“不行,十六号就到了星期五了,黑色星期五,不是好兆头。” 他不说话了。 她觉得有点歉疚,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对不起,亲爱的,我只是想为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挑选一个幸运的数字而已。” 他突然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约你出来吗?” “我知道啊,我查过星象图,今天狮子座的你和天蝎座的我,正好走恋爱运。” 他轻吻着她雪白的脖颈:“错了,因为今年我已经吸干了十七个女人的血。” 公园里的鸟忽然惊飞了起来, 他擦去嘴角的鲜血,抛下了她的尸身。 “而你是第十八个,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幸运数字哦 2,收钱 她最近总是收到钱, 收到钱是好事, 但是收到冥币就是一件诡异的事情了。 大把大把的冥币, 成捆成扎的纸钱, 总是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或是家门前, 让她觉得奇怪,也有点点恐惧。 她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仔细想想,母亲去世一年了,她都没去坟前拜祭过, 是不是她老人家怪罪了? 于是,带上一束纯黑的花朵,她去公墓拜祭。 进入公墓后,她怎么也找不到母亲的墓。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母亲,步履蹒跚地,一步步走来。 她惊讶地说不出话, 母亲走到一座坟墓前,开始烧纸,边烧边温柔地呼唤她的名字。 随着纸灰飞扬, 她的手中,多了一扎冥币。 3,累赘 他的脖子旁边,长了一个西瓜大小的肉瘤, 上面还依稀看得出五官, 让他看起来像个双头怪人。 这是他生命中最大的累赘, 不知道让他流下了多少回苦涩的泪水。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割掉这个瘤子。 医生看着他,最后问道:“你确定要割掉?手术是有危险的哦?” 他坚定地点点头,在手术确认单上签下了名。 他一刻也不想见到这个累赘了。 他醒来时, 听见医生在说话:“恭喜你,手术很成功!请看吧,这就是割下来的肉瘤。”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 看见医生正向指着自己, 明明是自己的脖子上,现在只剩下那个瘤子了, 瘤子正顺着医生的手,向这边看过来,并发出嘶哑的声音: “不错,谢谢你,医生,这是我生命中最大的累赘。” 他想喊,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声带, 渐渐地,他连最后的意识也消失了。 4,长假 他请了一个月长假。 自从进单位以来,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请假,以前,他甚至连双休日都没有休息过。 长年的工作,积压了太多的压力,他太需要放松。 很多地方,很多朋友,很多游玩,压力,消失了。 愉快的长假结束,回到单位,每个人都用惊讶的表情来迎接他。 他也看到自己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确实是自己,一样的脸,一样的衣服,甚至一样惊讶的表情。 当他伸手碰到自己时,那个自己,哧溜一声,钻进了他的手掌里。 所有的压力,都回来了,仿佛没有休过长假一样。 他被压扁在办公桌上。 然后象一张A4纸一样被风吹落。 5,算命 周师傅算命声名远播。 这个女子就是慕名而来看手相的,她面孔精致,身材一流。 然而握住伊的手后,周师傅的脸却变了。 “你没有命!”周师傅断言! 女子微笑,却开始挣扎。 “你是个没有命的人!怎么能算命?”周师傅迅速地在女子的胳膊上用朱砂点了一下。 女子的力量大的惊人,到底还是跑了。 她是周二听到周师傅说这件事的。 周三她去逛商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塑料的模特,胳膊上有一块朱砂。 于是她走到伊身边,低声说:“我知道你是个没有命的人。” 模特对她说:“那么你的命借给我好么?” 周四的时候,一个女子将手伸给周师傅:“现在我有命了么?” 玉一般的胳膊上,朱砂痣分外动人。 6,催眠 她躺在沙发上, 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极了, 嘴里那股难闻的臭味,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怪不得这位催眠师,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难看。 她本来不想来做催眠的, 因为她一直觉得让别人控制自己的精神世界,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再说,自己已经这样了,什么治疗的办法都试过了,催眠又能有什么用呢。 虽然在丈夫的劝说下,她还是接受了催眠治疗, 可她还是紧张,止不住的紧张, 要不是丈夫在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早就跳起来逃走了。 催眠师开始了催眠, “看着我的手,我的手上有什么……” 刻板,平缓的声音,令她感到一阵困意, 渐渐地,她的眼睛合上了。 丈夫充满爱意地看着她, 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催眠师的治疗结束的比预想中要快, 她躺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睡觉一向很平静。 催眠师叹了口气, “当她醒来的时候,就会认为自己得了癌症, 心情极度的不佳,你要有心理准备。” 丈夫点点头, “这样总比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好, 谢谢你,老同学,给一个死人催眠,真是难为你了。” 他俯下身去,亲了亲她已经开始腐烂的嘴唇。 ...
福成和薛菱相亲相爱,第二年就有了孩子。奶奶把孩子视若掌上明珠,一家人和和睦睦地过日子。一天早上,婆母对薛菱说:“孩子不小了,我们到泰山给他求个长命锁吧。”薛菱说:“母亲,你这般年纪了,路途那么遥远,如何走得了去?不如让福成用车去送我们。”婆母说:“好,快快让他准备一下,早早起程。”福成闻听此言,赶紧套上牲口,一家人遂坐在车上。福成把鞭子一扬,只听“啪!”一声,那小毛驴岔开四蹄,嘚嘚地拉着地排车上了路。 来到泰城已近巳时,福成把车停放在王母池门前,就进去求愿了。庙内人来人往,穿红着绿,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福成一家来到大殿,那尼姑接过孩子看了看夸奖道:“瞧这脸蛋,真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将来一定成为国家栋梁。”奶奶一听喜得合不拢嘴,忙从腰内掏出六十元钱递与她手。但见那尼姑抱着孩子,跪在神像面前的铺垫上嘟念起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尔后从神龛上取下一个项圈,戴在孩子脖子上。并对孩子奶奶说:“这是个宝圈,佩戴在身上可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要让她戴到六岁。”奶奶接过孩子,感恩不尽地说:“知道了,谢谢师傅!” 出了庙门,刚搭上车,忽见一獐头鼠目之人贼眉贼眼。福成扬鞭欲走,那人向前拦住道:“且慢!把金莲给我留下。”福成问:“这里哪有什么金莲,你是看花了眼吧?”獐头鼠目人用手指着薛菱说:“他就是金莲!”福成说:“胡扯!他是我妻子。”二人大吵大闹,挣得面红耳赤,难解难分。 这时,李公安走过来问道:“胡三,吵闹什么?”胡三说:“我的媳妇走失多年,原来是被这人抢去了。”薛菱在车上说:“他是个疯子,胡言乱语,我根本不认识他。”李公安一看说:“你们跟我到派出所一趟!这里不是处理问题的地方。” 进了派出所,李公安指着胡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讲来。”胡三理直气壮地说:“他是我媳妇!是他爹答应我的。”李公安问薛菱:“胡三讲的可是事实?”薛菱说:“他们两家的事,我哪里知道?”李公安遂派人去传金莲爹。金莲爹进门见到薛菱,惊喜地走到她跟前说:“金莲,你还活着?”薛菱说:“大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金莲啊。”金莲爹仔细端详了下薛菱的脸面,肯定地说:“你是金莲,孩子,才几年不见,就把爹忘了。你要原谅你爹啊!那年和胡三打麻将,我本来不想打,可他硬缠着我不放,万没想到一晚上竟输给他两万多,我实在无力偿还。他看你长得很俊,就打了你的注意:‘你不是有个女儿吗,我们成了一家人,这笔账不就一笔勾销了吗?’我一听大吃一惊,当爹的能忍心嫁给他吗?急得我在屋里转来转去。胡三一看,接着趴在地上磕起头来,口口声声叫我岳父大人。我回家同你商量,你不同意就罢,好不该跳河自杀!你知道你爹心里是多么痛苦吗?我沿河去找,找了三天三夜,没找到你的尸体。自此后,那胡三力逼我要人,你爹没办法,只好去给人家打工,挣几个钱还账,直到现在还欠他五千元。”李公安听到这里愤怒地说:“胡三!你知罪吗?”胡三看了看李公安问:“我何罪之有?”李公安说:“打麻将本来是赌博行为,何况你又逼死人命?法律难容!来啊,把他逮捕归案!” 把胡三带走后,李公安对金莲爹说:“以后不要上人当了,胡三是什么人?我们已关押他多次,他屡教不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流氓!你怎么和这种人挂上钩?”金莲爹泣不成声地说:“都怪我良莠不分,以致锔成大错。李公安你要替我做主啊!” 李公安问薛菱是不是金莲?薛菱一个劲地摇头。福成问薛菱:“你以前不是这个面容啊,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不是金莲?可别难为老大爷了!”薛菱怎么也记不起来了。福成娘对她说:“你八成是藉尸还魂吧!” 李公安一听甚觉蹊跷,问福成是怎么回事?福成从头至尾把自己和薛菱恋爱的经过说了说。李公安一听劝薛菱:“既然如此,你就把金莲爹认作你的义父吧?看她怪可怜的!”福成娘说:“好啊,多亏李公安提醒,以后我家又多了门亲戚。” 金莲爹一听,脸上的愁云立即烟消云散。 ...
你浏览过的网页、听到的音乐、接到过的电话、见过的人、走过的地方……都有可能成为一个杀人的契机。但你该如何从你的记忆里去搜寻这一切呢?你又该如何邂逅记忆里的每一秒钟谋杀呢? 在有乐文夕的城 市里,我是柏拉图图书室的服务生凡尔纳;在简氏家族经营的大学里,我是图书馆的管理员简沁。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刻,我会成为简氏家族事业的接班人。但,那不是我的理想,我一直在逃避那样的生活。我只想做MI书屋里的007号专员简沁,一个飞去世界各个角落,去寻找谜底和真相的人。 MI书屋接到的第一个案子就艾尔盖尔老师的连环杀人案,但最诡异也最艰难的是,这个案子过去五年了,我们却依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被害人是谁。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杀人预告,播报了故事的构思,却没有故事的过程和结尾。 1 每天遗忘你 五年多以前,我还是一个在美国读书的学生。当时大学里有一个相当热门的选修课,叫“细节推理”。尤其主持那个课程的教授,是破获了很多连环杀人案的美女高手艾比盖尔。别人很难想象,她是如何从一个几乎微不足道的细节里发现那些疯狂的杀人恶魔的杀人逻辑。但是,她却做到了。 “五年以前,应该是你和乐文夕的MI书屋刚刚成立的那一年。也是在那一年,我收到了第一封来自‘瞬间’写给我的信。他说,在未来的时间里,他会杀死一些跟我有关的人,而且我几乎无法判断,到底那些人会和我有怎样的关联。他是在挑战我的‘细节推理’方法。那一年,真的发生了好多事。”坐在我对面的艾比盖尔教授说道。 “也就是在那一年,你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开始出现问题。于是你咨询了医生,医生检查之后告诉你,你的记忆力会逐步_退化。直到有一天,再也想不起来所有的事情,这对于一个要靠卓绝的记忆力才能完成细节推理的犯罪专家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我说道。 “直到最近两年,我发现我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记忆。每天早晨醒来,我都不会再记得昨天发生过的事情。我的大脑就像一个天天update的计算机系统,每天毁灭一次,每天更新一次,这真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但是更荒谬的是,我连这样的痛苦都会马上忘记,如果,我不去温习前一日的记忆,我第二天都会忘了我自己是谁。”艾比盖尔教授无奈地笑了笑。 “那你肯定也觉得坐在你对面的我相当陌生,虽然我们认识了五年多的时间,而且一直在为了当初的杀人预告而共同努力。” “其实我也非常恐惧,因为每天早晨醒来,我都完全不认识我身边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在我所居住的环境里。如果那个叫‘瞬间’的人知道我的记忆出了问题。他还会挑战我的‘细节推理’能力吗?还会因为我而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吗?可是,五年以前,我以为他只是在搞恶作剧,因为五年来。也并没有人因为我而死。” “直到上个月,你再一次收到了那个称呼自己为‘瞬间’的人写来的信。信上告诉你二十几个藏尸的地点。当警方确认了那些藏尸地点确实有尸体的时候,你才终于领悟,五年前的杀人预告是假的,是真的有人一直在不停地杀人。而且这些死亡的人都和你有某种程度自联。”我说道。 “而且,就算‘瞬间’知道我患有严重的失忆症,他也不会停手的。直到,我们把他找出来为止。我唯一不理解的是,他一直悄悄地杀了五年的人,可从未告诉过我杀人的事实,但为什么,会在上个月突然告知我那些藏尸地点呢?也许,在他的生活里也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艾比盖尔教授分析道。 2 原来爱也有不想面对 乐文夕已经很久都没有更新她的博客了,还记得她上一次更新的内容,是写她对凡尔纳的感情。我知道,她已经越来越喜欢在她的生活里出现的凡尔纳了,同时。也越来越远离网络中的简沁了。我不能说凡尔纳不是我,但是,那只是一个侧面的我:开朗、热情、幽默甚至无厘头和反叛,但是却温暖、体贴、平和。可是,真正的简沁,并不像凡尔纳那么容易接近,那么充满乐观情绪,他甚至是有点儿冷酷的,是不愿意承担责任的,是害怕热闹的,他远没有凡尔纳那么有人情味,也远没有凡尔纳那么爱乐文夕。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和简沁聊过天了。除了MI书屋里非常必要的需要沟通的事情之外,我甚至多一句话都不想再和他说。”乐文夕平静地说着。 “你约我出来钓鱼。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可是我觉得,你不仅不愿意面对简沁了。你连我都在逃避。你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来柏拉图了。”扮成凡尔纳的我说道。 “嗯,这正是我约你出来的原因,我是想告诉你,以后,柏拉图,我也不会再去了。今天钓鱼,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不想再面对感情了。无论是虚幻世界中的简沁,还是我从来不知道真实身份的凡尔纳,我都不想再搅进去了。”乐文夕对我微笑了一下。 “哪有人把分手都说得这么从容的,你是被外星人踢坏脑袋,才突然间冒出这些念头的吗?” “你以为自己很幽默吧’不过你确实挺可爱的。我只吻过你一次吧?因为那次你不惜生命代价救了我。我很感动,才情不自禁。”乐文夕自顾自地说着,好像身边没有我存在一样。 “你是因为感动才吻……”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乐文夕忽然一转脸。把她的嘴唇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嘴唇上。然后,她又扔掉了鱼竿,用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我,她热情的拥吻几乎使我招架不住。 “我不是因为感动才吻你。而是因为喜欢。你看,我可以这么容易地吻到你,却花了五年的时间朝思暮想都吻不到的简沁。爱情真是荒谬的事,我们都是荒谬的人。”乐文夕的眼睛里甚至掺杂了一丝愤怒。 这时,乐文夕突然从河边站了起来,踢开了鱼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乐文夕,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在发疯吗?你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我也开始变得愤怒起来。我快步追上去,捉住了乐文夕的手腕。 “分手?我们有在一起过吗,你知道我喜欢的人一直是简沁,现在我连简沁都放弃了,还怎么会在乎你?我一直以为。用五年的时间,我可以感动一个人,可是,到最后,我连坦诚面对这样的态度都得不到。感情,还有什么意义呢?”乐文夕哭得很伤心。 “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就算简沁真的伤了你的心,可凡尔纳还在你的生活里。”我居然发现,连自己说话的语气都在心虚,乐文夕用她那含有眼泪的眼睛看着我时,我竟然觉得,她已经发现了我的秘密,在那一刻,我很害怕面对她。 5 深爱你的威廉 “威廉是在五年前离开我的,因为我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连威廉都不会再记得。所以,我故意找了很多借口和威廉吵架,为难他,让他陷入到痛苦里,这样就可以逼迫他跟我分手。我以为五年前,我们大吵一架之后,他因为实在受不了而离开我,可是没想到,他不是离开我了,而是死了。可笑的是。我根本不会因为他的死而难过,因为我根本就不记得他了。”艾比盖尔教授说道。 “虽然你不记得他了。但是你曾经的博客里却写满了他的影子。在‘MyLlifeBits’的系统里,你还可以搜索到很多跟他有关的信息。至少这些信息还可以提示你。你曾经有一个非常深爱你的男友。”塔里克不大忍心地说道。 “他……又是怎么死的?”我几乎有些不忍心问这个问题。 “他是被淹死在防腐剂里的。凶手把他装入了一个透明的棺材,里面注满了防腐剂。后来,凶手还把棺材埋到了一个农场里。法医鉴定之后发现,威廉是被防腐剂淹死的,而且。由于一直浸泡在防腐剂里,所以,法医很难推断他的准确死亡时间。”雪伊纳多一边看着尸检报告,一边说给大家昕。 “威廉在这五年里。没有使用过信用卡的记录,没有更新过博客,没有收到过邮件,没有使用过邮箱,没有车辆使用记录……他最后一次有数据信息的记录。是在2005年12月底发给艾比盖尔教授的短信。”塔里克查阅着他的信息系统。 “看来你们的系统不仅能记录别人的人生,你自己本人还是一个入侵其他信息系统的骇客高手。可是这样好像不太合法。”雷伊纳多又在挑衅。 “至少,我的骇客技能可以帮助确定威廉的大致死亡时间,可是你的所谓逻辑学又能帮到什么忙呢?”塔里克反驳道。 “我一定会从不同的思维角度去衡量这些死者的共同特点的。”雷伊纳多也不示弱地说道。 “威廉知道我喜欢吃橙子,他就会每天送我一个橙子,无论春夏秋冬。我在想。在不是盛产橙子的季节里,他是从哪儿弄来的橙子呢?呵呵。他真是为我花了不少心思。”艾比盖尔教授是有些感慨的。 6 威廉每天会给他心爱的女人送一个橙子,就像我,每天都会去乐文夕的博客,看她心情的变化一样。不同的是,威廉可以直接地、真诚地表达他的爱意,可我,必须是偷偷地、隐藏地转化我的思念。 “你别告诉我,这座别墅是你的。因为它真的很豪华,很漂亮。你不过是一个穷服务生。怎么买得起?”乐文夕斜着眼睛看着我。面容冰冷。 “这曾是我的Dream House,我曾经幻想,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喜欢的人,我一定会和她在这里共度一生。”我轻轻搭着乐文夕的肩膀,我好喜欢闻她头发上那种奇怪的香水味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吗,你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我才会来的。”乐文夕没有躲闪我的拥抱,但是,也不像过去那样温和,她的内心其实是抗拒我的。 “你看,这是我小时候的照片,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吧?可是当这个小孩长大以后。他不再快乐了,他变得冷漠了。我曾经很有钱,也曾有过一段漫长的挥霍无度的日子。我很帅,不是吗?而且,我也真的很聪明。读着名牌的贵族学校,开着跑车,四处招摇,有很多女生喜欢我。后来,我开始厌倦那样的生活,我很想把我自己从这个世界上隐藏起来。所以,你看到了现在的凡尔纳。”我想,我是在和乐文夕解释,为什么简沁变成了凡尔纳,虽然,她也许并不知道,我,就是简沁。 “照片上的女人应该是你妈妈吧?她很漂亮,怪不得把你生得那么帅。过去你什么都拥有了,有帅气的面孔,聪明的头脑,优越的家世和那么多喜欢你的女生。所以,你厌倦了一切得来太容易的东西。包括感情。所以,你开始喜欢玩感情游戏了,又或者。你对任何人从来都没有认真过。”乐文夕看我的眼神是冰冷的。 “我妈妈很漂亮,但是她已经死了。很多夜里,我都能梦到一个阴森的坟墓,我妈妈就在那个坟墓里面。其实,我并不相信爱情,我每次都要努力说服我自己,我才能不怀疑感情,我才能有勇气靠近别人。”我其实很想告诉乐文夕,我只有变成凡尔纳。我才有勇气,才可以没有顾虑地去爱她。 “凡尔纳,在你心里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你到底还能相信谁?我以为,你今天找我出来,会告诉我。我真正想知道的事。可你只能再一次让人失望。”乐文夕挣脱我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你难道就没有秘密吗?你一直那么喜欢简沁,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敢面对他呢!难道你就是勇敢的吗?坦诚的吗?”我激动得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狠狠地抓住乐文夕的肩膀,把她按在墙上,就像一个猎人要抓住一个一直要逃跑的猎物。 “简沁,我听过很多关于简沁的传闻,我知道,他有很强大的家世背景,他很优秀,他博学多才、他相貌英俊、他很有钱、他受人青睐,他什么都有1我很自卑,我总是被他的优秀给保持了距离,被他的冷漠尊敬给阻挡了靠近他的脚步。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是无法突破网络的界限的,因为他根本不想!我也很骄傲,我不想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失去自我,就在每一次面对他的时候感觉到自卑,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让我意识到,我有多平凡,多卑微,多么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变得小心翼翼,反复思量。为什么主动靠近他的人,要是我!为什么我总要因为他而忍受又自卑又骄傲的折磨。”乐文夕的眼泪流得倔犟而又可怜。 “其实我……其实……我就是…一”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地大声告诉她, “我就是你一直朝思暮想的简沁。”但我,忍住了。 我本来是想告诉乐文夕真相的,告诉她。我就是简沁的,但是我没有勇气说出口,因为我知道,她如果了解了真正的我,一定会比现在还痛苦。 ...
80后我们这一代人,在童年的时候常玩的游戏就是挤旮旯、打水漂、垒庙、老鹰抓小鸡、打瓦、游秋、跳皮筋、拔河、放风筝等,然而在玩这些游戏同时,会时常遇到一些荒诞离奇的怪事,而今想起这些玩游戏时遇到的怪事,还犹如昨日,历历在目,今信手捏来与诸位共赏。 我五岁那年的冬天,天气异常寒冷。我和小伙伴们为了取暖,便常玩挤旮旯的游戏,等到游戏结束时,我们会挤得全身是汗,这样即锻炼了身体,又解了寒冷之忧。 有一天晚上,刚下过雪,非常的寒冷,我在家里呆不住,就找那几个平时要好的小伙伴,去村南地的小学里玩挤旮旯的游戏。我们几个来到小学的院子里后,寻到一处墙角,先让一个小伙伴站在墙角里,另一个小伙伴紧靠着他贴墙站好,剩余我们几个人依次紧靠着前一人排成一队,然后一起唱着"挤旮旯儿"的儿歌: 挤旮旯儿呀/暖呀/暖和和 挤出汗呀/暖呀/暖心窝 猫儿猴儿/拍着手儿笑呀 笑声惊醒万座佛! 挤旮旯儿呀/暖呀/暖和和 挤出屁呀/震呀/震山河 猫儿猴儿/拍着手儿笑呀 妖魔鬼怪无处躲! 挤旮旯儿呀/暖呀/暖和和 柳絮飘呀/春呀/春来到 猫儿猴儿/拍着手儿笑呀 来年一准好生活!!!http:/// 我们开始用尽全力向墙角里挤去,当时我在对伍中间挤,由于我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很快我被从对伍里挤出来,没有办法,我只得重新排在对尾。挤了一会儿,突然我觉得身边有一个小男孩在挤着我,我看了他一眼,见不认识他,就问他:“你是谁?”他也不吭声,只是一个劲地挤我。当我们都唱到“猫儿猴儿/拍着手儿笑呀,妖魔鬼怪无处躲!”时,突然他显得很害怕,随即从我身边往学校外跑去。我看到他离开,急忙朝他喊:“喂!不要跑了,快回来,我们还要挤旮旯呢。”可是很快他就消失了。 这时我前面的一个小伙伴听到我的喊声,好奇地问我:“刚才你在和谁说话呢?” 我纳闷的说:“我在和我身后的那个小男孩说话,你没有看见他吗?” 他摇了一下头说:“你身后一直没有人,哪里会来的小孩。” 听到他的话,我以为他在骗我,不干心地又问他:“刚才你真没有看到我身后面有个小男孩在挤我吗?” 他仍旧摇头,说:“真没有看到,只听见你一个人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随后又有几个小伙伴也证实了他的话。 此刻我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挤在我身后面的小男孩是个鬼,怪不得我们唱到“猫儿猴儿拍着手儿笑呀,妖魔鬼怪无处躲!”时会吓跑他。 小伙伴们得知刚才我身后面确实有个小男孩在和我们挤旮旯时,也不敢再玩下去了,都吓得跑回了家里。 后来听村里的老人说:十几年前,在学校的院子里,有一群孩子在一起玩挤旮旯的游戏,其中有一个得先天心脏病的小男孩,在挤得最起劲的时候,突然他的心脏病发作了,当他的父母把他送进医院里,他已经死了,他的父母便把他安葬在学校的附近。 听到村里老人的话,我才知道那天晚上和我们一起挤旮旯的那个男孩正是那个因得先天心脏病死去男孩的鬼魂,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敢去那里挤旮旯了。 ...
我爸爸在我小学2年级时便意外去世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和妈妈相依为命。爸爸不在的这些年来妈妈一直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所以我便努力学习,考试常常名列前茅。有天,我考获全校第一名回家时,发现屋外有个黑色的轿车,走进屋里一看,发现妈妈旁边坐在一个男的,这个男的长相斯斯文文,打着领带穿着西装,见到人便和蔼可亲地笑,妈妈一见着我便赶紧招手示意我过来,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手里还在紧握着成绩册,于是我便缓缓向妈妈走去 “妈,这位叔叔是谁啊”我满脸疑惑地问着妈妈,只见妈妈暧昧地搂着他的手,开心地笑道“这是你未来的爸爸,快点叫爸爸”我顿时晴天霹雳,手中的成绩册越握越紧,居然马上顶嘴说道“不要,我的爸爸永远只有一个,就是郑俊杰!”话音刚落,我使劲地把成绩册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跑进我的房间,只剩妈妈和那个男的留在客厅里,我躲在房里,到了晚上,我才冷静地打开房门走向餐桌上,看见满满地一桌菜,但我却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妈妈看见我,马上盛了一碗饭给我,关心地问 “宝贝,这是我特地煮的,因为你又考获了第一名回来!”这一句贴切的话却彻底让我感到厌恶,我冷冷地看着妈妈,摆手谢绝,我喝了一杯水后我便回房了,满满一桌的菜肴但却没有半个人坐在一起吃饭,餐桌上只有妈妈孤独的身影。隔天,我放学回来时看见家外有眼熟的车子,走进屋里一看又是昨天我未来的“爸爸”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袋的洋娃娃组合,妈妈欢喜地叫我“你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我白了他们一眼,恨不得马上搬走这个家,那个男的起身,给了我那一袋的洋娃娃说“听说你昨天考获第一名,来,这是我奖励给你的”我看了他一眼,立即酸话 “你骗了妈妈的心,现在想要贿赂我的心吗!”妈妈马上责备我“美雪,你怎么能怎么对刘叔叔,这是你的未来爸爸!” “我说过了她不是我爸爸,如果你要和他结婚,你就不认我这个女儿!”我生气地跑进房里,将房门重重地关上,留在客厅里的,只有刚刚巨大的声响和这对未来的夫妻。我慢慢地冷静,这时我隐约地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谈话声 “我想我们……还是分了吧” “为什么!我很爱你的,我一定会努力让美雪喜欢我这个爸爸!” “算了,你还是先出去吧,改次再聊” “砰!”门声再次响起,谈话声也随之结束,我打开房门一看,只看见妈妈在客厅上偷偷地落下眼泪,我想了想,可能妈妈真的需要一个男的来依靠,她也累了,妈妈可能也可怜我没有爸爸,想到这里,我实在为我的行为感到后悔,我走到客厅,安抚妈妈“妈,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了,你们就在一起吧”妈妈听到我这番话实在有些难以置信,她擦掉了眼泪,激动地问我 “真的吗!太好了!我们的宝贝又懂事了!”妈妈摸着我的头,我也只是勉强地笑一笑。日子一天天过去,那个男的好像再也没来过,我和妈妈有点儿心急,但也没办法,打他电话不接,去他公司找他人也不在。有时半夜里我还看见妈妈偷偷地哭泣,我的心也让眼泪腐蚀我的心,我也发誓,如果那个男的再来我们家,我一定会好好和他相处。果然,几个星期后的周末,敲门声不断响起,我朦胧地打开门,发现是这个男的——刘叔叔!我一见到他马上疯狂大叫妈妈,妈妈被我的叫声响起,一看见了刘叔叔马上开了门一个拥抱下去。张叔叔看见我,不断道歉,“可能是我太不用心了,买到了那样丑的洋娃娃给你” “其实你不必道歉,应该是我太任性了,对不起”我给刘叔叔道了个歉,刘叔叔看了看我,笑着拿出一个很漂亮的人形娃娃给我,说“看,我给你买了个新的,漂亮吧?” “谢谢你”我看了看这个洋娃娃,真的很漂亮,我欢喜地走进房间,放在橱柜上后便走了出来,刘叔叔见我们还没梳洗,还没吃早餐便决定一块儿带我们出去吃。我和刘叔叔在今天增进了不少关系,我们玩得,吃得很开心。到了夜深人静的夜晚,我们疲倦地回家了,我冲完凉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抱着洋娃娃睡觉时却找不到洋娃娃,“怪了,我明明放在橱柜上的”我找了找,还是找不到,过了许久,已经半夜十二点,我只好放弃寻找,关灯上床睡觉。我还以为是我放到哪里了,我的眼皮紧紧地关了起来……但是我总觉得好像有人看着我,我猛力睁开眼,居然发现洋娃娃在我眼前!它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吓了一跳,开了灯,那个洋娃娃,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眼前!什么时候!我慌得不知所措,只见那个洋娃娃站了起来,硬生生地走向我说,“嗨,我叫杰西卡”像个玩具一样发出的声响,我放下心头大石,准备抱着它一起睡觉,但是我看见了一个可怕的一幕,它没有装电池!没有装电池怎么会动?我吓得将它丢在地上,它站了起来,邪邪地笑了,它的笑很可怕,它向我冲了过来,我想逃跑,但不能,只能看着它活活地把我的皮扒了下来,我痛苦地挣扎,但这只不过是白费力气的事儿,我的呼吸越来越弱,肠子也被掏空,我渐渐地没有了意识……隔天新闻报导“一个女孩全身趴光,眼珠,肠子都被掏空,还在床底发现了一半的眼珠和一个满脸是血的洋娃娃,犯人至今还下落不明……”妈妈在一旁痛哭着,只见继父指着这个洋娃娃 “它肯定是凶手!”继父惊恐地拿着它送给我的洋娃娃,但继父拿的明明是洋娃娃,疼的却是我,我仿佛被继父拿得紧紧地,挣脱不开,我隐约地瞄了一眼我房里的镜子,只见我在望着镜子,熟悉的脸就这么样浮在镜子,但仔细一看,这是洋娃娃的脸,我居然成为了洋娃娃!妈妈哭累了,半信半疑地看着刘叔叔,挥手道 “你自个儿处理吧”妈妈欲哭无泪地看着警察搬走我的尸体,正当妈妈和警察准备出去录口供时,刘叔叔转过来对我邪邪的笑 “没了你,我和你妈才能幸福地活在一起,再见了!郑美雪!”刘叔叔拿着我冲了出去,把我丢到了一个垃圾车中。直到有天,有人把我捡了起来,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身体,为我扫掉灰尘,然后对我赞美道: “这个洋娃娃挺漂亮的”随后便把我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家,只见这个男的把我递给了一个小女孩, 她拿起了我,很喜欢我的样子,不断地跟我玩,但是我的身体却不能活动。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她抱着我睡觉,这时我说了一句 “嗨,我叫郑美雪!” ...
——原来,我遇到你,只是为了纪念一场爱的神秘别离。 声色晃动,人影灼灼,在城中最火的酒吧Black House,那个长卷发的帅气男孩,他咆哮着,他嘶吼着,他迷住了我——虽然,我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楚。但他在墙面上由于圆形的舞台射灯光影作为陪衬而显得独特的矫健魅惑身影,却再也无法从我的脑海中消除了。如此,挥之不去。喜欢抒情的我,却在遇到他的这一刻,狂爱上了——摇滚。 1 诡异的女神 夜里2点32分,我起床去洗手间,迷迷糊糊间,我的脑子里还闪过了今晚看过的那场精彩演出。那富有磁性的嘶吼声,那魅惑的身影……我正想着,在触碰到洗手间灯的开关时,我似乎感觉到自己摸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张纸条?我一边想一边打开洗手间的灯。 “某日夜,疑者亡。”纸条上写着这样的一句话。大半夜地,怎么会在洗手间的门旁边出现一张纸条呢?上面还写了那么怪异的一句话。难道……是谁在搞恶作剧吗?可是——这个房子,始终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住啊!想到这里,我不禁在心里打了一个寒战。突然!在这时,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吓得我手一哆嗦,把纸条仍在了地上。 “看到你家洗手间门旁边贴着的那张纸条了吗?那是紫姑女神给你的告诫。哈哈……” 说话的人居然开心地像个孩子一样。 “真不应该因为喝多了酒而让你送我回家,你居然趁着我睡着时,偷偷贴了纸条。恶作剧的玩笑还开得真夸张。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个时间上洗手间和看到纸条呢?” “我这个学长可是观察细致入微的,怎么会不了解和我一起做课题研究的学妹你的‘生理规律’呢?” 那人笑得阴邪,我也懒得理。简沁学长一向这样:要么低调到窒息,要么疯狂到扭曲。 被他一吓,我是睡不着了,从洗手间出来,我就坐在书架前,继续研究那本《唐宋拆字》。我觉得这书上写的故事很夸张,一个唐朝的捕快竟然能通过拆字的方法而找到残忍杀害几家人的凶手。还说最后一个被杀害的女子托梦给他,暗示自己始终没有被找到的尸体就在一个破庙里。他还通过拆字的方法,发现了破庙的名字和特征。当我正兴致勃勃地翻到下一页,等待一探究竟,想知道破庙里是否有尸体时,却发现书的下一页没有了!居然是整整齐齐地被人撕掉了!哎……真是扫兴。本来就悬疑的故事结尾,就真的永远悬疑下去了。我心里抱怨着。 “以口为姓,承之以天。”这个句子合起来就是一个“吴”字。“吴庙”,难道,唐朝的那个捕快是在暗示,最后的尸体出现在一个叫“吴庙”的寺庙里吗? ……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的耳边反复地响起这个凄惨的哀叫声。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听到她的声音,感觉到浑身冰冷。可是,声音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呢?我四处张望,这里又黑又冷,只有外面照射出来的月光才能让我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形。我定睛看看了一尊菩萨石像上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吴庙。 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我翻开放在床头的《中国旅游图册》,目录上面,居然真的有一个叫“吴庙”的古迹建筑!看来,如果不去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我死都不会瞑目。 2 成谜的尸体 神秘学,这是一个很少有人去研究,可是一旦研究就会成瘾的学科。西方的巫术,占卜,宗教;东方的周易,占星,道教……所谓神秘,就是有太多巧合无法解释清楚,又距离科学有很远的距离。 我带着一点自儿制的炸药,去了地图册上传说的那座吴庙。要是给人知道了,我为了探究梦中的尸体是否存在而在被国家保护的古迹寺庙里埋炸药,我会不会被抓进监狱?可是,身为MI论坛的响当当的第277号专员,我们的精神就是查找真相。 “我有一个大计划,夜里需要你的支援。”当我看到那个银色头发,发型酷酷的男人时,我搭着他的肩膀,露出邪恶的笑容。 “别跟我说,你叫叶安然,别跟我说,你是我的学妹,别跟我说,我们一起在搞一个中国古代神秘学的课题研究啊。”男人笑得灿烂。 简沁学长听了我的想法,认为我是疯了。可他依然乐意半夜一点,陪我前往吴庙,把某个我梦中见到的平地炸开。我们翻墙,绕过打更的和尚,在静悄悄的寺庙里,等待着未知的女尸。只听“嘭”的一声,天崩地裂,我拿着手电筒,在微弱光线的照射下,果然出现了人的头盖骨!我兴奋地大吼大叫。 “这人,不会是你杀的吧?要不,你怎么会那么巧合地认识尸体呢?”简沁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当他看到断头断骨时,他冒出了这样的一句。 “我该怎么跟警察解释,我是看了一部古书,又做了一个梦,才发现尸体的呢?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有精神病?”我自言自语。 这个世界上,当然有很多令人不可思议的事了,我本以为,我是发现了唐朝女尸,这个新闻一定很轰动了。可更轰动的还在后面:经过考古DNA的验证,女尸,并不是唐朝人,而是距今大概50年左右的现代人!也就是说,那个断头断骨,显然是生前被人碎尸的女子是在本世纪60年代被人杀死之后,埋在了当时正在翻修的吴庙。 半夜12点,我坐在柏拉图图书室,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思考着自己遇到的如此离奇的事情。我的手边有报刊架,随手拿起一份报纸,打发无聊的时间吧。我被报纸上的一幅图片吸引了,那是一个背影,一个很有力量的背影。他是在Black House那晚演出的摇滚乐手。低调而又富有魅力的人。翻到报纸的下一版,我又被另外的一则报道给煞到了!“洗手间连环案”,这个标题还真是怪异。 第一个女死者是在洗手间中上吊的;第二个女死者是在洗手间中用尖刀刺穿自己的胸膛的;第三个女死者是在洗手间被什么人或者东西活活吓死的。……她们每个人在临死前,都收到了一张在洗手间门旁边贴着的纸条。 我——的——上——帝——啊!几天前的夜里,我不也收到了纸条!不过,那只是简沁学长的恶作剧,那只是太雷同的巧合而已。我不禁嘲笑起自己的胆小来。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图书室的窗口那儿,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四周安静地让人感到窒息,原来,安静在夜里也是可怕的! “你的眼神怎么那么惊恐呢?你遇到鬼了?”简沁学长手里拿着一把吉他,走了进来。 “刚才是你在窗口那儿偷看我吧?你暗恋我吗?你怎么拿着吉他?”我问道。 “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你怎么这样厚脸皮。哈哈……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摇滚乐手,帅得很,酷得很。我跟他借了吉他来弹。”学长很诡异地笑了一下。 3 古代的凶兆 在博物馆里查找资料,是我人生一大乐趣。我叶安然除了被其他研究生嘲笑为半个神仙之外,其实还是很具有科学精神的人。从美国回来的简沁学长,这一次要完成他的博士毕业论文,助他一臂之力,当然是我的义气。 古书的架子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看来,很久没有人清理过了。我在最里面一排埋头苦找一本关于古代风水秘笈的书。突然在这时,我的头被什么给击中了!好疼啊!从地上拾起来一看,竟然是一本同样落着厚厚灰尘的古书:《古代卜筮术》。我随便翻开来看,竟然发现,这本书精彩之极。 这书上出现了一个神人:春秋时期很有名气的占卜师,名叫吕夺,他用卜筮的方法,预示了很多人的惨死灾祸。把龟甲打磨平滑,然后在龟甲上钻一些圆形的洞,接着再用火灼这些孔洞,龟甲就会裂开,显示出不同的纹路,这些纹路就预示着未来的“兆”。 这些所谓“兆”的形状,预示了人的死亡。当时城中一直有人死于非命,有断手脚的,有断头的,还有被挖出了内脏和掀翻了口鼻的……死状恐怖至极。 “喂!你看什么呢!看得好像灵魂都出窍了!”简沁学长的突然出现吗,吓了我一跳。 “春秋战国时代的刑法很残忍,可没想到某些人杀人的方法也很残忍。难道那个叫吕夺的占卜师真的那么灵验?为什么连环死亡的人都被他预示出惨死的凶兆了呢?”我想,我需要把这本古书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古代的占卜术,不过是一种概率问题。被瞎掰中了的几率如果太高,就特别不靠谱了。你在看什么?”学长看我在发呆。 “我怎么总觉得……好像有个人,在跟着我呢?难道,这只是一种错觉?”我思考着。 4 那年的惨案 坐在我对面的女孩,就是MI论坛的坛主乐文夕。她梳着长卷发,眼神清澈,却气质成熟。她是一个有些怪异的女孩,似乎把天真和复杂很好地都融合在自己的身上了。 “我怀疑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出现了以杀人为乐的连环杀手。如果这件事拿到论坛来讨论和调查,一定有很有趣,也很有意义。”我提出了请求。 “MI论坛的专家们似乎都有点儿疯狂。大家都在研究着一些怪异而悲惨的事。简沁居然请了一个叫倪夏的女游戏设计师,设计了很多模拟的杀人游戏和案情推理。可你们大家也乐此不疲地投入其中。”乐文夕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 “你的脸色不太好,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看到乐文夕发白的嘴唇。 “我男朋友失踪了,在他曾经住过的一个小公寓里,警察发现了一件血衣。墙上还有他用血写下的字迹。警察怀疑,他是被凶手袭击了,还被带走了。带走的可能是活人,也可能是尸体。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乐文夕抬起头来,很凝重地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说不定杀人,不仅是游戏,还是一场阴谋。” …… 吴庙里发现的女尸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检测之后,终于被确定了身份。文革的动乱年代,被碎尸之后埋在破庙的女子,究竟会是什么人如此残忍地杀死她呢?为什么出现在我梦里的不是一个唐朝女子,反而是一个现代女子呢?这一切的疑问,让我不得不去追查这个怪异的巧合。 “死去的女子叫纪晓玲,当我们作出她的面部还原图像之后,她50多岁的儿子就来认尸了。他们全家都很愕然,没想到在文革时失踪的母亲,不是因动乱而死,而是被人害死的。可惨案毕竟都过去50多年了,想找到有用的线索,也很难。你是我们唯一重要的线索人物,可连你自己也说不清,你发现尸体的原因。警局的人一直认为你在鬼扯。”警员方硕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我们来炒个新闻吧,把这个案子炒作一下,大肆渲染一下,说不定会有人看到新闻之后,来警局提供线索。”我提出了建议。 “还用炒作吗?自从你在吴庙炸出一具女尸来,这个新闻就已经爆炸至极了。记者的报道就像一个恐怖小说!”方硕的不满显而易见。 …… 夜里,我坐在台灯前,一边帮简沁学长整理着论文素材,一边思考着春秋时期吕夺的卜筮术。我想起了一部日本的电影《预言》,这个吕夺,会不会像电影里的人一样呢?为了验证自己的预言有多么准确,而不惜设计杀人游戏来验证预言。这样,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受人崇拜的占卜师了。 这时,我的手机电话响了起来。 “是叶安然姑娘吗?”电话里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 “我是,您是哪位?” “我想和你谈谈,因为我知道,你在吴庙发现的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老婆婆说得神神秘秘。 “噢,好。”我挂断了电话,心里升起无限疑问。 5 奇幻天的研究 报纸、电视大肆渲染了吴庙的女尸,而奇婆婆就是通过他们的报道知道了我的存在。她坚持要见到我,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我的儿子叫奇中明,可是他后来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奇幻天’。他在文革时期是个教师,正是因为教师的身份,才被批斗。他受不了打击,就疯了。那段时间,他一直在研究什么‘望气’之术,说自己是古代的术士,可以预示吉凶。”奇婆婆一边有颤巍巍的手给我倒茶,一边讲述着她的事。 “可您儿子和吴庙里死去的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吗?”我有点费解老婆婆的意图。 “他总是说,当雾气出现的时候,必须有人死去,否则就是违背了天意。有一段时间,每当有大雾出现或者天气不好的时候,他就会消失一段时间。我就想,他会不会去杀人了?可我不敢真的这样想,因为那太可怕了。”奇婆婆拿起一张她保存的照片给我看。 照片上的年轻人面目清秀,如果在现代,一定会被定义为一个帅哥。“照片上的人是?” “我儿子。他在文革后就自杀死掉了。这是他经常研究的一本书,我在书里面,看到了那个在吴庙被发现的女人的照片。那个女人的死,很可能和他有关。”奇婆婆向移交一件重要的遗物一样,把东西移交给我了。 “可婆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来解决这件事呢?”我有些好奇。 “你发现了女尸,我想,在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希望你能查出这件事的真相,也解开我的一个心结。”奇婆婆的目光恳切。 …… 奇幻天一直在研究的东西是古代的一种望气术,是对云气,太阳光芒,雾气等进行观测来预示吉凶的一种方法。如果根据这样的方法来给自己的杀人找到合理的理由,那就真的是一种疯狂的行为了。 我一边在飞机上思考着,一边看着外面的云层。在被杀的女子纪晓玲照片的背后,我看到了这样一行字:望气之道,只论生死。丧色则白,哀色则黑。我的脑中顿时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奇幻天看到了山河之间的黑色雾气,又给了自己一个良好的杀人理由。本来是用来预示古代战争胜败的望气之术,却被疯了的奇幻天当成了杀人的信号。 6 再一次出现的纸条 晚上回到家,我在家门口看到了一个大的纸袋。打开来看,居然是几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上的女孩子脸色惨白,被绳子吊死在洗手间的淋浴头之后,还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她的眼睛由于充血而布满了血丝,显得通红。那哀怨的眼神,好像代表着她死的特别不甘愿。第二张照片上的女孩子胸口上深深插着一把刀,眼睛依然没有闭上,甚至是一种难以相信自己会死的眼神注视着前方。第三张照片上的女孩子,就像活活见到鬼一样,僵持地坐在坐便器上,瞪着无比惊恐的眼睛,死了。 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急促,我警觉地注视着房子的四周。为什么有人把这样的照片放在我的家门口呢?这些女孩子不是前一阵子“洗手间连环案”的被害人吗?难道……简沁学长的那张开玩笑的纸条,并不是一个玩笑?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我慢慢凑到门镜去看,外面站着的人居然是乐文夕。 “今天,我收到了一本奇怪的书,书里还夹着一张纸条,让我把这本书交给你。那是一本介绍古代风角术的书,我看不太懂,而且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通过我来把这本书给你。”乐文夕递给我一本厚厚的书,眼神里满意疑惑和费解。 “写这本书的人叫庄武噬,他是清朝很有名的风角术研究者。他成功了预测了一场瘟疫,战士的死亡还有一次集体的村民投河事件。简直都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了。又是神秘学与死亡的故事。”我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MI论坛的精英人才们似乎都被倪夏设计的杀人模拟游戏给吸引了。他们都争先恐后地在游戏中扮演角色,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寻找到杀人谜底的人。我在想,你是不是也被卷入到游戏中来了?”乐文夕显出一副担心的神情。 “如果是游戏,那我遇到的可能是真实的游戏。有人今天放了洗手间连环案的死者照片给我。我也曾收到过洗手间门外的纸条,难道这一系列的经历都和这个洗手间连环案有关?”我一边说,一边把照片递给乐文夕看。 “你有没有怀疑过简沁?据我所知,其实……其实……他是一个……”乐文夕欲言又止,“总之,你自己小心一点儿。”说完,她就拿起皮包,离开了我的公寓。 这时,我的手机短信提醒我,我又收到了一封信的电子邮件。 叶安然: 你所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是一个连环的布局,除非你找到谜底,否则,说不定,下一个死在洗手间里的人,就是你。 ...
话说清末民初,在老上海的浦东镇,有一家织布的老铺子。这家老铺子的掌柜姓张,要说这张老掌柜,一辈子老老实实兢兢业业,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可儿子就是不争气,眼看就要到而立之年了,也不曾让他抱上孙子。 张老掌柜是求遍了各路菩萨,让儿子试遍了各种偏方,才总算是让儿媳妇的肚子有了一点动静。可还没等他高兴一阵子,坏事就来了。 那年是民国二年,身怀六甲的儿媳妇思乡心切,非要回河南老家看看。张老掌柜无奈,总不能不让儿媳妇回娘家吧?于是只好吩咐儿子张豪,带着儿媳妇去了火车站。 临走之前,张老掌柜对儿子是千嘱托万叮咛,路上一定要小心,毕竟媳妇肚子都这么大了。可哪料想天算不如人算,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一路无事,回来却正好撞上了刺客在老上海的火车站刺杀大官宋教仁。那枪声一响,可把人们给吓坏了,登时就乱了起来。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行动不便,也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撞了一下,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张豪可被吓坏了,连忙蹲下去扶自己媳妇。 等他蹲下去,媳妇已经疼得昏了过去,身子下一摊猩红的血也扩散开来。张豪一个大老爷们硬是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他顾不得那么多,抱起媳妇挤过人群,冲着最近的医院跑去。 红颜薄命,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一路颠簸,医生也无力回天,将母子两人都送进了太平间。张豪痛不欲生,但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得租了一辆灵车,一步一泪,把媳妇的尸身送回了浦东老家。 张老掌柜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甚至给还未出生的孙子的夏冬衣物都做好了,最后却盼来了自己儿媳妇的尸体,一尸两命,他老泪纵横,长嚎一声便昏死过去。 待他醒来的时候,家人已经在操办儿媳妇的丧事了。作为一家之主的张老掌柜强忍着悲痛,开始主持丧事。 按照老上海的习俗,家里有人去世是要去烧“铺堂香”的,所谓烧“铺堂香”就是迷信的说法,为死者在阴间开路。离张家最近的一处城隍庙是在高桥镇,要是抬着棺材走要走上两三个时辰,一路上经过九座庙十三座桥,每一处都要叩头烧纸。张老掌柜疼爱儿媳妇,于是便差了二十多个人抬着棺材去高桥镇去了。 蹊跷的是,一路上都有麻雀跟着送丧的队伍,不停地在儿媳妇的棺材上面盘旋。张老掌柜驱赶了几次都无果,也就由它去了。到了晌午的时候,众人才到了高桥镇的城隍庙。张老掌柜刚进去烧完香出来,就看见无端地一股怪风吹来,把盖在棺材上的红布给吹走了。 他带着众人慌慌张张地去捡红布,谁知回来的时候竟然看到棺材上多了一只死去的麻雀。那麻雀身体微热,显然是刚死去不久,而一直盘旋在棺材上方的麻雀群此时也不见了踪迹。他骂了两声晦气,拎起麻雀的尸体就扔了。 回去的路上倒是平安无事,只是到了弄堂口的时候,那群黑压压的麻雀又出现了,看得直让人心里的慌。 丧事办完的那天晚上,张老掌柜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果不其然,在他睡下之后,就听见门外传来两声扑棱,接着就传来了一声又一声凄厉的鸟叫声,叫得让人心烦。 他气急了,干脆披了一件衣服出了门。门外月色皎洁,他循声望去,只见自己儿媳妇生前住的屋子上面,有一只大鸟,不停地扑棱着翅膀,那凄厉的声音就是从它那里传过来的。 张老掌柜顺手捡起一块石头就狠狠地掷了过去,那怪鸟灵活地一跳就闪了过去。他连着又扔了好几块石头,都被它给躲过去了。他虽然很生气,但也拿它没办法,只得回身把门关紧,就去睡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发现那只鸟还在,昨夜天黑没看清,到了白日才发现那只鸟居然是诡异的血红色,生着两只圆鼓鼓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接下来的好几天,那只怪鸟都会白天躲在屋檐下,晚上跳出来怪叫,任张老掌柜怎么赶它,它也只是躲,赖着不走,也不飞下来啄人。街坊邻居都觉得诡异,但也没人敢动它。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过了几日,那只怪鸟竟然硬生生地把自己身上的羽毛给一根一根用喙拔下来,血淋淋的,看得让人揪心。 令人不解的是,那只鸟把自己的羽毛都给铺在了房顶上,好像是在筑一个巢,有时候还会飞出去,叼回一些小孩的衣服,放在自己的巢里面。眼看着它身上的羽毛越来越少,很快就变得奄奄一息起来,张老掌柜也从最开始的不耐烦变得有些不忍。那鸟虽然怪异了些,可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这样持续了有六七天,张老掌柜终于耐不下性子了,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特地去镇南请来了对怪事颇有些见解的梁老头过来。梁老头也知道张家前几日死了儿媳妇,所以一看到那只血红色的怪鸟就差不多明白了七八分。 他嘱咐张老掌柜,在天黑之前把做给未出世的孙子的衣物放在门外,再摆上一些祭品和一个稻草做的娃娃即可,天黑之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也千万不要出门了。 张老掌柜按照他的吩咐做了,当天夜里就听到那只怪鸟的声音比前几日又大了几分,更加得吓人,只不过到了后半夜,就不再叫了。天快亮的时候,他又听到嘭嘭的两声,大概是那只怪鸟在用自己的身体撞击门。 张老掌柜吓得腿都软了,也就没敢去开门。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一声撕破云天的凄厉叫声,不知怎的,竟听得他自己都流出了两行浊泪。 待次日清晨他出去一看,只见那只血红色的怪鸟躺在自己放的那只稻草娃娃身上,身子早已变得僵硬。那些做给自己未出世的孙子的衣物也被怪鸟喙边吐出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一些说不出的复杂心事,急忙给那个怪鸟下跪,磕了几个头,才壮着胆子把场子给清理干净,又把那只鸟的尸首给埋了。他也大概猜到,那只怪鸟与自己苦命的儿媳妇应该有着莫大的关系。 自此之后,张家就再也没有经历过怪事,张豪自妻子死后,也就没有再娶。直到1937年战争爆发,张家举家迁移,那只怪鸟的埋身之处,也就没人知道了,这个故事,当然也就无从考证了。 《奇异杂谈》中曾有记载,未把孩子生下来就死去的孕妇会有怨气,这怨气会化成一种叫姑获的怪鸟。这鸟不伤人,只是模样怪异,全身血红,会一直在自己生前的屋顶上啼叫。据传明末时江南一带便有人家孕妇不幸去世,屋顶有血色大鸟夜夜啼叫,声声泣血,令人潸然泪下。现在想来,张家屋顶的那只血红色的怪鸟,想必也就是张老掌柜的儿媳妇执念所化的一只姑获鸟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尚未出生的孩子就能让母亲如此羁绊,甚至在身亡后还念念不忘,更何况是生下来含辛茹苦抚育长大的孩子呢? ...
登州的楚秀才,只二十二三岁,生的俊俏,只是家贫如洗,平时并没有什么朋友,有一年清明,他和家人一起去郊外给祖先上坟,其中有一所祖坟并不在同一条路线上,为节省时间,家人便交代楚秀才单独去祭拜那位祖先,然后再集合到一处。 楚秀才便分了些纸钱贡品,独自去了,因往年也来过,倒还是轻车熟路,到了祖先坟前,楚秀才斩除了杂草,叩拜起来。因贡品纸钱拿得多了,走时并没有用完。行不远,楚秀才见大路旁有个土堆,很像是破败的坟墓,走近看时,果见地上有一块破碎的墓碑,依稀可见字迹,也不知是哪家的祖坟,恐被忘却了好些年月。 楚秀才本想一走了之,正待离去时又转念一想,这谁家的祖坟,也忒惨了些。顿时心中有些不忍,就在那破败的坟前将剩下的纸钱贡品都祭拜了,这才回到家中。当夜,楚秀才梦到一青衣老者对他施礼道,我的后辈已经遗忘了我,但这不是有心的,并不能责怪他们,你能祭祀我这个孤魂野鬼,实在太令我感动了,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如今我的玄孙任莱州知府,他的女儿和你一般大小,我有心做主许配给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楚秀才在梦中回答他说道,谢谢你的美意,但是你的玄孙是知府,如何又看得上我这穷酸秀才呢? 老者笑道,你并不知,他的姑娘有失心疯,不似个常人,你再将你我之事告知,他如何又不答应呢!楚秀才道,谢谢老伯的美意,但我家境贫寒,如何能娶个病人回家呢?这并不妥。老者听完又笑道,你大可放心,这病世上的郎中本治不好,而今我那坟头生有一株青色的药草,你拿回家中,等到它的叶子变黄后,会有虫子停在上面,这时叶子会卷住虫子,你再等三日,摘下后用水煎服,能治那失心疯病,这并不是虚言,还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楚秀才醒来后,觉得这梦实在太过真实,便又往那老者坟前打探,果然见有一株青色小苗,形状怪异,并不曾见过,楚秀才便将它移植在家中。 又过了一段日子,楚秀才打听到莱州知府的姓名,又听说知府千金是个疯子,这都与那梦中老者所说的无异,思索再三,楚秀才还是前去拜访了知府,知府听说后,也十分惊讶,慌忙与秀才一同到那坟前一看,果见墓碑上所记录的与自家的族谱吻合。哭道,我那高祖父是那时有名的神医,因年代久远,墓葬何处不知踪迹,今竟访得,实在是他在天有灵啊!说罢就询问秀才有何要求,将尽力满足,楚秀才就将姻缘之事说了,并言道这是你高祖父之意!知府听后叹道,这若真是他老人家之意,如何敢不从,只是小女有疯病,我怎么能连累你呢!楚秀才笑道,这些事我早就知晓了,并不嫌弃,只希望你能同意这门婚事。 知府见说,也十分高兴,便选了个吉日将女子嫁到楚秀才家中,陪嫁了不少的财物,邻居都笑他,说他找个疯子成亲。楚秀才并不与人争辩,每日就将那青苗好好打理,快入秋时果见叶子变黄,一天,楚秀才刚走到哪青苗前,只见有一个全身发着光的虫子,只蚊子大小,停在黄叶上,这时只见那叶子突然卷成一团,虫子被挤死在里面,楚秀才见状大喜,又等了三天,方才将虫子摘下煎水,其妻服后果然痊愈。这样的事情,真是太让人觉得惊奇了。 ...
“在现代医学中,弓形虫是一种细胞内的寄生虫,会随着血液的流动,到达身体的各个部位,从而破坏大脑、内脏和血管,导致人的免疫力下降,从而患有其他的疾病。”候诊室里,何医生看着小马,详细地解释道。 这天,跟往常一样,何医生坐在候诊室里工作,而跟他学习的则是这年新的毕业生小马,对于这种没什么经验的新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手把手的教学,所以,上级安排他跟随何医生学习,顺便作为他的助手。 而现在刚好没什么患者,两人才得以有空聊聊天。 “哦,原来是这样。”小马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我在教科书上看到,这种寄生虫一般只会生长在动物身上,人类也会感染吗?” “嘿,这你就不懂了。”何医生摇了摇手指,故作神秘地解释道,“弓形虫是细胞内的寄生虫,只要条件适合的话就可以生长,在平常的认识里,虽然一般只会出现在动物身上,但由于几年来家养宠物的流行,所以人类的感染几率也不会低。” “就在不久前,我们医院才接收了一位感染者,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脑袋疼痛,有时候还会出现胡言乱语的情况,这在一般医生看来,多半是大脑里出现病变,但实际上经过CT却检查不出什么,这一度让他们抓狂。”何医生顿了顿,继续说道。 “后来,经过我们医院专家组的研讨,觉得很有可能是外来生物的寄生,于是我们对他进行了微生物检查,一个星期后,你猜发现了什么?” 小马饶有兴致地看着何医生,推测道:“难道是弓形虫有关吗?” “没错。”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在他体内发现了大量活动的弓形虫,以及一些囊合子,这些生物破坏了他一半的大脑,从而导致出现奇怪的言行举止,以及疼痛的症状。” “你知道吗?当这些寄生虫将动物的大脑入侵后,甚至会出现异常的情况,比如说原本害怕老鼠的猫,忽然会变得极度疯狂,甚至敢正面地跟猫搏斗,这才是弓形虫感染最严重的后果。” 小马一边听,一边认真地记录着。何医生是医院里面的权威,在很多方面都是经验丰富,听他的一席话,可真是比读十年书更有用。 看着认真记录的小马,何医生也是颇感欣慰,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性情浮躁,急功近利,希望刚出来就干一番事业,殊不知踏入社会只是人生的开始,要想在医生的职位上获得成功,必须得有足够的耐心,只有积累到一定的经验,你才能对病情有十足的把握。 而像他这种一丝不苟的精神就很适合从事医疗工作,假以时日,他相信小马的成就绝不会比自己低。 记录完刚才的笔记后,小马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本子,刚抬头,便看见何医生的杯子空了,他下意识地上前帮他加水,虽然这不属于工作内容,但能和上司搞好关系,对他而言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正当他倒完水,正准备跟何医生学习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啪地一声,门开了,护士小王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何……何医生……”她捂住胸口,着急地说道,但因为长时间跑步的原因,她的呼吸极为混乱,说了好几次都只是在呼喊着何医生的名字。 “到底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何医生见势不对,走上前把她扶了过来。 小王深吸了好几口气,等到呼吸顺畅了之后,终于缓缓地开口道:“何医生,刚才救护车送来了一位车祸的病人,情况很严重,院长吩咐我马上叫你过去。” “哦,我知道了,马上就到。”何医生大概已经猜到了事情,在医院的主任医师里面,对于这种急救最权威的就是他,责任当头,自己肯定是义不容辞的。 说完后,他和小马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此时,在医院大厅里,正围满各种各样的病人,特别是等药的窗口和候诊室,一些带着小孩的父母正着急地在走廊踱步,来往的脚步声加上小孩子哇哇的哭声,这里显得十分嘈杂。 在医院的大门口,几个护工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在他们身后是一辆推拉病床,上面正躺着刚从救护车下来的病人,几人在前面开路,吆喝着挡路的病人。 “对不起,请让一下。” “这是重症病人,需要马上送到急救室。” 在护工的叫喊声之下,周围的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可行的通道,让他们快速的通过。虽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病人的情况,但听到急救室之后,他们大概也猜到了病情不容乐观,一时间吵杂的走廊也变得安静起来,众人都让到了一边,目光却集中在快速推行的病床上。 在走廊的另一边,何医生和小马迎面过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时,何医生已经戴上了口罩,严肃地向推行的护工询问道。 “病人车祸时脑袋受到了严重撞击,已经昏迷了接近半小时,血压和心跳降到了临界点,随时可能有危险。” 何医生点了点头,走上前查看了一下病人的眼睛,瞳孔已经失去了聚焦,看起来的确有些不对劲,正当他想要叫其他人推进病房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 眼球的位置好像动了动。 何医生再次转过身去查看,正在这时候,他吓得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好像有点站立不稳,后面的小马连忙上前扶住他,这才止住了后退的脚步。 “何医生,怎么了?”小马疑惑地问道。 “呃……没事。”何医生抹了把汗,指了指走廊另一边,“你们马上送进急救室,小马,你去叫护士长他们,准备好急救的工具。” 何医生向着几人吩咐道,虽然他看起来并无异样,但实际上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就在刚才,他竟然看见病人的眼球在旋转,这对于失去意识的车祸病人来说,完全是不可能的,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 他咽了口唾沫,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感觉。 “何医生,知道了。”听完他刚才的吩咐后,小马点了点头,马上去安排一切。 几分钟后,那几个护工将病人推进了急救室,然后何医生也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有几个护士在给病人检查,何医生对她们询问道:“怎么样,打了针之后情况如何?” “何医生,还是不行,病人的血压和脉搏没有上升,再这样持续下去的话,情况会很危险。”其中一个护士回答道。 “那好,马上准备电除颤。” “明白。”护士拿出了电除颤,顺便打开了开关,这种属于最后的急救措施,再电击三下之后,如果病人没有反应的话,那基本可以宣布死亡。 正当何医生转身准备的时候,护士那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何……何医生……” “怎么了?”他转过身,看见几个护士纷纷往后倒退着,在她们的面前,那个病人竟然已经醒了过来,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双目通红,如同嗜血的猛兽一般凝视着他们。 “你不能起来,现在正要进行手术……”小马刚想走上前劝说,但没想到那人猛地推开了他,小马啊的一声撞到了后面的墙壁,瞬间吐出了几口鲜血。 与此同时,他将手上的针管拔了出来,使劲地吸允着注射瓶里面的血浆,他在吸血!何医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不仅是他,现场所有的护士都愣在了原地,瑟瑟发抖。 他们根本难以想象,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病人,竟然在瞬息之间复活,而且变成了茹毛饮血的怪物,刚才的力量他们也看到了,只是一巴掌,小马便被推开了好几米,这完全就像是古代所说的内功。 “小马,你没事吧?”最快回过神来的是何医生,他将跌倒在墙边的小马扶起来,关切地问道。 “何医生,我还好,可是他……”小马咳了两声,指了指病床上那个嗜血的病人,这时,他已经喝完了整瓶血浆,数道血痕顺着嘴角流下,看起来极其恐怖,而他正滋味地舔着嘴唇,仿佛意犹未尽。 啊!护士们吓得尖叫起来,纷纷往外面逃出去。“别慌张,我来对付他。”何医生在一旁大声地喝止道,这些护士毕竟是经过职业培训的,他们在护士长的组织下,终于停了下来,纷纷后退到墙边,等待何医生的指令。 那个病人还在床上,但这时他已经扔掉了输液瓶,与何医生对峙着,双目放光。后者做了个稳定的手势,示意他安静下来。 他当然没有见过类似的情况,现在看起来病人好像失去了理智,或许他的脑部受到了撞击,现在正处于病发的时候,他曾经见过一些脑部有问题的人,会忽然失去理智,因为此时,在他们的脑海中,所有人都是敌人。 但他刚才明明还奄奄一息,为什么忽然会暴走呢?他却无法解释,而现在也容不得他多想了,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得先稳住他。 何医生想了一下,决定先和上前他交谈一下,看能否制止下来:“你没事吧?” 然而,当他刚上前的时候,那个病人却忽然睁大了眼睛,红彤彤的的眼瞳仿佛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在何医生愣神的瞬间,他猛地冲了过来,何医生及时地反应过来,侧身躲过了。那个病人就这样撞开了急救室的门,往外面冲出去了。 “何医生,你没受伤吧?”他惊魂未定地喘息着,旁边的护士走上前来,战战兢兢地问道。 “还好……”何医生抹了把汗,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门外说道:“快追他,那是危险人物,不能让他伤害其他病人!” 医院大厅里,大部分还是在等待着医生的候诊,不少带着孩子的父母在急躁地走动着,在另一边,拿药的窗口不断地重复着名字,里面还是像之前一样忙碌。 就在走廊的一角,忽然冲出了一个浑身是血,双眼通红的男人,他就像疯狂一般横冲直撞,不少病人都被巨力撞到,喊叫声充斥着医院大堂。 “你……你干什么!?”几个站台的护士见了,吓得连声尖叫,这声音似乎更加刺激了那个男人,他直接扑向了那个护士,就像吸血鬼一样咬住了她的脖子,顿时,鲜血从脖子里喷涌而出,男人变得更加疯狂了,一下将她甩开了,护士撞到墙上,顿时变得奄奄一息。 “杀人了!”周围人见状都不敢再靠近,纷纷逃命一般冲向了医院的门口。 男人抹了把嘴,很快又选中了不远处一个摔倒的小孩,就在他想要扑上前的时候,旁边冲出了几个保安,他们死命地按住了他,但男人仿佛有巨力一般,好几次挣扎开来,要不是他们用身体死死扛住,眼看他又要扑出来。 啊!忽然,其中一人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原来那个病人又咬了他一口,这次竟然直接将一块肉咬了下来,保安吃痛松手,他又再次疯狂地挣扎起来。 “小心点,他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后面,何医生和小马也赶了过来,他们看到周围一片狼藉的样子,大概已经猜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别再让他咬人,找人顶住他的脖子!” 在何医生的指挥下,保安们马上分工合作,一人用棍子顶住他的脖子,另外几人分别锁住他的四肢,就这样,他们暂时压制住了那个病人,但后者仍旧在张牙舞爪地咆哮着,如同一只疯狂的狮子,眼看他们就要坚持不了多久。 “走开,让我来!”就在这时,院长从那一边过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支针筒,周围的医护人员连忙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院长走上前,将镇定剂打进了病人的静脉。不多时,病人身子抖了抖,很快就瘫软下来。 “呼,好险……”一众保安终于松了口气,一个个瘫坐下来,满头大汗,仿佛刚刚进行完一场艰难的拔河比赛。 院长也坐了下来,如蒙大赦。看着周围一片的狼藉,还有那些被吓坏和受伤的人,他感到无比的头痛,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拥有如此大的力量?他看了看倒地不动的病人,心里充满了疑惑。 “院长,你没事吧?”这时,何医生和小马也赶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还好吧,就是手被抓伤了一点。”院长举了举手,上面是一道颇深的伤痕,估计是刚才给病人打针的时候被抓到的,鲜血直流而下,看起来有些吓人。 旁白的护士长马上上前帮他做紧急的措施。院长看了眼病人,询问道:“他是怎么回事?” 何医生解释道:“刚从救护车送来的,说是车祸昏迷不醒,我们刚打算对他进行电击的时候,没想到忽然醒了,而且好像失去了常性一样,暴走起来攻击人。” “他出什么问题了,一个患者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院长追问道。 何医生耸了耸肩:“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不过我怀疑是大脑被什么控制了,我需要对他进行全身检查。” “好吧,这件事你负责搞定它,我还要处理这些伤者和患者的善后工作呢。”院长转过头,那个受伤的护士和保安已经被送进手术室,而四散而逃的患者看见没事了,也渐渐回到了医院,议论纷纷。 何医生点头同意,然后叫小马过来,两人合力将昏倒的病人抬到了病床上,然后推进了特别监护室。 晚上,医院的办公室里。 何医生和小马正在忙碌地工作着,在早上的时候,医院忽然送进一个车祸病人,一开始大家都在紧张地抢救他,但没想到病人忽然暴走,在医院大堂里大闹天宫,伤了不少人,幸好最后在保安的协助下,院长成功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之后,院长便将查清真相的任务交给了他们,经过一整天的检查和研讨,检查报告终于要出来了。在电脑的面前,两个人都聚精会神地等待着,如同两樽石雕,一动不动。 桌子上的咖啡是吃晚饭的时候泡的,现在还是满的,但早已经冰凉,两个人都在专注地工作着,甚至没有时间去喝一口。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提示音的响起,何医生将电脑里面的档案打开,他察看了几分钟,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何医生,怎么样,结果说的是什么?”小马的位置不大好,刚好被何医生挡住,他只能在一旁着急地追问道。 何医生转过来,给他让出了位置:“检查报告出来了,病人的身体内存在一种不知名的生物体,我们从他的血液里提取出这种生物体,但发现不是普通的寄生虫,既没有弓形虫的形态,也没有常见的包囊结构。” “那到底是什么生物来的?”小马追问道。 “大概是新型的物种,至少现在医学界没有发现过的寄生虫。”何医生解释道,“另外,我们在患者的大脑CT图里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题,他的脑干位置几乎已经变了形态,而且他的肌肉组织也变得很奇怪,怎么说呢,这就好像被一直绷紧的状态……” 何医生边说,边转动着电脑上的检查图片,小马看得极其认真,不时咽着几口唾沫。虽然今天也受了点伤,但能够看到这种近距离的医学研究,可是他梦寐以求的。 何医生继续说道:“肌肉的绷紧和脑干的变异,这完全就是寄生虫的影响……” “难道这些寄生虫主要寄居在人的脑干位置?” “没错,很大可能。”何医生指了指电脑上的CT图,“你看,就是这里,已经完全被侵蚀了,难怪他会变得那么狂躁,很可能是寄生虫激发了脑垂体产生大量的激素,使肌肉一直绷紧,从而导致他力大无穷和狂暴。” “而且,我怀疑这种寄生虫的食物就是血液,因为在患者的体内血浆含量几乎已经少于正常人的一半,这很不对劲……” “对了,我也记得了。”小马插嘴道,“当时他在急救室就喝了那瓶血浆,之后又攻击了其他人,也吸取了部分的血。等一下,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他现在不就是等于危险人物,要是镇静剂失效的话,随时都可能……” “没错,我们必须马上过去将他隔离!”何医生点了点头,几乎和小马同时冲出了办公室。 医院,特殊病房。 护士小王守在病房里,有些郁闷地玩着手机,本来今天她不用值班的,但由于早上发生的临时事件,有一位护士被病人咬伤了,没有办法,她只能顶上那个位置。但很不幸的是,她要照顾的,正是那个大闹医院的家伙。 在半小时前,那个病人已经醒了过来,还好,经过主治医生的用药,他现在看起来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一直乖乖地躺在床上,只不过比普通人迟钝了一点而已。 小王放下了手机,又不放心地看了眼。病人还是躺在病床上,但他的眼睛是对着天花板的,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也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他本来的原因。不管了,反正没有出事就好。小王在心里暗暗地安慰自己。 老实说,要是可以选择的话,她当然不想跟这个疯子待在一起,但护士长刚才被院长叫去了,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守在这里,只希望他不要再发疯了。小王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10点多了,只要再多熬一个小时就解脱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总算好了一点,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机上。 过了一会,她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好像是什么东西在爬动。小王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向病人那边望过去。 只见他不知何时竟然爬了起来,穿上了拖鞋,双眼呆滞地看着自己。 “喂,你怎么了,医生吩咐你不能到处走动的。”小王虽然害怕,但还是尽责地走上前劝说道。病人摇了摇头,只是捂住肚子,一个劲地说道什么。他的声音很小,以至于小王根本听不见。 “血……” “什么?你大声点,我听不清楚。”小王蹙起了双眉,缓缓地靠近他。 “血……”病人举起手,低沉地重复道。 “血?”小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看见他一直捂着肚子,于是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想上厕所吧。那好,我马上扶你过去。” 小王主动地走上前搀扶着他,奇怪的是,病人竟然也没有任何反抗,就这样任由她带着,一直缓缓地走到了附近的洗手间里。 由于里面是男厕所,加上小王看见他自己能走动,于是就不跟进去了,她嘱咐他上完后快点出来,然后就背靠着走廊,在门口外等他。 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但过了七八分钟,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小王开始有点怀疑了,于是,她敲了敲门,对着洗手间大声询问道。 “怎么样,你还没有上完吗?” 里面没有回应。 小王又叫了几声,依旧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奇怪了,就算是没上完应该也会有水声吧,里面到底怎么了?”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妥,于是蹙起了双眉,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厕所门。顿时,除了洗手间特有的臭味和消毒药水味之外,里面还涌出了一阵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她没有闻错,那是血腥味,而且是那种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腥味。 咚咚……咚咚…… 小王的心已经体到了嗓子眼,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现在……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她肯定是担当不起的,到时候被上头怪下来怎么办?但是,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不是更糟糕了? 踌躇了片刻,小王还是大胆地走了进去,她循着气味来到了最后一间,深吸了一口气,于是将门把拉开了,顿时,眼前的情景让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敢发誓,这是一辈子看到的,最恐怖的画面。 就在厕间的里面,一具尸体横卧在地上,脖子处已经被咬得支离破碎,而病人则在一旁咬住他的血管,放肆地吸着血,他的双眼通红,嗜血无比,那场景就如同吸血鬼再世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也许是察觉到身后的有人,病人蓦地回过头来,嘴里的鲜血还在滴滴的渗落而下,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恶鬼。 啊!喉咙堵住了很久,到了这时候,小王终于忍不住了,她胃里一阵翻腾,尖叫声从丹田处爆发而出,穿云裂石一般响起。 “糟糕,果然出事了!”在走廊的另一边,何医生和小马也听到了惨叫声,其实他们从发现报告开始后,便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但没想到还是赶不及,听着声音,肯定又是那个病人暴起攻击人了,他受寄生虫的控制,对血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需求,如果发现目标的话,随时又会失去控制。 “小马,在洗手间那边,快点!”何医生对着身旁的助手说道,接着,两人加速跑了过去。 大概30秒后,他们终于赶到了出事的男厕所里面,护士小王早已经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跌坐在地上。而在厕格的里面,那个病人还在疯狂地吸着血,看见两人进来,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危险,马上放弃了进食,转过身来对着他们露出了凶戾的目光。 “小马,用镇静剂对付他!” 这时候,何医生的提醒声在身旁响起,小马会意地拿出了注射器,这是刚才何医生特意吩咐他拿的,因为被寄生的人力大无穷,而且心情狂暴,恐怕凭他们两个的力量都难以对付,所以只能依照早上院长的办法,用镇静剂来遏止住他。 就在小马刚拿出注射器的同时,病人已经向他扑了过去,何医生眼疾手快地推开了他,病人扑了个空,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两声,然后又朝着他们攻击过来。 何医生故意漏了个破绽,让他扑倒了,病人兴奋地压住了他,张开血盘大口就在咬下去,就在最危险的时候,何医生大声地朝着小马喝道:“行动!” 小马也是聪明人,自然是知道这是何医生故意让他捉住的,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够在病人咬下去之前将镇静剂打到他身上。 果不其然,小马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何医生被扑倒的一瞬间,他猛地冲上前,将针头刺入了病人的后脖子处。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病人已经探出的右手僵在了半空,看来这镇静剂还真的对他存有极大影响,但毕竟这招早上才用过,再愚蠢的动物也会有记忆效应,病人把心一横,干脆直接伸手来拔针头。 小马吓了一跳,但又不敢轻易松手,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如果让他拔出来的话,那何医生就危险了,于是,他也誓死不让,在努力地和病人角力,同时加快了打针的速度,企图以雷霆之势搞定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下,但没想到病人的眼睛忽然变得通红,全身的即融顿时涨了起来,仿佛打了兴奋剂一般,他猛地发力,将针筒折断了,然后狂叫着撞开了小马,往外面冲了出去。 唔……巨力之下,小马再次被撞倒墙上,他早上的时候背部就有伤,这一下差点又加重了伤势,还好自己在落地的时候反应够快,做了个缓冲的动作,这才勉强将伤势降低到最低。 “何医生,他跑了……”小马勉强地站起来,还想去追那个病人,但何医生却拦住了他。 “算了,咱们不要追,现在他已经被打了一点镇静剂,力量应该没那么大了,我们当务之急是通知医院的人,不要让他伤害其他患者。” 小马恍然大悟,于是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了保安部队长的电话,大概两分钟后,他将刚才的情况报告完毕,估计不用多久,全医院的戒备将会上升到最高,毕竟早上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大家都深知那个病人的危害性。 做完这一切之后,小马这才放松了一点,一抹额头,竟然全是冷汗,看来刚才自己也是被吓得够呛。 “何医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何医生指了指蜷缩在墙角的小王,她胆子本来就小,目睹了刚才发生的情景后更是吓得六神无主,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吓坏了,你先把她送到急诊室那边,而我去拿血液稀释剂。” “血液稀释剂?”小马询问道。 “嗯,你刚才也看到了,那种寄生虫对血液的需求极大,所以我一直在想,要是能将宿体的血液破坏掉,说不定就能遏止他的行动,这应该比镇静剂起效要快得多。” 小马恍然大悟,一般来说,寄生虫主要通过控制宿体来行动,但是这消耗的能量也会很大,所以它才需要不断地寻找血液,要是能从根本上切断这种能源供应,那它必然就会力竭而亡,这跟古代打仗是一样的,两军对垒时,首要瞄准的必然就是对方的粮草辎重。 小马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他现在逃出去了,那我们待会到哪里去找他?” 何医生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我想过了,他现在缺少能量,必然会赶去血液充足的地方……” “我知道了,是血液储藏室!” 何医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好,我们各自行动,待会在那边集合吧。” “知道了。”小马大声地应了一句,然后迅速背着昏倒的护士小王离开了洗手间。 十多分钟后,两人在医院大楼的走廊碰面了。 “怎么样,小王没什么吧?”何医生问道。 小马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没事,刚才李医生帮她检查过了,只是吓到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唔,那就好。”何医生放下心来。 “对了,那何医生你刚才拿到了血液稀释剂了吗?” 何医生点了点头,将几根注射器递给了他:“这些就是了,待会找机会打在他身上,应该会很快见效。” 小马接过了注射器,继续追问道:“那病人呢?找到他的位置了吗?” 何医生回答道:“我刚才在拿稀释剂的时候向保安部问过了,他们都没有看见他,毫无疑问,现在应该就在里面了。”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大门紧闭的血液储藏室,那里平时一般都会开放,因为很多临时发病的病人,都会需要血液急救,所以在医院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大家都心领神会,他们确认周围已经没人之后,脸色凝重地靠近到大门前面。 “我们要小心点,他有可能在里面埋伏,待会我数一二三,然后大家一起把门踢开,知道了吗?”何医生小声地对他说道,小马连连点头。 很快,两人已经分别贴到大门的两边,何医生举起手,示意他准备好,看见小马回应之后,他开始用手势来数。 “1……2……3,踢!”在最后一个字出来的同时,两人迅速出脚,啪地一声,大门被踹开了,门的另一边大声地砸到墙壁上,传来巨大的回声。 里面是暗的,并没有开灯,他们打开了手电筒,白光照射进去,也没有找出什么特别的东西,他们小心地四处照射了一会,也没有发现病人的踪迹。 “唔,怎么不在?难道躲在其他地方?”小马摸着脑袋,疑惑地说道。 何医生示意他不要大意,然后他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开路,两人缓缓地走进了里面,电灯开关就在右边,小马熟练地打开了照明灯,顿时,里面亮如白昼,他们朝四周看了几眼,还是没有发现病人的踪迹,但在冰箱的那边是打开的,里面好像少了一些血包。 何医生咦了一声,赶紧凑上前查看道,就在他想要伸手进去检查血包的情况时,只觉身后有人打了自己一下,然后,便是小马紧张的声音。 “何……何医生,他……他……” “他什么了?”何医生蓦地回过头,只见小马指着天花板的位置,一个劲地哆嗦着,看起来很不对劲。 何医生顿时意识到什么,他迅速转过身,跟着望了过去。虽然自己已经有一些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看见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天花板的墙角处,那个病人就附在那里,就像蜘蛛一样附在墙壁上,不仅如此,他的另外一只手还在忙着拆开袋装的血包,贪婪地吸取着里面的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何医生彻底懵了,按照常人的身体结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附在墙上,那些昆虫之所以能够做到,大部分是因为他们的四肢有细小的纤毛结构,那是一些很密集的倒钩型结构,需要在显微镜下才能看清楚,但十分坚韧,所以才能够附在墙壁上。 可是,人类根本就不可能有啊,就算是被寄生了也不可能会出现,难道……这不是一般的寄生虫,不仅仅是控制宿体,还能让他产生一定程度的变异吗? 何医生还在心里琢磨着,最不好的是,只有短短的一天研究期,如果能够延长一点,或许就能够更深入地研究那种生物了。 然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天花板上的那个病人已经扔掉了血包,此时,他的双瞳再次变得通红,眼白的部分泛起了鲜红色的血丝,如同一只狂暴化的怪物。他的视线在转动,不多时便固定在一点上,那正是思考中的何医生。 片刻后,全身的肌肉鼓了起来,病人身体向前探了半步,如同一张紧绷的弓弦,转瞬间就要发射而出。 “何医生,小心!”千钧一发之际,小马大声地叫了出来,何医生总算是反应过来,但即便是这样还是太迟了,那只怪物已经扑了过来,劲风迎面而来,如同无数尖锐的利刃,穿心而过。 何医生稍稍侧了侧身子,已经尽力地避开他的攻击,但没想到还是被扑倒了,他的脚一阵刺痛,顿时便动不了了,仿佛被什么压断了一样。 不过这还没有完,怪物扑倒他之后,迅速地张开双手攻击过来,何医生下意识伸出手格挡,但由于他的力量实在太大了,没挡了几下,何医生便感到筋疲力尽,怪物的指甲很长,就差一点就要刺入他的脖子,情势危险至极。 但他毕竟是有备而来的,趁着抵挡的空档,何医生腾出手来打开了腰间的血液稀释剂,那是他悄悄准备的,刚才不仅是给了小马,自己也有带着,虽然注射的效果是最好,但这些东西也是具有渗透性的,如果能够洒在他的身上,应该就会有所作用。 正在怪物想要张嘴咬他的时候,何医生将那瓶稀释剂洒到他的身上,嗞的一声,透明的液体洒在他的皮肤上,就像硫酸一样发出了奇怪的腐蚀响声。 与此同时,怪物痛苦地松开了手,捂住被稀释剂淋到的地方,痛苦地嚎叫着,手上鼓起的肌肉也瞬间弱化了不少,看来这真的有用。何医生心里暗喜,于是连忙向小马求救道。 “快点,把剩下的全部注射到他身上!” 刚才的事情只发生在须臾之间,小马还处在愣神的时候,听见何医生的命令,他顿时回过神来,将口袋里的注射器拿出来,拔掉了针套,里面已经注入了血液稀释剂,他只要将其打进怪物的身体就可以了。 未及多想,小马三两步冲到怪物的跟前,将几支注射器全部打在他的身上,原本还在苦苦挣扎的怪物变得更加难受了,嘴里发出恐怖的嚎叫声,与此同时,他的力量好像正在消失,原本骑在何医生身上的身体缩小了很多。 成功了!小马握紧拳头,正想上前控制住他的时候,没想到意外发生了,怪物忽然大吼了一声,一阵巨大的力量将他轰飞出去,小马原本靠近了一半的身体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同一时刻,它将身上的针筒全拔了出来,咆哮着冲出了血液储藏室,只是须臾之间,它的声音便消失在两人眼前。 小马本来还想去追,但稍稍偏头间,却见何医生倒在地上起不来,他的脚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小马赶不及去追它,连忙上前询问道:“何医生,你的脚……” 何医生摆了摆手:“没事,应该只是骨折了而已,不过,看来我不能陪你去对付他了,你现在马上去!” “可是……我担心你……”小马看着何医生鲜血淋漓的脚,有些担忧地说道。 何医生咬了咬牙,大喊道:“不用管我,这只是小事,趁现在还是虚弱的时候,必须要控制住他,否则待会医院会出大事!” 闻言,小马总算是醒悟过来,何医生说得对,怪物的力量大得常人难以估计,而且还出现了奇怪的变异,要是再让他吸更多的血,恐怕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于是猛地站起来,往门口冲出去,正在这时,何医生又叫住了他。 “你等一下!” 小马回过头,只见何医生将口袋里剩下的针都拿了出来,全部塞给了他:“虽然血液稀释剂有用,但是他已经上了两次当,恐怕这次不会再让你打到,不过你带着吧,有备无患。” “还有,这种寄生虫很厉害,恐怕宿体一直不停止生命活动的话,它们都能继续控制行动,也就是说,现在那个病人只是一具傀儡,而且是一具强化过的傀儡,你一定要小心。” “何医生,我知道了!”小马向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鼓起勇气冲出了血液储藏室,身后,何医生尝试着站起来,但来自脚部的痛楚瞬间便麻木了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在这里作壁上观。 现在只能希望小马能够成功吧。他在心里暗暗祈祷道。 医院大楼,候诊室大厅。 现在是晚上,但大厅里还是有不少急诊的患者在等待医生的叫号,他们有些痛苦地坐在排椅上,有些则在旁边来回踱步,样子看上去很着急。 就在这时,从走廊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还有恐怖的低吼声,如同生化危机的丧失妖怪一样,黑暗中,一只散发着红光的怪物快速地逼近。 最先发现这点是走廊边上的一位老人,他拄着拐杖,满头苍发,本来只是想过来拿药,但没想到却遇到了如此恐怖的事情,在走廊的尽头,那双眼瞳异常地清晰,血红的,就像两颗滴血的宝石。 “鬼……鬼……”老人身体一抖,拐杖落地,他同时举起颤抖的手指,对着黑暗的走廊里呢喃道。在他身旁的是一位玩着手机的年轻人,他的注意力正集中在手机上,自然没有留意到老人的异样。 直到老人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周围的人才意识到了。一位护士惊讶地叫了出来,赶紧上前扶住他:“大爷,你怎么了,没摔着吧?” “鬼……鬼……”老人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前面的走廊深处。女护士蹙起了眉头,抬头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她心脏都吓得崩了出来。 就在前面大概几十米处,一个浑身腐烂的怪人,正向着这边冲过来,他的双瞳是鲜红色的,就像沐浴在血池的怪物一般,他正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过来。 啊!周围的病人终于也发现了,他们纷纷尖叫着逃跑着,仿佛看见了真正的鬼魂一般,怪物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沿途把老人和护士也撞翻在地。 “别跑,你给我停住!”在他身后,小马也紧紧跟随着,他刚才受到何医生的嘱咐,一定要趁着怪物虚弱的时候搞定他。 但没想到的是,那怪物力气虽然没之前大了,但跑得倒还挺快,他追了很久都才刚好跟得上。这时候,医院那些保安也不知道哪去了,到处也看不到一个。 小马咬了咬牙,只好顶住压力,继续尽力地跟在他的身后。怪物撞开了沿途遇见的几个人之后,竟然径直往楼梯处跑上去。 奇怪了,小马在心里暗暗琢磨,上面明显是往天台的方向,那不是一条死路吗,为什么他要将自己引到那里?难道他还有什么其他手段? 小马没有时间多想,眼看那个怪物已经快消失在眼前了,他只好咬了咬牙,奋力地往上面冲过去。 小马一连串跑了好几层楼梯,眼看通向天台的门是开着的,夜风呼呼地吹过来,就像尖刀一般刮过来。他知道怪物就在上面,现在已经是瓮中捉鳖,于是也不打算着急,在门口调匀了呼吸后,他才缓缓地走进了天台。 呼呼,夜风还在吹拂着,天台上挂满了一些洗干净的白床单,在夜风吹拂下,不断地摇晃着。而且是在夜晚,能见度不是很高,小马仔细地察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怪物的存在。 躲起来了?难道是想偷袭自己吗?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身体紧绷着,四处地观察着周围。白床单被夜风轻轻地刮起,好像周围都没有人,但又好像藏在床单下面,到底在哪里呢? ...
据说人身体的细胞每十二年会全部更新一次。沈小合二十四岁这年似乎更新得很彻底。 这个本命年她过得不好。发现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毕青竟然在别人床上的时候,她愤怒焦躁,持续失眠。数月徘徊在崩溃边缘之后,她终于渐渐平和下来。没有了爱情,她还想要稳妥的生活。于是,她依然在接毕青甜言蜜语的电话时温柔叮嘱出入注意安全、小心身体,并在别人羡慕她有一个温柔多金的青年才俊未婚夫时微笑。 这一年,好似发生过许多,又似什么都未发生,一切都在原来的道路上。只有内心曾有的信仰被全盘推翻粉碎,庞大的困惑让她变成一个空白的女子。 她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遇到小五的。 沈小合到一个海边城市出差。刚下飞机,便在出站口遇到男子对她微笑。他的样子有些熟悉,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而眼神干净得泛着婴儿的微蓝。更奇怪的是,这个陌生男子一路跟着沈小合,跟到酒店,要了她隔壁的房间。沈小合到餐厅用餐、出门办事、逛街,这个神秘的男子总是如影相随,总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对她微笑不语。沈小合沉住气,始终不与他搭话。 入住的第四夜,酒店竟然夜半着火。窗外明如白昼的火光里,男子破门而入,拉着她从浓烟里撤离。 在咖啡厅里,他对她说,他叫小五。不管小合怎么问,他只会盯着她,给她干净无邪的微笑,说,小五。沈小合就含笑不再多语。这不是高超的结识伎俩,她不相信奇迹,也没有好奇之心。 其间她也因开会场所变更换过其他酒店入住,小五依然神奇地跟了过来住邻间。数日后,她渐渐习惯他跟在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上前给她帮助。他给她的与这世间的男子都不同,那样纯粹干净,是她曾经梦想过的情感。 后来,两人开始坐在夜晚酒店顶上的天台花园里聊天。小五的想法总是简单通透,在他的世界里,解决这世间所有困惑的途径都只有纯净美好。他对小合说,不管受多少伤,都要相信有美好的东西存在。一个人只有相信美好,才能留住自己内心的美好。美好是解开所有困惑的钥匙。 沈小合开始觉得,在小五身边,她似乎获得了一种神奇力量,可以穿越所有被背叛和欺骗带来的痛苦迷茫,重新触摸到一个真实的自己。 沈小合发现她爱上了小五。曾经,毕青的背叛让她质疑这世间所有的情感,让她以为自己终将成为一个因为已无所谓爱情而更懂得为现实选择的女子。可是不对,她心里终究还是有纯洁的爱情梦想,是小五唤醒了它。 即将离开那天,一辆疯了一样的出租车从斜刺里直奔出来。小合惊声尖叫,这时,一个身影毫不犹豫地从背后飞出,一把推开了小合。是小五。躺在地上的小五最后给沈小合的是一个微笑,如初见般干净无邪。小合在大马路上痛哭。出租车司机探头出来只对小合简单道了个歉:“对不起,吓到你了,我老婆快生了,我得赶到医院去。对不起!对不起!”出租车一溜烟跑了。沈小合愣在原地。阳光热烈的大马路上,除了驻足望向自己的好奇行人,哪里有小五的影子? 回到酒店,沈小合去敲隔壁的门,怎么也敲不开。去找前台,被告知那个房间空了数天,并未安排旅客入住。 在回去的飞机上,沈小合睡着了,在天空的湛蓝里,她梦见了小五,他微笑着看着她,告诉她:他本因她存在,他来自她对爱情的纯净想象,是她的爱情信仰凝结而成的寄灵,他所能拥有的灵力强弱取决于小合对爱情信仰的洁净与坚定的程度,每个爱情寄灵都终生热爱着自己的主人。当她对爱情产生强烈质疑和困惑,它们压迫和驱赶着寄居的他,他无法再在她体内寄居。离开寄主,寄灵只能存活七天。他本以为自己只能再陪伴她最后七天,但随着沈小合重新找回对爱情的肯定和信仰,他得以再次回归,继续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陪伴她,并在她对爱情诚挚的信仰里为她带去爱情的好运。沈小合在飞机的卫生间里悄然哭了一场。 回去之后,沈小合就对毕青提出了分手。她终于明白,当毕青的爱离开,他便不再是那个在这世间对自己而言与众不同的人。她不要再为保全生活的表象而去委屈自己,前方的路那么长,一定会有真诚美丽的缘分在等着自己。 只是有时,走在路上,她还会想起小五。每每这时,她会轻轻微笑。她相信小五的话:信仰爱情,就会得到爱情的好运气。 ...
朱子奇接待了一名叫诺布的病人。 每当早上六点钟的时候,诺布全身的肌肉和筋骨会忽然地收缩,直到一只蚂蚁的大小,到了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又会恢复成正常人的大小。两点钟之后,他的身体开始逐渐膨胀,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如此循环往复。 每当诺布经历一次“肌肉伸缩”,他的身体就会变得更加虚弱,现在已经性命堪忧了。他听说朱子奇曾见过这种病,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了。 果然,朱子奇是知道这种怪病的,他的爷爷朱富贵曾亲眼见过。 朱富贵小的的时候,家乡发生了一场大旱灾,许多人家都断了口粮。立秋的那天,朱富贵和村里的几个伙伴一起去山里挖野菜,走了很久依然没有收获。 就在大家准备返回的时候,一个叫狗蛋的孩子在一堆乱石之中发现了五只碗口大的蘑菇,不过这些蘑菇的形状十分怪异,菌盖上面有着人形的花纹。一群人一拥而上,最终身强力壮的莫老五抢了两个。其他人就怂恿莫老五吃一个尝尝鲜。 奠老五经不起大家的怂恿,挑了一只较小的蘑菇大嚼起来咽了下去。然后,他就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口鼻往外流白沫,更奇怪的还在后面‘他的头竟然瘪了下去,然后四肢跟着也瘪了下去,肚子却急剧膨胀起来。终于,“啪”的一声!莫老五的肚子胀裂了,蹦出一个缩小了的莫老五,并且迅速生长到了原本莫老五的大小。 看到这里,朱富贵和其他几个伙伴早就吓得呆在那里动弹不得了。最终,还是朱富贵胆大一些,他颤巍巍地问道:“老五,你……你……没事吧!” “没事啊!好得很!”莫老五答。 莫老五都这么说了,大家也不敢再问。后来,他们怕这个新莫老五会报复自己,所以没向任何人提及这件事。当然,剩下的那四只蘑菇早就被他们扔掉了。 时间过去两年,莫老五却忽然发生了新的变化:有一天早上六点钟的时候,他的身体忽然急剧地收缩起来,一直收缩到一只蚂蚁的大小,然后又逐渐恢复了原状。七天之后,莫老五的身体开始出现浮肿,头发和牙齿也开始逐渐脱落……又过了七天,莫老五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他死的时候,老得就像一百岁! 朱子奇把这个故事讲给了诺布听,诺布说没错,自己的症状和莫老五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他在五年前才出现这种症状。当然,五年之前他也吃了一次蘑菇。 根据诺布的病情来看,他大概还可以撑七天左右。朱子奇花了很长时间去浏览各种菌类的资料,并托很多朋友一起去找这种毒蘑菇的来历。最终,一个研究生物学的朋友告诉朱子奇,这种毒蘑菇名叫“摇篮菇”。通常的“摇篮菇”是没毒的,但有人形花纹的“摇篮菇”就是一种能使人新陈代谢紊乱的剧毒蘑菇! 这种人形花纹是由婴儿的死尸形成的。一旦“摇篮菇”获得了婴儿的死尸作为养分,它的菌盖上就会形成人形花纹。但是人形花纹形成之后,“摇篮菇”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三个小时之内就会枯萎死掉。 如果有人不幸食用这种“摇篮菇”,那么食用的人就会成为“摇篮菇”的寄生体,“寄生人’发病的时间则是由婴儿死亡时的年龄决定的,而解救”寄生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吃另外一只带有人形花纹的”摇篮菇“,重新来一次轮回。 朱子奇把”摇篮菇“的事情告诉了诺布,诺布叹了口气道:”这一切都是报应!“ 原来,如今家财万惯的诺布曾经不过是个穷小子,早些年和妻子靠做些小生意过活。后来诺布把生意做大了。花花肠子便多起来,很快勾搭上了一个妙龄女子。 有了外遇之后,诺布对妻子就冷淡了。有一次诺布和小三正在打情骂俏,妻子忽然打电话让他回去,但是诺布随便编了个借口就把电话挂了。第二天回到家,才知道自己五岁的女儿出了车祸。 诺布怪妻子没有看好女儿,对她更加冷淡了。半年后,诺布的妻子终于忍受不住,提出了离婚,条件是诺布要和她吃最后一顿晚餐,晚餐只有一道烧蘑菇。为了顺利和妻子离婚,诺布勉强吃了几口。 离婚手续三天就办好了。诺布离开的那天,他的妻子自杀了,就在她女儿的坟前。当诺布慌慌张张地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到女儿的坟上长了几只带有人形花纹的蘑菇,而妻子的尸体早已经不见了。 诺布把他的故事讲完之后,干瘪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红光。所谓因果轮回,诺布做了他女儿的寄生体也算是报应。七天之后,诺布的遗体在他女儿坟墓的旁边下葬了,他老得就像一百岁一样。 ...
我将矿绳打个活结系在腰上,顺着墓室里的立柱滑到地面上,用手电筒朝墓门口打了手势,然后阿乔从崖壁上的墓眼中翻身下来。 两个人相继落地,眼前一下开阔起来。我用手电筒探了探四周,当时就吓出一身冷汗。 这里应该是间侧室,地面上高低错落地立着一排排竹签子,围成了一个乾坤八卦的形状,上面还挂着几十具白骨。看来是前人摸金时不小心着了道。 我心生后怕:“还好咱们是炸开墓眼下来的,这要是直接从墓门进来,还不被戳成筛子!” 阿乔看起来也被吓了一跳,俯身看了看四周,突然指着前面说:“那里有扇门。” 阴童 我眯着眼睛,凑了上去。 拨开几具拦路的骨架,果然看见一扇圆拱形石门。石门只有一米来高,上面雕着纹路,还刻了一个童子拜佛的石像。 “这不对啊,墓中怎么会有门呢?”阿乔心生不解。 古代墓葬讲究汇阴通气(即风水),一般除了墓门之外墓里是不会有门的,因为这会阻挡气的流动。 我定睛看了一阵,缓缓说:“墓中双门,看来这门后是通向积阴地,我们要从这里进去。” 说着,我掏出一把糯米混着朱砂,又点个火折子烧了半张黄纸,把糯米朝火里一泼,糯米打在门环上竟然化成一阵青烟。半晌,那石门“轰隆”一声朝后倒了下去,露出后面的甬道来。 甬道里黑漆漆一片,我往里打了枚军用信号弹。冷光直直地飞了出去,瞬间,整个甬道都亮堂起来。视线顺着那光亮一路看过去,突然就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是什么?”阿乔在前面,离那个人不过五六步远,“好像是个粽子。” 说完,阿乔已经把折叠刀提在手里,打着手电筒往里走。我快步跟上去,等靠近一看,不由得愣住了:“怎么是个小孩?” 墓道里,小孩半蹲在地上裸露着身子,手里抓着一个拨浪鼓缓缓地摇动着。他显然是被信号弹的冷光吓了一跳,怯生生地盯着我们。 这墓室里怎么会有人? 我一下子惊住了,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探过堂。这地底下应该是秦末的阴尸墓,煞气极重,别说是人,即便是地上的走兽,经过也会绕道。 我还在纳闷儿这小孩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时,突然就听到阿乔的惊呼:“退后!” 我看过去,那个小孩脸色一变,露出两颗獠牙,样子狰狞得像是一头猛兽,瞬间就向我们冲过来。 “小心,这是个阴童。”阿乔说着,已经反手把折叠刀架在身前。那阴童看似瘦弱,可移动起来快得吓人,那双绿爪眨眼就到了我们面前。 我把军刀卡在腰上,转身避开那爪子,顺 势斜劈下去,正劈在那阴童脸上。“刺溜”一声,那张脸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阴童挨了一刀,“呜呜”地闷哼两声,大概是知道抗不住,居然转身就跑。 我一看情况不好,如果要是让它逃了,估计会招来更多阴尸,立刻提刀就追上去。两个人顺着甬道追了四五分钟,在转过一个弯道后,那阴童居然凭空消失在了黑暗中。 “不好,别追了,咱们被人给耍了。”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忙喊住阿乔。 百尸抬轿 我看看四周,刚才只顾着追,也没有注意到了哪儿,现在看过去,发现这里居然是间石室。石室中耸立着四根高大的青铜柱,一口悬挂的金棺被四根铜链吊挂在半空中,金棺架着一只张着大口的铜蟾蜍。 “看来这阴童是故意把咱们带到这里来的,各自小心点儿!”阿乔把手电筒照到那金棺上,打量着那只蟾蜍。 我点点头,放轻脚步往里走,却突然听到阿乔一声尖呼:“那是什么?” 我心里一惊,赶紧靠过去,看见阿乔愣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金棺上。我把手电筒顺着他的视线照过去,只看见那金棺里微微一震,然后一只手从里面缓缓地抬了起来。 “啥玩意儿?”阿乔几乎下意识地摸出一个火炉子扔出去。这火炉子是前两年他在矿山上干活时偷藏的,这一颗可以震断手臂粗的松木杆。 火炉子打在金棺上应声炸开,整个墓室被震得“咕隆”响,悬挂金棺的铁链吃不住劲儿,居然齐声断开。金棺直直地掉了下来,就砸在我眼前。 我这才看清躺在棺里的,居然是个人。 那人被震得两眼翻白,好一阵才缓过来,吐了口唾沫,说:“伢子下手真狠,都是来摸金的,干啥这么激动?” 阿乔把举起的刀收回去,没好气地说:“装啥不好,你要装粽子?刚才我要是下手准点儿,估计要把你同金棺一起炸喽。” 那人“嘿嘿”一笑:“别介啊,留着我对你们用处可大咧。既然都是来摸金的,咱不如就搭个伙?” 我看这个人面目不善,总觉得他不像表面这么简单,试探着问:“你躲在棺里干啥?” “敢情两位爷进来的时候没碰到轿子啊?”那人一歪嘴,点了支烟。 “啥轿子?” “没,没啥。”那人含糊着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也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去看那金棺。那人过来搭话,两个人各自警惕,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那人说自己叫七秃,就是这山下的村民。 我依然不相信他说的话,哪个村民会穿着专业登山服来倒斗的?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个行家。 “不用看了,这是个虚棺,用来镇这里的阳气。”七秃坐在一旁,边抽烟边说。 我围着看了几圈儿。那金棺上刻着梵文,棺盖半开着,露出里面几块风化了的丝帛,没有尸骨。 如果真如七秃所说这是个虚棺,那就解释不通了,谁会用这么华贵的金棺来镇墓呢? 我正想着,突然觉得脖子上有点儿凉。 我反手一摸,就摸到一只冰冷的手,那只手的指甲掐在我的肉里,又痛又麻。我缓缓地回过头,看见一张脸突然凑上来,几乎贴上了我的鼻子。然后我就看到一张绿色的脸,大半边都已经腐烂,额头往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口子,嘴唇挂在了下巴上,白色的虫子在嘴里蠕动。 “我勒个……” 我话还没说完就咽了下去,那只手狠狠地卡在我的喉咙上,我出不得声,只能“呜呜”地闷哼。 “别动,憋住气儿。”七秃大喊一声,手里抓了一张黄纸跳起来,按在那粽子头上,那粽子突然就不再动弹。 我逃命般地躲开那爪子,重新喘口气儿,才发觉脖子上一阵火辣辣地疼。刚想要开口大骂,却听见阿乔的呼喊声。 我忙照过去,看见阿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两个粽子压倒在地,脸上手上全是血。 他哭喊着说:“帮……帮忙!” 我正打算冲上去,却被七秃一把拉住。他打了个“嘘”声的手势,两个人小心翼翼地退到青铜柱后。 “你干啥?”我斥问他。 他不说话,扬了扬下巴。我一眼看过去,只见那甬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排排黑色的身影,至少有不下百来个。黑影中间抬了顶花轿,缓缓向我们这里行过来。 “怎么这么多粽子?”看着花轿缓缓被抬出来,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我心里一阵不安。 “啥粽子,敢情你不知道这是啥墓就敢下来?”七秃听了咧嘴一笑,带着戏谑意味说,“这些不是粽子,是尸婴。” 我自知惭愧,也不回话,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这个墓不是死人墓,而是个活人墓。”七秃吧唧着嘴,接着说,“这个墓里埋的是秦末的一个贵妃。死前怀了身孕,死后葬在这极阴之地,尸变成了尸娘。这尸婴就是它产下的。” “死了还能生下小孩?”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岂止是生小孩啊。”七秃语气突然加重了,“它还要男人呢。” 我的嘴已经合不上了,惊愕得说话都直哆嗦:“这花轿就是来接男人的?难道阿乔被尸娘看中了?” 七秃没有理会我的惊讶:“你那朋友,只不过是去当一个尸婴的寄生体。” 尸娘 就在这时,半空中那具尸体忽然传来“噗哧”一声,那具尸体的肚皮一下子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然后我们就听见刚才的娃娃哭声转变成了笑声,从那尸体的肚子里探出一只娃娃的手。 “走!”七秃当机立断,拉着我往石梯下面跑。我迈开步子,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摔了下去。慌乱中,我一把抓住了七秃的裤腿,听到了他的骂娘声,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醒来后,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满是胡茬儿的脸,吓得我一哆嗦:“你干啥?” 七秃一把捂住我的嘴:“别出声,你瞅瞅这是哪儿?” 我感觉浑身酸痛,挣扎着起来,看到眼前有一条暗河,河的对面点着火把,火光下摆着一口鎏金的棺材,棺材旁边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背对着我们,看不到脸,只看见她一遍又一遍地顺着头发,像是在梳头。 “那是什么?”我问七秃。 “那就是尸娘。”他小声说,“看见它前面那个石窟了吗,那里面就是我们要找的冥器。” “我们怎么过去?” “别急,跟我来。”七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块棺材板,横搭在那暗河上,我和他一前一后爬了过去。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潜到石墩后面,我这才看清那尸娘的样子,原来它根本就没有脸。从我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尸娘满是头发的脑袋,尸娘正在对着铜镜梳头。 我暗吸了一口气,七秃拍了拍我说:“小哥,我去引开它,你从这背后绕过去,把那石窟里的东西给摸了,然后咱俩就逃。”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又嘱咐了句:“别贪多,小命重要。”说着,他一下冲上去,抡起手里的背包就朝尸娘砸过去。那背包有几十斤重,一下把尸娘砸了一个跟头。 “哧——”半空中传来尸娘愤怒的叫声,像是录音机卡带后停顿在一个音上。 我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看着尸娘一摇一晃地去追七秃,别看它看似柔弱,跑得却极快。 七秃在前头喊:“他娘的,早知道就让你来引开它了。” 我看着尸娘越追越远,一个闪身立刻跑到石窟前面,一脚就把隔门给踹开,里面的东西顺势滑了出来。 我仔细一看,不由得愣了神,这掉出来的居然是金条。来不及多想,我胡乱抓了一把,就往背包里塞。等装得差不多了,就冲正在玩命逃窜的七秃大喊道:“东西到手了,赶紧走!” 七秃刚想走,一转身却被身后的尸娘一把揪住了袖子,顺势一带,就摔倒在地上。 我一看情况不好,提着军刀冲了上去。没想到尸娘不闪不躲,迎着我的刀就靠上来。 我一刀砍在它身上,却只觉得自己双手震得发疼,刀却没有砍进去半分。我心里暗叫不好,一抬头就看见一双青绿色的爪子直击过来。我躲闪不及,直接就被拍倒在地。 整个人被拍得七荤八素,七秃拉着我就跑。跑了两步,他却突然停下来:“完了,小哥,咱们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看看前方,心顿时凉了:墓室里到处站着尸婴,黑压压的一片,几乎将我们两个包围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我颤抖着问他。 没想到他却异常冷静,看着身后追来的尸娘,从包里摸出一把雄黄粉洒在空中。 尸娘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突然不再追了,反而直往后退。 七秃斩钉截铁地说:“搬棺材,丢下河里,快!” 我不知道他这是想干啥,却也来不及问他,只好去帮忙抬那鎏金木棺,两个人把棺材移了三四米。 这时,身后的尸婴已经追了上来。 我丢出两个火炉子。火炉子在尸婴面前炸开,它们似乎被吓住了,犹豫不前。这一会儿功夫,木棺已经被抬到了水里。 “开棺,我们坐在棺材里,顺着暗河流出去。”七秃说着,抢过我的军刀,卡在棺盖下奋力一撬,整块棺盖就被他掀开了。 我刚想爬进棺材里,却看到棺材里躺着个人。 我吓了一跳,七秃二话不说就要把棺材里的人丢出去。 “等等。”我突然觉得这尸体穿的衣服很眼熟。 “咋?” 我看清了那尸体的脸,顿时觉得眼前发黑:阿乔! 活人棺 “还管这么多干嘛,你自己都快交代了。”七秃不由分说就要把阿乔的尸体丢下去。 我拦住他:“带它一起走。” 他无奈,只好将尸体搬回去,两个人合力往水上一推,顺势就坐进棺材里。暗河水不急,却异常深。这应该是条山体的阴河,一直通到黑暗中。 两岸的阴童估计是看出我们想逃,纷纷靠过来,好在它们怕水,站在岸上瞎叫嚷。 棺材本身就重,再加上三个人的重量,所以吃水很深,时不时地磕碰着河边的石头。 水道弯弯曲曲,转过几个急流区,突然就快起来。我看看水底,心里不解:“不对,水位没变化啊。” 七秃往水底照了照,说:“有东西在水底推棺材。” 我把手电筒探下水底,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这是个啥玩意儿?” 我把军刀往水下一插,那水鬼往后一滑就消失了。正当我疑惑它躲哪里去了的时候,突然,整个棺材向上一震,差点儿把我们翻下水。 我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棺材直往后翻。我把心一横,将军刀一下插在棺材底,奋力按进去,棺材应声裂开。 就在我的匕首要触到水鬼的那一刻,一缕头发猛地从我身后钻出来,将我的手缠住。我努力抽了抽,却动弹不得。 “你傻呀?”七秃看着我这么鲁莽,差点儿一口唾沫喷我脸上,“你把棺材扎漏了,咱们怎么出去?” 我这才意识到犯了大错误,还没说话就发现脚下一沉,水从裂缝中涌进来,已经漫到了脚踝。心一下子就紧张了:“现在咋办?” 说话间,那头发已将我的手缠绕住,然后立刻疯长起来,开始往我身上缠。我挣扎几下,没想到我越动,头发缠得越紧。 我感到一阵窒息,想呼吸却吸不进空气,想喊却喊不出来,只能憋着一股子闷劲儿乱动。 我刚想求助,暗河上游突然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像是山洪倾泻而下。两只手电一齐照过去,顿时就傻了眼。 暗河的上游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一股巨浪,有四五米高,几个眨眼就到了眼前,一下便将我们吞没了。巨大的推力将我们连着棺材,一齐甩了出去。 我在水里觉得胸闷无力,眼前渐渐黑起来,似乎是撞到了哪里,整个人一下子飞了出去。 我悬在半空中,突然感觉到好像能吸上气来,勉强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居然躺在一口古井的中央。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不过还好,总算是活着出来了。 结尾 两个星期后,我从医院里回来。 在此期间,七秃已经将我们从斗里摸出的东西卖掉了。我打算用这笔钱和他合伙开个当铺。 当天下午,七秃来找我,说是去参加阿乔的葬礼。我寻思和阿乔毕竟是朋友一场,就一口答应下来。 其实我对七秃还有很多顾虑,比如他怎么会出现在那个斗里?他到底是谁?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阿乔是农家人,葬礼流程也简单。我和七秃来到他家时,正巧碰见守灵的道士慌慌张张地从他家里跑出来。 我赶紧上去问他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突然吐出三个字:“起……起尸了!” “啥?”七秃语气急促,“难不成是在斗里染了阴气?” 那道士语气颤抖,半晌才说:“不……不是,你们不知道,我刚才正在棺材旁边做法事,那棺材里突然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