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角有人 “张警官,你相信灵魂出窍吗?” 在狱侦科的讯问室里,始终低头沉默的陆扬威冷不丁扬起他那张憔悴苍白的脸,紧盯着我问。许是他的口气太过阴鸷,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忙乱地躲开了他的注视。陆扬威笑了,是苦笑,“我看得出,你相信。” “请别转移话题,你应该明白我来的目的。”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次重复了一遍问话。陆扬威却像没有听到,又垂下脑袋喃喃自语:“他哭了,在求我。他很可怜,真的很可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逼仄的讯问室内,除了因犯强奸(未遂)罪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至今已在监狱服刑过半的陆扬威外,只有我和同事两个人,那他念叨的“他”会是谁?不等询问,陆扬威似乎下定决心,咬着牙说:“我认罪!陈帆是我害的,理应遭到惩罚。” “你说的他是谁?谁哭了?”我问。 陆扬威转移视线看向墙角,定定地瞅了足有半分钟才开了口:“是我爹。他就站在那儿,站在你身后。他老了,比以前瘦多了,我看着都心疼……” 我和同事几乎同时扭转头,墙角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二、古杨镇性侵案 去年,我接手调查服刑人员的申诉案。陆扬威,现年38岁,家住古杨镇,上有老父亲和一个哥哥陆耀武,妻子叫吴梅,女儿陆怡,正读高中。在提审前,我详细翻阅了他的案卷,没看出有何疑点—4年前的一个傍晚,雨下得正紧,在古杨镇外的小青山上,陆扬威遇到了年仅18岁的被害人陈帆。在法院移交的档案副本里存有陈帆的照片,女孩的个头不矮,模样清秀,再加上被雨浇得透湿,身段自然更加诱人。陆扬威邪念顿生,死死抱住陈帆欲行不轨。眼瞅衣裙被撕碎,陈帆拼力挣扎,大声呼救。毕竟都是同村人,陆扬威怕了,正迟疑该不该放过她时,陈帆猛力顶中他的下腹,随后跌跌撞撞逃往山顶。陆扬威忍痛追赶,想求她饶了他,可陈帆吓得六神无主,脚下一滑,失足滚下了山谷。 据陆扬威供称,事发后,他也跟到了谷底。见陈帆的头部磕上岩石,人也没了气,他当场就蒙了,至于是怎么逃回家的,他半点都记不起来。但他满身泥水的狼狈状,被四五个村民瞧在了眼里。由于陆扬威供认不讳,又有证人证言,这桩强奸案很快审结。可就在不久前,妻子吴梅探监哭着走后,陆扬威吵闹着要翻案,说他是清白的,陈帆不是他害的。 眼下,既然他又认罪,申诉案也该结了。我和同事起身要走,却听陆扬威吞吞吐吐地说:“张警官,你能去古杨镇看看我妻子和女儿吗?她们过得很苦。” 我斜瞥着他,心说:被害人陈帆和你女儿差不多大,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对不起,我没工夫。陆扬威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一时间泪如决堤,“小怡,爸对不起你,爸真不是畜生啊……” 两天后,我走进了古杨镇。敲开院门的那刻,我愣了神。陆扬威的妻子吴梅虽说已人至中年,可身段依旧苗条,肤色白皙,在山乡绝对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坯子。家有如此漂亮的老婆还去强暴别人,陆扬威若非色鬼上身,就是浑蛋透顶。 说明来意,吴梅凄然一笑,说小怡去看他爷爷了。话刚出口,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呜呜大哭声:“妈,他们又打我骂我了,东哥也不管。我要离开古杨镇,你快带我走吧……” 泪流满面冲进院子的,是个发育得像花儿一样美的女孩,她一头扎进吴梅的怀里,直哭得肩头乱颤。 这个女孩便是陆扬威的女儿陆怡。陆怡说,她爷爷已昏迷了3天3夜,恐怕挺不过今晚。那几个欺负她的人是镇上的无赖,嬉皮笑脸地拦住她动手动脚,说要向她的老爸“学习”。吴梅越听越气愤,抄起铁锹正要往外冲,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号骤然响起。 陆扬威的父亲死了! 三、惊魂守灵夜 从古杨镇回来,我再次提审了陆扬威。陆扬威满眼都是血丝,情绪也异常烦躁,“我爹死了,对吧?” 我不由得心头一紧,“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夜,他来过……” “陆扬威,请不要故弄玄虚!”同事冷脸发出了警告。陆扬威咬得嘴唇都渗出了血,继续自说自话:“他说对不住我,会把传家宝留给我。”我问:“什么传家宝?” “一只陶罐,宋朝的。”陆扬威苦闷万分地摇摇头,求助似的看着我,“我不要什么古董。张警官,求你告诉我,恩情能交换,能还完吗?” 在古杨镇,我听说陆扬威并非陆耀武的亲弟弟,他是从小青山上捡来的。捡到他时还没满月,瘦得仅有巴掌大。如果不是养父母怜惜他、疼他,别说长大成人、娶妻生女,没准儿早做了山野孤魂。说到这儿,街坊们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老两口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却是只披着人皮的狼! “在老家有这样一句话,老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唉,我终究是捡的,不是老儿子,不是命根子。”叨叨咕咕地说着,陆扬威重重捶打了下脑门,“爹,你放心走吧,8年换34年,咱爷俩扯平了!” 8年是陆扬威的刑期,34年是他在陆家生活的年头,莫非这里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老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这桩强奸案不会和陆扬威的侄子、陆怡说的东哥陆东有瓜葛吧?明天,我还得去一趟古杨镇。但让我万难料到,一桩更为诡异的事件正在守灵夜悄然上演。 陆扬威和大哥陆耀武各自盖了新屋,老爹单独住在老宅里。去世的当夜,陆东哭得涕零如雨,执意要为爷爷守灵。午夜时分,等众人散去,陆东爬起身反锁上门,冲着棺材开了腔:“爷爷,咱家的宝贝呢?我可是老陆家的独苗,你不留给我留给谁?” 屋内,灯光黯淡,静寂无声。陆东东瞅瞅,西望望,抬腿从棺材上跨过去直奔爷爷的火炕。三下两下扒掉炕砖,刚摸到陶罐,手机突然“嗡嗡”叫起来,陆东登时骇得头皮发奓,而摸出手机只瞅了一眼,便“妈呀”大叫着瘫倒在地:来电显示是爷爷的号码! “爷爷,你别吓唬我,等找到宝贝,我,我给你烧一大堆金山银山,豪宅宝马!” 天,棺材里有响动!陆东听得毛骨悚然,那窸窸窣窣的动静如同爷爷在翻身,要爬出棺材! 四、不可思议的真相 守灵夜发生的这一幕是我在抵达古杨镇、跟当地警方察看现场后想象出来的。之所以惊动警方,是因为陆东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疯了!天亮时分,陆耀武和操持白事的先生一推开老宅的房门,就看到陆东目光呆滞,又哭又笑,那只陶罐也碎了一地。 在讯问室里,当我把陆东疯癫的消息告诉陆扬威时,陆扬威并无半丝惊讶,倒是他的询问让我暗吃了一惊:“张警官,我老婆是不是想和我离婚?” 昨天,离开灵堂,我又去了陆扬威的家里。陆怡蜷缩在床上,哆哆嗦嗦抖个不停。吴梅紧攥菜刀守在门口,恨恨地说有两个无赖灌多了猫尿,想占女儿的便宜。若非她豁出命要剁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临滚蛋前,那两个无赖声称陆东欠了他们的钱,并许诺让他们玩玩水灵灵的妹子陆怡,以此抵债。听着吴梅的哭诉,我顿时恨得牙痒:“你怎么不报警?” “报警有什么用?我是强奸犯的女人,她是强奸犯的女儿!”吴梅哭了一阵子,终于狠下了心,“求你回去跟扬威说,别怪我不等他,我和小怡受够了,我要离婚!” 听着听着,陆扬威霍地站起,扯着脖子喊:“我不是强奸犯,我不离!爹,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张警官,伤害陈帆的是陆东那个杂种!” 没多久,古杨镇强奸案的真相便水落石出:自从得知自己是弃婴那天起,陆扬威就常去小青山转悠,在他被遗弃的地方坐一会儿。那天,他撞见了侄子陆东的丑事。尽管如此,他还是将陆东跑丢的鞋子埋进了山旮旯。随后,他找到躲进老宅的陆东,大骂他畜生不如。老爹就这一个孙子,万一进去,再出点啥事,老陆家可就断子绝孙了。捶胸顿足气晕又醒来后,老爹“扑通”跪在了陆扬威的脚下…… 34年养育之恩大过天,命都是养父母给的,蹲几年大牢又如何? 经重审,陆扬威由主犯变成了从犯,刑期也大幅缩减。释放那天,他一再向我道谢。我问:“你相信灵魂出窍吗?” “我信。老爹昏迷那几天,他几次来看我,说他老糊涂了,对不住我。”说着,陆扬威压低了声音,“可能他对大孙子太失望,才吓疯了他。” 我笑笑,说:“我相信报应。吓疯他的不是你父亲,是你大哥和你父亲养的猫。” 我没撒谎。陆老爷子去世后,大儿子陆耀武留下了他的手机。守灵夜,他担心陆东睡觉,就用老爹的手机给陆东打去了电话。堪称不可思议的是,谁也没留意,陆老爷子养的那只猫竟在封棺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去,一直乖乖地趴在陆老爷子宽大的寿衣里。而对于陆扬威几次看见老爹站在面前老泪纵横的说法,我不置可否。 ...
“子扬,你让我回到你身边吧。”张颜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慢慢的,她的脸变得狰狞:“季子扬,这是你自找的,你为什么不原谅我?为什么?那我们一起死吧!”她修长而干净的手指离我的脖子越来越近,我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却没有力气反抗,我盯这那只曾经被我称赞过无数次的手,渐渐失去意识…… 从梦中惊醒,我出了一身冷汗,那种窒息的感觉似乎还围绕着我。我把壁灯打开,点燃了一支烟,一股麻痹感从脚底升起。这已经是这个星期我第三次梦见张颜了,每次都是一样的场景。我感到头疼欲裂,眼神不经意间撇到床头那个相框上,里面的我和张颜,笑的十分灿烂。 张颜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从大学就开始相恋了,经过八年的爱情长跑,终于要结婚了。没想到在婚礼前一天晚上,我收到了两张照片,里面是我的秘书小韩和张颜的亲密照。我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无法接受女友的背叛,尽管她再三否定流泪,甚至都给我跪下了,我依然执意解除婚约,并果断和她分了手。其实我是深爱她的,不然也就不会保留和她的所有合影了。我叹了口气,在一周前,她再次约我未果后,恍惚间走过马路,被一辆货车给撞死了。我感到十分后悔和伤心,如果我能够冷静的处理这件事,她或许不会死,尽管我恨她,但并不想让她死。 抬腕看了看表,时间是凌晨五点,窗外天还没亮,我已经困意全无。我掐灭香烟,起床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或许是最近太累了吧,才会总梦到张颜。 早上八点,我整理好衣着,出了门。我居住的地方是个豪华的公寓小区,这里挺偏僻的。我的房子后面就是大山,再加之又是一个人独居复式楼,十分的幽静,面积也是正合我心意。我正是喜欢这种环境,才会买下这栋房子。我很幸运,出生在一个十分富裕的家庭,父亲是建材界大亨,母亲是家具厂老板。毕业后我就接手了父亲在童城的分公司,成为了年轻的总经理。不然我只怕奋斗十年,也买不下这栋房子。 分公司刚起步,很多事要亲力亲为。来到公司,我处理了一些杂碎的事情,又签了两个合同,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分公司刚起步,很多事要亲力亲为。我的肚子还是空空的。我看着窗外的夜幕,苦笑了一下,叫了一份外卖,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咚咚咚。”敲门声想起了,我疑惑不已,这个时候公司大部分人都下班了,谁还会找我? “进来。”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人让我赫然一惊,竟然是张颜!她依然很漂亮,但却脸色惨白,额头上破了一个洞,往外冒着血,脸上满是擦伤,正如我见到她遗体时的样子。我口吃的问:“颜颜……你不是死了吗?”她冲我笑着:“我放心不下你……子扬,和我在一起吧。“说完,她便朝我猛的扑过来:”子扬……我跟小韩是有隐情的……你听我解释……。”就在这时,一双肮脏不已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小韩!我惊愕不已,小韩恶狠狠的瞪着她……张颜看着我,眼里有泪光闪烁。当着我的面,小韩掐住张颜的脖子,我从没有见过那么可怜的张颜。她眼球凸出,脸色发青,双手不甘的挣扎。在张颜闭上眼睛时,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我永远也忘不了。“不要!”我扑了过去,但我却穿过了小韩的身体,砰!是我的身体落地的声音,我一下昏了过去…… “季总,您没事吧?”是新秘书郭瑞的声音。“呀,季总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脑袋眩晕,我看了看,发现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想起张颜,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张颜呢?张颜呢? 看着郭瑞不解的眼神,我这才意识到我的失态,我摸了一把脸,全是泪水。我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起家钥匙放在公司没拿,就回来拿,没想到看见您办公室门敞开着,你躺在地上,昏迷了。”“有没有看见过谁?”“没有。” 我甩甩脑袋,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对他说:“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一会记得锁门。” 走出公司大门,被风一吹,我清醒了不少,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我暗自回忆时,不小心撞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快餐袋。他看了我一眼,压低了帽子,问道:“是您叫的外卖么?”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一时想不起,再加上从小的家教素养使我知道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事。我笑笑:“是的,这是钱。”我把钱递给他,提着外卖上了车。 上了车,我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切换着电台,恰好切到一个有歌的电台,放的是那首梁静茹的《暖暖》,这是张颜最喜欢听的歌,我也常陪她听,想起张颜,我又伤感起来,下午的事我一定要搞清楚,究竟张颜是怎么死的。 开了二十分钟的车,我家已经快到了,回到小区要经过一条公路。这条公路十分的阴森,没有路灯,因为两旁都是树林,显得格外的寂静,而今晚没有月亮,更显得漆黑可怕,令人胆寒。我不由得握紧了方向盘,然而,在一个拐弯处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我车前一闪而过,我吓了一跳,拐过弯,我发现我并没有撞到东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应该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在快出公路时,车子突然急刹,我的身体也随着身体震了一下。 我暗骂:怎么回事?这时车子出毛病了?我正准备重新将车发动,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击着车窗。我心里毛毛的,暗念了一句菩萨保佑,转头看去,这一看,吓的我浑身冒冷汗,一个女人的人头正贴在我的车窗上,冲我呲牙咧嘴,脸部因为挤压变形,女人就这样瞪着我,我正好和她直视,我吓得头晕目眩,竟然发现她是张颜!恰好此时车子发动,我飞快的驶进了小区。 停好车,心有余悸的我不敢下车,看到一个保安经过,这才打开车门。窗外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但是那个人头,带给我的感觉竟是那么情绪、强烈,我飞快的跑回了家。 回到家,我的心绪安宁了不少,偌大的房子透着一股孤寂的味道,我的心又冷了下来。懒得开灯,换了鞋便进了屋子,此时我感到一阵尿急,急忙跑去厕所。 打开卫生间的门,一股寒气从我脚底升起,马桶盖竟然是打开的!今天我走之前明明把马桶盖关上了!难道家里进了贼,我将门反锁,今晚的事太多,我要理理头绪。眼神一瞥瞥到了镜子,看着里面那个熟悉的我,叹了口气,但当我把头抬起时,不由得魂飞魄散,我的肩上竟背着一个女人!我吓蒙了,当我回过神后,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我片刻也不敢停留在卫生间,急忙跑上楼,一进房间,我就把门锁上,灯关上,窗户关紧。钻到了床上,今晚惊魂的事太多,我已经应付不过来!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我始终觉得今晚不对劲。 正当我昏昏欲睡之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似乎是从客厅传来的,空洞的响声敲击着木地板,在这座冷清的房子里显得格外诡异,我紧了紧被子,告诉自己不要慌张,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我仍然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我极力劝自己冷静,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不一会儿,门似乎被打开了,脚步声朝床这边传来,我的腿开始打哆嗦,尽管我没有感觉到自己在发抖。被子被猛的掀开,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小韩!他戴着和今天送外卖那人一样的鸭舌帽,凶狠的看着我。我因为太过震惊,没有注意到他手里的刀子正冲我胸口捅来……等我反应过来时,我的右手臂一阵剧痛……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病号服,白色的纱布。躺在医院的我依旧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在关键时刻,小韩突然大叫一生,似乎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缠住了,他表情狰狞,但还是划伤了我的右手臂,我感觉被人打中了脑袋,再次不争气的晕了。据警方调查:小韩因为嫉妒我比他辉煌,更因为不久前因为工作失神被我呵斥而怀恨在心,便利用自己纯熟的电脑技术,P了几张和张颜亲密照。在挑拨我们成功后,张颜扬言要去报警,惩治他,他害怕不已,开车把张颜撞死了。在我认领了尸体后,因为怕我查出他,便决定杀我灭口。一开始,他打算以送外卖的名义来杀我,可惜不巧,中途折返的郭瑞救了我一命。第二次,他要来我家杀我,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失败了,还被尾随而来的几个保安给制服。 我知道是为什么,我只记得张颜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子扬……记得一定要幸福,下辈子我们再续缘……再见,我爱你。我能为你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你一定要记住我爱你!”三天后,我出院了,我买了一束张颜最喜欢的牡丹花,摆在了她的陵墓前,并且郑重的承诺:“颜颜……我会幸福的……也祝你在那边幸福。还有,我也爱你。”我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见,但是我一定要为她做这些,下辈子,我一定要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她……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保护她…… ...
于娜打扫房间,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副眼镜,金丝边框,树脂镜片。可惜的是有块镜片裂了,于娜想肯定是前房客丢弃的,便放在垃圾篓里,和垃圾一起倒了。 这几天,忙着找房子,于娜实在累坏了。晚上,丈夫又要加班,于娜正好可以美美睡一觉,所以丈夫一走她就躺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于娜听见房间里有人走动,开始她以为是丈夫回来了。睁眼一看,房间里没人,桌上的台灯却亮着。于娜叫了几声丈夫的名字,确信丈夫没有回来,不禁奇怪地想道:我睡觉居然没关灯,真是累糊涂了。 于娜关了台灯,又睡了。一会儿,她感到有人推她,她马上明白是丈夫回来了,他肯定是故意吓她,便不愿理他。于娜转过身,丈夫又将她扳转来,在她耳边呢喃着什么。于娜知道丈夫想要什么,他们毕竟才成亲,彼此的需要都很强烈。她也睡足了,便转身抱住丈夫,却抱了个空。她一看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丈夫并不在身边,而桌上的台灯又亮了。 鬼故事大全:于娜生气地喊起丈夫的名字,马上听见他的应答声。丈夫拧开门锁,从外面跑进来,关心地说:“怎么了,亲爱的,想我啦!”于娜看丈夫拍打着雨水,知道外面下雨了,便装着不在意地说:“你刚回来?”“是呀!”丈夫呵着手说,“外边太冷了。”于娜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做梦了,她也没将这件怪事告诉丈夫,怕他为自己担心。 第二天夜里,丈夫又加班,于娜确信自己把灯都熄了,便安心地睡下了。睡梦中,她又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呢喃着什么,这次她听清楚了,是个女声,说的是“眼镜”。她猛地惊醒过来,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桌上的台灯却刺眼地亮着,抽屉一个一个拉了出来,东西都堆在桌上,显然有人在找东西。 深夜,丈夫回来,于娜刚想张口,可见他一脸疲倦的样子,想到他工作太辛苦,就不忍心把家里发生的怪事告诉他。 一大早,于娜就去眼镜店买了副眼镜,放在了开始她发现眼镜的抽屉里。下午,她睡了个好觉,就等着晚上看家里究竟有什么古怪。为了安全,她将水果刀揣在了怀里。 丈夫走了,于娜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害怕,这才后悔没有把丈夫留下来。卫生间的水龙头忽然拧开了,水哗哗哗地流着,把于娜吓得不轻。良久,她心疼水费,才壮着胆子去卫生间关水龙头。原来是水龙头坏了,她找快抹布堵住水管,等明天叫人来修。 于娜回到房间,觉得自己点着灯坐在这里,就是有什么也给吓跑了。她暗暗宽慰自己,自己没做什么坏事,就是有什么脏东西找上自己也没事的。要有事早有事了。她关了灯,假装睡熟。 于娜一心想要弄明房间里有何古怪,这一夜却偏偏什么也没发生,她熬得两眼出现了黑眼圈,不停地打哈欠。丈夫还在睡梦中,于娜悄悄地起了床,打开抽屉,不由得尖叫起来,抽屉里的那副眼镜不见了。丈夫惊醒了,奇怪地盯着于娜,于娜不敢再隐瞒了,把这三夜发生的怪事说了。丈夫却笑了:“你是不是换了新地方不适应,产生了幻觉?”于娜赌咒发誓,丈夫才信以为真。 丈夫给房东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于娜央求说:“我们不住这儿了,换个地方吧。”丈夫摇摇头:“我们已经交了一年房租了,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多不划算。”他答应于娜,不加班了。 这天夜里,于娜一觉醒来,丈夫不在身边。她叫他的名字,没人应声。于娜爬起来,想到外面去找,也许是丈夫烟瘾犯了。这时,她看见卫生间的灯亮了,水龙头哗哗哗地往外喷水。难道新换的水龙头又坏了?于娜走进卫生间,这一瞅,魂都飞了,有个女孩倒在地上,在她脚下有个死婴,血从女孩的下身不住地往外涌。水龙头也不住地往外喷血,一会儿就漫到了于娜脚下。于娜看见女孩爬起来,嘴角挂着恶毒的微笑,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树脂镜片的眼镜,有一块镜片裂了。于娜赶紧往外跑,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撞于娜的正是于娜丈夫,他果然是下楼买烟去了。于娜惊恐地指着卫生间,丈夫愣愣地说:“什么呀?”于娜回头看去,什么也没有,水龙头没有坏,地上也没有血。“我刚才明明看见有个女孩的,满地的血……”于娜后怕地说。可不管她怎么说,丈夫就是不相信,他看见于娜这么害怕,只好说:“好了,好了,明天我们换个地方。” 于娜尽管也舍不得预交的房租,可她又怕再在这里住下去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他们在旅舍住了几天后,找到了另一处房子就搬了过去。 又交了一年房租,经济一下窘迫起来,于娜想找一份工作。开始丈夫不同意,在她的再三坚持下,只得同意了。不久,于娜在一家公司找到了份打字员的工作。因为工作性质的不规律性,弄得她常常要上晚班,可她又舍不得丢掉这份工作,只得硬着头皮撑下来。 如此过了快一月,于娜渐渐要忘记这件事带给她的阴影了。这天她下晚班回家时,只见一辆汽车飞快地开过来,在她身边一拐,撞到了一个走路的女孩身上。那女孩扑地倒在地上,眼镜飞到了于娜脚下,有一块镜片摔裂了,于娜一看那副眼镜就直打哆嗦,慌忙逃走了。 于娜惊魂未定地跑回家,丈夫还没回来,她坐了一会儿,听见卫生间的水龙头开了。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水龙头老是坏,于娜进卫生间关水龙头,听见丈夫回来了。他大声喊着:“快出来,帮个忙!” 于娜跑出去,看见丈夫搀了个女孩进来。丈夫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她万分恐怖地看着他搀着的那个女孩,她是个大肚子,戴着一副金丝边框树脂镜片的眼镜,有一块镜片裂了。她这时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她就是一个月前出车祸死的那个孕妇,那天她和所有路人一样害怕惹麻烦上身,都匆匆地走掉了。 ...
在公安局,我有一位警察朋友。 一天傍晚,这位朋友找到我,说有一件差事让我去干。 我问什么差事。朋友说守夜,并告诉我,有一个小伙子被杀了,但发现尸体时天已很晚,不能及时进行尸体解剖,于是尸体停在野外,明天再作调查。 对死人我倒是不怕,只是…… “我们不会让你白守的,我们会付给你报酬,一个晚上,两百块。” 两百块对靠工资过日子的我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再说朋友的面子也不好不给,我答应了。 我们一共是三个人。 小伙子躺在一块门板上。上面蒙了白布。在他旁边,搭着一个简易棚子,里面放着被褥。 我们走进棚子,说了一会儿话,就睡了。睡了没多久,我忽然有点儿内急,便起身去外面方便了一下。回来时,银白的月光下,我忽然发现那块白布在动。我好奇地揭开白布,一下愣住了:小伙子睁开了眼睛,而且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毫无疑问,小伙子没死,他从昏死中醒过来了。 小伙子让我扶他起来,接着让我送他去医院,说胸前刀口子痛得厉害,他得去包扎一下。 我答应了,并提出让我们三个人一块送他去。 小伙子摇摇头,说不用,他自己能走,并且医院就在前面不远,一个人足够了。 看我有些迟疑,他又说道:“我不会让你白送的,我给你钱。”说着,拿出四张百元大钞,硬塞进了我左边的口袋。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那家医院。医院规模不大,属乡村级的。走进去后,里面有十几名医护人员,而且,小伙子同他们很熟,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对一个年纪较大的医生说道:“王医生,快给我包扎一下吧,我被人捅了,刀口子痛得厉害。” 王医生和两名护士对他的伤口作了处理,然后说道:“小李子,看你平日蛮老实的,怎么跟人打起架来了,还动了刀子。告诉你,伤口再过去半厘米,你就没命了。” 小伙子辩解道:“不是我,是他们……” 从医院出来,小伙子提出带我去打斗的现场看看。 我说天这么晚了,那儿有什么看头,不去。 小伙子很固执,并说那里的风景很美,又有月亮,去看看,你不会后悔的。说完又要去摸钱。 我赶忙答应,说去,去,你不用再给钱,你已经给过了。 大约四十分钟后,我们到了那里。这里确实很美,有清亮的小溪,有古朴的石拱桥,还有几株千年古松。只是,这地方显得偏僻了一些。 从那里回来,我提出,小伙子既然没死,并且伤口又作了包扎,干脆回去睡得了,免得在这荒郊野外睡着不舒服。 小伙子不答应。他的理由是:如果他自己回去了,这件事就会被认为是一般的斗殴,警察就不会认真去查,去抓凶手。 “所以,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得继续躺在这里,等明天警察来了再说。”说完,小伙子冲我淡淡一笑,躺在门板上,盖上了白布。 我进棚睡了。鬼故事。 第二天天刚亮,那位警察朋友就带着助手来了。同他们一块来的,还有一位法医,他是负责尸体解剖的。 我迎上去,对警察朋友说道,不用进行尸体解剖了,小伙子没死。 “没死?这怎么可能呢,昨天抬他来这里时,他的身体都僵硬了。” 说着,朋友几步奔过去,揭开白布看了一下,然后又返回来,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晃,说道:“你没事吧,怎么说胡话呢?”接着告诉我,小伙子死了,并且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 我不信,跑过去一看,果然,小伙子死了。我还看到,小伙子胸口的淤血已变成了黑色的血块。 我感到很奇怪,于是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接着,我就带着他们去那座医院。 医院到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那里根本就没什么医院,只有一座破庙。在庙的不远处,还有十几座荒草萋萋的坟茔。 “快说,昨晚他还带你去了哪儿?”朋友似乎想到什么,急声问道。 “去了打斗的现场。”我回道。 “快带我们去看看。” 现场倒还是昨晚那个模样。在这里,我还看到了一大摊血迹和几个人留下的脚印以及死者挣扎时抓断的树枝、杂草。朋友和他的助手立马开始拍照和寻找案发时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然后,朋友告诉我,小伙子的尸体是在别处找到的,但这里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 接着,朋友又问道:“昨晚,他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了。”我回道,“对了,他还给了我四百块钱。” “钱呢?” “放在左边的口袋里。” 接着,我去左边的口袋摸钱,但摸出来的却是四张用黄表纸做成的纸钱。 我腿一软,瘫在了地上—毫无疑问,昨晚,我遇到鬼了。 但更奇怪的还在后头,两天后,我那位警察朋友和他的助手根据现场得到的线索(鞋印和凶手抽刀时不慎从口袋中带出来的一张留有他本人字迹的小纸条),顺藤摸瓜,很快就抓到了凶手。那是小伙子的两个朋友。那天,小伙子从外地打工回来,身上带有一笔现金,那两个好逸恶劳的朋友见财起意,把他诓到这里,下了毒手。 ...
冬夜的鼓山比以往都要寒冷,鲜有人会去爬山,今夜也一样,鼓山下院的停车场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几辆公交车和破自行车随意地停靠在那里,一个等候的乘客都没有,公交车里黑糊糊的,只有前头亮着微弱的蓝灯,无聊的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等着发车时间。 下院停车场往里,便是“闽山第一亭”,登山道就在旁边,蜿蜒直上。 今夜的鼓山不仅寒冷,而且异常安静,两旁缩在石柱里的路灯透出惨白的光,模糊地照着孤独的登山道。 天空中的月牙儿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层白雾,显得雾气蒙蒙,冷冷的月光从里面透射而出,淡淡地溶在夜色里。 长长的山道中,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影在缓缓地移动着。那是一人一狗,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牵着一条大狗在慢慢地登山。那年青人脸色十分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目光似乎有些呆滞,只是愣愣地看着前方,而他的动作也有些机械,右手保持不变的姿势牵着大狗,双脚也以同样的幅度向上迈着。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深深的沉思,因为思考而忘记身外之事。旁边的那条大狗却与他相反,一路活蹦乱跳,硕大的脑袋不时东转西转,鼻子机警地不停耸动左嗅右嗅,那狗眼呈现出奇异的绿色,在白色灯光的照射下,犹如坟地里燃烧的两点鬼火,泛着绿幽幽的光。 一人一狗在昏黑的山道中,孤独地走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两道黑影慢慢地融进鼓山的夜色中。 冬天的夜晚真冷啊,鸟兽早就跑没影了,刺骨的寒风不时刮起,发出呜咽声响,吹过两旁的树木,那无形的大手把树叶拨拉得一片乱响,树枝在不停地颤动,又像是有人躲在那黑影里,满怀委屈,使劲地摇晃着树木,发泄着仇恨的心情。 冰寒的冷风同样吹在年青人身上,吹得他瘦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几次险些要往后倒去,却都被那懂事的大狗往前拉住。他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衬衣,却未见他发抖,他脸色惨白无丝毫变动表情,一双无神的眼睛仍是直直地望着前方。 两条黑影在寒风刮起时越走越快,穿过了瞭望台,绕过了涌泉寺,走到了“歇脚饭庄”对面的一座院子前。这时,那条大狗突然停住,鼻子往四周使劲地嗅了嗅,最后锁定面前的院子。 这是座破旧的院子,门口的铁门早已损坏,两扇门随意地打开着,其中一扇耷拉着靠在墙上,模糊地可以看到里面有几间矮小的房屋。大狗机警地瞪起绿幽幽的大眼睛,弓起身子,看向里面,一会儿它兴奋起来,低低地咆哮几声,拽着年青人往里边走。 年青人面无表情,跟着大狗走了进去。 风大了起来,“呜呜”地吹着。一人一狗靠近了那几间矮小的房屋,有一间屋子没有门,几块断裂的木板横在门口,屋中漆黑一片。年青人想进屋中看看,他缓缓地走过去,突然,“吱”一声,从里面窜出来一只大老鼠,直扑他们,好大的老鼠!一人一狗都吓了一跳,大狗拽着年青人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老鼠的袭击。那只大老鼠却不再回击,转身窜进草丛,再也不见踪影。 大狗扑向草丛嗅了一会儿,又往左右看了看,便再次拽着年青人往里走。 路越来越窄,荒草越来越多,几乎漫过膝盖,在冷月的照耀下,可见前方草木处弥漫着许多白雾。一人一狗越走越深,远离了那几间房屋,走进了山中深处,那狗越发兴奋起来,不时地低吼咆哮,仿佛前方有什么让它期待的东西在等着它。 这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大狗突然停住了,它的绿眼死死地盯着前方。那里,五十米开外,燃起了一簇火堆,黄白相间的火焰带着缕缕黑烟,不停地燃烧着。火堆前坐着一个人,看年龄和牵狗的年青人差不多,穿着白色的外套,面对着他们,当他看到一人一狗走近时,抬头一看,脸色顿时大变,几乎马上就要站起来,但他似乎又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重新坐好。 大狗盯着对面的白衣青年,耸动鼻子往前嗅了嗅,好像闻到了什么气味,但它仔细看了看白衣青年,又有些困惑起来,开始呜呜地叫着,似乎面前所见的和所闻到的根本是两回事。它在原地来回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拽着年青人往前走去。 大狗走到了火堆跟前,一屁股坐了下来,绿幽幽的眼睛瞪向对面的白衣青年。年青人在火堆旁边坐了下来,他也看向对面的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并没有理会那条大狗,他阴沉着脸,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年青人一会儿,冷冷地道:“兄弟好大的闲情,深夜来逛鼓山?” 年青人仍旧面无表情,他嘶哑着声音,反问道:“你不也一样吗?” 白衣青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道:“好一个一样啊!” “可是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表面上看似一样,但实际上差别挺大,甚至水火不相容,这就像有的人跟你特别好,跟你称兄道弟,但是他心里却藏着一把刀,随时准备捅死你!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白衣青年顿了一会儿,眼睛紧盯着牵狗的年青人笑着说道。 大狗的鼻子一直对着白衣青年不停地嗅着,但似乎始终没发现什么,低低哼了几声,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年青人在狗的拉扯下站了起来,淡淡地扔下一句:“你想说什么?” 白衣青年见他们要走,脸色微微一变,也站了起来,冷道:“你不妨听我讲一个故事,我想这个故事对你非常有用!” 也许觉察到白衣青年要有不善的举动,大狗转过头来看他,年青人也盯着他。白衣青年淡淡一笑,坐了下来,伸出手礼貌地往对面一指,道:“请坐!” 一人一狗看了他一会儿,大狗似乎很好奇,立即趴在了地上。年青人看了看大狗,见它不想走,也就坐了下来。 白衣青年往火堆里扔了几截柴火,然后拿起一根木棍,朝里面拨拉一阵,火势顿时旺了起来,火苗欢快地往上窜,熊熊的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木柴。白衣青年边摆弄火堆,边慢慢地说道:“有这么七个人,都是好朋友,四男三女,女的叫小伍、庄锁、柳慧,男的分别叫赵林勇、肖小白、董国锋、林清……”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转眼深深地看向对面的年青人。 牵狗的年青人没有什么反应,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倒是他旁边的大狗这时浑身一激灵,慢慢地弓起身子,瞪着眼睛,阴沉的绿眼带着丝丝疑惑,死死地盯着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瞥了大狗一眼,没有理它,他见年青人半天没反应,愣了一下,又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继续往下说道:“他们这行人有一天夜里来爬鼓山,但是到了这山顶上,突然起了很大的雾,所有的手机都失灵了,只有赵林勇一架手表,他们在大雾中奇遇到了一间奇特的小屋,屋内是古朴风格,摆了七把椅子,立着七根柱子……” “漫漫长夜,七个人开始讲故事,他们想通过讲故事的方式来消磨时间。但是当讲到第六个故事的时候,他们之间发生了变故,肖小白因为中了蛊毒,变成了吸血鬼……” 白衣青年说到这里,冷笑了一下,看向对面的年青人,年青人冷漠地看着他,但他旁边狗的眼睛却跳了一下,绷紧了身体,接着紧盯着白衣青年。白衣青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只讨厌的大狗一直瞪着他,他淡淡一笑道:“蛊毒,你知道是什么吗?” “哈哈,你大概不知道,也想不到这种东西吧。它是一种神秘巫术,制造毒蛊的方法,一般都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如蛇蝎、蜘蛛、蜥蜴等放进同一器物内,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而这毒蛊灭了其它生灵,一身满是怨气,性子歹毒,嗜杀斗狠。施术者便可用法术遥控毒蛊控制施术对象的心智和灵魂,为之所用,蛊术中最残忍的便是人蛊,此蛊乃是用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炼化而成,最为厉害和残忍。”白衣青年有些兴奋地望着牵狗的年青人说道。 “肖小白后来杀了赵林勇,旁边的柳慧这才告诉众人,这两人以前是情敌,都很喜欢她,现在为了她展开仇杀。但是令大家感到吃惊的是,这间屋子的七把椅子都已经被别人下了蛊毒,而这七把椅子就是为这七个人准备的。众人身上的蛊毒开始发作,个个身体变异扭曲,柳慧惊吓之下不小心误杀了庄锁,而这时这间屋子中间的美女画像突然开口说话,原来她是被一恶人用妖术封在画里,她告诉众人,恶人如今法力无边,准备进入世界异空间夺取前人留下的异宝‘陌上狸花开’,此宝物既可令人永葆青春容颜,又有起死回生、回魂转魄之功。而这异空间里刚好又有‘生命之泉’这种神奇解药,可解众人身上蛊毒。” “那间屋子也只有在这种大雾的夜晚才会出现,当下那个美人教众人移动七根柱子,摆成神秘图形,打开了画中世界,也就是异空间的入口。众人在那里果然找到了生命之泉,而就在这时柳慧的贪念使本已中蛊毒的她心魔大乱,杀了庄锁。林清和董国锋欲置柳慧于死地,这时肖小白出现了,柳慧本来以为他会救自己,但肖小白恨她脚踏两只船,为了金钱背着他在外面找其他男人,这女人太可恨了,于是杀了柳慧。接着,肖小白竟与在附近寻找异宝的恶人联合起来残杀其他人,幸得那位美人掩护才得以逃脱。” “最后肖小白和恶人找到了异宝,恶人得意忘形之下,被肖小白从背后袭击而死。岂知恶人身虽死魂未灭,其人化作凶灵咬死了肖小白。林清和董国锋见机行事,用那美人准备好的鬼火一举彻底烧死了恶人。” 白衣青年说到这里看着对面,牵狗的年青人仍是冷漠地坐在那里盯着他,而那条狗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一动不动,紧绷着身子,两只如同绿色小灯笼的眼睛,幽幽地闪着诡异的光。白衣青年盯着牵狗的年青人微微一笑道:“要说精彩的部分了,林清和董国锋他们原本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像亲兄弟一样,不,比亲兄弟还亲!但是他们从异空间里出来后,林清贪念顿起,杀了董国锋,夺走了‘陌上狸花开’。董国锋到死也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会这般狠毒,没想到啊,没想到……” 白衣青年的眼中这时涌上了一抹哀伤和痛楚,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望着牵狗的年青人,目光由伤痛瞬间转冷,道:“但是这世界上令人想不到的东西太多了。林清,他也想不到。董国锋其实也会蛊术,他早前就为自己炼制了人蛊,将这蛊种藏在身上,在死的刹那吞吃了它,人蛊开始疯狂反噬,董国锋的灵魂和意识立即转移到了这人蛊身上,后来人蛊找到了新的躯壳,强行剥离此人的灵魂,拥有了新的身躯。所以,董国锋并没有真正的死亡,他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他要报仇,他要杀了他狼心狗肺的好朋友好兄弟!” 说着,他猛地站了起来,拔出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指着牵狗的年青人,既愤怒又痛心地喝骂道:“林清,你还在装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旁边的大狗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牵狗的年青人却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我就是你的好朋友董国锋啊,你为什么这般狠毒,下这么狠的毒手?我们以往的兄弟情谊你都忘了吗?还是说你从来一直是这般阴狠的小人?”自称董国锋的白衣青年见他不说话,愈加愤怒地大吼道。 牵狗的年青人还是没说话,就那般呆呆地站着。 董国锋眦目欲裂,死死地瞪着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见对方还是不说话,一会儿竟怒极反笑,接连冷笑几声,冷然道:“好,好,好,你不说话,那我就给你个痛快,让你永远不说话!”说着,他跨前一步,挥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进年青人的胸膛。 但是令他感到吃惊的是,年青人身上并没有鲜血冒出来,反而从那刺破的胸口处,溢出了缕缕黑气,接着那年青人的身体就像被刺破的皮球一样,急速地萎缩下去。 他期待着他会痛得惨叫出来,哪怕哼一声也好,但是没有,他只是那么无声地倒下。 董国锋的心里一咯噔,抽出匕首退后一步,紧张地盯着那萎缩的身体,自言自语道:“怎……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猛地从旁边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因为我在操纵他!” 董国锋一惊,转头四下看了看,森冷的月色里,寒风起处,只有沉默的荒草在不住地摇摆,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他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全身哆嗦了一下,抖着声音问道:“谁?” “是我啊!”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董国锋听得声音似乎就在自己旁边,但四周真的没有人,只有一条大狗。 大狗?董国锋心里一紧,难道是这条狗在说话? “你猜对了!” 下一刻,董国锋惊恐地看到,那条大狗先是裂开嘴一笑,然后大嘴一张,接着从里面伸出一条又长又大的红舌头,而那舌头上竟站着一个四肢健全的小人,有手有脚,穿着鲜艳的衣服,面貌长相跟一般人没什么区别。此刻那小人正站在舌头上负手而立,目射四方,一副霸气凌人的模样。 董国锋见那小人似乎有点眼熟,仔细一看,想了起来,此人跟肖小白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那小人仰天大笑一声,道:“你以为就只有你会蛊术吗?你不用猜了,我就是肖小白!虽然我也很讨厌出卖朋友的人,但是没办法,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我只能除掉你!” 话音刚落,小人往里一闪,没入喉咙黑暗深处,而与此同时大狗仰天咆哮,张开血盆大口,上下颚急剧扩大,一会儿竟有成人脑袋般大小,那涎水如雨水般从尖长的獠牙中不断滴下。接着,大狗往前一跃,一口咬住转身欲逃的董国锋,锋利的獠牙立即凶狠地刺穿他的身体,鲜血喷洒而出。大狗面目狰狞,满是污血,不等惨叫声出,上下颚再次放大,风卷残云般一口吞没了董国锋。 一阵阴风顿时呼啸而起,猛地吹灭了渐渐微弱的火堆,周围迅速陷入了黑暗。 大狗耸动鼻子往四周嗅了嗅,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往山中深处走去,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寂寞凄凉的荒野里。 ...
天气很热,目前也没什么好发展的项目,虽然没有钱但我还是决定先休整一段时间,就用这几天在家里专心的修行,增加一些智慧和福报也是好的。 因为今天是六月初一,也是佛教里的十斋日,下午1点的时候就开始超度几个亡魂,可是在打坐的时候怎么也净不下心来。总感觉周围有一些凉飕飕的风在转来转去的,感觉非常不舒服。于是干脆就站了起来,一边念着经文一边向阳台走去,正当我聚精会神的时候,没想到女友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大喊了一声!我顿时亡魂皆冒,眼前一黑就晕了,很生气的打了女友一下。他也恼了就跑开了! 可是我却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模模糊糊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很快就感到很冷。 其实今天济南的温度右34度,可是我却很冷,先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同修道友,可是她也没办法。我就自己打坐,即便是失了魂也走不远的。看到周围都是人! 想来是我在念经的时候来的吧,她们有的看着我笑的,也有扮鬼脸的买老的少的都有。可是我干到无比的寒冷! 就跑到了床上,找了一床被子盖上!出了好多汗可是还是冷! 我这是怎么了? 我被吓着的事情大家很快就知道了,于是乎各种招式都不断地展现在我的眼前。其实按说想我这样都已过而立之年的人按说不该再被吓着,更谈不上掉魂了。可是我确实是掉魂的症状。可能真的是失魂落魄吧。 工作没了,家里还催着想早点抱孙子,我却是一无所有,每天就这样等消息。几个项目也迟迟不能开始,给人家打工也不太可能。自己的公司也是入少出多几乎是苟延残喘了。总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可就是找不出来,难道是房子有问题,也不会是呀?总之一团了乱糟糟。 头很疼,有些晕晕的感觉,吃不下东西,似乎吃什么都感觉是苦的,即便是冰糖也是如此。懒懒的、没有丝毫的力气,只是不断地昏睡着。从早到晚,倒是几个朋友关切的给我打电话和留言,问我怎么样了,我一概的回绝了,因为我不想见任何人。 眼前还是模糊糊的一片,坐在笔记本前打字也有些艰难的感觉,但还是应该真实的记录下来。有人劝我找最熟悉的朋友拿着我的鞋子到大街上去叫一下,就喊我的名字。不断地喊! 事实上即便是掉魂也走不远的,只是浑身的寒冷令我没办法解决,盖上厚厚的被子出了一身的汗,还是冷!似乎冷的是自己的心吧1因为身上满是汗水! 昏睡了一天的我终于好一些了,可是居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看书或者电脑上的字的时候都是倒着的,写出来的字也是反着写的,在电脑上打字也是这样的。好在现在可以口述让兄弟写出来。 让我想起来在两年前的那个女孩子也是这样,阴阳反被,不过她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识了,好在我还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不过现在打字都打不出来了。委实有些诡异,照理来说我不该是这样的。因为我毕竟是信佛的修行人呀? 没办法,也不知道这该死的状况什么时候能好。头还是晕,不断的咳嗽还有一种胸闷的感觉。真的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修行完全的终止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障碍吧,在修行中每个人都会遇到的。08年被人吓着结果打了100天的吊瓶,现在有被人吓着可不能在生病了! 我有些茫然,找了几个在济南的出家师父,他们都没说什么,因为他们帮不上忙!只是说让我多念地藏经!或者多念佛号之类的。 恐怖的夜晚又来了,今夜我是不是又要度过一个无眠的或者是恐怖的晚上呢? ...
在公安局,我有一位警察朋友。 一天傍晚,这位朋友找到我,说有一件差事让我去干。 我问什么差事。朋友说守夜,并告诉我,有一个小伙子被杀了,但发现尸体时天已很晚,不能及时进行尸体解剖,于是尸体停在野外,明天再作调查。 对死人我倒是不怕,只是…… “我们不会让你白守的,我们会付给你报酬,一个晚上,两百块。” 两百块对一个靠工资过日子的我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再说朋友的面子也不好不给,我答应了。 我们一共是三个人。 小伙子躺在一块门板上。上面蒙了白布。在他旁边,搭着一个简易棚子,里面放着被褥。 我们走进棚子,说了一会儿话,就睡了。睡了没多久,我忽然有点内急,便起身去外面方便了一下。回来时,银白的月光下,我忽然发现那块白布在动。我好奇地揭开白布,一下愣住了:小伙子睁开了眼睛,而且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毫无疑问,小伙子没死,他从昏死中醒过来了。 小伙子让我扶他起来,接着让我送他去医院,说胸前刀口子痛得厉害,他得去包扎一下。 我答应了,并提出让我们三个人一块送他去。 小伙子摇摇头,说不用,他自己能走,并且医院就在前面不远,一个人足够了。 看我有些迟疑,他又说道:“我不会让你白送的,我给你钱。”说着,拿出四张百元大钞,硬塞进了我左边的口袋。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那家医院。医院规模不大,属乡村级的。走进去后,里面有十几名医护人员,而且,小伙子同他们很熟,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对一个年纪较大的医生说道:“王医生,快给我包扎一下吧,我被人捅了,刀口子痛得厉害。” 王医生和两名护士对他的伤口作了处理,然后说道:“小李子,看你平日蛮老实的,怎么跟人打起架来了,还动了刀子。告诉你,伤口再过去半公分,你就没命了。” 小伙子辩解道:“不是我,是他们……” 从医院出来,小伙子提出带我去打斗的现场看看。 我说天这么晚了,那有什么看头,不去。 小伙子很固执,并说那里的风景很美,又有月亮,去看看,你不会后悔的。说完又要去摸钱。 我赶忙答应说,去,去,你不用再给钱,你已经给过了。 大约四十分钟后,我们到了那里。这里确实很美,有清亮的小溪,有古朴的石拱桥,还有几株千年古松。只是,这地方显得偏僻了一些。 从那里回来,我提出,小伙子既然没死,并且伤口又作了包扎,干脆回去睡得了,免得在这荒郊野外睡着不舒服。 小伙子不答应。他的理由是:如果他自己回去了,这件事就会被认为是一般的斗殴,警察就不会认真去查,去抓凶手。 “所以,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得继续躺在这里,等明天警察来了再说。”说完,小伙子冲我淡淡一笑,躺在门板上,盖上了白布。 我进棚睡了。 第二天天刚亮,那位警察朋友就带着助手来了。同他们一块来的,还有一位法医,他是负责尸体解剖的。 我迎上去,对警察朋友说道,不用进行尸体解剖了,小伙子没死。 “没死?这怎么可能呢,昨天抬他来这里时,他的身体都僵硬了。” 说着,朋友几步奔过去,揭开白布看了一下。然后又返回来,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晃,说道:“你没事吧,怎么说胡话呢?”接着告诉我,说小伙子死了,并且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 我不信,跑过去一看,果然,小伙子死了。我还看到,小伙子胸口的淤血已变成了黑色的血块。 我感到很奇怪,于是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接着,我就带着他们去那座医院。 医院到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那里根本就没什么医院,只有一座破庙。在庙的不远处,还有十几座荒草萋萋的坟茔。 “快说,昨晚他还带你去了哪儿?”朋友似乎想到什么,急声问道。 “去了打斗的现场。”我回道。 “快带我们去看看。” 现场倒还是昨晚那个模样。在这里,我还看到了一大摊血迹和几个人留下的脚印以及死者挣扎时抓断的树枝、杂草。朋友和他的助手立马开始拍照和寻找案发时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然后,朋友告诉我,小伙子的尸体是在别处找到的,但这里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 接着,朋友又问道:“昨晚,他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了。”我回道,“对了,他还给了我四百块钱。” “钱呢?” “放在左边的口袋里。” 接着,我去左边的口袋摸钱,但摸出来的却是四张用黄表纸做成的纸钱。 我的腿一软,瘫在了地上──毫无疑问,昨晚,我遇到鬼了。 但更奇怪的还在后头,两天后,我那位警察朋友和他的助手根据现场得到的线索(鞋印和凶手抽刀时不慎从口袋中带出来的一张留有他本人字迹的小纸条),顺藤摸瓜,很快就抓到了凶手。那是小伙子的两个朋友。那天,小伙子从外地打工回来,身上带有一笔现金,那两个好逸恶劳的朋友见财起意,把他诓到这里,下了毒手。 ...
那是一个令她恐怖万分,又使她终生难忘的一夜。因为那一夜,差一点就让她这朵娇美的花朵,遭受无情的揉躏,甚至香消玉殒。每每想起其中的一个片段,都会令她浑身颤栗,冷汗直流。而勇敢和智慧又像两个保护神一样,最终让她化险为夷,平安无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张丽芳龄十九,是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女孩,加上她时尚的装扮,倘使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也绝对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美人。她特有的气质,使她成为县城棉织厂的厂花,追她的小伙子成群结队。 她一度陶醉于众星捧月般高高在上的感觉中,但美丽的容貌也着实给她带来一些烦恼。下班回家,路上总会有一些流里流气的男孩子,瞪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看,还起劲地吹着口哨起哄,这让她十分苦苦恼。 她每次回家总和同村的张玉相伴而行,心里还觉得踏实一些。可偏偏那天张玉有事,没有上班,这就已经让她头疼,而时至深秋,回家路上又经过一片玉米地,更让她心里有几分胆怯。因为虽然十几里地的路程不算远,却有些偏僻,天气又不是很好,等到六点下班,天色已经暗下来。 这时,如果张丽支一声,定会有许多男孩排好了队争相送她回家,可张丽却是一个要强的女孩,她不愿意招惹那些男孩,不愿意让他们产生误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下班了,张丽一咬牙离开工厂,骑着车子,冲在了暮色中,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回家。她一边骑,一边给自己壮胆:“有什么呢?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太远,没什么大不了!我要向那些娇里娇气的女孩们证明,女孩一样可以勇敢的。” 深秋的夜晚本来就黑得早,加上又是阴天,黑夜来得更快。骑了没几里路,便已看不清路。一个女孩家第一次走这样的夜路,本就有些胆小,黑夜一来,更觉得害怕。 凉风嗖嗖地吹进脖子里,张丽激灵打了一个冷颤。夜晚静得出奇,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而这声音让她觉得好大,仿佛有一个人跟在后面拖动脚步的声音。 她不由自主地回头望望,可是到处都是黑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也没有人走动的脚步声。而当她回过头来,那种“哧拉哧拉”的脚步声又响起来!她立即觉得头发竖起来了,头皮也有些发麻。 她不由得紧蹬了几下车子,事实上她只能看到几步远的路径,有一半是凭着感觉摸索着前进。尽管如此,她却骑得很快,她此刻心里正被一种莫名的恐惧占据着,唯一还算理智的想法就是盼着快些回家。 她知道,这一切只是自己吓唬自己,只要咬牙坚持下来,过不了多久就回到温暖的家里了。这样想着,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依稀可以看到前面村子里透出的灯光了。这样的天气,能看到灯光,说明离这村子不远了。到了村子就没什么可怕的啦!张丽心中顿时觉得踏实了许多。 突然车子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张丽一下从车子上摔下来。“是砖头”张丽心里想着,应该到了砖窑了吧!因为每天都要走这段路,张丽知道,路边上有个废弃的砖窑,坏的坯子或砖头铺在路上,弄得路特别不好走。 “真够倒霉的!”张丽一边悻悻地抱怨着,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她刚扶好车子,想继续骑上去时,砖窑里“嗖”地窜出一个黑影。还没等张丽反应过来,那黑影已到跟前。只听一句低沉的声音:“别动!”这声音虽低,却不亚于晴天霹雳,惊得张丽“妈呀”一声,扶起来的车子又扔到了地上。 “不许喊叫!不然我捅了你!”那人手里竟拿着一支明晃晃的匕首,在黑夜里兀自闪着寒光。这情景不由让张丽两腿发软,开始哆嗦起来。那人一手抓住张丽的衣服,一手握着匕首命令道:“跟我走!”此时的张丽那里还有反抗的力气,乖乖地被那人连拖带扯地弄到了砖窑里。 那人不由分说,在张丽身上一阵乱摸,把她口袋里的手机和钱都搜了去。接着淫笑着说:“妹妹,哥想你想了好久了!谁让你长得俊呢!这怨不得哥哥,你只要陪哥哥玩玩,我不会伤害你,否则……”张丽心里咯噔一下:“不好!遇上色狼了!”她此时反而没有了害怕,镇静了许多。她明白慌忙是没有用的,此时没有人救得了自己,只有靠自己才行! 张丽心想:此时即使奋力反抗也无济于事,自己一个弱女子,怎么对付得了身强力壮手持凶器的歹徒?况且这荒郊野外,即使大声喊叫,也未必有人听得到,反而会激怒歹徒,迫使他反过来伤害自己。必须先稳住他,拖延时间,想想有什么对策。 “好的,反正也没有人救我,我自己也跑不了,我答应你!”张丽说道。 歹徒一听,不由大喜:“这就对了,这才是识时务嘛!我会让你舒舒服服的……”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张臭嘴凑上来。张丽躲闪着,那家伙的唾液已经蹭得她满脸都是,她感觉一阵恶心。 那家伙抱住张丽,一只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她的乳房上,揉搓起来。张丽奋力反抗着,但终究力不从心。那家伙心急火燎地把张丽放倒在地上,饿狼似得就要扑上来。 张丽“哎哟”一声,用力推开他,坐起来。 “怎么啦?”歹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惊愕。 “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就让我躺在这凉地上呀?又潮又冷,还有砖头,还说让我舒服,哼!你是不是个男人啊?”张丽假装生气地骂道。 “那,那你说怎么办?”歹徒一想也是啊,张丽已经答应自己了,不如就迁就她一下。况且说不定,这次以后她会乖乖跟了自己,那岂不是有享不尽了艳福了? “要不,要不你把你的毛衣脱下来铺到我身子底下吧!”张丽试探着说道。 “行,行,没问题!你舒服了,我才会舒服嘛!”歹徒说着便半跪着,把匕首放在地上,两手迫不及待地去脱毛衣。 就在毛衣摭住他脸的一刹那,张丽迅速摸到了地上的匕首,用力向歹徒的腿上刺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家伙疼得滚倒在地上,哇哇直叫。 张丽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地向外面跑去。刚出砖窑,就被地上的砖头绊了个跟头,膝盖磕在了砖头上,疼得厉害,但她哪儿还顾得上这些。她赶紧爬起来,咬着牙,继续向前跑。 张丽就这样忍着疼痛一直跑,一直跑,一刻也不敢停留。她知道,要被那家伙追上来,肯定没命了。她的脸上,额头都是汗,头发像刚洗过一样,内衣也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寒风吹进衣服,觉得冰凉冰凉的。终于亮光到眼前了,到村前面村庄里了。张丽不敢再一个人住前跑了,要被歹徒追上,或者再遇到坏人,她真的就完了,她决定找一户人家住下来,等天亮了再回家。 她来到村口的一户人家门前,用力敲门。一个妇女答应着出来开门,看到衣衫不整,满脸污垢的张丽,她大吃一惊,回身就想把门关上。张丽使劲推着门,央求道:“大婶,求求你救救我吧!我遇到歹徒了,求您留我一晚吧,求求您了!” 那妇女听她这么说,才半信半疑地把她让进门去。张丽把自己一路上的遭遇,从头到尾讲给她听。那妇女听后,满怀同情地说:“唉,这姑娘家一个人晚上走夜路确实不安全呀!好吧,你今天就在我家住一晚。反正我儿子今晚也不回家,没有什么不方便,你就和我女儿住西屋吧” 说完,那妇女端来一盆热水,让张丽洗洗。她去抱来一铺被子,去西屋给张丽铺上。她女儿已经睡下,妇女把女儿叫醒,说:“有位姐姐要在咱们家睡,你睡觉不安省,睡里边,让姐姐睡外边,免得把你掉下去!”女儿答应着把被子往里挪了挪,继续睡去。 张丽略略洗一下,也上床睡下。可是经这一折腾,她那里还睡得着?她心里一个劲儿地嘀咕:“今天可好险啊!差一点儿就……唉,看来还是不能逞什么英雄,以后再也不一个人走夜路了!”她越想这些,越觉得后怕,越是睡不着。 她想跟身边的姑娘聊一会儿,可是看着她睡得香香的,也不好意思打扰,只好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时间可真得难熬啊!只盼望快点天明吧! 直到十点多,正当张丽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顿时被惊醒,睡意全无。只听到妇女答应着去开门,大门一打开,妇女惊叫一声:“啊,儿子,你这是怎么啦,怎么身上都是血!”那人小声说:“没事!到屋里再说!”只听得母子二人悉悉索索地来到堂屋。等那人一番话说出来,不由把张丽吓得魂飞魄散。原来这妇女的儿子,竟然就是想强暴张丽的那个歹徒!这真是才出虎口,又进儿狼窝,看来自己小命不保了!她大气不敢出,屏息听两人说些什么。 那妇人没等儿子说完,赶紧制止他,不让他再说下去。她轻轻把耳朵贴近西屋的门上,听张丽是不是已经睡熟。张丽立即发出轻微的鼾声,佯装熟睡。 那妇女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座位上,轻声告诉儿子:“害你的那姑娘,刚好投宿咱们家里,我让她睡在你妹妹的外边!”那歹徒一听大怒:“妈的,真是老天助我!看我今晚不弄死她!”那妇女赶紧止住他说:“儿子现在天色还早,好多人家还没睡,等到十二点过后……”下面的话,张丽竖直了耳朵,也听不清说什么了。 她猜想,母子两人一定是商量十二点后,如何加害她。可是她该怎么办?如果现在就跳出来,无疑惹怒了歹徒,只会加速他对自己的伤害。可是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她又怎么甘心! 张丽又急又怕,直想哭,却不能出一点声音。她觉得好难过,她不想死,可是现在怎么才能脱身?她的眼泪不由夺眶而出,爸,妈,也许今晚过后,女儿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她今年才十九岁啊,豆蔻年华,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难道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吗?为什么不幸的事会轮到自己头上? 不一会儿,外面安静下来,她想:不如等母子二人睡熟之后,偷偷溜走。她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她轻轻穿好衣服,蹑手蹑脚走出堂屋。哪知道,还是惊动了对方,那妇女在东屋问道:“谁?做什么?”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尿了裤子,连忙说:“我想上厕所。”妇女说:“上完厕所早点睡吧”“哦”她答应着,心里想,如果这样冒然开门逃走,恐怕门还没开,就已经被害了,看来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她胆颤心惊地回到屋里,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躁不安。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捅了一下熟睡在里边的姑娘,小声说:“我在外边怎么也睡不着,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那姑娘半梦半醒,答应着跟她换了位置,呼呼地继续睡着了。 张丽是真佩服这姑娘的睡性好,自己这么折腾,她竟照睡不误。张丽躲在床里边,恐惧充满了心间,哪里有一丝的睡意?她把头蒙在被子里,感觉死神正朝自己一点点靠近,心像按不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不知道歹徒会用怎样的手段对付自己?会不会拿东西砸自己脑袋?会不会直接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会不会用东西蒙住自己的口鼻?会不会用刀子穿进自己的胸膛?……真是越想越怕,越怕越想。她使劲把身子蜷缩在被子深处,裹紧被子,仿佛有一条缝隙,也会被歹徒伸进手来,揪出去一样。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抖,她觉得自己要完了! 突然她好像听到有人进屋来了,轻轻地,蹑手蹑脚地走近床前。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了,大气也不敢出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一不小心就发出声音来。 她听到一声沉闷的重击声,一声闷哼,接着好像有人拖动什么东西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她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恐惧。声音渐渐离开了,去了堂屋,又到了院子里,清晰而可怕! 她轻轻伸手摸了一下姑娘的被窝,已经空空如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接着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想母子二人一定是出门了!她稳了稳神,赶紧下床穿好了鞋,轻轻地走出去,这个家已经没有人了,她直奔门外,没命地跑出去。 开始她在村子的街道上跑了一段,但她猛然想到:如果他们发现什么不对,追上来怎么办?于是便扭身跑到玉米地的小道上,她真的是使尽了浑身力气,头也不回地跑了好久。庄稼地边的小路上杂草把她绊了个跟头,一只鞋子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她用手去杂草丛里摸,却突然摸到一团软软的东西,而那东西开始蠕动时,张丽才惊叫起来:“啊,蛇!”她本能地跳了起来,在所有动物里,蛇是张丽最怕的一种了!她趔趄着逃出十米外,才猫下腰喘一口气,她真是太累了! 鞋子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去找了,她索性把另一只鞋也脱掉,光着脚朝前走去。一只猫头鹰怪叫着飞走了,声音凄厉而可怕!寒风吹动着高高的玉米秸,隐隐绰绰,像万头攒动的鬼影。张丽地心里充满了恐惧,不由加快了脚步!脚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好痛好痛,可是现在的张丽又怎么顾得了这些! 走过一片玉米地,在空旷的地头有一簇什么东西,中间高高的迎风摇摆着,像在跳舞的小丑。张丽心想,应该是一丛灌木吧!可走到跟前,张丽心中的恐惧更是无限膨胀起来。原来竟是一座新坟!张丽立即感到头皮发麻,手心流汗,发根似乎也要竖起来。她脑海里呈现出恐怖片里看到的苍白的鬼脸,跳动的僵尸,正铺天盖地地朝她涌过来!她哭喊着向前跑去,事实上她此时的腿已经发软,又哪里跑得动!她也许没有意识到,此时她那颤抖的哭喊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才是最恐怖的声音。如果谁在黑夜里听到这种叫声,不吓得屁滚尿流才怪! 张丽就这样在黑夜里一直跑,一直跑……她不敢停下来,停下来更让她恐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跑,她已经迷了路。鬼故事大全 东方微白的时候,张丽才出现在一个小镇上。当她披头散发,赤着脚走到一个早起做小吃的妇女摊前时,那妇女还以为是一个疯子呢!张丽跪下来,把自己一夜的遭遇讲给她听,恳求那妇女救她。那妇女震惊不已,立即给110和张丽的家里打了电话。看着她冻得通红的小脚,赶紧给她找来一双鞋穿上。张丽询问这是哪里,才知道自己这一夜竟跑了30多里路! 110民警接到报案很快赶过来,焦急等在家里一夜未睡的父母听到女儿有消息了,也匆忙赶了过来。张丽扑在母亲怀里哇哇大哭起来,差一点今生今世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 当警察敲开歹徒家的门,出现在那母子面前时,母子二人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大大的,僵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几小时前才犯的事儿,这么快就已暴露。他们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枉想狡辩,可张丽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二人不由吓得“啊”的一声,后退几步,瘫软在地上。他们一定在想:是张丽的冤魂来找他们算账吗?如果不是,那弄死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呢? 民警将母子二人带上手铐,押着他们来到了抛尸的地点。在一个臭水沟里,民警打捞上一具少女的尸体。母子二人近前一看,那妇女当场便晕倒在地。那尸体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女儿啊!歹徒用手铐用力敲着自己的脑门,痛不欲生地喊着:“妹啊,是哥亲手杀了你呀!” 那个死去的女孩,一条无辜的生命,在这场罪恶中,却被自己的母亲和哥哥扼杀在甜美的睡梦中。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她纯真的灵魂又怎么能宽恕亲人的所作所为? 有人说,黑夜是一切罪恶的摭羞布。然而,天总会有亮的时候,摭羞布总会有被揭开的时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罪恶都无法逃脱法律的严惩和良心的谴责。 凶恶的母子最终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而张丽却因为自己的勇敢和智慧幸免于难。这惊心动魄的一夜就像她做过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噩梦,醒后仍让她心有余悸。 ...
张武属虎,可是他的胆子却像兔子一样小。这一天晚上他步行着去朋友家玩,所经的一条狭窄的马路漆黑一片。 这条小路几年之前,还是一片老坟地,后来市里要修公路,这里的坟才全部迁走了。迁坟时,其中一座一百多年的坟包一打开,里边的棺材已经烂了,可是那具女尸却没有腐败,面目如生,张武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正好经过这里,就好奇地看了一眼,这时,那具尸体见了空气,肤色很快就变黑了,眼窝深陷,白牙外露,张武当时吓得心脏蹦蹦直跳,他一闭眼,面前就晃着那具女尸的模样,做了好久的噩梦。 眼下,张武一个人走在这里,他加快了脚步。正在这时,左脚好像被什么给拉住了,正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天上打了一个闪,借着这个闪的亮光,张武看见,一个黑漆漆、臭哄哄的东西正拉着自己的左脚。“鬼呀!”张武失声叫了起来,他本能地把左脚往回拽,岂料那个东西拽得很紧,根本挣脱不了。最后张武不顾一切地抬起右脚,狠狠地踢了那个东西一脚,只听见一声惨叫,那个东西不见了。 张武啥也顾不得了,抬脚疯跑起来。回到家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脚脖子崴了,一会功夫,那脚脖子就肿了起来。张武吓得半死,怕鬼上身,一夜都不敢睡觉。 好容易挨到了天亮,张武才去附近的一家医院看脚,医生确定他的脚骨折了,需要住院治疗。张武的脚被打了厚厚的石膏后安排到一个病房,里边还有一个病友,一个女子在那里陪同他,那个人伤得比较厉害,不但脚上打了石膏,头上还缠着绷带。 张武就与那个女子谈了起来,他问道:“你相信不相信有鬼?”女子摇头,张武说:“我以前也不相信有鬼,可是经过昨晚上的事,我相信这世上是有鬼的!”张武就把昨天的遭遇详细地说了一遍。 这时,床上那个病人激动起来,他指着张武。女子忙上前,问他发生了什么,那病人说:“就是这个混蛋。我昨晚上掉进了下水道,好容易爬上来,拉着他的脚想让他救命,可是他二话不讲,一脚就把我再次踢进了下水道……” ...
一辆发往山上的旅游大巴车上,即将出发的游客叽叽喳喳,流露出旅行途中特有的好奇和兴奋来。 司机看了一眼时间,旋即一按按钮,关闭了整车的车窗,并发动了汽车。 票务见司机已准备发车,也开始催促后排几个还在嬉笑打闹的年轻人:“坐好了,坐好了啊。马上就要出发了。” 一个穿着印有嘻哈猴T恤的女孩,恰好伸出手接住了前排同伴扔来的帽子,本打算再丢还对方的她,听到票务的催促,倒也不再玩闹,老老实实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刚一坐下,就发出一声尖叫,像被电击般从自己的座位上弹跳起来,往前连窜几步,指着自己座位相连靠窗的那个位置,颤声道:“鬼,鬼……” 坐在位置上的老太太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块:“年轻人,这么跟老人说话可不大礼貌啊。” “快去坐好!”票务也催促女孩道。 “可她……” “那是张阿婆,她就住这山上,常坐这班车。”票务没好气地说道。 女孩还有些惊魂未定,道:“可她刚才,刚才还不在车上,我又没起过身,她怎么,怎么坐过去的?” 张阿婆指了指最后一排打开的窗户,道:“刚才我来过,你说你旁边有人,我就下车等了,可直到开车,你这儿也没人啊,老婆子一急,就翻窗进来咯。” 女孩看了看那车窗,原是手动开闭的,是自己先前忘了关了,再一看车窗大小和离地的高度,不由得钦佩起这老太太是不是练了缩骨功,而且身手也这般敏捷。 在票务的又一次催促下,女孩这才慢慢挪回座位坐好。 刚坐下不一会儿,女孩就感到旁边的张阿婆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恶臭,再看整座车里,已经座无虚席,估计也没人会和自己调换座位,只得伸手捂着鼻子,对张阿婆道:“这车次多得是,您老不会等下一班吗?非跟我这儿挤着。” 张阿婆看了眼女孩,道:“我是去山上超度那些亡灵的,误了时辰可不大好。” “超度亡灵?”女孩惊讶地瞪大眼睛,“这山上还死过人?” 张阿婆仍是笑眯眯地说道:“这世界上还有哪里没死过人?” 女孩心道:晦气。干脆拿出香水,朝自己帽子里狠喷一阵,旋即拉过帽子,盖住脸颊,准备先睡上一觉再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突然感到身旁有人捅了她一下,只听张阿婆道:“你看,司机也正打瞌睡呢。” 女孩揭开帽子,抬头睁眼一看,只见最前方的司机果然头一点一点的,似乎有些发困。 “我给你说啊,前几天还有一班车的司机打瞌睡,结果把车开悬崖下去了,啧啧,整车人没一个活下来的。”张阿婆道,还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纸钱来,朝女孩手里一塞,道,“我今天就是要去他们出事的地点,把这纸钱烧给他们的。” 女孩忙不迭把纸钱丢还给张阿婆,道:“神神叨叨的,给我干嘛?”紧跟着站起身来,朝司机所在的位置大声喊道:“喂,开车的,你可不要打瞌睡啊!” 司机闻言一惊,果然刚才有些犯困,但被一个年轻女孩当众呵斥,也有点恼羞成怒,头也不回地大声道:“妈的,你哪只眼睛看我打瞌睡了?” “我刚才明明看到了,这个老婆婆刚才也……啊——”女孩又是一声惊声尖叫,如先前般从自己的座位上弹跳起来,往前连跑了几步,才指着空荡荡的靠窗位置,道:“那老婆婆,怎么,怎么又不见了。”再抬眼一看窗户,明明是关着的,精神更加崩溃,道:“鬼,鬼,我就说有鬼……” 票务站起身吼道:“快先坐好!前面是……”话犹未了,整车一个急刹,所有人都朝前猛的一倾。 站着的票务和女孩更是朝前猛跌,重重地摔倒在地。 等众人回过神来时,只见车已悬空停在悬崖边上,正摇摇欲坠地要往下跌。 “大家别动!”有人喊道,“现在谁一动,整座车都得摔下悬崖!” 果然车子现在的平衡极其微弱,一点轻微的晃动,都会导致车翻下悬崖。 大家不由得齐齐望向后排,那边要是再多一个人,就好了。 可现在谁也不敢挪动。 正在僵持间,远远的,只见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在山道上努力地朝着他们这辆车跑步过来。 透过后车窗,那个人影越来越近,却是张阿婆。 “等等我……你们千万等等我……”张阿婆一边跑近,一边大喊。 女孩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似曾相识,再一看周围的人,大家面面相觑,都明白了什么似的,怔在原地。 “我们,早就死了……”女孩轻声道。 几天前,他们乘坐的这班车,就已出了车祸,翻下悬崖,全车人无一幸免,除了那个从一开始就被他们拒绝乘坐这班车的张阿婆。 她本来该坐自己旁边那个位置的,女孩黯然回想起来,就是因为自己嫌弃张阿婆又老又丑,身上还有老年人独有的味道,非要鼓动司机和票务将老人赶下车去。 老人这才不得不走路上山,却也因此避过了一劫,所以今天,老人其实是来超度他们的。 女孩苦笑,果然汽车旋即就如那天的事件重演般,再次翻下了悬崖。 但很快,这车人却又已坐着一辆新车,驶向了他们曾经的目的地。 只见悬崖边,张阿婆正一边烧着纸钱和纸扎汽车,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今天,我总算是赶上了,你们去玩个开心吧。还有啊,孩子,我给你说多少次了,晚上不要一直玩手机游戏,第二天还得开车呢。” ...
那天晚上我和超子一起溜出去上网,因为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自然是不可能弄到车子。无奈只好走着去呗,反正这对于我和超子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路上很无聊,而且夜已经深了,小路很静,静的出奇,静的瘆人。 超子递给我一支烟,我伸手接住烟,又接过他递来的火机。 “啪”的一声,我打着了火。正当准备点烟时,“呼”火机瞬间灭了。我也没在意,又一次打着火机,当烟头又一次接近火舌的时候,居然又灭了。 “哎,这咋回事”,我诧异地看了看四周,夜已经深了,四周的草坪也因为黑夜的缘故而变得黑乎乎一片。可奇的是没有风怎么会灭的,我晃了晃火机,发现还剩很多油,不至于打不着啊! “阿飞,怎么回事,点个烟这么慢。”超子也拿着一支烟在等着我,见我那么久没好催促我道。 “我去,这也没风的,就是点不着。”我朝超子看去,尽管看不到脸。 “把火机给我,我点,连个烟都点不着。”超子一脸不耐烦的把火机抢了过去。 “啪”火舌突地窜了出来,他点上烟美美的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黑夜中形成一道隐秘的风景。 我见状,一脸的无奈,唉,算了。 这一段路程,如果说是骑车的话5分钟就到了,可是人腿哪能比得上电轱辘。我们俩个人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当时天气还比较闷热,夏天还没有过去,虽然穿的比较单薄,但是那汗水还是不要命的涌出来。 “这鬼天气,好热啊!”我无语地抱怨着,忙把汗衫脱了下来,当成扇子扇着。感受着那并不凉爽的风,心情愈加的烦闷。 “是啊!热死人了。听说这附近好像有一家澡堂。要不,咱们先去冲个凉?”超子也热的把衣服脱了下来,随意的对我说道。 “好啊,早说啊,都快要热死了。澡堂在哪啊?赶紧去吧。”我一听说可以洗澡当然是满心欢喜,赶紧催促道。 那是一条国道,很宽敞。我们顺着路边上亮着灯光的广告牌,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澡堂。 我们来到澡堂门口,委实说这不像是个商业场所,倒像是个民居住宅。不过那扇大门却是出奇的高大,倒也是不符合民居。 进去之后才发现其实这就是个普通的民居房改造的。大门的廊道里,摆着一个极其简陋的收银台。收银台上仅仅只有几瓶水和一些一次性的洗头膏和沐浴露。 那廊道里用的灯还是以前的老钨丝灯,灯光发黄,发油。给人以迷幻阴森的感觉,据说,在黄色的灯光下可以看见不好的东西,我一想到这不禁打了个寒战,总之是很吓人。 按理说这种老式钨丝灯早就不被使用了,居然还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的因素,我感觉自从来到这里就有种被盯上了的感觉,很阴森,很恐怖。浑身不自在,甚至是有些心悸,总觉得有不好的事会发生。 反观超子倒是一脸的不在乎,径直走向收银台。 当我们缓缓地走近收银台时,发现那里并没有人在。 “喂,有人吗?洗澡。”我忍不住喊道。嘹亮的声音在民居的楼房里回荡直至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 “你们是要洗澡吗?”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背后兀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啊,我去,你,你是谁啊。怎么走路没声的。”我和超子被突然出现在背后的老婆婆吓得急忙转身。这个老婆婆身材矮小,却很硬朗。她的手里拿着一坨红色的东西,上面还缠了一些黑色的丝线看着好像是头发。 她浑浊的老眼看着我们面无表情看得我是直打寒颤。她接着就向收银台走去,走到那里之后她把手中的一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放到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我甚至还看到他们一动一动的。我急忙揉了揉眼睛,安慰自己只是看花了。不过我下意识的离收银台远了几步。 “一共12,需不需要搓背。”她没有再看我们,只是一边说一边在收拾着收银台。 “不要搓背,给你钱。”超子利索的从兜里掏出钱递给那老婆婆。 她伸出那只干枯如树皮的手,缓缓地接过了钱,我赶紧拉着超子离开,生怕再多待一分钟那种压抑的环境我实在是受不了。 在去浴室的一小段路上,我总是感觉被人给盯上了,后面似乎有一双眼睛。我有些不安的四处张望,我无意间瞥到了一个房间,里面光线很暗,突然一只手从里面探了出来并且扒住门槛,那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恐惧感涌上来,而且隐隐约约间我听到了凄厉的哀嚎声。 我赶紧拉着超子的衣服,示意他看。然而当我再次看的时候,那里什么也没有。超子说我眼花了吧,我不知道,我当然也希望是假的。 进到了更衣室那才是知道什么叫简陋,仅仅只有两张小床并在一起,而且上面的床单居然还是红色。 一个约莫四十多岁中年男人正躺在床上吸烟,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压根就没把我们放在心上,只是自己一个人自顾自的吸烟。在那狭小的空间里,浓浓的烟味熏的我有些发昏,我剧烈的咳嗽了几下。 超子倒是什么也没觉得,好像他对什么事都不感冒一样。他“扑通”一声,躺在床上有些肥胖的身躯压的小床“吱吱”作响。因为只有几件衣服,所以他很快就脱完了,这时我看见超子脖子上挂着一个护身符,就问他“超子,啥年代了,还带护身符啊!” 他拿起那护身符看了看,对我说道“我妈给我求的,非要我带着,你也知道老一辈人都信这个。” 我闻言只是点点头,然后他就去浴池了,我也赶紧脱落衣服,跟了过去。 我很快来到浴池房,因为男浴池大都是大池,这个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相比于其它的浴池,这个“袖珍版”浴池是真小。仅仅可以同时供4,5个人一起洗。我渐渐的靠近浴池,看见池底有一层人体污垢,顿时心生恶感,有一种要吐的感觉。 超子也讨厌如此脏的水,骂道:“操,这水真脏,还发黄。” 听了超子的牢骚,我对这就更加没有好感。不过这个水,我来到池边,用手轻轻捧起一点水,的确是有点发黄,甚至还有一点腥味。 “没办法,去洗淋浴吧。”超子摊了摊手,无奈的对我说道。 “只能这样了”我点了点头,转身就去开淋浴。 手刚刚一碰到开关“啪”的一声,那开关竟然掉落下来。 “擦,就这还是个澡堂,早该倒闭了。”我强压心头怒火,一边抱怨一边去捡地上的开关。就在我起身的时候,顺势一瞥看到了下水道口有几滴红色的东西溅了出来。 这时超子叫我把另外几个开关打开,于是我也没太过注意。 水“哗哗哗”地流着,打在地上溅出一片片水花。 五分钟过去了,依旧不见热水出现。 超子不耐烦了,“你在这呆着,我去隔壁看看。” 我无奈地“嗯”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心中愤愤不平,这鬼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 “哗哗”的流水声从隔壁传来,我知道超子又在试水了,我看看身后的几个淋浴,无奈地把它们关上了。 随着我这边的安静,隔壁的水流声越来越大。突然浴室的灯闪了一下变得有些昏暗。再然后“啪”的一声灯灭了,周围一片漆黑。 我吓了一跳,呆呆地站在原地,尝试去喊超子,“喂,超子,在吗?怎么回事” “阿飞吗,我在,这灯怎么灭了,你那也灭了吧。”黑暗中传来超子的回话。我仅仅“嗯”了一声。 那个中年男人倒是说话了“没事,只是电压有些不稳,过一会就好。”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稍稍有些平复。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一会儿,灯就亮了。我的心此时是彻底的平静了。 然而,没一会儿,我刚刚放下的心直接是提到了嗓子眼。 我看见下水道里开始像喷泉一样汩汩地喷出鲜红粘稠的液体。而这些液体顺着水流被冲散,很快半间浴室都是这种液体。 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血,血,血。”我吓得赶紧向外跑去,我刚刚起步就因为脚下一滑直接就倒在了这些液体上,我看着手上的红色液体,吓得直接是坐在地上双手十指深深的埋进头发里。 超子闻声,从隔壁大声呼喊,“阿飞,你怎么了?什么血?” 我没有回答,当时我的大脑真的是一片空白。这时下水道已经不再流出红色的液体。 然后,我就看见那个中年男人拿着一个拖把进来,不一会儿就把地上的液体弄干净了。 他安慰我说,“没啥事,就是下水道生锈了。” 我似是相信了,我惊魂未定的站起来,把身上的红色液体冲掉。 然而就在我无意间看到那个男人拿的拖把后,我的内心终于是崩溃了。那个哪里是拖把,明明就是一个人头,那些长长的头发因为水而相互缠成一缕一缕。彼时,我看到一张苍白的人脸,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绝望般的看着我,死不瞑目。 我什么也没想,一路惊吓大叫着跑到了更衣室,然后就蹲坐在床上,双手捂着头,嘴里念念有词。 超子问声,终于是赶来。他急忙问我,“阿飞,怎么了?” 这时,那个中年男人也回来了,他说,“那个下水道生锈了,流出红水,你的朋友以为是血,吓着啦。” 超子在一旁不断地安慰我,说没什么事,都是假的,不是血。我一开始不住的摇头,过了一会儿终于是有些平静了。 那个男人这时突然开口道,“我给你们讲一个发生在这的故事吧!” 超子点了点头,我迟疑了一下,其实我也想听但我并没有点头。 那男人看到了我脸上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然后,他开始讲道,“十几年前,这条国道刚刚修好的时候。有一天夜里下着暴雨,一辆外地的货车恰巧就坏在了这附近。就当两个修车工冒雨修车的时候,一辆也是外地的面包车停了下来。然后从车上下来六七个人,拿着铁棍,当场那两个修车工就被打死了。” 他顿了顿,点上一支烟继续说道,“这时候司机听到声音下来检查,又是一棍直接给打死了。这车的老板也是挨了一棍,恰巧没打中要害。这老板捂着流血的伤口一路狂跑,那群人也没追他。这些人早就盯好了这车啊,要不怎么可能从外地跟到这里。他们把货全部给卸走了,然后又把那三个人的尸体投到了桥底。大雨也把这血重刷干净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好一会才吐出。 “然后呢?还有吗?” “从那以后,这一段路就变得十分诡异了,虽然这条道是直道,但在下雨的时候,如果开着车不转方向盘的话就会撞到路边。就因为这个这条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而且更可怕的,这车撞到路边,他可不是瞎撞的,哪里有人它往哪里撞。谁也说不清是咋回事。” 听了他的故事,我略有沉思。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听说过? “阿飞,走吧!还要去上网。”超子开始催我了。也没想太多,赶紧穿上衣服,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地方了。 我和超子刚刚走出浴室,“哗啦哗啦……”的雨声响了起来。 “咋回事儿,咋下雨了,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我一看下雨了,有些无奈。 “这下那么大,咋走?”超子也没法。 “我这里有个伞,你们先用着,回头给我送来就行。”正当苦恼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拿着一把伞走了出来。 我与超子对视一眼,只好这样了。 我与那人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和超子一起接过了伞,这是一把黑色的伞,这个伞很大,容纳三个人也绰绰有余。 当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个老婆婆也走了出来,他们两人看着我们远去的背影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奸笑,很可惜这些我们都看不到。 我举着伞和超子走在路上,伞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只能看到脚底下路,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雨还在下着,很大,我听到雨滴到伞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就当我回想浴室的事时候,身上不由得惊起一身冷汗。忽然,我听到超子急促地吼叫,“快躲开。”然后我就被他猛地一下推开了,恍惚间我听到刹车的声音还有我好像抓到了什么。再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我揉了揉发昏的脑袋,想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一个警察走了进来。 “你醒了,还好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朋友呢,他还好吗?” “你们去的那个澡堂其实是个专门贩卖人体器官的团伙,那天你们就是被盯上了。幸好当他们犯案的时候,我们的巡逻警看到了,要不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至于你的朋友……”他把头转向了一边,“抱歉,他受的伤太重,已经走了。” 我一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废了。这时我看了看手中始终没有撒开的东西,是超子的护身符。 ...
夏夜,雷雨。 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每当惊雷在屋顶炸响,她都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要跟着炸开了。 好在,他在她身边,他就坐在她的床边,紧紧握着她的小手,他的手很有力,被这样一只手握着,她觉得安心不少。 一夜惊雷,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揉着眼睛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背影,她感激地抱着他,给了他一个吻,他的唇,很冷。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面色苍白,瞳孔放大,已经被雷声吓死了。 他的葬礼上,他的母亲,专门找到了她,“请不要认为我的孩子,是个胆小的人。” “我知道的,那夜那么大的雷雨,他还是穿过半个城市来陪我。” 老妇人无声地叹息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其实,他怕雷声,是有原因的。” 她看到,老妇人的黑裙下,一条美丽的狐尾,一闪即没。 原来他是一只狐 ...
刚加完班便在楼下的电梯里遇见了15楼的王阿姨。 “真是的,我们每个月交的物业管理费不知道用到哪里去了,你看看这电梯的等忽明忽暗的吓不吓人啊!” “呵呵,是啊我想电梯管理人员应该注意到了吧,说不定马上就来修理的呢。” “希望是这样,如果明天在不好的话我就打投诉电话。搞到他们总公司去。看他们怎么办!”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王阿姨和我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外边一片黑,看样子连15楼的感应路灯也坏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12点了。我连忙多按了几下按钮,真希望能快点关门。可是那电梯就是不听话,我的耳朵继续不停的听到王阿姨的抱怨声。门终于关了,我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气。电梯动了,我低着头想着今天一天的工作。灯还是一亮一亮的。突然我发现电梯的角落里有一个白色的马夹袋。回想刚才的情形,我刚才是第一个上电梯的人然后才遇见王阿姨的,一定是她的吧!我拣起了那个马夹袋又按了15楼的按钮,门开了。外边还是一样的黑,我小心的借着电梯里的灯跨了出去。嘿嘿竟然感应灯亮了,现在好多了。我连忙走到1503门口,轻轻的敲了三下。离开刚才到15楼应该才2、3分钟吧。她应该不会那么快睡觉的。所以我敲的很轻。可是很长时间没人反映,感应灯又暗了。于是我又敲了三下,这三下要比刚才来的重。可是还是没有人开门。怎么了?应该在家的呀。我看了看表已经12:10分了。我晚饭还没吃呢,也顾不到那么多了重重的敲了三下。 “王阿姨在吗?” 这下终于有反映了。我听到屋子里传来了男人的咳嗽声。 “来了,怎么又不太钥匙啊!真是的”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惊异的看着我。 “你是?” “哦,我是楼上23楼的。我刚才和王阿姨一起做电梯来着,她把东西忘电梯里了,我是来送还给她的。” 我解释到。 “恩?你胡说什么啊,我爱人今天说加班,还没回来过呢?怎么就和你做电梯了呢?” “你到底几楼的,当心我报警哦怎么晚了乱敲门。”那中年人表情不太好看。 “你爱人今天是不是穿的一件黄色的外套啊?”我问到。 “是啊,是黄色的。我陪她逛街的时候买的。” “那不就得了,可能王阿姨忘了什么东西在单位了吧,可能回去取了或者有什么事情忘了,说实话我晚饭还没吃了。这东西教给你等她回来了你给她就知道了。” 那男人显的很迷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走了。 我听到背后重重的关门声。按下了电梯的按钮。不一会电梯门开了。 “嘿,电梯的灯完全好了。亮堂堂的。修的真快啊” 我一边说一边走了进去。一到家便胡乱吃了点东西,倒头便睡。 原本以为可以睡到第二天中午。可是没想到凌晨5点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你好,我们是XXX公安局的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 天那!!我一听是公安局吓的醒了好多,连忙把同志们请到家里。 “事情是这样的,15楼的王小黎你知道吗?” “知道,因为我的班头可能和她一样吧,我经常能在电梯上遇见她昨天就遇见了。”我努力回忆着。 “昨天?你能肯定是昨天吗?”警察同志似乎对我的话感到很吃惊。 “是呀,而且我还把她忘在电梯的东西送到她家呢,是她爱人开的门你们可以去问他。” “是的,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她爱人也说了昨天晚上,其实是今天凌晨你送东西的事情。昨天晚上11:55分的时候王小黎的化学工厂发生事故,发生火灾王小黎因为在更衣室换衣服结果被大火围困等消防人员营救的时候已经窒息死亡了。” 我的脸一下子变的刷白,因为我知道我不可能愚蠢到把一个人当成另外一个人的地步。所以我昨天看到的一定是王小黎。可是那时候已经…… “而且你送去的东西,是她在昨天问同事借来的给她女儿复习考试用的参考书。所以……你也知道这件事情让我没有办法理解。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些没有说出的事情,或者说这些东西是不是在电梯里发现的。还是在别的地方王小黎交给你的。” “不可能,当王阿姨走出电梯之后我才发现的。因为那时候电梯和外边的感应灯都坏了,我看不清楚电梯里有东西,不然我就会及时发现让王阿姨带走了。” “你说到电灯的事情到提醒了我们。根据我们调查,昨天的电梯和感应灯没有坏过,我们特地找过值班人员和,一些同样晚班的人。” 所以这里面有太多的疑问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怀疑你杀了王小黎因为她是死在更衣室的。只是……好象这事情发生的有点不可思议!” 又谈了一会儿警察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思考着…… 12:00的火灾+12:00的电梯+莫名其妙坏掉的电灯+我+王阿姨+给女儿的辅导书=?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一个屠夫因为收了死犯的好处答应在杀头的那天会大叫一声“走”作为暗号,让死刑犯逃走。果然到了应该砍头的时候屠夫喊了“走”那犯人头也不回的就逃,过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才坐在路边歇息,而在逃跑之前因为紧张于是手中握了一快石头。可是等他把手放开的时候石头并没有掉在地上竟然漂浮在空中。等他在想抓住那快石头的时候,那石头竟然从手中穿了过去。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其实已经被杀了头了。跑出来的只是他的魂魄罢了!我想王阿姨的事情或许只有这样解释才通吧! ...
每次站在镜子前,看着这张脸,苏珮翎都会产生一种梦幻的感觉,她常常怀疑镜中的这个人不是自己。她对这张脸所有的记忆源于一个月前。她在丈夫秦思瀚的护送下出院回家,虽然这里所有的人都叫她苏珮翎,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对家人和亲友,她都感觉十分陌生,她常怀疑自己得的是失忆症而不是肺炎,但所有人都一致口径说她得的是肺炎。 如果不是那些婚纱照和结婚证,她不会相信自己找了个年届四十相貌一般的考古学家做丈夫。时针指向了十一点半,她茫然地来到了厨房,面对一排排冰冷的锅碗炉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阳台上发出物体落地的声音,苏珮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那个男孩又来了。从她出院第一天开始,他就天天站在阳台下行注目礼,这个人是谁她没有一点儿印象。从他深情的目光判断,他不但认识她而且还交情不浅。她拿起地上的纸袋,里面放着一对好看的大石榴,炸开了皮,露出里面红宝石般的籽儿。她忍不住将石榴籽放进嘴里,香甜诱人,水分滋润,这种味道正是她所缺少的。不一会儿,秦思瀚提着一大袋食物走来,他拆开一盒比萨,细心地帮她切开。他的手指泛黄粗糙,带着一股地下潮湿的霉味。一想到他天天和出土的古物打交道,苏珮翎就没味口。她的淡然态度碰触到秦思瀚的敏感神经,镜片后他的眼眸跳跃着火花。每次接触到他的眼光,苏珮翎总会滋生出一股深深的怕意。她连忙避开这种眼光,装作喜欢吃的样子,叉起一块比萨塞到嘴里。秦思瀚看到桌上火红的石榴,星星之火蓦地演变成森林大火,刀叉“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震得她双肩一阵颤抖,刀叉落到盘内。 “石榴是从哪里来的?”他凶悍地将石榴握在手中。 “是……是一个陌生人扔过来的。”她支支吾吾地回答。他双目喷火,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抓起苏珮翎单薄的肩膀,声音高了八度:“我告诉你,那个小子是个疯子,杀人狂,你若不想找死就给我老实点!” 她紧张地点头,小心翼翼地呼吸,满屋子都是惶惶不安的气氛。 半夜,苏珮翎被楼上一阵响声惊醒,声音忽而快三拍,忽而慢三拍,像是在敲击什么东西。旁边的秦思瀚不见了身影,难道是他在楼上制造噪音? 很快,楼梯方向传来声音,她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对面的男孩看过来】 早上起来,对着衣橱,才发现这些衣服全都不是她喜欢的风格,找来找去苏珮翎选择了一件灰色带丝巾的长毛衣。穿戴整齐后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只知道自己没有工作没有爱好,是秦思瀚的全职太太。 房门锁了三道防护,她到处找钥匙,一抬头看到了楼梯口的落地婚纱照,老夫少妻站在一起的画面看起来毫不协调。新郎的笑容里仿佛隐蔽着一股险隋,新娘的笑容却含有一丝被迫,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缺少神采。苏珮翎观看了很久,她确定这种神态绝不是自己的。她努力回忆拍婚纱照时的情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每次回忆都会让她费尽心力,一阵眩晕中她跑到阳台透风,无意中发现了男孩的身影,她紧张地关上阳台门。门铃声突然响起,她吓得胸口直跳,挪移着脚步来到门边,从猫眼望去,看到男孩已经站到了门口。他的眼角弥漫着泪光,咬了咬嘴唇,对着屋内说:“珮翎,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这一年你去了哪里?你为何选择失踪也不和我远走高飞?你既然选择失踪,为何又回到他的身边?难道你真的爱他?”男孩的话让苏珮翎大吃一惊,她不记得自己何时失踪了一年,对这个男孩也没有什么印象。 她想给父母打电话,却不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她想找朋友询问,却不知道朋友是谁。这样的生活迟早会让苏珮翎发疯!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般绕着二百多平方米的房子转圈。她烦躁地赶走了男孩,茫然地踏上了三楼。三楼的设施和二楼一样,只是采光不好,白天也需要开灯。三间房门全都上了锁,苏珮翎忽然产生一种破门而入的冲动,她的脑海中闪出了一幅画面:女主角为了窥探丈夫的秘密,用银行卡打开了房门。 她灵光一闪,赶紧打开屋里所有的抽屉,终于翻到了一张银行卡。她效仿女主角的样子在门缝里摇动了几下,房门果然打开了。她惊喜地推开了门,里面堆满了杂物。她轻松地打开第二间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她打开第三间房门的时候,一个造型奇怪的东西跳到她的脚背上,仔细看,原来是一根触目惊心的白骨。从发黑腐烂的骨口判断,它至少有几百年历史,她吓得捂住了胸口。嫁给考古学家需要足够的勇气,她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如何下定这个决心的。 原来秦思瀚不仅是考古学家,还是一个古董收藏者。屋子里摆放的全都是出土文物,每样都散发着腐朽的霉味,刺激得她胃里一阵翻滚。正想离去,忽然看见一块耀眼另类的大红绸缎。她的好奇心上来,轻轻揭开红绸缎,这是一个约两米长的白色柜子,柜面豪华光亮,一把金色闪亮的小锁挡住了里面的秘密。 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她连忙盖上红绸缎,在秦思瀚出现前回到了二楼。 【要不要一起洗】 秦思瀚的出现让客厅出现了腐朽的味道,她胃里还没有消耗掉的食物差点冲出喉咙,她不自在地把手交叉在腰部。 “回来了,我给你放好了洗澡水。”她低垂眼帘,帮他脱掉了外套。 他看她的眼光总是充满疑虑,仿佛她时刻都在欺骗他。 浴室中传来了令人舒畅的古音乐,大木桶中冒出了腾腾的雾气,朵朵花瓣漂浮在水面上。这些必备工作她做得非常合格,秦思瀚的脸孔这才放松,他笑的时候肌肉僵硬,这更添加了她的紧张隋绪。 秦思瀚的洗澡习惯是张开双臂,“扑通”跳入水中,而后闭目养神浸泡一个小时。即便是这样,苏珮翎也能闻到他身上的腐朽味道。对于一个研究古物二十年的人来说,这种腐朽的气味已经深入他的骨髓。浴室里面的味道让她窒息,那些香料的味道刺鼻,这些都是她不喜欢的。 “太舒服了!你要不要过来一起享受下?”秦思瀚那摘掉眼镜后的裸眼凸起眼眶,更让人心慌。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堆衣服没洗。”她赶紧逃出了浴室。 苏珮翎走出浴室后趁机打开他的外套,却没有找到小金锁的钥匙。她的脚步不听使唤地来到三楼,用银行卡打开了第三间房门。她掀开红绸布,白色的柜子发出一阵诡异的光芒,里面到底有什么? 她拨弄着金锁,岂料锁面出现了一行提示信息,请输密码。密码对她来说太空洞了,她想起找钥匙时看到秦思瀚的身份证,她试着输入他的生日,锁自动打开了。盖子非常厚实,她用了最大力气才掀开。一股浓重的香料味道散发出来,里面的画面让她终生难忘。 一具女尸静静地躺在里面,密密麻麻的白色绷带勾勒出完美的躯体。她只露出两只眼睛,睫毛就像一排浓密弯曲的扇子,弧度非常漂亮。她纤细的双手搭在腹部,神态非常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苏珮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鲜美丽的木乃伊!她极力判断木乃伊的年代,女尸眼睑处的肌肤细嫩洁白,她那保存完好的尸身,她身体上的一切都证实了这具尸体没有经历过千年的演变。木乃伊不同于其他古董,为何秦思瀚将木乃伊放置在家里?难道是秦思瀚动了私心,没有惊动考古所想自己收藏?她想证实这件事,一想到秦思瀚那双怕人的眼睛她就退缩了。 漆黑的夜,苏珮翎再次来到了三楼,第三道门自动打开了。 红绸布飘落,白柜子发出动静,盖子自动打开,那具木乃伊诡异地睁开了眼睛。她撕开了脸上的绷带,那张脸孔竟然和苏珮翎的一模一样。木乃伊的身体僵硬,机械般跳出了柜子。 看到木乃伊复活,苏珮翎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在一声嘶吼中,木乃伊的手臂挣破了绷带,五指变成了五把尖刀,她挥手间,尖刀伸展拉长。苏珮翎惊恐地跑下楼梯,用力拉门锁却无济于事,秦思瀚的钥匙也不翼而飞了。木乃伊已经走下了楼,她急出一身汗,慌乱中她摸到银行卡,拨开了大门。外面雷鸣电闪,大雨急速地流淌,木乃伊已经追来,距离她只有半米远。她发疯般冲向街道,一辆黑色轿车开来,她葬身于车轮之下…… 苏珮翎醒来身如水洗,胸口狂跳,每次半夜醒来她从来看不到秦思瀚。他仿佛只是她二分之一的丈夫,另外的二分之一给了隐形人。自从发现了木乃伊,她时常感觉房子里还藏匿着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和秦思瀚有亲密关系的女人。 【惊悚画面】 楼上又传来了忽慢忽快的响声,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惊魂未定的苏珮翎去一探究竟。她光脚踏上了楼梯,楼道里漆黑一团,声音是从第三间房里传出来的。她轻轻推开门,看到了一幅惊悚的画面。 秦思瀚正坐在白柜子前,托起了木乃伊的腰部。他的脚踏着地板,手指敲打着柜面,发出异常温柔的声音:“嗒嗒嗒,这是你最喜欢的快三步和慢三步。珮翎,我们就像从前一样,亲密地拥抱在一起舞动。“苏珮翎从躲藏的这个角度看,木乃伊有一个高挺的鼻子,丰满的胸部,非常有女人味。 秦思瀚在她满是绷带的脸上深吻,手掌在她起伏的曲线上游走,陶醉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说:“珮翎,你将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木乃伊,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我也会变成木乃伊去陪伴你,我们俩的封号就是‘挚爱’……” 苏珮翎的脸陡然变得蜡黄,牙齿打战,全身哆嗦。秦思瀚身体一震,发现了她的呼吸,他血红的眼睛看向她,这一刻,他的眼光仿佛能杀人。她飞速逃出房门,刚顺利冲出家门,却猛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拉住,竟然是那个不知名的男孩。 这一刻,不需要语言,她非常乐意跟他走。她坐上他的摩托车,疾驰而去。 十分钟后,他们置身于一个小咖啡馆里。苏珮翎疲惫地将头靠在男孩肩上,两人就像一对久违的情侣。 “你是谁?” “珮翎,你怎么可以忘记我?我是你的初恋男友文跃扬,你结婚的那晚我差点死了。我天天守候在你家楼下,就是为了能多看你一眼。婚后不久,你突然失踪了一年,而一个月前你又离奇出现,能告诉我这一年你去了哪里吗?” 苏珮翎的头部膨胀,一些扭曲的画面流水般涌向她。她痛苦不堪地抱住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记不得了,求求你不要问我。”文跃扬的眼神里满是痛,拥紧了她不再说话。这一刻,她听到了他心脏的狂跳声。突然,一声巨响传来,他们左侧的玻璃烂了一个大洞,桌子上溅满了玻璃碎片。满脸凶气的秦思瀚出现,他举起一把斧子对着文跃扬的头部凶狠地砸来。文跃扬一个闪身躲过,拉起苏珮翎就往外跑。他飞快地发动摩托车,苏珮翎紧紧抱住他的腰部,两人一起逃亡于黑夜。秦思瀚的汽车在后面狂追,他的面部严重扭曲,野兽般吼叫:“背叛我者死!”他加大油门,对着摩托车冲过去。在一阵剧痛中,两人失去了知觉…… 【男木乃伊】 周遭是一片醒目的白色,仿佛来到了天堂,因为浑身的疼痛,黎若萱坚信自己还活着。经过这次意外撞击,她的记忆全部浮出水面。一个多月的深夜,下着大雨,她被一辆黑色轿车撞飞,当她睁开微弱的眼睛时,看到一双黑皮鞋,她的身体被抱起来……醒来她却奇迹般变成了苏珮翎。 秦思瀚犯有严重的多疑症、偏激症,他想得到的东西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他利用卑鄙手段娶到苏珮翎后,发现只是娶到了一具躯壳,她还不能对文跃扬忘情,每天都在梦里叫喊文跃扬的名字。他接受不了这种精神背叛,他给梦中的苏珮翎注射了一支安乐死,而后,用最好的香料,把她制成了一具木乃伊。 大雨的那个夜晚,秦思瀚开车不小心撞倒一个女孩,他第一时间把女孩送到了医院。女孩的大脑受到严重创伤,导致失忆。她被撞得满脸血肉模糊,医生说需要整容,他就把钱包里苏珮翎的照片递了过去。就这样,黎若萱变成了苏珮翎,变成了秦思瀚的妻子。所有亲友都知道离家出走一年的苏珮翎回来了,都知道她的神经有问题,所以都配合着秦思瀚演戏。 黎若萱挣扎着爬起来。她和那个少年被撞飞在两米外,摩托车倒在地上,轿车撞在路边的大树上,秦思瀚歪在方向盘上。黎若萱试试少年还有呼吸,就掏出少年的手机,拨通了110。 ...
1.代号“蜂鸟” 苏阳身穿练功服,英姿飒爽,正在培训室为员工讲解示范关于擒拿格斗。突然,她感到右手臂处一阵突突地乱跳。苏阳抬起手,果然看到手臂内侧的金鱼胎记动了起来。她盯着那块胎记,心一下子乱了。那是她的吉祥符,平时安稳沉睡,每每遇到风吹草动,它就会苏醒过来,像暴风雨前无法安静的鱼。苏阳皱起眉,忧心忡忡地想:“又要出什么事呢?”做为省城知名的保安公司的副总,苏阳称得上身经百战,遭遇过不少形形色色的凶险,她已经记不清这是“金鱼”第多少次预警了。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父亲打来的,叫她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 苏阳换上便装,把挽在头上的长发放了下来,径自上楼进了父亲的办公室。屋子里有两个陌生人,父亲介绍说一个是省电视台导演陈立辉,一个是摄像师李平。苏阳疑惑,导演和摄像师来干什么?陈导演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说有人投资30万,想拍一个有关西南边陲茶马古道的片子。为使片子既有文化性又兼具娱乐性,他特别设计了一个颇具刺激性的挑战节目,想请人来一次探秘之旅,寻访一个代号为“蜂鸟”的人。 “蜂鸟?”苏阳对这个代号颇有兴趣。 陈立辉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蜂鸟’是一条毒品秘密运输线的联络人,手里有一批货藏在云南边陲的塔玛古镇。那是曾经兴盛几百年的茶马古道的中枢,拍摄就从那里开始。但‘蜂鸟’是隐形的,无人知道他的年龄,性别,职业,身份。除了我,他对任何人都是未知数。” “‘蜂鸟’既然是个毒贩子,会不会很危险?”苏阳问。 陈导演笑了笑,说:“这只‘蜂鸟’是为了再现茶马道和塔玛镇的古老与神秘,故意安插的。他要真是毒贩子,我们找的应该是公安局,而不是保安公司。不过,‘蜂鸟’会想方设法与寻找他的人周旋,尽全力不让别人怀疑到自己,也可能会有其他什么人竭力阻挠、故布疑阵,甚至动用武力——不过,那都是为了给参与者提供展示武艺的机会,以增加片子的观赏性。参与者的任务就是与他们斗智斗勇,拨开迷雾,从蛛丝马迹中找出谁是‘蜂鸟’,并且拿到‘蜂鸟’手里的那批货。这既考验一个人的智慧,也考验一个人的耐力。拍摄将以记录的形式把这场游戏和茶马古道的文化结合在一起,为使拍摄更加真实,摄影师会一直和参与人员在一起,寸步不离。” 苏阳看着父亲,问这和公司什么关系?父亲说陈导演知道苏阳智勇双全,一定能胜任寻找“蜂鸟”的角色,使这次拍摄圆满成功,所以才特地找到华美保安公司来的。这可是宣传公司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苏阳嘟起嘴巴,有点儿不高兴。在今年市里组织的散打比赛中,她技压群芳,一举夺得女子组冠军,着实为华美保安公司争了荣誉。不过现在她有自己的心事,不想离开公司。父亲见她很不情愿,赶紧说陈导演已经答应,只要苏阳配合,不但会给丰厚的片酬,片子播出时还会打出华美保安公司的名字,这等于替公司免费做宣传,效果比广告还好。 “另外,我会派张麦卡跟你一起去。他在西南服过役,比较熟悉。”父亲说。 听到这儿,苏阳的脸微微有点儿发烫。难道父亲察觉到了什么?不过,既然张麦卡也同去,她就再没有推辞的必要了。 苏阳满口答应,只是问陈导演可不可以给点提示?关于蜂鸟,现在的感觉是太模糊了,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陈导演沉吟片刻,说:“充其量这只是个游戏,所以‘蜂鸟’其实并不难找到,否则片子就没法收尾了。在那个特殊的环境里,‘蜂鸟’的标志是独一无二的。记住,他有标志。” “难道他头上写着‘我是蜂鸟’?”苏阳调皮地笑问。 陈导演也笑着说:“说得太明了就没意思了,总得给观众留点悬念吧。”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苏阳立即打电话把保安经理张麦卡叫了过来。本来对张麦卡的工作安排,由父亲来交待更合适,不过苏阳有点迫不及待。张麦卡去年从武警部队退役,直接进了华美保安公司,不到一年,已经做到了经理职位。从他进公司那天起,苏阳便暗暗喜欢上了他,一直对他另眼相看。张麦卡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同寻常。但是,不知为什么,张麦卡却一直刻意保持与苏阳的距离。偶尔,他坐在办公室发呆,看着窗外,似乎心事重重。 张麦卡坐到椅子上,苏阳眼都不眨地看着他。她习惯这样看人,这是她跟做刑警出身的父亲学的,能摧毁对方的自信。张麦卡又一次回避了她的目光。 苏阳告诉他要去西南拍片的事,张麦卡面有难色。苏阳奇怪地问有什么问题?张麦卡欲言又止。苏阳劝他说:“这阵子公司业务忙,你做得很辛苦,这次拍片,就当给你放假旅游了。想一想大西南的奇山秀水,多么诱人!”还有一层意思她没有点破,那就是还有她苏阳相伴。可张麦卡似乎不解风情,犹豫不决。苏阳有点儿不高兴,正要再说什么,张麦卡的手机响了。是父亲打来的,直接给他布置了任务,必须无条件服从。张麦卡无奈,耸耸肩,说回去收拾东西。 看着张麦卡离去的背影,苏阳若有所思:这家伙心里有块冰,希望这次滇西之行能够把它融化。 匆匆打好背包,第二天一早几个人就出发了。刚上路,摄像师李平就开始工作,不时捕捉一些镜头,这让苏阳颇不自在。陈立辉带着他们坐飞机,倒汽车,最后来到一座山峰前。陈立辉收住脚,对他们说:“前面不通汽车,不过距目的地也不太远了。翻过这座山,就是塔玛镇。从现在开始你们进入寻访者的角色,七天之后我在这里等你们,希望你们已经找到了‘蜂鸟’,拿到了货。” 告别陈立辉,几个人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向上攀爬。苏阳和张麦卡整日摸爬滚打,爬山对他们丝毫不算困难,两个人的步履矫健而轻盈。李平却气喘吁吁,不过他还是不时地操作着肩头的摄像机,记录下四周的美景。 登上山顶,眼前豁然开朗,躲藏在大山皱褶里的塔玛古镇坦露在他们面前。 塔玛镇位于滇西,背靠大青山,南临青牙河,是到楚雄大理的必经之路。这里曾因茶道马帮的兴盛而兴盛,又因为茶道马帮的衰落而沉寂。从滇西到楚雄,再到中甸,过十二阑干、梅里水就到了西藏的甲朗、碧土直至邦达。北有丝绸之路,南有茶马古道,这里曾经是一个繁荣的商贸帝国,是南方茶丝通往西藏、印度的必经之路。可现在却是满目疮痍,一片荒凉。 几个人无心流连边陲的奇异风景,快步下山进了塔玛镇,沿着高高低的石板街走了个遍,才发现这个昔日繁华的交通枢纽和商贸中心如今竟没有一家客栈。见苏阳面露难色,张麦卡说:“没关系,当地人热情好客,我们随便找个人家借宿就行。” 正说着,对面蹦蹦跳跳地走来一个小女孩,约摸十三四岁的样子,瘦瘦弱弱的,见到陌生人,咧开小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深紫色的牙齿。苏阳临行前查过资料,知道这是傣族女孩眼里最美丽的牙齿,故意染上去的。不过,真正让苏阳心里一动的,还是女孩胳膊上的刺青图案。那是一只漂亮的小鸟,振翅欲飞。苏阳叫住女孩,问她胳膊上是什么鸟儿,女孩仰起小脸儿,回答说是风鸟儿。“蜂鸟?”苏阳一愣,在手心里写下“蜂鸟”,问她是否认识,女孩摇摇头,说自己胳膊上是追风的鸟儿。 苏阳看了张麦卡一眼,张麦卡笑笑,摇了摇头。苏阳也觉得好笑,事情要是这么简单,这片子就没什么看头了。再说,一个贩毒集团的联络人,怎么会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不过,这只“风鸟”也算是条线索,他们索性跟着女孩来到她家借住下来。房东是个四十多岁傣族阿爸,这个漂亮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儿,叫泰霞。 吃过饭,苏阳和张麦卡约定先熟悉一下镇子里的地形,然后再去寻找“蜂鸟”。苏阳在塔玛的身份是演员,镇子里的人也都认为她很像电影明星,尤其摄像师李平扛着摄像机,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大家都远远地看热闹。威武魁梧的张麦卡像个卫兵似地走在苏阳身边,更衬托得她姿态婀娜,美丽动人。 苏阳和张麦卡在镇上转了半天,基本摸清了大体状况。这是个少数民族混居地,有瑶族,傣族,傈僳族。村子里一共1800多人,傣族占多数。要在一星期内从这些人中找出“蜂鸟”,并不是件易事。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回到住处,累了一天的李平很快就睡了。苏阳躺在竹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怎么,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自从她踏进塔玛镇,她感觉不管走到哪儿,似乎总有人跟踪。这次行程仿佛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可他们初来乍到,谁会跟踪他们?莫非是她太过敏感? 睡不着,苏阳索性走出屋子,坐到门前的台阶上乘凉。月光如水,远远地,传来青年男女的歌声,似乎是对唱的情歌。苏阳用树枝在地上划着蜂鸟的图案,脑子里像有一架机器在高速运转。蜂鸟是世界上最小的鸟,轻盈、迅疾、敏捷、优雅,可它为什么成了“毒贩”的代号?以美丽小巧的“蜂鸟”为代号的,应该是个女孩子吧?应该漂亮,喜欢装饰,姿态轻盈,能歌善舞。 苏阳从衣袋里拿出打印出的蜂鸟图案,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陈导演说“蜂鸟”有独一无二的标志,这标志又会是什么?正想着,苏阳觉得眼前一亮,抬起头,看到张麦卡的房间突然亮起灯光。苏阳沉思,自从进入云南,张麦卡就变得越来越沉默,她感到他有些异样。很明显,他也一直睡不着。他又有什么心事? 这时,泰霞哼着歌赤着脚出来了。她见了苏阳手里的图片,说她好像见过这种鸟,在一个人的胳膊上。苏阳警觉地追问那个人是谁,泰霞仄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2危情茶会 月亮升得更高了。滇西的月亮,美丽而温柔,似乎比家乡的月亮更加宁静。 苏阳看着泰霞,有些失望。尽管她再三追问,可泰霞说记不清在谁身上看到过,村子里的女孩,都在自己的刺青。苏阳沉默,远处的歌声越发清晰。 “阿妹,请用你的花梳子为我梳头, 花梳子留在你手上, 你的情意我要带走。” 一个清脆的男声唱道。 “阿哥,妹是一只点豆雀, 点豆点豆天天说, 阿哥心上掉颗粒, 长成大树妹来落。” 一个女孩娇羞的歌声。 苏阳侧耳细听,越听越觉得有趣。泰霞告诉她,这是傣家人的茶会。就是以茶为媒,因茶相会,镇上的青年男女载歌载舞地对唱,如果碰到喜欢的人,就可以自由地对歌,恋爱。 “我可以去看看吗?”苏阳问。 泰霞点点头,裹紧了衣服,要陪她一起去。两人出了院子,走了约摸一刻钟,来到镇子西边的小树林。树林边燃着篝火,篝火上吊着瓦罐,煮着热茶。二十多个人围着篝火,边唱边跳一种插肩舞。苏阳远远地看着纵情歌唱的男女,后悔自己没有带数码相机,更后悔没叫张麦卡来。她正看得出神,突然发现一个男人脱离了人群,径自朝着她走过来。他的脸上涂着黑炭灰,只露出一双眼睛,朝苏阳微微躬一下身,问可不可以请她跳舞。见苏阳有点犹豫,男人就唱起了情歌: “哥是一只憨豆雀, 飞来妹妹门前落, 妹妹撒米支簸箕, 哥闯进去任妹捉。” 苏阳被他的歌声逗笑了,于是任凭他牵着手,将她拉入人群。茶会并没有因为陌生人的介入而有任何变化,苏阳很快就融入其中。迈着简单而明快的步子,学着人群中不断变换的队形,苏阳觉得开心极了。她眼前一次次闪过张麦卡的脸,希望牵着她的手跳舞的就是张麦卡。 绕过两遭,在又一次变换队形时,那个邀请她的男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就在两人分开的一瞬间,一柄匕首抵住了苏阳的腰。苏阳吃惊地停住了脚步,人群围住他们两个跳一种圈舞。苏阳看着男人,男人在她身边变换着舞步,匕首却始终抵在她的腰部。人群散开,跳出长队,男人用目光示意苏阳去树林深处。苏阳武艺在身,尽管这个男人身强体壮,应该也不难制服他。不过苏阳不想惊动大家,也想知道男人意欲何为,于是顺从地和他一起离开茶会。 走了约摸几十米,苏阳停下来,问他是谁?男人瓮声瓮气地说她要敢打蜂鸟的主意,一定会死。苏阳呆住了,问他如何知道她在寻找蜂鸟?男人冷笑,说蜂鸟是最珍贵的鸟儿,如果有人敢碰她,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已经有一个人为此差点儿送命,他不希望看到她也落到这个下场。说完,男人穿过树林,转眼不见了。 苏阳呆呆地站在原地。难道这也是拍摄的一部分?这是她在片子中的角色?可李平呢?如果这也是提前准备好的,李平应该在现场才对。难道他在偷拍?苏阳四下看了看,没见人影。 “苏阳姐姐,你在哪儿?”树林边传出泰霞的呼唤声。 苏阳答应着从树林里走出来。泰霞看到她,高兴地拉住她的手。苏阳问她是否知道拉她进林子的男人是谁?泰霞摇摇头:“什么男人?” 3 蜂鸟的猜测 原来,苏阳被那男人拉进队伍中,泰霞只顾着拣火堆里的毛栗子,居然什么都没看到。苏阳叹了口气,和泰霞一起回去休息。 一觉睡到天亮,苏阳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用力睁开眼,看到胳膊上的金鱼跳了又跳,不禁有点心烦意乱。打开门,是张麦卡。他担心地问她昨晚去哪儿了?苏阳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只见张麦卡神情憔悴,眼睛布满血丝。把他让进屋,苏阳便说起昨晚发生的事。张麦卡沉默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一页纸递给她。苏阳看到上面画着骷髅图,骷髅图左下角还画着一只蜂鸟。 “这是刚才在我房间里的桌子上发现的。”张麦卡说。 苏阳皱起眉,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警告,骷髅头代表你做了妨碍别人的事,最好收手。看来,有人不想我们出现在塔玛镇。”张麦卡不无忧虑地说。 苏阳问李平在哪儿。张麦卡摇摇头,说一直没看到他。苏阳心里疑惑,推开李平的房门,屋子里空荡荡地,摄像机还在床头放着。她叫来房东,房东说他早晨5点就起床了,但一直没见到李平。 苏阳掏出手机,手机居然没信号。她走出院子,站到高处,手机依然没有信号。张麦卡说这次拍摄有点儿像拍恐怖片,而苏阳则隐隐有些担忧:这一定不是一次普通的拍摄,也许其中另有玄机。 整整一个早晨,苏阳和张麦卡找遍了镇子,压根不见李平的踪影。 找不到李平,他们只能暂时搁置工作,决定先去看看古老的茶马道。两个人出了镇子,直奔大青山。大青山是横断山脉的分支,山体高低起伏,似无数驼峰串联在一起,也有人叫它“驼峰山”。穿过不远处的密林,张麦卡看到一条细若游丝的古道,道路宽不过一尺,石块上还有马蹄的印迹。这是走了多少年之后才有的马蹄印,而以后的马再走过时,它也永远踩着那个坑,非常准确。老马不单识途,还识蹄。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段茶马古道,翻过大青山,就到了楚雄地界。走在茶马道,踩着那些马蹄印,苏阳感到一种深邃的沧桑,耳边仿佛听见马帮铃响。 两人走得累了,准备停下来歇一会儿。突然,山石后传出重重的呻吟声。张麦卡急忙走过去,只见李平躺在草丛中,浑身是血,身边的地面上,用石块划着几个字:“要找蜂鸟,先找阿丽。”苏阳赶紧蹲下身察看李平的伤口,除了腿伤得重,其余都只是皮外伤。张麦卡背起李平下山,连问发生了什么事。李平说自己睡着了,醒来后就发现到了这里,有一个蒙面人对他拳打脚踢,还叫他滚回去,直到他昏死过去。苏阳想起那几个字,问李平那是怎么回事。李平说,他也不知道,刚才他苏醒过来,蒙面人已经不见了,那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下的。苏阳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说:“太奇怪了,这个人究竟是想阻止我们,还是在帮助我们?对摄像师下手,并且致人受伤,导演不会这样安排吧?”张麦卡也说:“是奇怪,根本不像同一个人所为。”苏阳心里一动:这么说,不只有人竭力阻拦,也有人暗中相助? 回到住处,苏阳向泰霞阿爸要了些草药,给李平敷上。她的心沉甸甸地,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李平,李平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他说陈导演只叫自己来拍摄,并未告诉他“蜂鸟”是谁。这应该都是提前预演好的,难道情况有变?他们为什么会成为被恐吓被袭击的目标? 面对重重疑云,苏阳很自然地想到了父亲。父亲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有着非凡的洞察力,只是退休后才开了这家保安公司。她习惯地摸出手机,手机还是没有信号。苏阳问房东到哪里可以打电话,房东说只有村长家里有电话。 在苏阳的要求下,泰霞阿爸带她去了村长家,村长却说,电话已经连续几天打不通了,可能电话线又被山风刮断了。这里天高地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上,断个十天半月是常有的事。 听说电话都不通,李平面露难色,提议放弃。苏阳摇摇头。张麦卡知道,她的倔劲上来了,越是有人阻拦她越要弄个水落石出。 想起地上的字,苏阳去找房东,问镇子里有没有叫阿丽的人。“阿丽?”房东一下子紧张起来,“你们找她做什么?如果不想惹火烧身,还是不要找她,离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苏阳奇怪地追问。 房东叹了口气,说:“阿丽住在村西头,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孩,可惜命太苦。她是个孤儿,被人收养的,每天都到山上砍柴,然后卖钱换粮食。”苏阳皱起眉,问她家没种地吗? 房东摇摇头,说:“地里长的东西都被她阿爸输掉了。他阿爸好赌,每天都去赌。”苏阳想起泰霞说过的话,就问房东阿丽身上是不是有刺青,房东点点头,说这里的女娃身上都有刺青,不过阿丽的与众不同,是只蜂鸟。 苏阳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那为什么不能去找她?” 房东说镇子上的人都说阿丽有邪性,靠她太近不会有好结局。她的养父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收养了她之后慢慢染上了赌瘾。人们说,她生身父母的死,可能也与她身上的邪性有关。 苏阳轻蔑地笑了笑,觉得这里毕竟闭塞,居然还这么迷信。房东见她不以为然,信誓旦旦地说你别不信,前一阵子有个男人,说是来考察茶马古道,要过横断山,东达拉山,梅里雪山,然后到西藏。在塔玛镇歇了一阵子,找过好几次阿丽。谁也没想到,大概半个月前,他住的屋子莫名其妙地失了火,差点儿把他烧死,只好跑掉了。 听了房东的话,苏阳一下子想到威胁她的那个人提到过“已经有一个人为此差点儿送命”,他所指的是不是这件事?如果是,说明阿丽确是蜂鸟无疑,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在找她。苏阳当然不相信所谓邪性,那把火和李平的被打,只能说明有人为阻止别人找阿丽而不择手段。 苏阳站起身,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如果阿丽真的是蜂鸟,这次拍摄未免过于简单了些。不过,那个找过阿丽的男人又是谁呢?又是谁在提示自己?这个阿丽身上,又有着什么样的隐秘和玄机呢? 吃过饭,苏阳不顾房东的劝阻,拉上张麦卡一起去找住在镇子西北角的阿丽。阿丽父亲正坐在门前晒太阳,苏阳说自己在拍一部片子,想找阿丽配合,会付报酬的。阿丽父亲抬起头,大声喊着阿丽。 半晌,阿丽从后院跑出来。她长得非常漂亮,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不过傣家姑娘大都发育比较早,阿丽更是丰满成熟。张麦卡远远看见阿丽,大吃一惊,脸上闪出一丝惊慌。他急忙低下头,对苏阳说身体不太舒服,得回去躺会儿。说完,顾不得理会苏阳,张麦卡转身快步离开了。 苏阳诧异,看到张麦卡迅速转过弯,再看不到身影。他这是怎么了? 走到阿丽跟前,苏阳东拉西扯地跟她说了会儿拍片的事,装作随意的样子问她胳膊上是不是有漂亮的刺青。阿丽下意识地放下衬衣袖子,一言不发。苏阳说她只是想看看,就看一眼。阿丽用力摇摇头,缓缓地走回后院。她的步履竟有些沉重,完全不像二十岁的女孩。 苏阳尴尬,只好向阿丽的阿爸告辞出来。不过,她并没有走远,而是远远地躲在墙角边。她觉得阿丽有心事,身上似乎隐藏着某种秘密。苏阳迫切地想破解这秘密。 4土楼魅影 天渐渐黑下来,苏阳一直都在耐心地等。凭直觉,她感到如果有人知道自己来找阿丽,那么阿丽一定会做些什么,或者,一定会有人来找她。可几小时过去,阿丽家全无动静。苏阳有点儿失望,莫非自己判断错误?就在这时,阿丽家的门突然开了。阿丽在门口左右看看,朝大青山走去。苏阳奇怪,天这么晚了,她独自上山干什么?苏阳远远地尾随在后边。 太阳落山了,苏阳跟踪阿丽翻过一座山梁,居高临下地望下去,隐隐看到起伏的山坡上居然有一栋圆形土楼。土楼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但外头的土墙依旧有十几米高,底下是一米多高的鹅卵石墙角。围墙上,一扇厚重的大门似乎通向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世界。 阿丽打开土楼的大门,闪身进去。看得出,她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了,这一切做的驾轻就熟。因为不知道土楼里边的情况,苏阳没敢贸然跟进去。等了一个多小时,阿丽才出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下了山。 见阿丽回家,苏阳也直接回到住处。张麦卡正在等她,递给她一张塔玛镇的详细示意图,说这是他亲手画的,紧急的时候也许会用的到。看样子这半天,张麦卡也没闲着。 “你怎么样,这么快就好了?”苏阳问。 张麦卡似乎这才想起他的病,掩饰地笑笑说早好了,回来躺了会儿就没事了。 两人正说着,李平一瘸一拐地过来了,肩上还扛着摄像机。苏阳不耐烦地冲他挥一下手,叫他停下来。李平茫然地看着他们,问是否有了蜂鸟的下落?苏阳摇头,一言不发。李平呆坐了半晌,见没人理会,只好尴尬地出去了。 苏阳对张麦卡说了阿丽鬼鬼祟祟的行踪,张麦卡点点头,嘱咐她再不要一个人贸然行事。也许,事情远远超出了拍摄的范围。苏阳问他觉察到了什么?为什么一到云南就变得心事重重?张麦卡欲言又止。 两人商定,明天一早就去探探山坡上的土楼。如果阿丽真的是蜂鸟,手里真有什么货的话,那么货一定藏在土楼里。那是个废弃的地方,且十分隐蔽,是个藏匿东西的绝好所在。但他们不想叫李平跟着,一是对他不很信任,也觉得那台闪着红灯的摄像机会碍手碍脚,而且,一瘸一拐的李平太容易引人注目了。 天刚蒙蒙亮,张麦卡就来敲苏阳的门。两人匆匆吃了点东西,直奔山坡上的土楼。站在土楼前,苏阳感觉到了非同寻常的震撼,眼前的建筑就像戒备森严的碉堡。推开油漆斑驳的大门,苏阳看到土楼占地近500平米,楼中有楼,圈中套圈,拥有近百套房间,可容数百人居住。土楼一共六层,一层和三层都没有窗子,二层有几扇小窗,只有五六层开了大窗。 土楼里破败不堪,大多数房间都不同程度地损毁了,房屋地板摇摇欲坠。张麦卡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上到顶层,站在土楼上,远处的塔玛镇尽收眼底。他心里揣测,是什么人在这里建起一座戒备森严的土楼?从地势上看,土楼里居住的人一定有雄厚的财力,否则无法完成这浩繁的工程。正想着,张麦卡突然发现远处的山路上,一男一女走过来。他指给苏阳看,苏阳探出头,吃了一惊,那女的正是阿丽,那男的,从身形上看很像是茶会上恐吓自己的人。也许,打伤李平、恐吓张麦卡的也是这个家伙?他是谁?他想干什么? 阿丽进了土楼,男人跟在她身后。阿丽边走边看,似乎在仔细寻找着某个房间。两人走走停停,低声说着什么。苏阳想下楼,被张麦卡一把拉住。他低声说不要打草惊蛇。苏阳耐着性子等在楼上,突然,她感觉到脚下有些晃动。苏阳低下头,看到地板正吱呀开裂,马上就要断掉。她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正慌乱间,张麦卡一把抓住她,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当他们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走上廊檐,刚刚站过的地方整个楼板都塌了下去。 楼上的响声惊动了阿丽和那个男人。男人冲到天井,仰脸往上看。苏阳贴住墙,额头渗出冷汗,心怦怦跳着,几乎要从胸腔窜出来。 男人在天井站了很久,见再无动静,才放心地回去了。看来,他对土楼里的楼板坍塌已经见多不怪了。他和阿丽不停地出入各个房间,能听得到他小声咒骂。直至中午,阿丽走出土楼,男人跟着走出去。出了大门,他又回头看了土楼一眼。 等他们走远,苏阳和张麦卡才慢慢松懈下来。苏阳心里疑惑,阿丽的样子,不像是隐藏什么东西,倒像是寻找什么。可一座废弃已久的土楼里,又能有什么值得寻找的? 两人在土楼里转了一圈,除了破损的土墙,一些风化腐朽的家具,楼里什么都没有。苏阳肚子饿得咕咕叫,只好返回住处。 坐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大青山,苏阳的头隐隐作痛。她现在感到不太确定,阿丽是不是蜂鸟?阿丽两次去土楼,到底想寻找什么?难道导演故意误导,蜂鸟不是隐匿毒品,而是寻找毒品? 苏阳正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对面房间传出痛苦的呻吟声。是泰霞。那闷闷的声音让苏阳心里一阵阵地发堵。她走进泰霞的屋子,看到房东愁眉紧锁,说泰霞的病又犯了,她从小就患慢性肾炎,越来越严重,发作起来痛苦不堪。 望着这个空荡荡几乎一贫如洗的家,苏阳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她从皮箱里拿出3000块钱,放到房东的桌上,叫他拿去给泰霞看病。房东千恩万谢,感激地看着她,说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苏阳摇摇头,走出了门。 夜晚,塔玛镇夜凉如水。苏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顶。朦朦胧胧中,她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窗台下“扑通”一声。苏阳猛地坐起身,院子却又恢复了沉寂。她披衣下床,开了门。院子里月光清凉,张麦卡坐在台阶上,手捂着胳膊,一动不动。苏阳走上前,发现他受了伤。 “你怎么了?”苏阳吃惊地问。 张麦卡摇摇头,说李平跑了。苏阳大惊,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李平的房门前,果然,床上空荡荡地,摄像机也不见了。她回身察看张麦卡的伤口,他已经自己包扎好,站了起来。苏阳问李平去哪儿了?张麦卡摇头,说半夜他听到李平的房间有动静,马上起身,发现他鬼鬼祟祟地背着包出了门。张麦卡追过去,不想被李平随后推倒的箩筐绊了一脚,胳膊摔到了石头上。 扶着张麦卡回屋,苏阳坐在床边,脑子里像有数台机器在轰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平为什么逃走?因为恐惧?苏阳的目光漫无目的地从墙壁游到天花板,再投到桌子上。她又拿出手机,用力按了几下,还是没有信号,她恼怒地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苏阳心绪难宁,又走到院子里,坐在月光下想心事。房东吸着水烟袋,走过来蹲到她身边。苏阳心里一动,向他打听土楼的事。房东吃了一惊,月光下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千万不要靠近土楼,那会招来灾殃!” 房东告诉苏阳,那栋土楼是以前马帮的大锅头建的。 “大锅头?”苏阳不明白。 房东解释说,那是马帮特有的称谓,赶马的领头人是首领,叫“马锅头”。“马锅头”又分大锅头、二锅头、三锅头……大锅头专管整个马队,他负责联络货物的运输;二锅头就是管财务和后勤的,以下还有三锅头四锅头,地位最低的是赶脚的马夫。以前马帮马队拉东西都在塔玛镇休息,补给一些给养,多少代人走的都是这条路。大锅头在塔玛镇歇脚时喜欢上了一个傣族女孩塔娅,纳她作妾,并为她修建了奢华的土楼。因为他长年跑西藏、印度,塔娅并未被接到原籍,而是一直与父母住在土楼里。大锅头每年到塔玛镇歇脚都留下金银珠宝,而塔娅也渐渐为他生儿育女。后来因为战乱,商贸衰落,大锅头下落不明,山上因为缺水,土堡里雇佣的仆人逐渐外迁,只有塔娅一家人一直居住其中。再后来,塔娅一家十几口死于非命,而大量的珠宝却下落不明。传说土楼是被当地的土匪洗劫。因为无人居然,曾经有人怀着各种目的去探寻过土楼,可去过的人或迟或早,都无一例外地死于非命。夜晚的土楼内经常喷出蓝幽幽的鬼火,当地人盛传土楼遭到了诅咒,再没人敢去。 苏阳听罢,若有所思。她隐约觉得,胳膊上的金鱼又在跳了。 6 恐怖密室 张麦卡搀着阿丽,重又进了土楼。 现在已经日上三竿,土楼里的一切都清晰地坦露出来。张麦卡望着一排排洞开着的房门,为难地说要逐一找遍每一个房间,至少需要几天时间。阿丽狡黠地笑了笑,说:“不用找遍每个房间。我想我已经猜到宝物藏在哪个房子里,不过我没有告诉何九,只是在跟他周旋,拖延时间。” 说罢,阿丽带着张麦卡,进了紧靠大厅的那个房间,提示他仔细看看。张麦卡想,把宝物藏在这个房间,倒不失是个聪明的想法,因为一般人都不会想到。他上下左右看了个遍,大失所望,因为里边空空荡荡,徒有四壁。阿丽拉着他又去了第三个房间,接着是第八个,第十二个,二层的第四个、第九个……然后是第三层、第四层……直把张麦卡转得晕头转向、气喘吁吁。 “阿丽,你这是……”张麦卡实在不明白阿丽在做什么。阿丽说她在输入打开宝库的密码。说着,她把袖子向上捋了捋,露出那只蜂鸟来,把蜂鸟翅膀上细小的斑点指给张麦卡看。见张麦卡还是不明所以,阿丽耐心地解释说找了几次没有收获,她就琢磨蜂鸟身上会有什么隐秘,没想到还真让她猜中了一点儿。 “你仔细看,这些斑点呈五排分布,而土楼的卧室和客房正好也是五层,再往上是库房和敌楼。所以我怀疑这个巧合是有意义的。你再看,这些斑点排列很整齐,大小却相去甚远。如果你知道当地人用不同大小的圆圈来记录数字,就不难猜到它们其实是门牌号码,根据它们的大小和位置,就能确定每个斑点代表的是第几层的第几个房间!”阿丽说。 张麦卡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刚才你是带我按顺序进出这些房间!”阿丽高兴地笑了起来:“就知道你很聪明,一点就透!我可是猜了很久,试了多次呢!这一切,我都是瞒着何九做的。” 下面的路程不消阿丽指引,张麦卡对照着蜂鸟上的斑点,已经可以准确判断了。他惊讶地发现,最后一个斑点竟然回到了第一层第一个房间的后面。他用目光询问阿丽,阿丽肯定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回到第一个进入的那个房间,从这个房间再绕到后面的小房间。阿丽说:“就是这里了。何九绞尽脑汁要找的宝物,应该就在这房间里的某一个地方。”张麦卡想,这大半天算是白转悠了。他刚有点懊丧,忽然觉察到这房间的一面墙上有个石块微微突出了点。走过去,张麦卡抓住石块边缘用力往外拉,石块纹丝不动。他想了想,把手掌按在石块上,用力往里推,石块恢复了原状,又平整地嵌入了墙壁。张麦卡大失所望地看看阿丽,阿丽却示意他不要动。随即,张麦卡突然感觉到脚下微微发颤,铺在地面上的两块石板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来!洞口里面是一排长长的石阶! 半晌,张麦卡长舒一口气,顺着石阶摸下去,眼前越来越开阔。下到最后一级石阶了,前面又是石板铺就的地面,地面的另一端,靠着石壁摆着一条香案,香案上面是一个用绢布包裹着的盒子。也许那就是传说中的宝物?此刻近在咫尺! 张麦卡一阵激动,抬腿刚想迈向地面,“慢着!”阿丽叫了一声,一把把他拉住。阿丽从台阶上捡起几块石头,抓起一块抛向地板。骇人的情景出现了,地面上的石板猛然翻了个身,露出下面黑黝黝的洞穴来,然后又猛地合上。张麦卡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地下室暗藏机关,刚才要是一脚踏上去,他将永远被关在石块下面,万劫不复!阿丽又丢了一块石头,又一块石板翻转过去。张麦卡毛骨悚然,石板翻转的瞬间,他分明看到几具骷髅泛着蓝幽幽的微光!那是功亏一匮的探宝者误中机关葬身于此,还是建造密室的工匠惨遭灭口?阿丽再次扔出一块石头,这次石头落到石板上,石板却没有翻转。 “看到没有?”阿丽说,“只有少数石板不会翻转。如果有足够的石块,也许可以一一试验出来。” 张麦卡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行。石板可以承载石块,未必就可以承载人体的重量。万一有个闪失,代价可是性命!阿丽焦急地看着他,问该怎么办?有张麦卡在身边,她不想像上次一样空手而归。张麦卡想想,说办法倒是有,可以用竹竿架一座桥,搭到香案上,把东西拿过来。不过,这需要时间,势必会惊动更多的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阿丽摇头,说应该还有更简单的方法!蜂鸟指引他们找到藏宝密室,也应该可以指引他们拿到宝盒。只是,她揣摩过多少次了,除了斑点,蜂鸟身上再没别的特别之处。 听了阿丽的话,张麦卡紧紧皱眉头,问阿丽她的父母还有没有给她留下别的东西?阿丽难过地说他们在她四五岁的时候就死了,她对他们没什么印象。 “你再想想,一定会有什么暗示,与蜂鸟有关。你的先人们不可能让你到此为止,望而兴叹!”张麦卡启发着阿丽。 与蜂鸟有关?阿丽沉思片刻,突然说她记起来,父亲小时候曾教她唱过一首童谣,就是唱蜂鸟的。张麦卡兴奋起来,问她还会不会唱?童谣这东西,一般记住就很难忘掉。 阿丽想了想,轻声唱了起来,只有短短四句歌词: 蜂鸟长在大树上 大树生在山崖间 山崖落下金光来 金光罩着蜂鸟眼 张麦卡把歌词颠来倒去仔细分析,想不出有什么别的含义。也许童谣让阿丽找回了童年的感觉,她竟有点忘我,陶醉地轻轻哼了一遍又一遍。听着童谣那简单明快的旋律,张麦卡的心里突然闪出一丝光亮。他凝神思索,努力捕捉着抑扬顿挫的旋律,一句顿两顿,两句一口气,第三句又连着唱三回。反复地听着,张麦卡猛地一拍头,兴奋地对阿丽说:“我知道了!” 说完,张麦卡毫不犹豫地照准一条石板跳了过去,阿丽惊得心脏险些跳出胸膛,却见他稳稳地立在石板上,石板纹丝不动!“阿丽,继续唱!”张麦卡兴奋地喊着。 阿丽顺从地又唱了起来,歌声反复,伴着她的哼唱,张麦卡像个舞蹈者一样在地面上蹿动着,三跳五跳就跳到了香案旁边!他成功了! 张麦卡轻轻捧起香案上的盒子,感觉沉甸甸的。他把盒子揣进怀里,沿原路跳了回来,阿丽又惊又喜。可没等阿丽问他如何从旋律中找到玄机,也没来得及庆祝,她身后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都别动!要想阿丽活命,就乖乖把盒子交过来!” 8 狭路相逢 几个人顺着石阶爬出密室,再把洞口的石板合上,把昏迷着的何九留在了里面,准备让警察来处理。打开包袱,三个人看到盒子里盛放的东西,都忍不住瞪大眼睛,一阵唏嘘。怪不得这么多人打它的主意!半晌,张麦卡盖上盒子,说一定得小心包管。苏阳和阿丽点点头,三个人径直回到住处。 泰霞阿爸看到他们,焦急地说:“不好了,要出大事了,你们赶快离开吧!一定是冲你们来的!” 三个人吃惊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房东表情凝重地说村子里突然出现了不少生面孔,可能是何九的手下。这些人聚在一起,还能有好事?听他这么说,张麦卡警觉地扒着门缝朝外看了看,果然看到有几个可疑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朝这边张望。为确保阿丽和宝物的安全,防止夜长梦多、再生别的变故,苏阳和张麦卡决定听从房东的劝告,带上阿丽和宝盒立即上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阿丽是宝物的主人,所有的阴谋和杀机都是围绕着她。阿丽虽然担心她的阿爸,但现在他没危险,她只能等风浪平息以后再做打算。 在房东的指引下,几个人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张麦卡画的那张地形图果然派上了用场,他们按照地图,巧妙地绕过几条人群密集的主要街道,穿过几个小巷子,终于踏上了回途。几个人一口气爬到山顶上,回头俯瞰塔玛镇,确认没人跟踪,这才放下心来,坐下歇口气。 “麦卡,”苏阳问道,“我还有一事没弄明白,你是怎么知道哪些石板不会翻转的?难道那童谣的歌词有什么别人听不懂的言外之意,或者阿丽的歌声有什么特别?” 阿丽也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张麦卡。 张麦卡摇摇头,说秘密不在歌词里,也不在声音上,而在旋律。那旋律有弦外之音。童谣的旋律极其简单,节奏明快,他也是急中生智,觉得那长长短短的节拍很可能是代表着数字。一句顿成两句唱就代表“2”,两句顿做一句唱代表跳过“2”,有的连唱三遍是代表“3”。他听了数遍,终于破译出密室地板的通行密码,就是按照童谣中隐含的数字跳石板。苏阳和阿丽恍然大悟,阿丽的先辈传下来刺青图案和童谣都以蜂鸟为主题,果然有着深刻的关联!不过,万一猜错了,后果不堪设想,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禁感到后怕。 下山的路就轻松多了。三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下到山脚,前面不远就是公路。只要搭上汽车,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哪知他们刚刚下到山脚,从树后钻出两个人来,拦住了去路,原来是陈立辉和李平。见到陈立辉,阿丽惊恐地躲到苏阳身后,低声说不久前对她纠缠不休的那个外乡人,就是他! “看样子,你们的任务完成了?”陈立辉大步迎着他们走过来,笑眯眯地开口了。“完成了。”张麦卡兴冲冲地回答说,一边与陈立辉握手,一边回头指着阿丽说:“这个姑娘叫阿丽,她就是‘蜂鸟’,她怀里抱着的盒子,就是她手里的货。怎么样,没错吧?”不知为什么,苏阳几次向他抛眼神,他都视而不见。 陈导演兴奋得双眼发亮、面色通红:“好!你们立了大功,虽然因为摄像师临阵脱逃,没能完成拍片任务,不过片酬照付,另外免费给你们公司做广告!”说着,伸手朝阿丽要盒子。阿丽求救似地看看苏阳,又看看张麦卡,可张麦卡一把从阿丽手里拿过盒子,转手交给了陈立辉。陈立辉接在手里掂了掂,沉甸甸的,转身递给李平。陈导演兴高采烈地与三个人寒暄着,李平蹲到一边打开宝盒。 “啊?”李平突然跳了起来,“怎么是石头?!” 陈立辉脸色陡然一变,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三个人:“好啊,竟敢耍我!一定是你们调了包!说,金佛在哪里?” 苏阳冷冷地说我们拿到盒子压根没动,也许里面本来就是石头。 陈立辉恶狠狠地打断了苏阳:“少来!老实告诉你们,我根本不是什么导演,而是专门贩卖古董文物的。你们哄得了别人哄不了我,我从一个外国商人那里听说了土楼的故事,好不容易才打听到阿丽是土楼唯一的后人。那商人在黑市上出价三千万美元要买这尊金佛,所以我才乔装打扮,亲自来到塔玛镇。哪知地头蛇何九也得到了消息,早就在打‘蜂鸟’的主意了。他们容不得我染指,差点把我烧死,这次又打伤、吓跑了李平,险些坏了我的大事!我以拍片为名,费尽心血绞尽脑汁,都是为了藏在土楼里的金佛!金佛本身价值连城,它里面藏的佛舍利更是无价宝物。乖乖把金佛交出来,我可以分你们一杯羹,有财大家发。否则,你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听了这番话,苏阳呆愣片刻,随即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如此。所有的问题都能找到答案了,李平被打伤是真,而“要找蜂鸟先找阿丽”的提示,却是他自己留下的。他只是故布疑阵,而何九不只恐吓苏阳和张麦卡,后来一定再次恐吓过李平,所以他才吓得屁滚尿流地离开。 听陈立辉说完,张麦卡笑微微地鼓起掌来:“好一篇不打自招的自白书!陈立辉,我奉劝你一句,现在把枪放下,可以算你自首。否则……” 陈立辉冷笑着说:“否则又能怎么样?”张麦卡不慌不忙地掀开衣襟,露出内衣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你刚才的精彩演说全都录了下来,罪证确凿,不容抵赖!你冒充导演去公司招摇撞骗,却忘了公司老总是退休的老刑警,你那点儿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他的法眼!你们刚离开,他就电话联系了省电视台,核实证明根本不存在叫陈立辉的导演,也不存在叫李平的摄像师。他知道拍片其实是个阴谋,但他不动声色,决定将计就计,看看你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听到这里,陈立辉的头上忽地冒出冷汗。他知道既然他的阴谋早已败露,眼前这几个人绝对不会毫无防范。他惊恐地四下张望,果然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四周的树丛里冒出了不少警察,将他们团团围住…… 尾声 一年之后。 早晨起来,苏阳推醒睡在身边的张麦卡,大声说:“老公,看,我胳膊上的金鱼又动了。” 张麦卡睡眼惺松,“今天就去手术,省得你再疑神疑鬼。那不是金鱼,是海绵状血管瘤。” 苏阳看着胳膊上的金鱼,看着它在皮肤下缓缓游动,拍了一下说:“乖乖地,不乖今天就去切掉你。” 张麦卡闭着眼睛,嘴角露出微笑。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苏阳穿着拖鞋下床,看到阿丽正微笑着站在门口,穿一身裁剪得体的保安制服,显得英姿飒爽,很像另一个苏阳。苏阳一下子想起来,阿丽在保安公司已经过了实习期,今天要把金佛送回西藏,算是她正式上岗。那尊金佛原来颇有渊源,曾被西藏喇嘛教长年供奉于庙宇,后来因为教派纷争,金佛下落不明,原来是被运送茶叶的马帮大锅头乘乱拿走,流落到了土楼里。 苏阳看着阿丽跃跃欲试、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极了初出茅庐时的自己。她拍拍头,笑了起来。自从父亲彻底退了休,自己当上总经理,事务繁忙,记性却越来越差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苏阳接了,是父亲,叮嘱她金佛回归西藏事关重大,一定要万无一失。苏阳嘟嘟囔囔地说:“就知道您老人家对我不放心,只对您的乘龙快婿看着顺眼。”父亲在电话那边朗声大笑起来:“怎么,还对那次塔玛之行耿耿于怀呢?老爸不是向你解释过多次了吗,我只把疑心告诉了麦卡,而没告诉你,是担心你喜怒都形于色,容易打草惊蛇。”苏阳拉着长声说知道啦,然后挂上了电话。 “老婆,我的袜子呢?”张麦卡在卧室大声喊。苏阳不理他。张麦卡颇为不满,低声咕哝着,“当初不敢追你就是怕你会当总经理,现在,袜子还得我自己找。” 客厅里的鹦鹉学着张麦卡,它长长叹了口气,拿腔作调地说:“不敢追你就是怕你当总经理,现在,袜子还得我自己找……” 阿丽在客厅里逗弄着鹦鹉,差点儿笑岔了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