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案发现场 我叫彭国明,是一名刑警,手机铃声响起那一刻我就知道,又发生命案了。 半个小时后,我驾驶着老旧的普桑抵达案发现场。我不耐烦打伞,夜雨打在我的脸上,湿冷的寒意深入骨髓,我的心情更差了。 “队长,你总算来了。”女警陆天晴朝我跑过来,她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拿着记录本,在我耳边叽里呱啦说开了。 “死者在凌晨1: 33摔下住宅楼,报案人说,他们在单元门前面按密码的时候,听到‘嘭’的一声巨响,看了一眼手表。 ”死者名叫周岚,27岁,片警正在联络她的家人及房东。据报案人说,他们多次看到死者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怀疑她从事特殊行业……“ 我往地上的尸体看去。女人只穿了一条艳红的吊带睡裙,呈”大“字状趴在地上,她棕栗色的大波浪卷发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暗红色的鲜血将它们一撮一撮黏在水泥地面,遮住了她的五官。 ”队长,你在看哪里!“陆天晴双颊绯红。我奇怪地瞥她一眼,平静地陈述:”她没有穿内裤。“ ”队长!“陆天晴跺脚跑开了。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死者的鞋子,于是掏出水笔,拨开死者脸上的乱发。 死者头骨破裂,口鼻出血,瞪着一双大眼睛,神情十分可怖,但隐约可以分辨,生前应该是大美人。 抬起头,我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单元门,无意间看到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站在警戒线外。 男人撑着一把艳丽的红伞,踮着脚,眯着眼睛朝女人陈尸的方向张望,神色隐隐透着紧张。 ”你,过来!“我指着他大喝一声。男人像受惊的老鼠,扔下雨伞转身就跑。我不紧不慢上前捡起雨伞,他已经被民警扑倒在花坛里。 我示意民警把他铐起来,然后拎着雨伞走向单元门。这是一幢2005年建造的中档小区,有电子门禁,电梯也有摄像头。死者家住12楼,是一室一厅的小单元。我去后楼梯看了看,随后折返死者的家门口,一股阴冷湿润的寒风迎面扑来。 大门正对着一条走道,直通阳台,阳台的落地玻璃窗碎了一块,落地玻璃窗正下方应该就是死者陈尸的位置。 陆天晴走到我身边说:”队长,案情已经十分清楚,周岚与凶手进行性交易,不知怎么的,他们吵了起来。凶手一怒之下抓着周岚的头朝玻璃窗撞去。哪知他用力过猛,玻璃碎了,周岚摔下楼死了。“ 她顿了顿,低声感慨:”也是不巧,边上那几块都是钢化玻璃,唯独这块是房东换过的。“她叹了一口气,”反过来想想,尸体从窗户摔出去那么远,可想而知凶手有多用力。如果这块也是钢化玻璃,周岚的脑袋非撞碎不可。“ 她的话音刚落,民警举着一盘录像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高兴地说:”彭队长,陆警官,找到电梯的监控录像了。正像陆警官说的,晚上12: 38,周岚与一名男子一同上了电梯,举止亲昵。凌晨1: 25,男子独自下楼,神色十分紧张……“ ”是1: 25,不是1: 35?“陆天晴急问。 ”是的。“民警肯定地点头,”他拿着一把红雨伞,很扎眼。“ 陆天晴的目光落在我手上的红雨伞上,嘴里咕哝:”他乘电梯下楼后,有可能再走楼梯折回来,对不对?“我没有说话,把雨伞插入门边的柳叶瓶,后退几步欣赏瓶子。 我勉强知道这种形状的瓶子名叫”柳叶瓶“,再多就说不上来了。不过我看得出,瓶子色彩鲜艳,做工精良,瓷白的瓶身上绘制着火红的凤凰。雨伞插入瓶口后,两者有着异样的和谐,仿佛瓶子就应该当成伞架使用。 我微微皱眉,环顾四周。客厅凌乱地堆放着各种日常物品,还有好多我说不出名字的瓷器,凌乱中却又透着雅致。 客厅的椅子、茶几有移动过的痕迹,像是发生过打斗,两只拖鞋分散在客厅的角落。 我走入卧室,映入眼帘的是凌乱的床铺,空气中残留着欢爱的气息,黑色丁字裤蜷缩成一团,掉在床脚下。我用水笔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盒避孕套,不同的牌子,不同的型号。 我转身查看另一边的床头柜,梳妆台上的身份证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细看身份证上的照片,惊呼一声:”死者不是周岚!“ 二、迷之艳妇 死者房内的所有信息都显示,她叫周岚。可是当我看到周岚身份证的大头照,发现她和死者确有几分相像,但她们绝不是同一个人。 果不其然,天亮之后,民警循着身份证号码,找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周岚。据她回忆,八九年前,她在山海打工时掉了身份证。她回乡补办身份证后结婚生子,就再没有回过山海。 ”队长,一开始我也觉得她和身份证照片不像,是不是因为她整过容?“陆天晴对我说。 她一语惊醒了我,我大步走到门外,寒着脸询问早前拿着红雨伞的男人:”你口中的蜜娜,她的真名叫什么?你和她什么关系?“ 男人名叫谢毅,他梗着脖子叫喊:”就叫蜜娜,我们是朋友,我真的没有杀她,是她自愿和我上床的,出事前,我去买避孕套了……“ ”你们认识多久了?“我追问。 谢毅低着头回答:”就……今晚认识的。“他急切地解释,”不过我知道她很久了,她经常去酒吧钓男人,她身材好,长得美艳……“ 陆天晴喝问:”你们是不是事后价钱没谈拢,所以你一怒之下杀了她?“ ”没有,当然不是。她不收钱的,有时候反过来会给车马费。“ 陆天晴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我却并不觉得惊讶,尸体形态及屋里的摆设充分说明,她不缺钱,不像是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至少不会在酒吧随便拉客。 谢毅见我们不说话,焦急地解释:”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们派人去酒吧一问便知……“ ”行了。“陆天晴打断他,”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 ”听说是什么两性作家,还有人说她是被大老板包养的小蜜,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谢毅说话的当口,民警附在我耳边低声汇报,那柄红雨伞是夜光的,所以大门口的保安清楚地看到,他在1: 28急匆匆走出小区的大门,七八分钟后折返。 我指着花瓶中的红雨伞询问谢毅:”雨伞是你的吗?“ ”不是。“谢毅摇头,”我的雨伞在车上。外面在下雨,她让我拿着门口的雨伞……“ ”对了!“他眼睛一亮,”她让我出去买套子之前接了一个电话,说不定她是想支开我……“ ”胡说八道!“陆天晴拎着证物袋在谢毅眼前晃了晃,”手机上根本没有通话记录……“ ”不是这个手机。“谢毅朝卧室的床头柜努了努嘴,”她有两个手机,另一个是苹果手机,我看着她接电话的,还看到来电显示了……只是我没看清楚名字,只看到是三个字。“ 我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便吩咐民警展开地毯式搜索,务必找到手机,自己则下楼找报案人了解情况。很快,我从他们口中得知,单元楼至少有6名未婚男性与死者有过性关系,另有两名已婚男性曾觊觎死者,但遭她拒绝。 直至天蒙蒙亮,民警们依旧没找到消失的苹果手机。我看完小区大门口的监控录像,安排人手排查楼内的住户,特别是以上8名男性。 陆天晴站在我旁边轻咬嘴唇。我问她:”你想说什么?“ ”队长,这桩案子根本就是密室谋杀案,案情十分清楚。但死者的私生活极其混乱,就算我们找到凶手残留在现场的痕迹,也只能证明他到过现场,不能证明他杀人,还有,就算我们找到了那部手机,也不知道它是用谁的名字登记的……“ 我瞥了她一眼,公式化地吩咐她:”你去调查死者的经济来源,说不定可以找到她的真实身份。“ ”是!“她转身跑上楼。 法医初步判断,死者身上除了高空坠楼留下的伤痕,手脚都有抵御伤,他无法确定这是强奸,还是粗暴的性爱。 我走入案发现场,站在死者的书架前,目光定格在名为《生理需求》的小说书脊上。小说共有简体、繁体两个版本,全都没有拆封,应该是死者所著。 ”队长,有发现!“民警兴奋地抱着几个鞋盒子走出死者的卧室。 陆天晴瞪着鞋盒内一捆又一捆的百元大钞,惊呼:”这里足有一百多万,死者不会是银行劫犯吧?“ 三、少女 鉴于死者在家里储备了大量现金,追查收入来源也成了一条死胡同。民警确认死者并非周岚之后,陆天晴拿着死者的照片比对全国的通缉犯名单,结果一无所获,失踪人口数据库也没有任何线索。 民警们排查了死者的社会关系,排除那些有确凿不在场证明的男人,还剩下21个男人与死者有过性关系。公安局警力有限,没办法同时对他们展开调查。 三天过去了,刑侦队一片愁云惨雾,大家全都寄希望于媒体的协查通报,但打电话声称认识死者的人都异口同声,说她就是周岚。 在一片纷扰声中,我抽空把小说《生理需求》读完了。小说讲述了摆脱雏妓生涯的少女意外得到一笔财产,之后她周旋在不同男人中间,在花样年华死于性病。 或许在大多数人眼中,这纯粹是一本艳情小说,但是当我看完这本小说,我的心情就像窗外的冬雨,又湿又冷。 警察的责任是追查真相,还死者公道,可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很多时候,真相并不等于正义,这次我该如何选择? ”队长,第17名嫌疑人的口供。“陆天晴声音沙哑,眼中满是血丝,”队长,她遇到男人就问他们,她漂不漂亮,同时摆出风情万种的模样,再不然就是主动挑逗他们,我觉得她不是性瘾患者,就是心理不正常。我这么说虽然不厚道,但我真心觉得,她的死,她自己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是吗?她的死她自己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这话终于让我做出了决定。 我碾灭烟头,吩咐民警们去大学排查八九年前突然辍学的女学生。从现场环境判断,死者家境很好,父母之一应该从事传统文化研究,可能与瓷器有关,她的亲生母亲应该已经过世了。 第二天清晨,我再次被电话铃声吵醒,匆忙赶往公安局。 一路上,民警在电话中向我汇报,死者名叫王静雯,9年前母亲过世,父亲再婚,她选择了离家出走。他的父亲名叫王昭华,是大学的国学教授,生母是瓷器商人。 我走入刑侦队,远远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低着头,端坐在桌前。她穿着校服,剪着齐耳短发,双手放在膝盖上,十指交叉。 ”队长。“陆天晴走到我身旁,指着屋内的少女说,”她是死者的妹妹王静雅,她的父母都不在山海,她主动找来公安局认尸,又说上学不能迟到,我才给你打电话的。“ 我不悦地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他们都在背后说我有起床气。 陆天晴讪笑着汇报:”王静雅名义上是死者的继妹,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听邻居说,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据传,王静雯的生母发生车祸,就是因为得知丈夫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女。王静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搬出去独居的。我猜,她家的现金不是她生母留下的,就是他父亲给她的。“ 我冒出一句:”王静雅的生母今年多少岁?“陆天晴愣了一下,说:”看照片,30出头的模样,队长,她多少岁和案子有关系吗?“ 我不置可否,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王静雅抬头看了看我,又垂下眼睑。她从书包中拿出一张合照,推至我面前,平静地说:”这是她的照片,今年的除夕夜,她回家时拍的。爸爸妈妈都出差了,我不能看电视,所以没看到你们的寻人启事。“ 我仔细打量她,她的神态中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寥寥几句话,她已经把事情解释得很清楚。 我低头端详照片。照片上,王静雅与父母亲昵相偎,王静雯坐在一旁,更像局外人。照片的拍摄日期距今有11个月,我早前的推测没错,王静雯在这期间做过微整形,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周岚。 这行为代表了自我身份否定。我几乎百分百肯定,我对案情的推理准确无误。 果然,当我说因为王静雅未成年,认尸的事情只能让她父母来做时,她愤怒地吼道:”她不要脸,9年前她就和我们家没关系了!这些年,她只回来过这一次,是为了向爸爸要钱……“ ”你为什么说她不要脸?“我追问,”你怎么知道她不要脸?“ 王静雅恨恨地看着我,不出声。我见她情绪激动,示意陆天晴送她出去,又对她说:”你的爸爸今天傍晚的飞机回家,我们会去找他。“ ”不许去找我爸!“王静雅仰着小脸叫嚣,”你们带我去认尸,我认得出的。“ 我默默地把一张心理医生的名片放在她面前。她睁大眼睛瞪着我,突然,她抓起名片,把它撕得粉碎,头也没回跑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告诉自己,我的决定没有错。 四、律法之外 我坐在办公室抽烟,桌上摆着21名嫌疑人的询问笔录。我不需要翻开文件,仿佛已经看到王静雯望着他们的眼神。 她在《生理需求》中写道:堕落点燃了身体的需求,肉体的欢愉仿佛一个无底洞,我就是那不知满足的荡妇。我用出卖肉体换得的血汗钱,购买更新鲜的肉体。唯有男人精壮的身体才能让我获得满足。我愿溺死在他们的喘息与律动中。 她的”渴求“不是生理需求,那是扭曲的心理需求!我愈加烦躁,猛地推开询问笔录。 只是我没想到,王静雅竟再次来找我,她站在办公楼下的马路边,撑着一把红色的伞。她说王静雯和他们家没关系,她可以认尸,让我们不要去找她的父亲。 ”去年冬天,你年满十四岁的第二天,你找过她……“ ”没有!“王静雅尖叫。 ”九年来,她唯一一次回家,是为了你吧?“ ”不是!“王静雅歇斯底里地否认。我抿嘴注视她。突然,她扔下雨伞,笑着问我:”你一定要拆散我们家吗?我会告诉所有人,是你推我的。“她勾起嘴角,往后退了一大步,紧接着又是一大步。 我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决绝,更没料到一个孩子对家庭的依恋这么深。无暇细思,我扑过去抱住她。我们在马路上滚了几个圈,在汽车此起彼伏的刹车声中,我只能感觉到疼痛,不止是身体的刺痛,更有心灵的震痛。 ”找两个女警看着她!“我对着闻声赶来的民警大喝,”现在就去王家,去王家等着她的父亲!“ 一个小时后,我和陆天晴等人赶到王昭华位于郊区的别墅。我一声不吭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王静雅由两名女警保护,坐在边上。 当王昭华推门而入,我出示了警官证,径直问道:”王先生,你的手机呢?“ ”什么?“王昭华的视线落在王静雅身上。我的心中一阵作呕,强忍着怒意重复一句:”你的手机在哪里?“ ”你们捡到我的旧电话了?我前几天出国,在机场弄丢了手机,这是新买的手机。“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我没有接过他的手机,只是质问他:”你出国前见过你的女儿吗?你的大女儿王静雯。“ 王昭华呆了呆,目光再次落在王静雅身上,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我恨不得上去揍他一拳。见他摇头,我追问:”你知道王静雯的手机号码吗?“ ”我……“王昭华又一次朝王静雅看去。我等得不耐烦,拿出手机按下王静雯的手机号码。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从王昭华的拖箱中传出来。 ”为什么王静雯的手机在你的箱子里?“我看着他。 陆天晴一步上前,扣住王昭华的手腕。王静雅”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不是的,不可能的!我听你的话,再没有去找过她……“她泣不成声,语焉不详,”我不该去找她的……我和她不一样……我不会变成她那样,我不想没有家……“ 我默不作声地走到王昭华的箱子前,从隔层的角落翻找出苹果手机。我看到屏幕上的”耳机“状态,不着痕迹地按下取消,转头质问王昭华:”你说你没见过王静雯,但她的手机在你的皮箱里面,上面有你们在12月11日凌晨一点多的通话记录……“ ”我是冤枉的!“王昭华依旧一副蒙了的表情,”我在三天前的确去过她家里,但那是白天,是她叫我过去……“ ”老实点!“陆天晴拿出手铐铐住他的双手,”那天半夜,你去找王静雯,看到她和男人鬼混,你一怒之下把她推下楼,是不是?“ ”不是,没有!“ ”有人看到你给她打电话,你还说没有!“陆天晴把他压制在沙发椅背上,”我查过了,你坐11号早上的飞机离开山海。你杀完人赶去机场,时间刚刚好!“ ”不是的,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王昭华极力否认。陆天晴把他押上了警车。 我回头看去,王静雅坐在沙发上,脸上满是茫然,已经忘了哭泣。 我示意民警把她带出去,悄悄在桌上留下了一张心理医生的名片。 两个小时后,陆天晴兴冲冲地走入我的办公室,递上案件的卷宗,愤怒地说:”王昭华还是不承认是他杀了王静雯,不过我们不止有死者的手机,还在死者的家里和后楼梯都找到了他的指纹,容不得他不承认。报案的夫妻也说了,在他们查看尸体的时候,不敢肯定有没有人趁乱离开……“ 我任由陆天晴在耳边絮絮叨叨。王昭华当然不会承认杀人罪,因为凶手不是他,王静雯是自杀的! 她精心布下圈套,先是打听王昭华的行程,约他见面,然后处心积虑地拿走他的手机,又把自己的手机塞入他行李箱的隔层,开通了耳机自动接听模式。 王静雯带着谢毅回家,是为了假装在他面前接听电话,故意让他看到”王昭华“三字,又替他准备了十分扎眼的红雨伞。 可惜,谢毅没有看清楚手机上的名字,这才让案情变得扑朔迷离。 ...
19岁的时候,我一个人跑到电影院里看电影,我清楚地记得男主角对一个女孩子说:如果你相信神,所有的偶然都是巧合;如果你不相信神,所有的巧合也只不过是偶然。 我是第三次在电梯里遇到何麟的时候,想起了这句话,并且开始相信神的。 从那以后,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我总是会比同事晚十分钟走,因为这个时间段最容易在电梯里碰到何麟。 我期待见到何麟,也害怕见到他,每次电梯打开时看到他在里面帅得一塌糊涂的样子,我都紧张得快要石化,这样碰面有近两个月了,我都不知道他是从几楼下来的,直到有一天我下了电梯后守在门口,看到电梯停到了28楼,是顶楼。 终于有一天,我鼓足勇气上到了28楼,把网上随便打印的传单插到每个公司的门把上,透过每间屋子狭小的玻璃窗寻找他的身影。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不是在楼下的杂志社么?怎么还发餐饮广告?”我大叫出声,所有的传单雪片一样撒在脚下,我惊慌着去捡,肩上的包滑下来,里面的水杯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天哪,我当时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 但是何麟说,我当时可爱得像一只偷食的松鼠,在他眼里,我似乎怎样都是完美的,可是,论长相、论气质、论能力,我都比他手下的那些女员工差太多了。我不敢相信,他已经注意我很久了,而且还喜欢上了我。我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有家室,我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三姐吧?我把自己这种担忧毫不掩饰地跟何麟说了,他笑得快背过气了。他说,瑶瑶,你哪里都好,就是太不自信了。 我下班晚了,何麟会在楼上等我,给我买晚饭,送我回家。何麟带我参加他的周末派对,大大方方地介绍我给他的朋友认识。他给我买漂亮的衣服,却不让我用化妆品。他说,我素颜的样子美若天仙。但是,除了接吻,他从来没有更深层的举动,我终于知道,当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的时候,他是会很谨慎地跨越最后那道防线的。 与何麟在一起后,我变得越来越自信了。我再也不是含胸驼背、低头不语、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了。但是在心底,还是有自卑在作怪,我不敢带何麟出现在同事面前,于是中午我拒绝和他手牵手去吃饭,我也不敢把何麟介绍给我的家人和朋友。我还是害怕,这么优秀的何麟有一天会离开我,那时我如何收场?这一点我不敢对何麟说,但他好像也讳莫如深,从来不逼我,我知道他正在暗暗地帮助我变成强人。 九月,我们公司要推选一名新的主编,何麟让我去试试。在以前,这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但是现在,何麟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我暗暗决定,如果这次升职成功了,就借机公布和博雅公司老总何麟的恋情。 我真的相信了,女人找男友是第二次投胎,自从认识何麟后,我的生活变得顺风顺水起来,这次竞聘成功就是最好的证明。我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何麟,顺便邀请他来参加我们公司的庆祝Party。 我跑进电梯,但是,我没有找到28层的按钮,怎么回事?我到了27层,看到了露台,这已是顶层,这一层没有叫做博雅的公司。我颤抖着摸出电话,打给何麟,客服的声音告诉我,我拨打的是空号。 不可能!我明明来过28层发传单,我坐过何麟巨大的办公椅,看到他手下气质非凡的女员工走来走去,我听到何麟对我说,自信—点,你比她们都美。 当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公司的沙发上,同事们呼啦—下围过来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她们说,我晕倒在了27层的露台上。至于怎么被抬下来的,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只记得,何麟握住我的手说,傻瓜,帮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
奶奶的新家 作者:莫愁 奶奶六十刚过,就置办了寿材(棺材)。寿材就放在她房间里,周身被朱红色大漆刷得熠熠生辉。这口棺材,在奶奶房间里一放就是二十多年。 奶奶八十四岁的时候,那天夜里,我听到奶奶的房间有很大的动静。推开房门一看,奶奶睡得正香,并没有异常。第二天我跟奶奶说:“你的房间里,昨晚有很大的声音,好像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不会有老鼠吧?别让它啃坏了您老的家当。” 奶奶说:“坏了,我要走了。昨晚你听到的响声,就是我的魂儿进去打扫新家了。” “不会吧奶奶?您身体这么好。”我感觉奶奶在骗我,她耳聪目慧,身体硬朗,饮食起居都能自理,怎么会说走就走? 没想到只隔一天,第三天清晨,奶奶坐在门前的矮凳上梳头,头一偏,就不行了。 一个小孩 作者:苦研女子 小姨第一个儿子两岁的时候,掉进河里淹死了。第二个儿子也是在两岁的时候,夜里莫名其妙地发高烧病死了。就这样连接生了四个儿子,不管家人怎么用心照顾,都在两岁的时候就死了。 在农村,这种很小就死了的孩子是不能埋在祖坟里的,必须埋在家里祖田的田埂边上。而且家里的老人说,这样的孩子是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来讨债的,必须隔两年再生孩子。果然,隔了两年再生,小姨的第五个孩子是个女儿。 记得是前几年的夏天,我带着这个小妹妹去农村玩,突然,说话还不太清楚的小妹妹跟我说:“哥哥在那里……”都说小孩子的眼睛能看见东西,我就问她,“你看见几个哥哥?” 结果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小妹妹指着田埂数:“一、二、三、四,四个哥哥。”现在想起,我还觉得背脊发凉。 ...
我现就读xx省的一所重点中学。刚进入这个学校,我就感觉到这个学校的阴森。这所学校占地很宽,教学楼的前面是一个大操场。在教学楼的后面是长满树和灌木的小山,一条小路从教学楼的楼底沿至山脚,这条小路一直连绵到山顶。 教学楼的旁边就是学生的公寓。说实话,这个学校尽发生一些怪事。比如在晚上10点钟后,当你一个人站在山脚的阶梯上,仿佛能听到地狱的召唤。有时,还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显得很沉闷…… 我住在学生公寓的305号。在这个寝室里,还有另外7个同班同学住在一起。秦儿——我们的室长,此外还有夺夺、烟哥、赖子、衰哥、豆芽和人渣。当然,加上我,我们八个人在同一个寝室生活着,直到有一天,这平淡的生活被打破…… 我们八个人平时很一有空就去后山上玩,山上有许多坟地。作为高级知识分子的我们根本就不会怕。这天,我们8个照旧到山上去。这时已经是下午的五点多了,天气很阴沉。在谈笑间,烟哥发现地上有一把套着塑料牌的钥匙,于是捡了起来。他惊讶了,我们围过去看究竟是什么。这把钥匙的塑料牌上的号数是305(也就是我们寝室的号),背后的床位号数却看不清楚,也许是因为经过长期的风吹日晒的缘故吧。衰哥很高兴,因为他的寝室钥匙弄丢了,很不方便,每次回去都要等我们回去才能进寝室,这下终于有钥匙了。要上晚自习了,我们纷纷下山。我感觉,背后很冷…… 又是一个无聊的晚自习。透过教室的窗户,我看着后山。在黑夜中,它就像一个黑洞,一个急不可待的要吞噬一切的黑洞。不一会儿,我的额头渗出了汗水。我感到莫名的恐惧,为了不去想它,我尽力去学习。 下课了,我看到衰哥像疯了似的跑出教室,直奔寝室。这时,豆芽过来对我说:“嘿,你感觉到没有,我一直觉得很不舒服,特别是看到衰哥手上拿的那把钥匙我更不舒服。”我回答:“是有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左边的山感觉很恐惧。”忽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吓了我一大跳。原来是秦儿,我嘘了一口气。秦儿只对我说了一句也很令我感到很不舒服的话:“该你打水了。” 回到寝室,发现他们都已经回来了,可是衰人不在。我想起了今天放学的那一刻,于是问他们:“你们看到衰人没有~?”他们都摇摇头。我们的寝室由三部分组成——大房间,阳台,厕所。一共才十几个平方,就算有一只耗子在里面也不难找到。 打完水后回来,看了看整个寝室,发现衰人还没回来,别的人都已经上床了。我放下水瓶,准备洗澡。怪事发生了,当我走上阳台,发现衰人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我问:“咦~我刚才看到厕所没有人啊~?”衰人用一种诡异的声调说:“哦,可能我在里面,你没看到吧。”他不敢正视我,当他背着我走进大房间时,我看到他的后背上有暗暗黑影…… ...
“啊!”一声满含恐惧的男人惊叫声在寂静黑暗的病房中响起。“呼呼呼~”随后是男人粗重的呼吸声,睡在隔壁病床的病患重重的翻了一个身。床板吱吱呀呀的响了一声随后归于寂静。半响,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清瘦的轮廓在黑暗中显现出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男人床尾的床架上挂着的牌子上隐隐约约的看到‘陈奇’两个字。 ‘又是这个梦,住院住了三天,每天晚上都重复着同一个梦。’陈奇疲惫的用左手抹了一把满是冷汗的额头,又拽了拽被汗水紧贴着皮肤的病服。然后躺下身,盖上被子,小心的将点滴的管子弄顺后放在一边。准备继续睡觉。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隔壁病房突然传来了笑声,在夜晚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的诡异。‘真是的,这么晚了干什么呢,这么吵!’刚刚闭上眼睛的陈奇在心里抱怨着,不耐烦的将被子盖过了头顶。‘过会儿,他们累了应该就不吵了,都这么晚了。’陈奇想。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大约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隔壁病房的笑声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大声了,声音穿过陈奇的被子进入了陈奇脑中,在陈奇脑中回荡着。 “啊啊啊!”陈奇愤怒的低吼一声掀开了被子,坐起来按了下病床边的呼叫服务按钮,按了一遍没反应,陈奇不耐烦的接连按了好几次依然没有反应。诡异的笑声越来越大声,敲击着陈奇的耳膜,引起阵阵耳鸣。陈奇一把拽掉的点滴的针头,快步走到病房门口拉开门,临走时瞥了一眼隔壁床依旧睡的沉稳的病患不觉心中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大的声音都没醒。陈奇想了想只当是他睡得死,随后关上了病房,没有房门的阻隔,隔壁病房的声音也越大越清楚了。他快步走到了隔壁病房的门口,微弱的月光照到门前,透过月光门上的门牌印着314的号码。病房的门有些破旧,门把上厚厚的铁锈透露了它的岁月。‘奇怪,别的病房门都是崭新的,为什么只有这一间病房的门这么破旧。’陈奇想着打算敲敲病房的门,提醒一下里面没有礼貌的病人,已经严重影响了其他病人的休息。 “喂!”突然一声不含一丝感情的女性声音在陈奇耳后响起。“啊。”陈奇被吓的惊呼一声。被折起的袖管下泛起一片鸡皮疙瘩。他朝后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护士服的女护士站在他的身后。月光的映衬下她白色的护士服透着一股子森冷,她的脸正好背光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轮廓。 “深更半夜不在病房休息,为什么跑出来!”依旧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 “3,314病房太吵了,我~”“不要靠近314病房。”护士没等陈奇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她似乎看了一眼314的病房门口,然后便转身走了,步伐有些轻忽但是转眼便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中。陈奇看了一眼护士消失的走廊,又看了一眼314的病房门口,笑声依旧不绝于耳,护士的话也在陈奇心中回响,他有些犹豫到底还要不要敲门,就在这时,诡异的笑声却突然变成了凄厉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有男人的,有女人的,甚至还有小孩的哭叫。陈奇的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他转身正准备回自己的病房时。突然314又静了下来,安静到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陈奇的幻听。随后吱呀一声,314的病房门口开了一条缝。陈奇透过那条缝看到的是无边的黑暗,那黑暗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推动他打开了314的房门。他走进病房看到的是一个锈迹斑斑巨大的手术台在正中央,然后是坏掉的手术灯,满是灰尘的消毒柜,生锈的小推车和上面崭新的手术用具。而且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一个人!!!那刚才的声音…… 陈奇浑身发抖,瞪大双眼,急促的呼吸着,身体因为极度恐惧而有些僵硬。噩梦里的片段与眼前的景象重叠。手术室,崭新的手术用具,还有拿着手术刀的! “啊啊啊啊啊。”陈奇恐惧的尖叫着,转身想要跑出去,却绝望的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气急败坏的拼命拽门把,一边声嘶力竭的喊,希望有人能听到他的喊叫,然而声音却像石沉大海般,似乎没有人听到,外面也没有丝毫动静。 “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314又响起了诡异的笑声,陈奇的身体如同筛糖般剧烈的颤抖着,他恐惧的睁大了双眼僵硬的朝后看,只见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们”的白大褂上血迹斑斑,血迹甚至从衣角上滴落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他们发出诡异的笑声并且一步一步向陈奇靠近,陈奇的背紧紧靠着房门,语无伦次的喊着救命。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他们一步两步朝陈奇越来越近,陈奇也慢慢看见了”他们“的脸,这次陈奇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他只能大睁着双眼,口中发出破碎的叫声。这些人血肉模糊的脸上竟然只有一张嘴! 他们伸出了满是血污的手朝陈奇抓了过来,陈奇甚至感到了他们身上森冷的寒气钻进了自己全身的毛孔中,将自己冻住动弹不得。然后陷入了黑暗中。 再次睁开眼时,陈奇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周围已经没有声音了,陈奇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梦啊!“绝处逢生的感觉让陈奇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他闭上了眼睛。 ‘不对,我是躺在床上吗,为什么感觉这么冰冷。’陈奇猛地睁开眼,只见自己原来是躺在了314的手术台上,旁边赫然站着拿着手术刀的”医生。“陈奇惊恐的死命尖叫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其他”医生“按住动弹不得。自己的衣扣也被解了开来,他只能目眦欲裂的看着拿着手术刀的”医生“脸上的烂肉奇怪的扭曲着,嘴巴呈现出一个诡异的角度发出嘻嘻嘻嘻的笑声,拿着手术刀划向了陈奇的肚皮…… 一家装修典雅的餐馆内,人们正边吃着美味的食物边开心畅谈着。墙壁上的电视里播报着今天的新闻。”在XX市旧市人民医院的废墟中发现一名被肢解的成年男性尸体,面部面目全非,只剩嘴部还算完整,似乎为手术用具所致……“ ...
周末的下午,我拜访了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周林。 周林向我展示了不少他收集制作的东西,从小他就是个富有创造力的人。 “我给你听过我做的3D音效吗?”周林打开电脑。 “3D音效?没啊。”我好奇道。 “这是大学时,我和我的土豪朋友张亮一起做的,全靠他提供装备。”周林笑着拿起一副耳机给我戴上,然后一边点开电脑文件一边对我说,“记得听的时候要闭着眼睛。” 我按他说的,闭上了双眼。随着声音从耳边传来,我惊奇地听到张亮和周林的对话,并且就好像我是站在他们中间一样。接着,还有他们做了很多实验的声音,比如理发师的剪刀声在耳边围绕,让我感觉真的在理发一样。 “怎么样?”摘下耳机后,周林兴奋地说,“还有更厉害的呢。” 就这样,我再次戴上了耳机。可不知为何,竟让我有些胆寒。 “咔啦咔啦。”一阵古怪的响声,周林的解说声也响起,“这是扭断人脖子的声音,你感受到了吗?” “嘶嘶……”不用听解说,我也感受到了,这是自己的头皮被人撕开的声音…… 声音停止后,我睁开眼睛,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这是难以言喻的身临其境式的恐怖。 “蛮有创意的,你们怎么做出来的?”为了掩饰心里莫名的恐惧,我打趣地说了一句,却得不到周林的任何回应。他呆呆地看了我五秒钟,眼神迷茫而空洞。很快,他又拿起了耳机套在我头上,“听听这个,这是今天最后要让你听的了。” 我不安地戴上后再次闭上眼。这一次,出乎意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你感受到了吗?”从耳机外传来周林的话语,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救救我。” 听到这话,我猛然睁开眼睛,只见周林不停地冒着冷汗。在他身后,浮现出了一个被撕开头皮,脖子极度扭曲的人。 “这是张亮静静地站在我身后的声音……” ...
引子 自古以来,每个大学校园都流传有自己的故事,他们或者神秘,或者悬疑,隐隐约约在一届届毕业生中流传出来。因为大学的校园面积比较大,所以大多数大学校园都选择建立在荒废的土地之上,有的甚至是坟地!因此大学的校园表面上是学校,其实校园下面层压着无数的鬼魂!他们或许躲在地下不肯出来,或许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从下面爬上来,游荡于校园的各个角落。 一连串的死亡事件接踵而至,神秘的医学院竟然牵扯上传说的“鬼吹灯”,这个大学开始进入一场噩梦之中。谣言四处传播开来,3号楼男生寝室首先让人非议,尤其是303寝室。 住进这座男生寝楼的人都说半夜听见有鬼叫,声音凄惨难耐,有的学生因此而自杀。更离奇的是303寝室男生没有一个逃脱掉死亡。 奇怪的是刑警队的守在3号楼的时候却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是学生都说的鬼叫声。 但是死亡事件还是未曾停歇,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谁也不知道。 或许真的是宿命,可是这个世界会有宿命吗?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注定。 我曾经一度的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但是看着表哥严肃地表情我知道他是不会骗我的,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对我说假话。 或许这个社会上确实有我们无法涉及的领域,灵异的故事不断地充斥在这个医学院,不断地死人不断地尖叫!整个校园都弥漫着一股恶心的血腥味! 今天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座3号男生寝室开始的。 第一章 厕所惊魂 深秋的天,确实有点冷,尤其是半夜。 夜莺时不时的叫着,野猫发春的叫声,如同婴儿般的嚎哭回响在整个空旷的校园…… 东郊医学院在这座城市之中小有名气,是多少学生梦寐以求的大学。董天,男,二十岁,医学院大二的学生,住在3号男生寝室楼303室。 他是半夜憋醒的,难以忍受尿急,于是爬起来上厕所。如果是平时的话,打死他他都不去,今天有点反常,睡觉前也没有喝太多水,可是还是忍不住了。 半夜十二点多,这个时候同学们早已睡熟,有的甚至发出鼾声。 整个走道一片安静,只听见水管的水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在安静的夜里是那样的刺耳。这座寝室楼已经很老了,仿佛一个繁华渐逝褪去外表的老女人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走道的灯昏黄暗淡,有气无力的垂在那儿。 阴冷冷的气息迎面而来,董天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路小跑到厕所,想迅速解决,然后回去。 厕所那盏昏灯董天早已看不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投入使用的,学校也不换一个新灯,任由它一直使用。这灯居然也比较受用,一直没有坏掉。现在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苦苦挣扎着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最后一口气息…… 突然从他后脑勺吹来一阵风,董天下意识的回过头,什么也没有,但他突然想起一些在医学院流传很久的故事。 记得刚上大一的时候,曾经有个学长告诉他这个医学院有学生半夜做梦,梦游跑到附近的坟地去刨野尸,并且啃吃尸体,这还是一个值班老师说出来的。当时值班老师正在值班,突然看见一个学生大半夜的翻墙,值班老师叫了一句,谁知道这位同学竟然没有反应,值班老师走近一看,这同学竟然只穿着内衣出来,值班老师也不敢再叫他了,于是趁着同学翻墙,他偷偷地跟着这位学生,想看他到底干什么,谁知道这位同学竟然慢慢来到附近一个刚刚埋葬的坟地,用手三下两下扒开坟地,扯出尸体就啃,吓得值班老师连滚带爬的从坟地跑出来,因为那位同学看见值班老师了,而且还对着值班老师傻笑。 更刺激的是有医学院的老教师说刚建校那会,曾经有一个寝室的男生一夜之间竟然集体跳楼自杀,据说是女鬼半夜跑到男生寝室,吓的一个宿舍的男生集体跳楼,由于这件事严重影响到医学院的名声,学校禁止把消息传出去,所以后来许多人都不知道,但毕竟还是遮不住这样的恐怖事情……慢慢的竟然变成医学院的灵异故事。 想起这些董天不自觉的一阵恐惧,全身不自主地打颤,他本来就是一个胆小的人,平常一直猫都能吓得他大叫。 半夜十二点据说是阴气最重的时候,这是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也是第二天开始的时候,这个时候是生命循环的时刻,所以这个时候也最容易遇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这还是董天听他奶奶说的。奶奶告诉董天许多离奇的故事,尤其是鬼怪之类的东西,据说都是奶奶亲眼看见的。 突然他感觉背后传来一阵阴冷的气息,他一阵哆嗦,正当董天转过身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吓他一大跳,董天差点叫出声来,怎么这个人来到他身后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的脸有些消瘦,脸色惨白,好像大病初愈的人一样,虽然是一个单元的,但董天从未见过他。董天感觉从他身上不断地传来一阵阵阴冷的气息。 他站在厕所门前挡住门口丝毫没有让道的意思。 那位同学看着董天诡异一笑,随手拿出一支烟,然后在身上摸打火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对着董天苦笑一声:哥们,有火吗?借用一下。” 董天拿出打火机给那个同学,自己也随手点上一支烟,两人相对着吐口烟。 抽完烟董天和这名陌生的同学告别然后回去了。 第二天半夜十二点,董天依旧起床去厕所,不是去解手而是去抽烟,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半夜起来抽烟,他以前从来不会在半夜起来的。 阴冷的气息吹佛在董天脸上,他一阵抽蓄,.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厕所门口。他看见昨晚那个同学也在厕所里,他俩相视一笑,那位同学依然从身上掏出一支烟,然后摸了半天又没找到打火机,他苦笑着找董天借打火机。 董天一脸的不满:怎么又没带火机呢?”自己点燃后把火机给他,两人继续抽着烟。 抽完烟两人分开。 自从昨天晚上遇见那个神秘的陌生人,自己总会在半夜十二点莫名奇妙的想去厕所,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抽烟,董天的同学都发现他越来越憔悴了。完全没有往日的生机,脸色苍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同寝室的罗勒关心的问他:”董天你最近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那么难看。” 董天笑着说:”没什么,我很好啊。”很快就走开了,他似乎很讨厌与人交流。 罗勒一脸的怀疑,然后走开了。 董天的脸色更加惨白,但笑容却愈发灿烂。 连续几天董天每晚都去厕所抽烟,每天晚上都会遇见那个同学,那个同学似乎早早的就在厕所等他了。 那天半夜十二点董天依旧像往常一样,来到厕所一边抽着烟,一边和那位同学聊天,董天依旧满脸苍白,面容憔悴,整个人犹如干瘪的稻草,没有一丝活力,好比行尸般木然的站在那里。而对面的陌生同学这几天反倒神采飞扬,和第一晚见到时判若两人。 那位同学依然找董天借打火机,董天嘟哝着:“怎么又没有带火机。”不情愿的拿出自己的火机给他。 冷风呼呼地吹着,外面的黑暗无边无限,仿佛只有厕所里还剩光亮,此时的就好比大海里漂浮的孤舟,摇摇欲坠。 董天抽着烟缓缓吐出一口气,烟气在空中回旋着,然后慢慢消散。 “你叫什么名字?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董天说道。 那位同学对着董天诡异的笑着,他笑的是那样的恐怖,完全不像是人发出的笑声半响他才开口说道:“我叫莫飞,03届临床医学14班的。” 他的话犹如冰雹般打在董天的头上,董天脸色铁青,面带死灰。自己是04届考入这所东郊医学院的,刚进来就听说一个大二的半夜离奇死在厕所里,死亡原因谁也不知道,最后警方把这件案子归结为悬案,至今没有明确的解释,而那个人就是莫飞!!! 天呐!董天恐惧的往后退了几步,颤抖着声音问道:“莫飞,莫飞不是已经死了吗?”因恐惧董天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他害怕眼前的莫飞,害怕他会到自己身边来,董天后背贴着墙一点点的移动。 莫飞悲哀的看着董天,满脸的忧愁:“是的,我本来就死了,但是现在我死不掉了,因为你将会代替我去死。” 董天震惊的摊坐在地上,他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会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不会代替你死!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董天用尽全力吼道。 “其实我也不愿意你去死,我还想找你借火呢。”莫飞幽幽的说道。 这时候董天突然想起一句古老的传言:据说夜晚如果有陌生人找你借火千万不要借给他,因为那些人是鬼怪,想还阳,就故意找别人借火,因为借一次火,就可以再续自己十年的阳寿,而借火给他的那个人就会损失十年阳寿! 董天害怕了全身发抖,此时莫飞正缓缓地向董天靠近,董天大叫:“不要过来!你这个魔鬼!不要过来!” 莫飞笑的十分灿烂,他看着几近崩溃的董天,一脸坏相的走到董天身边。 “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就是和今天这样,一年前被借了阳寿,我在这里已经有一年了,我在那边很寂寞,现在你就替换我吧。” 董天想大叫:“不!”可是他根本开不了口,他感觉脖子似乎被狠狠地掐着,他越来越虚弱了,最后彻底失去了直觉。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死了。 莫飞这才轻轻地擦着手,然后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从背影看他像极了董天。 第四章 神秘的死因 董天刚刚死亡,现在又有一个大三的女学生死亡。医学院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频繁死人呢?年轻的学生一个接一个都丧失如花般的生命。 学校的教学秩序表面依然很稳定的进行着,但实际上在学生口中已经广泛传开,学校再怎么做工作还是无济于事。 李晓婷的死看起来不像是自己上吊死的,而是被他人强迫挂死在老榕树上。身上的衣服被抓扯的稀稀烂烂,有经验的刑警第一眼就认定是奸杀,难道是医学院的学生? 尹冰冰之所以问张魁东李晓婷有没有男朋友,是因为她发现李晓婷的死亡有点问题,有可能是感情纠纷引起的。 很快李晓婷的男朋友杨凯生来到现场。当他看了李晓婷的尸体之后,竟然一下摊倒在地,这种表现在别的刑警眼里很正常,但在吴浩康这种有经验的警察眼里却值得怀疑。首先他不应该穿着如此整齐,因为现在天才刚刚亮,大部分大学生不可能起来这么早,吴浩康知道,现在的大学生十分腐败,尤其是家里有钱的学生,大部分都睡的晚起得晚,有的甚至连课都不上,大学就是虚度光阴。 而杨凯生看起来,衣着不凡,除了一双白色耐克鞋,全身卡帕休闲装,这一套打扮一千块钱上下。就算刚起来的,不可能再这么短的时间内衣服没有丝毫的凌乱,前去找他的教导主任张魁东依然满脸堆着笑容。 尹冰冰看着他就觉得恶心,医学院连死两个人他居然还笑得出来,这种人就算是千刀万剐也活该。忽然尹冰冰头脑一热,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医学院的两个学生不会是他杀的吧。”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吴浩康让李东海和姜德奎把李晓婷的尸体卸下来,李东海耷拉着嘴:“我哥亮怎么这么倒霉呢,还要爬到树上去卸尸体。” 姜德奎也附和一句:“怎么什么苦差事都轮到我们哥俩呢。”说完哈哈大笑。 吴浩康在那边盘问李李晓婷的男友杨凯生。尹冰冰在这边听着李东海与姜德奎说话,起的瞪着他俩说:“你俩不搬!难道还要我班!” 两人无奈的爬上老榕树去搬尸体,这尸体都快被拧成麻花了,高高的悬在榕树上,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才把尸体从树上搬下来。尸体在已经僵硬。那边吴浩康赶紧过来,检查尸体。并且把杨凯生也叫了过来。杨凯生胆怯的走过来,刚看一眼就忍不住了。吴浩康用一张白布把李晓婷的尸体盖了起来。因为这时候已经有几个学生在旁边经过。 为了不至于引起惊慌,吴浩康就用一张白布搭在尸体上。谁知道忽然吹来一阵风,白虎居然吹开了,杨凯生看了一眼李晓婷的尸体,李晓婷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正丝丝的盯着杨凯生,犹如寒冬如雪般凄厉,杨凯生当场坐倒在地。吴浩康立刻把他扶起来。 吴浩康说:“尸体睁眼是很正常的事,由于条件反射,有的尸体会出现这种情况。不用害怕。” 很快尸体被带入警察局,这一次吴浩康决定专门让专家朱来进行尸检。一定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一群人抬着尸体走出晓树林。走过校园的净水湖的时候,忽然湖面吹来一股腥味,犹如死尸身上的腐臭,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李晓婷身上的白布又被风吹开了。大大的眼睛依然睁着,眼神似乎比以前更加凄厉。路边有女学生经过正好看到这一切,凄厉的大叫一声,然后远远地抛开了。 吴浩康赶紧搭上白布单,并且用手去闭合了李晓婷的眼睛,很快就回到警察局。 第五章 死亡背后 李晓婷死亡的原因真的有些蹊跷。吴浩康第一眼看到她的男朋友杨凯生的时候,就感觉李晓婷的死很有可能和他有关系,当时吴浩康也不确定。直到李晓婷的尸体被风吹开后,杨凯生竟然吓得坐倒在地上,这进一步证实吴浩康的猜测。当时之所以不抓他是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还有就是杨凯生的父亲,杨擎天是东南市有名的富豪,整个东南市为数不多的富豪之一。如果轻易得罪他的话,肯定又会闹到警察局,到时候上面的领导要怪罪下来,谁也不好受。 吴浩康不想打草惊蛇,他决定等。 尹冰冰不知道杨凯生是不是那个凶手,但女性的死亡让她忍不住伤悲。才大三的孩子居然会死亡,人生于世,就像一朵含苞待开的花,期间经历风雨由美至衰都是一个美丽的过程,只可惜好多年轻人生命之花还未盛开就已经凋谢。 由于李晓婷是凶杀,警方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保护好了现场,所以尸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原来这李晓婷被实施强奸的过程中,手指挖破了凶手后背,指甲盖里残留的血液,经过DNA检测,凶手是一个二十二岁左右的男子。体重大概是六十公斤。恰好符合杨凯生的条件。 夜晚,在吴浩康的带领下,刑警队的一行人连夜赶往东南医学院抓捕凶手杨凯生。 当他们感到男生寝室的时候,却发现杨凯生已经不在寝室。经过盘问杨凯生寝室的人,都纷纷表示没有看见杨凯生回来。警方立刻派人在整个校园里展开搜索。 吴浩康尹冰冰等人前往晓树林,李东海姜德奎等人前往解剖楼那边的净水湖,由于东南医学院的前身是一个古寺,后来古寺慢慢荒废了,彻底地成为一个废区,医学院的校长想节省花费就买下这块地建起了医学院,由于建学校的那段时间,正赶上全国大解放,风水学被人们批判,所以谁也没有注意这些。当古寺改建成医学院之后,学校为了省钱,学校东南角有一个古刹就直接改造成了停尸楼。懂得的人一听就会感觉不合适,但医学院为了教导学生不要迷信。坚持这样做下去,现在停尸楼那边一片阴森,和停尸楼紧紧相邻的是解剖楼,解剖楼旁边有一个湖,由于刚开始水比较清澈,学校有老师就为它取名叫净水湖,现在湖水是一片漆黑,臭水几里外都闻得到,被学生称为黑水湖。湖边有一个小凉亭。净水湖旁边是图书馆。女生寝室在正北边,男生寝室则在西南边的角落里。校门朝南,说是南风吹拂,紫怡东升! 这样的建造完全有悖于建造理论,由于医学院每年的毕业生很多,成绩也很好,所以谁也不曾在意此事。相反都称赞它,以至于近几年医学院的名声越来越高,在整个东南市都小有名气。 很快有人发现在解剖楼上有一个人,由于夜深看不清他的脸,站在楼顶上,正欲往下跳,却又有什么担忧,直到有学生从解剖楼经过无意抬头看见了。吴浩康闻声赶来,一看解剖楼上站的正是他们要抓的杨凯生,此时杨凯生看见了刑警队的大队人马。 杨凯生缓缓的一笑,朝着楼下的警察大声说:“我就知道你们会来的,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你们会这么快!” 吴浩康抬起头大声回应着:“杨凯生,赶快下来吧!不要想不开!只要你乖乖走下来,法律一定会从轻处理的!” 杨凯生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话吗?骗我下去之后立刻抓我进去!休想!我就是死也不进监狱!”杨凯生愤愤地说。 晚风吹来,不禁有一丝寒意。今晚的月光暗淡,晚风阵阵袭来,吹乱在场的人额头发。站在楼下勉强能看清楼顶上的杨凯生,由于杨凯生刚才说话太过激动,差点就摔下来,身子在楼顶上摇摇摆摆地来回晃动。尹冰冰看着杨凯生的样子高声叫着:“小心!” 但很快,杨凯生就镇定下来。看着吴浩康大声的说:“吴队长!李晓婷是我杀的!”哈哈哈,“她背叛我,爱上别的男人!这就是 她该有的下场!” 尹冰冰听见杨凯生说完这句话,愤怒的朝杨凯生叫着:“你混蛋!” 杨凯生反而一副得意的样子:“是!我混蛋!我他妈的混蛋!可是那个臭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明明说好要长相厮守,恩爱永久的,却背着我偷野男人!她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朦胧的月光下杨凯生嘴角的肌肉紧紧地绷起来,显得异常的恐怖狰狞! 尹冰冰大声回应着;“就算是那样,你也不能杀害她,还悬尸在那么高的榕树上!” 杨凯生木勒的说了一句让周围人都十分诧异的话:“李晓婷是我杀的,但把她的尸体不是我挂上去的。” 吴浩康以为杨凯生想狡辩,厉声的说:“不是你挂上去的,难道你还有同伙!” 杨凯生傻傻地看着吴浩康:“反正我说的是实话!尸体不是我挂上去的!”,杨凯生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既然我敢承认人是我杀的,有必要不承认尸体的事吗?你们可以不信我!” 吴浩康转念一想,杨凯生说的有理,既然他敢承认李晓婷是他杀的,就没有必要不敢承认尸体是他挂上去的。可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有人逼他的,难道还有幕后的操纵者? 吴浩康用着高音喇叭朝楼顶上的杨凯生叫着:“杨凯生,只要你乖乖走下来,交代你的同伙,警察一定会为你说情,法律也一定会为你减刑!“ 此时楼顶上的杨凯生疯狂的大笑着,头发凌乱:“我不知道他是谁?这一切都是他让我做的!” 杨凯生的话矛盾重重的,吴浩康接着说:“你的同伙你会不知道?” 杨凯生看着吴浩康静静地说:“是的,我不知道,他是在我的梦中告诉我的!告诉我一切。” 杨凯生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手表,转而向着楼下的警察叫着:“再见了!各位,我本来想向你们说明一切,只可惜我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了?”吴浩康自言自语。 “杨凯生是什么意思?”尹冰冰小声说。 只见原本坐在解剖楼楼顶的杨凯生猛地站了起来,朝着远处默默凝望。 人生于世,本应该快活的享受。只可惜每个人的生命都不一样,月色朦胧,晓风吹拂,多么惬意!可是此情此景却是人生之中最后一次享受了想起这些杨凯生鼻子一酸,眼泪竟然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他后悔自己杀死亲爱的女友李晓婷,是的,他后悔,他后悔听梦中人的唆使,犯下不可饶恕的错,可是人生不会再有第二次,他没有任何回头的机会了。 突然杨凯生纵身一越,从高高的解剖楼上面跳了下来。 扑通一声,杨凯生的头颅硬生生的撞在地上,顿时脑浆四散,白色的脑浆散满一地,鲜血缓缓地流了出来。杨凯生的身体一阵抽搐,头颅破碎,一只眼球也滚落到一边,杨凯生的下半身苦苦地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反应。 看着眼前的场景,尹冰冰一阵恶心,看过那么多死人,但从来没有见过今天这样的场面,鲜血满地,脑浆四散。 吴浩康完全没有料到杨凯生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似乎有所隐瞒,但杨凯生到底隐瞒了什么呢?他还有什么没有说呢?线索就这样断了。 东南医学院的三名学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其中肯定有一定的联系,如果说董天的死是一场意外,但李晓婷的死却是一场谋杀,而杨凯生却以一种相对残忍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切,带着满腹的遗憾与不舍而离去,留给警察无穷无尽的疑惑与不解。 吴浩康只好下令收队,回警察局。就这样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还死了一个学生。 虽然早已经看透了死亡,吴浩康依然觉得很痛苦。尤其是杨凯生的死,让他更加难以忍受。死对于一个人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但是却给他的亲人留下的无穷无尽的悲伤,这种伤痛又有几个旁观者能够体会得到呢。 董天的死让他一家毁灭掉幸福。难道现在的学生真的把自己的生命看的那么轻吗?难道一点不在意父母的感受吗?吴浩康痛苦的思考着,生命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重新有了定位,吴浩康现在怀疑自己活着的价值,生前再怎么辉煌,死后终将化为黄土一堆,这难道这就是人生吗? 吴浩康不解的思考着。或许三个学生的死敲醒了多年面对死亡的吴浩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久。死亡对于他来说很正常,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但活着就要尽自己的力量。 身为一个刑警,抓捕犯人是他的责任。可是警察也是人,警察的生命也是命!他又有所顾忌。 现在吴浩康在是生与死的边缘苦苦思考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临到自己走向死亡。 东南医学院连续死了三个学生,三桩命案!吴浩康一时理不清头绪。他不知道那个幕后凶手到底想干什么?这三个学生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突然吴浩康想起来了,嘴角一丝微笑,似乎有了对付幕后黑手的方法。 吴浩康起身站起来,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六章 谁是凶手 三个医学院的学生就这么死了,警方实在想不出三人到底为什么被杀,董天死于惊吓,李晓婷死于奸杀,杨凯生则是自杀。杨凯生死前曾透露出有人指使他杀死李晓婷的,到底是谁指使他呢?杀死李晓婷的原因又在哪呢?三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罗勒、青阳是3号男生寝室,大二学生,董天的室友。两人都住在303室。 回首前尘往事,恍如昨日。 看着自己身边的同学都死去,同在一个医学院的罗勒自然无限感慨。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一次,谁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董天是他的室友,同住在3号男生寝室楼303号房间,朝夕相处的同学一下死了,对于谁来说也不好受,罗勒的心仿佛空了一般。董天的死对于他们寝室人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但是董天已经死了,这是事实。303寝室的其余人都胆小怕事,只有罗勒与青阳决心协助警方查处董天死亡背后的真相。 就在董天死的第二天晚上,罗勒与青阳十二点的时候专门去那个厕所。 整个走廊静悄悄的,只有水滴答滴答的流淌。走廊的路灯依然昏暗,这个时候3号男生寝室楼的人早已经熟睡了,就算是没有睡着的,也不敢有丝毫的响声。 罗勒与青阳两人战战兢兢的走到董天出事的厕所。由于发生那种事,3号男生寝室的人都不敢用这个厕所,有的宁愿跑到2号男生寝室楼去上厕所,也不愿意来这儿,还有的同学甚至搬到校外去住。 想起董天是在这儿死的,两人难免会有一丝紧张与恐惧,毕竟他两人只是学生。罗勒安慰青阳,没事的,我们和董天是室友,别害怕。 两人刚到厕所,青阳小声地说:“罗勒,我怎么看这厕所有点怪怪的呢。” 罗勒皱了皱眉:“我还看你才有点怪呢。平时也看你胆子够大的,怎么今天害怕了?” 青阳小声辩解着:“不是我胆小,你难道真的没有察觉这里的空气有点问题?” 罗勒生气的反问:“空气有问题,难道我会闻不出来?” 青阳静静地说:“罗勒,相信我,厕所里空气绝对有问题,因为自小我就能闻出别人感觉不到的气味,哪怕空气只有一点点变化。” 青阳停顿了一会,接着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就患上了异常严重的鼻炎,我爸爸带我看了好多医生都无济于事,后来服用偏方总算是治好了,但是自那以后我就能闻到家人常常感觉不到的气味。” 罗勒怔了怔,良久,他看着窗户那落满灰尘的玻璃说:“青阳,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想尽快查处董天为什么会被吓死。你知道吗?当我看见董天的爸爸伤心成那样,他的妈妈疯疯癫癫,深深刺痛了我的内心。我只想尽快帮助警察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说完这些话,罗勒的语气竟有几丝哽咽,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青阳赶紧安慰他说:“你放心吧,警察一定会查处结果的。青阳突然说:“罗勒,我怎么感觉头有点晕呢。” 罗勒揉着头缓缓地说:“我也有点晕。” 青阳:“我们快回寝室吧,明天白天再来找找吧。” 两人互相搀扶着慢慢地走回303房间。 这时候,厕所里的灯忽然闪了闪,明明灭灭仿佛就要熄灭似的。 黑暗的走廊尽头蓦然出现一个人影,他站在走廊的尽头,看见罗勒和青阳走出去的背影,愤恨地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把烟扔在地上用脚死死地踩灭。嘴角一丝冷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奇怪的是背影竟像极了董天。 吴浩康秘密调查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周剑刚刚担任这个队长,只可惜始终是经历太浅,一根微小的针轻轻地结束了他的一生,或许在他心中始终有着不变的梦想,想象着自己有一天会攀上警察局局长的位置,幻想着收获最美的爱情,只可惜人的一生充满着变数,你不懂他也不懂,于是都不懂。 “你太像她了,为什么她不愿意按照我的意思嫁人呢,宁愿选择在结婚的前一天自杀也不愿意遵循我为她安排好的婚姻路线。”胡校长痛苦的说道,风轻轻地吹着,他斑白的头发随着风轻轻地飘动着,空气似乎凝结了,瞬间变得十分的僵硬。 “胡国祥,你女儿是被你害死的!当年医学院死了那么多人,你为了保住自己校长的位置执意将她嫁给高层的儿子,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在新婚前一晚自杀了,你失去了自己的女儿也失去了校长的位置!”哈哈哈,吴浩康大声的笑着。 胡国祥的脸顿时僵硬起来,他眼神里流露着一种苏令从来没有见过的神色,那是死亡! 胡国祥指着吴浩康,愤恨的说道:“勒死他!” 但是一边站立的罗勒却没有动手!他竟然不听自己的控制,胡国祥往后退了几步,他看见罗勒竟然松开了控制吴浩康的手,缓缓地向自己靠拢!不对!他踉踉跄跄的向身后退缩着,慌乱中他不停的指挥着别的行尸赶过来支援,没有了束缚,吴浩康飞快的跟上胡国祥,两只手轻轻地将他摁倒在地。 “胡校长,你应该想不到他为什么会不受控制吧。”吴浩康轻轻地笑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胡国祥痛苦地挣扎着,但被吴浩康狠狠地压在地上无法动弹,这时候罗勒拖着承重的步伐缓缓地走上来,他嘴角轻轻蠕动着,良久才吐出几个词,他太久没有说过话了。 罗勒断断续续的说着:“当…一个人…的精神力量……比较…强大你…是控制不住的。” 原来当吴浩康第一次潜伏进来这个庞大的实验室的时候,罗勒看见了他,在一个监控拍不到的死角,罗勒将这里的一切都告诉了吴浩康,吴浩康当时也很奇怪,为什么死了这么久的罗勒竟然还有意识,原来一个人的精神力量可以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当年罗勒不愿意死,所以意识也就没有随着身体而被冰封,自己的身体一直被水晶棺冰封着,直到他们将他制作成了活尸,罗勒知道终有一天一定有人会来到这里解救这里的一切,因为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个信念,邪不压正! 突然砰地一声枪响!吴浩康松开了双手,鲜血从他的胸膛缓缓地流出,他抬起头看见了一个拿着枪对准自己的女警察——黄颖。 (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电脑上随机播放了一首徐誉滕的歌,突然想起了她,分开了这么久,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从开始走到结束,眼睁睁的看着爱情入土,呵。) 紧接着又是一声,子弹再一次穿越了吴浩康的身体,鲜血不断地从他身上流到地上,胡校长已经站了起来,罗勒缓慢的向吴浩康走去,砰地一声,他的腿弯了下去,他抖了抖身体,站起来,向吴浩康靠近。 “行尸是打不死的,小颖。”胡校长微笑着看着黄颖说道。 “怎么…会这样?”吴浩康艰难的说道,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吐出来。 “哦?忘了告诉你,她是我的外甥女。”胡校长指着黄颖说,黄颖走到胡国祥面前,轻轻地叫了声:“舅舅。” 吴浩康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的计划会被胡校长知道,想不到的是身边竟然有他们的人,做了那么多年警察,想不到自己还是被警察给出卖了,吴浩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此刻他太累了,他有点困,他知道这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死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解脱,多年的潜伏,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到头来又有谁能够理解自己,任凭罗勒在他身边摇晃着他的身体,吴浩康永远的合上了双眼。 一滴泪水缓缓地从罗勒眼中滑落,他蓦地站了起来,向胡国祥慢慢的靠拢,黄颖拿着枪指着他,子弹不停地穿越着罗勒的身体,他的腿他的头都被子弹击穿了,一个个的窟窿,看起来异常的恐怖狰狞,但他还是努力的向前靠拢着。 胡国祥伸手拍了拍挡在前面的黄颖,微微的说道:“子弹是打不死他的,用这个。”他拿出一支娇小的箭,上面插着一支针,黄颖拿起箭毫不犹豫的向罗勒射去,当针刺向罗勒的那一刹那,他似乎恢复了记忆,他看见了一切,看见了自己亲爱的父母,看见了303寝室的同学,他们在轻轻地伸手召唤着,罗勒,快上来,就剩你一个了。 或许他始终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死,即使被胡校长起死回生了肉体,但他的精神记忆依然保留着,他以为这一次胡校长的这个计划会被摧毁,想不到的是他猜中了这开始却猜不透这结局。 他轰然倒地,整个人开始脱化,慢慢的成了一滩黑水,流淌在整个地面。 苏令静静的躺在地板上,一群行尸此刻面无表情的全部站在他们面前,目光呆滞的看着地面。 黄颖看了看死去的那么多警察,轻轻地闭上眼睛,泪水悄然从眼角流出。 如果不是她提前给胡国祥泄密,或许现在他们全部都没有死,当年胡国祥一手将自己插入警察局做自己的眼线,这步棋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动用的,她只知道舅舅在做一项伟大的起死回生,而当她看见苏令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苏令像她,舅舅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女儿,只可惜死的太早了。 胡校长走到苏令面前,拿起一支针,准备扎向她,黄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轻轻地说道:“收手吧,舅舅,她已经死了,眼前这个不是你的女儿。” 胡国祥看了看黄颖,停顿了一会,但手上的针还是刺向了苏令,苏令直觉的身上微微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自己的实验室,这里的一切曾经都是那么的伟大,而今天过后都会成为历史。 黄颖拖着苏令的身体慢慢的从一个通道走到了外面,当她们走出地道以后,只听见轰的一声,整个三号男生寝楼仿佛是陷入了地狱般,一座楼竟然被大地毫无讯息的吞没,黄颖看了看身后,那里竟是一片平地。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轻轻地翻看着张爱玲的小说,从书面上看,原来是《半生缘》,书中她用铅笔细细的勾勒着那些读起来令人寻味的话,当读到顾曼桢写给沈世钧的信时,她的心痛了,信上是这么说的:“世钧,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时过境迁,原来身边的一切都在变,包括爱情,半生缘中,沈世钧始终没有娶到心爱的女人顾曼桢,最后只能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爱人却喜欢自己的朋友。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而三号男生寝室仿佛也只是活在那个年代的人的记忆里。 全文完 ...
夜晚鬼带路 新疆乌鲁木齐附近有个呼图壁县,呼图的意思就是鬼,呼图壁的意思是有鬼。 曾有一个外地商人,来到呼图壁,不知此处有鬼,贸然前行,黄昏时分,还不住宿。走到一座山前,看到山下树旁似乎有人影,就问:“是谁?”树下走出一个人说:“我是过路的,听说山中有鬼,不敢前行,等到有人了,结伴而行。”于是,两人一起翻山。 登山路中,两人交谈,渐渐熟络。登上山顶,月色昏暗,万籁无声,走在后面的那人问客商:“你有什么事情呀,还要夜晚赶路?”客商说:“我有一个朋友,住在城里,我很早前借了他四千钱,现在他夫妻病重,等着用钱治病,所以急急送往。”那人说:“原来是个君子。”客商问:“你为什么赶夜路?” 可是,没有回答。客商回身,看不到人影。左右观望,也不见人影。 客商异常诧异,突然,前面传来说话声:“我是鬼魅,以人为食。而你是君子,要送钱救命,怎能吃你!我在前带路,你快走。” 鬼魅声音渐渐远去,客商虽惊恐不安,但到了这里,无路可退,索性硬着头皮向前走。每遇沟坎,鬼魅都在前提醒。 翻过山后,一轮圆月从云层中露出来,客商看到面前站立着一个人,没有头颅,非常害怕,不敢前行。鬼魅说:“此去都是坦途,我走了。”化作一缕青烟消失。 她的儿媳是人是鬼? 清顺治年间,北京郊外有一个老妇人,人称孟婆婆。孟婆婆有一个儿子,年方十六。 这一年清明节,孟婆婆上坟归来,路过一个叫做上庄的村落,口渴难耐,就走进一户人家讨水喝。这户人家只有一个女儿,聪明乖巧,不但给孟婆婆倒水喝,还殷勤攀谈。孟婆婆问她年龄,她说十六;问她姓名,她说翠翠;问她是否许配人家,她满脸绯红,躲入后堂。 当时天色渐晚,孟婆婆就告辞回家,一路都在想着:这么聪明贤惠的女子,做我的儿媳妇多好。 半年后,有人上门向孟婆婆家提亲,而提亲的是翠翠的父母,孟婆婆喜出望外,满口答应。 新婚之日,孟婆婆手摸着翠翠的脸颊说:“半年不见,你又长大了。” 翠翠满脸错愕:“我第一次见到您啊。” 孟婆婆感到不可思议,细细询问,才知道翠翠跟从父母在江浙生活五六年,上个月才回到家乡上庄。 孟婆婆也满脸错愕,如果这个是翠翠,那么半年前遇到的那个女孩又是谁? 女鬼缺根小拇指 明朝万历年间,广东有一位书生,上京赶考,来到湖北当阳县境内,投宿一家客栈。夜半时分,看到窗外有人影晃动,仔细辨认,是一名女子。书生静静看着,不知道那名女子要干什么。 突然,书生看到女子手臂穿过窗格,要打开窗户。窗格属于木制,人的手臂怎么能够穿过?书生情知有异,遇到了鬼魅,便挥刀向手臂砍去,砍落一根手指,那只手臂忙忙缩回,窗外的女子也消失不见。 书生点亮灯盏,寻找那根掉落的手指,可是到处也找不到,地面上连血迹也没有。 天亮后,书生赶紧离开客栈。 这次上京赶考,书生落榜。 三年后,书生再次上京赶考,依然路过湖北当阳,这次,他不敢再住客栈,准备在酒肆里吃饱喝足,坐等天亮。 酒店里有一名小二,是个女子,她端着酒盅和饭菜送到书生的桌前,书生看到她的右手缺少一根小拇指。 书生就随便问了一句:“你的小拇指呢?” 女子阴惨惨地说:“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书生惊惶万状,急急逃出。 ...
三缺一 作者:茶香盈袖 打麻将是他的最爱,饭可以不吃,澡可以不洗,牌却不能不打。三缺一,是他最恨的事情。 某日,他去棋牌室的途中,一辆大卡车失控,眼见三人在车轮下丧生,路人都扼腕叹息,只有他撇撇嘴:“三缺一,打麻将都凑不齐一桌,没劲!”然后继续往棋牌室走。 一进棋牌室,他就笑了,运气不错,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麻将桌旁了,看到他,那三个人赶紧招呼:“三缺一,快来!” 他感觉今天的状态好得出奇,十来个小时过去了,他不饿,不渴,也不累,另外的三个人居然也精神抖擞,问:“哥几个不吃点饭去?”对面的人笑了:“老弟,你啥时见死人吃饭来着?!” 在通往棋牌室的路上,妻子正抚着他的尸体,泣不成声。 围观的人都说真是怪事,那辆大卡车撞死三个人后本来都熄火了,这人走过时,它居然自己发动起来,硬生生将他碾到了车轮下。 干净 作者:Daphne 他是一个极爱干净的人──不,这不足以形容他,他简直就是有洁癖。 他的住处像一个无菌实验室,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他身上总是穿着白色罩衣,每三小时就要换一次。他手上总戴着一次性手套,一天下来起码要用五双。 他就是这么爱干净的一个男人。 他很怕出门,担心被外面的细菌吞噬。 每次女朋友去他家,送来一个星期的生活用品时,他都要把她从上到下消毒一遍。他怕她把细菌从外面带进来,外面的世界太恐怖了。 女朋友有时也受不了他的这些做法,但是没办法,她爱他。 有天,他打开窗户打算清洁阳台,一只蜘蛛从天而降。正落在他的手上。 他“啊”地大叫了一声。 这只蜘蛛也许爬过下水道,爬过粪堆,爬过垃圾,再爬到他的手上,这得有多少细菌?! 蜘蛛在他的房子里肆无忌惮地爬,他快要崩溃了,感觉眼前发暗。 他要给全屋和全身来次大消毒。 两天后,女朋友给他带来了生活用品。 一进门,只看到一具骷髅,在用消毒水不停擦拭自己的身体。 特别来宾 作者:路边摊 结束完今天的录像,我感觉很不爽。今天坐我右手边的特别来宾,那个电视台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灵学人士,录像过程中从头到尾都在偷偷地瞪我。可是我一转头去看他,他又马上摆出一副虚伪的笑脸。妈的,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瞪我吗?以为瞬间变脸就没事了吗? 虽然我知道像他这种人为什么会讨厌我所主持的这种节目……这是一个专门揭穿各种灵异照片、影片的节目。 节目主打就是: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对他这种灵学专家而言,完全否认鬼魂这种东西的存在,就等于否认了他的学识,也怪不得他会瞪我。 收视率不错,这就跟魔术一样,有人喜欢看魔术表演,却有更多人喜欢看魔术被揭穿。我回到休息室内,准备换衣服下班,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敲门进入我的房间。 “什么事?”我一边解开领带一边问。 工作人员的脸色很是难看:“江大哥……刚刚直播的节目播出后,观众的电话就一直打进来。” “他们说什么?这集的内容不好吗?” “不……他们都问,为什么坐你右边的那个来宾都不说话,而且你也没介绍他,他整集节目就一直瞪着你……” 我皱了一下眉头:“是哪个灵学家?我知道他在瞪我,不过我介绍他了呀,他也发表意见了不是吗?” “不,我检查过播出的影像后……”工作人员满脸死灰,“在你跟他的中间还坐着一个人……” ...
九点十五分 大学男生寝室 四个大学生,每人一台笔记本,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显示器,各自娱乐。 “哎,哎,你们看这篇新闻!”其中一个男生好像发现新大陆“说的是我们学校,本月13日晚,我市XX大学,男生401寝室一男生触电身亡,疑是热水器漏电至死…” “昨天我就看到了!“没等他说完,另一男生笑道:“学校网站第二天就转发了,你TM才看到!还新闻?旧闻了。” “靠,怎么没听你说,你问问他俩,也不知道吧?”说着他拉了拉一旁的室友。 “哎 哎 哎,别动!我这刷着怪呢!”说着一下甩开他的手。 “别问我,我是来打酱油的,关我鸟事…呵呵”还没等他开口另一位室友也开口了。 “切——”他自讨没趣的转身再次埋进显示器。 寝室里四人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我去嘘嘘,回来接着干!”其中一位起身走出寝室。 十分后… “啊!—— ——”一声恐怖的尖叫! 寝室里三人吓了一跳,都转过头,门口站着小便回来的男生,他正指着寝室门上的“401”大声叫道:“我们就是401寝室!”…… ...
A大校园的夜轻悄悄的,偶尔冷风吹响窗缝,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很慎人。 蒋黎黎捂着被子躺在寝室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寝室里的其他室友,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只剩下她一个无处可去,她从小就胆小,最怕一个人呆着,可是现在她哭得心都有。 “咣当”一声巨响,不知道哪里的玻璃碎,稀里哗啦掉落的声音震得蒋黎黎心惊胆战,她再也呆不下去了,抱着枕头跑到了隔壁401寝室,这里也有位同学没有回家,正睡得香甜。 她轻声地叫了叫:“同学,我能睡这里吗?我自己一个人太害怕了。” 那人蒙着头似乎没有听见她细小的声音,她提高了一点音量,手隔着被子推了推那子,那人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蒋黎黎嘟囔了一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说完她钻进了那人对面的一张床铺上,盖上了被子。 有了人作伴,她很快进入了梦乡,睡着睡着,突然啪的一声响把她惊醒,她睁开眼,正好看见一双白色的眼,无比诡异地望着她。 “啊……”她狂叫了一声,坐起,室外阳光明媚,天已经亮了,原来刚才不过是一个梦,一个令人胆寒的噩梦。 醒来后她不由得看向对面的床铺,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看样子早就出去了。她看了一眼表,快八点了,她忙跳下床,跑回自己的寝室穿衣服,这个时间连早餐也没时间吃了,她必须赶去应聘家教,约好九点,她绝不能迟到。 约好的地点是一座高级小区的住宅楼,能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富豪就是政客,所以门卫管理的非常严格,她进去的时候,验明了身份证,还要给住户打电话核实,最后派人跟着她上去,弄得蒋黎黎非常不自在。 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不仅瘦得出奇,而且皮肤的颜色也不正,白得有些吓人。他冰冷地问:“你就是蒋小姐吧?” “是的!”蒋黎黎有些紧张。 “请进。”男人把她让进了屋,也许是窗帘挡住的原因,屋里很黑,蒋黎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问:“请问是谁要补习?” “我!”男人轻声回答,然后坐在了蒋黎黎的面前。 “你?”蒋黎黎有些打退堂鼓了,她一直在为小孩子补习,还没给大人上过课,而且是个男人,还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怎么,有困难吗?”男人轻轻地皱眉,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烟,突然抬头问:“介意吗?” “介意什么?”一句话把蒋黎黎问蒙了。 “吸烟?” “哦!不介意。”蒋黎黎太紧张了,她没有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的经验,所以她正想拒绝这次应聘。 “补英语,一节课五百块,每天晚上六点开始两个小时,学期两个月,同意我就先付学费。”男人吐了一口烟淡淡地说道。 听完蒋黎黎动摇了,条件太优越,她不忍拒绝。 “好!”蒋黎黎痛快地答应。 “蒋小姐很爽快,好得!这是我的学费。”男人说完递给了她一叠钱,厚厚的沉沉的散发着好闻的人民币的味道。 从男人家出来,蒋黎黎太高兴了,走路一跳一跳的,她手里握着钱打算中午吃顿好的,对!肯德基,很久她就想进去大吃一顿了。 出了小区的大门,过道正好就有一家肯德基,蒋黎黎加快了脚步,她饿了,肚子不雅地咕咕直叫。 “小姑娘……”一个声音让她停住了脚步,她回头看见路边坐着一个老头,他双眼紧闭,可是等她去看时,他突然睁开眯着眼说:“小姑娘算一挂吧!瞧你面色不好,你身边必有不干净的东西。” “瞎说!”蒋黎黎瞪了老头一眼,扭头走了。 那天蒋黎黎在网吧玩到很晚才回寝室,回到寝室,她抱着自己的枕头又溜进了隔壁,那个女生好像已经睡下了,和昨晚一样一动不动,连姿势都和昨晚相似,蒋黎黎没管那么多,她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夜里她被一阵咬牙的嘎吱声惊醒,气呼呼地做起,大声地对对面床铺上的女生说:“喂!你别磨牙好吗?吵死人了。” 女生还在睡根本没有反应,磨牙声却越来越大了,这种声音吵得蒋黎黎汗毛直竖,她跳下床,用力地推着床上的人喊:“喂!同学!” 嗤地一声,她按了下去,也就是说,她的手按在了床板上,被窝里竟然是空的没有人,她的脑袋嗡地一声,回手打开了灯。 再一看床铺,竟然铺得整整齐齐,根本没人睡的样子,可是刚才虽然没有开灯,可是月光很亮,蒋黎黎甚至能看见她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还有那磨牙声,绝不是幻觉,她害怕了,嘚嘚瑟瑟抱着膝盖,一直等到天亮,她才跑出寝室,找到管寝室的张老师叙述了昨晚发生的怪事,张老师听完一愣,随即说道:“你不是做梦吧?你隔壁寝室的同学都走了,她们把钥匙都交还我保管,那屋我是检查后锁好的,你是怎么进去的?” 蒋黎黎听完浑身一震脸色苍白,她拉着张老师去了那间寝室,门果然是锁着的,她怎么推也不开。 “你这个同学,开什么玩笑,一大早上这不是折腾人玩嘛!”张老师有些不悦,又教育了她几句才回去。 蒋黎黎只好回到自己的寝室,越想越害怕,简直不敢再住下去了,她打算出去租一间小房,住到学校开学。可惜她找了一整天的房子都没找到合适的,不是价钱太贵,就是房子太简陋,一直找到快六点了,她才急忙赶到男人的公寓,男人给她开了门,眼神很冷漠地看了看表。 “对不起!我来晚了。”蒋黎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不晚,时间刚刚好。”男人有些冷漠。 “那我们开始吧!”蒋黎黎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 “好的!”男人的话很好,在蒋黎黎讲课的时候一直静静地听着,很少打断她,这一点倒是好学生,蒋黎黎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蒋黎黎瞧着时间笑了笑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男人站起来并为蒋黎黎倒了一杯饮料,纯果汁那种,看上去很诱惑,而且蒋黎黎也渴了,她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然后拿起包和男人告别,可是她刚走到门口人就软软地倒下了。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裸体趟在一张床上,男人正拿着把手术刀着迷地看着她的身体,不时的在她的敏感部位摸上一把。 “啊……你要干什么?”蒋黎黎怒吼。 “嘘!别吵,怒火会让你的肾上腺上升,体内产生毒素,我可不希望这么完美的东西发生物理变化。” 他的话让蒋黎黎毛骨茸然,她哪里是在谈论她的身体,分明在谈论一道美食。 他握着冰冷的刀,正轻轻地划向蒋黎黎的皮肤,她的恐惧地瞪大眼睛,连声尖叫着。 “别吵,我还没有开始。”他笑了笑,惨白的灯光下,他的脸像鬼。 他竖起了刀,正琢磨这从哪里开始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从蒋黎黎的体内慢慢站起,她的姿势很优雅,像一股烟,又想是被逐渐吹大的糖人,总之一个钟后她站在了男人和蒋黎黎的面前。她的笑声咯咯地响起,她的手慢慢地伸向男人的脖颈,男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但是他很快发现影子的手根本抓不住自己的脖子,她只能算是一个影子或是一股烟雾,这个发现让他不再害怕,他嘴角微杨,露出邪恶的笑容。 他的刀毫不留情地挥向影子的身体,影子被隔成了许多块,然后从新组合。 “呵呵!你挡不住我的。”男人狂笑着,他的刀突然改变了方向,挥向了蒋黎黎。 “放下你的刀。”门被人用力撞开,警察来得正是时候,男人不死心,他挥刀的手被警察打穿,蔫蔫地倒在了地上。 蒋黎黎得救了,女警帮她穿好衣服,这期间蒋黎黎认真地寻找了一下整间屋子,从她体内出现的女孩早就没了踪影。 蒋黎黎被送回了学校,回去后她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瞧见警察又来到了他们学校,而且和张老师一起打开了隔壁的寝室,蒋黎黎好奇地跟过去,听她们说被抓的男人交代,他曾经杀死了一名a大的留宿的女生,而这个女生就住在蒋黎黎的的隔壁。 蒋黎黎一下子愣子了,原来从她体内出来的影子就是她隔壁的室友,也正是她救了自己一命。她心存感激的同时,看见一个身影正在阴暗处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消失了。 都说鬼可怕,其实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
对于我们这个世界,人类的认识是肤浅的。我们永远无法真正看清这个世界,就好象我们不能隔着活人的皮肉去看清他的骨骼一样。 所以,在你我无法感知的四周,总会发生一些灵异难解的事情,如同在烛火尽头黑暗处的眼睛,无声凝视着我们。 南坪85号是一栋师范学院的家属楼。该楼于五十年代中期建成,木质大梁,一砖到底,分上下两层,每层四户。楼前有一棵硕大的槐树伸展着,遮天闭日,几乎阻挡了整栋楼的光线。 南坪85号中最早的住户是师范学院的校长系主任以及党委书记们。随着时代的变迁,住房条件的改善,校长书记们分批搬出了这栋破旧的老楼。取而代之的住户都是一些地位不高的教职员工和新分来的青年教师。 楼上403室从六十年代中期就一直空着,即使在师范学院住房最紧张的时候也是空着,没有人敢住。 据说,这套一室两厅的房子是凶宅。 如果要解释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想,我们必须从403室的过去讲起。 这间403室最早的主人叫郑作维,曾任师范学院的生物系。五十年代中期这栋楼建成后,郑作维和校长书记们一同搬了进来,在403室一住就是十多年。 据说,楼前那棵大槐树就是郑作维刚搬来时栽种的。 后来在如火如荼的文化大革命中,地主家庭出身郑作维受到残酷的折磨,精神几近崩溃。在一次批斗会上,他的左眼被红卫兵们挥舞的皮带扣打瞎了。 这位对革命忠心耿耿的可怜人悲愤与伤痛之余,终于失去了继续活着的勇气。第二天晚上从医院爬回家后,就在饭菜里撒下了事先备好的砒霜。 一家四口,连老婆带一儿一女,不到几分钟时间,全家共赴黄泉。 一周之后,要将革命进行到底的革命小将们踹开403室的房门,才终于发现这一家四口横死的尸体。由于当时天气炎热,每具尸体上都长出了斑驳的尸斑,情形相当可怖。 郑作维的老婆和女儿都倒闭在饭桌旁,22岁的儿子郑浩倒在门边。看得出郑浩在临死前想爬出403室,从他伸出的手以及地上的血迹可以推断,在死亡前他曾做过非常惨烈的挣扎。 郑作维的尸体倒在北边的窗户下。他的脸上浮着一种奇怪的笑容,鼻孔和嘴巴里都渗出血迹,仅存的一只右眼凝望着窗外那棵他亲手栽种的大槐树。 在公安机关对现场作出自杀的判断后,一家四口的尸体就被师范学院的革委会领导出面火化了。 接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伴着文化大革命人人自危的心理,这幕惨剧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文革后期,师范学院各部门逐渐恢复了正常工作。住房分配小组把这套空了几年的403室分给了一位姓邓的青年教师。这位邓老师年龄已经不小了,急着要房子结婚,所以并没在意这栋房子里曾死过人。 婚礼顺利举行。到了夜晚,在闹新房的朋友们散去之后,小两口宽衣上床,刚要开始羞涩的亲密时就听见几声怪笑。笑声清晰明亮,仿佛夹杂着些许伤感的味道,猛然听来竟很难分清是到底笑还是哭。 起先邓老师还以为是朋友们在跟自己开玩笑,并没有理会。 可是笑声一直不断,有时候还夹杂着几声女人的啼哭。再加上窗外随风摆动的槐树枝叶,在寂静的夜晚就显得出奇的恐怖。 邓老师终于明白这栋房子真的在闹鬼。于是,他连夜就搬出了403 室。 可是,恐怖的悲剧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结束。 十个月后,邓老师的新婚爱人难产,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死了。到医院大夫们剖开孕妇的肚子,发现了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怪胎。 这个胎儿没有眼睛,鼻子上面是一个又大又软的额头。 有个好奇的大夫用手术刀轻轻划开了死婴的畸形额头,发现死婴的头颅里竟然没有长脑子,却长了密密麻麻几百个眼睛。 怪胎的事很快就被传开。处在丧妻之痛中的邓老师不久也调走了。 在一连串怪异神秘之后,已没有人再敢住进403室了。这套房子就这么一直空着,直到日历被翻到一九八七年。 八十年代后期是一个全国性的住房紧张时段。师范学院的很多青年教师员工因为没有分到房子,或者迟迟不能结婚,或者祖孙几代人被迫挤在十来平米的简易棚屋里。 学院负责分房的领导焦头烂额,情急之下又想起南坪85号这套空了十多年的403室。 这次分到403室的是一位新调来的研究生。刚来单位就能分到一室两厅的房子,研究生很是兴奋。他怀着钻研科学的诚恳态度想把房子粉刷一新。 ...
那个学校的女生宿舍之所以会出名,完全是因为其中的一个寝室。 传言在五年前,有一个女生因为憎恨男友的背叛而在寝室跳楼自杀。从那个事件以后,五年中听说不断有女生在那个房间跳楼。有人说是巧合,也有人说是那个女生的冤魂在作祟。可是,学校却否定了这一系列事件。但两年前的一个夜晚,确实有一个女生从那个房间的窗户跳了下来,当场摔死在众人面前。死者自杀的原因至今仍未查明。 今年春天,我转来了这个学校,住进了这栋神秘的女生宿舍楼,住进了这个房间——404室。 我提着行李走在校园里,心中有几许兴奋,因为今天是我第一天报到。这个学校的环境真不错,刚刚翻新的教学楼整齐地矗立在一片浓绿之中,树荫下是干净宽广的大道,大道旁的花坛里整片整片的郁金香竞相绽放着,好不艳丽。也许是刚开学吧,大道上来来往往的学生还真多,不过并不拥挤。我心情很好地边欣赏风景边向前走。这个学校还真大呀,一条路看不到头,满眼是绚丽的花花草草。我停下脚步,怎么还没有看见宿舍楼?该不会是走错了吧? 正巧有个女生经过,我忙迎上去:“同学,请问第四宿舍楼怎么走?” “那边。”她满不在乎地抬手指向前面,“看到那个白色的顶了吗?那里就是女生宿舍楼。”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绿荫中确实有一些白晃晃的房子的影子。“谢谢。”我刚要往前走,却被她喊住:“你等等!” “什么事啊?”我回头。 “你刚才说你要去几号宿舍楼?” “四号啊。” 听我说出“四号”,她的神情似乎有点紧张:“那,那不能往这条路走,那边只有一到三号宿舍楼,四号楼在另一边。”她用手指着左边的一条小径。 “呃?”我被弄糊涂了。 她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叹口气道:“算了,从这里到四宿挺远的,我带你过去吧。” 我感激地点点头:“麻烦你了。” 这个女生挺好,还帮我提了一袋行李。攀谈中,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李娜,是大四的学生,住在二宿。 “我不懂,为什么四宿会建在这里?”一路上东拉西扯的,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李娜怔了怔,回答:“听管宿舍的阿姨说,我们学校原本只有三栋女生宿舍,大概因为我们是理工学校,男生特别多,光男生宿舍就有利的十二栋。后来,不知怎么的考入我们学校的女生猛增,学校不得已只能再造一栋宿舍楼。可是,原来宿舍楼那边没有空地了,所以女生四宿只好造在学校最后面的一小块空地上。” “原来是这样。” 李娜带着我七拐八拐的,她说这是到四宿的捷径。一路上都是羊肠小道,小道两旁是参天大树把头顶上方的天空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偶有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我注意到四周没有路灯,我想,到了晚上,这里一定伸手不见五指。 穿过一片树林,眼前赫然出现一栋老式的工房,不高,只有四层,是用那十分土气的淡绿色油漆刷的外墙。我们正对大门口,门口挂着牌子:第四宿舍。 “就是这里了。”李娜停下脚步。 我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感激地谢了她。望着那黑洞洞的大门,我的心中隐隐掠过一丝不安。 “怎么了?”李娜推了我一把,“干吗发呆啊?” “这房子……” “是很旧的楼了,去年学校翻修宿舍楼,竟然把这里的四宿忘记了!所以那边的三栋和男生宿舍全翻新了,只剩下这栋四宿还是七年前的样子。”也许是我无奈的表情引起了她的同情,她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你是刚转来的,只能住在这里,到了大三,就可以搬到那边去了,忍耐一下吧。” “谢谢你,学姐。” “不客气。对了,我还没问你住哪个寝室呢?” 我从口袋里掏出分配表看了看:“是……嗯……404室。” 我看到李娜的神色明显变了,那分明是害怕,她在害怕!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听到我说“404室”,她就害怕呢? “学姐,有什么问题吗?”我疑惑不解。 “没……没有。”李娜定了定神,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难道你没有听过传言吗?” “什么传言?” “就是关于404的……” 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李娜的话:“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我和李娜吓了一跳,回头,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正插腰看着我们。看样子,应该是宿舍管理员了。在我以前读书的那所学校,里面的宿舍阿姨也是这般年纪,这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大概,所有大学里的宿舍阿姨都是这副德性吧。 果然,李娜叫了一声“王阿姨好”,然后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王阿姨看了看李娜远去的背影,转向我:“同学,你是新来的吧?到我这里登记领钥匙,别慢吞吞的!”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对李娜刚才没说完的话很感兴趣,但现在只好跟着这个凶巴巴的阿姨走了。 办完了一切手续,这个严肃的大妈冷冰冰地告诫我:“晚上10点钟以前必须回到楼里,我们要锁门的。” 我傻傻地点头,初来乍到,什么都要先听着。大概她见我还老实,就转过头干别的事去了。我暗暗松了口气,提起大包小包朝楼道里走去。 404室啊……我心里叨念着。我发觉即使是白天这楼里也是十分昏暗,也许是太老旧的缘故,楼梯口的灯都很残破,光线忽明忽暗的,仿佛总有个影子在你头顶上晃动,让人感到不舒服。想到以后三年我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心中不免感到几许悲哀。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我的室友可以尽如人意。 好不容易爬到顶层,一条狭窄的走廊黑漆漆地铺展在我面前。这个楼层很安静,安静得不像一个寝室楼。我小心翼翼地挨着门牌找去,401、402、403……404室!是这里了!这个房间在走廊的中间,和其他寝室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灰色的门虚掩着,我定了定神推开门。 房间并不大,四四方方的就像任何大学里的寝室一样。一边是四张连着柜子的桌子,另一边是上下铺的床。不知是因为窗子朝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房间里是光线很差,似乎还有点冷,四月天里我竟然打了一个冷颤!还好,最靠门的那张桌子前坐着一个女生,此时,她已经转过头直愣愣地打量着我。 “对不起,我是新来的转校生。我叫安琪拉。”我冲她笑了笑,并被她的漂亮所吸引。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丽了女孩子。 不过,这个绝世美女倒没有什么反应,只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冷冰冰地说:“你的位子在这里。” 我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那桌子前开始整理行李。那冷漠的女生拿出镜子梳起头发来,我从镜子里看到她秀美的脸庞。我读的是影视表演专业,我想,像她这样有资本的女生肯定是班里的佼佼者,前途无量。 “阿芳,你在吗?”随着一声叫喊,门外又闯进一个女生来。天啊,我感叹命运的不公,这个女生的相貌简直就是天生的明星,完美得无话可说了。同时和两个美女在一个寝室,我开始有点不自在了。 后进来的女生看到我,热情地拉住我的手说:“你就是安琪拉吧?我叫高玟玟,你叫我玟玟就可以了。一直想着你能快点来,寝室里只有三个人闷也闷死了!” 然后,玟玟热心地帮我理东西,还告诉我一些学校里要注意的事项,她的开朗活泼使我们很快成为了朋友。可是,先前那个女生始终没有加入我们,也没有说一句话。同是美女,性格却天差地别。 我小声问玟玟:“她是叫阿芳吗?” “阿芳?”玟玟咯咯地笑了,“阿芳是我们另外一个室友,她的名字叫苏可沁,自以为是的很!” 玟玟说得很大声,我还来不及阻止她,就听见苏可沁接口道:“自以为是总比某些人乱搞关系好。”说完,她就离开了寝室。 “你!”玟玟气不过,想追出去,我一把拉住她:“算了。” “她就这个德性!她以为她是谁啊?” 我苦笑,这两个女生看来相处得并不好,可见我以后的生活一定不得安宁了。 后来,我在食堂才认识阿芳。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不过和美女级的玟玟,苏可沁比起来就很普通了。她不像玟玟那样开朗也不似苏可沁那样冷淡,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生,有好听的声音。她偷偷告诉我说,玟玟和苏可沁的关系很不好,因为两人都是系里的才女,有一大堆男生追捧着,谁也不让谁。 总之,有了我加入的这个404寝室,除了偶尔的吵闹外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平静的日子使我淡忘了那些传言,可是一个月后,我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里看到了异象! 那是一个月色很好的夜晚,玟玟去约会了,我们三人自修完回到寝室,和平常一样梳洗完就上床睡觉了。迷迷糊糊中,我竟然感到一阵发冷!现在是四月天啊,没有开电扇,还盖着被子,怎么会冷呢?而且,我觉得被子里凉飕飕的是一种阴冷。突然,我清醒了不少,拿过身边的手表一看:刚过了午夜。 我的床是冲着窗子的,我能很清楚地看到月光透过玻璃洒在窗台上,只一眼,我差点叫出声来,那窗台上分明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孩子,有着美好的身形,头发长得不可思议,我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头发。她是谁?我慌乱地看向周围,除了还没有回来的玟玟,苏可沁和阿芳都很安静地熟睡在自己的床上。那么,我眼前的这个女生是谁呢? “嘿嘿……”我听到毛骨悚然的笑声从她那个方向传来。我几乎快停止呼吸了!“嘿嘿…跳…嘿嘿…跳…”她一直在发出那样怪异的声音,周围的空气更阴森更冰冷了! 我忽然想起关于404寝室的传言,难道,眼前的女生会是……这时,她突然回头,天啊!她的脸竟然插满了玻璃碎片,在她长发下面是无数的伤痕和正潺潺流出的鲜血!她用插着锋利碎片的眼睛看着我,我能清楚看到她左眼下方一颗黑痣。在我尖叫出声的同时,她从窗户跳了下去! “小安!你干什么呢?”寝室的灯大亮。 我感到手臂被人用力拽住,回头一看,是玟玟! “我刚回来就看你这样子,你想死啊?”玟玟气喘着大喊。 什么?死?我看脚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竟然站在了窗台上,一只脚正想跨出去!怎么会有这种事?我怎么会想要自杀?玟玟扶着惊魂未定的我从窗台上下来,此时,阿芳和苏可沁已经醒了过来,正疑惑地看着我。 “大半夜的,你叫什么?”苏可沁揉着惺忪的眼睛责怪地说。 阿芳走过来扶我坐下:“你没事吧?” “我……我看到了……有一个女孩……”我只感到思绪一片混乱,说出的话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她……她……窗台上……跳下去了!” “什么女孩?”玟玟探身看了看楼下,“什么也没有啊。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一个人站在窗台上。我看你是不是在做梦啊?” 是做梦吗?我知道,除了我,没有人看到那个女生,所以也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而且,我确实也不能肯定那是不是我的幻觉。 后来,她们见我没事了,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很快,我听到了玟玟打呼的声音。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我一直死死盯着那个窗户,生怕又有什么出现在那里。不过,第二天醒来,我才知道,我还是睡着了。 我没有再提起昨晚的事,我决定自己去调查。404室,究竟有什么秘密?我想到去找李娜,那天她似乎要说什么,可见她一定知道一些事情。 我特地赶到二宿门口等李娜。 一个小时左右,我看到她从楼里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热水瓶。 “学姐!”我叫她。 她打量了我一会儿:“你是……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小安!” “学姐还记得我,太好了!”我说,“我有一点事想请教你,能不能到后面的树林里去?” 李娜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什么事那么神秘啊?”树林里一个人也没有,正和我意,李娜已经忍不住问了起来。 我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是关于我的寝室,404.” 果然,李娜又露出了第一次见面时害怕的表情:“那……那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别害怕。”我不打算告诉她我看到的,“我只是想知道,404寝室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大家一听到404就害怕呢?” 李娜开始迟疑不决,在我再三恳求下,她还是说了:“你大概不知道,在你们之前,那个寝室是我们住的。” “原来,你也住过404寝室?” “是的。这是两年前的事了。”李娜就着草地坐了下来,“在我们四个女生住进去之前,我们就已经听说那个寝室是凶宅,好几个女生在那里跳楼自杀。可是,我们都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还开玩笑说如果真的看到鬼就把她推下去让她再死一次。那时,我们四人确实没有任何担心。可是没想到,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 “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我们寝室里,和我关系最好的女生叫裴云霏,她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子,人缘很好,我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她自杀……” “她……自杀了?!” 李娜直愣愣地看着我,声音开始发颤:“对,裴云霏自杀了,就是从404寝室的窗户跳下去的,楼下正好在清除碎玻璃,她摔在了那堆玻璃上。当我们赶到楼下时,她已经死了,满脸都是玻璃碎片,血肉模糊。我至今还忘不了她那双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天空……”说到这里,李娜哽咽起来。 玻璃?玻璃碎片?昨晚我看到的那个女生的脸也是这样!难道,那真的是裴云霏的鬼魂?想到这里,我急切地喊到:“你的同学,裴云霏她长什么样子?” “她很漂亮,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喜欢穿红色的裙子。对了,她的左眼下有一颗黑痣。” 我简直快要昏倒了,确实是她了,因为我很清楚地看到了那颗黑痣!虽然我们站在阳光明媚的草地上,可是,我还是感到寒冷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自从裴云霏自杀以后,就有人在晚上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女孩的哭声和玻璃碎掉的声音。所以我们都搬了出来,没有人敢住在那栋楼了。封楼了一年后,才又开始让新生住。”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打发李娜走的,总之,当我头脑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寝室了。404室,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告诉玟玟她们,又没有证据,我该怎么办呢?天色渐暗,整个寝室变得诡异起来,乎明乎暗的光线洒在水泥地上,仿佛摇曳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看。昨晚的景象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之所以会爬到窗台上去,一定是受她的引诱,或者就是被她附身了。如果玟玟没有及时赶回来,那我不就跳下去了吗?我不敢再往下想。 “小安!”是阿芳回来了。 “啪!”的一声,房间的灯大亮。“你干嘛不开灯啊?”阿芳走到我身边坐下,关切地问,“你的脸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我还没有准备好把今天的事告诉她。 “那就好。”阿芳开始削苹果,“你还不知道吧,苏可沁和玟玟吵架了。” “她们两个不是一直都不和吗,有什么奇怪的。”我不解。 “这次吵得特别凶,上午你出去了没有看到,两个人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就差没有打起来。”阿芳小声说着,并把削好的苹果给了我。 “有那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才吵的?” “是苏可沁,她不是有一条很漂亮的水晶项链吗,是她男朋友送的,她还在我们面前炫耀过好多次呢,玟玟看了可眼红了。今天早上,苏可沁发现那条项链不见了,急得到处找,最后竟然在玟玟的抽屉里找到了!她就一口咬定是玟玟偷的,玟玟死也不承认,所以两人就……”阿芳叹了口气,“玟玟说她要申请换个寝室,唉。” 阿芳在寝室里坐了一会儿就去自修教室了。我早早钻进了被窝,犹豫着晚上她们回来要不要告诉她们关于404的秘密。突然,我感到背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天!竟然是殷红的液体!这是什么?让人看了不舒服的颜色难道是……人的血?!我翻身掀开被子,眼前的情景使我屏息:淡蓝格子的床单上赫然四个血色大字,还我命来!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幻觉,是幻觉!我拼命揉眼睛,当我再次看去,床单上什么也没有了!哪里有什么鲜血?哪里有什么字?还是原来干干净净的床单。 我战战兢兢爬回床上,盖好了被子。我自认为不是胆小的女孩,可是经过昨晚和刚才的惊吓,我觉得我快要崩溃了。 后来的两天里,平安无事。我考虑再三,还是没有把秘密说出来。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更可怕的事还没有发生! 那是第三天的夜晚,我被轻微的晃动所惊醒。是睡在我上铺的玟玟正在下床。我以为她是去厕所,所以并没有在意。可是,玟玟并没有开门,我听到她的脚步声似乎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我一下子惊跳起来,翻身下床,只见玟玟已经爬上了窗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玟玟!你在干什么?”我大叫起来,她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苏可沁和阿芳被我吵醒,一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我咬了咬牙,冲过去想把玟玟拉下来,可是,只走了一步,我的脚就像钉住似的动不了了。因为,我看见了,漆黑的窗外晃动着一个人影!不,那是一张女人的脸,诡异地浮在空中,青绿的皮肤上是一道道还淌着鲜血的伤痕,她咧开嘴冲着我笑,我看清了她左眼下方一颗黑色的痣! 是她!真的是裴云霏的冤魂!她是要来带走玟玟的! “阿芳!你们看到窗外的人影了吗?她……她是鬼!玟玟被她附身了!”我指着窗户喊。 阿芳和苏可沁看向窗外:“小安,你说什么?窗外什么也没有啊?” “小安,你快叫玟玟下来,你们两个深更半夜搞什么鬼?” 什么?她们竟然都看不到?可是,她明明就在那里啊!为什么只有我看得到?来不及我多想,本来关着的窗户竟然自己打开了!一阵阴冷的风吹来,玟玟披散的头发和睡衣裙摆在风中乱舞。 “玟玟!”我几乎发不出声音了。 玟玟慢慢转过头,对着我们一笑。天啊!那黑痣!那不是玟玟的脸,那分明是裴云霏的脸! 下一秒,玟玟纵身一跃,竟然从窗口跳下去了! “玟玟!”所有的人都叫了起来。 当我们奔到楼下的时候,值班室的灯已经大亮。在404寝室窗户的正下方,已有很多人围着。看到我们来了,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我第一个冲进去,紧跟着的是阿芳。 在我们眼前,是玟玟瘫软的身子,她死了。可是,最让我感到恐怖的是,玟玟浑身上下竟然插满了玻璃碎片,殷红的鲜血染满了附近的草地,她就像一只鲜红的刺猬,让人触目惊心!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抓着阿芳的手已经被汗水湿透。我也能感觉到阿芳的害怕,她的手抖得比我更厉害。只有苏可沁,她远远地看着,神情冷淡。 忽然,我记起了什么,我拉着阿芳飞奔回寝室,扯下玟玟的床单。屋子里一片漆黑,我拿过节能灯一照,顿时,我和阿芳同时跌坐在地上,因为那条床单上清清楚楚写着四个字:还我命来! 我再也忍不住,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阿芳已经害怕得不行了:“小安,这……这404室,我们……我们不住了!我害怕呀!” 窗户还大开着,风吹得我全身发冷,我和阿芳抱在一起,看着地上血红的床单,不知所措。节能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熄灭了,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窗外的树影映在地板上,仿佛鬼的手在乱舞,在向我们扑过来。 忽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笃,笃,笃……”,由远而近,在我们寝室的门口停住了。我只感到寒气逼人,可是,我的冷汗已经把我背脊的衣服都湿透了!不要过来,千万别过来!裴云霏你阴魂不散,为什么要害我们?你的死不是我们造成的呀! 门,还是慢慢地开了。 “你们怎么了?”原来是苏可沁! “啪!”,她打开了日光灯,因为出了人命,宿舍楼的电闸恢复了。 “苏可沁,我们的寝室真的有鬼!”阿芳冲过去拉住她的手喊,“你看!” 苏可沁看了看地上的床单,想了一会儿,说:“这只不过是恶作剧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玟玟她真的死了呀!” “她喜欢跳楼是她的事,我才不相信什么鬼附身呢。”苏可沁轻描淡写地说完,竟然旁若无人的爬到自己的床上睡觉了! 我和阿芳面面相觑。当晚,我们两个睡到了别的同学的寝室。可是,发生这样的事,大家怎么睡得着? “苏可沁一个人睡在404那个闹鬼的房间?” “她胆子可真大呀!” “玟玟死了,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还说不定呢……” 大家都在议论着,可是我却十分担心苏可沁,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那么冷静?这太奇怪了!难道她也…… 清晨的时候,我们的楼下便停了好几辆警车,404寝室也被暂时封锁起来了。警方调查了两天,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就以自杀结了案。他们都是无神论者,对于我和阿芳的说法,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还说我们是惊吓过度,产生了幻觉。我们本想给他们看那条染了血的床单,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学校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骚动,马上息事宁人,让我们回寝室照常生活。可是,我隐隐感到事情还没有结束,裴云霏的冤魂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吗? 果然,第二天发生的事证实了我的预感:苏可沁失踪了! 她一整天都没有来上课,我和阿芳分头去找她,可是一直到了晚上十点,还是不见她的踪影。 “阿芳,我们先回寝室吧。”我看了看天色,“说不定苏可沁已经回去了。” “小安,我怕!”阿芳紧紧抓着我的手,“你说今天晚上那个鬼会不会又来找我们?”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赌一赌运气。走!”我拉着阿芳朝宿舍走去。 今天晚上没有月光,我们走在漆黑的树林里,四周安静得可怕,可是我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回头,却什么也没有。我想我们是太紧张了,现在有任何动静都可以把我们吓得半死。 还好,一路上的诡异气氛虽然把我们弄得心惊胆战,我们毕竟还是平安走到宿舍楼下了。王阿姨怀疑地看了我们一眼,没说什么。 掠过王阿姨阴冷的眼神,我们走进了宿舍楼。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仿佛在上刑场。自从玟玟死后,很多住在这栋宿舍楼里的女生都搬回了家,特别是四楼,在404室左右的寝室几乎都搬空了。所以,楼道里更静了,静得连我们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404室的灯黑着,苏可沁并没有回来。 现在这个寝室在我看来,就好象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随时都可能把我吸进去。 阿芳开了灯,朝窗户看去,突然她的脸变得煞白:“小安!小安!你看窗户!我明明关了,可是它,它现在……” 窗户大大地开着,那样肆无忌惮,外面漆黑一片,阴森而又恐怖!谁也不知道窗子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可是它现在确实是开着,就在我们的眼前。难道那样的事又要重演了吗? 我觉得我很快会再次看到她,裴云霏的冤魂。她在呼唤我,她还要我们的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的心情竟然平静下来了,这次,我一定要保护自己还有阿芳! “阿芳,快到我身边来!”我叫道。 阿芳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我的衣服。我小心地探出身子,伸手去关窗,我甚至做好了被拖出窗口的准备,还好,什么也没发生,这使我又镇定了不少。 我和阿芳在窗前坐下,死死盯着窗外。我想起一本书上说过,如果有厉鬼催命,只要一次没有成功,那它就不会找你第二次。换句话说,只要今晚没出事,我们就平安了! 我看了看表,快到午夜了!我和阿芳的手死死握在一起,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沉住气! “啊!……”一声惨叫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紧接着,一张惨白的脸从窗口一闪而过!与此同时,是一声沉闷的声响。 “那是!……”阿芳愣住了。 “是苏可沁!她掉下去了!”我摊坐在地上。 我们挣扎着站起来,恐惧使我们只能相互扶持才站得稳。当我们好不容易来到楼下,苏可沁已经死了。她跟玟玟一样,浑身插满了玻璃碎片,鲜血淋漓。唯一不同的是,在她白色的衬衫上四个触目惊心的红字:还我命来! 阿芳当场就昏了过去,而我,却感到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三天的恐怖之夜终于结束了,404寝室真的有鬼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计划完成得非常顺利。第一天晚上的异象我是故意装出来吓她们的,让裴云霏的冤魂似有似无地充斥在404室。可是,她们竟然不相信我的话,倒出乎我的预料。不过没关系,接下来她们谁也逃不掉。 我偷了苏可沁最喜欢的项链放进玟玟的抽屉里,成功的使她们的矛盾激化到极点。我故意站在玟玟那一边,并怂恿她装鬼从四楼跳下去,吓一吓苏可沁。当然,我会在下面放好垫子,肯定让她平安无事。为了得到玟玟的信任,我在她面前示范了好几次,玟玟报复心切,同意了。当天晚上,她便开始装神弄鬼,还按照我的指示在床单上留下“还我命来”的字样。不过,谁也不会知道,我原本的计划就是要让她死,我告诉她因为晚上很黑,我会在垫子那里放上反光镜,你只要朝亮光的地方跳就可以了。玟玟真是听话的孩子,她果真朝那里跳下去了。呵呵,在她死的一刹那一定知道我骗了她,因为我根本没有放垫子,我只放了一堆碎玻璃而已。 接下来就是苏可沁了。那天她并没有失踪,而是被我下了安眠药在天台上睡着了。那个天台没有人会上去,就算有人上去,我让苏可沁躺在了天台栏杆外侧的水泥地上,没有人会看见。等药效过去,她一翻身就会摔下去。我算好了时间,果然她在我和阿芳的眼前直直掉落下来,摔在了我事先准备好的玻璃上。 我之所以没有杀阿芳,是因为我必须为我留一个证人。一个跟我在一起看到过鬼的证人。 我为什么要杀害苏可沁和玟玟?其实,我的目标一开始就只有苏可沁一个人,可是如果只杀了她,那警方一定会怀疑和她同个寝室的我,所以,我必须使一个障眼法,让玟玟做了替死鬼。 这一切,只为了我的姐姐,裴云霏。 姐姐没有向任何人提过我是她的妹妹,所以没有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姐姐确实在404跳楼自杀了,而她自杀的原因只有我知道:她的男友被另一个女生引诱而背叛了她。那个女生,就是苏可沁。 所有的事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事发后,四宿女生寝室再次封楼,而警方对于这次事件也不了了之。我和阿芳坚持转校,学校同意了我们的请求。 走之前,我回头看了看这栋陈旧苍老的宿舍楼,不觉笑了。我想,即便真的有自杀者的冤魂徘徊在404寝室,那也与我无关。 ...
那个学校的女生宿舍之所以会出名,完全是因为其中的一个寝室。 传言在五年前,有一个女生因为憎恨男友的背叛而在寝室跳楼自杀。从那个事件以后,五年中听说不断有女生在那个房间跳楼。有人说是巧合,也有人说是那个女生的冤魂在作祟。可是,学校却否定了这一系列事件。但两年前的一个夜晚,确实有一个女生从那个房间的窗户跳了下来,当场摔死在众人面前。死者自杀的原因至今仍未查明。 今年春天,我转来了这个学校,住进了这栋神秘的女生宿舍楼,住进了这个房间——404室。 我提着行李走在校园里,心中有几许兴奋,因为今天是我第一天报到。这个学校的环境真不错,刚刚翻新的教学楼整齐地矗立在一片浓绿之中,树荫下是干净宽广的大道,大道旁的花坛里整片整片的郁金香竞相绽放着,好不艳丽。也许是刚开学吧,大道上来来往往的学生还真多,不过并不拥挤。我心情很好地边欣赏风景边向前走。这个学校还真大呀,一条路看不到头,满眼是绚丽的花花草草。我停下脚步,怎么还没有看见宿舍楼?该不会是走错了吧? 正巧有个女生经过,我忙迎上去:“同学,请问第四宿舍楼怎么走?” “那边。”她满不在乎地抬手指向前面,“看到那个白色的顶了吗?那里就是女生宿舍楼。”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绿荫中确实有一些白晃晃的房子的影子。“谢谢。”我刚要往前走,却被她喊住:“你等等!” “什么事啊?”我回头。 “你刚才说你要去几号宿舍楼?” “四号啊。” 听我说出“四号”,她的神情似乎有点紧张:“那,那不能往这条路走,那边只有一到三号宿舍楼,四号楼在另一边。”她用手指着左边的一条小径。 “呃?”我被弄糊涂了。 她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叹口气道:“算了,从这里到四宿挺远的,我带你过去吧。” 我感激地点点头:“麻烦你了。” 这个女生挺好,还帮我提了一袋行李。攀谈中,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李娜,是大四的学生,住在二宿。 “我不懂,为什么四宿会建在这里?”一路上东拉西扯的,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李娜怔了怔,回答:“听管宿舍的阿姨说,我们学校原本只有三栋女生宿舍,大概因为我们是理工学校,男生特别多,光男生宿舍就有利的十二栋。后来,不知怎么的考入我们学校的女生猛增,学校不得已只能再造一栋宿舍楼。可是,原来宿舍楼那边没有空地了,所以女生四宿只好造在学校最后面的一小块空地上。” “原来是这样。” 李娜带着我七拐八拐的,她说这是到四宿的捷径。一路上都是羊肠小道,小道两旁是参天大树把头顶上方的天空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偶有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我注意到四周没有路灯,我想,到了晚上,这里一定伸手不见五指。 穿过一片树林,眼前赫然出现一栋老式的工房,不高,只有四层,是用那十分土气的淡绿色油漆刷的外墙。我们正对大门口,门口挂着牌子:第四宿舍。 “就是这里了。”李娜停下脚步。 我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感激地谢了她。望着那黑洞洞的大门,我的心中隐隐掠过一丝不安。 “怎么了?”李娜推了我一把,“干吗发呆啊?” “这房子……” “是很旧的楼了,去年学校翻修宿舍楼,竟然把这里的四宿忘记了!所以那边的三栋和男生宿舍全翻新了,只剩下这栋四宿还是七年前的样子。”也许是我无奈的表情引起了她的同情,她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你是刚转来的,只能住在这里,到了大三,就可以搬到那边去了,忍耐一下吧。” “谢谢你,学姐。” “不客气。对了,我还没问你住哪个寝室呢?” 我从口袋里掏出分配表看了看:“是……嗯……404室。” 我看到李娜的神色明显变了,那分明是害怕,她在害怕!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听到我说“404室”,她就害怕呢? “学姐,有什么问题吗?”我疑惑不解。 “没……没有。”李娜定了定神,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难道你没有听过传言吗?” “什么传言?” “就是关于404的……” 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李娜的话:“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我和李娜吓了一跳,回头,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正插腰看着我们。看样子,应该是宿舍管理员了。在我以前读书的那所学校,里面的宿舍阿姨也是这般年纪,这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大概,所有大学里的宿舍阿姨都是这副德性吧。 果然,李娜叫了一声“王阿姨好”,然后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王阿姨看了看李娜远去的背影,转向我:“同学,你是新来的吧?到我这里登记领钥匙,别慢吞吞的!”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对李娜刚才没说完的话很感兴趣,但现在只好跟着这个凶巴巴的阿姨走了。 办完了一切手续,这个严肃的大妈冷冰冰地告诫我:“晚上10点钟以前必须回到楼里,我们要锁门的。” 我傻傻地点头,初来乍到,什么都要先听着。大概她见我还老实,就转过头干别的事去了。我暗暗松了口气,提起大包小包朝楼道里走去。 404室啊……我心里叨念着。我发觉即使是白天这楼里也是十分昏暗,也许是太老旧的缘故,楼梯口的灯都很残破,光线忽明忽暗的,仿佛总有个影子在你头顶上晃动,让人感到不舒服。想到以后三年我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心中不免感到几许悲哀。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我的室友可以尽如人意。 好不容易爬到顶层,一条狭窄的走廊黑漆漆地铺展在我面前。这个楼层很安静,安静得不像一个寝室楼。我小心翼翼地挨着门牌找去,401、402、403……404室!是这里了!这个房间在走廊的中间,和其他寝室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灰色的门虚掩着,我定了定神推开门。 房间并不大,四四方方的就像任何大学里的寝室一样。一边是四张连着柜子的桌子,另一边是上下铺的床。不知是因为窗子朝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房间里是光线很差,似乎还有点冷,四月天里我竟然打了一个冷颤!还好,最靠门的那张桌子前坐着一个女生,此时,她已经转过头直愣愣地打量着我。 “对不起,我是新来的转校生。我叫安琪拉。”我冲她笑了笑,并被她的漂亮所吸引。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丽了女孩子。 不过,这个绝世美女倒没有什么反应,只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冷冰冰地说:“你的位子在这里。” 我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那桌子前开始整理行李。那冷漠的女生拿出镜子梳起头发来,我从镜子里看到她秀美的脸庞。我读的是影视表演专业,我想,像她这样有资本的女生肯定是班里的佼佼者,前途无量。 “阿芳,你在吗?”随着一声叫喊,门外又闯进一个女生来。天啊,我感叹命运的不公,这个女生的相貌简直就是天生的明星,完美得无话可说了。同时和两个美女在一个寝室,我开始有点不自在了。 后进来的女生看到我,热情地拉住我的手说:“你就是安琪拉吧?我叫高玟玟,你叫我玟玟就可以了。一直想着你能快点来,寝室里只有三个人闷也闷死了!” 然后,玟玟热心地帮我理东西,还告诉我一些学校里要注意的事项,她的开朗活泼使我们很快成为了朋友。可是,先前那个女生始终没有加入我们,也没有说一句话。同是美女,性格却天差地别。 我小声问玟玟:“她是叫阿芳吗?” “阿芳?”玟玟咯咯地笑了,“阿芳是我们另外一个室友,她的名字叫苏可沁,自以为是的很!” 玟玟说得很大声,我还来不及阻止她,就听见苏可沁接口道:“自以为是总比某些人乱搞关系好。”说完,她就离开了寝室。 “你!”玟玟气不过,想追出去,我一把拉住她:“算了。” “她就这个德性!她以为她是谁啊?” 我苦笑,这两个女生看来相处得并不好,可见我以后的生活一定不得安宁了。 后来,我在食堂才认识阿芳。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不过和美女级的玟玟,苏可沁比起来就很普通了。她不像玟玟那样开朗也不似苏可沁那样冷淡,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生,有好听的声音。她偷偷告诉我说,玟玟和苏可沁的关系很不好,因为两人都是系里的才女,有一大堆男生追捧着,谁也不让谁。 总之,有了我加入的这个404寝室,除了偶尔的吵闹外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平静的日子使我淡忘了那些传言,可是一个月后,我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里看到了异象! 那是一个月色很好的夜晚,玟玟去约会了,我们三人自修完回到寝室,和平常一样梳洗完就上床睡觉了。迷迷糊糊中,我竟然感到一阵发冷!现在是四月天啊,没有开电扇,还盖着被子,怎么会冷呢?而且,我觉得被子里凉飕飕的是一种阴冷。突然,我清醒了不少,拿过身边的手表一看:刚过了午夜。 我的床是冲着窗子的,我能很清楚地看到月光透过玻璃洒在窗台上,只一眼,我差点叫出声来,那窗台上分明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孩子,有着美好的身形,头发长得不可思议,我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头发。她是谁?我慌乱地看向周围,除了还没有回来的玟玟,苏可沁和阿芳都很安静地熟睡在自己的床上。那么,我眼前的这个女生是谁呢? “嘿嘿……”我听到毛骨悚然的笑声从她那个方向传来。我几乎快停止呼吸了!“嘿嘿…跳…嘿嘿…跳…”她一直在发出那样怪异的声音,周围的空气更阴森更冰冷了! 我忽然想起关于404寝室的传言,难道,眼前的女生会是……这时,她突然回头,天啊!她的脸竟然插满了玻璃碎片,在她长发下面是无数的伤痕和正潺潺流出的鲜血!她用插着锋利碎片的眼睛看着我,我能清楚看到她左眼下方一颗黑痣。在我尖叫出声的同时,她从窗户跳了下去! “小安!你干什么呢?”寝室的灯大亮。 我感到手臂被人用力拽住,回头一看,是玟玟! “我刚回来就看你这样子,你想死啊?”玟玟气喘着大喊。 什么?死?我看脚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竟然站在了窗台上,一只脚正想跨出去!怎么会有这种事?我怎么会想要自杀?玟玟扶着惊魂未定的我从窗台上下来,此时,阿芳和苏可沁已经醒了过来,正疑惑地看着我。 “大半夜的,你叫什么?”苏可沁揉着惺忪的眼睛责怪地说。 阿芳走过来扶我坐下:“你没事吧?” “我……我看到了……有一个女孩……”我只感到思绪一片混乱,说出的话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她……她……窗台上……跳下去了!” “什么女孩?”玟玟探身看了看楼下,“什么也没有啊。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一个人站在窗台上。我看你是不是在做梦啊?” 是做梦吗?我知道,除了我,没有人看到那个女生,所以也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而且,我确实也不能肯定那是不是我的幻觉。 后来,她们见我没事了,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很快,我听到了玟玟打呼的声音。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我一直死死盯着那个窗户,生怕又有什么出现在那里。不过,第二天醒来,我才知道,我还是睡着了。 我没有再提起昨晚的事,我决定自己去调查。404室,究竟有什么秘密?我想到去找李娜,那天她似乎要说什么,可见她一定知道一些事情。 我特地赶到二宿门口等李娜。 一个小时左右,我看到她从楼里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热水瓶。 “学姐!”我叫她。 她打量了我一会儿:“你是……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小安!” “学姐还记得我,太好了!”我说,“我有一点事想请教你,能不能到后面的树林里去?” 李娜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什么事那么神秘啊?”树林里一个人也没有,正和我意,李娜已经忍不住问了起来。 我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是关于我的寝室,404.” 果然,李娜又露出了第一次见面时害怕的表情:“那……那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别害怕。”我不打算告诉她我看到的,“我只是想知道,404寝室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大家一听到404就害怕呢?” 李娜开始迟疑不决,在我再三恳求下,她还是说了:“你大概不知道,在你们之前,那个寝室是我们住的。” “原来,你也住过404寝室?” “是的。这是两年前的事了。”李娜就着草地坐了下来,“在我们四个女生住进去之前,我们就已经听说那个寝室是凶宅,好几个女生在那里跳楼自杀。可是,我们都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还开玩笑说如果真的看到鬼就把她推下去让她再死一次。那时,我们四人确实没有任何担心。可是没想到,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 “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我们寝室里,和我关系最好的女生叫裴云霏,她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子,人缘很好,我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她自杀……” “她……自杀了?!” 李娜直愣愣地看着我,声音开始发颤:“对,裴云霏自杀了,就是从404寝室的窗户跳下去的,楼下正好在清除碎玻璃,她摔在了那堆玻璃上。当我们赶到楼下时,她已经死了,满脸都是玻璃碎片,血肉模糊。我至今还忘不了她那双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天空……”说到这里,李娜哽咽起来。 玻璃?玻璃碎片?昨晚我看到的那个女生的脸也是这样!难道,那真的是裴云霏的鬼魂?想到这里,我急切地喊到:“你的同学,裴云霏她长什么样子?” “她很漂亮,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喜欢穿红色的裙子。对了,她的左眼下有一颗黑痣。” 我简直快要昏倒了,确实是她了,因为我很清楚地看到了那颗黑痣!虽然我们站在阳光明媚的草地上,可是,我还是感到寒冷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自从裴云霏自杀以后,就有人在晚上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女孩的哭声和玻璃碎掉的声音。所以我们都搬了出来,没有人敢住在那栋楼了。封楼了一年后,才又开始让新生住。”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打发李娜走的,总之,当我头脑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寝室了。404室,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告诉玟玟她们,又没有证据,我该怎么办呢?天色渐暗,整个寝室变得诡异起来,乎明乎暗的光线洒在水泥地上,仿佛摇曳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看。昨晚的景象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之所以会爬到窗台上去,一定是受她的引诱,或者就是被她附身了。如果玟玟没有及时赶回来,那我不就跳下去了吗?我不敢再往下想。 “小安!”是阿芳回来了。 “啪!”的一声,房间的灯大亮。“你干嘛不开灯啊?”阿芳走到我身边坐下,关切地问,“你的脸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我还没有准备好把今天的事告诉她。 “那就好。”阿芳开始削苹果,“你还不知道吧,苏可沁和玟玟吵架了。” “她们两个不是一直都不和吗,有什么奇怪的。”我不解。 “这次吵得特别凶,上午你出去了没有看到,两个人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就差没有打起来。”阿芳小声说着,并把削好的苹果给了我。 “有那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才吵的?” “是苏可沁,她不是有一条很漂亮的水晶项链吗,是她男朋友送的,她还在我们面前炫耀过好多次呢,玟玟看了可眼红了。今天早上,苏可沁发现那条项链不见了,急得到处找,最后竟然在玟玟的抽屉里找到了!她就一口咬定是玟玟偷的,玟玟死也不承认,所以两人就……”阿芳叹了口气,“玟玟说她要申请换个寝室,唉。” 阿芳在寝室里坐了一会儿就去自修教室了。我早早钻进了被窝,犹豫着晚上她们回来要不要告诉她们关于404的秘密。突然,我感到背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天!竟然是殷红的液体!这是什么?让人看了不舒服的颜色难道是……人的血?!我翻身掀开被子,眼前的情景使我屏息:淡蓝格子的床单上赫然四个血色大字,还我命来!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幻觉,是幻觉!我拼命揉眼睛,当我再次看去,床单上什么也没有了!哪里有什么鲜血?哪里有什么字?还是原来干干净净的床单。 我战战兢兢爬回床上,盖好了被子。我自认为不是胆小的女孩,可是经过昨晚和刚才的惊吓,我觉得我快要崩溃了。 后来的两天里,平安无事。我考虑再三,还是没有把秘密说出来。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更可怕的事还没有发生! 那是第三天的夜晚,我被轻微的晃动所惊醒。是睡在我上铺的玟玟正在下床。我以为她是去厕所,所以并没有在意。可是,玟玟并没有开门,我听到她的脚步声似乎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我一下子惊跳起来,翻身下床,只见玟玟已经爬上了窗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玟玟!你在干什么?”我大叫起来,她没有任何反应。 ...
这时,苏可沁和阿芳被我吵醒,一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我咬了咬牙,冲过去想把玟玟拉下来,可是,只走了一步,我的脚就像钉住似的动不了了。因为,我看见了,漆黑的窗外晃动着一个人影!不,那是一张女人的脸,诡异地浮在空中,青绿的皮肤上是一道道还淌着鲜血的伤痕,她咧开嘴冲着我笑,我看清了她左眼下方一颗黑色的痣! 是她!真的是裴云霏的冤魂!她是要来带走玟玟的! “阿芳!你们看到窗外的人影了吗?她……她是鬼!玟玟被她附身了!”我指着窗户喊。 阿芳和苏可沁看向窗外:“小安,你说什么?窗外什么也没有啊?” “小安,你快叫玟玟下来,你们两个深更半夜搞什么鬼?” 什么?她们竟然都看不到?可是,她明明就在那里啊!为什么只有我看得到?来不及我多想,本来关着的窗户竟然自己打开了!一阵阴冷的风吹来,玟玟披散的头发和睡衣裙摆在风中乱舞。 “玟玟!”我几乎发不出声音了。 玟玟慢慢转过头,对着我们一笑。天啊!那黑痣!那不是玟玟的脸,那分明是裴云霏的脸! 下一秒,玟玟纵身一跃,竟然从窗口跳下去了! “玟玟!”所有的人都叫了起来。 当我们奔到楼下的时候,值班室的灯已经大亮。在404寝室窗户的正下方,已有很多人围着。看到我们来了,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我第一个冲进去,紧跟着的是阿芳。 在我们眼前,是玟玟瘫软的身子,她死了。可是,最让我感到恐怖的是,玟玟浑身上下竟然插满了玻璃碎片,殷红的鲜血染满了附近的草地,她就像一只鲜红的刺猬,让人触目惊心!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抓着阿芳的手已经被汗水湿透。我也能感觉到阿芳的害怕,她的手抖得比我更厉害。只有苏可沁,她远远地看着,神情冷淡。 忽然,我记起了什么,我拉着阿芳飞奔回寝室,扯下玟玟的床单。屋子里一片漆黑,我拿过节能灯一照,顿时,我和阿芳同时跌坐在地上,因为那条床单上清清楚楚写着四个字:还我命来! 我再也忍不住,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阿芳已经害怕得不行了:“小安,这……这404室,我们……我们不住了!我害怕呀!” 窗户还大开着,风吹得我全身发冷,我和阿芳抱在一起,看着地上血红的床单,不知所措。节能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熄灭了,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窗外的树影映在地板上,仿佛鬼的手在乱舞,在向我们扑过来。 忽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笃,笃,笃……”,由远而近,在我们寝室的门口停住了。我只感到寒气逼人,可是,我的冷汗已经把我背脊的衣服都湿透了!不要过来,千万别过来!裴云霏你阴魂不散,为什么要害我们?你的死不是我们造成的呀! 门,还是慢慢地开了。 “你们怎么了?”原来是苏可沁! “啪!”,她打开了日光灯,因为出了人命,宿舍楼的电闸恢复了。 “苏可沁,我们的寝室真的有鬼!”阿芳冲过去拉住她的手喊,“你看!” 苏可沁看了看地上的床单,想了一会儿,说:“这只不过是恶作剧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玟玟她真的死了呀!” “她喜欢跳楼是她的事,我才不相信什么鬼附身呢。”苏可沁轻描淡写地说完,竟然旁若无人的爬到自己的床上睡觉了! 我和阿芳面面相觑。当晚,我们两个睡到了别的同学的寝室。可是,发生这样的事,大家怎么睡得着? “苏可沁一个人睡在404那个闹鬼的房间?” “她胆子可真大呀!” “玟玟死了,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还说不定呢……” 大家都在议论着,可是我却十分担心苏可沁,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那么冷静?这太奇怪了!难道她也…… 清晨的时候,我们的楼下便停了好几辆警车,404寝室也被暂时封锁起来了。警方调查了两天,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就以自杀结了案。他们都是无神论者,对于我和阿芳的说法,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还说我们是惊吓过度,产生了幻觉。我们本想给他们看那条染了血的床单,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学校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骚动,马上息事宁人,让我们回寝室照常生活。可是,我隐隐感到事情还没有结束,裴云霏的冤魂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吗? 果然,第二天发生的事证实了我的预感:苏可沁失踪了! 她一整天都没有来上课,我和阿芳分头去找她,可是一直到了晚上十点,还是不见她的踪影。 “阿芳,我们先回寝室吧。”我看了看天色,“说不定苏可沁已经回去了。” “小安,我怕!”阿芳紧紧抓着我的手,“你说今天晚上那个鬼会不会又来找我们?”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赌一赌运气。走!”我拉着阿芳朝宿舍走去。 今天晚上没有月光,我们走在漆黑的树林里,四周安静得可怕,可是我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回头,却什么也没有。我想我们是太紧张了,现在有任何动静都可以把我们吓得半死。 还好,一路上的诡异气氛虽然把我们弄得心惊胆战,我们毕竟还是平安走到宿舍楼下了。王阿姨怀疑地看了我们一眼,没说什么。 掠过王阿姨阴冷的眼神,我们走进了宿舍楼。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仿佛在上刑场。自从玟玟死后,很多住在这栋宿舍楼里的女生都搬回了家,特别是四楼,在404室左右的寝室几乎都搬空了。所以,楼道里更静了,静得连我们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404室的灯黑着,苏可沁并没有回来。 现在这个寝室在我看来,就好象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随时都可能把我吸进去。 阿芳开了灯,朝窗户看去,突然她的脸变得煞白:“小安!小安!你看窗户!我明明关了,可是它,它现在……” 窗户大大地开着,那样肆无忌惮,外面漆黑一片,阴森而又恐怖!谁也不知道窗子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可是它现在确实是开着,就在我们的眼前。难道那样的事又要重演了吗? 我觉得我很快会再次看到她,裴云霏的冤魂。她在呼唤我,她还要我们的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的心情竟然平静下来了,这次,我一定要保护自己还有阿芳! “阿芳,快到我身边来!”我叫道。 阿芳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我的衣服。我小心地探出身子,伸手去关窗,我甚至做好了被拖出窗口的准备,还好,什么也没发生,这使我又镇定了不少。 我和阿芳在窗前坐下,死死盯着窗外。我想起一本书上说过,如果有厉鬼催命,只要一次没有成功,那它就不会找你第二次。换句话说,只要今晚没出事,我们就平安了! 我看了看表,快到午夜了!我和阿芳的手死死握在一起,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沉住气! “啊!……”一声惨叫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紧接着,一张惨白的脸从窗口一闪而过!与此同时,是一声沉闷的声响。 “那是!……”阿芳愣住了。 “是苏可沁!她掉下去了!”我摊坐在地上。 我们挣扎着站起来,恐惧使我们只能相互扶持才站得稳。当我们好不容易来到楼下,苏可沁已经死了。她跟玟玟一样,浑身插满了玻璃碎片,鲜血淋漓。唯一不同的是,在她白色的衬衫上四个触目惊心的红字:还我命来! 阿芳当场就昏了过去,而我,却感到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三天的恐怖之夜终于结束了,404寝室真的有鬼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计划完成得非常顺利。第一天晚上的异象我是故意装出来吓她们的,让裴云霏的冤魂似有似无地充斥在404室。可是,她们竟然不相信我的话,倒出乎我的预料。不过没关系,接下来她们谁也逃不掉。 我偷了苏可沁最喜欢的项链放进玟玟的抽屉里,成功的使她们的矛盾激化到极点。我故意站在玟玟那一边,并怂恿她装鬼从四楼跳下去,吓一吓苏可沁。当然,我会在下面放好垫子,肯定让她平安无事。为了得到玟玟的信任,我在她面前示范了好几次,玟玟报复心切,同意了。当天晚上,她便开始装神弄鬼,还按照我的指示在床单上留下“还我命来”的字样。不过,谁也不会知道,我原本的计划就是要让她死,我告诉她因为晚上很黑,我会在垫子那里放上反光镜,你只要朝亮光的地方跳就可以了。玟玟真是听话的孩子,她果真朝那里跳下去了。呵呵,在她死的一刹那一定知道我骗了她,因为我根本没有放垫子,我只放了一堆碎玻璃而已。 接下来就是苏可沁了。那天她并没有失踪,而是被我下了安眠药在天台上睡着了。那个天台没有人会上去,就算有人上去,我让苏可沁躺在了天台栏杆外侧的水泥地上,没有人会看见。等药效过去,她一翻身就会摔下去。我算好了时间,果然她在我和阿芳的眼前直直掉落下来,摔在了我事先准备好的玻璃上。 我之所以没有杀阿芳,是因为我必须为我留一个证人。一个跟我在一起看到过鬼的证人。 我为什么要杀害苏可沁和玟玟?其实,我的目标一开始就只有苏可沁一个人,可是如果只杀了她,那警方一定会怀疑和她同个寝室的我,所以,我必须使一个障眼法,让玟玟做了替死鬼。 这一切,只为了我的姐姐,裴云霏。 姐姐没有向任何人提过我是她的妹妹,所以没有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姐姐确实在404跳楼自杀了,而她自杀的原因只有我知道:她的男友被另一个女生引诱而背叛了她。那个女生,就是苏可沁。 所有的事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事发后,四宿女生寝室再次封楼,而警方对于这次事件也不了了之。我和阿芳坚持转校,学校同意了我们的请求。 走之前,我回头看了看这栋陈旧苍老的宿舍楼,不觉笑了。我想,即便真的有自杀者的冤魂徘徊在404寝室,那也与我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