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09年国庆节,在人们快乐得忘乎所以的日子里,上天也没有忘记降临灾难。 税凯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税凯对妻子小婉说,“平平(小婉是个太平公主),我去那边卖包烟,你在这等我!” 税凯站在烟店前,跟老板一边说话,一边回头看小婉。第一次回头时,小婉还冲他笑了笑,第二次回头时,小婉已躲在血泊中,一个司机将车开上了人行道,不偏不倚正好撞飞了小婉。 为什么谁都不撞,偏偏撞死小婉?老天不可理喻,悲痛欲绝的人也不可理喻。 2 2010年4月1日,人们喜欢这一天,因为这一天可以不受道德约束地愚弄他人。 宋巧巧决定好好利用这个可爱的日子,她要让那个该死的税务官税凯见鬼去。她拿起了电话:“您好,我的大税务官!我有一起重大的逃税案向您举报!晚上9点,左岸咖啡44厢房见。”宋巧巧一口气说完,就挂了电话,阴暗地笑起来。她背后,一个虚虚的黑影也笑起来,笑得太猛烈,下巴掉到了地上,血肉模糊的向外飘去,飘向医院的太平间,在一个叫汪梅的女尸前停了下来。 宋巧巧隐约听到了古怪的笑声,但一回头,什么都没有。 3 税凯半信半疑,但依然准时赴约。 在等他的不是宋巧巧,而是汪梅——一个黑裙长发的女孩。 “税先生您好!巧巧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她还交待,请您务必当场打开。” 大税务官: 您好! 这个女孩叫汪梅,虽然跟我同学,但跟我不一样,她是个好女孩,听说了你对亡妻痴情的事迹后,对你一片仰慕,但又不够胆追求你,所以,我就用同样的说辞骗了她过来,请不要揭露,更不要伤一个好女孩的心,谢谢! 税凯读完信,看向汪梅,脸圆圆的有些胖,嘴角还有甜甜的小酒窝,透着股体贴,税凯决定把戏演下去。 “谢谢您,把这么重要的信息传给我,谢谢!” “没什么!”汪梅低着头回答。 “税先生,您的事我听说了,如果有个人对我这样痴情,就是死也是乐事了!” 税凯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我相信嫂子不会希望你这样的,你明白吗?” 税凯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猛烈地抽烟——汪梅吐出的每个字他都听过,但从没有人说得如此贴心贴肺。 “你这样算什么?假装听不见,你考虑过你父母的感受吗?你想过那些关心你的人的感受吗?你是个自私自利的窝囊废!”这几句话说完,汪梅的声音已哽咽了,泣不成声,抹着泪冲了出去。 税凯熄灭烟,在包厢里独自坐到天亮,早晨走出包厢时,阳光正普照大地,税凯感觉全身的细胞又活了起来——他也说不清楚,那个叫汪梅的姑娘打通了他的哪根关节。 4 从咖啡馆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汪梅电话。 电话才响,那头就接通了。 汪梅先说话:“税大哥,昨天我太失礼了,我太激动了,不知为什么!” “没事!”税凯原本是准备道歉的,但被汪梅抢了先,就没了道歉的理由。 “税大哥,这个周末有周德东的讲座,就在关山月美术馆,有兴趣吗?” “真的?我一定去!”周德东是税凯最喜爱的作家。 周末就到了。 税凯套了件黑风衣、戴了个藏蓝色围巾、带上相机就出门了。 从家到公交站要经过一道天桥,那里又脏又乱,但税凯无法选择——周末晚上的7点多,开车的话肯定会堵死,即使顺利到达关山月美术馆,也肯定没地方停车,只有坐公交去,而坐公交,那个天桥就必须得过。 8:30时,税凯还在路上,税凯拨响了汪梅的电话: “汪梅,不好意思,我堵在路上,可能要迟到十分钟!” “没事,我等你!” 8:50时,税凯终于到了美术馆,汪梅穿着一条长裙,后背露着一大块,像一块玉石,灯光下说不清裙子的颜色。两个人一起走进去。 检票员对这最后一个进场的顾客印象深刻——这个男客是个神经病,不但自言自语,而且还假装扶着一个女人进场,肯定是个变态。 人类就是这么霸道,对于自己不理解的事,就扣一个变态的帽子,然后一切便不再追究了——有什么好追究的,一个变态! 周德东是个又瘦又矮,像个卖假药的,他正在贩卖自己的世界观:“小说或生活中,真正令人恐怖的是什么?不是受伤,不是死亡,不是丑陋的面孔,而是荒诞和不可理解!而本质上来说,这一切都源于未知。因为你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将要发生什么。你处在一个完全未知的世界之中。你不能利用常理推断,逻辑变得行不通,世界的规则被颠覆。整个世界变得荒诞,难以理解。这才是产生恐惧的根源。” “人们害怕的是未知,你信吗?” “我信!” “那为什么又那么多人喜欢探险呢,越是未知,他们便越有兴趣?” “嗯?你说得也对啊!”税凯对这个姑娘有点刮目相看,这是个相当有独立见解的姑娘。 税凯原本喜欢独立一点的女孩子,这样两个人在一起时,才是平等的对手、可以较真儿的朋友,而他的妻子其实并不是个够独立的女孩子,想到这里时,税凯的心还是有点痛,妻子温婉得像水,处处都贴着他的心。他决定不再和这个汪梅联系,他不想背叛妻子,即使要找个女人,那也得是和妻子是一个类型的才行。 周德东的讲座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才结束,走出关山月,就是云淡风情的夜晚,路上的车依然往来穿梭着。看着陌生的人群、冷漠穿梭的车辆,税凯的心里空空的,自己像只孤鸟,无枝可依。 汪梅幽幽地看着他,将头轻轻地靠在税凯的肩上,税凯条件反射地一手楼过去,然后又觉得手足无措,像个憨憨的小情郎。 两个人就这么静默地走着,手足无措地幸福着。 6 税凯刚往外跑,汪梅恰好穿着睡衣从卫浴间出来,“税凯,干么去?” “没、没事,想走走!” “这么晚了走什么?!”汪梅慎怪着,说着伸出一只手要来拉税凯,税凯一下躲开。 “税凯!怎么了?” “汪梅,我、我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税凯,怎么了!?” 税凯壮着胆子把手机递给汪梅,汪梅接过手机,颤抖着看完手机。 “柱柱,你还是知道了!你还是知道了!你为什么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柱柱是小婉对税凯的昵称。 “你怎么知道这个?” “我是小婉啊!这具身体是一个刚死不久的女孩子的!” “小婉!真的是小婉?” “是我!是我!真的是我!”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税凯与“汪梅”的婚礼很简单,两个人也很马虎,无非是掩人耳目,何必认真。税凯夫妻与父母住在一起。 退休后的税凯父母没什么爱好,只是爱种种花养养鸟。家里有只鹦鹉翠红,浑身翠绿,嘴巴纯红,是税凯父母的挚爱。这天,一家四口人正在用饭,翠红突然飞到桌面,汪梅见它可爱,就伸手在它头上摸了摸,第二天,这只鹦鹉就莫名其妙地死去了,留在客厅里一地的绿色羽毛。自那以后,税凯的父母对这个“新媳妇”便极度反感起来——什么都好,但就是太邪气,但为了儿子的幸福,他们不愿去多想。 7 2011年2月14日,小婉的母亲突然打来电话,这是自小婉去世以来,老人第一次给税凯打电话。 “税凯啊,我知道这很荒唐,但我还是要告诉你!” “妈,你说!” “这几天,我老是梦到小婉,她让我一定要救你,说汪梅不是她附体,是另有其人。” 自从小婉去世后,两家就再也没有联系,更何况小婉父母远在香港,他们连税凯结婚了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汪梅”? “汪梅”穿着一身黑裙在家织毛衣,看到税凯进屋:“你又喝酒了?年过完了,你都成酒桶了!” 税凯借着酒胆,将酒瓶往地上一扔,“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冒小婉?为什么?” “汪梅”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她不知道会来得这么早,也不知道自己会陷得这么深,“我是个一生都无爱的鬼,很感谢你,让我死后体验到爱与被爱!”说完汪梅破窗而出。 第二天,环卫工人在梧桐山发现一具女尸,全身已腐烂殆尽,据专家判断,死亡时间至少在2010年1月,但不解的是身上的黑色长初却是全新的,仿佛是新穿的。 ...
流传在清朝末年,有个村庄叫吴庄,有一户姓吴的老汉他本份老实,人们都叫他吴实大叔,他只有一个儿子姓吴,名云志。家里非常穷,二十五岁多了还沒取上媳妇。一日。吴云志外出经过北庄渴了,他随便走进一家还没等发话,-个跟她年龄差不多地妇女从房子出来问:“你找谁?” 吴云志回答说:“不找人,我赶庙会路过你村渴了,能给点凉水喝吗?” 妇女关心地说:“你走热了不能喝冷水,喝它会生病。” “进屋,我给你倒开水。”沒等吴云志说,妇女把他往屋里招呼。 吴云志觉得人生不好意思说:“大嫂你进去倒水,我就不进去了,你把水端出来我在外边喝。” 妇女笑笑说:“怕啥,我一个妇女家,还怕我把你吃了。” 经妇女这么一说,吴云志跟在妇女身后一起进屋坐在一子上,妇女把开水倒好端来给吴云志又问:“一个人来跟会怎么不带老婆和孩子?” “唉!我家穷娶不起媳妇,那有孩子啊” “我名叫秀秀,男人三年前上山割柴时摔死。你去不起媳妇,我现在又没男人,唉!咱俩个都是同病相连啊。” …… 随后,他俩越谈越投机,都觉得相识恨晚。爱,在他俩心中同时产生…… 路上,跟毕会的人们开始往回走。 此时,第一次感到爱情地温暖和幸福的吴云志特别兴奋,走起路来也特别快。在他身后离他不远的同村好伙伴张文兵见吴云志今天走的快也有精神觉得奇怪,跑步来到他跟前说:“云志哥,我看你今天不对劲。是不是中了桃花运,老实说那家姑娘看上了你,我托媒人给你提亲去。” 吴云志假装生气地说:“你也知到我家穷的叮当响,那家女子能看上我。别胡说了,小心我打你。” “……”张文兵听了再也没说。 夜晚,吴云志躺在炕上翻来复去地睡不着,白天发生的事总在眼前出现…… 最是吴云志难忘地是白天他和那妇女离别时地情景还历历在目: 吴云志问:“咱俩离别啥时才能相见?” 秀秀回答:“今天是初十,哦!再过六天就是十六,这天正好她姑孩子过周岁,我婆婆说她俩去叫我在家看门,你就这天来吧。” 时间过的真快,马上到了约会的日子。吴云志今天起的特別早,他先把家里活按顿好,到房子取出他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穿上,洗完脸后又狼吞虎咽地吃了两碗饭就往外走…… 吴云志今天的反常行为使妈妈感到意外,她知道儿子平常她把早饭做叫都叫不起来,今天是怎么哪!正当她疑惑不解时又见儿子往外走,急忙上前阻拦说:“你去哪里?” 儿子不敢说实话编慌说:“妈,我去给朋友帮忙。” 别看云志爸爸老实,看见儿子地打伴就明白了。他劝老伴说:“孩子都快三+出头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别拦了,随他去吧!” 吴云志离开家来到这个村子,他见村子无人就进妇女家。 秀秀见吴云志来了,高兴地对他说:“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话刚说完,她就一头钻到吴云志怀里。 吴云志急忙把她抱起在脸上亲了一口说:“小宝呗,在家我也是度日如年啦。”说完把她放在炕上,两人马上又亲热起来…… 房事过后,妇女认真地说:“咱俩这么偷偷摸摸不行,得想个长久之计的好法子。” 吴云志不加思索地说:“你离开这个家到我家不就长期在一起了吗!我家虽穷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心里总踏实。” 秀秀接着说:“穷我不怕,到你家好是好,但这两位老人就没人管了。二老待我就像自已闺女,我不忍心撇下他俩。” 吴云志又说:“那就我到你家,可是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我走了他二老怎么办……唉,真是难死人了。”随后他又想不这么办自已就沒媳妇…… 就在吴云志左右为难拿不定注意时,妇女想了-个好办法,她说:“咱俩先演一场借尸还阳之戏,你先进我家最后好好孝敬四个老人。” 吴云志听了表示同意。之后,秀秀把她怎么唱这场戏的计划祥细地向吴云志说了一遍。 回到家里第二天,吴云志就实行他俩的计划了。http:/// 妈妈进屋叫吃饭,睡在炕上的吴云志用手搂住肚子喊:“妈,我今天肚子怎么这么痛……哎呀……”随后吴云志喊声越来越大,痛的他在炕上滚来滚去…… 妈妈见儿子肚子痛厉害急忙说:“妈给你叫郎中去。”她刚朝外走了一步又听到儿子微弱的声音:“妈,来不……及了……” 妈妈听见这断断续续的声音觉的不好又回头来到儿子身旁,见儿子直挺挺地躺在炕上用手在儿子鼻孔一试妈妈嚎啕大哭起来:“我就你一个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撇下我就走了”。 爸爸听见老伴的哭声急忙跑了进来见儿子已死也跟着哭了起来。 邻居听见哭声也跑了过来,见此情景都非常难过,随后劝说:“节哀吧!人死不能复生,你俩哭坏身子怎么办。他走了,还有我们哩,以后有啥事我们可以帮忙。现在还是按排他后事吧。” 邻居正要离去,忽见吴云志起来坐下,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妈妈见儿子起来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把儿子抱住生怕他再次离去说:“儿呀!你刚才可把妈吓坏了。” 爸爸在一旁也高兴地笑了。 吴云志却把搂他的妈妈拉开说:“抱我干啥,我不认识你。” 妈妈不解地问:“在咱家你怎么能说不认识。” 吴云志解释说:“老人家你听我给你说,你儿子已经死了。我叫杨岐生,三年前上山割柴恶鬼掀下深沟摔死。在阴间没人收留我,我到处乱逛被黑白二无常捉住送往阎王府,阎王爷在审我时说我阳寿还沒到怎么到地府乱跑,我说是被恶人所害。听到阎王爷说我阳寿未到,我就哭闹着要回来,阎王爷说我身体摔坏不能还阳,我还是哭闹不行要回来,闹的阎王没办法最后他掐指一算说三年后你儿寿数到了叫我借他身体还阳,所以我就回阳间来了。” 杨岐生这番话说的在场人无话可说。只有吴云志爸爸听了这话半信半疑,望着走出地杨岐生不知怎么办…… “妈妈,我回来了。”杨岐生-走进家就大声喊。 妈妈从房子出来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小伙没理,而杨岐生主动上前拉着妈妈的手高兴地说:“妈妈,我就是生娃呀。” “你是怎么回来的?” 杨岐生就把他怎么借身还阳地经过说了一遍,妈妈听了非常高兴朝里喊:“老头子快出来,咱们儿子借身还阳回来了。” 秀秀从房子出来,杨岐生一边跑一面说:“秀秀,三年来我是多么想你啊!” 秀秀也朝岐生跑来,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爸爸从屋里出来见到这-切高兴地合不笼嘴。 随后他家通知亲朋好友大摆酒席,祝贺儿子借身归来。从此杨岐生借身还阳之事向四面八方传开…… 从那天儿子突然不认识自家人而离去,吴云志爸爸一直闷闷不乐,心中的疑团总是解不开。这天他从地里往回走,刚到村里就听见几个妇女在议论他家的事,他躲在背影处听。 “杨岐生借尸还阳传的神乎其事我看是假地,我娘家是那个村的,岐生媳妇长的不错,我看是两个挂搭上了用借尸还阳哄人哩!” “别看吴云志平时不爱说话,还真有两下之。” “你们说话声太大了,县城都能听见。” “……” 经这个妇女-说,议论声小了。在远处的吴云志爸爸听不见了。不过他明白了。原来儿子和那媳妇串通一起用那借尸还阳把他二老给骗了。心里骂道这碎东西真是胆大包天回家想去叫儿子,当他来到杨岐生家不管怎么说,儿子-直坚持说他是借尸还阳地杨岐生不是他儿子。他看一时半会在这里说不清儿子也叫不回就转身往回走。 杨岐生給媳妇说:“去给大叔端些水,让他老人家喝-喝。” 秀秀把水端出来叫道:“大叔等-等,喝些水再走。” 吴云志爸爸一边往出走一面说:“不喝。” 在返回途中吴云志爸爸想,人们都说田县老爷是个清官,把这事告诉他我看他会不会想到,他又加快脚步…… 县老爷大堂,田县老爷正在看书。“咚咚……”地鼓声从外面传来。 田县老爷把书放下说“去看是谁在敲鼓。 衙役报告说:“是个老头。” 田县老爷说:“快把老头请进来。” 吴云志爸爸进来。 田县老爷问:“你这么大年龄不在家享清福跑来干什么? 吴云志爸爸“扑腾”一声跪下说:“大老爷…” 田县老爷追问:“有啥…快快讲来,本老爷给你做主。 吴云志爸爸说:“我儿吴云志和北庄村秀秀串通说是借尸还阳不是我儿,钻到她家我叫不回来。” 田县老爷发话:拿我令牌去把吴云志和秀秀传来 过了一个多时辰,吴云志和秀秀被衙役带到。 田县老爷问:“你俩知罪不?” 吴云志和秀秀同时回答:“我俩沒犯法那来罪,请县老爷明示。” 田县老爷用手-指说:“这位老人你们认识不?” 吴云志和秀秀都说:“不认识。” ...
在我朋友玫瑰开的20楼咖啡厅里,我见到了网友“香如菲”。 眼前的女孩20岁不到,白净、秀气,穿着怀旧的白底黑点连衣裙,黑色凉鞋加白色短袜,这身打扮,用她们这一代的话来说,简直太落伍了。 严格来说,这女孩不算我网友,只是网易微博请我跟博友们讲了一晚上的鬼,她一直跟着围观,不评论也不转帖,等我讲完,她突然给我私信,说遇到了一个大困难,只有我能帮她。我问是什么困难,她说要先讲一个故事给我听。 我当时就认为肯定又是那些自称见鬼的,想要我帮他们证明真的有鬼,所以我拒绝了她。没想到,第二天她又发私信给我,说如果我不帮她,她的人生将面临崩溃。这下我担心了,万一真有啥事怎么办?问了她的地址,刚好也是广州的,于是我约她这个周末到中山六路我朋友开的咖啡厅见面聊。 “余老师,你为什么拒绝听我的故事?”刚坐下来,香如菲便瞪着大眼睛问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 “这几年有太多人要讲鬼故事给我听,每个都信誓旦旦地说是他们亲身经历的。刚开始我接触了几个,可一听就知道是网上或哪里听来的故事,所以我不想浪费时间。再说我希望我写的都是自己的原创鬼故事,而不是把别人的故事翻炒一遍,所以……” “我明白,但我这个故事,你非听不可。”她的笑容里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东西。 我点点头: “可以。但先说好,我愿意听,但不等于我就能帮到你,因为我只是一个靠瞎编鬼故事混饭吃的专栏写手。” “放心余老师,你听了,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玫瑰端了两杯咖啡过来。香如菲啜了一口后,慢慢放下杯子,娓娓道来—— 余老师,我刚参加完高考。从小我就喜欢画画,今年高考前我加入了艺术考生的行列,结果艺术分和文化分都比较理想,填志愿时,我很有自信地填报了中国美术学院。可是没想到我爸爸妈妈知道后坚决反对。 我百思不解,因为平时我爸妈都很宠我,从初中时他们就一直给我请美术家教呀。 因为这事,我第一次跟他们闹得很僵。直到三天前,我妈才告诉我,并不是反对我读美术,而是因为中国美术学院在杭州,除了杭州,全国任何一家大学,我爱填哪就填哪。 我觉得更奇怪了,为什么就杭州不行?全国有很多美院,我就是因为喜欢杭州这座城市才选中国美院的啊!我说你们要是不给出正当理由,我就坚决填中国美院,否则我宁可不上大学。我妈急了,最后,终于把原因告诉了我。 原来,这里有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正是我要告诉你的。 我妈说,那是发生在1988年的事—— 那一年,一对叫龙扬和秦丽的恋人终于结束了三年的爱情长跑,幸福地结婚了。 那一年,数码相机远没面世,龙扬和秦丽去杭州度蜜月,带的是一部TOMA牌胶片傻瓜机。 十月金秋,小夫妻在杭州如胶似漆地玩了十天。回到广州,秦丽便兴冲冲地将几筒胶卷拿到冲印店去冲洗。有很多亲朋好友都等着看他们的蜜月照片呢。 那一天,秦丽按约定时间去取照片。付了冲印费,拿到照片,她迫不及待地一张张欣赏起来。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在上百张照片中,她发现了一张她老公龙扬跟另外一个漂亮女孩的合影!看背景,照片是在西湖苏堤的柳树下照的,那女孩跟秦丽一样留着披肩长发,龙扬一手亲密地搂着她,两人脸上都露出甜蜜的笑容! 简直是五雷轰顶。这狐狸精是谁?怎么龙扬在蜜月期就这样? 秦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这张照片前前后后的几张都找出来,排在一起一一对照,拼命回忆——那天,她跟老公在同一地点照过相,为了保险,连拍了两张,拍完两人就走了,除了上洗手间那几分钟时间,龙扬的手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腰;而洗手间离那地方不近,他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跑回去跟那女孩合影再跑回来的呀! 带着满腹狐疑,秦丽回到家。好不容易等到龙扬下班回家,秦丽黑起脸,将那张“罪证”劈头扔了过去:“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龙扬一头雾水,从地上捡起照片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秦丽一拍桌子:“你问我?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龙扬激动得手也哆嗦起来:“这绝对是有人栽赃!没准是电脑合成的!” 秦丽一听龙扬这么说,火气更大了:“这是我亲自从冲印店取出来的,难道是我栽你的赃?!” 龙扬嗓门也大了:“那就是冲印店出了问题,反正我是清白的!我从来都没见过她!”他找出底片,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便说:“走,到冲印店问个清楚!” 两人到了冲印店,把这事一说,店老板说:“不可能,就算我们出故障,也绝不会弄成这样。天衣无缝啊,就算是北京那些专门修改照片的暗房专家,都没办法做得这么好。而且你看,底片也是一样的,一卷连在一起还没剪开呢。退一万步说,就算当今世界上有这样的技术,谁吃饱了撑着这样玩你们?你们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是不是?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改革开放了,啥事没有啊!”说到最后,老板明显也很不耐烦了。 龙扬说:“你说底片一样,那你再给我晒一张出来看看!” 老板说:“一张10块。” 交了钱,老板拿过底片,亲自坐到彩扩机前。整个过程,龙扬和秦丽都紧紧盯着……二十分钟后,照片出来了。秦丽和龙扬拿过一看,果然还是龙扬跟那个女孩的合影!店老板冷笑着说:“两位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秦丽将龙扬的手一拖:“回家再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余先生,你不知道,我们这个女儿……“龙太太叹了口气。 ”怎么了?挺聪明懂事的一个孩子啊。“我不解。 龙扬对老婆说: ”你去拿出来给余先生看看吧。“ 龙太太转身进了卧室,从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大信封。她当着我的面,将封口撕了,从里面倒出两张7R大的照片来。 我接过照片一看:西湖,苏堤,柳树。一看就知道是年轻时的龙扬站在左侧,右手搂着一个女孩,留着披肩长发,穿着白乔其上衣和紫色的长裙,幸福地笑着。 我再看一眼当年的龙太,没错,照片上,就是在杭州度蜜月时的龙扬和秦丽。 可是看到第二张时,我浑身一震——在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龙扬,同样的手势,搂着的却是另一个女孩!这女孩明显比秦丽漂亮,她穿着白底黑点连衣裙,黑色凉鞋加白色短袜,微笑之间略带哀怨。 这不正是龙菲吗?五官、身材,都一模一样! ”余先生,你的表情,我一看就知道。很震惊,很怀疑,是吧?“龙扬的语气有着一点点无奈和嘲讽。 我完全失语了。 龙太说: ”余先生,我知道你会有很多疑问,正如22年前的我们一样。我知道你会说,现在的技术,做一张这样的照片出来完全没问题。可问题是,我们要去做这样晦气的照片干吗?就为了不让女儿去杭州读书?余先生,你觉得我们是神经病吗?这张照片,当年我们晒了两张,一张我大姨烧给她了,另一张我们留着,可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敢让小菲看到。我前几天虽然跟她讲了我们的故事,可也没说到这一点上,怕她受不了刺激。“ 龙扬接着说:”余先生,你可以不相信,我们也不要求你一定要信。可是,对于我来说,秦丽她姨妈的话,我不能再怀疑了。6年前她老人家去世之前,一再叮嘱,不能让小菲去杭州。女大十八变,当小菲越来越像向我借影的女孩时,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想?“ ...
在我们村子里有一棵大槐树,枝繁叶茂,树身五六个人也抱不过来,关于它身世的说法有很多,有人说是燕王扫北时候种下的,有人说这是一千年前神仙历劫时从天上掉落的,还有人说是我们这方人从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面迁过来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总之,众说纷纭。但有一点是大家一致认同的,那就是古树已被蛇仙占为巢穴,千万不能去招惹这棵古树,否则会遭到报应的! 大槐树就在我们的学堂院子里,后面就是我们的教室,相传几位男学生爬到槐树上去摘皂角,还顺带折断了一些枝桠,第二天都是高烧不退。那时候先生做出了严正的警告:不得攀爬古槐!那个年代的小孩子只知道听话就好,却没问先生原因。直到后来新上任了一届村长,年轻敢干,将古槐进行了修剪,只剩下重要的枝干,却不料第二天看到他吊死在树上,从那之后再没有人敢去动这棵古槐了。 听村里长辈们还讲过一个关于这棵古槐的诡异事。 有些事总是巧的难以预料。某个月的十五晚上,月亮不是想象般的明亮,天空黑得像一块幕布,一个白衣女人提着一篮子的贡品来到槐树前,边磕头边说道:“蛇仙显灵,让那些曾经羞辱过我的人都去死吧!”此情此景,让人觉得煞是诡异!当女人跪下磕头的时候,忽然脖子一紧,竟然一黑衣人勒住了她的脖子,她只发出了一声“你”,便晕死过去! 第二天,村子里沸腾了,一大早的就有人看见张家的小媳妇吊死在槐树上,可怜那张家三代单传,儿子娇生惯养,却不想惹了大祸,偷盗被抓,扔下刚结婚三个月的小媳妇坐牢去了,张家二老终日以泪洗面,张老太更是气的中风,原本新婚的和睦家庭瞬间崩塌,好在小媳妇丝毫不嫌弃公婆,没有再婚的打算,二老甚是感动,却不想如今竟然上吊了!大家都说张家媳妇是被蛇仙看中,去给蛇仙当老婆了!报案后衙役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认定为自杀,将人入土为安。关于槐树的传言那么让人生畏,谁又会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去给自己找麻烦呢! 此事搁置后,张老汉左思右想,觉得不妥,儿媳妇一个大姑娘嫁到自己家三个多月,儿子坐了牢,劝她离婚她都坚持不离,为什么会自尽了呢?而且有一天晚上,他貌似听到儿媳屋里喊过一声救命,但因自己的身份不好半夜过去,老伴又瘫痪在床,所以他想这其中定有蹊跷。 于是张老汉买了些烧纸和贡品,来到儿媳妇的坟上,一边自责一边哭诉,“孩子啊,爹知道你在我们老张家委屈,可你也不能想不开啊,我儿现在在监狱里,你有什么冤屈就给爹拖个梦说说,要是真有人害你,爹拼了老命也得给你讨个公道!” 果然晚上小媳妇给张老汉托梦了,梦中小媳妇哭诉说:“儿媳不孝,不能孝敬公婆了。我却不是自杀,就在丈夫坐牢之后的一个晚上,我被石生羞辱,本想杀了他后自杀了断,却不想约他见面被村长撞见,村长赶走石生后对对我不轨,悲愤至极,我便约村长来槐树下,和石生一起杀了村长,之后借槐树传言伪装成自杀。之后却不料被石生先下手为强,以同样的套路杀了我。” 儿媳哭哭啼啼,张老汉道:“可这无凭无据的如何为你报仇?” “听说新上任的县太爷是个好官,公公将我托梦之事告知与他即可。讨不讨得公道就看老天了!”小媳妇说完,张老汉就醒了。 次日一早,张老汉到县衙击鼓鸣冤,将儿媳之死及托梦一事告知县太爷,望县太爷主持公道!县太爷亲政爱民,此事虽有些荒谬,却人命关天,思索两日后,遂审石生,石生不招,于晚上再审,依旧不招,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大胆石生,你可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天不藏奸,带人证。”只见张家儿媳蓬头垢面从门外进来,口中喊到“石生,还我命来!”石生吓得晕了过去,醒来时已不见了张家儿媳,石生见罪行也败露,便将如何羞辱张家儿媳,如何杀害村长,又如何杀害张家儿媳的事都招供了。县太爷判他死刑,秋后问斩,自此,案情终于大白于天下! 其实,妖魔鬼怪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打着妖魔鬼怪的幌子做妖魔鬼怪的事的人罢了! ...
湖水深处,一片幽蓝。 岸上的蝉鸣远了,风声远了,一切喧嚣都被隔离。我们牵着手在水中接吻,我的长发在水中摇曳,快乐如一尾想飞的鱼。 陈北泽蓦地慌乱,他的手触电般从我的掌心里缩回去,我看到他失去平衡的身体在水中翻滚挣扎,表情痛苦狰狞。我心急如焚又茫然无措,浮上水面拼命嘶喊求救,但夏日的午后寂静,只有起伏的风声和刺耳的蝉鸣。看着他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弱,我的心似刀绞,汹涌不止的眼泪与湖水融为一体…… 惊醒,一身冷汗。窗子外已有幽幽微光,一切如常。我拿起枕边的手机打给陈北泽,告诉他我刚才做了噩梦,梦到他在水中死去。 那端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听上去显得很遥远,想必是睡觉时被我扰醒。陈北泽说,别怕别怕,我在。 傍晚下班,我走出公司大门,环顾四周,心里暗暗松一口气,幸好江小川没来。 江小川是一个小我六岁的男孩,我弟弟的大学同学。去年我去参加弟弟他们的组织的野营时认识了江小川,从那之后他便开始对我展开热烈追求,几乎无处不在。 对于即将奔三的我来说,江小川这种校园式追求法我早已免疫,但他却坚持不懈,任我跟他解释多少次我已经有男朋友并且绝不会搞姐弟恋也无济于事。面对他清澈的目光、羞涩的表情,我常常既苦恼又哭笑不得。 幸好今天他没有来围追堵截,今天是我和陈北泽恋爱两周年纪念日,我们约好了一起吃晚饭,然后去山顶赏月。 到达餐厅的时候,陈北泽已经在座位前等我,帅气的黑色西装,配了一条蓝色条纹领带。 我落座,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说,去年你生日我送你的这条领带,你嫌弃颜色不好一直没带,今天怎么良心发现了?陈北泽一愣,居然微微地窘红了脸,笑着解释说,尝试一下嘛。我忍俊不禁,他这少有的羞涩表情让我觉得特好玩。 晚餐吃得很愉快,只是陈北泽话很少,这让我觉得他大概是有什么心事。果然,在甜品上来之后,他掏出一个戒指盒子推到我面前。我诧异地瞪大了眼。陈北泽曾经说过要等两年他的公司稳定之后再议婚事,而今天这样突兀的求婚太意外了。 但意外之余,还是惊喜,尽管这戒指样子一般,钻石很小,但我还是把它戴在手上欣赏,兴奋得像个小孩。陈北泽见我如此快乐,一直嘴角帶笑默默地看着我。 晚饭之后,山顶月色正好,巨大的银盘悬于天际,美得如同梦境。我倚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哼歌,他俯下头来,小心翼翼地吻我,带着一点紧张犹豫和不确定,完全不同于平时的霸道。看来在这月光的沐浴下,人都变得异常温柔了。 一直这样坐到东方泛白,我们才下山。到了我家门口,我叫他上去一起吃早餐,他揉揉眼睛说,不了,很累,要回去睡一下。 的确,他的样子有一点苍白萎靡,大概是在山顶上吹风着了凉,于是我便不再勉强他,叫他回去休息。 而回到家的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抬手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脑海里回忆昨晚的画面和感觉,越发觉得不对劲。忽然,前晚的噩梦跳入脑海,联想这一切,我霎时一身冷汗。 难道我昨晚的梦是真的,而现在才是梦?难道陈北泽已经……我有些恍然,周围一切景象刹那间仿佛都漂浮虚幻,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 我感到头有些晕痛,拿起电话打到妈妈家,接电话的是弟弟,我说,弟弟,问你个事。弟弟声音匆忙地打断我说,姐,回头再说,江小川死了你知不知道,我赶着去参加他的葬礼。 手机从我手中滑落,摔在地板上一分为二……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病房里雪白的墙壁,然后慢慢看清周围一切。爸爸和弟弟站在床尾,妈妈守在床边。 我虚弱地问,我怎么了? 妈妈上来握住我的手,哽咽地说,丫头你可是醒了,整整昏迷了一天两夜。你不记得了吗,你和北泽去湖边游泳,北泽差点溺水,现在还在隔壁病房打点滴,你一着急晕厥了过去,一直昏迷到现在。 我更加疑惑,头脑又重新翻江倒海起来。 是江小川救了陈北泽。弟弟接过妈妈的话茬说,但他自己却体力不支没能上来,葬礼是今天上午刚举行的。 弟弟的声音低下来,不无伤心地说,前几天我还陪他一起去买了求婚戒指,他一直想找机会送给你。那戒指是他用一个暑假打工换来的…… 说到这里,弟弟目光突然转到我的右手手背上,他惊讶地说,就是这个戒指,他被打捞上来的时候还在他衣兜里,怎么现在在你手上? ...
明万历年间,在江苏武进(即现在的常州)有一个叫丁全的年轻人在县衙作小吏,专门负责每年催收粮款的事项。这年秋天又到了催粮的时候,按以往的惯例他又被派去一个村庄负责钱粮征收工作,白天忙碌了一天,晚上就借住在村中一家大户之中,这家主人姓杨,约有五十余岁,家中还有两个儿子和一干家眷仆人。 供他借宿的房子倒是不小,房间甚是干净明畅,只是中间却用木板隔着一分为二,一边放着桌几床榻,另一边却不知放着什么东西。杨翁命家仆将晚膳送入房中,然后和丁全寒暄了两句就告辞了。 丁全忙碌一天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当即狼吞虎咽的将饭食一扫而光,虽是粗茶淡饭倒也觉得可口,吃完之后便让仆人将碗筷收走,自己又在灯下看了一会书,直到一阵困意袭来两只眼皮也开始打架的时候方才吹灭油灯脱衣睡觉。睡到半夜的时候,迷糊间忽然听见隔板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将他从梦中惊醒。 待他睁开眼睛心中却是一惊,透过隔板的缝隙居然有微弱光线传出,他心中更感诧异,此时已是夜深人静,隔间怎会还有烛火?若是旁边住的有人,杨翁下午也没给自己交代啊?于是他就悄悄起身凑到隔板的缝隙前窥视起来。只见隔板的那头停放着一具黑色的棺木,棺木前点着一盏油灯正散发出微弱的荧光。 一个年轻的红衣少妇正背对着他坐在棺木前的供桌旁边梳着长长的黑发,丁全眼见如此诡异的情形不由头皮发麻寒意四起,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却见少妇已然梳完头发,慢慢将头转了过来,丁全不看则已,一看更是魂飞魄散,只见她面上生着细细的白毛,一双血红眼睛凸起,一条鲜红的舌头还伸出嘴外几寸,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丁全只觉毛发竖立背脊发凉,不由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少妇听见这边传来人声,起身就向隔板直扑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指甲在木板上划出吱吱的声音,隔板似乎不堪重负马上就要倒掉,丁全更是惊慌失措脸色煞白,急忙冲到门口想要逃出去,没想到一拉之下房门却打不开,仔细一看原来是被那个家仆从外面锁上了,估计是为了防盗吧。丁全无奈之下只好大声喊起救命来,只是此时夜深人静,众人又都在酣睡,所以任他喊了半天喉咙叫破也没人听见,眼看隔板前后晃动马上要倒掉,而房门又被反锁不能出去,正在仓惶无计的时候,突然看见墙角有一个方形的空米桶,如此危急时刻他也来不及细想,当即拿起米桶倒扣下来,将自己罩在米桶内,同时用手和脚顶住米桶的四角,不敢发出一点声息。 此时就听轰隆一声隔板终于倒了下来,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似乎是女子正在四处找寻。过了片刻只听脚步声逐渐接近,但是到了桶边却突然没了声息。 丁全在桶内屏息静气,唯恐发出一点响声被她发现。突然之间木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好像有人在外面用力的摇晃着木桶,想将桶推到,丁全大骇之下死命用手脚顶着四角,用手指紧紧抓着桶壁,尽力保持住不被撼动,如此僵持了一段时间,木桶还是没有被推倒,桶也不再晃动了。http:///鬼故事网 丁全在桶内刚想喘一口气,没想到又听见桶底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是牙齿啃咬桶底的声音,这一下几乎要将他吓晕过去,想这木桶怎经得住这怪物利齿啃咬,只怕今天自己这条小命要交待在这里,此时此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正在这危急时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连叫三遍之后桶外居然没了动静,而丁全在里面也不敢出来,这一番折腾让他连怕带累居然昏迷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杨翁早早来问候客人,先让家仆将锁打开,然后自己上前敲门,没想到敲了半天也不见客人应答,杨翁心中疑惑,于是便推门而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一具红衣女尸倒在木桶旁边,而丁全却没了踪影。他不由惊骇欲绝,急忙退出门外,让家仆去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叫来。 待两个儿子匆忙赶来,杨翁将方才情形给他们一说,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匪夷所思,于是父子三人大着胆子进入房内,看见女尸俯身倒在米桶旁,米桶底部还有一个大豁口,三人觉得很奇怪,就想把木桶抬起来看看里面有什么,结果一抬起来发现居然是丁全在里面,只是此刻他已昏死过去不省人事,杨翁赶紧摸摸他胸口,所幸还有心跳,于是赶紧让儿子找来姜汤喂下去,过了好一会丁全才慢慢醒转过来,一见几人便心有余悸的告诉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杨翁听后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你说,其实这女尸是我的儿媳妇,前天因为一点小事想不开就自缢身亡了,棺厝就停放在你住的房间隔壁,我怕惊吓到你,所以也就没给你明说,想不到她变成了僵尸还差点害了你的性命,都是我的错啊。” 丁全一听这才明白过来。于是四人壮起胆去查看女尸,发现她不仅面上生毛,连身上都长满了白色的细毛,鲜红的舌头依然伸出嘴外,牙齿上还有米桶的木屑,杨翁急忙叫来家仆合力把尸体运到荒郊用火烧了,避免它晚上再出来害人。 这种就是刚刚转变成僵尸还没来得及伤害人命,世上所称为“白僵”。 ...
“今晚,我们床上见。”电脑屏幕的聊天窗口,弹出了这么几个字。 阿蛮不由得一阵兴奋,脸上也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对方是自己高中时的同学,阿蛮暗恋了很多年却一直未果的女神阿珍。两个人在网上聊了近三个月,他终于在高中毕业后的第六年,如愿以偿,跟女神有一个浪漫又难忘的夜晚。 其实,高中毕业之后,两个人便断了联系。阿蛮生性内向,虽然暗恋阿珍,却从没有表白过,随着学业的变更,年龄的增长,阿蛮一直将自己的感情压抑在心头,从没有向外人诉说过。 没有了联系,时间过了六年,就在三个月前,阿珍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阿蛮的QQ,加阿蛮为好友,然后两个人便试着聊了起来。 这一聊,阿蛮不曾熄灭的爱的火焰便立即熊熊燃烧了起来。网络上阿蛮表现出的幽默和机智,也让阿珍很快地投入了感情。之后,两个人便渐渐地无话不聊,俨然朝着某个已经能看到的方向顺利又快速地发展着。 不久前,阿蛮试着要约阿珍见面,并且明言相告,如果见面,便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如胶似漆”。这最后四个字所要表达的意思,成年人都明白,阿珍似乎也没有多想什么,便爽快地答应,愿意与他“如胶似漆”一下。 尽管已经答应,却始终没有定下时间。而现在,阿珍主动又大胆地打出了这几个字,把两个人掩饰自己的面具彻底撕开,变得更加纯粹又自然了。 六年不见的心中女神,今晚要向自己投怀送抱了,阿蛮自然很是高兴。如果是时间回到六年前,他不是现在的这个成熟一些的男人,而是那个对感情之事还懵懂的男孩,他绝对会一蹦三尺高,外加在自己的狗窝里情不自禁地跳起野兽般张牙舞爪般的舞蹈。 而当自己理智下来,阿蛮忽然发现了一个亟待解决的致命问题:时间约定好了,地点却很是模糊,说是床上见,但究竟是谁的床上?他的,还是她的?可悲的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两个人虽然打得火热,她还说现在就在他所在的这个城市里,可是,茫茫人海之中,在没有具体的约定地点的情况下,想要找到要找的人,却是非常难的。 于是,他便赶紧在网上给她留言:“究竟是你的床上,还是我的床上?” 发出去之后,等了好一会儿,他却没有等到她的回复。 而他却等到了另一个人的回复。那个人是他高中的同学,也是他的死党,阿决。 好久没有联系的阿决,这次忽然给他发了一条奇怪的信息:“我快被折腾死了,快来救我啊。” 职业是采购,吃罢这家又吃那家,每天过得比太岁还好的阿决,舒服得要死才对,怎么可能会被折腾呢?一定是他在开玩笑。 阿蛮这么想了之后,就随便发了一条信息:“别在我这儿哭,我只想给你挖一个坟墓。” 回复很快出现在对话框里,“我说的是真的,我……快被一个女人折腾死了。” “一个女人?”阿蛮有些吃惊。像阿决这样的激情男,还能抱怨女的折腾他? “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是,这是真的。” “那你就有屁快放。” “我勾搭了一个老同学,她这一段时间一直都住在我这里……” “你每个晚上都跟她搞在一块?” “是啊。可是,她表现得太过疯狂了,索要无度,一个晚上能折腾我四次。” “四次?四次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吧?” “是啊,可关键是每晚都要折腾这么多次。” 阿蛮倒吸了一口凉气,“是我,我也吃不消啊。” “所以,我向你求救,让你救救我啊。” “哥们儿,这事儿我可没法救啊。那是你搞的女人了,我怎么能伸手呢?” “只要你能把她给征服了,我完全送给你。” “算了吧,我可不想跟你共享一个女人。——哎,对了,你说那个女人是你的老同学,我认识么?” “你应该认识吧。她是咱们高中时候的校花,也是我心中的女神,阿珍。” 阿蛮不由得震惊了。他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始终都没有给阿决一个回复。 他当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阿决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跟阿珍交往,阿珍好像也从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过与阿决有关的事。 阿决现在所说的,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他为什么要骗阿蛮呢?有什么好处? 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阿决是不可能骗自己的。 但是,如果阿珍现在真的跟阿决在一起,那么,他今晚的约会…… 阿珍可是他心中的女神,他怎么受得了她是那种肮脏的女人? 心口处隐隐作痛,他不知道如何回复。 阿决似乎也不急着让他回答什么,默默地等待着。 而这时,阿蛮的另一个死党阿峰,却忽然给他发来了一个信息:“前两天我回家了,听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阿蛮没有理他。 阿峰平时总是喜欢找一些“不好的消息”来当段子,捉弄一下阿蛮,阿蛮已经不需要全身防御,便可以在他的面前变得刀枪不入了。——阿蛮可不吃他的那一套,只要自己不相信他的胡诌八扯,他所有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 阿蛮一直在想着阿珍…… 他给了阿决回复:“你跟阿珍好了多久了?” 阿决的信息立马传了过来,“半个多月了吧。” “你是在什么时候跟她有了联系的?” “也有四五个月了,不过,真正把她偏上床,却是半个月前的事。” “原来,你们交往已经那么久了……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她加了我的QQ,我看是一个美女,还是高中的同学,也就跟她天南海北地胡侃了。没想到她很乐意听我胡侃,而且我越来越发觉她好像有些喜欢我……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我当然很想把她弄上床。于是,我便故意发一些暧昧的话语,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排斥,还大力迎合……就这样,一来二往,我们便好上了。” 阿蛮更是觉得心痛了。 他对阿珍使出的“手段”,与阿决的类似,先是话语试探,然后越说越放肆,到现在终于有了他梦寐以求的约会…… 而阿决信息突然的到来,却让他的心滴了血。他心中的女神,原来很像是一个淫娃荡妇,竟然已经跟他的死党有过一腿了。 看现在的情况,她很有可能是跟阿决玩腻了,想换一个男人,于是,她盯上了自己。 自己对她的感情,因了她给他的印象,变得越来越没有之前那么重。 如果阿珍真的是那种可耻的女人,那么自己还对她有什么怜惜的呢?管它什么爱与不爱,狠狠地蹂躏她,玩她一番再说。 他给了阿决这样的回复,“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被狐狸精吸干了阳精,让自己折寿。” 而阿决的头像不知在何时忽然变暗了。 他给他的这个回复,没有得到回应。 关掉与阿决的对话窗口,阿蛮看到了一直没有回复的阿峰留下的话。 阿蛮随意地打了几个字,“究竟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阿峰才给了他回复,“你还记得咱们上高中的时候,学校公认的那个校花么?” “校花有好几个,你所说的那个是谁?” “就是跟咱们同年级的阿珍……” 阿蛮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她出什么事了吗?” “是的,听说她在一年前就死了。” 坐在电脑前的阿蛮,吓得差点儿从椅子上甩下来。 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费力地敲出了几个字,“她怎么可能死?她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被几个流氓轮奸,流氓担心事发,把她杀了,又把尸体抛在了咱们高中那所学校对面的苹果林里……” “……” “是一个果农发现了她的尸体。不过,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腐烂,浑身臭烘烘的了。警察想从那腐烂的尸体上寻找线索,却怎么也找不到。” “那几个流氓没有被怀疑并抓起来么?”阿蛮毛骨悚然。 “警察找不到他们犯罪的证据,怎么把他们抓起来?” “那你是怎么知道是那几个流氓干的?连你这个经常不回家的人都知道,咱们那儿的警察怎么可能不知道?” “怀疑是那几个流氓,是因为有目击证人。但目击证人是认识阿珍的,只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却并不怎么记得那几个流氓长什么样……” “我明白了,由于证据不足,那几个流氓依然逍遥法外,她有冤难伸。” “大抵可以这么说。” 阿蛮全身上下都冰凉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阿珍怎么可能已经死了? 如果她在一年前就死去了,那跟自己聊天的那个女人是谁? 就算自己没有真的见到她,但阿决呢?他们可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关系,阿决怎么可能会跟不是人的她在这一段时间里有什么瓜葛呢? 阿蛮的头脑一团乱麻。 究竟是谁说的对?是阿决,还是阿峰? 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听到与阿珍有关的那么多的消息? 先是自己跟她有约,“今晚,我们床上见”,接着是阿决告诉他,她已经跟自己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了,后又是阿峰给了他一个惊骇人心的消息,她已经死了。 她是自己心中的女神,她是一个淫娃荡妇,她是一个早已经死掉的冤鬼,三个人的世界里的她,究竟哪一个是真的? 阿蛮看了看电脑屏幕上阿珍灰暗的头像,眼睛里闪出了恐惧。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立即拨了阿决的手机号码。 能打通,却没有人接。再打,依然没有人接。 刚才不是还跟自己聊着天么?现在怎么可能没有人接呢?作为总是白吃白喝混日子的阿决,怎么可能不经常把手机带在身边,有人打电话不去接听呢?何况,阿决有他的手机号码,从来电显示上也能看出是谁打来的,既然如此,阿决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呢? 阿蛮惊慌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袭击了他的心头。 他立即给阿峰发了信息,“你赶紧给阿决打电话,他很有可能出事了。” “他会出什么事?”信息很快进入了阿峰的那个聊天窗口。 “这一段时间,阿决一直在跟阿珍在一起……” “什么?怎么可能?你别吓我。” “确实是真的,刚才他对我说了。”发了这一段话后,阿蛮翻找了一下与阿决的聊天记录,截图发了过去。 “她不是已经死了么?她怎么可能……”有截图为证,阿峰无话可说了。 “我也想不明白。阿峰,实话告诉你,其实我跟阿珍也在网上聊了三个月了,而且,今晚,她很有可能来找我……” “为什么?” “因为我们约定,今晚,床上见。”阿蛮又把跟阿珍的最后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阿峰。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能遇到这种可怕的事?” “我也不知道啊。” “难道是……”只发来了这三个字,阿峰便没有了下文。 阿蛮立即想到,阿峰很有可能知道一些什么,催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儿后,阿峰才发过来一段信息,“其实,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有几个轮奸了阿珍的流氓,他们的朋友大多都惨死了。这次回家,我听说了这样的一件事后,没有在家呆多久,便赶紧出来的。” “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阿蛮,我也是其中一个欺负了阿珍的人。” “什么?”看着电脑屏幕上出现的那一段话,阿蛮吃惊了。 “那几个流氓,也包括我。” “你……你竟然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那阿决该怎么办?他现在很有可能跟阿珍在一起,而我……今晚,阿珍很有可能要来找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 阿蛮的头脑里一片黑暗。他破口大骂,问候了阿峰十八代祖宗,但因为是文字聊天,阿峰根本就听不见。 这时,阿蛮的手机忽然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阿决打来的。 他赶紧接听,却发现手机被挂了。 没有多想,他赶紧回打了过去。 忽然,他的身后响起了手机铃声,“大王叫我来巡山啊,巡了南山巡北山……” 这是阿决自己设置的手机铃声,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由于他的职业问题,手机总是电话不断,就算不怎么熟悉,也被那一阵又一阵的手机铃声震熟悉了。 为什么阿决的手机铃声会在自己的这个房间里,会在自己的身后响起来? 他很想往后看,却不敢。 而这时,一只手却搭在了他的左肩膀上。是女人的手,温柔,手指纤长,却很冰冷。 本来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却突然多出了一个女人,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人,还是鬼了。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她不仅将手搭在了他的左肩膀上,头也抵在了他的右肩膀上,一头瀑布的长发泻了下来,遮掩了他小半个右脸。 他很想叫,却叫不出,内心的恐惧沸腾,他的反应却很僵。 她的呼吸刺激着他的皮肤,不是温热暧昧的,而是冷凉惊悚的。他也感觉得到,他背后的女人身体没有正常人的温度,有的是向冰点聚集的寒意。 他浑身发麻,血液像是逆流着的,头脑也如被海浪狠狠地拍击了一下似的。如果不是在心里已经有所防备,自己的意志力较强一些,也许他现在早就晕了过去。 响着铃声的手机移到了他的面前,亮起的屏幕上闪出的来电显示,正是“阿蛮”。 “你想干什么?”挂了电话,阿蛮逼迫着自己稳住情绪,问道。 “你不是问我咱们究竟是在你家的床上,还是我家的床上见么?现在,我就是来告诉你答案的。”记忆之中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经了六年时间的蹂躏,变得有些苍白,也有些成熟,更有的是对一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之事的怨怼。 “我不想与你有什么瓜葛了,你走。” “事已至此,还由得你么?”她说着,边站直了身子,走到了他的旁边。 他看了看她,发现她竟然是一丝不挂的。高挑的身材,饱满的乳房,双腿之间的那一处隐秘地带,在他的面前展露无任何遮掩。 很多次幻想和梦想的女神的胴体,就这么坦然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本应该立即兴奋,激情四射才是,但是,知道了她是一个女鬼,他怎么可能还提起男人的兴致? 而她竟然更是大胆,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然后,双臂揽着他的脖子,与他面对面地亲近着。 他看到了瀑布般的长发间,她的那张俊俏的脸。这是一张比自己的记忆之中的那张年轻稚嫩的脸更加成熟更加妩媚更加美丽的脸,六年过去,她的美更加突出,她的魅力更加惊人。 可是,他知道,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人,而是一个女鬼。 既然她来找自己,阿峰也告诉了他一年前那件事的真相,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活不过今晚了。有了这个绝望的念头垫底,他倒是没有那么害怕,反而镇定了许多。 他用胳膊揽住了她的腰,让她更靠近自己一些。 “你知道么,其实在上高中的时候,我就已经暗恋着你了。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内心的男孩,跟女孩说话就会脸红,所以,我没有向你表白过,一直把自己的感情压抑在心头。”他如是说道。 在这样的一个场合,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好使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人之将死,不把自己心中的秘密告诉给她,他觉得死了也有憾。 她当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吃惊地看着他,她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他接着说道:“我没有想到三个月前,你竟然加我为QQ好友,然后跟我保持了联系。我以为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让我能够重拾当初的那份感情,然后和你永远地在一起。在网上的聊天,我说出的很多话,都是真心话,我对你倾注的感情,也丝毫不假。” 她扇了他一巴掌,然后挣脱了他的胳膊,从他的身上站起,离开了他。 背过身去,她没有看他。 他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之所以加我为QQ好友,是为了骗我,杀害我。我知道你要报复,你要杀了一年前害了你的那几个流氓,并且把他们的朋友全都杀了……也幸好我是阿峰的朋友,不然,我们不可能有这三个月的接触。我感谢你能够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的这三个月的时光,也感谢你还能够出现在我的面前,哪怕只有一个今晚。” 她没有任何动静,背对着他,她的身影给人不再是寒冷的感觉,而是渐渐升起的如水般的柔情。 既然有仇恨,也会有温情,即便她是一个鬼,她依然是有一个有感情的鬼。而现在,她似乎被阿蛮的这一番真心的话感动了。 她变成了真实又内敛的自己。——看到这样的一个她,他找到了当年对她的熟悉,因为她本就是一个内敛又端庄的女子,本来活着的世界是干净又美好的,而她可以按照自己的生活轨迹,继续稳定而无忧地生活下去。 如不是命运捉弄了她,也许她现在依然还是那个她,不会有什么改变。 阿珍幽幽地说道:“我一直以为男人都是花心的,好色又不要脸,我引诱他们,看到了他们太多丑恶的嘴脸,心里早已经对他们彻底失望,于是,我的怨恨也就更深。本来只是想着杀了那几个流氓,替自己报仇,后来因我对男人的失望,让我狠下心来,要除掉那几个流氓身边的朋友,尤其是男性的。” 转过身,她继续对他说道:“可是,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带有感情而不是只有肉欲的男人。你的那一番话,不仅唤醒了我心中的善,还让我知道了人性的真善美。阿蛮,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但是……对不起,我不能不杀了阿峰,那个害了我的流氓。” 说到这里,她忽然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第二天,阿蛮听到了阿峰死亡的消息,也从最近的新闻里知晓,阿峰的死相惨不忍睹。他没有震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哀伤情绪。 傍晚时分,阿珍来到了他的家,睡在了他的床上。 “今晚,我们床上见”,这个约定虽然推迟了一天,却还不算太晚。 他跟她有了一夜的缠绵。 一夜的缠绵之后,他留住了她,让她生活在了自己的身边。 不管她是人,还是鬼,她依然是他心中的女神,他对她的爱有增无减。他愿意跟现在的这个她生活在一起,不管能够在一起多久,未来的路有多长。 珍惜当下,他认为,才能活得更好。而他呵护着她,让自己的幸福汹涌地积攒着,生活有了全新又美好的模样。 她也像是一个贤惠又温柔的妻子一样,照顾着他生活上的一切…… 现在的他们,每晚都会在这个温馨的家里见,每晚都会在床上见。 ...
旅游旺季一到,每天晚上,南澳岛的前江海滩上就会有很多游人在放烟花。 盛世大典,普天同庆,今年烟花特别多。 五岁的洋洋家就在海滩边上。和所有的小孩一样,洋洋可喜欢烟花了。但妈妈不让他出去玩,说他太小,外面人多不安全。再说,家里也没那么多闲钱给他买烟花。 每天晚上,洋洋只好趴在自家窗口,入神地看那些烟花,如何在夜空中炸出一个个彩色的梦。 那天晚上,妈妈补渔网去了。临走前,她吩咐洋洋看家,不许乱跑。 妈妈走后不久,烟花爆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洋洋把脸贴在窗玻璃上看,童话般的烟花,穿过玻璃,在洋洋的眼里绽放。洋洋心痒不已。想了想,终于忍不住,开了门,偷跑出来。他指着鼻子告诉自己,只看一小会儿就回来,妈妈没发现,就不会骂他了。 沙滩上人真多啊!一朵又一朵的烟花,把沙滩一次又一次照亮成白天。洋洋捂着耳朵,穿行在欢乐的人群中间。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这么有钱——妈妈说,一束烟花的价钱,够他们家一天的生活费了。 沙滩上风大,打火机很难使用,那些兴高采烈的游客们都是先点燃一根香,再用香来点烟花。 洋洋一路跑,一路捡没人要的残香。他一共捡了三炷,都是还没完全熄灭的。他把三炷香并排插在沙滩上,幻想着,如果这些香能飞上天,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点红光,那也会很漂亮啊…… 他看着这三炷香,忽然想起,每年总有几次,妈也在家里点起了三炷香,并让他朝着那香跪拜——于是,条件反射般,洋洋便跪了下去,像妈妈教的那样,磕了三个头。 “洋洋,洋洋——” 咦,谁在喊我名字?洋洋回过头,见一个大人赤着脚向他跑来。 是爸爸! “爸爸!爸爸你出海打鱼回来了!”洋洋扑过去,一头扎进爸爸的怀里。爸爸一把抱起他,用胡子扎着他的脸:“洋洋,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多危险啊,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洋洋点点头,难为情地说:“爸,我太喜欢烟花了,可妈说她没钱买……” 爸爸放下洋洋,眼里除了烟花,还有其他东西在闪光……爸爸想了想,说:“爸也没钱,不过,爸给你当烟花,好不好?” “怎么当啊,你能上天吗?” “能的,来,你用香点我的头发试试——” 洋洋半信半疑。他拿着一炷香,爸爸弯着腰,把头低着。洋洋便试着,用香去碰了爸爸的头发一下—— 果然,爸爸的头发像引信一样燃烧起来!刚开始只是一绺,很快地,整个头都燃烧起来——突然,嗖的一声,爸爸飞了起来,飞得好高啊!洋洋拍着手欢呼:“爸爸你好棒啊!爸爸你给我抓朵烟花回来!” 夜空中,浑身熊熊燃烧的烟花爸爸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嘭的一声,爸爸爆开了,化成万点彩花,那彩花最后聚拢在一起,又组合成一张脸——爸爸的脸,连那络腮胡子都一根根清晰可见。 刹那间,爸爸的脸又消失了。 洋洋仰着头,等着爸爸下来。可他望了很久,脖子都酸了,也不见爸爸下来。洋洋哭喊着:“坏爸爸,快下来,我不要你在天上捉迷藏!” 爸爸似乎真的藏起来了。洋洋想,可能他回家藏起来了。这时他才想到,出来这么久,妈妈肯定急了。 一路跑回家,果然,妈妈一见到洋洋,扬起鸡毛掸子就要打。洋洋喊着:“爸爸呢?妈妈,爸爸藏在哪里啊?” 妈妈一愣,停住了手:“不是跟你说过吗?爸爸出海打鱼去了,要很久才回来。” “不,你骗我的!他回来了,我刚才见到爸爸了!” “什么?小孩子不能瞎说!” “真的,妈妈,我在沙滩上见到爸爸了。他给我当烟花,被我点上了天,不肯回来了,呜呜……” 妈妈一把搂住洋洋,望着墙上丈夫的遗像,眼泪不禁流了出来。 两个月前,洋洋的爸爸出海打鱼遇到台风,船毁人亡,连尸体都找不到。 ...
我死的新闻 “莎富新”宾馆地处荒僻,安静至极。 午夜,一个叫柳梅的女人,独自睡在宾馆冰冷的房间里,厚重的白色被子一直盖到她的脸上。本来房间里一片漆黑,突然间蓝光一闪,房间里多了一个女人。 刚出现的女人披着长长的头发,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光着脚,悄无声息地站在地板上。她缓缓地走到床边,完全无视睡在床上的柳梅,僵硬地坐下来,打开了房间的电视机。 电视机似乎年久失修,信号很差,里面全是“沙沙”的雪花儿,间歇闪过一两个画面,画面上的人都因为电波的原因而变得扭曲可怕。那个女人一个台一个台地换着,速度很快,非常烦躁的样子。 这时,睡在床上的柳梅醒了。她看到坐在床边的长发女人,浑身一激灵。她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睁大眼睛盯着那个不断换台的女人。 那个女人还在换台,一个,一个,一个…… “你……”柳梅终于受不了了,试探着发出了声音。 坐在麻前的长发女人说话了,声音非常嘶哑: “没看出来吗?我在换台。” “可是……” “没看出来吗?我在找一则新闻。” “什么新闻?”柳梅颤抖着问。 那个女人缓缓地转过头来,脸色惨白,眼睛像铜铃一样又大又圆又黑,一张大嘴咧到了耳朵根: “我在找我被杀害的那则新闻啊!” 柳梅呆住了,死死地盯着女人的脸。突然,柳梅“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凄厉而难听: “这年头你可别指望新闻了。我死三年了,新闻从来都没有报道过。” 柳梅从被子里滑了出来,站在地上。不,不是站在地上,因为柳梅的长袍子下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脚。 这次轮到长发女人愣住了。她停顿了几秒,然后尖叫着,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电视摇控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真的有鬼 长发女人一口气跑到前台,扑到老板面前。此时,她脸上的白粉已经全花掉了,眼线也流下来一大块儿,看起来更加恐怖了。 “晓姿,你失败了,不会吧?”前台老板叫大潘,他吃惊地问。 晓姿抹了一把脸: “我们栽了!那个叫柳梅的女房客,是个鬼啊!她刚才从床上爬起来,我看到她没有脚。她已经死了三年了!吓死我了,我把后面的台词全给忘记了。” 大潘白了晓姿一眼: “你别傻了,那个女人绝对不是鬼。刚才她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宾馆大厅的灯明晃晃地照着她,地上的影子老长老长的。你想想看,鬼会有影子吗?想来她是知道咱们宾馆的秘密,所以带了那种黑色高跷之类的吓你。屋里没开灯,她穿着黑色高跷站在地上,就跟飘起来一样,这东西我以前试过。” “但是……”晓姿还是心有余悸。 大潘冷笑着说: “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报仇。” 一个小时后,已经到了午夜两点。柳梅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她依旧睡在庥上,厚厚的白色被子盖在她的脸上,只有乌黑的头发露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这声音起初模糊,后来越来越清晰。紧接着,房间里像是刮起了大风,窗帘被掀得高高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柳梅睁开眼睛,朝窗帘看去。她看到窗外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脸,一张扭曲的脸。那张脸紧紧地贴在窗户上,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挤得变了形,看起来分外诡异。更可怕的是,柳梅的房间在三楼,正常人是不可能飘到三楼来窥探她的。 柳梅猛地从麻上坐了起来。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窗外那个人一伸手,居然穿过了玻璃,整个身体从窗外飘了进来。他还在笑着,嘴角有腥臭的血“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有鬼,有鬼飘进来了!柳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缚尸线 此时此刻,大潘的内心是高兴的:柳梅的表现正是他所预期的。他知道,自己这一手露出来,没有人不被吓到。比如柳梅,刚才还装鬼吓晓姿,现在已经被吓傻了吧? 不,她没有被吓傻。这时大潘发现,柳梅从床上起来了。她的脚是着地的,月光下也有影子,但是她的动作非常奇怪。她的肢体完全是僵硬的,每次动起来的时候,关节都会发出轻微的“咯嚓”声。她脸色发青,不像正常人,瞳孔也非常大。 更可怕的是,当大潘渐渐向柳梅靠近时,发现柳梅的手腕、肘、腿处,全都系着暗红色的丝线。 大潘认识那丝线,那叫“缚尸线”。所谓缚尸线,就是系在刚死不久的尸体上的线,操纵者是鬼。鬼没有实体,却又想做一些实体才能做的事情,于是就在刚死的尸体上系上红线。在挑选尸体的时候有讲究,一定要女性,因为女性阴气重,死去的尸体也不会排斥鬼。另外,最好挑与鬼生前八字相合的,如果是同八字就更好了,这样更容易操纵。这丝线白天是看不到的,只有午夜时分,才能借着月光看出来。 比如现在,大潘就看到柳梅的手腕、脚腕上全都是这种暗红色的缚尸线。线的另一头朝床下伸去,那里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好像随时都会有东西钻出来。 柳梅咧着嘴笑了,那一点儿都没有表情的脸,活脱就是个死人!她就是一具被操纵的尸体! 现在大潘明白了,怪不得这个房客办理入住的时候有影子——活尸是一具肉体,当然是有影子的。但在缚尸线背后,那个恶鬼才真正可怕呢! 大潘愣了一会儿,然后大叫着夺门而逃。 背后,柳梅还歪着头站着。 ...
楔子 翟家入住莲蓬坊之前,这个地段全然没有现在的热闹鼎沸。 方圆十几里内都是一片低洼,但逢阴晦天气,便有湿气浮于地表,远看如仙境。传言当年翟家老爷看病途中路过此,夜寐土地仙人,相谈甚欢,遂决心大兴土木建了这绝世美宅。 整个宅基立于最低洼处,形如卧莲,由此得名莲蓬坊,也就是世人口中争相提及的翟府。 早春二月,下到第三场薄雪的时候,莲蓬坊与世无争的宁静就此打破了。 1 最早发现小桃核死掉的是下人中主事的于妈。 昨夜里刚落了场雪,不大,稀薄均匀地铺在地上,被早起的翟家下人来回一踩,便成了浑水。 于妈发现小桃核的女红搁在鸢绣房里,过了好半天也不见人影。 于妈心内有气,昨日因琐事将小桃核骂了一通,万没想到这小蹄子竟不来了。 于妈崴着小脚,跑去小桃核的卧房准备看个究竟。 小桃核是在翟家长大的侍女,三岁时由去湘西经商的老爷带回,经于妈悉心调教,已然出落成好看的美人儿。 于妈是径直推开房门走进去的,她掀开宝蓝色的双层帷帐正欲张口大骂,突然又噤了口。她想大声喊叫,无奈嗓子发不出任何声响,于妈踉跄着往屋外挪步,正巧遇见一个从房门口经过的下人,于是马上像破啼的婴孩般哭喊起来。 那凄厉的声音破坏了莲蓬坊数年来的清幽。 2 翟家四小姐艺佳一早从外地同学家借宿回来,许久都不见老爷来用早膳,她便差了个小厮去催,不想被三姐艺美拦住,并悄声告之,昨晚上小桃核被人杀死在卧房内。 艺佳的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她脱去大红色的羚毛披肩,换了件牙白的羊绒大氅,向小桃核的卧房赶去。 出事的卧房内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多是地方上有威望的老者。 翟老爷立于房间正中,未发一言。 侍女小桃核的尸体已经僵硬冰凉,两眼圆睁,似乎快要挣脱出来。 更为奇怪的是,小桃核的嘴巴张得很大,肉色粉嫩的舌头一览无余。 她两手染成绛紫色的指甲大片折断,散落在床上,想必死前有过奋力的挣扎。 翟老爷捋捋山羊胡,转身对在场的人宣布,小桃核断气是真,死于非命是假。 床上的尸体死状难看,脸色肿胀,眼筋暴露,生前定是受到了凶手非人的折磨。 艺佳走到老爷身边,轻轻拉了他的黑绸袖口,“爹,小桃核明明……” 翟老爷把手一挥,转身走了出去。 艺佳有些失望地看着床上小桃核的尸体,心里不免难过。青儿在一旁握着她的手,眼睛也早已哭得红肿。 也许爹是怕招惹是非吧,正逢乱世人人都想保全,更何况三姐就要出嫁了。爹爹刚才的说法,无非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艺佳听到老爷在走廊尽头的声音,“速速给小桃核入殓,并请梁家少爷在客厅稍候,我换件衣服去去晦气就来。” 梁家少爷?艺佳的心跳陡然加快,她靠着回廊的朱漆柱子,衣摆轻飘地熨帖在身上。真的是他?翟家四小姐轻轻拢了拢鬓间的碎发,快步向自己的厢房走去。 3 梁少龙此时正站在翟府的客厅内。 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两弯浓黑的剑眉,有些细长的双眼分外明亮,衬托着挺拔的鼻梁。 客厅分内外两间,外间待客,内间商量重大事宜,中间由一道月亮门隔开,月亮门在南方是开在粉墙上的,这里只大概雕出繁复的外形,活学活用罢了。 梁少龙正兀自观赏着,翟老爷进来了,开口便是:“侄儿快说说南方的战事吧。” 梁少龙应声长叹一口气,“南方现在军阀混战,民不聊生,不比我们北方光景好啊!” 冯管家走进来,“老爷,四小姐说有事要见您。” 翟老爷嘀咕一声,“这孩子,不是刚见了么……”却看到艺佳已经走了进来。 翟老爷看着女儿一身高贵的精致打扮,立马笑着对梁少龙说道: “哈哈,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梁少龙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愣在那里,又转身看到艺佳楚楚可人地站在身旁,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艺佳屈身上前问好。 梁少龙的眼中立时像被星星之火燎亮的夜空,闪烁着显而易见的柔情。 翟老爷笑呵呵地说:“艺佳啊,少龙这次来是要护送你三姐安全过江的。” 艺佳急忙说道:“爹,真的要把三姐嫁去远方?” 翟老爷喝了口下人递上的碧螺春,点了点头。 “可是,三姐并未见过未来的夫婿,更何况南方现在战乱……”艺佳不禁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不要说了,我主意已定,任谁都改变不得。”翟老爷闭上双目,去嗅手中的鼻烟壶。 艺佳还想说什么,却被梁少龙从后面拉住了,艺佳一时羞愤,气哼哼地跑了出去。 那一整日,艺佳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青儿怎样劝都不肯去和老爷进餐。 傍晚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谁?”艺佳多么希望是梁少龙来看自己,她竭力克制着内心的一丝企盼。 “三小姐,是我。” 艺佳听出来了,是于妈的儿子董小武,她感到很失望。在艺佳眼里,董小武还是个不经事的少年,而且憨得可爱。但有一点她忽略了,董小武亦是好看的男子,像梁少龙一般英挺,只是没有梁少龙华丽的衣饰。 “什么事?”艺佳在屋内问道。 “我听青儿说,您一整天滴水未进,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的。”董小武的话有些结巴,情绪亦是显而易见的紧张。 “我晓得了,你走吧。”艺佳陡感心烦,语气生硬地对门外说。 过了好久,门外都不再有动静。 艺佳忍不住去开了门,却发现门口什么都没有。 她撅着嘴说道:“这个呆子,还真走了啊!” 旋即,艺佳吓得叫出声来! 4 三姐艺美站在房门一侧,脸色惨白地看着艺佳。 艺佳发现自己牢牢抓着雕花门框,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把三姐让进屋来。 艺美自小体弱多病,常言能通灵看见冥界事物。她习惯于深夜独自到园子里赏月,边看边落泪,那种嘤嘤的哭啼让人感到彻骨的凄凉。 有一天晚上,根本没有月亮,三姐依旧站在园子里哭泣,艺佳就问她: “三姐,你掉泪所为何事?”艺美竟然回头说:“我想家了。” 打那之后,艺佳也渐渐认为三姐的脑子生了魔怔,遂与她的关系也疏远了。 艺美在桌前坐下,抿嘴低头不语。她穿着青色软缎旗袍,上面精绣着针脚细密的粉色梅花,衬出她那姣好的身形。 许是要嫁至远方,心里伤感吧。艺佳牵起艺美细弱白皙的手。 “艺佳,”艺美开口说话了,声似幽冥,“我们姐妹俩长得像么?” 艺佳怔住了,她走至镜前,前后仔细照了照,手中的玉镯和金质手链发出叮当的脆响,美好的身段灼灼风华,似一株于风中静敛徐徐的连翘。 “我们长得很像。”艺佳环着艺美的肩,很肯定地说。 “那么,我们跟大姐、二姐长得像么?”艺美继续问道。 艺佳的心咯噔了一下,莫名地沉了下去。 “三姐,你不要想得太多了,爹反正是为你好就对了。”艺佳急忙转换话题,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很难看。 艺美突然笑了,她很少笑的,更何况是像现在这般歇斯底里地笑。 这笑声如一把剜心的利刃,让艺佳深切地感到不安。 艺美从手上褪下一只金镯,有五个小的金环套在上面,个个如戒指般大小。 艺佳知道,这是翟家的祖传规矩,凡是即将婚嫁的女儿,在出嫁前第一百日就要戴上这个金镯,镯子上套了一百只小的金环,每过一夜摘掉一只,最后戴着光滑圆润的金镯嫁出门。 “还有五只,还有五日。”艺美低头说着,声音开始哽咽。 “是啊,还有五日。”艺佳的心里掠过一丝莫名的恐惧。她移步上前,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的夜色,寒风袭面而来。 5 翟家后花园内几年不见动静的君子兰,一夜间全部盛开了。淡橙色的花瓣,引来众多的看客,大都是纨绔子弟和善于溜须拍马讨人欢心的主儿。 众宾客纷纷向翟老爷贺喜,说这君子兰几年难得开花一次,现在竟是满园春色,翟府必有洪福将至。翟老爷喜形于色,当下命四小姐艺佳奏一曲《阳关三叠》以助雅兴。 艺佳也不婉拒,唤青儿取了筝来,手上套了拨片,清滑下去,妙音顿起。 待到一曲奏完,亭下众人皆赞叹不已,说这翟家四小姐才貌双全,古今难得。 艺佳暗笑,一群饭桶,我刚刚杂糅进数首古曲,竟没人能辨得出猫腻。 青儿递来一张字条,上书:四小姐几首曲子并起弹奏,别有一番雅致。署名是少龙。 艺佳不禁脸红心跳,他什么时候来的呢?于是环顾四周,瞧见梁少龙立在一棵老松树下,带了浅浅的笑意望向她。艺佳起身冲他点头,抚了抚垂地的长裙下摆,便又唱起一首元曲: 鹤立花边玉,莺啼树杪弦,诗句欲成时,满地云撩乱。 “啊——” 一声女子的尖叫从亭子后的密林传来! 艺佳当即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有人死了。 梁少龙率先向密林跑去,经过艺佳身边时叮嘱道:“不要惊慌,有我在。” 这句话让艺佳一下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那年初夏艺佳十五岁,从未私自出过莲蓬坊的大门。有一次爹爹去外地经商,艺佳偷偷跑去十里开外的集市上游逛,她走的时候随身叫上了于妈的儿子董小武和贴身侍女青儿。 如此娇俏可人的富家小姐,而且周身华衣美服,腕间环佩叮当作响,自是招来不少人的目光。艺佳行至暗处时被歹人蒙上了黑布,随后却传来歹人的一声惨叫,同时一个声音柔柔地传来:“不要惊慌,有我在。”那个带领家丁将艺佳解救下来的小少爷就是如今的梁少龙。 而董小武的胳膊不知何故被血染的一片殷红。 艺佳眼看众人都围在密林的枯井边,神色惊恐。 艺佳刚想靠近,被梁少龙拉到一边小声道:“死状很惨,还是不要看了吧。” 艺佳对他笑了笑,她在一家教会学校上学时,法国教师曾经给她上过几节人体解剖书面课程,她发现自己对尸体并不怎么惧怕。 艺佳悄悄走上前去,在井边站定。 死的又是一名侍女! 艺佳记得她叫玉镯,相貌十分周正,举止做事颇有些大家女儿的风范。 玉镯的身体已经冰凉,腰椎以上部分卡在井沿上,由于长时间放置,肉体僵硬后仍维持了死时的姿态。 艺佳看了看玉镯的面部表情,心下一惊,她的死状竟与小桃核极为相似!最最奇怪的是,虽然两人死时都面色瘀紫肿胀,脖颈处却白嫩如初,没有丝毫勒痕,而身上亦没有明显的外伤。 艺佳看到玉镯的指甲里嵌有血迹,并粘了丝状的一段细丝绒,她凑过身去,趁人不备取下来攥进手中。 青儿刚刚为众客取茶水,贪近路走了密林,结果发现了玉镯的尸体,那一声尖叫就是她发出的。 艺佳把由于惊吓神智还有些恍惚的青儿从地上扶起,轻轻为她拍去身上的草屑,然后兀自说道:“起风了。” 梁少龙从一旁走过来,也顾不得礼数,握紧了她纤细玉白的手。 但是,翟家四小姐艺佳深知,还会有人不断死去,这是个逃不脱的劫数。 她迎风走出了密林,眼皮开始莫名地跳动,用手按亦是毫无用处。 6 天迅速阴下来。 不过午后一盏茶的光景,卧房里已经要靠点蜡来维持最基本的照明。 青儿守在门外,她的脸色因了早晨的事情看上去有些难看,却也难掩一丝愉悦。 因为四小姐的卧房内有青儿的心上人。 艺佳此刻穿着居家的缎子面对襟上衣和油亮的青色绸裤,脚上蹬一对天蓝圆头布鞋。由于刚刚犯了头疾,一番按摩后只简单梳了个发髻。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现在我有事央你帮忙,不知你肯不肯?”艺佳说完这话的时候,角落钻进的歪风突然吹熄了桌上的红蜡。 “四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蜡烛再次燃起,照亮了整个厢房,也照亮了艺佳对面的男子。 是董小武。 艺佳忽然把身子贴上来,伸出手轻扯董小武的上衣,并围着他转了数圈。 董小武心内费解,呼吸都乱了分寸,“四小姐这是做什么?” 艺佳也不说话,又围着董小武的上衣结结实实转了几圈。 然后她拍了下董小武的肩膀,笑了。 董小武也笑了,他记起四小姐经常笑的,却唯有这一次是因为他。 艺佳从枕下取出玉镯指甲里发现的那段细丝绒,小心递到董小武手中,并把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那么,四小姐也可能有危险啊,我、我要保护你。”董小武顾不得尊卑,一口说出了心里话。 艺佳觉得眼前男子委实憨得可爱,便笑道:“你只要保护好青儿就可以了。” 董小武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也没多辩解,只说:“我把青儿当妹妹的。” 送走了董小武,艺佳有些疲累地靠在床上。很奇怪,这种时候,自己最相信的人,竟会是一年到头也讲不上几句话的董小武。 她又想起董小武临走前跟她讲的几句话。 董小武说:“四小姐,我觉得莲蓬坊很怪。” 艺佳心生诧异,自己生于此长于此,却从未深刻地想过这个问题。 艺佳问他:“哪里怪呢?” “每个人都很奇怪,透着一股鬼气。比如,大小姐和二小姐嫁出去后,就再没了音讯……” 此刻,艺佳一人待在屋子里,董小武的话开始让她感到深切的不安,比起昨晚三姐的话更让艺佳恐惧。 她忽然想起一个困扰自己多年的梦来:一片火海中,有个微弱的声音叫着“萍儿,岚儿”!那个声音如此惨烈,伸出的手上流着猩红色的血液,一股一股流下来,掉落在地上沾湿了枯草屑。 这个场景曾无数次出现在艺佳的梦里,从小到大困扰着她,随着年岁渐增,它一度远离艺佳的记忆,可是最近,这个梦境又开始频繁出现,每次艺佳从噩梦中惊醒,眼角都流着泪。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害怕这个梦,她只是感到悲伤而已。 悲伤?艺佳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什么会感到悲伤? 那只是个不真实的梦境而已。 外面的乌云渐渐散尽,天色又在黄昏前回归了光明。 艺佳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望着镜中姣好的容颜,心中却生出一丝悲苦来。她仔细地将眉毛画好,把口红擦掉,重又涂上,这才稍稍感到满意。 艺佳又想起了昨晚三姐的话来——“我们跟大姐、二姐长得像么?” 口红一下偏出唇线,画到翘翘的鼻尖上,这让艺佳的样子看上去颇为怪异。 她在镜子前不由得抖了一下。 7 三日后的清晨。 青儿把四小姐艺佳换下的睡衣拿出去,又端来一盆清水为她梳洗。 艺佳闭着眼,不说话,只有长长的睫毛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 有人敲门。 青儿咕哝着,“谁会这么早来敲门呢?” “小武哥!”青儿几乎是雀跃着叫出了董小武的名字,随即又因为自己的失态脸红起来。 青儿知趣地端着水盆出去了。 艺佳还没开口,董小武抢先说话了。 “四小姐,您托我办的事情有眉目了。” “哦?”艺佳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你接着说。” “这几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董小武的眼里燃烧着兴奋,“我发现在厨房做事的孙多利上衣有‘吐丝’现象,而且他煮饭时一掳袖子,手臂上有一道结痂的划痕!” 艺佳暗自叹道:“果然是家中下人作奸犯科。” 当下艺佳就去了翟老爷的书房,他有早读的习惯,此时正在桌前研习书法。巧的是,梁少龙也在,两人正意兴阑珊地谈论着什么,见艺佳进来,梁少龙又恢复了平日的拘谨。 听完艺佳的话,翟老爷马上唤来冯管家,一番商议后,管家带领众家丁向孙多利做事的厨房走去。 艺佳本来想陪爹爹等在书房的,但她急于知道孙多利的杀人手段,便跟着冯管家和梁少龙一起去了。 艺佳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看见的却是孙多利的尸体。 8 莲蓬坊里硬要推举一个品行不端的人的话,那非孙多利莫属。此人天生一副贼眉鼠目,而立之年仍未成家,整日混迹于十里铺的烟花柳巷,还常做些顺手牵羊的勾当。 孙多利的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躺在卧房的床上,可见他被杀的时间并不长,死状与之前的两人相仿。 青儿突然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艺佳走过去,发现屋里有块地方结了冰,青儿就是因此滑倒的。 为什么屋内其他地方没有结冰现象呢? 艺佳突然想起来,当日在小桃核的卧房内,她发现她的被褥十分潮湿。 莫非,杀人手法和水有着什么关联? 有人获知了自己要在莲蓬坊查找凶手的事情,抢先杀人灭口,切断线索? 有家丁走进来跟冯管家耳语了一番。 冯管家走过来对艺佳说道:“四小姐,小厮们在孙多利门前的泥地上发现了一些脚印。” 艺佳思忖一下道:“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挨个察看脚上的鞋子,包括每个人的卧房!” 冯管家便小声说道:“四小姐,我看不必了,那些鞋印的凹槽正中都浅浅地印了一个‘武’字。” 艺佳的心开始怦怦跳动,感觉有一股凉意袭上后脊。 她回头看着董小武,眼里满是纠结。 12 出嫁日。 黄昏,大风天。 莲蓬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女儿出嫁前要喝下一盅本地酿造的白酒,以飨众客。 翟老爷从书房出来,看不出丝毫的悲伤。 艺佳上前敬酒,翟老爷笑呵呵地喝下,随即众人都将酒喝下。 半个时辰后就要去往南方,一番舟车劳顿自不在话下。 艺佳静静地走到翟老爷面前,不加尊称,厉声说道:“翟公公,你害得我们一家人好惨呐!” 翟老爷微微一怔,旋即阴鸷地笑了,“昨晚有几个家丁被人杀死,看来我教你的武艺派上了用场啊。” “那几人死有余辜,害了众人的性命!”艺佳说道。 “只是,你在他们身上留了张字条,上书:今夜风欲来,是什么意思呢?”翟老爷不慌不忙地品了一口茶。 “莲蓬坊三面靠山,吹的当然是山风,‘山’与‘风’二字合在一起便是‘岚’,你该不会忘记自己当年抢劫南方一家富户,那夫妇就有一双女儿,名唤‘小萍’和‘小岚’吧,而我和三姐正是那夫妇的一双女儿!” “哈哈!看来你都知道了!”翟老爷竟然翘起了兰花指,艳媚之态令人作呕。 艺佳从袖中掏出一张桑皮纸,掷到翟老爷面前,“你指使下人用浸湿的桑皮纸捂住小桃核、三姐等人的口鼻,使他们窒息而亡。孙多利房内结下的冰和三姐脸上未去除干净的纸屑让我悟出了你的杀人手段。” 翟老爷从鼻腔里娇哼了一下,“这种溺刑,在我们大清朝那会儿只有皇室中人跟达官贵人才能享有,给那些人用算是抬举他们了!我好不容易把你们这些女子养得如花似玉,等出落好了就献给各地大军阀,无奈那些女子都太贞烈,我只好杀了她们!还有你那个大姐,一直都在你身边呢,三年前我把她杀掉就埋在了那丛君子兰下,今年还开了花的。” 原来大姐早在几年前就惨死了,艺佳不禁悲从中来。 就在这时,众人纷纷倒地,昏死过去,翟老爷还没弄清楚状况,脚下发软神志迷糊,也跟着倒下。 于妈弄来的迷药起了效力。 艺佳准备马上脱身。 一支枪管顶在肋下,艺佳回头一看,果然是他! “说吧,你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梁少龙仿佛换了个人,语气冰冷无情。 “那日你送我到厢房前,握我的手,我猛然窥见你手上有红色抓痕,便猜想杀人时你也在场。我如今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找了董小武帮忙,随即又对他加以陷害的?” “哈哈,我可以勾引你,就可以勾引你身边的青儿。” 梁少龙原来是这般卑鄙的人。 “好了,我现在就送你去死吧!” 枪响后,倒下的却是梁少龙。 艺佳兴奋地跑过去,一把握住眼前蒙面男子的手。 两人快速向莲蓬坊外逃去。 行至门口,男子停下脚步,一把火点燃了莲蓬坊!艺佳也将二姐的信丢在了熊熊火中。 那封信上写着: 艺佳: 我不得不告之你一件事情,我们并非亲生姐妹,而是从各地大户人家被抢来的女儿,而我们现在的爹爹是个魔鬼,他系前清太监,本来守着慈禧墓,后来大军阀孙殿英撬了墓陵,他也趁火打劫捞了许多财宝,就建了莲蓬坊,专门物色绝色女子,从小时起便精心调教,等长成人后献给有势力的军阀,以换取更多的钱财和人脉。 时间紧迫,恕不赘述,逃命为先,切记! 二姐亲笔艺佳紧紧牵着蒙面男子的手,心里感到很踏实。 十岁那年,他初进莲蓬坊,见到了艺佳,竟学着宝玉说道:“这个妹妹,好像在哪里见过。” 十五岁时,听青儿说,并不是梁少龙在集市上救了艺佳,而是董小武,他为此弄得血满衣襟。 十九岁这年,他鼓足勇气对艺佳说:“我要保护你。” 而如今,她决意跟他一辈子,天涯为家。 身后的莲蓬坊已是一片火海…… ...
杏花村最漂亮的姑娘是谁?当然是村长的女儿杏花!杏花有着乌黑发亮的长头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肤色是白里透红的,一笑就露出两酒窝,今天杏花要出嫁了,嫁给山对面桃花村村长的儿子,小黑。 一伙人吹锣打鼓地抬着新娘子,杏花今天打扮的特别漂亮,头上蒙着一块红头盖,身上穿着一年大红锦袍,脚上踏着一双红绣鞋,此刻她端端正正的坐在花桥里,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有点担忧,但是更多的是欣喜。 突然桥子停下了,四周静寂的可怕,连一点人声都没有,杏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按道理桥子不可能这么快就到的,翻过这座山起码得四个时辰,按规矩新娘子是不能自己掀开红头盖偷看的,也不能自己下地,杏花只能忍着不动。 突然她听到一个脚步声,朝着她的桥子走过来,轻轻的却很沉稳,杏花的一颗心提了起来,莫非是遇到打劫了吗?这个人是谁呢?会怎么对付她呢,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脚步声在桥子边停住了,杏花屏住吸呼,缓缓地那人似乎掀开了桥的帘子,杏花娇躯一震,差点想晕过去,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她的嘴已被咬破,此刻流着血,可是她动忘了疼痛,此刻突然刮起一阵风,不偏不倚就吹落了杏花的红头盖,杏花低着头,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她因惊恐被吓得脸色苍白,这时一双手向她伸过来,这是一双男人的手,很好看,还拿着一块手帕,这双手停留在了杏花的嘴唇上,这时传来一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小姐,你的嘴唇在流血,杏花抬起头,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公子,正笑嘻嘻地看着她,杏花脸一红,心神微荡,这个公子长得确实太过好看,像秋日里的一阵清风,又像是晚上皎洁的月光。 杏花向这位公子诉说了自己的遭遇,公子笑嘻嘻地听着,听完了,才皱着眉头说,你看,天色已经晚了,此山路又是凶险非常,山上还常有野兽出没,你是一个弱女子,我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遇上老虎就会没命,我家离这里不远,如果小姐不嫌弃,可以去借宿一宿,等明日天色亮了再作打算。http:///鬼故事大全 杏花一看天,果真是黑了,心里感到奇怪,明明是大清节出来的,怎么这么快天就黑了,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明知不妥,也只能顺从了公子的提议,公子走在前面,她跟在身后,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豁然开朗,她竟然来到了一个落英缤纷、芳草鲜美的地方,仿佛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似的。 公子的家一个很美的宅院,四周是雪白的莉花,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神秘,一进门,就上来几个奴婢,都挽着髻,穿着青衣,长得都非常秀丽,见到那白衣公子,叫少主,那公子叫人准备了饭菜,席间公子召来一位身着黄衣的美丽女子起舞,自己则弹琴助兴,一时仙乐飘飘,衣裳飞舞,杏花只是一个乡间女子,从没见过这排场,不由看呆了。 第二天,天色微亮,杏花就急急起了床,白衣公子已在门前等候,他送杏花来到昨天那个地方,就推说自己有事,要先走,让杏花不要急,半支香内,杏花的亲人必定会赶到,说完公子交给杏花一支金钗,说如果有事要他帮忙,只要对着金钗说一句:金钗非凡,云烟消散,他就会赶到她的身边,说完就走了。 果然,杏花的父亲带着乡亲们赶到了,他们手上有的拿着砍柴刀,有的拿着斧子,杏花的父亲一见到杏花就忍不住流泪,说,儿啊,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以为你被那老虎吃了,原来昨日,抬桥送亲的人在山上遇到了一只金黄色的大老虎,吓得他们屁滚尿流的,连杏花的桥子都丢下了,只顾自己逃命了。 杏花,也说了自己的遭遇,大家听了都唏嘘不已,说,杏花命好,有贵人相助,两个时辰后,杏花一行人就来到了杏花村,当晚顺利的拜了堂,拜完堂后,杏花的公公婆婆黑着一张脸,婆婆道:杏花,你已经是我们家的媳妇了,所以你的事都由我们作主,在我们桃花村,一旦女人失贞,唯一的结果就是装入麻袋,沉入黑水河,而你昨夜跟一个男人单独处了一晚,谁又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呢?所以……” 杏花没有反抗,她看到他的父亲在哭,她被装入麻袋,“卟通”一声,麻袋被扔下了黑水河,不一会儿就沉下去了,她没有哭,她心里想着一个人,想起他的微笑,温柔得让人如沫春风,她拔下头上的金钗。 若干年后,杏花的父亲做了一个梦,他在梦里看到了杏花,杏花有点胖了,穿着一件紫色的裙子,打扮得像一个贵妇人,头上珠光宝气,杏花的手里抱着一个娃娃,杏花说,她又嫁了人了,她很幸福,她还说她不能回来看他们,因为她现在跟他们是生活在两个世界,她的丈夫并非人类,但是比起许多人,他都要善良许多。(完) ...
受骗 这是一间废弃的小屋,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到走廊,突然“咚”的一声摔倒在地。 “该死的吴明宇,这哪里是什么店铺,明明就是一座鬼屋!”林玉抱怨完爬起来继续跑。 上午吴明宇找到林玉,求他帮自己一个忙。林玉想都没想就问:“什么事?说吧。” 吴明宇说前段时间他找了一份兼职的工作,今天就该结算工资了。可他的女朋友非缠着他去看电影,没办法,他只好请求林玉帮忙跑一趟了。 林玉可是见识过吴明宇的女朋友的,那根本就是一个“皇太后”。吴明宇要是不听她的话,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林玉是个热心肠,直接答应了吴明宇的请求。可是,等他按照吴明宇给的地址来到这家店铺时,店门却关着,甚至在屋檐上已经结了蜘蛛网。一只肥硕的大肚子蜘蛛爬在网上正在啃食一具苍蝇的尸体。林玉看得心里很不舒服,转身去敲门也没人回应。就在这时,突然从屋里传来一阵“噔噔”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走路。 林玉一时好奇,就扒在门缝往里看,这一看可把他吓个半死,只见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林玉惊叫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那只肥硕的大蜘蛛被风吹落,竟然不偏不倚地掉在了他的头上。他“哇哇”大叫着将那只蜘蛛从头上拍下来,一个不留神,竟然将紧闭着的大门给撞开了,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儿扑鼻而来。只见屋子里站着一个鬼:灰色的皮肤,血红的双眼,头顶上长了一个大瘤子,身上的肉全都腐烂了,肥硕的蛆虫在里面爬来爬去…… 林玉大叫一声差点晕过去,想跑转身才发现,原来的大门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墓碑。那墓碑上刻着血红的字:沈中庚之墓。 字上面不断地流着鲜血,将整个墓碑都染成了血红色。林玉震惊极了,嘴巴张得老大。就在这时,那鬼竟然朝林玉扑了过来。林玉闪身躲过,撒腿就跑…… 林玉跑到一个小房间将门反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本想给室友打电话求救,可拿出手机一看这里居然一点儿信号也没有。 “这可怎么办呀?”冷汗把他的衣服都浸湿了。 正在他焦虑不安的时候,一阵诡异的笑声突然从头顶上传来。林玉抬起头,只见距离他不过寸许的地方悬挂着一张巨大的人脸,赫然就是那个鬼。林玉看得很清楚,那鬼倒挂在房梁上把舌头伸得老长,上面布满了裂纹,就像龟裂的地表一样。从那些裂缝中流淌出殷红的血,滴滴答答掉落下来。最恐怖的是那鬼距离林玉太近了,那种惊悚的感觉,就别提有多震撼了。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打破了小屋里的寂静。 鬼嘶吼一声,朝林玉扑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不明物体从小窗口里飞了进来,正中鬼的脸颊,那鬼“嗷”的一声掉在地上。可是,当林玉看清砸中鬼的东西时,顿时吓得头皮直发麻:那分明就是一颗血淋淋的猫头,猫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逃生 就在这时,小房间的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来人竟然是林玉同寝室的好友高伟峰。 “高伟峰,你、你怎么在这儿?” “先离开这里再说。”说完话,高伟峰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林玉回头看了鬼一眼,只见它正准备爬起来,吓得他急忙去追高伟峰。高伟峰带着林玉跑到那块巨大的墓碑前才停下来。 林玉累得气喘吁吁:“门被墓碑堵住了,我、我们出不去了。” “我知道,一旦有活人进入这间屋子这块墓碑就会出现。之前我一个人试过将这块墓碑搬走,但是根本搬不动。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了,再试试吧!”高伟峰说道。 林玉“嗯”了一声,当下两个人合力想将墓碑搬走,然而还是失败了。 “该死的吴明宇,真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高伟峰气得脸上青筋凸起。 林玉惊愕地张大嘴巴:“你也是被吴明宇骗来的?” “嗯。”高伟峰点点头。 高伟峰说他被吴明宇骗到这里,已经被困一天一夜了。刚才他听到林玉的叫声,便知林玉也上了吴明宇的当,这才赶去救他。好在他及时出现,否则林玉可能就要被那个鬼撕成碎片了。 林玉吁叹一声:“那你也没必要弄一颗血淋淋的猫头啊,吓得我腿都软了。” 高伟峰“切”了一声:“你懂什么,这猫血可以驱鬼,要不然那鬼早就追上来了。” 林玉吐吐舌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可能呆在这里等死吧?” 话音刚落,一阵“咯咯”的笑声突然从背后传来。两个人急忙转头去看,只见那个鬼竟然追了上来,那颗猫头正被它叼在嘴里。它伸手抠下猫的一只眼睛,“扑哧”一下一股腥臭的液体从里面喷了出来。 林玉连忙躲进高伟峰的身后:“你、你不是说猫血可以驱鬼吗,这个鬼怎么一点儿也不怕猫血?” “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别说了,快跑吧!” 两个人又开始四处逃窜。跑着跑着,林玉心中不由地泛起嘀咕:这间屋子是全封闭的,这猫又是从哪里来的?当下他就把疑问提了出来。 高伟峰老大不高兴地说:“你怀疑我骗你?这猫是从东边的第二间房子的小洞里钻进来的,正好被我逮个正着,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林玉连忙说:“快带我去看看。” 高伟峰冷“哼”一声,在前面引路。到达那间小屋,果然看见墙角的地方有一个小洞。林玉激动地大叫:“这下我们有救了!”这洞足有一个篮球那么大,只要两个人再费点儿工夫将洞开大一点儿,就可以从这洞里钻出去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哒哒”的声音。林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快点,鬼要来了。” 高伟峰急忙将一条桌腿卸下来当成工具,朝洞口狠狠地砸了下去。墙壁没有灌水泥,倒也好弄,不一会儿洞口就被开得可容人通过了。 然而,两个人刚一钻出来就愣住了,迎接他们的不是车水马龙的大街,而是一片陌生的荒地。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挡在他们面前,那尸体四肢断裂,脑袋被人从中间劈成了两瓣儿,脑浆混合着血液凝固在那碎裂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惊悚…… 局中局 林玉的腿又开始发软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高伟峰。高伟峰推了他一把,才将他的身体稳住。 “糟糕,我们上当了!”这无疑是林玉最不愿意听到的一句话,可高伟峰却继续说,“看来这个人比我们更早被骗进这里。刚才那个洞估计也是有人刻意用猫仔提醒我们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引到这儿来。这荒郊野外的,死一个人又有谁会知道?” 林玉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你说这具尸体会不会就是那个沈中庚的,他被人害死在这里死无全尸,引我们来就是想让我们把他葬了?” “你想得也太天真了。”高伟峰毫不留情地泼了一盆冷水,“首先,这具尸体根本不是那个沈中庚的,而是低我们一届的一个学弟的;其次,你没觉得那个洞有点儿太好砸了吗?刚才我们太着急,也没顾得上细想,可现在一琢磨这屋子里的墙虽然没灌水泥,可一条桌腿就能把砖墙给弄开,这未免太不现实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洞口附近的砖头被人提前动了手脚。这第三点嘛,是我自己的推测,我们俩都是被吴明宇骗来的,不是他被人威胁了,就是他故意的,总之,肯定不会是你说的那么简单。” 林玉的心瞬间跌进谷底:“照你这么说,我们正按照人家设计好的圈套一步步地走进陷阱里,那我们两个是不是死定了?” 高伟峰瞪了他一眼:“要是我们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肯定只剩下等死了。走,我们去前面看看。” 这里的荒草长得足有一人多高,林玉走得很艰难。没走出几步,突然踩到一块圆石,顿时摔得他四脚朝天。他正想发牢骚,却突然发现绊倒他的不是什么圆石,竟然是一颗白森森的骷髅头。 惊叫声被一只大手堵住了,高伟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不远处,示意有人来了。 林玉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躲在高伟峰身后,注视着那边的草丛。只见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影正背对着他们用铁铲在地上挖坑,那个人赫然就是吴明宇。 “林玉、高伟峰,你们死了可千万别来找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那个沈中庚威胁我,要我找两个替死鬼帮他炼墓碑,我要是不答应的话他就要杀了我。”吴明宇一边挖坑一边喃喃自语。 林玉气得握紧了拳头,正想冲出去教训吴明宇一顿,却被高伟峰拦住了:“你看。” 顺着高伟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沈中庚拖着一条断腿,正一步一步朝吴明宇逼近,而吴明宇却浑然不觉。 沈中庚走到吴明宇背后,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铁铲。吴明宇愣了一下,随即颤抖着问:“沈中庚,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在做了,你、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沈中庚阴森地一笑,头顶上的肉瘤里流出恶心的液体:“实话告诉你,你被我骗了。要炼墓碑两个人的阳气是远远不够的,不过加上你的话……” “你、你骗我把林玉他们骗进来,实际上只是在利用我?”吴明宇倒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沈中庚举起铁铲,猛地朝吴明宇的头上砸去,只听“砰”的一声,吴明宇的脑袋就被砸裂了,脑浆喷溅得到处都是。 “快跑,吴明宇死了,它就该来杀我们了!”高伟峰大喊一声,人已经蹿出去老远。 逆转局势 两个人埋头乱窜,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林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把他吓得半死,沈中庚距离他们不过两三米,他的手里握着那把铁铲,上面布满了鲜血。只需几步,他就可以追上来了。 “我的妈呀,太恐怖了。”林玉加快了速度,可双腿却不争气地打起了摆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玉,我们两个分头跑吧。万一我们有一方被逮住了,另外一方也好有机会营救,总好过我们两个人同时被逮住吧。” “那、那万一我被抓住了,你可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你放心,绝对不会的!” 两个人达成一致,一个人往左,一个人往右。这一招果然有用,沈中庚突然停住了。愣了一会儿,他竟然朝林玉的方向跑去。 林玉回头一看,只见沈中庚咧着大嘴朝自己挥舞着铁铲,有好几次铁铲差一点就打到他的后脑勺。 “高伟峰,快救我……”林玉大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糟糕,高伟峰竟然一个人跑了。情急之下,林玉扯下手上的一串儿桃木珠,朝沈中庚砸去。这串珠子是他在两元店买的,肯定不是什么货真价实的桃木珠,可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谁知那串珠子砸到沈中庚身上竟然冒出一阵黑烟。 沈中庚倒在地上“哇哇”乱叫。林玉一看机会来了,撒腿就跑。 林玉一口气跑到闹市区才停下来。此时的他已经气喘如牛,可他生怕沈中庚还会追上来,当下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学校赶去。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恰巧碰上高伟峰:“高伟峰,你、你居然撇下我一个人跑了,你还是不是人啊?” 高伟峰自觉惭愧,什么也没说,低着头从他面前走过。 林玉气哼哼地回到寝室,室友们都没在寝室,但寝室的正中央却立着一个行李箱。林玉不以为意,独自躺到床上,隔了片刻又一骨碌坐起来。他猛然间想到,这行李箱不是吴明宇的吗? 吴明宇收拾行李箱干什么?看样子,他好像准备要离开,连床铺都收拾好了。这时,寝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是陈耀回来了。陈耀瞥了一眼行李箱,发着牢骚:“这个吴明宇也真是的,要走就快点儿走嘛!这行李箱在这都放了大半天了,真挡路。”说着,还用脚踢了一下。 谁知他这一脚,竟然从行李箱里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水。突然,原本直立的行李箱“嘭”的一下倒在了地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行李箱里滚了出来,那颗人头赫然就是吴明宇的。 胆小的陈耀惊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林玉虽然害怕,可心里却不由得泛起嘀咕:吴明宇不是死在荒郊了吗,他的人头为什么会出现在行李箱里?难道,沈中庚追到学校来了?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行李箱里突然传来一阵铃声,吓得他头皮发麻。原来是吴明宇的手机在响,电话是他的女朋友莫小可打来的。林玉虽然痛恨吴明宇骗了自己,可现在自己毕竟还好好的,而吴明宇却死了。莫小可联系不上吴明宇,一定会急坏的。 犹豫片刻,林玉硬着头皮将手机捡了起来,手机上沾满了血和脑浆的混合液体,恶心极了。他找了块抹布将手机擦干净,这才接了电话:“喂,小可呀……” 林玉还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对莫小可说,莫小可却打断他的话:“明宇呢,他是不是被沈中庚杀死了?” “你、你怎么知道?” 电话里传来莫小可愤怒的声音:“该死,我们被沈中庚骗了!” 林玉正想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小可却先他一步说话了:“林玉,吴明宇根本没有想过要害你们,真正要害你们的人是我。你要是想知道真相就来枫树林,我在那里等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真相 要想知道真相只能去找莫小可。林玉直接奔出寝室,朝着枫树林赶去。莫小可坐在石椅上,神情特别低落。 “说吧。”林玉在她身旁坐下,等着她的解释。 莫小可说整件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一个礼拜前,莫小可给吴明宇买了一条领带。她在领带的背面绣上5201314,代表了她爱吴明宇一生一世。绣好之后,她将领带挂在床头准备第二天送给吴明宇。可是当天晚上,竟然有一个恶鬼找上了她,那个鬼就是沈中庚。 原来,在领带上写上数字是一种招鬼的方法:1314恰好是沈中庚身份证号上的数字,竖起来的领带则像墓碑一样,这样的结合是专门用来招“无碑鬼”的。 其实,日常生活中存在着很多“招鬼碑”,比如竖立着的门、窗户、水杯等等,只要在这些东西上写上无碑鬼身份证号的后四位数,就可以将它们招出来。 沈中庚死后没有人为他立碑,因此他只能变成孤魂野鬼在人间四处游荡。沈中庚威胁莫小可,要她骗她的室友们去那间鬼屋,趁机想将她们杀死为自己炼碑。但莫小可却不忍心对室友们下手。那天晚上她的室友们出去上网吧玩通宵了,她因为重感冒在寝室休息,却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第二天,莫小可将夜里的事告诉吴明宇。 吴明宇分析:不管骗谁那都是在害人,他们不想帮助沈中庚助纣为虐。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稳住沈中庚,然后由吴明宇去寻找阴阳师暗中收拾它。莫小可的室友都是女孩子,她们胆子都太小了,于是他们将目标定在林玉和高伟峰身上。 鬼屋里的破洞是吴明宇提前弄好的,那只猫也是他放进去的,目的是为了引林玉他们出来。而另一方面,他找到阴阳师后直接让他进入鬼屋收拾沈中庚,怎知那阴阳师就是个骗子,骗了钱后竟然逃跑了。 林玉在荒郊看到吴明宇的一切作为,其实都是沈中庚使的障眼法,当时的真正情形应该是这样的:吴明宇发现那阴阳师逃跑之后,立刻赶到荒郊提醒林玉他们,却看见沈中庚拿着铁铲在地上刨坑,嘴里还碎碎念着。吴明宇慢慢靠近沈中庚,一把将他手中的铁铲夺了过来,狠狠地砸到它的脑袋上。这时,只见林玉和高伟峰突然冲了出来,两个人看见他就像看见鬼一样撒腿就跑。吴明宇连忙去追,可不管他怎么喊,林玉和高伟峰都像听不见似的。最后,他们两个竟然分开来跑。吴明宇犹豫了一下,就朝着林玉的方向跑去。跑着跑着,林玉突然揪下手上的桃木珠朝他砸了过来,一阵黑烟从他身上冒了出来。吴明宇这才知道沈中庚的一魂附在自己身上,林玉所看到的正是沈中庚的一魂,所以他才会那么害怕。 沈中庚这是想把他们三个人分散,好一个一个地下手。 吴明宇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就想先回学校找莫小可商量一下。怎知他刚一回到学校,就惨遭毒手了。 莫小可的脸上布满了泪水,是那样的可怜:“本来我们两个打算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就去旅游,我行李都收拾好了,可是……” 林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将头垂得很低。 突然,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他的腰上,莫小可眼含热泪地看着他:“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死个明白。听说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死人复活,林玉,我不能没有吴明宇。” “扑哧”一下,匕首狠狠地刺进他的肉里。 尾声 就在这时,一阵“咯咯”的笑声突然从背后响起,竟然是沈中庚。沈中庚一手提着吴明宇的头颅,一手提着高伟峰的头颅,阴森地一笑:“还差两个我的墓碑就可以炼成了,我就可以转世投胎了。” “你、你还我的明宇。”莫小可发疯一样冲过去,却被沈中庚挥手打倒在地晕了过去。 沈中庚狞笑着,一步一步地向莫小可走去。惨白的月光下他的嘴里突然长出许多锋利的獠牙,朝着莫小可的脖子咬去。 千钧一发之际,林玉捡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地扎向它的后背。然而,沈中庚只一挥手就将他挡开了。 “自不量力!”沈中庚冷“哼”一声。 伤口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痛,鲜血将他的衣服染红了一大片,林玉咬着牙站起来:“这次,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说完话,他毫不畏惧地冲了过去。 一旁的莫小可醒了过来,看到一人一鬼战成一团,她爬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朝着战团里扑去。 ...
凉州城北30里有个杨家寨,寨子里有个富户人家,东家姓杨,有个独子叫杨宗发,他不抽大烟不喝酒,但却喜欢赌钱,手气还一直不赖。 这年,老东家过世后,杨宗发就成了东家。听说城里的赌场盘子大。于是,他就怀揣一万银元,跑到了凉州城里,想靠赌博发大财。 在客栈里安顿下来后,杨宗发就直奔赌场,他先没押宝,而是仔细观察了起来。赌场用的赌具是小牌九,赌客押宝后,庄家给每个赌客发两张牌,谁的牌点大谁就赢,简单又刺激。看到一个赌客连押3把,一下子赢了上百块银元,杨宗发心里痒痒,忍不住试着押了10块,眨眼的工夫就赢了50块。 初尝甜头的他胆子一下大了,放开手脚就赌上了,一天下来就赢了1000块。 谁知,第二天,他再去时,不但把赢的钱全赔光了,还倒输了两千。他急红了眼,想把输进去的钱赢回来,谁知却是赌一次输一次,不到半个月,身上带的一万块银元就输了个底朝天。 杨宗发跑回家里,瞒着家人把地契拿出来,在城里的当铺当了一万银元,又冲进了赌场。可是不到三天,这一万银元就被他输光了。 杨宗发彻底绝望了,晚上,他来到了西门外的石羊河,看着川流不息的河水,就动了轻生的念头。 谁知,就在杨宗发闭眼往河里跳时,却被一个干瘦老人救了。老人自称王叔,问杨宗发为啥要跳河。杨宗发哭着把在赌场输光了钱的事讲了出来。 王叔从口袋里掏出50块银元,说:“哪里跌倒了就在哪里爬起来。明天还去赌,银元我来出。输了算我的,赢了全归你。” 第二天,杨宗发带着王叔给的银元进了赌场,王叔也跟着他来到了赌场,不过只是在一旁看,并不说话。杨宗发开始赌了起来,几把下来,又是先赢后输,不一会儿就输了个精光。 没想到,回去后,王叔不但没有怪他,反而又拿出了50块银元,让他再去翻本。隔天,杨宗发又去了赌场,还是先赢后输。 每次输光了,王叔又会给他钱,这样连续赌了7天,前前后后输掉了王叔的500块本钱。 杨宗发输怕了,提出不想赌了。可王叔却不答应:“现在说晚了,早干啥了?明天接着赌!要想不赌可以,把我的钱连本带利还回来!” 杨宗发咬牙又接过了王叔给的银元。这天,他开始很顺手,连续赢了5把,赚了五六百块,可到了第六把时,运气忽然急转而下,一把比一把臭,最后手里只剩下了100块。而王叔呢,始终气定神闲站在他身后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杨宗发提出换位置,借此转转运气,重新落座后,他决定豁出去了,把钱一次押上,输赢到此为止。等庄家发完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揭开了两张牌,偏头一瞅,顿时心中一惊,他手底下居然是一张二板,一张幺五,二板4个点,幺五6个点,正好是10个点,点位最小,被称为“毙十”,彻彻底底的一副死门! 赌场有个规矩,谁要拿到这两张牌,只能自认倒霉。要是谁敢翻牌,就是坏规矩,赌场的打手决不会轻饶。 杨宗发长叹了一口气,只好硬着头皮把两张牌往前一推,准备起身走人。不料,身后的王叔却突然伸手一摁,硬是把两张牌翻了过来,大声喊了一句:“请庄家翻牌!”围坐的赌客都被他这出人意料的举动惊呆了。 庄家脸色大变,右手迅速抓起面前的牌,起身大声叫喊起来:“有人要捣乱,护场子!”话音刚落,七八个赌场打手闻声就冲了过来,一看桌上的牌,二话不说,立马把王叔和杨宗发团团围起来,然后把两人的胳膊一拧,迅速地押离了赌场。杨宗发吓得全身瘫软,心想这回非让打手打死不可! 打手们把两人押进后院一间厢房后,王叔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要想让这赌场接着开下去,就把老板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打手头子见王叔口气不小,思忖了片刻,连忙打发人去请老板。不一会儿,赌场老板就匆匆赶来了。进门后,王叔手里把玩着一张人牌,问:“老板,你知道这张牌代表着啥吗?” 老板愣了一下:“仁义忠信、礼廉耻智、是非羞恶、恻隐辞让。请问您是——”王叔接过话茬:“既然知道这十六字箴言,那我问你,要是违背了该咋办?”老板回答说:“你咋说咋办。” 王叔立刻在他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老板的脸色就变了,冲他一拱手,问:“多谢王老给面子。您说,输了多少?”王叔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两万。” 老板冲打手头子做了个手势,很快,账房先生就拿来了一张银票。杨宗发接过一看,赌场居然把自己输的银元全部退回了。 王叔带着杨宗发从赌场出来后,杨宗发忍不住问:“王叔,这究竟是咋回事啊?” 王叔说:“你知道我为啥要翻牌吗?那是因为庄家在搞鬼!你只知道死牌不能翻,但赌场还有个规矩,要是拿了毙十的人翻牌,庄家就必须得翻他手里的牌。今天庄家为啥不敢翻?那是因为他手里有张假二板,明白了吗?” 杨宗发恍然大悟。难怪王叔非逼着自己赌,原来他一直在一旁等庄家露出破绽,然后以此为借口,让老板赔钱,不然的话,一旦把这事说出去,输了钱的赌客非把赌场砸了不可! 想到这里,杨宗发禁不住问:“王叔,你到底是干啥的啊?你咋知道庄家手里有张假二板?” 王叔手一挥:“你就别瞎打听了。本钱我已经给你讨回来了,你就赶紧回家去吧。记住了,以后不准再进赌场半步!”说完就走了。 杨宗发急忙跪在地上,冲着王叔的背影磕了三个头,老老实实回乡下去了。 腊月二十三,杨宗发带着厚礼来看望王叔。谁知,他老人家却突然过世了! 原来,王叔曾是聚缘楼赌场的东家,据说一个赌客因输钱跳河自杀后,他意识到自己干的是害人的买卖,在两年前突然关了门。王叔金盆洗手后,隐姓埋名,但每晚都要到赌场附近转悠,发现输钱的赌客后,暗中一路尾随,两年下来,救了好几个自杀的人,并慷慨解囊相助。一个赌客听说后,假装去跳河,想让王叔帮他翻本。谁知,王叔救他时,一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不久,杨宗发就听到传言,说凉州城里出了件怪事,在西门外河边,每天夜里,总有一个人影子在游荡,有人说是王叔的魂魄,也有人说是那个假装自杀的赌客,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 ...
金二叔发了财,在村里被称为“金百万”。金百万赚的钱何止百万,就是这么个称呼,等同于以前的“老财”。要不然金二叔咋就想起给村里修路了呢?修起路来那土石都跟流水似的,乌泱泱的工人,哪里不是钱?村里人啧啧有声,真是个财主哩! 其实金二叔是吃过大苦的人,七八岁上爷爷奶奶病死了,没钱治病,临终时瘦的皮包骨头,叹着气走的,爷爷的眼睛都没闭上,是担心他儿孙怎么过这贫苦的一生。 金二叔的爹是出了名的闷葫芦,身子骨又弱,家里全靠他娘的一副犟脾气撑着,没少和村里人吵架。后来金二叔长大了些,进了城里打工。他见了城里摩天大楼,车水马龙,才知道自己那个大山里的家乡是多么闭塞,金二叔暗自咬牙,一定要在这里扎下根,接出爹娘来享享福,不为别的,就为将来看病能方便,他总忘不了爷爷奶奶病的时候,抖着布满青筋的手,打开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几颗圆圆的白药片,舍不得多吃,掰开两半,留着半片下次吃。那不是什么仙丹妙药,在城里只是几毛钱一大包的止疼片,可在他村子里,那就是好东西,捂得发了黄也是好东西。究其根本,除了穷,更大的原因就是因为闭塞。 再后来年轻的金二叔吃了苦下了力气,在一家灯泡厂扎下了根,没几年灯泡厂的效益不好了,金二叔自告奋勇去跑门路,引进了一条做芯片的生产线,没想到后来竟成了厂里的盈利主力,金二叔得了重用,也娶了老板的闺女当媳妇,自己成立了工厂,与岳父的厂子相辅相成,竟越做越大,发了家。 金二叔的爹娘真跟儿子进城享了福,村里人对待金老爹和金老太的态度也大不相同了,夸奖和羡慕的话像那自来水的水龙头,说上多久都不停。村里人得了金家这门城里的“远亲”,心里也有了依仗,来来往往的吃喝住,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可再后来金老爹和金老太年纪大了,想念起小村子的安静的生活来,搬回了村里居住。村里人再去城里,少不得金二叔的媳妇招呼着,没几年金二嫂烦了,借着陪儿子读书去了外省,金二叔就雇了个司机招呼这些乡里乡亲的人。 如今金二叔已经是近五十岁的人了,回去看爹娘山路难行,他就和他爹商量着,要不给村里修条路吧,人人进出都方便,有路就有出路,人人都能致富,也不枉他们金家世代住在这片土地,钱不花就只是一堆数字,修路也是给儿孙积德的好事。 金二叔要修路的消息一出,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平时安静的小山村忽然间热闹起来,人们走路都急匆匆的,连七八十岁的老人都有了精气神儿。金家的门槛进进出出快要被踩平了,路从哪里开,从哪里过,用了谁家的地,冲了谁家的门,一时间闹嚷嚷的没了主意,金二叔生意场上也没遇到过这么纷杂的事情,一个头两个大。 一个月下来,这事儿还没个定论,金二叔的爹娘不知是不是受不了吵闹,整日喊着头疼,大半时间都是躺着,远在外省的金二嫂也打过电话来,说娘俩个接连生病,你这个当爹的还不赶紧过来看看! 金二叔满腹心事,趁着夜里安静,沿着小村慢慢的走。没多久周围起了雾,雾气里凝出了水滴,打湿了金二叔的衣裳,冷飕飕的难受。金二叔迷迷糊糊的想着该回家了,回去晚了爷爷奶奶要担心,他娘要骂的。 正想着,眼前一座青砖瓦房,门口相互扶着的,可不正是他爷爷奶奶吗?金二叔心里高兴,跑了起来,身子轻飘飘的,他低头看自己,穿着花棉衣,小手小脚的,才几岁的模样。 到了门口,他扑进金爷爷的怀里撒娇,金奶奶在一旁看着,摸摸他的头发,笑起来,一咧嘴,两道血河流下来,落地有声。 金二叔顺着血流的方向往下看,奶奶胸口上好大的一个洞,露出半尺长的钉子尖!金二叔从爷爷怀里跳下来,想着得去给奶奶找药吃,被爷爷拉住了手,他抬头往上看,爷爷也是胸前半尺钉尖,对他摇了摇头,说:孙儿,没用的。爷爷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爷孙俩牵着手,往前一步,就到了一扇门前,金二叔学着爷爷的样子,把头往前伸,穿过了门板,见到了屋子里的情形:是村长家的里屋。村长媳妇盘腿坐着,村长坐在小桌前喝酒,一口酒下去,村长吧嗒着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那老金不识时务,如今被闹得头大,这村里一亩三分地,我就是皇帝老子,他要不把我孝敬足了,我不出面,这路就让他修不成,嘿! 金二叔被爷爷拉着,探进了另一扇门,里面是村里王叔王婶家,老两口和光棍儿子凑在一起,王婶狠狠拍了一下大腿,骂道:那金老二算个屁,发了财不说分给村里人,搞啥修路?还不是想挣个好名声?咱家儿子四十多了娶不上媳妇盖不上房,咋不见他来帮忙?咱家要路没用,就要房!想从我门前过,就得给咱家盖上大瓦房,听说那修路要用多少石头沙子哩,也不差咱家这点,不给盖我骂他祖宗十八代,呸! 金二叔听得怒火冲头,他抬头看看爷爷,金爷爷露出一苦笑,拉着他又进了一扇门…… 金二叔不知进了多少扇门,都是村里的人家,平日见惯了他们笑脸相迎的模样,冷不防见了背人时的咒骂,金二叔竟不知村里人如此恨他,就连“慈祥”的张奶奶,也坐在炕头狠狠地嘟囔,说白和金家一场邻居,那年她家角瓜长过了墙,被金老太摘了,她都没计较,她老头子瘫痪去城里看病,那金小子的媳妇才伺候了几天就撇下不管,婆婆不是好东西,这儿媳妇更不像个样!如今要修路,谁稀罕那条破路,没他人还不走路了?真想当好人,咋不把修路的钱给大家伙分分?真没良心哎! 金二叔听得心寒,爷爷攥紧了他的手,这次一伸头,门里是他大爷爷家。大爷爷是爷爷的亲哥哥,下面有儿有女,因此虽然金二叔是爹娘的独子,可排行是同辈男丁的第二个,才被叫做金老二。当初爷爷奶奶重病,这个大爷爷家推说没余钱,一点也不肯管,因此到了金二叔这一辈的堂兄堂弟,关系倒比旁人家还要生疏许多。后来金二叔发了财,才渐渐有了来往,三五次的说要借钱,金二叔都给了,从来也没还过。 这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也要骂他金老二不成? 屋里是大爷爷抽着烟袋,堂哥金老大靠在墙角不出声,屋里烟雾缭绕,沉默了许久,金老大咳嗽了一声,脖子往前伸,小声说了起来:爷啊,你说的那方法管不管用啊?这都快一个月了,他家也没见少了谁呀? 金大爷爷一磕烟袋:你小子就是沉不住气!那算命的早就说了,咱金家祖宗有德,子孙必要发家,只是不成想落到了老二家里。我老头子眼见到了寿命,要不是为了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也不至于下这狠手,让你往我亲弟弟坟上钉长钉!这绝户钉钉进去,不出三个月,老二家里就要人丁死绝,到那时不但他家的钱是咱家的,就连这发财的气运也要落到你头上哩!村里人心各异,再两个月也开不了工,这修路的钱花不出去,你就安生等着吧! 金二叔这才知道,爷爷奶奶胸前的大长钉竟是大爷爷家钉下的,不但要死人的运,还要活人的命!他气得浑身发颤,就要冲进去,可爷爷死死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来…… 那天金二叔从村外坟地里醒过来,对着爷爷奶奶的合坟沉默了许久。回了村就召集了村里人说要一起看地,一行人走到了村外祖坟地时,金二叔忽然对着金爷爷的坟头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站起身用手扒住坟头,猛地用力,竟从土里拔出一尺来长的大铁钉,足足五根,铁钉头上冒着黑气,吓得村民都往后缩。 金二叔冷冷的看向一众“乡亲”:我金老二无德无能,不能让祖宗安生,竟还妄想修路博取名声,是我大错。这里我金老二给众乡亲父老赔不是,从今后我金老二全家搬离此村,永世不归,再不做各位的眼中钉肉中刺! 金二叔说到做到,当天下午就来了搬家的人,不但金老爹老两口搬了家,金爷爷和金奶奶的坟地也搬了家!村里人看着车子开走后留下的烟尘,面面相觑,路不修了?这金老二闹嚷嚷这些天,说跑就跑了?真是一家子丧良心的,该天打雷劈! 村里人骂的更狠了,可惜金二叔听不到,纵使听到,他也不在乎了…… ...
编者按:悬疑,给人一种紧张感,尤其作者把场景放在医院里,穿插了一些诡异的情节,让人浮想连篇。但实质里是一个场爱恨情仇的复仇故事,最终谁又伤了谁。 【这家医院真的很空】 得知可以到这家医院工作时,我的心情甚是低落。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名字——敬古楼精神病医院,使我更难以忍受的是充斥在医院四周的那种无比压抑的气氛。 说来也奇怪,我可是名校的优秀毕业生,为什么其他医院在看过我名字后就立刻扔回档案拒绝我?真是莫名其妙。要不是因为刚回C城找不到工作,我想我是坚决不会来这里的。 “老天爷玩笑开大了吧?我的梦想可是做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让我去治精神病?真窝囊!”我嘟囔着扭转了方向盘,加速向敬古楼精神病医院驶去。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浮想联翩。 在四年前,我自杀过一次,勉强保全性命的我却彻底地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现在我只记得16岁时父母空难双双去了天国,18岁时考上了名牌医科大学,然后就孤身一人到J城读书,而毕业后的事,我就完全记不起了。 我能清楚的记得关于医学的一切,但其余的就全是一片空白。记忆里至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生活。所以我一直怀疑:难道我真的是个没有友情和爱情的人? 两旁的景色越来越偏僻原始了,我无奈的摇摇头,心里堵得难受——每当我想起这些事,心情都会莫名的低潮。不久后,终于看到敬古楼路的路标了,但是路窄得无法开车进去。于是我下车步行了一段路才到敬古楼医院。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我去得很早。爽然地在医院里转了一圈,我惊讶的发现:在职的医生竟然就只有我和宇两个人! 这所医院,真的很空。 我粗略地数了数,大概是有100张床位,却几乎都是空的。只有一层楼的病房住了病人,总共也只有9个,全部都是忧郁症患者。这样的医院怎么没倒闭?我奇怪的想着,把脸转向了窗外——天空是梦幻般的蓝紫色黄昏。整个医院像是个废弃的墓园,偶尔闻得几只野猫妖气的叫春。墙角的野草冒窜得高高的,泛黄的墙壁上长满墨绿的苔藓。昏黄冷清的夕阳下,医院更显荒芜寂寥。 交班时,宇对我说:“尹医生,今天第一天上夜班吧?辛苦啦!多熟悉一下病人的病情吧!重点注意一下37床的女孩,她是危重病人。” “好的!”我应承着,并朝他笑笑点点头。心里仔细回想查房时见到的37床:那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蜡黄的小脸,又大又凸的眼睛黑白分明,肚子膨鼓鼓的,看上去真像一只金鱼!她的眼神特别可怕,鼓圆了眼睛直瞪着你,像是要把你的五脏六腑都看得一清二楚似的。 宇交完班就走了,使得整个医院仿佛又安静了许多。其他医生护士不知哪去了,至今为止,我只见过一个护士,名叫小月,长得很娇小,但脾气很不好,我和她说话时总是小心翼翼的。 眨眼看了看头上煞白的日光灯,我重新勾下头让思想放空。周围很是安静,有时听得猫头鹰唬哨,但不久,一切又都沉寂了。本以为就这样沉寂下去,但不知名的虫儿一声接一声的叫起来,像游丝一般,在浓雾中摇曳着。这一根丝,越细越有劲儿,如果这根丝突然中断,就会觉得气喘得不顺一般,让人很不舒服。野猫又在外面一声比一声长的叫着。真是个烦闷的夜。 我一遍遍的看时间,却只过了10分钟。9点半,时间尚早,干脆去转转病房。 病房里弥漫着那股医院特殊的消毒水味。大多数病人都安静的睡了,他们有的脸色苍白泛青,有的满面通红,有的蜡黄憔悴,但都一脸的安详。我突然条件反射的大叫了一声,因为后背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转头一看,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个20来岁的长得很清秀的小伙子满脸含笑的看着我!他裂了裂嘴,说道:“我在找,但是怎么都找不到,找…找…”突然他的表情变得恍惚起来!他看着我不停的怪笑,吓得我尖叫着夺路而逃。 奔到护士站时撞见小月,她见我满脸惊吓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慌慌张张的瞎撞什么呢?真讨厌!”见到她我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她说:“刚遇见个病人,他说…他在找东西!他的表情好可怕!像变态狂似的!”“切,是吗?你说这里哪一个不变态?不变态怎么住这儿?33床天天晚上都要出来找东西,你看不惯你帮他找啊?哈哈!”小月推开我,边说边狂妄的笑起来,那笑声在极度安静的空间里肆意回荡着,听起来像极了广播里讲鬼故事时放的女鬼笑声。 我只好再次回到值班室。突然觉得特别累,索性关了灯睡了。闭上眼,又是那个场景! 不知为什么,每天入睡前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同一个画面:那似乎是盘山公路的一段,公路上没有任何的车子路过,也不见半个人影,或者说,没有任何活物出现!路窄得让人害怕,另一边的悬崖,高得恐怖,两旁是凸山,那种活生生的孤独窒息的恐惧感常吓得我久久不敢合眼。真可怕! 我重新把灯打开,坐在床边,这时已经睡意全无,连头脑都变得特别清醒。于是在桌子上随手摸了本书看。翻开扉页,上面很工整的写着一句话:“你确定梦里的事就一定是不曾发生过的事吗?那为何有时会觉得有的事有的人有的场景却那么的似曾相识?” 我顿时呆住了,因为我确实有那样的感觉! 有时我真的觉得正在发生的场景画面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好象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发生过一样!难道,真的是在梦里发生过的? 我重新看了看书的封面,这是一本小说,作者是让-马利·勒克雷奇奥,书名为《金鱼》。 “金鱼?”我心里一惊,眼前又晃动着37床的脸,还有她那让人发憷的眼神。刹时间我就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于是扔开书重新躺回床上,不敢闭眼,害怕再看见那个场景。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日子无法好好安睡了。真难受! 就这样,我睁着眼熬了很久,再次看了看表,已经12点了。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上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沉重地耷拉下来了。 “叮叮咚叮…”手机突然响了,我用的是“鬼来电”里的铃声,此刻在这静谧的夜里,曲子显得颇为诡异。 我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我“喂”了一声接起电话。 “喂,我找小茨。”是很陌生的女声,但“小茨”,却是个很熟悉的名字,可怎么都想不起是谁。 我回道:“对不起,你打错了。” “哦,不好意思。陌生的朋友,让我给你讲个故事陪礼吧!”她说得很真诚。 我想了想,答应她道:“你讲吧!”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却有种强大的吸引力,让人越听越想听。 她缓缓地讲着一个故事:那是个喜欢穿白衬衣,长相干净的男生,他在车站等女朋友,但等很久也没见她来。在车站,他遇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忧郁的蹲在地上,双手无助地抱着肩膀。他就问她:"你在等车吗?车刚刚走了,只能等下一班。"女孩听见他就立刻低下头,因为快哭出来了。他弯下腰又问:"你没事吧?"女孩使劲摇摇头。这时他要离开车站了,女孩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很快,下雨了。他拉起女孩跑到屋檐下避雨。他扯了扯白衬衣领子,说:“最近总是下雨,似乎永远都不会停。”很快,雨逐渐变小,然后停了。他举起手上的透明塑料袋,对女孩说:“一起放烟火吧?”女孩眨了眨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点点头。他递过仙女棒给她,一脸平静的说:“本来约了女朋友一起放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来。”他凝视着正在精彩绽放的火花,幸福的勾起嘴角,说:“她最喜欢火花了,下次一定能和她一起放!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可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女孩一直温情的看着他!也没有注意到,女孩的眼中有泪光。女孩多想告诉他,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她”,可是女孩没办法开口。因为女孩是金鱼,金鱼说不出话。女孩中了人鱼的诅咒,被变成了金鱼,失去了一切,包括最爱的他。女孩用仅存的生命换来这一次与他见面的机会。可他却不知道,那就是最爱的人。直到火花结束,她最后抚过他的脸,然后变成一条金鱼,孤独的死在雨后略湿的地面上。变成金鱼的女孩,鼓着黑白分明的凸眼,眼角淌下血红色的泪。他突然失去关于她的一切记忆。他记不起她的脸,记不起和她一起时的幸福,只是在后来看见金鱼的时候,总会莫名的流眼泪…… 话音突然断在了这儿,手机那头只留下一阵沉默。我忙问道:“讲完了?”可那头依旧是沉默。“喂?喂?”我不停的问,但依然没有声音。是不是信号断了?我正奇怪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我连忙起床开门,小月大呼小叫的扯了扯我的手:“快去看看!37床好象不行了!” 我立即披上白大褂冲进病房,37床已经昏迷了,监护仪上,血压已经跨了!小月迅速推来抢救车,开始紧急抢救。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起色。 “家属通知了吗?怎么还不见家属来?”我揩了揩汗水问道。 “早打过电话了!是空号!平时也从不见有家属探望她!”小月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我叹了口气,将白床单盖过了她的脸。我一直避开她的脸,因为她一直鼓着眼睛,那痛苦的样子很是狰狞可怖。 我翻开她的病历一看,原来是个“遗传性球形细胞增多症”的患者!书上说这种病只要切除肿大的脾脏就会好的。她为什么不去切?我迷惑着,又看了看她的诊断,原来她有重度精神分裂症!那也难怪没人敢做手术了。 突然,我发现在她的年龄一栏上竟然填着20岁!原来她已经20岁了!可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体重一栏上只有32公斤,简直太轻了!我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得这种病发育不良也是常见症状。 过了一会儿,拉尸体的来了,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只见他业务熟练的用尸袋裹起37床推走了。 小月也收拾了一下,推着抢救车走了。 病房顿时只剩我一个人,到处是刺眼的纯白。这发亮的白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一切在什么地方就已经见过似的,可又怎么都联想不起来。 不去想了。 我整理好病历重新回到值班室,真的折腾得够呛,累得我躺倒就睡。 【荆棘海的神秘金鱼】 次日清晨,宇来接班时顺便给我带了早点。 我开始仔细观察宇,他应该算是那种很阳光的大男生,他的笑容像是能融化世上的一切冰雪。他温柔的递过早点,说:“给你带的,鲫鱼粥,还热着呢,快来吃!” 我听见“鱼”字,顿时恶心起来,“谢谢了,我不饿,吃不下…”我把头瞥到一边,努力不去想37床死前的模样。 小月向宇谈论起昨晚的事,她说37床像金鱼一样,肚子鼓鼓,眼睛也鼓鼓,滑稽可笑…我再也听不下去,径自走开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才死他们就说那些!真是让人厌恶。 正当我暗自愤愤不平的时候,手机响了,摸出一看,又是陌生号码。 我立刻挂掉不接——直觉告诉我对方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企图。然而很快我的短信就响了,是那个陌生号码发的!打开一看:写着“小茨在吗?”我看完便立刻删除了不回她,因为不想和她纠缠下去。可很快她又发:“陌生朋友,我要送你一件珍稀的东西,它就放在楼下的墙角。”我依旧不去回她,但心里总有点小好奇,特别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楼下。 我就这样鬼使神差的下了楼。 拨开墙角的野草,只见一个精致的瓶子赫然杵立在那儿!我轻轻地拾起瓶子,这时她又发短信了:“瓶子里是荆棘海里的金鱼。海底全是冰凌柱,像铺满荆棘,故名荆棘海。海水冷如冰雪,里面的金鱼是一身神秘的磨沙浅蓝色,鱼鳞闪着玉色荧光。它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拥有的人会交好运,但如果瓶子出现裂痕,就要小心了,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瓶子里有棵冰雪一样漂亮的花,它叫水晶兰,有了它水就永远是冰冷的,适宜金鱼生存。” 收起手机,我仔细端详着瓶子。只见里面有条浅蓝色的金鱼和一棵水晶一样的晶莹透亮的花。那鱼和一般的金鱼不一样,它的身子和眼睛的比例很不协调,眼睛大得出奇,特别是黑眼仁,大得简直,简直像一双人的眼睛!它定定的沉在瓶底,一动不动。 是不是死了?我摇晃着瓶子,它还是一动不动。 灵异事件 我心想还是扔了它比较好,因为第六感告诉我:它会带来厄运! 将瓶子放回原处,我转身要走,却听见手机短信响了,只好打开一看,果然又是她发的:“你最收下它,不然你会倒霉的!” 这次我回她了:“别发了!今天可不是愚人节!我才不要那死鱼!” 回完短信我就关机了,随即回到办公室和宇简单的交了班,之后我就赶回家了。 【似曾相识的红色】 回到家后,我立刻展开成“大”字躺倒在硬硬的床上。 同往常一样,我开始试着回忆以前的某一件事,却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始终都只记得有那么一件事,但就是记不清是怎样的事。 在我回想它的时候会有种隐约的不安,但具体的东西就是无法想起来。 究竟是什么呢? 我拼命的想着,可脑袋又不争气的开始撕扯着头皮阵阵的击疼。 好疼!我忙用颤抖的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种吗啡制剂服下,然后才得以平静,我疲惫的闭上眼。 眼前又逐渐出现那个该死的场景! 恐怖吧 我不知被谁扔在那人烟罕见的盘山公路上。路越来越窄,就像被什么吞没了一般!突然,迎面而来一辆巨大的卡车!它飞快的从我身上压了过去,那种真切的窒息感!好可怕!我觉得全身都很湿冷,伸手摸了摸身体,一抬手:全是红色的血!那红色,浓浓的鲜艳的红色,好熟悉的红色!一定在哪见过的?恍惚间我猛然想起了什么,但还是无法具体,只是一种茫然的似曾相识感。我痛苦的张大了嘴想叫出声,却被满口的鲜血呛到,于是拼命的咳嗽… “咳,咳,咳…”我艰难的睁开眼,发现已经是晚上了。迎着灰暗的灯光,我发现自己正睡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满得泼洒到地上,身体被冰冷的水覆盖,我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这下我真的犯糊涂了:因为我并不记得自己之前有来过浴室,可为什么现在却睡在浴缸里?难道我真的健忘到把自己放到浴缸都忘记了么? 不去想了,真累人。 我起身走出浴缸,到洗脸池去照了照镜子,突然看见自己满脸是血!我大叫着,拼命的擦着脸,可怎么也擦不掉!我惊恐得手舞足蹈,只听见“砰”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我碰倒摔碎了。低头一看,只见白色瓷砖地板上全是发亮的玻璃碎片,不远处赫然躺着那条磨沙浅蓝色的金鱼!而它的旁边正是那棵晶莹诡异的水晶兰!那鱼的眼睛,如同人的眼睛,它死死的盯着我,无比怨恨的样子像是要把我碎尸万段。 我吓得缩到一角,心里乱作一团。 这鱼是什么时候到我家来的?我清晰的记得我没有带它回来! 难道有人来过我家?我突然警惕起来,毕竟,单身女子独居一室是很危险的,我要小心。不知哪来的勇气,我跑到客厅握起水果刀,四处查看有没有人。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的心里升起更大的问号——因为我早就关机了! 我害怕极了,瑟瑟发抖着走进卧室,手机还在响,信号灯忽明忽暗,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很鬼魅。 我鼓足勇气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陌生女子的声音:“如果瓶子出现裂痕,就要小心,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可我忘了告诉你,如果瓶子摔碎,你就要死了!”听了这话我吓得扔开了手机,立刻去打开了所有能开的灯。 我握着刀,开了电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感觉深深的恐惧彻底把我包围了,它就躲在某处,安静地在等我崩溃! 找出咖啡,我放了6包在特百惠的水杯里,冲成三分之二杯一口气喝了。早已习惯了喝6包:长期喝咖啡,我对咖啡因也有了很强的抗药性。 就这样,我看着无聊的泡沫电视剧,熬了一个通宵。 清晨我给宇打了电话,跟他换了所有的夜班,因为我暂时不想住在这间恐怖的屋子里。不知是谁在恶作剧,但不管是谁,他已经惹得我有些愤怒了。 【金鱼回魂夜】 就这样,我开始连续值班不回家,宇很高兴我帮他上班,每天都勤快的给我带各式的早点。小月照样每天忙出忙进——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护士只有她一个人?日子就这样重复着,却也安然的过去了。 今天,是值班的第7天了。我觉得自己就像快被掏空耗尽一般,浑身软弱无力。 夜里,漫天繁星泛着道道青幽的光,月色如梦。 33床依然每天夜里出来找东西,但似乎是永远都找不到的东西。现在的我已经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环境。 查房时又遇见33床,我好奇的问他:“哎!你每晚出来找,你究竟在找什么?”3床冲我笑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大门牙,“我在找……找……”突然他喘着粗气,表情变得狰狞扭曲,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大叫着:“我要找我的内脏!他们拿走了我的内脏!我要把它们重新吃回肚子!可让我给找到了!哈哈!我的内脏,让我把你吃下去……”说完便张大了嘴要吃我! 我吓得半死,想要大叫,可喉咙被掐住发不出声。就在这紧要关头,33床却翻了翻白眼,松开手倒下去了,他的背后是举着针筒的小月。 我拼命的摸着脖子不断咳嗽。 小月大声嚷嚷着:“还不快帮我把他搬回去?我告诉你!不想死你就不要搭理精神病!”于是我们一起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33床弄回了病床上。 夜里12点,我上厕所回来时,不经意间瞟见阳台那边有些幽微的烛光!我不想去理会,然而我的脚却不听话的走了过去——又是我那该死的好奇心!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小月,她正蹲在那儿点着蜡烛烧冥纸,嘴里还轻声碎碎念着些什么。 我问她:“在做什么呢?” 她没有回头,只是更加小声的说:“今天是‘小金鱼’的头七,她要回来了。你知道吗?人死后魂魄会于‘头七’前到处飘荡,到了‘头七’当天的子时回家,家人要在家里烧一个梯子形状的东西,让魂魄顺着这‘天梯’到天上,可是她没有家人,太可怜了,所以这些事我为她办了,唉!” 我吓了一跳,惊讶道:“‘小金鱼’?” 她突然抬头看着我叫道:“就是37床!” 我被她的突然一叫吓了一跳,眨了眨眼,心里不知怎的竟莫名的害怕起来。我跑回了值班室,独自坐在床边,警惕的看着四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我不敢接。它就那样一直响,一直响,疯狂的一直响…… 我想关机,却怎么也关不掉——所有的按键就像失灵了一样!只听见“嘟”的一声,手机自动接通了!而且免提键也被打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软弱如丝且死气沉沉的声音:“如果瓶子摔碎,你就要死了!” 听到这,我再也忍不住,恐惧得扔开手机狼狈而逃,我拼命地跑到阳台想找小月,可是找不到,她不见了!顷刻间,这空荡的医院仿佛又只有我一个人。幽幽黑夜里空旷偌大的医院,偶有几声猫叫,好诡异的气氛! 我到处跑着大声叫着小月的名字,如果她出现我起码会有些安慰,有她在我就不会孤独了。 【尾声】 尹医生死后的第二天,小月习惯性的去敬古楼精神病医院上班。 夜幕降临,宇早早就睡觉去了——他的睡眠永远好得让人羡慕。 小月和往常一样坐在那儿写护理记录。 日光灯闪了一下,门外有人影晃过! 但她没有理会,她不断地告戒自己:是神经太紧张了!‘头七’都已经过了不是吗?根本不可能再出现什么了! 12点,所有的灯全部在瞬间熄灭了。一切都被漆黑笼罩。走廊上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口。小月忙掏出电筒四处射着,射到门口时,她看见了37床苍白的脸!只见37床的脸上覆着些带血的鱼鳞,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大又无神的圆瞪着,身上的血依然“啪,啪,啪……”不断往下滴着。 “我回来了!你为什么要用鱼鳞粘我的眼睛?快把它撕掉!撕掉!都撕掉!”她边说边伸出白骨生生的手,撕起小月的脸皮…… 小月的最后惨叫声长久的回旋在医院每一个角落。 小月没有想到的是:有时“头七”并不一定就是人死后的第七天,它是根据死者去世的时间,再配合天干地支计算出来的日子及时辰…… 那夜,宇做了一个梦。 鬼故事大全 他梦见自己在车站等女朋友,但等很久也没见她来。他遇见一个陌生女孩忧郁的蹲在地上,双手无助地抱着肩膀。他就问她:"你在等车吗?车刚刚走了,只能等下一班。"她听见他就立刻低下头。他很奇怪,于是弯下腰又问:"你没事吧?"女孩使劲摇摇头。这时他要离开了,那女孩竟一直跟着他。很快,下雨了。他看她怪可怜的,就拉起她跑到屋檐下避雨。他习惯性的扯了扯白衬衣领子,自言自语的说:“最近总是下雨,似乎永远都不会停。”很快,雨逐渐变小,然后停了。他举起手上的透明塑料袋,对女孩子说:“一起放烟火吧?”女孩眨了眨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点点头。他递过仙女棒给她,一脸平静的说:“本来约了女朋友一起放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来。”他凝视着正在精彩绽放的火花,幸福的眯着眼说:“她最喜欢火花了,下次一定能和她一起放!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突然女孩消失了,只剩下一条金鱼死在雨后略湿的地面上,它鼓着黑白分明的凸眼,眼角淌下血红色的泪。他突然记不起她的脸,亦记不起以前和她一起时的幸福…… 强烈的阳光射进窗户,刺穿了厚实的窗帘,宇醒了过来,打了个冗长的哈欠。 突然回想起梦里的火花,他微微一笑道:“想不起又怎样?也许忘记了更好呢!呵呵!”他扔开白大褂,随手披上最喜欢穿的白衬衣,打开了值班室的门……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