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星稀月朗,清冷无边。 荒野小道上,被追赶、慌不择路的虹,歪歪斜斜,一路狂奔,猝然倒在一破屋子里。懵地抬眼四周,发现屋里墙壁是红泥坯做的,老旧、原始,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满屋子杂乱的结草、柴棍,像经历了一场劫难,落魄地散在所有视线所及处。暗夜里,破窗户透进些许冷冷的光,无风,极静,心跳似乎要刺破胸膛,四处打量这间黑屋子,发现唯有靠门的墙上挂着一个与这间屋子极不相称的没了边框、又裂了一角的大镜子,极力稳着气息,好奇又莫名不安地向镜子走去,想看看镜中的自己,慢慢移到镜子前,“咣——”脑海里猛然炸了一般烈响,光线虽暗,虹却清楚看到镜子里拼凑在一起的三张扭曲面孔,“嘶……嗯嗯嗯……”虹听到自己惊惧的似哭非哭声。 这?!!这是谁跟谁???!看到最下面那张面孔张了张嘴,左侧已辨不清模样的面孔忽而睁了下眼似笑非笑看着我,恐惧的眼泪下来,想大叫,想大哭,想逃……身子却动不了,盯着镜中像,感觉自己要死了,猛然一睁眼,原来一场梦…… 半夜梦中惊醒的虹,睡意全无。扭头看向窗户,被路灯照着的树杈投向窗帘的影深深浅浅,规则又凌乱地编排着图形,为什么梦境里镜中像会是那样匪夷所思?想到明天白天新领导上任的会议,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迟到,听说这新领导脾气不好,最讨厌迟到的人,胡思乱想中又迷糊着了。 二 一觉醒来,好大的雪呀,气象预报没说要下雪呀,赶紧洗漱收拾,来不及吃饭了,天冷路滑,今天可不能迟到。公交站快到了,远远就看见新来的同事小李,正要喊她,却发现她很快上了一辆看上去很气派的小车。 虹拐到早点小吃店里买了份驴肉火烧,随即就赶公交往公司去…… 进了办公室放下包和早点,拿起“热得快”先打水去,一出门就撞上小李,“呀”的一声惊叫,壶一下掉地上,溅出的水洒到小李裤子和靴子上,虹的鞋子上也溅了些,好在冬天的衣服厚。 “虹你怎么回事呀,要吓死我!” “小李对不起,谁知道一开门就跟你撞上,心脏病也快出来了。”随即又赶紧查看小李身上“没事吧?好在不是暖壶?” “唉,不要紧,裤袜这儿湿了,好在你水壶里剩的水不多,我去办公室想想办法弄干它。”说完顾不上其他,急急走了。 虹心里有些自责,木木地打好水,回到办公室边吃东西边看邮箱,没一会儿经理过来通知她,说今天会议上用的资料让她一会儿送到会议室。“八点半!”虹扭头看了下桌上的小电子表,“马上就到了!资料准备不是小李做吗?” “小李刚才脸磕伤了,得去医院一下,会议需要的资料已发到你邮箱,你抓紧时间打印出来整理好,马上送到会议室。” “脸磕伤了?……好吧,我马上。”虹有点懵了,明明是水溅到裤袜了,怎么变成脸磕伤了。顾不得细想,虹快速做着查看整理和打印资料的事。 最后一遍检查无误,虹拿着打印好的资料起身往会议室去。 三 会议室在八楼,左拐经过一长廊和卫生间就到电梯间。刚上班,长廊是大楼的休息角,这个时候基本没什么人,虹急匆匆经过,一个身影在长廊拐角处闪了下,隐在角落里。“小李!”虽然只是闪了下,虹还是认出,刚要喊出去,就见角落里的暗处还有一男子,近乎暧昧的距离看着小李,听不清说什么,虹的脚步似乎惊扰了他们,同时向虹的方向看过来,虹一时眼不知该往哪看,最终还是看向小李,就见俩人无心再说什么,小李急急得快步向电梯去,那人停顿了下,又回看了下虹,面色平静向另一部电梯走去。虹满心疑惑没停留,也赶向电梯,此刻向上的电梯只有方才那个男子进去的那部,男子已在电梯里面向她,看她走向电梯,没有按下关门,而是看着她,她尴尬又无从选择,硬着头皮进了电梯,随即电梯门才关上,虹道了声谢,刚要按楼层,对方开口:“几层?” “八层。” 对方按下八层后再没动静,难道他也是去八层?悄悄瞥了眼这个男子,中等身材,容貌清俊,有种不怒而威的气质,大楼里每天人来人往,好像没见过。正胡思乱想,猛不丁男子扭头看了虹一眼,虽是轻描淡写地一看,眼里深藏的莫名笑意却是让人不寒而栗,虹翁地一下,象是被人窥破什么,心漏掉半拍。 这眼神?这眼神??梦境里的惊悚一闪! 正楞神的中间,“叮”电梯已缓缓打开。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虹着了魔般机械地跟着男子往前走,直至会议室,门开着,参会人已来了不少,陆续入座,经理眼力好,正要入座,抬头看往虹的方向,转身就往这个方向来,虹赶紧迎过去递上资料,没想到经理满面笑容走向前边的那男子伸出手,“杜总好……”刚恢复正常的虹,又懵了,这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新任领导杜总!看向前方所有目光的聚焦点,“焦点”微笑与大家示意,在虹把资料递给经理时又自然地回头看了下虹,正好与转身要离开的虹对视,虹打了个寒颤,嘴角下意识地咧上去,连虹自己都觉得这“笑”怪怪的。 四 接下来的一天,虹都在莫名的心神不宁中度过。 新官上任三把火,各部室都在为自己的业绩加油表现,可新任领导似乎并不急于他的三把火。忙忙碌碌的日子里,办公室的绯闻隐私也没停下脚,虹意外的听说小李搅到别人的婚外情中,那日被人家正室找上门来打了,虹在听到消息的当时就想起那日的长廊里看到的情形,小李现在大概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吧。 这日,加班晚回的虹收拾好东西,边往外走,边走边打电话给家里,大楼里的灯忽然闪了又闪,千万别停电,虹边想边加快脚步,走至电梯口就突然不闪了,舒了口气,按下电梯,“叮”电梯开了,脚步一抬,就发现电梯里的杜总,避之不及又躲不开,硬着头皮好似大方地笑着打招呼进了电梯,站在离杜总不远不近的距离。“加班?”对方轻轻地飘来一句,“是的。”虹不由得紧张,正想着说什么好,“咔”电梯猛然间停住,灯随之也灭了,虹下意识叫了声,忍不住要往边上靠,手不由自主地要抓住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抓住,反倒是被一双手握住,“别紧张,只不过是停电,也许一会儿就好了。” “不紧张,不紧张,这大楼好像从来没停过电,怎么会?”连虹自己都听到自己的声音调都变了,黑暗里,虹语无论次,不知道自己絮叨了些什么。身边的杜总却镇静得出奇,让她放松,靠电梯间边上站着,再没说什么,她甚至能听到对方几不可闻的笑声。他笑什么?!虹的手在他的手里发抖。没多久,来电了,电梯恢复正常,虹扭头看对方的同时,发现对方也在意味深长地看她,她满脸紧张的笑容比哭都难看,对方却似笑非笑看着她,一个冷颤,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家。夜晚躺在床上,脑子里回想起电梯间的情形,还觉得莫名的后怕。想着想着倦意袭来,很快入梦。 她在深夜里又走在几天前的路上,相似的夜晚气息,相似的星月,疲惫不堪踏进一破屋子里,颓然倒在地上,慢慢坐起来,发现竟然又来到那间屋子,脑海里浮现上次屋子里看到的,心生疑虑恐怖,扭头直接看向门边的挂镜子处,镜子不见了!!! 挂在墙上的是什么?虹起身走向那里。 是一幅画。灰蒙蒙的一个普通街角路灯下,地上扔着一个女士小包,路灯边是一棵光秃秃的树,连画的一角呈现的天空都是阴郁的,一片枯叶在半空中飘浮。这是哪里?看着眼前的画,虹有些呆,忍不住伸手去触摸,竟然是烫手的,猛然间梦醒。 五 接连两天,虹整个人都是浑沌状态。第三天,小李兴冲冲来虹的办公室,满脸喜气对虹说:“明天周末晚上有空吗?请你烧烤去。”自从那次小李脸伤后,她们还没好好在一起聊聊,虹不知该怎样对小李,怕小李以为她想探听什么,别扭尴尬,今天小李竟然过来找她,不管什么原因,她当然高兴,也没多问,爽快答应下来。下了班,虹还是一贯的回家路线。冬天天黑的早,才刚六点,天色已暗下来,下了公交,虹想起答应给孩子买得巧克力蛋糕,孩子最爱吃麦子糕点屋的巧克力蛋糕,坐11路车右拐街角边就是。 下了11路公交右拐,虹远远就看见糕点屋温暖美丽的灯光,蛋糕的香气似乎已溢满心房,很快进了糕点屋,买好蛋糕,转身向门走去,透过精巧的玻璃门,虹无意间看到不远处急匆匆小李的身影,推门出去,小李已不见。人来人往,车流不断,正是下班高峰期,虹快步向街角走去,一拐弯没多远就是公交站口。 正要拐,发现人流都向前方拐角处一个方向涌,怎么回事? 虹没停下脚步,直接往人流涌向的方向去,交通瞬时有些拥堵。站在街角拐口,看着嘈杂的人群,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什么,车祸?看不清?汽车的喇叭声刺耳地渲染着冬夜的街角。虹边向周围的人打听边往里走,原来一个年轻女子过马路时被车撞了,听着众说纷纭,在路灯昏暗的灯光下,透过人的缝隙,虹看到地上的年轻女子,秀气的眉毛痛苦地拧成一个疙瘩,“小李!!!”忍不住失声,惊愕!忘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呆呆地站着,地上的血迹无限放大,突然四周似乎静下来,小李身边不远处的地上扔着一个女士小包,“包!”那精致的包带……梦境突然冲进虹的视野,下意识招头看向街角边,昏暗的路灯边一棵光秃秃的树诡谲地隐在路灯后,一时间虹仿佛站在梦境中,一切却是在夜色里,有喇叭鸣叫,回头,对面街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视线里闪过…… ...
洗完澡,顺便想吹吹头发,于是站在镜子前面穿好了衣服,便随手拿了一张椅子坐在镜子前面,抬头看看时钟,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四分,对于四十四这个数字挺敏感的我,不禁打了个哆嗦,但是还是什么都不管的吹头发,只不过心里一直在想,去看电影的爸妈和弟弟怎么不快点回来。 这次算是我第三次遇见“好兄弟”吹完了头发,慢慢地梳了梳头,想把紧张气氛放轻松的我,对了镜子做了一个可笑的鬼脸,之后~~怪事便发生了。 我开始觉得镜中的我不像是我自己,总觉得镜中人长得好邪恶,但是。我对着镜子做动作,镜子里的我也是照着我的动作做啊!我心里一直告诉自己那一定是自己多心了。于是再度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但是,镜中的我却没有笑容。。“咦?奇怪?我刚刚明明在笑啊!怎么镜子里的我~~~”等我意识过来时已经太慢了,镜中的我开始变了 ̄火红的眼睛不停的瞪着我看,镜中的我皮肤开始腐烂。我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一阵听音说:“放我出来吧!让我代替你!你和我交换吧。。。让你尝尝被关在镜子里的滋味。”当场我吓昏了。 当我醒来时,是隔天的早上,爸妈照顾了我一晚,妈妈和我说我昏迷时口中一直大叫着“不要!不要~~~!”并且妈妈带我去收惊。回家后,我再次鼓起勇气去看了看那面在我房间角落的长形镜子,发觉到那面镜子出现了一道莫名其妙的裂痕。 晚上千千万万不要照镜子!!若要照的话也请不要照太长一段时间,否则当你觉得镜中的自己不像自己的时候,镜中的自己或许会。 ...
她喜欢出门前好好的装扮自己。 每天单对着镜子梳头发都要用上一刻钟,更别提描眉,涂唇,打粉等等琐碎的小动作,然后再加上挑衣服和鞋子,呃,估计如果有人是在家里坐着等她的话,连续剧都可以看完六集了。 这天,她又对着镜子开始出门前的梳妆工作,只是今天的镜子有点薄薄的雾气挡着,象是刚才有人刚用过热水一样。 她用毛巾把雾气擦开,当自己那张熟悉的脸露在面前时,便拿起工具开始化妆,只是,一双手突然从镜子里伸了出来,她被拉了进去,镜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隐约中,还可以听到一个声音: 鬼故事大全 终于可以不再模仿她了! ...
我在报社里没见到落蕾,问她同事说她今天连假都没请,我就有点奇怪,因为本来今天约好了下午去接纪颜出院的啊,落蕾可不是会爽约的人。所以我没心思校稿,问老总讨了个差使就急匆匆地去落蕾家了。 落蕾住的是自家的老房,因为她父母都在国外,不过家里在这高楼耸立的城市里居然还插进了一户小巧的平房,可能也是地段不错,居然一直也没拆迁,据说这房子有年头了,还是她姥爷那时候盖的,算是半个古迹了。房子里有不少她姥姥、姥爷留下来的东西,都有些年头了,不过落蕾一直不肯般,可能也和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有关吧。 当转了两次车后我拐进一个小胡同,这胡同虽然直,但就如同筷子一样,瘦长而狭窄,基本上迎面遇见总要一个人要让让了。而且两边很高,即便光线充足,这里也是显得很暗,刚走进来就觉凉飕飕地。 落蕾的房子在一片空地上,旁边离的最近的一户估计也有百八十米远,估计就算这里也很快就要拆了。大门紧闭着,我敲了好久也没见人开门,只好转到房子的另一边。平房的后面带着个院子,她喜欢养一些花,平时到也算是个后门。好在这里的治安不错,要是有贼就不好了。 我透过窗子看了看里面,很安静,而且没灯光,我知道如果她在家一定会在窗户右边卧室里看书的。难道她不在家?我又打了个电话,里面没有人接。刚要走,忽然依稀听见好象声摔东西的声音。 “落蕾!落蕾你在家么?”我又用力拍了几下窗户。这次我听的更清楚了,是玻璃被摔碎的声音。我心想不好,难道有贼入室?我撞开了后门,冲了进去,然后在厕所看到了落蕾。 她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到处都是玻璃碎渣,我小心的绕过去,结果看见她的手腕居然划开了,另外只手拿着好到快玻璃上面还带着血。我吓坏了,赶紧扶她到床上,用我随身的手帕简单包扎了下,然后打电话给医院,还有通知纪颜。不过万幸,她划的伤口并不深,大概割的时候没用好力气,但她的人很虚弱,一直处于昏迷中。 我让她躺了下来。心中奇怪,按理落蕾没有自杀的理由啊,前几天还笑嘻嘻的,而且就算工作压力大也不至于自杀啊。我看了房间。几乎所有的玻璃制品都不见了,我又看了看垃圾筒,里面全是碎片。 “奇怪。就算自杀摔一块玻璃也就够了啊。”我在黑暗之中思考,电源好象也被落蕾自己关上了。我没找到总闸也就放弃了。 忽然我听到好象老鼠一样的叫声,虽然很轻,但还是听到了。接着脚边好象高速的略过什么东西,太快了,我几乎没反映过来。不过老房子里别说老鼠了,就是有条蛇也不足为奇。 落蕾很快就被送进了医院,纪颜也来了。他看了看现场也感到迷惑,不过他从垃圾筒拿出一块玻璃碎看了看。但似乎没有新的发现。 “你觉得怎样?”我见他一直蹲着不开口,就主动问他。纪颜抬头望了望我,笑了一下。 “不知道,还是等落蕾醒了在问问她。” 我们赶到医院,落蕾已经醒了,不过好象情绪很低落,而且不停的问人要镜子。但镜子一拿过来她照了一下就马上扔到墙上去了,我们到的时候护士已经怒了。 “没见过这样的,直接送精神病院算了。”一个小护士气冲冲的走了出来。落蕾见到我们就哭。 “纪颜,欧阳,我要镜子!我要镜子。”说着拉着我门的手,我不知所措望着纪颜。他依旧笑着。伸出左手在落蕾的人中上按了一下,接着右手拇指和中指弯曲对着她的眼睛做了个动作然后把她搂进怀里,落蕾居然很快安静下来。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纪颜把落蕾放到床上扶着她躺下来。 “昨天晚上我洗完澡后换上睡衣像往常一样对着里面的镜子梳头。开始并没有什么。梳着梳着我却发现镜子突然变得越来越模糊。”落蕾把双手放到胸前,眼睛睁的很大,看的出她对昨晚的经历还是很害怕。 “起初我以为是浴室的水蒸汽,于是擦拭了起来,接过刚擦干净,我就看见自己的头发如同被泼了油漆一样雪白雪白的。我吓了一跳,看看头发却还是黑的。紧接着镜子里的我急剧的衰老,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显示皮肤变的老皱然后是眼睛深陷脸颊干瘪,最后居然变成了个骷髅头。你知道我吓坏了冲出了浴室,我又去找别的镜子,结果看见的都是那样情景的重显。我把所有的镜子都砸碎了。最后就算没有镜子,我迅速衰老的画面也会凭空出现在墙上,电灯也关不上,我只好关闭总闸。我折腾了一晚上,到早上的时候脑子昏沉沉的,在走进浴室的时候又看见脚下的瓷砖印出那画面,我最后崩溃了,把墙上的玻璃砸了,感觉我好象已经真的风烛残年一样,然后就没知觉的拿起玻璃自杀,还好欧阳来的早。”她像小猫一样缩成一团,看来真的别吓着了。 “所以你刚才一直要镜子?想看看是否真的变老了?”纪颜问。 落蕾点了点头,随即哇的一声哭出来,她坐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脸。“你们看啊,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变成老太婆了?”我和纪颜对望了一下,哭笑不得。我让她躺好,然后安慰说:“没有,当然没有,你是我们社最漂亮的,现在是以后也是,你赶紧睡一觉醒来后就会和平时一样精神美丽了,你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你呢。”落蕾果然安静不少,像孩子一样乖乖躺下了。 纪颜对我说:“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不过我们要回她家一躺,现在落蕾情绪不是很稳定,干脆等她稍微好点我们在去。”我点点头。 我还有事,于是过了一个多小时看落蕾睡熟了就要回社里去了。临走前纪颜对我说无论看见什么都别太在意,等他去找我,然后我们一起去落蕾家,我奇怪他为何叮嘱我这些,但他是那种不问又不说的人,我急着有事,也就没多想了。 做车回到社里感觉有点内急,于是去了厕所。我们社厕所有面非常巨大的墙镜。我洗手的时候对着照了照,整理了一下。 刚准备转身里开,忽然听见有人叫我。 “欧阳!”是落蕾的声音,奇怪,她怎么跑出来了?而且她应该在医院啊。我回头一看,厕所里什么也没有,我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是男厕所啊,就算她来了也不可能在这里啊。 但在我第二次转身的时候我发现有点什么不对劲了。 ...
我今天要将的一个故事,是关于我们普通生活息息相关的一个物品,那就是镜子。镜子当然是每个人都要用到的,从小到大,无论是男是女。照镜子可以说是我们每天生活中一件重要的事情,它变成了一种习惯,一种甚至我们自动遵循的轨道,整天在上面跑,而不知道为什么。 照镜子,你可以说,是为了正衣冠,为了让自己好好打扮;但是还有一种说法,说镜子可以照见鬼。人说镜子是干净的,可以让一切赃物无所遁形;当我们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如果你有某种恶念,镜子里的成像便会发生扭曲,夸张,变形,变成一个个丑陋的模样;如果我们见了,吓住了,便不敢再生这样的念头。 镜子似乎是为了匡正人的过失而设的;亦或是,当我们做了坏事,正如常话所说,心里有鬼,自己的心被鬼给蒙住了,照了镜子,不是照我们,而是照心中的鬼。鬼不能见自己的相貌,一见便灰飞烟灭。至于真相是不是这样,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有两件事,我们是一定知道的。 一是白天多照镜子,二是晚上少照镜子,过了午夜十二点,尤其不能照镜子。白天照镜子,无论如何是必须的,整理仪表;而晚上为何不能照镜子呢,有种说话是讲午夜时分,坐在镜子前,削苹果,果皮不能断,还要点上蜡烛,能见到镜子里的鬼。这个试验不知道有没有人尝试过,反正按照电影的老套路,凡是做了这个往往死得很惨。 我这个故事,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他说他是亲身经历,似乎置身一个恐怖的梦境,而且过不多久他就自杀了。尸体很快被火化,我也因为无法找到更多线索,从而推理出来他到底是不是自杀,又或者是他杀,还是鬼杀。下面就让我为大家细细道来。 朋友颇算事业有成,三十多岁娶了一个美貌妻子,自己开了家小公司,车子房子都算有了;他最近又买了套房,刚搬过去,说要置办点家具。我不知道他从哪淘来一件古董——一张座镜。就像我们在民国电影里见的那样,圆铜形的镜子,安置在一张巨大的台桌上,左右是三四个抽屉,放着梳子、发油等护理品,表明有做工很深的精细雕镂,还有古朴的花纹,那镜子也太模糊,照出人形有些偏曲。 我当时听着朋友叙述这件物品时,他一直在发抖,每讲到一次,我可以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战栗。其实那镜子也没什么出奇,顶多算是民国遗留下来的吧,要说它是古董也算不上。朋友买它的时候,还把它当成一件古董,说要以后升值看看,我暗笑他,学人抄起这个了。 搬回他家之后,朋友也没在意,倒是他年轻的妻子不怎么满意,说占了地方;可朋友涎着脸皮,楞是把他的妻子求动了。 第一天晚上,他起来上厕所,瞧了那镜子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想想看那镜子就像一个坐在凳子上的人一样,在那盯着你,特别是你半夜起来上厕所;那镜子刚好照出你的一个半身像,你望过去,镜子中的你也刚好望过来。双目相对,朋友楞是感觉到一个陌生的镜子自己在狠狠瞪视着他。 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急匆匆跑进厕所,完事之后,就再也不敢睡了。他惊疑不定的在床上翻滚,妻子睡得很熟,轻轻打着鼾声,就像敲打在他的心鼓上,咚咚,咚咚,响个不停;他又翻了过来,耳朵对着门,这时一缕极其刺耳的尖音戳得他后脊一凉,似乎是大厅内什么重物挪动的声音。他又想起了那个座镜,难道是它在动,可它怎么会动。打死他,他都不敢再出去。 熬到第二天,他困困的睡熟了;妻子出去做早饭,突然听到她尖利的高叫,“是谁把镜子移过去啦?”他一个激灵跳起来,奔到大厅,妻子拿着扫帚,正在气头上,她旁边那座镜子的的确确向右偏移了点。整个大厅都静下来,朋友冷汗渗了出来,脊骨凉凉的,被风一吹,怵然一惊醒,朝着他妻子叫道:“你没动过它吧,没动过它吧。”妻子奇怪看了他一眼,“我动他干什么,你这人真奇怪。” 这整套房,只有自己和妻子两人,不是她,还有谁,难道是自己吗? 这一天,朋友工作提不起精神,整天想得都是这事;到了夜晚,他又听见了那种吱吱声,是重物移动的声音。他特地白天把座镜复位,等待第二天一探究竟;第二天仍然是妻子的叫声把他惊醒,他慌忙跑出来一看,傻眼了,那镜子又自己“动了”。他特地做了标记,移动多少都心里有数,这一天混混沌沌的过了。 第三天晚,他不睡觉,蹲在卫士间里一整夜,盯着那座镜;到了东方发白,实在撑不住,倒在床上。可大约还是早餐时分,妻子火急火燎把他叫醒,告诉他,那镜子又自己动了。朋友一咕噜爬起来,奔过去,果不其然,它又动了。他呆了整整一夜,连眼睛都没合,镜子怎么会动,这怎么——不对,快黎明的时候,自己倒床上去睡了,难道...那时候它动了? 他去了派出所,找几个警察陪他一夜,第二天警察像看怪物一样离开了他家;后来几天,那声音越闹越大,他就像受了惊吓的小鸡一样,缩在床上不敢出去;他妻子劝他去看医生,或吃点镇定药;去了,心理医生说他紧张,开了几服药。他将药全部冲进了马桶,回头朝着他妻子咆哮道:“老子没病,老子不吃药。”他妻子嘤嘤的哭了。 以后的几天,朋友已经算是疯了,不仅听见了重物挪地的声音,甚至还有嘤嘤切切的生旦声,唱戏声,哭喊声,孩子的嬉闹声。他受不了了,就把这座镜给低价卖了;可过了一天,它又回来了。把它砸了,过了一两天,完好无损的又杵在那儿。 我听朋友妻子说,她是边泣边说的得,夹杂着呜咽声。说是朋友发了疯之后,在一个夜晚走上阳台,失足坠了下去。警方也来探查了一番,没有什么发现,鉴于他已经失控的精神状态,警方判定他是自杀,或者是失足坠落。而朋友死后,他的妻子成了第一位继承人,不久就改嫁了。 我从此以后没再见过她,其实我想说的是,大家不要以为我欺负一个妇道人家。我没亲身经历过这件事,也不好说,但是在整个这件案子中,朋友的妻子担当了一个重要作用——那就是每次“那个镜子的动向”都是她先报告出来的,朋友没有亲眼见过。正是因为他信任她,所以才毫无保留的相信这件所谓的“鬼事”。 你们会问那个重物擦地的声音怎么来的,这很简单,事先录制好这样的声音,定时播放就行——朋友根本不敢去看,就算拆穿了也就当一笑;还有自动返回的和完好无损的镜子,这个的确需要一点小思考。我去问过朋友买镜子的古行,其实朋友所买的镜子根本是个赝品,市场只要有钱,可以仿制几十,甚至几百个;那些被朋友扔掉的镜子,朋友之妻大可以事先买个上十个以作备用——反正朋友一向白天上班。至于说晚上回来,那么大镜子放到哪里,谁去放。我的猜测是朋友之妻也许有同伙,还有朋友觉察不出来吗——这怎么说呢,一个最亲近的人想下点药,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躺倒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想,朋友死后,他妻子也不见了,带着千万家财就这样失踪了。 这给我的启示是——鬼其实不在镜子里,而在我们的心里。 ...
为了能够看到自己的容貌,人们制造了镜子。镜像是虚幻的,我们看的到,却永远也摸不着。但镜像却也是最真实的,他总是原原本本的反映着实在的世界。你要记住,镜子是不会说谎的,即使你从它里面看到的东西现在还没有发生…… 林薇是一个16岁的女孩,长得算不上是很漂亮,但也是相当可爱的类型。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大概没有一个不爱打扮,稍有些姿色的,更是喜欢一个人在梳妆镜前孤芳自赏。林薇也不例外,每天在梳妆镜前的半小时。是他无论多忙,也要挤出的时间。 林薇房间里的梳妆镜并不大,是很普通的类型。但林薇总是把它擦得一尘不染,这使它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成了最显眼的家具。甚至让人觉得,显眼得好象和整个房间不太相称了。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林薇回到了家里。高中的课程很紧张,每天都要到晚饭时间才放学。 “快去洗手,吃饭了!”厨房里传出了妈妈的声音。 “好嘞!”林薇快步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放下书包,就要去洗手。但在经过那面梳妆镜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照了一下。这一照不要紧,林薇遇上了她长这么大以来遇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那面镜子里映出的竟不是自己的脸…… 那是他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的情景:爸爸象是在大发雷霆,不时的用手拍击着桌面。妈妈很不高兴的样子,在和爸爸吵着什么,自己这在一旁发呆…… 就这样看上去,场面有些滑稽。但在镜子里面出现这样的镜头,却怎么也不是件令人感到可笑的事。林薇擦了擦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镜子里的影象是那样的清晰,没有任何的电视、电影能比得上。一时间,林薇被这种只有在怪谈里才会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一种莫名的紧张感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心。这也难怪,任谁看到这种事情也会害怕的吧。 “小薇,吃饭了听见没有!”爸爸不耐烦的叫声把林薇从呆呆的状态下惊醒了过来。此时,镜子里再没有那些景象,只有自己的脸孔。 看来,只是幻觉吧!林薇心里这样的想着。不过,刚才的那种现实感,至今仍清晰的印在脑海里,这么也不想是幻觉的样子。 反正怎么想也不可能想明白的,只有先放一放了。林薇出了自己的房间,走到了饭厅。早坐在餐桌旁的爸爸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看见林薇过来,怒气像是从脸上爆发了:“叫你吃饭!磨蹭个什么劲!” “不就是这次没提上副经理吗?”看见了爸爸骂林薇,妈妈可看不过去了,“你也犯不着拿孩子撒气吧!” “不就是没提上副经理!你说得可真轻松!”妈妈的话更加大了爸爸的火气,伸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震得上面的盘子和碗不停的颤动,“那个××有什么本事,就是会拍领导的马屁!” …… 眼前的这番情景,简直和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林薇根本没注意到爸爸和妈妈在吵些什么,满脑子里都是镜子的事情。 三个人谁也没有心思好好的吃饭,晚饭很快的就结束了。爸爸似乎还在生气,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不说,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妈妈则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催林薇快回房学习。虽然一个人有些害怕,但要是跟妈妈说自己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他一定又会骂自己不好好学习,整天的看恐怖小说。不得已,只好一个人回房。 今天,林薇可不像平时一样,晚饭后先照个十分钟镜子。而是径直的坐到了写字台前,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参考书。尽管是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那梳妆镜。越是紧张害怕,好奇心也越旺盛。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感,她又凑到了镜子跟前。 一切正常,没有问题,镜子照出的是普通的情景。林薇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她是放了心的成分居多呢,还是失望的成分居多。可仅仅过了两三秒钟之后,镜子就又发生了变化。林薇刚刚松弛下来的神经马上又紧张了起来。 好像是学校的样子……对!是学校!还有自己,老是把自己叫上讲台,下面的人在鼓掌呢……因为没有声音,所以林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但从表面上看来,应该是好事吧。 看到这个,林薇心里的恐惧感全部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虽然有点怪异,但其实要真是有面可以预测未来的镜子也不错呢。 只要是看见了好事,碰上了再怪的情况人也会乐意接受,这就是一般人的心理特点。林薇瞪大了眼睛,想继续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但镜子在这时却又恢复正常了,再也没有后面的景象…… “今天,我们来公布这次考试的成绩。”老师手捧一摞卷子走上了讲台。每当这个时候,都是学生们最紧张的时刻。有的一动不动的盯着老师,有的则闭上了眼睛,低着头,双手抱在胸前。 林薇也很紧张,但这里面所包含的成分却更多的是兴奋的期待。这次考试她感觉发挥得很好,应该是会有不错的成绩的。 果然,这次考试中,林薇位列全班第一名。高中生之间的关系说复杂也很复杂,说简单也真是非常的简单。学习好的人,尤其是考第一的人理所当然的会受到大多数人的尊敬,成为同学们的中心。当然也不排除会因此而被一些人嫉妒,不过,毕竟大家的年龄都不大,还不至于因为嫉妒干出什么太出格过火的是。在这种前提下,其实被别人嫉妒未尝不是一件让人很舒心的事情呢。 “那么,现在我们请林薇同学给大家讲讲她的学习经验。”老师用那种温和的目光看着林薇。对于那些学习好的学生来说,老师总是和蔼可亲的。 在同学们不知道是不是发自内心的掌声中,林薇有些飘飘然地走上了讲台。这个时候,她满心都是得意的欢喜,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形和昨天镜子里映出的完全相同。 人一得意起来,往往就容易忘形。放了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林薇就完全的不考虑会不会有人相信,而和几个要好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昨天镜子的事情来。当然,里面的内容不乏她自己夸张的成分。可能是天真浪漫的女孩子本来就容易相信这种故事,一个个听的是目瞪口呆的,还不停的追问后来怎么样了。正当林薇饶有兴味的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后面却传来了一个男生毫无掩饰的大笑声。 那个男生叫方军,因为长得挺英俊帅气,说起话来又一套一套的,平时很受女生们的欢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直以来就和林薇不大对付,经常闹点小别扭。当然,两个人也还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林薇,你是不是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所以看见镜子里会演电视剧啦!” “没……没有的事!”尽管林薇说的话大部分是事实,但被方军这么一说,却还是羞得满脸通红,“你……你居然偷听我们说话!” “偷听?拜托!讲得那么大声,全中国人都听的到啦。” “我说的都是事实!”林薇真的急了,大声的对这方军喊道,“不信的话可以到我家去看!” “我可没工夫陪着幻想狂一起做白日梦!”不管嘴里的话多难听,方军脸上一直是那种嬉皮笑脸的表情,这让林薇更觉得难受。“你们这些女生也真是,这种话连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也不会相信的。好啦,我走喽!拜拜了,林薇!”话一说完,方军蹬上自行车,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到最后还强调我的名字!被气的脸色发白的林薇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来了一句:“小心别让汽车撞死!” 可方军这么一来,林薇就觉得周围的女生都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也再没有人向他追问镜子的事情,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林薇低着头,只盼着能早点到家。 “都是方军这个混蛋!”林薇现在是一个人坐在梳妆镜前生着闷气,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在镜子前对着自己诉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的气还没销,又多了点委屈,“我明明是真的看到的嘛!”她伸手去摸摸镜面。可就在她的手触到镜面的一瞬间,镜子上又映出了新的景象。林薇赶紧缩回了手,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 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几乎是一张静止的画面:一辆被撞得不成样子的自行车,地上还有一滩殷红的血迹。 面对着骇人的情景,林薇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了,恐怖的漩涡要把他的身体整个吞没。那辆自行车……怎么也像是方军刚才骑的那一辆。 “不!不会的,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可没真的想你会被撞到,不……不!” 林薇想给方军打电话,但已经抓起了听筒,却又把手放下了。他怕方军没事,又要因此嘲笑自己一番,但她更怕听到方军出事的消息。 “不,没事的,方军说得对,不会有那种事的。我一定是太累了,所以产生幻觉,我要休息,睡觉……对,要睡觉!”林薇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床边,一头倒在了床上。 女儿连晚饭也不来吃就睡觉,脸色还变得如此得不好。父母哪有不担心的,几次想送她去医院。但林薇就硬是坚持自己没事,只是要睡觉。父母也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了。 第二天,林薇起得很早,她自己也不知道昨天有没有睡着过。但两个黑烟圈证明了她至少是睡眠不足。妈妈虽然很担心他现在这个样子,但却不肯说让她在家休息的话。学习这么紧张,随便的请假可不行。 林薇出了家门,心事重重的向学校走去。突然,一辆自行车在她的身旁停下,上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毫发无损的方军! “方军!你……” “喂!喂!那种眼神太吓人了吧!我虽然昨天得罪了你,可现在也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呀,你也别太小气了嘛!” “我就说没事的!”林薇的表情激动得就像是自己得救了一样。 “你真的不要紧吧!”方军被林薇搞的是摸不着头脑,“脸色这么差,还一直在说胡话。” 谁在说胡话?难的人家这么为你担心!恢复了精神的林薇又开始对方军的口无遮拦有些不满了。 “那么,上来吧,我带你一程!” “那就……不!”林薇突然大叫起来,她想起镜子里并没有表明出事的时间。方军被吓了一跳,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林薇。 “我……我是说,不用了!你一个人走吧,还有……方军!” “什么?” “一定要小心汽车!” 方军摇摇头,她实在搞不清这个林薇是在想什么。好像是精神不太正常了。这样的人,还是不招惹为妙。于是,他自己上了车。而林薇觉得,他是一个人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到了学校,林薇望向了方军的座位,自己是走路,而他是骑车。如果他平安无事的话,现在应该是早就到了才对。 而他的座位是……空的! 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过了许久,而老师却一直都没有来,同学们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林薇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不,现在已经不能算是预感了,事情肯定已经发生了。极度的恐惧深深的摄住了林薇的心,满眼都是方军倒在血泊中的景象。方军……方军一定是出事了。 终于,神色凝重的老师出现在教室里。“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今天早上,方军同学在上学路上,被一辆汽车撞伤。现在,医院正在全力的抢救之中。各位同学一定要吸取这件事的教训,更加的注意交通安全……” 后面的话,林薇已经听不见了。他面如死灰,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方军真的出事了,是因为自己的诅咒!不……不!自己也不想那样的。一定是……一定是因为那可怕的魔镜,对……就是因为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消灭它! 林薇站起来,现在她已经感觉不到周围人的反应了。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意念,就是要把那面镜子砸烂! 他发疯一般的跑回家,从客厅的茶几上一把抄起烟灰缸,跌跌撞撞的进了自己的房间,正要一下砸去,那面梳妆镜上却又显现出了新的镜象:那是一间灵堂,里面的人都是自己熟悉的。头上缠着纱布的方军,表情严肃的老师,神色木然的爸爸,还有,哭得已经昏了过去的妈妈…… …… ...
3个女生2个男生,寻找一个有大镜子的房间,保证距离是能够看到所有人的位置上。男生要分开,围成一个圈,记好镜子的位置。站立一会,到接近午夜的时候开始绕圈,由女生开始向前面的一个人的脖子根上吹气,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依次类推,同时不停的绕圈走。当有人感觉到脖子上被人吹了两口气的时候,要说来了,同时背向镜子,其余四人一起看镜子里面。多了个什么?! 切忌:不要中途偷看镜子。不管看到了什么,不要逃跑,要大家一起说“去”,并转身。最好有一个人做领导发布这样的号令,如果是领导背向镜子,生死全靠大家自己了。 据说是看到5个人面对镜子,也有说6个人,也有说到处都是人,也友说不是人。没有正确描述出看到了什么的人现在还存在。 …… 宋歌趴在严晓雯的耳边嘀嘀咕咕了半天,严晓雯满脸诧色:“不错,我邻居家是正在出租房子,可是这个……”宋歌拍拍她的肩膀,笑嘻嘻着说:“安啦,反正他托你看着房子,钥匙在你手里,我们是光明正大进去,怕什么。”“可是深更半夜玩招鬼游戏,真招来鬼怎么办?”严晓雯有点胆怯。“放心放心,就算有鬼也是被禁锢在镜子里,何况再加上你男朋友、姜方和她男朋友,我们五个人阳气足的很呢。” 站在空旷的大厅里,宋歌围着那面大镜子转来转去,满脸兴奋之色。姜方倚在男友怀里,撅了撅嘴说:“宋歌你这疯丫头,都参加工作两年多了,还象个孩子长不大,深更半夜拉我们来这玩什么招鬼游戏,胡闹!”胆小的严晓雯更是怯生生地扯着男友的衣袖寸足不离其右。 “开始开始,姜方的男朋友,姜方,晓雯的男朋友,晓雯再加上我,我们就按照这顺序在这转圈子吧,姜方你先开始,反正规矩我都讲清楚了,我们开始玩。” 于是在这间充斥着浮尘与蜘蛛网的房间里,五个年青人开始滑稽地转起圈子。转了几分钟,严晓雯小心嘀咕起来:“多么无聊的游戏啊,我们好象是一群在推磨的驴子耶。”她刚说完话,猛然惊觉脖子上被吹了两口气,她一个高儿蹦了起来,尖叫着:“有鬼!” 一阵狂笑从严晓雯身后发出,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这只手在不断颤抖着,“晓雯,你简直是搞笑了,是我多吹了一口气,笑死我了,哈哈!”宋歌狂笑着,那只手还搭在脸色发白的严晓雯肩膀上。严晓雯哭笑不得,狠狠把宋歌的手摔下来:“宋歌,你真是可恶,再这样不陪你玩了,哼!” 宋歌忍着笑求饶,姜方又打着圆场,四个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懒虫”(宋歌语)陪着精神百倍的疯丫头继续象“推磨的驴子”一样守着那面大镜子转圈。 时近午夜,差不多每个人都有些瞌睡,却被一声压低却又很清脆的声音叫醒:“它来了。” 什么它来了,除了喊这话的宋歌,另外四个人都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宋歌已经背对着镜子,声音有些拖长:“你们快看看镜子里有什么啊。” 四个人齐齐向镜子看去。“什么也没有啊!”“就我自己在里面呢。”“怎么会啊,明明我们五个人全在里面嘛。”“对对,我们五个人都在里面。”四个人七嘴八舌叫着。 “不对,里面明明有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好可爱哦。”宋歌突然插了一句。四个人听了大惊,转向宋歌,好奇的宋歌为了不违背游戏玩法,又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想看看镜子里到底有什么,竟然用一面化妆镜借反射光看清大厅里的镜子有什么。 姜方突然醒悟过来,大喊:“去!”另三个人也跟着喊了一声,背对着镜子。 “散了吧,别真招出事了。”姜方提议,大家散了各自回家。 “这几个胆小鬼,不就是个游戏嘛,吓成这样,真是的。”宋歌回到家,走进卫生间准备洗脸。一手捏着洗面奶,另一只手摸了摸脸庞,“咦,这里的小痘痘好象消了不少,怎么眼圈又黑了一块,明天要早睡了。”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打量着自己。 她没有料到镜子中的小女孩听到这番话会有如此后果,否则绝不会口无遮拦说出这些。那镜子鬼突然变了脸色,曾经束得高高的马尾凄惨地歪斜在耳边,圆圆的脸庞突然变成了一个血窟向外涌出粘稠紫红色的血块,白色的衣裙上血迹斑斑,它的上半截身体仿佛被什么拦腰碾过,两只胳臂如无骨般搭拉在身体两侧,尤还想提着那只软绵绵的胳臂去指着宋歌,它的身子是如此的靠近镜子,以至令宋歌有种错觉它就要从镜子中穿出来扑向自己,“你是我的,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既然你把我关在这里,你就要永远陪着我。”镜子鬼曾经甜美细嫩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可惜宋歌听不到了,她已经昏倒在地上了。 “你这孩子,上卫生间这么不小心,竟然会滑倒在上撞着墙角晕过去,好在是你同事及时发现把你送到医院,要不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啊。”宋母扶着宋歌走出医院大门还在唠叨着。宋歌神情麻木,好象没有听到宋母在说什么。 “你不要烦我了好不好?”“求求你了,放了我吧!”“你有完没完,为什么成天缠着我?”“我不要再见到你了,离开我,去找别人去!”一次次,无论宋歌走到哪里,只要存在着镜子,那小女孩又是一付乖巧的模样待在镜子里,目不转睛看着宋歌的一举一动,宋歌无论求饶、怒斥,它都是一付置之不理的样子,只是不复那一次的恐怖变身。 宋歌迅速消瘦下去,整天苍白着脸,神经兮兮竭力不去照镜子,只求不再见到那个看起来如卡通娃娃般可爱的恶魔。 “宋歌,今天是晓雯的二十四岁生日,你一定要来,八年的朋友,你要是再敢说不来,我跟你断交!我们在利华酒店,你快来,等你。”姜方听够了宋歌的推脱之辞,放下电话不再听了。 一见到宋歌,严晓雯和姜方都诧异于她的精神状态,不断追问,宋歌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在考虑着,手一软,把手中一杯红酒倾倒在衣裙上,“哎呀,你这么不小心,红酒很难洗掉的,快跟我到洗手间清洗一下。”神情恍惚的宋歌被姜方牵着手拉进洗手间。 “嘿嘿。”一缕稚嫩又阴冷的笑声突然刺破发呆中的宋歌,她猛然抬起头,酒店洗手间的整面大镜子上,那个镜子鬼又装出一付可爱的小女孩样。宋歌紧紧扯住姜方的手,指着镜子激动地说:“你看,它就在那里,它就在那里啊!”姜方莫名其妙瞅了瞅镜子,“哪里啊?什么东西?这镜子好好的嘛。”宋歌拽着姜方的胳臂说:“你听,你听啊,它在笑,好冷的笑声啊。”姜方侧耳听了听:“没有人在笑啊,宋歌,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镜子鬼仍然在尖笑着,尖锐的仿佛要刺破宋歌的耳膜,“姐姐,还是进来陪我吧,你既然把我关到这里来,那就要陪我到永远,我们有缘啊!来吧!”它又变出那一身血迹恐怖的原形。 “不!你去死吧,不要缠我!”已经崩溃的宋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拳砸向镜子,镜子发出巨大的声音破碎了,一片片掉落下来,而墙 上残留着的每一个镜子碎片中都有那个小女孩的身影,她扭曲的脸庞不成形的嘴里还在发出尖锐的笑声,宋歌还在一拳一拳砸向镜子,手上被碎片刺的鲜血淋漓。姜方根本制止不住她的疯狂,猛地一巴掌掴在宋歌的脸上。 “它还在……它还要拉我去陪它,我杀了它,我杀了它……”宋歌满手是血,捂着自己的脸颓然坐到了地上。“宋歌……”姜方企图扶起宋歌,她却尖声笑起来:“镜子碎啦,它没了,嘻嘻,再也不会缠我啦。” “它不会再缠我了,它死了,我不用再陪它了,它死了,我不用再陪它了。”住进了精神病医院特护房间的宋歌见到来看望她的姜方也不认识了,嘴里只是把这几句话念叨来念叨去,没人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宋歌!”姜方见到昔日好友变成如此,不禁眼圈红了,她握住宋歌那只瘦骨嶙峋伤痕尤存的手,不禁痛哭出来。宋歌见到她哭,眼睛亮了一亮:“把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叫来吧,我要找她玩。”姜方想了半天,才知道宋歌要找护士,她匆匆出门,找来护士。找了半天,不知道护士哪里去了,姜方怏怏返回病房,宋歌提着姜方的包看来看去,姜方接了过来,又跟宋歌聊了一会,才离开病房去找医生。 房门关上后,宋歌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神情,从衣服里掏出一面化妆镜,这是她刚才从姜方的皮包里偷出来的。她恶狠狠地说:“你死了没有?我要看看,你还会不会要我去陪你。”她死死盯着那面镜子看,然后突然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还在里面,你为什么还没有死,你不死就还要拉我进去,我不要,你去死吧!”她把镜子摔到桌子上,化妆镜碎成几片,她尤不解恨,将碎片抓了起来就往嘴里塞,边塞边含糊不清说着:“吃掉你,你就不会再来缠我了。” 坐在医生办公室,姜方询问最近宋歌的情况,医生摇着头说:“她这种情况是属于受到强烈刺激,一般情况下不太容易痊愈,不过只要让她别照镜子,她还是比较安静的,可能她受过跟镜子有关的刺激,我们只能采取保守治疗,让她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两个人正说着,房间门被突然撞开,一个小护士冲了进来,带着哭音:“李大夫,我只是上厕所一会,21号病房的病人就出事了,她不知从哪弄来的镜子,并且把镜子打碎把碎片吞了下去。”医生和姜方同时霍然起立,他们都知道21号病人就是宋歌。 宋歌穿着那套她最喜欢的红裙,静静躺着。姜方哭成泪人:“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让她拿到我的镜子,我明知她见不得镜子,我竟然这么疏忽,都是我不好。”宋母老泪纵横地平了平宋歌的衣服:“孩子,你安安静静去吧。”一缕清烟,一个盒子,收敛了宋歌的骨灰,一个年轻的生命从此消失在这个世间。 一个燥热的夏季夜晚,三女两男在一面大镜子前玩起了招鬼游戏,一个女孩子尖叫着:“来了。”另四个人都看向镜子……游戏散了之后,一个女孩子小声对一个男孩子说:“我怎么看到镜子里有一个穿着红衣裙的女孩子,她表情也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怪怪的,并且她还对我说‘你来陪我好吗?’,你有听到她的声音吗?” ...
1. 小雅起先不相信这间房子闹鬼,不过现在不由她不信,房间很敞亮,是日伪时期的一座建筑,依山傍水,宽敞明亮,落地的玻璃窗,采光相当好,有独立的卫生间,镶瓷的大浴缸,连马桶都很考究,据说抗战前属于一个富商家的别墅,后来日本军侵略进来,富商带着家人跑路,被一个汉奸头子征用了,抗战结束了,富商也没有再回来,兵荒马乱的也许他们都死于乱世了吧!作为抗战胜利的果实,被国民党的一个要员划为自己名下的产业,后来辗转被小雅的未婚夫寒生买了下来,说起来寒生,小雅就一脸的骄傲,这寒生可是一个著名的小说家,撰写一些类似张恨水的鸳鸯蝴蝶派小说,每一本都很畅销。每一本小说小雅都读了不下十遍,甚至连小说中的精彩对白小雅都能倒背如流。和寒生结识的过程也类似于小说里的情节,绝不平铺直叙,必要的铺垫,情节的安排,高潮的结尾都那样的妙不可言。小雅承认,她爱上的首先是寒生这个人,后来才知道他是一个小说作家。 2. 那天,小雅和几个朋友到霞飞路上的一家夜店喝茶,他们又说又闹的,一块庆祝抗战的胜利,寒生就是在那时闯入他的眼帘的,小雅他们落座时,寒生在一个幽静的靠着壁炉的角落里单独一个人坐着,脸上一副落寞郁郁寡欢的表情,眉头紧锁在一起,英俊的面颊上像笼罩着数不清的乌云,小雅注意到他对面的座位上是空着,他一个人冷冷清的坐着,他手里拿着一瓶酒,对面是一个空的杯子。一个落寞的男子总有一些不肯示人的故事吧!那么他究竟沉沦在什么样的故事里呢?小雅有些好奇!总之这个男子身体上有一些什么东西吸引小雅注意。所以和朋友们的交谈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朋友们说什么也只是随口应付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男子已经走掉了,小雅未免有些失落的感觉,她甚至没有注意到男子走去的方向。小雅回家后,那个男子忧伤的面影总是缠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驱之不散,没准我还可以再见到他!这个想法纠缠了小雅很久,一想到再见的情形,小雅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期盼的感觉,也许我可以成为慰藉他的阳光帮他驱散埋在心头的阴霾。 小雅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又去到那家夜店,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相同的座位,还是那个男子一个人品尝着自己的落寞。小雅找了一个位置恰好可以观察到那个男子而又不容易引人注意,她必须证实一件事,那就是他不是在等待另外一个女人。小雅百无聊赖的搅动着咖啡杯里的汤匙,一个晚上到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窥探着那个寂寞男子的动静。直到那个男子起身离开,果然不出所料,一整晚的时间都没有一个女人坐到他对面的位置。小雅为自己的发现惊喜不已! 如此一连几晚,小雅都会说服自己找个理由,例如散心,例如消遣,起先是和朋友去,渐渐地自己一个人去。那一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小雅望着外边的天色,心想这个男人不会来了吧,难道就这样和他失之交臂。突然一个影子遮暗了自己的视线,小雅抬头一看,没错是他,千人万人之中也不会认错的身影。男子彬彬有礼的道“小姐你已经观察了我一个月零三天,给个理由给我。你就那么对别人的生活感兴趣!” 小雅忙不迭的抬起头,道“说我观察你那么久,如果你不是在同时观察我你怎么会知道!”小雅勇敢地迎视着男子的目光,男子大概没想到小雅是这么清秀的一个姑娘,总之他的目光一怔,好像摄于小雅的气场,“那咱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说说你究竟也在等什么人吧!”小雅说“我等的人一直都在,你等的人我却从来没看到他出现过!”男子颓然的坐在小雅对面的位子上“或许我在等一个永远也不会出现的人!虽然我的面前是空的,但是我的心灵更空!” 小雅饶有兴味的看着男子“说说你的故事吧!其实有很多事情说出来会让自己轻松地!”男子道“也许真像你说的那样,说出来就解脱了,我叫寒生!不知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小雅眼前一亮“就是那个写小说的爱情专家!”男子纠正小雅的语病“不是专家,就是一个写小说的!”“你写的每一本小说我都看过,我喜欢看悲剧的结局,我也喜欢皆大欢喜的故事,如果你不是一个爱情专家怎么能写出来那么打动人心的作品!”“在你眼中的专家,其实根本连自己的感情生活都处理不好!我根本就是一个笨蛋!”寒生痛苦的用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小雅伸过手去握住寒生的手,小雅的手若有魔力,寒生停止了自虐,又恢复了开始的风度。 “我原先有个女朋友,我们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没错,她很漂亮!当着一个漂亮女孩的面说另一个女孩漂亮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小雅摇摇头说我不介意的!寒生接着说“有一天,她突然留下一份信就此不告而别!”小雅赶忙问“她没告诉哦你她去什么地方了吗?”“没有,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就那样销声匿迹了,甚至连个理由都不给!这公平吗?”“那你有没有试着找过她!”“我找过了,是反我知道她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我找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但是至今没有她的下落”“你们就是在这里认识的吧!”小雅试探着问。”“我一直以为这是上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我总以为我回过头的时候,她就那样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面前!可是这一天始终没有到来,这究竟是为什么!我知道我被人家甩了,她一定是看上了哪家富家的公子和别人扬长而去了,这一个老土的故事,现在你满意了吧!不过现在说出来好多了。我可以有一个崭新的开始了。“他伸展了一下四肢,做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可是小雅知道寒生还是在意他的未婚妻的。 有那么一阵寒生凝视着小雅的眼睛,似乎能看到小雅的心灵中去。”难道你也在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吗?”小雅笑了起来,正如徐志摩笔下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仿佛一朵水仙不胜凉风的娇羞。“如果我说我在等你,你信吗?爱情就好比嫁接树木,老树干是旧爱情,但是不久以后新爱情就会生根发芽,代替死去的爱情重新复苏。”寒生细细的玩味着小雅的话,其实他很认同小雅的说法。没准眼前这个姑娘会让自己已经变成一滩死水的心湖荡起涟漪。“你不介意我心里还有别的人吧!”小雅重重的点头,然后又摇头“不,我介意,但是我想我有一天会取代她的位置,这点我有信心,我想应该后悔的事她,把这么好的男人抛弃了是她的损失!”想到这,小雅脸上漾开幸福的酒窝。寒生真的是一个很值得去爱的男人,体贴,温柔,善解人意!不久他们同居了,小雅和寒生在爱情的大海里幸福的游弋着!那是一段如鱼得水的时光。就是在现在这间房子里,小雅原原本本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及交给寒生! 3. 小雅最喜欢的就是那面正对着卧室的大镜子,铮明瓦亮的,每天小雅都将它擦拭得一尘不染,小雅冲着镜子微笑,蹙眉,撅嘴,扮鬼脸,镜子里也有一个小雅对着自己微笑,蹙眉,撅嘴,扮鬼脸。镜子如实的反映着一切,如实收录这一切,包括她和寒生所有欢愉的时光,他那么急切温柔又带着些许暴力的闯进她的身体,小雅爱抚着寒生宽宽的肩背,心里喃喃着“来吧我的男人,我的身体是让你忘记忧伤的故乡。” 寒生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陈曦,又开始在他的小说里鸳鸯蝴蝶了,又可以精神抖擞的写小说了。 不过小雅一个人面对镜子的时候,总有一被人窥探的感觉,女人的第六感最灵了,这感觉让小雅不寒而栗,镜子里面有什么?男人阳刚之气比较重,只有女人比较容易看到。但也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看到,只有那些真正喜欢镜子,喜欢与镜子交流,喜欢让自己的全身都处于镜子的画面中的女人才会最容易看到… 在安静的时候,在窗户附近站着,面前摆着一面可以照出全身的镜子。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直到忽然觉得镜中的自己比平日的自己要更美丽些。然后梳头,前三下,后三下,如此循环三次,就可以见到它了。 镜子中,出现两个“你”,第二个“你”,就是来找你当替身的冤鬼。你必须和它说说话,如果一言不发,它就会以为你没看到,那它就会找来更多它的同伴,直到占满你的视线,直到你开口跟它交流。而且,第一句必须是“你是谁”。它就会轻蔑地笑出声,说:“呵!你转身看呀!”这时,你千万千万不可转身。因为每个人肩上都有两盏“鬼阴灯”,当你转身时,它就会立刻吹熄你的“鬼阴灯”。那么,你就会死得很惨。你一定要和它说话,什么话题都行,但每说两句,它就会提醒你转身看我吧!你不要回答这个,继续聊,但它会循环。当你不耐烦的时候,就摔掉镜子,结束一切。 当然,那个鬼是不会死的,它只是消失,并且在你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就会忘了这件事。这个故事很诡异,不过小雅偏不信邪!恰好他也非常喜欢照镜子,本来嘛如花的女孩子那个不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自己所爱的人呢!小雅也不例外!终于有一天小雅沉不住气了,她对寒生说”寒生,把这面镜子挪走吧,面对着它我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有另外一个人在盯视着我,包括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就好像你赤裸裸的站在大庭广众之下,那种众目睽睽的感觉让人无地自容!“ 寒生说”我感觉挺好的,它在素描我们欢乐的时光,就像一部电影影录着我们的生活,你看这预示着我们的生活永远奔腾向前不会定格!“他说的有理有据,小雅一时还真难以驳倒,不过在她的一再央求下,寒生试着拆除那面镜子,不过那面镜子好像和整个墙壁是一体的,此后不管寒生如何努力还是纹丝不动,小雅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作罢!有一次,小雅甚至拿起一块石头重重的砸在镜子上,不知道拿玻璃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居然连摇晃都没有摇晃一下,小雅瞅着镜子里自己气急败坏的样子,镜子里的自己好像也在嘲笑自己!看吧!你拿我没辙了吧!小雅干脆找来一大块布把镜子遮盖起来!你道高一尺,我魔高一丈,这下服了吧! 镜子的事告一段落,住下来以后,小雅就总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那种声音很沉闷,像是从遥远的地底传出来的,很闷的声音,虚无飘渺的,有时又像一个女人,没错是一个女人低低的啜泣声。再听又想是秋日的蚊蝇振翅的声音。似乎向小雅传递着什么信息,声音并不是很有规律,有时密集,有时急切,有时舒缓,小雅怀疑是自己耳朵听错了,一天她又听到那种声音,她推醒了寒生,寒生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搂着小雅”小雅,你是鬼故事看得多了,哪来的什么诡异的声音啊!你知道老楼了,难免会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可能是水汽在排水管里流窜,让你听了以为是什么鬼啊神啊的!我美丽的小东西!睡吧!” 寒生没有心事照睡不误,小雅就惨了,似乎整晚耳膜里都回荡着那诡异的呻吟。小雅整晚丢在做梦,她梦见自己坐在镜子前正在化妆,突然镜子里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胡同,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个穿着飘逸的白沙长裙的女子走在胡同里,她的裙幅上似乎绣着蕾丝花边,梅花,她不像是在用脚走路,是在空中飘飘荡荡的,近了近了,那点点梅花居然是点点触目惊心的血痕,她忽然回过头来,是陈曦,她张开手臂,嘴里似乎喃喃着什么,此刻陈曦周围忽然明亮起来,像是有千万道阳光照射在镜面上,又像同时有千万面镜子反射着阳光。她从镜子里面伸出双手。伸向小雅的喉咙,小雅感觉到不能呼吸,同时眼前一窒……就在这时小雅清醒过来,仍然惊魂未定,香汗淋漓,大口喘气,小雅手捂着胸口,好一阵才平息下来。醒来一看,寒生早已体贴的把早餐做好端上来,牛奶,面包,煎蛋,看着小雅神色不太好,就问用不用上医院看看。小雅说“我被梦魇住了,我梦到了陈曦!也许她已经死了,我梦见她在镜子里面,她从镜子里伸出手要把我抓进去,她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别胡思乱想了,你这美丽的小脑瓜里装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我还能琢磨,现在兴许陈曦正和某个男人在夏威夷群岛逍遥快活呢!”一说到陈曦寒生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的婚戒都买好了,你说这不是坑人吗!小雅伸出柔夷握住寒生的手,寒生张开手掌紧紧握住小雅的手。 这是一天最安静的时光,小雅在窗户附近站着,面前摆着一面可以照出全身的镜子。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只到忽然觉得镜中的自己比平日的自己要更美丽些。然后拿起一个犀角梳梳头,前三下,后三下,如此循环三次,然后小雅就看到镜子中,出现两个小雅,第二个“小雅”,一颦一笑都酷肖自己。“这就是来找我当替身的冤鬼吗。”小雅想起传说中的告诫“你必须和它说说话,如果一言不发,它就会以为你没看到,那它就会找来更多它的同伴,直到占满你的视线,直到你开口跟它交流。”小雅的第一句就是“你是谁”。第二个小雅轻蔑地笑出说:“呵!你转身看呀!”这时,小雅依稀记得“你千万千万不可转身。因为每个人肩上都有两盏“鬼阴灯”,当你转身时,它就会立刻吹熄你的“鬼阴灯”。那么,你就会死得很惨。你一定要和它说话,什么话题都行,但每说两句,它就会提醒你转身看我吧!你不要回答这个,继续聊,但它会循环。”第二个小雅仍然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刚才的话,一遍又一遍。小雅终于不耐烦了,别来纠缠我了,冲过去摔掉镜子,结束一切。镜子哐啷一声碎掉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小雅头一侧磕在浴缸的边沿上,原来又是一个梦啊!小雅忽然惊奇的发现,水洒中滴不出水了,小雅满身浴液的茫然站在那里,使劲摇晃了几下水管,仍然空空如也,水管里发出犹如叹息一般的声音,她大喊着寒生的名字,寒生进来一看也很纳闷,找来浴袍扶着小雅走出浴室“也许管道老化或者坏掉了等下我找人来修理!” 那晚上寒生和出版商洽谈小说出版的事情,小雅一个人在家,天边乌云很厚,虽然才七点多钟,但是天已经完全黑掉了,小雅一个人歪在床上看书,正看得入神,灯晃了一下,然后就灭掉了,小雅摸索着用洋火点燃蜡烛,走到窗边向外面望去,四周的建筑灯火通明,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自己就像现在一个绝望无人的荒岛上,小雅惊恐地张大眼睛,她猛地一下子拉开罩在镜子上的蒙布,烛光闪闪烁烁的,镜子里的自己略显憔悴,生动依旧,也并没有出现第二个小雅,小雅长长出了一口气。突然她在镜子中看到一个身影,蜡烛失手坠地,掩面惊呼。“别怕,是我,小雅!这么晚一个人在家怎么不开灯,我应酬回来了,小说谈妥了。”寒生伸手搂住小雅的身体,小雅的身体像筛糠似的不住哆嗦。原来寒生回来时正好看到小雅举着蜡烛站在镜子面前,并不是存心想吓她。寒生把小雅扶到卧室的大床上,自己举着蜡烛捅咕了一会,来电了,光明又回来了。“锈丝无缘无故的爆掉了。重新换过一个就好了。” 5. 小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恍惚状态中苏醒过来的,睁眼细看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家里了,寒生不在家!小雅前后一印证愈加觉得寒生有可疑之处,不过实在很难将自己的爱人同一个杀人犯画上等号,即便寒生真的失手杀了陈曦,他也是真的爱自己的,而且从前他的那些忧伤也并非伪装的来的,不过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的话,那么这个人的城府和心机之深就太令人可怕了。接着她又想起了那面镜子,面对它的时候总有一种被盯视的感觉,那种眼神似乎含有怨怼,忧伤,落寞,失望,甚至还有一点醋意,总之似乎包含了人类所有的负面的情绪。小雅忙不迭的扯下蒙布,心里默默祈祷着陈曦如果你泉下有灵,若果你又不得已的苦衷,你就用这面镜子和我沟通。没准这面镜子里真的寄生着一个哀伤而又幽怨的灵魂,因为她舍不得放弃、生前的一切而又无处倾诉,之前的奇异声响,断水停电没准都是陈曦向我传达什么信息,让我替她报仇或者警示我身边这个男人不可靠。小雅仔仔细细的查探着镜子的每个角落,和普通的镜子并无二致,只不过稍厚些似乎整个嵌在墙壁里无法测探它的厚度。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小雅试着敲击了几下镜面,似乎有回应,在自己手指的下方,不像是回音,又换了一个位置,笃笃笃的又敲了几下,稍停片刻,再敲,然后把耳朵贴上去,虽然轻微但是依然可以感觉到来自镜子后的震动。如果不是把整个面颊贴上去细细聆听几乎不易察觉。 小雅愈加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很显然镜子里的人无法和自己交谈,低头想了一下或许我们可以用文字的方式交流。她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几个字”你是人?是鬼?是人敲一下,是鬼敲两下。”然后拿着那张纸展开对着镜子,镜子里的字是反的,小雅想了一下,又在纸的背面把刚才写好的又描了一遍。然后把耳朵贴过去,镜子里传出一下轻微的回应,没错是一下!小雅茫然地坐到在椅子上,事情愈加诡异起来。镜子里怎么会有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是陈曦就敲一下!”小雅决定继续试探,一下表示我是陈曦!难道陈曦并没有死也没有失踪,一直呆在这间屋子里,由于不可知的什么原因被镜子收容了。 小雅终于还是把这样几个字写了上去“是寒生害的你么?”她很怕镜子后面传递的信息是残酷的真相,答案是否定的,小雅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既然陈曦还活着,这就证明了寒生是清白的无辜的,不过想到自己和寒生的所有交往甚至鱼水之欢都被人一板一眼的看在眼里,心里除了羞惭更有一股无名之火窜上头顶。“我该怎么办?陈曦怀了寒生的孩子,寒生不可能置之不理,那样我和寒生的感情就完了,反正她是自己甘心情愿进入镜子里的,那就由着她自生自灭吧!小雅内心人神交战,一会设法解救陈曦的念头占了上风,一会任由她自生自灭的念头占了上风!我到底该不该对寒生说起这件事呢? 小雅照原样又将镜子蒙住了,既然陈曦不是鬼魂,小雅也就不用害怕了,先前的诡异声响,包括断水断电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一定是陈曦无法脱身才想方设法搞乱了这些东西来提醒我她的存在。我怎么可以坐视到手的幸福就这样悄悄的溜走呢!小雅是那么热爱生活享受生活,那么就让寒生继续蒙在鼓里吧!让肖飞继续罗织莫须有的罪名吧,让陈曦在镜子后面自生自灭吧!我小雅不是一个圣人,只是一个七情六欲的活着的食尽人间烟火味的凡人! 6.缘起,是错永不对! 我叫陈曦,一切的一切都缘于我的一次愚蠢的试探,我作茧自缚。老实说,我是人不是鬼,是一个自己把自己困住的人。一切的缘起还要从拿到这间房间所有的钥匙那天说起,女管家在这个房子里服务快五十年,她洞悉这间房子的所有秘密,现在她退休了,而且我和寒生也不需要管家,我们还没富裕到那么铺张的地步。那天她把那一大串钥匙郑重其事的交到我手中,看着我神采奕奕的样子就说”你是一个正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我在这个房子里做了这么久,这房子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好奇地问是什么,女管家引领着我来到镜子前面拿着那把打制得十分精巧的钥匙,把镜子下面右下角的一个地方指给我看,那里有一个小孔,不留神很容易被忽略过去,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镜子的一个小瑕疵,不过被镜子的花纹掩饰的天衣无缝。只听啪嗒一声暗锁打开,嵌着镜子的整面墙都缓缓向后退去,露出一个宽敞的房间,比卧室略小些,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单独的卫生间,有一张小床,一张写字桌,一盏精巧的台灯,还有储存好的满满登登的食物和水,我回头一看,从镜子后面看卧室里的一切一目了然,尽览无余,这是一面特制的镜子,从房间那头看不到密室的一切,应该有通风口,在密室里呆着并没有窒息的感觉。管家介绍说这是先前的主人为防不测躲避战火特意重金打造的一间密室,可是还来不及使用就随着败退的国军一块逃到重庆去了。我好奇地打量这里面的一切,我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寒生,我有一个小小的阴谋,就是想试探寒生到底有多爱我,到底可以承受我多久不在眼前的生活。于是我留下那张该死的字条,其实我压根没有走远,那天我在寒生回来之前先躲到密室里,可是我忽略了一件事,居然把钥匙落在卧室的床上了,这间密室如果没有钥匙根本无法在里面打开。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是一个愚不可及的女人,寒生,我就在你的眼皮底下,离你咫尺之遥,可是你却看不到我。那段日子我亲眼目睹了寒生的消沉,落寞,哀伤,甚至愤怒!是啊!你怎么能接收一个你深爱的女人毫无理由的退场呢?你知道吗我多想出去安慰你,可是我做不到。密室的隔音设备实在太强大了,以至于我无论如何声嘶力竭的呼喊都无法引起你的注意,我就知道你是无法指望了,我必须学会自救,可是当我所有的努力都宣告失败,你知道那一刻我的心几乎麻木到要死。幸好这里还有食物和水,一个信念支撑我活下去就是要活着看到你!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你不在消沉,终于又活的有声有色神采奕奕了,不出所料只有另外一个女人另外一种爱情才能弥补你心灵的空白和伤痕。男人难道都是见异思迁的动物?在镜子背后我看到你和那个女人相爱的整个过程。也许我不该指责你,因为这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该为自己设计贪婪的陷阱,你对我的爱根本就毋庸置疑!是我自己失算。我准备绝食,因为你心中已经没有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每天都看到你们耳鬓厮磨,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那个女人很漂亮,也是真心爱你,而且她每天也要照镜子,我又燃起生的希望,没准同性之间或许会生出感应,没错那些诡异的声响,断电断水都是我弄出来的!终于我让她领悟到秘密就在镜子后面!可是我马上又陷入深深的绝望,因为她并没有把我活着的事实告诉你。我完全明白一个女人的心理,我也知道爱情不允许分享,我不恨他的自私,换了我没准也会这么做,这真的无可厚非!我认命!一连等了三天,这个女人一定也在情感和理智间挣扎吧!她真的把密室的门打开了!我冲出去,然后把她反锁在里面,让她也接受一下小小的惩罚。寒生,我明白我们之间的爱情已经回不去了!也别试着再找我,我会把孩子生下来。里面这个女人还是值得爱的!奇怪的是我现在并不恨她,因为如果没有她我可能真的会死在里面!所有的答案都在钥匙下面压着的那张纸条里,你一定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我的笔迹,以你小说家的慎密思维一定能猜想到那个女人藏在哪里吧! 7. 寒生回家了,到处也找不见小雅!他简直就要发疯了,然后他就看到钥匙下面压着的纸条,那熟悉的字体,寥寥几个字“镜子后面的秘密,藏着所有问题的答案。” ...
镜子,家家必备的物品,它也是通灵之物,俗说可以用它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有一天,回家之后,路边看到一个老婆婆卖镜子,看她很可怜,便买下了她的镜子。 回到家后,把它放在我卧室里面。。 到了黑夜,睡觉的时候,我发现镜子里貌似有个人,感觉像自己,就没太注意。便睡了。黑夜我做了噩梦。但梦醒来之后,以为是最近劳累过度造成的。便没太在意,可结果,一连做了1个星期的噩梦。这下有蹊跷了,我便到网上一查,结果不能把镜子照到自己,于是便把他搬到了卫生间。 搬到卫生间俩个星期之后,有一天上班刷牙时,我发现镜子里面的我居然对我笑了,但我却没有表情。这下吓了个半死,赶紧叫人把它搬走。并去找那个老太太询问情况。可是那个老太太早已不见了,我便去问了道士,道士说:“那个镜子里面的你其实就是老婆婆,他只是找个安身之所,你只要把它“请”走就可以了。” 于是我便兴奋了起来,我便让人把镜子搬到道士那里,结果搬家公司的人说,那个镜子不见了。我心里微微一笑,便想:找不到更好,省的还要“请”走她。 晚上回家之后,我在路上发现了那个老太太,我便恭恭敬敬的说:“老太太,能不能不要从我家安身啊,这样会吓死我的!” “年轻人,我本来打算不伤害你,结果你却将我抛弃!” 说完,老太太便消失在了路灯下,我感到有事情发生,还大事不妙,赶紧跑回家里。结果我发现,在卫生间里,那面镜子回来了……想起了老太太的话,我便大叫一声,跑出了家门。到了尚世鑫家去住,结果发现没人。只好到小安家去住,到了他家以后,我发现他心里非常惊慌,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说卫生间里出现了一面镜子,不是他的,那个镜子里面有个嘴角有血的人,看不清楚。你赶紧也过来看看。 听到无缘无故的出现了一个镜子,心里一慌。不会是那个老太太“缠”上我不放了吧,我赶紧跑到卫生间看那个镜子,那个镜子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他看到我,又对我笑了笑说:“我等你多时了。” “我没有惹你,为什么缠着我不放。” “你没惹我?你把我扔了。” 听到这句话,想起了老婆婆,这不正是她说的么。 “我求求你别再缠我了……” “不缠你缠谁啊。” 我脑子里忽然想到了破中指驱鬼,我便急忙咬破了中指,把血溅到了镜子上,忽然一下,镜子里的那个“我”不见了。 我们俩瘫在了地上,这下完蛋了,他缠上我了,今晚肯定熬不过去了。于是我们俩轮流值班,盯着那面镜子。还准备了一把刀,随时准备破中指。 第二天,我们安然无恙。我便马上去请来了那个道士。道士说,这个镜子里的老婆婆无伤害之意,只是你把她扔了,惹火了他,才来缠你。 于是,那个道士念了几句话之后,往镜子上粘了一个符咒,便说,这个人是你们附近冤死的老人,给他常上上香吧。 第二天,我便遵照了道士的话,去给他上了一株香。顺便打听了一下,原来我们家附近有一个人,常常闹事,居然一天喝醉酒,把他的母亲杀了,就用的镜子杀的……(文/鬼鬼--残叶,QQ:804385038,转载请注明作者与出处!) ...
一 2008年1月27日,一个很平常的日子,这天早晨,我的助手小王一如既往地在读报,并一边向我转述相关内容。 我打开网络,做着每天早上上班时的必修课:登录诊所网页,看有没有新留言。然后打开诊所的电子邮箱,查看邮件。 虽然相对而言,使用固定电话和手机跟我们联系,更方便一些,经验却告诉我,网上的这两种途径同样是不少来访者愿意选择和我们沟通的重要渠道。原因很简单,通过文字而不是对话的方式进行交流,更能避免医患之间面对面的那种尴尬。毕竟,心理障碍在世俗的观念里也是种怪病,对方多多少少,都会有讳疾忌医的念头。 都年底了,当时我想,每个人满脑子琢磨的该是放假回家才对,不可能有人再登门拜访。可就在这时,一封新的电子邮件闯入了我的视野,引起了我的关注。 首先,邮件名称就透着与众不同,不像其他人那样,惯用的打招呼或自我介绍的口吻,而是干巴巴的五个字:镜子恐惧症。 我饶有兴味地将其打开,邮件内容也很简短,只有不起眼的两行。 蓝一白老师,你好! 我一直患有比较严重的镜子恐惧症,你能帮我解决这个苦恼吗? 信的下面没署名落款。我盯着电脑,手指摩挲着下巴,暗感有趣。这与其说是封求助信,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出不负责任的恶作剧。我看了眼邮件的发送时间,1月26日晚,也就是昨夜--星期日。这更加剧了我的猜疑,谁会在这时候开这种玩笑呢? 我将信的内容又细细品读一遍,这次感觉与刚才有了不同。 "你能帮我解决这个苦恼吗?"这里用了"你能"和"解决"两个词,我总觉得文字里有种不信任和挑衅的意味。你能吗?能的话跟我联系;不能,那就算了。是不是这个意思呢?这个怀疑让我对这个神秘的发信人萌生了兴趣。 我思量了下,点击回复,在原邮件的后面输入这样一句话:尽量满足每位来访者的需求,是我们心理咨询师的责任。想了想,没什么可补充的,署上名字,发了过去。 这次,对方的回信远比我预想的快。大约一刻钟后,也便是我几乎要将这件事忘掉,关闭网页前下意识地刷新了下页面,赫然发现一封新邮件已等在那里了。 标题仍没变。看来对方跟我一样,此刻就守在电脑的另一端。邮件内容依旧只有短短的两行,口吻却跟刚才明显不同,流露出强烈的合作意愿。 很高兴能收到你的回信,不知道眼下方不方便就诊。年底了,工作繁忙,如果能提供出诊服务,将感激不尽。 张佳强 读完邮件,我的目光定定地落在落款上。"张佳强"这三个字吸引了我,给我的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刚才还在耳边出现过。我抬起头来,对面的小王此刻已丢掉报纸,站在档案柜前整理资料。 突然,我记起来,刚才小王转述报纸上的一则募捐新闻时,好像就提过这个名字。是的,那位也叫张佳强,而且出手不凡,以个人名义捐出100万的巨款,也是本市慈善事业的模范典型。两个张佳强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小王。"我打断他的工作。 他回头。 "张佳强三个字怎么写?" 他迷惑地望着我,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 "100万。"我补充说。 "哦--你说的不会是报纸上的那个人吧。张,张飞的张,佳,佳丽的佳,强,强大的强。"说完,见我一副吃惊的表情,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敷衍道。 如此说来,两个人又靠近了一步。我再次点击邮件回复,在文档框里写道: 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今天我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邮件发出后,我静心等待。小王见事态蹊跷,放下档案夹,绕过桌子来到我身旁。 很快,对方的回复过来了。 是的,不知道这和我的恐惧症有什么关系吗? "你在跟谁说话?"小王好奇地问。 "张佳强,你信吗?"我说,同时飞快地敲着回复。 好吧,我可以出诊。咱们下来电话联系吧!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小王道。 我边敲着诊所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边说:"马上你就能知道答案了。对了,等会儿电话打过来,你先帮我接一下。" 我停了会儿,问他:"当时,你觉得自己哪儿使你感到陌生和恐惧?" 张佳强疲劳地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你应该知道的。 "好好想一想。"我说。 "真的不大清楚。" 听口气,他是坚持己见,想绕开这个话题了。 "那你生活中有没有发现,现在的自己跟过去有了什么不同?"我改口问道。 这一次,我话刚讲完,张佳强便惊恐地睁开双眼,盯着我,用一种咄咄逼人的腔调颤声道: "你说什么?!" 我一怔,原本探向他的身子僵住了。瞬间,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来自张佳强身体内部强烈的自卫心理在迅速扩张。自己究竟是碰到他哪根敏感的神经了?我不禁暗暗自问。也就在这紧要关头,张佳强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歉意地摆了摆手,颓然坐回沙发里。 "对不起,最近我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以来太紧张了。" "没关系。"我说。 "刚才说到哪儿了,最近我有哪些变化?--让我想一下。"他佯装思考地偏过头去,沉吟着。 "你觉得最大的是什么?"我追加一句。 "最大的……"张佳强一面重复着我的话,一只手完全是无意识地搔了搔前额。 好吧,我想他已经给出我答案了。 许久,见他一言不发。我说:"我可不可以猜想一下?" 张佳强停止思索,奇怪地看着我。 "过去的这一年里,你是不是时常在为自己的脱发感到苦恼。" "什么!" 此言一出,张佳强惊讶得眼珠几乎要夺眶而出了。他再也掩盖不住心事被洞见后的那种无以复加的惊骇之情,长时间保持着目瞪口呆的姿势。而那一刻,我同样觉得自己面对的,已不再是媒体所塑造出的强人角色,而是一个再平常不过、内心满是惶恐和畏惧的人物,怯懦、无助,以及急剧膨胀的自我防卫意识,顷刻间暴露无遗。 对方极度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再次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因为来前我看过你过去的一些照片,所以这对我并不是多么难猜的一件事。"我淡定地解释。 张佳强凝视着我,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强烈的防备和不信任。 我接着问:"你发现自己开始脱发,是什么时候的事?" 此情此景,我试图用轮番的发问,来化解两人间的尴尬。 "脱发?"张佳强这次倒没过多的犹疑,回答得很自然,"应该是去年五六月份吧。" "这么说,和你发现自己镜子恐惧症的时间差不多。它们哪个更靠前一些呢?" 对方的眼睛里依旧闪烁着不确定的光。看起来,他似已默认了我的推断,事实和我想象的相吻合。 "这--我记不清了。"张佳强说完,忽然又改口,"不,应该是脱发吧。" 好极了!我想。 "如果是这样,那你想过没有,自己的镜子恐惧症可能会和脱发有什么联系?" "不知道。" 但对方的眼神告诉我,情况与之相反。 我不知道张佳强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如此固执地心口不一,却很为自己找到问题的根源而由衷地欣喜。 "你的脱发看上去还很厉害,我想它一定曾给你的生活带来不小的烦恼。"我说,不容对方辩驳,"因为你前面提到,你是在理发店对镜子中的自己莫名其妙地产生陌生和恐惧感的,所以我很自然地想到了这个。并且,在我们一般人的观念里,一个人的头发向来事关这个人的形象问题。而当这种每况愈下的情形被自己遇到,偏又无法改变时,如果潜意识急于回避现状,方法又不得当,难免会产生一些非理性行为。远离镜子,在这里也便成了最简单也最行之有效的方法。"然后,我停下来观察他的反应,"假如我的分析正确的话,那么我猜,恐惧镜子应该也只是你目前的一种症状表现,生活中你或许还存在其它方面的苦恼……" 张佳强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微微战栗着。在我说话时,他几次眼睛瞟向办公室的门口,仿佛那里站着个人。看得出他的内心在激烈冲撞着,拼命想离开这个房间,但碍于眼前的场面,又不得不迫使自己留下来。 给我的感觉,他似乎在强烈地想逃避什么! "能谈谈其它情况吗?"我说。 "……" "想来时间这么久了,眼下应该不只是恐惧镜子这么简单了吧?" "你说的这些我从没想过!"良久,张佳强如梦初醒般说道。他快速变换了一个坐姿。在我的强压之下,对方明显也在极力调整心态。 "其他方面,比如说--"我故意对这个话题紧追不放,"拍照,人际交往……" "是的是的。"不等我说完,张佳强竟马上承认了,然后垂下眼睑,不再看我。 "可以讲得详细点儿吗?" 终于,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对方敞开了心扉。 "有时候,特别是心绪不佳的时候,我变得开始非常非常讨厌周围的一切,对当前的生活充满了厌恶,不愿接触任何跟自己有关的信息,排斥与他人的交往。最初,因为工作忙的缘故,我也没往心里去,直到前段时间,偶然从电视上看到一期关于抑郁症的节目,才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我担心,自己再这么任期发展下去,迟早也会走上那条路……" "这你放心,事情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插话进来,安慰他,"我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你并非一直在消极地面对这些问题,而是始终都在积极地寻求解决的办法。" 张佳强露出惊异的目光。 "是这样的,上午我从报纸上读过你的事迹。去年七月份,你以自己的名字创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半年以来,一直积极参与一些公益活动。也许当初你这么做的动机是多方面的,但潜意识里,肯定有弥补自己外在形象欠缺这方面的考虑。就是说,你一直在尝试努力从另一个渠道,来重塑自己的形象,这对克服你的心理障碍大有裨益。" 对方听完,深锁起眉头深思。 我接下去说:"这样的话,问题就简单多了。你既然有心要改变现状,并愿做出实际行动,只是苦于没有行之有效的方法,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张佳强急切地问。 我微笑不答,抬手指指南阳台已灯火阑珊的窗户,说:"瞧,光顾着聊了,天已经这么晚了。我建议咱们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余下的话,饭桌上谈吧。" 张佳强勉强收回脸上的殷切表情,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显示已是晚上六点五分,时间不觉已过去了一个小时。这也是我们事先预约好的咨询时间。 "好吧。" 他恋恋不舍地从沙发上站起身。 我们到楼下的川菜馆简单吃了晚饭。席间,张佳强话语不多,一心在等待我的指点迷津,但我并没把话题往这上面带。 吃饭过程中,我发现他虽一开始兴致很好,点了好几道特色菜肴,但等菜真正端上来,却没什么胃口,想来是专门招待我的。果然,饭吃到最后,他告诉我,他现在是一名素食主义者。很自然的,我便联想到了他的脱发上。对方也坦然承认了我的猜测。如此看来,他的生活确已被"脱发"搅得团团转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我问他。 "有三个多月了吧。" 效果似乎并不理想。 "我有个学中医的朋友,听他讲,许多人脱发除去先天因素外,很多是内分泌失调造成的。" "内分泌失调?" "对,内分泌失调,大多又是长期的心理压力导致的。" 张佳强听完,脸色"刷"地变了。 "换句话说,你眼下最需要的,是如何让自己放松下来,让灵魂喘口气。" 谈话又回到正题上了。 张佳强愣神片刻,喃喃道:"你说得很对,我确实也该好好歇歇了……" "马上就是年假了,利用这段时间让自己解脱一下。我知道每年的二月份,你都会参加一些野外活动。"见他一脸的吃惊,我笑着说,"这都是我从报纸上了解的。做我们这行的,能多了解一些当事人的情况就争取多了解一些,这对我们深入展开咨询工作有帮助。" 对方沉思许久。 吃过晚饭,我们约好了第二天继续面谈,便分手了。 回家途中,当我再次想起与张佳强的谈话时,逐渐产生出一种异样感觉。特别是当想起餐厅里张佳强吞吞吐吐的情形,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头,但到底是哪儿不对,又理不出个头绪。总之,有迹象表明,事情并不像我以为的那么简单。不过,这个预感也只停留了很短的片刻,第二天,当我再度与张佳强见面,他的气色各方面都明显有了好转,随即也打消了我的顾虑。 这次我们直奔主题。我按照昨天的思路,将他的问题重新梳理了一遍,并有针对性地提出一些具体的治疗意见。如我前文所讲,心理咨询师在咨询过程中所扮演的,不过是导游的角色,最终解决来访者自身困惑的,还是来访者自己,我们只负责帮他们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和途径而已。现在原因已找到,方法也具备了,余下的,就要靠他本人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去实践了。当然,这个过程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还会出现一些反复现象,所以,当天结束谈话,我特意留了张名片给他,以便将来他有新情况时,随时和我联系。 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次谈话后的第三天,1月31日,中午,我接到了张佳强的电话。对方恳切希望我立刻去他那里一趟。他告诉我,有关他的镜子恐惧症,他又有了新的发现需要补充。 虽然电话里他没透露到底是什么内容,但从他讳莫如深的口吻中,我能感觉到,事情好像还很严重。 三 第三次见面仍是在张佳强的办公室。 我原以为他这么急着把我叫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但现场的氛围却让我有些意外,张佳强态度如常地接待了我。他介绍说,昨天和今天两天,他刚忙完了手头上的最后一项工作,正准备闲下来度这个年假。虽然他竭力想做出一副轻松的姿态,可不难看出,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掩盖将要对我谈及话题的重要性,因此,反倒适得其反,欲盖弥彰。 我知道他这样兜圈子的另一个目的,是在故意等我导入主题,于是顺水推舟,询问起他最近三天来的状况。 "这几天我一直在按你给我的指导,尽量将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到工作上,情况有所好转。"他说道,表情严肃起来,"同时,我也在照你交给我的方法,努力从自身查找问题的深层根源……" 我耐着性子听他侃侃而谈。毫无疑问,他在撒谎,因为没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仅仅因两次咨询便产生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没关系,下面才是他真正要谈到的内容。 "……前天晚上,我忽然想起件事。这件事发生在一年前,最近老在我脑袋里挥之不去,我想,它或许对我后来的生活产生了一定影响。" "你说的这件事确切发生在什么时间?" 我脑海中闪现出几天前,张佳强言犹未尽的情形。看来我当时的预感没错,他对我的确隐瞒了什么。 "去年的二月份吧。" "那时你在度假。"我说。至少报纸上是这么写的。 "对,在云南。" 这时我才突然间意识到,为什么张佳强从一开始就希望我到他这里面谈,而不是主动上门咨询。原因并不是像他讲的那样,工作忙得脱不开身,是他有太多的顾忌,一些事情和想法,憋在心里没能说出,或他根本就没打算这么做。通过这几次的接触,我能感觉到他极为在意自己在谈话中所扮演的角色,希望自己从中获得更多的主动权,仿佛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某种安全感。将谈话地点设在办公室,因为这是他平日里对下属发号施令的地方,潜意识里,会觉得比较踏实。 接下来,张佳强向我讲述了去年二月份,他在云南的一段传奇经历。我很快便被他的故事带入了进去。令我想不到的是,在对方之后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讲述中,我竟几次忘记自己咨询师的身份,全身心地进入到他的叙述里,心情随故事情节的起伏跌宕而波澜不定。 这也本该是他三天前就和我谈及的内容,张佳强却有意拖延到了现在,背后的动机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通过这番陈述,我对他的镜子恐惧症该换个新的解析角度了。 为了本文叙述方便,下面我索性改变方式,省略掉我们谈话中的诸多细节,扼要地复述下张佳强当天所交代的内容。当然,转述过程中,我会对一些无关紧要的情节进行裁减,适当保留重点的部分。无论如何,尽量做到忠实对方的叙述,才是最关键的。 张佳强提到,去年的二月十四日--也就是情人节这天,他乘飞机飞往了云南的西双版纳度假。这次出行,本也是一次常规性出游,经过几个月的忙碌,紧张的生活节奏和冗杂的工作内容,使他身心不免都感到筋疲力竭,恰逢一年里难得的春节假期,他希望自己能在亚热带的阳光下,得到充分的休息和调整。为了确保此次出行绝对清静,不被外界所打扰,张佳强特意关了手机,选择一个人出门。这个习惯也已伴随他有些年头了。 这是他首次来到西双版纳,下了飞机才发现,来此度假的游人竟如此之多,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游客,男女老少熙熙攘攘,充斥在他所下榻的城市的各个街道、酒吧、餐馆等公共场所。因此,张佳强的闲情逸致难免大打折扣,受到了影响。事后证明,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不仅是市区,当地的各个景点,同样聚集了大量的外地游人。春节前的三天时间,他总共只去了两个地方,每一处都能见到喧嚣的人群,这使得张佳强心灰意懒,索性暂时放弃了之前拟定的游玩计划,决定在城里多停留几天,等这股正处在峰期的旅游潮退去了再说。 就这样,张佳强在宾馆里将自己关了一个礼拜。平时没事上上网,或看看书,一日三餐到楼下解决。 头一天,他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心总也静不下来。可到了第二天下午,慢慢的,他已能够逐渐融入到这种新生活中。一个星期后,更是如鱼得水,彻底适应了这种深居简出的日子,享受着一个普通人所能享受的所有乐趣。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再也没有繁忙的工作,没有烦人的交际应酬,他不但可以随心所欲地玩到很晚,第二天也能无忧无虑地一觉睡到自然醒。加上这里的气候宜人,阳光充沛,张佳强渐渐也将旅游的事忘在了脑后,只盼望这样安逸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 这样美好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 到了2月25日,这天早上,他下楼用早餐时,发现大厅里空空荡荡,一夜间顾客大幅锐减。他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吃完饭回房间继续玩他的网络游戏。下午去附近的超市采购日用品时,同样发现街上外地人的身影也大幅减少,张佳强才意识到,自己在酒店里不知不觉已住了有段时间了,外地游客度完他们的春节假日,已纷纷离开了这座城市。采购完毕,返回酒店的路上,张佳强不由再次想到出游的打算,一路摇摆不定,拿不准主意,不过,这个犹豫等他回到酒店后便突然解决了,这里舒适的一切似乎都在召唤他留下来。于是,张佳强在酒店里又小住了三天。 三天后,2月28日,一个叫王涛的年轻人的到来改变了他的生活。 初次和王涛见面,是在楼下吃午餐的时候。当时张佳强刚结束用餐,正欲起身结账,前厅大门处一位身穿防水迷彩服,脚下蹬一双胶底旅游鞋,背个帆布背包的年轻人推门后步入酒店大厅。他径直来到酒店服务台,卸下身上的负重,和年轻的值班小姐讲着什么。来人的这身打扮与餐厅气氛格格不入,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从张佳强的位置刚好能目睹对方步入酒店的全过程,从来人的装束上可一目了然,这位到这里来定是参加野外活动的。这使得一向酷爱探险运动的张佳强心头一动。他在这里养精蓄锐已有十多天,精力体力都得到了充分的恢复,一想到探险,心情便格外激动。年轻人的到来,使得张佳强首次有了一种想出去走走的冲动。 生活中我们时常听到或见到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有着各种不同的称谓,探险家、背包客、驴友,等等等等。他们的特点是对探险活动充满兴趣,不惜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参与到一项在我们常人看来,并不会带来任何实际好处的活动中,而且活动本身也充满了艰辛和危险。对此,张佳强的解释是,虽然每一次的冒险活动对探险人员而言,在心理生理上都是一系列的巨大考验,但也正是通过这些考验,一个人才能不断地从中认识自我并超越自我,发掘出自身的潜力,培养出一个更为强大的自己,日后,也可以将这种强者的心态带到生活和工作中。当然,这是从功利的角度来理解探险的诱人之处,实际上,作为一名纯粹的探险迷,这项活动本身的引人之处远不止此,对热爱探险的人们而言,享受探险的整个过程,以及探险成功后所带来的莫大喜悦,是其他的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也是最为重要的部分。 自从在饭厅里见到这位年轻人,张佳强便心猿意马、蠢蠢欲动,被点燃了久埋心头的不安分的欲望。尤其巧合的是,不久后他还发现,年轻人不但在这所酒店里安顿下来,两人的房间也只有一墙之隔,成了邻居。这更加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晚饭时,餐厅里零零散散没多少人,张佳强找机会,主动上前和对方搭讪,时间不长,共同的兴趣爱好便使双方聊得热火起来。谈话进行到后来,在谈及到各自过往的探险履历时,两人甚至发现,他们还在不同时间造访过几处相同的地点,这尤其令双方有一种他乡遇知音的亲切感。 从谈话中张佳强了解到,对方名叫王涛,29岁,年纪虽不大,却也是个资深的探险发烧友了,跟自己一样,从事这项活动已有些年头。这次来西双版纳的目的,就是为领略当地的自然风情。不过,他的目标却不是小城附近的几处景点,而是锁定在城市西南方向一带广袤无人的原始雨林区。那里东、北,西三面环山,形成一条两千多平方公里的原始自然带,在王涛看来,也委实是一处再理想不过的好去处。恰逢眼下正值旱季,不仅避开了潮湿的雨期,气温也适宜,他打算在这里住上两天,后天便动身出发,做一次徒步的雨林穿越行动。 饭后当晚,张佳强回房间后整整考虑了大半宿。第二天,借吃饭的机会,他主动向王涛提出愿意同行的意愿。对方一开始有些犹疑,最终答应下来了。 当天,张佳强兴冲冲地忙碌了一天。上午从超市采购出行的装备,吃的喝的用的一应俱全,下午从网上仔细查阅了当地有关的环境资料。在度过又一个激动人心的夜晚后,翌日,便同王涛一起出发了。 这次行动无论从行程还是地理条件上看,在两人过去的经验中,都不算是多么特殊的一次旅行。至少张佳强是这么认为,毕竟这座原始森林的面积太过有限了,假如两人以每天十公里的速度向前推进,穿越林区最狭长的地带,总共也不过一周的时间。在张佳强看来,凭借自身的经验,完全可以应付得过去,况且,身边还有一位同伴相互照应,所以在做准备工作时,力求一切从简轻装上阵。另外,考虑到离北上回城日期还有十天,利用这有限的日子拿下这次穿越活动,也算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后来的事实证明,两人都低估了这次出行。 第一天的行动总体来说,还是蛮顺利的。他们沿出城公路往西南方向进发,中午到达原始雨林区的边缘地带。两人在一个收费站停下,就近吃了午饭,做最后一次的补给,短暂休息后,进入了林区。 摆在两人面前的,是两座山脉交汇形成的峡谷,地势颇为险峻,为了安全起见,也为逐步适应陡然恶劣起来的环境,两人将速度一再放缓,逐步推进。山坡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漫长,至少在五公里以上,而且所到之处,皆是横生的树枝藤蔓,两人不停地挥动砍刀,披荆斩棘地前行,等他们精疲力竭地来到山谷底部时,天已彻底黑下来了。两人就近选了块空旷的平地扎营。三月初的西双版纳早晚的温差还是很大,两人生起篝火,简单吃了些随身携带的干粮后,拖着疲惫的身子钻进睡袋,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情况几乎是前一天的翻版。两人虽来到谷底,这里的情况却并没多少好转,长期肆无忌惮生长的热带植物成了阻挠两人前进的最大障碍。此外,他们还要时刻提防来自密林深处的隐蔽杀手--有毒的昆虫,和一些伪装得很好的毒蛇。西双版纳的毒蛇是全国闻名的,金环蛇、银环蛇、眼镜蛇、眼镜王蛇、竹叶青、蝮蛇等等,每种毒蛇只要被咬上一口,都有致命的危险。这无形中更增加了行程的难度。 张佳强这才认识到,自己当初七天走出森林的打算是多么一厢情愿。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要严峻得多,最夸张的时候,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仍被林木所困,举步维艰。不过,既然已经上路,就该体面地坚持下去。他不断地这样鞭策自己。让张佳强唯一欣慰的是,通过这几天的交往,他越来越发现王涛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伙伴,两人事先虽已就具体工作做出分工,但对方总会在完成自己那一份后,腾出手来力所能及地帮助对雨林还不适应的张佳强,丝毫没懈怠和不满的表现。两人的搭档也称得上默契,对方大约也很庆幸,自己能遇上这么一个好帮手。要知道,一个得力的旅行伙伴,眼下胜于一切。 第三天晚上,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事件,着实令张佳强虚惊一场。 当时两人已选好了空地扎营,找来干燥的树枝燃起篝火。两人吃过东西,正谈到明天的行程计划时,张佳强突然发现王涛原本微笑的脸骤然变色,同时做出噤声的手势。他立刻住口,仔细谛听。一阵细碎的窸窣声从旁侧不远处传来。张佳强循声望去,顿时全身的血液冷到冰点。只见两米开外的地方,一条灰褐色的蛇正蜿蜒而来!借着火光,能看出蛇身虽不大,从体态和花纹上看却是条毒蛇!在这危急时刻,对面的王涛抄起根木棍一跃而起打在蛇身上。毒蛇遭到重创,扭着身子翻滚成一团,功夫不大,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这时两人都看清了,这是条成年蝮蛇。与其他的蛇类不同,蝮蛇对热源异常敏感,这条蛇多半是感应到了篝火的红外线,误以为是猎物才发起攻击的。 以后的几天里,随着两人越来越深入雨林腹地,毒蛇也愈加频繁地出现。他们开始积极加强戒备,夜间扎营时也格外小心,天不黑就选好营地,生火前更是细心检查过附近的每一块丛林,火堆也要尽量生在远离两人睡袋的地方。 进入森林的第五天,两人带去的干粮吃光了。这次旅行两人针对环境的特殊性,带去大量的饮用水,食物却相对要少。一来两人不可能背负过重的储备上路;二来担心这一带缺乏流动的水源,所以出发前他们便做好了取舍,决定从自然界获取食物。通过几天的行程,两人也发现,在这里获取食物也不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地势低洼的地方经常能遇到一些积水区,不少水洼里有鱼,另外树林里还不时能遇到各类飞禽。断粮的头一天,王涛便用竹子和藤条拴了两只弓箭,一人一只,沿路寻找着机会射猎。 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人推算着行程将近过半,心情都有些激动。这短短的一个星期,在两人心里却出奇地漫长。为了纪念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更重要的是鼓舞士气,张佳强和王涛当天放慢了速度,打算采摘一些野果弄几条鱼好好地庆祝庆祝。他们花去一个多小时,在一个水洼里棒打加箭射,捉到七八条搾拃余长的小鱼,然后张佳强回到营地,生起篝火。 一切准备停当,他正想喊王涛过来一起烤鱼时,身旁不远的丛林里传来一阵尖叫,接着他听到王涛欢呼一声,一只野鸡扑腾着翅膀飞了出来。它先是落到了一棵雪松上,后因站立不稳再次腾空而起,寻找着下一个落脚点。王涛见机追了上去,野鸡最终没能逃脱,被他一箭射中,落在一棵橡胶树的枝桠上。 王涛兴高采烈,对张佳强说了句:"这下有鸡肉吃了!",爬上了枝繁叶茂的橡胶树。便在这时,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四 开始站在树下的张佳强没反应过来,仍沉浸在喜悦当中。树上的王涛却一手拿着野鸡,一手抱着树干岿然不动。原本的欢快气氛被打破了。当张佳强警觉到哪儿出问题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顺着王涛惊恐的眼神望去,只见在他面前一米远的树枝上,隐约能看到一条绿色的带子。张佳强立刻警醒到,那不是什么带子,而是条蛇,而且很可能是条毒蛇! 竹叶青! 张佳强打个寒噤。出发前他看过资料的,这是种具有攻击性的毒蛇,虽然毒性并不像眼镜蛇那么剧烈,但在这种情况下被咬上一口,也是致命的。更倒霉的是,王涛此刻已完全没任何斡旋躲避的余地。他人悬在一丈多高的半空,只消稍微有些动作,必将惊动毒蛇。目前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处变不惊,保持原来的姿势,希望蛇能自行离开。 张佳强的心揪起来,他默默祈祷着。 现实显然令他失望,这条蛇一直面对着王涛,不仅没退缩的意思,而且缓缓扬起头,频频吐着开叉的信子。它发现了王涛揣在怀里的那只野鸡,并产生浓厚的兴趣。 张佳强发觉蛇身在向王涛缓缓地游动,杀机逼近!他的呼吸都困难了。亲眼目睹惨剧的发生是残忍的,他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突然,张佳强听到王涛一声大叫,前方有个东西重重地砸到地上。 张佳强忙睁开眼,发现王涛已仰面从树上摔下。奇怪的是,身上并没有那条蛇,死鸡滚落在一旁。再看王涛,人已昏厥过去。 张佳强上前两步,想到那条竹叶青,抬头望去,蛇仍攀在树上,一动不动,似乎也被眼前的场面给吓坏了。张佳强顿时明白过来,王涛是在被蛇咬和高空坠落之间,选择了后者。他来到王涛跟前,伸手扶起他,一股鲜血从他的后脑勺汩汩流出。张佳强心里一凉,原来王涛落地时,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正好硌在了他脑后。 张佳强急忙为他止血。包扎好伤口后,他将昏迷的王涛横抱到火堆旁,开始等他苏醒过来。 时间在缓慢流逝,对方始终没醒转的迹象,张佳强几次忍不住去摸他的胸口,心脏仍在搏动。他再次默默地祈祷着,愿时间能尽快过去,王涛醒后给他一个宽慰的微笑。但整整一下午过去了,什么奇迹也没发生。最后,天渐渐黑了下来,王涛依然不见好转,置身于茫茫的雨林中,张佳强不禁感到一种莫大的孤独和无助。 怎么办?他不止一次问自己。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张佳强仍睡意全无,反而觉得脑袋越来越清醒。借着微弱的火光,望着熟睡中的王涛,他忽然生出一个恐怖的念头,认为对方再也醒不过来了,或者已成了个植物人。这个想法犹如当头棒喝,令张佳强手足冰凉、胆战心惊。若事情真像自己猜测的那样怎么办?张佳强想。即使不那么严重,假如王涛一直这么昏迷下去,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后半夜,不知什么时候,张佳强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张佳强被一个低沉的呻吟声惊醒。 他立刻醒来,并意识到这并不是梦。果然,声音来自王涛的方向。他又惊又喜,昨晚的烦恼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王涛的声音听上去虚弱无力,不断重复着"水"这个简单的字眼。张佳强忙取来矿泉水瓶,抬起王涛的脑袋给他喂。才不过半天一宿的时间,王涛的身体遽然垮了下去,像变了个人。他面色苍白,浑身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当水流经他的喉咙时,方能感到他微弱的活力犹存。等水一喝完,又马上睡去,眼睛眨也没眨一下。 但这毕竟是个好兆头,张佳强原已心灰意冷的心情又死灰复燃。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饿得不行了,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他找来昨天中午捉的小鱼,破开鱼肚清除内脏后先生吃了两条,接着在昨晚的篝火堆上重新生起篝火,煮熟了其余的几条。他吃完四条鱼后,剩下两条,便在火堆旁一边拔昨天捉住的野鸡的鸡毛,一边等王涛再次醒来。 上午,王涛又醒来过一次,喃喃地要水喝,一点进食的欲望和力气都没有,这使得张佳强一筹莫展。后来,他终于想出个办法,将煮熟的鸡肉搞烂,掺在鸡汤里给王涛一点点灌。对方每咽下一口,就多添了一丝生还的希望。中午,张佳强确定王涛的情况有所稳定,遂到附近去找寻吃的东西。 遭遇这次意外事故,两人的角色一夜间发生了转变。之前是对雨林比较熟悉的王涛在扮演照顾者的角色,现在这个任务放在了张佳强身上,令他惊讶的是,这一角色转换也是那样的自然,他陡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环境适应,张佳强对这片雨林已有了大概了解,寻找食物对他来讲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他没继续前行,而是沿来时路一路摸寻。这样做当然更多考虑的还是安全问题。在这关键时刻,他不希望自己再出现任何闪失。 出事后的第二天,就这样过去了。王涛的状况没多少好转,这让张佳强的心又重新悬浮起来。当晚,他继续为王涛祈祷,盼望明天能出现转机。可后来的事实却是,王涛非但没醒来,他发现他们带去的饮用水只剩下两瓶了。 水源就要断了,祸不单行。如此一来,张佳强每天的任务里又多出找水一项。这项工作其实做起来并不难,只需捕鱼时将水洼里的水带回来过滤、煮沸就可以了,工作量却明显加大。最近的一个水洼,距两人的营地大约有一百多米的路程,张佳强几次想将王涛转移过去,但碍于一路困难重重,唯恐途中对王涛的健康造成伤害,最终放弃了。 第四天,王涛仍处在昏迷中,只有口渴时才醒来,喝过张佳强准备的鸡汤后,又倒头睡去。张佳强的信心在逐渐分崩、瓦解,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生命之灯在慢慢枯竭,每次睡下后,张佳强都怀疑他再也不会醒来,可每次的结果,都让他感到意外。王涛似乎只有一息尚存,但就是这丝气息,却以莫大的毅力坚守在他的体内,定时将他一次次唤醒。张佳强不禁感叹人的生命力之顽强。 不过,张佳强渐渐的也开始麻木,不再对王涛报有希望。并且几天来,两人的生活条件也在日趋恶化,为了找到足够的食物,他不得不一天比一天走出更远的距离,因附近已没什么东西可吃。但他仍没选择离开,一如既往地守在王涛身旁,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每次出行时,张佳强都要带上自制的弓箭,愿自己能交上好运,猎到一只野禽之类,可这样的事情并没发生过。 这天上午,张佳强已记不清是出事后的第六天还是第七天了,他继续出外觅食。他决定不再墨守成规,向更远的地方推进,寻找更佳的觅食机会。眼前的困境使得毒蛇在张佳强眼里也不再可怕,他甚至巴不得能遇见一条,捉来解决肚子问题。他没吃过却听人讲过,蛇肉与鸡肉吃起来味道差不多。 这次出行,张佳强收获颇丰,不仅发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大水洼,捕完鱼返回的途中,突然听到一阵"咯咯"的叫声。--是野鸡!张佳强立刻抖擞精神,放慢脚步。果不其然,离他前方几米远的草丛里有野鸡飞过的身影。他马上支箭追了过去。野鸡最终飞走了。不过在草丛中,他发现了野鸡的巢穴,里面的野鸡卵竟有十几枚之多! 张佳强满心欢喜地带着胜利的果实回到驻地。他盘算着,下午或晚些时候再去野鸡窝附近蹲守,运气好的话,应该还有收获。他生火做饭,一边哼着小曲。正当张佳强摊好鸡蛋,准备煮鱼时,听到一个孱弱的声音在呼喊他--王涛醒过来了! 他一定是被鸡蛋的香味唤醒的。张佳强忙丢下手中的家伙,来到王涛近前。奇迹出现了!一直以来处在昏迷中的王涛,竟睁开了眼睛! 张佳强百感交集,眼圈儿顿时红了。 瘦削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王涛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什么。他用力抹去自己因激动流下的泪水,将耳朵凑到王涛嘴边,这才听清楚,原来对方说的是: "求求你,杀了我吧!" 张佳强的心一下子空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对方会讲出这句话。他直起身,再看王涛,对方也正用浑浊的眼神望着他。然后,又把刚才的话无声地重复了一遍,两行浊泪从眼眶里流出。 "不,你不要这么想,我们还要一起离开这里。"张佳强冲他喊道。 王涛闭上双眼。 "我不行了。"他说,声音细若蚊鸣。 张佳强鼻子一阵泛酸,他想起身边准备好的鱼汤,转身去端。王涛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要离开自己,痛苦地哼了一声。 张佳强端来鱼汤,王涛却拒绝喝下去。他两眼无神,死死地盯着张佳强,嘴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杀了我吧!" 张佳强的泪又流下来了。他明白这是同伴对他最后的请求,王涛确实已不行了,这样下去,只有饱受折磨。 他试着扶起对方,王涛浑身软绵绵的,像摊烂泥一样。张佳强猛地想到,数日前王涛从树上落下时,不仅磕破了脑袋,可能腰也摔断了。一瞬间,支撑他坚持下去的信念坍塌了,张佳强只感到悲从中来。 王涛看着他奔流的眼泪,也领会到什么,躺在张佳强怀里不再挣扎。他老老实实地喝下张佳强喂给他的鱼汤,好半天,鼓起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 "谢谢。" 接着,他又昏了过去,而且再没能醒来。 这天晚上,雨林里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水不大,但下了整整一夜。张佳强一宿没睡,冒雨守在王涛身边。在连绵的春雨中,他嚎啕大哭,为失去一位同伴,也为自己的无力回天深深自责。那一晚,积蓄已久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 哭完,张佳强重新思考接下来的打算。理性告诉他,想要活着离开这里,只有放弃王涛,但良心不允许他这么做。最终,还是情感占据了上风,他决定继续留下去,等王涛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再作打算。 而接下来的一天过去了,奄奄一息的王涛仍顽强地沉酣于熟睡中,并没去世的迹象。 另一方面,环境却在不断恶化。雨水过后,天气持续晴朗,气温上升,王涛的伤口开始溃烂,引来了不知从哪飞来的绿头蝇。绿头蝇,则是死亡的使者。 这天中午,张佳强继续到两天前发现野鸡的巢穴附近伏击。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他成功猎获了一只野鸡。不过,在返回营地时,让他惊心动魄的事情出现了。 远远的,与营地隔了一段距离,就见躺在地上的王涛艰难地扭动着身躯,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喘息声。张佳强开始还有些疑惑,以为王涛又像上次那样醒过来了,走到近前才发现,根本不是,只见一群绿头蝇在他靠近的那一刻迅速离开! 原来王涛刚才是在本能地反抗绿头蝇们的蚕食。张佳强醒悟到这点时,毛发悚立,几乎惊叫出声! 这天下午,他给王涛灌的鸡汤王涛再没吃下去,全又吐了出来。张佳强顿感万念俱灰。理智再次提醒他,必须得离开这里了,继续下去,无论对王涛还是他自己都已毫无意义。 但自己一走了之,王涛怎么办?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活受罪?张佳强回忆起王涛央求他的场景,他的双手颤抖了。他明知道自己依言而行的话,对方可以少受些痛苦,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是夜,张佳强重新被与去留的问题搅得夜不能寐。 天亮了,张佳强依旧为吃食奔波。他有意在外面多逗留了段时间,想既然自己不能亲自动手,那么就寄望于自己离开期间,王涛能自行死去。想到王涛现已无法进食,离大限时刻恐怕也不会远。一上午,他都在外面游荡,中午回到营地时,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灵魂出窍! 离很远的地方,张佳强便见到地上的王涛在冲他摆手。他顿时头皮森然,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他马上提醒自己,眼前的一切不可能是真的,肯定是自己的幻觉。等他揉揉眼再看时,那只手仍在朝他缓缓挥动,张佳强的脑袋瞬间炸开了! 他紧攥着砍刀,浑身的血液像潮汐一样在身体里激荡。刹那间,也许是恐怖激发了潜在的勇气,张佳强觉得自己完全被一种力量攫取,一步步向王涛走去,一直来到他的跟前。 一阵恶臭扑面而来,与此同时,成群的苍蝇"嗡"地一声散开。 他一手捂住鼻子,仔细端详,这才发现王涛仍闭着眼睛,他的手不过是一种神经性的痉挛,似乎在下意识地驱赶身上的苍蝇。尤令张佳强不寒而栗的是,王涛的眼睛和鼻孔处,有白色的东西在蠕动--是蛆! 张佳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巨大的恶心和恐惧使他怪叫一声,随后挥动砍刀,冲上前去…… 许久,张佳强手中的砍刀一次次扬起,又一次次落下。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灵魂像是被强行拖走,背过脸去,不敢直面眼前的场面。 不知过去多久,等他一点点从疯狂中醒转过来,目睹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时,眼前的情形令他触目惊心。只见王涛已被自己大卸八块,破碎的躯体七零八落地摊开在地上,暗红色的血浆带着浓烈的腥气,溅到他的身上、脸上。 张佳强手持砍刀,痴痴呆立着,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王涛松松垮垮地躺在血泊中,他再也不能动弹了,血浆像一条条的虫子,从他身体的各个部位里流出,钻入土地中…… 然后,张佳强没有任何犹豫,他简单收拾了行装,转身朝远处跑去。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离开王涛,离开这座雨林。他掉转方向,一路向东而行,不足二十公里的路程,整整用去了四天时间。第五天的中午,当筋疲力尽的他终于爬到山顶,见到久违的公路后,当即昏了过去。 后来,张佳强被一辆途经的游客大巴发现并救起,送往了附近的医院。在那里,他度过了一个星期的恢复期。 期间,每个人对他的经历都充满好奇,但大家都心照不宣,保持着沉默,不去打扰他。直到一个星期后,他恢复体智,主动讲出自己的经历。 林区的搜救部门闻讯后,立刻出动人力,去雨林搜寻仍滞留在里面的王涛。经多方查找,最终找见的也不过是些破碎的尸体残骸。 张佳强猜测,在他去后不久,很可能有食肉兽发现并拖走了王涛的尸首。 这就是张佳强当天下午对我讲述的一年前他在云南的冒险经历。内容曲折离奇,又无比震撼人心。 五 故事讲完,我俩都陷入了沉默,空旷的办公室内只能听到空调工作时的微鸣。张佳强点燃一支香烟,抽起来。 我的思绪飞转着,想让自己从情节里抽离出来,分析这段经历对对方意味着什么。而事实再明显不过,这段经历对张佳强至关重要。从他的谈话中,我也能察觉到,事实上张佳强很早就已意识到这点,可为什么前两次见面时没向我透露呢?他在忌讳什么? 我正要提出这个疑问,张佳强先开了口。 "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真的,事发后的很长时间,我眼前都是王涛躺在血泊里的场景。血淋淋的,惨不忍睹。"说完,他再度露出痛苦难过的神情。 话题突然又深入一步。这便是一直令张佳强难以释怀的原因了!时隔一年,他仍在为自己当初杀掉王涛的行为自责。这使我想到几天前,自己初见张佳强时轻率作出的那个判断,看来,脱发只是个表面现象。 而这样一来,之前的许多疑问也便有了更贴合实际的解释。为什么他在这一年里脱发?原来压力不仅来自工作,还有这重罪孽深重的愧疚感;包括他的慈善基金,也是一种良心上的自我救赎行为。至于他迟迟不肯将真相对我如实托出,原因也大抵如此吧。 现在他能讲出这些,实属难能可贵,应算是本次咨询工作中具有突破性的一个进步。虽然从心理学的角度解释他当时看似不合理的突发性行为非常容易,但我没那么做,反过来问他: "那你觉得,当时的情况下自己该怎么做呢?" 张佳强看我一眼,懵然不知怎么回答。 "显然,这个问题似乎很简单,但你并不能给出满意的答案。"我停了好一会儿,才说,"不过,这也不难理解,因为我们平时生活中本来就有许多行为,是理性无法解释的。" 对方想说什么,终于没说。 "譬如吧--你现在的镜子恐惧症。" 张佳强作出倾听的姿态,熄掉手中的香烟。 "不如我们设想一下,假如你和王涛的角色进行互换,你认为他会怎么做呢?"我改口问道。 这次张佳强没加犹豫:"他肯定不会这样。" "你怎么肯定他不会?毕竟你连自己都无法把握--在此之前,你也认为自己不会那样的。" 张佳强一脸沮丧,视线避开我。 "总之,我不应该……"他说。 "这是你理性的认识,但你也提到,当时你的脑中一片空白,说明那一刻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理智的范围了……" 我话没说完,张佳强焦躁不安起来。我的话似乎令他突然间很不耐烦,他哼了一声,低下头去,双手摩挲着头发。 我不为所动,继续道:"你觉得一个人的理性真的靠得住吗?若是那样,当时王涛央求你帮他结束痛苦时,你为什么没去做?" "我承认,我当时很自私,只关心自己的感受……" "恰恰相反。你要自私的话,当初就不会守在王涛身边那么长时间了。" 张佳强停住摩挲的动作,但没看我,也没说话。 "王涛受伤后你不但没离开,还一直心甘情愿地守在他身旁。这怎么算是自私呢?即便当时你没按他的意愿去做,也不像你以为的那样,换来的是个人的解脱,那样的结果不仅使你推迟了离开雨林的时间,期间还饱受道德良心的谴责,甚至直到现在。" 张佳强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激动得几次站起身又坐下,一心想结束谈话,恨不能立刻从这间屋子逃离出去。他的激烈反应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明智地结束了自己的谈话。 我不禁恍然发现,张佳强心理障碍的根源可能并不在这,还存在其他更深层的原因没被发掘。而我,必须得换个思路来进行后面的谈话了,只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我紧急思忖对策。对面的张佳强则不停变换着肢体语言,忽然,他心神不一地说道: "对不起,也许你说得很对,可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的行为!" "要是当时你只砍了王涛一刀,你觉得自己现在会好过些吗?"我问他。 张佳强思量片刻,两眼失神地看着我身旁的墙面:"我不知道。" 我刚要讲下去,他又答非所问地补充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陌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 这句话很突兀,听上去有种无厘头的意味。看起来,他正处在一种思路极其混乱的状态,仿佛对和我的谈话已完全丧失兴趣,一心沉浸在某种情境中不能自拔。这样的话,咨询工作也就很难再正常开展下去了。 我考虑了下,觉得这样继续谈下去,已意义不大,不如暂时结束,等他状态各方面有所好转再说。我看了看表,已是下午四点,时间不觉过去了三个小时。 我记起诊所的小王,来前我们约好的,下午我请吃年前散伙饭,不想临时被抓来这里,计划全打乱了。现在不出意外,他一定还在诊所,眼下回去还赶得上。我正琢磨着如何借故告辞时,张佳强像觉出了我的心事,他并不希望谈话就这么结束,再次开口道: "不好意思,每当回忆起这些事,对我都是一次痛苦的考验。"他冲我歉意而友好地笑笑,口气异常和缓,"能再陪我坐会儿吗?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没关系。" 对方态度上的突然转变,让我很意外。接下来他肯定将有所表达。我决定按兵不动,多听为是。 "谢谢。" 他想了想,又点头说道:"我接受你的观点,我确实对自己了解得太少了。" "实际上我们大家都一样。" "你认为一个人只有更多地了解自己,才能获得解脱吗?" "我的专业告诉我,是这样的。"我说。 "我最初还以为,只要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了。"张佳强带有嘲讽意味地笑笑,摘下眼镜,用手揩了揩镜片,重又戴上,"我的认识是不是太肤浅了?" "当然,你提到的那些技巧也是必不可少的。"我努力让回答言简意赅,点到为止。 谈话有些偏题了,我试着重新进入正题。 "假如说,你仍在为一年前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已经为此付出了很多,不需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这一年里,为弥补这个遗憾,你通过各种渠道做了许多公益活动。倘使你还是不能原谅自己,我建议日后也应该在这上面继续努力,而不是单纯地惩罚自己。" 张佳强沉思很久:"你认为这件事和我的镜子恐惧症有直接关系?" "镜子本身恐怖吗?"我说,"当然不,所以镜子恐惧症大多和镜子本身无关,和我们对自我的消极评价有关。--这件事让你感到很自责,不是吗?" "还有恐惧……" "对,还有恐惧,以及对自我强烈的陌生感。" 张佳强投来讶异的一瞥。 "你相信灵魂可以转世吗?"他冷不丁问了句。 "当然不信。"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陌生了。"他叹口气。 这是他第二次说出这句话。 他仍在为砍向王涛的刀子念念不忘。还有--我隐约觉察得到,他内心深处也一直在对自己在整个事件中的表现很不满意。他似乎觉得自己很无能很懦弱,这个固执的念头在潜意识里始终困扰着他。 "也许你自己并不愿承认,实际上你是一个很勇敢的人。"我突然说。 "过去我也这么认为。"张佳强嘴角浮出一丝讥诮。 看来我的推断又应验了。 "你当时砍了王涛很多刀,而不是被吓退,足以证明这一点--胆小鬼是不可能冲上前的。" 张佳强没说话,他还分辨不清我的话究竟是开玩笑还是发自真心。他的手再次摸向沙发上的那盒"中华"香烟。 "不同的人在一些特殊时刻,做出的反应是不一样的,这也是人与人骨子里的差别。就像世上所有的梧桐树,虽然它们的名字相同,但彼此的差异却很大,"我的口头禅又出现了,话匣子也就此打开,"这种差异反映到人身上,更是如此。我们应该认识到这些差异的存在,并学着去接受它。虽然上升到理性层面它们有着好坏之分,但潜在的意义却是相同的,都是出自人最基本的生理本能,以保护个体的生存为目的。" 张佳强仔细听着,准备点烟的打火机迟疑后,放下了。 我说下去: "平时生活中,我们对自己都有个大体的自我认知,这些认知主要来自周围人的评价,属于我们常态下行为表现的信息反馈。而当遇到一些特殊情况,我们发现自己并不跟那个固有的观念中的'我'相匹配时,难免会感到惊讶和恐慌,甚至产生强烈的陌生和恐惧感。事实上,这也恰恰是我们的一个组成部分,只不过,我们过去从没有机会意识到罢了。他们一直就盘踞在我们内心,只有在一些异常状态下才会出现。只要他不进入到我们的常态意识中,不干预我们的日常生活,我们就该懂得理解和接纳他。" "杀人凶手也该得到宽容?" "每个稍有理性的人,都不希望自己成为凶手。"我说,"所以即使非常苦恼,你一开始也没按王涛的话去做。这也说明了,你的本心是温软善良的。" "但是,我还是做了……" "因为那时你已经丧失了理智。"我加重语气,"而你之所以丧失理智,是因为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你后来的行为,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这和理性无关。" "我不理解。" "比方吧--"我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场景,"假设当初困在树上的不是王涛,而是你,你一手抱树一手拿着野鸡,毒蛇在向你慢慢靠近,你的反应是什么?" 这个问题好像很难回答,张佳强犹豫不决。 "我给几个答案供你选择。" "好。" "答案有三种。第一种是和王涛一样,直接从树上坠下来。当然,这个前提是需要冒一定的风险。第二种是用手中的野鸡去袭击毒蛇,寻找逃脱的机会。第三种,是不知所措地爬在树上,等着毒蛇来攻击。你可能会选哪一种?" "我想--" "干脆我们把答案写在手上吧,看看我的猜测和你的情况相不相符。"我说。 张佳强起身去办公桌上取来碳素笔。他斟酌一会儿,写好了答案,将笔递给我。等我也完成书写,我们交换下眼色,两只手同时摊开。 答案一模一样,都是"2"! "现在我仍说你是一个勇敢的人,你会接受吗?"我微笑说。 张佳强木然地看着手掌,困惑中带着惊讶,哑口无言了。 "这个测试很简单,是检验我们每个人在面对危险和困境时的本能反应。第一种,就是王涛的那种,说明这种人遇事比较理性,凡事喜欢冷静思考后加以解决,习惯将风险和利害经过权衡考量,做出最有利的裁决。虽然王涛没能把握好当时的情况,但他的行为同样有可取之处。第二种,就是你的选择,甘愿冒风险来搏一搏。这种举动不难理解,是最直接、也是最富有勇气的一种。因为想避免自己被伤害,最明显的方法就是消灭敌方了。第三种坐以待毙的情况,和第二种对比鲜明,看上去似乎是一种妥协、消极的应对方式,实则不然,他也有他深层次的原因,这种情况在动物界中屡见不鲜,便是用装死的方式来迷惑敌人。因为众所周知,许多动物对死去的猎物是没有兴趣的。我想说的是,这三种情况也是人天性里遇到恐惧或威胁时自然流露的三种不同反应,他们没道德上的高低贵贱,都是为保护自身所采取的防御行为。" "你认为,这种保护自身的本能是无罪的?" "是的。因为我们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道德感属于理性范畴,而生存意志却是一种本能意识。而且法律上也有类似的规定--正当的自我防卫,是无罪的。" 然后,我把话题落在张佳强一直耿耿于怀的事由上。 "你当时做出那种反应,正是由于垂死的王涛激起了你的恐惧,潜意识里的安全感受到威胁,做出的自我防卫而已。跟面对竹叶青一样,你认为只有消灭对方,才能保全自己。" 张佳强会意了,郁积了三个多小时的愁云,终于从脸上一点点消退,豁然明朗的曙光,取而代之地像花儿一样徐徐绽放。他的表情使我联想到了一只黑色的气球,先是慢慢地瘪缩下去,尔后又重新膨胀起来,且变成了夺目的鲜红色! 我亲眼目睹这个奇迹诞生的时刻,屋子里的光线似也受到影响,随着他的心情也变得豁亮起来。这种经历在我的职业生涯中非常罕见。我想不仅因为对方的心结积压得太久,还因为我投入得过深,此刻,有所的压抑情绪都随对方一并抒发出来。 "我们都有权利生存下去……"张佳强将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当然。" "这种保护自我的本能是无罪的……" "是的。" 我轻声作答,心中的巨石落到实处。自己的一番辛苦终没白费,我暗暗告诉自己,这下总算可以放心地结束谈话了。我为自己的付出所得到的回报,感到格外高兴和满足。 当时的我却没想到,这席谈话的效果还远非如此。这也是张佳强最后一次找我咨询,日后虽我们也有过几次交流,但都与他的"镜子恐惧症"无关。事后想想,这让我也有些不解和意外。 当天结束与张佳强的对谈,已是将近下午五点。我出了办公楼,给小王打了电话,不出所料,他仍等在诊所。我花了半个小时时间坐车赶回去。 而张佳强如我前面所讲,自从那次面谈后,再没就"镜子恐惧症"的问题向我咨询过。心理障碍的治疗工作大体上可分为两个重要阶段,一是和心理师面对面的交流,再就是后期当事人遵照咨询成果,生活中自我进行心理调节。换言之,从此他进入到自我调理状态,并且从日后各种场合得到的信息来看,他的情况也确有了极大改善。 三个多月后,也就是去年的五月中旬,我国的四川省发生了历史罕见的八级地震。这也是建国以来我国破坏性最强、波及范围最广的地震之一,人员伤亡惨重,一时震动了世界。期间,我再次从报纸上看到了有关张佳强的捐赠报道,跟上次年初的雪灾不同,这次醒目的标题下,配发有他的一张彩色照片,大力呼吁全体市民对灾区进行募捐。这显然是个好转的迹象,表明张佳强已彻底走出了往日的阴影。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以后的日子里,这一年的下半年,张佳强的照片连同他的慈善基金曾多次在各种媒体上频繁露面。 这段时间里,我俩的关系也经历了一个由热到冷的过程。 最后一次面对面咨询后,张佳强主动和我联系过两次,一次是春节期间,一次是元宵佳节。他两次向我发出邀请,表示出想和我私下建立良好友谊的意愿,但都被我借故敷衍了。因为按照心理咨询的规则,和来访者建立一种恰当而合理的病患关系,非常重要,这种关系一旦破坏,很可能将殃及接下来的治疗工作。不过,我并没有机会将原因直接向他解释清,所以两次后,彼此的联系也就断掉了。 几个月后,即使是在我眼里,张佳强也和普通人毫无二致了。他开始一步步走出自己的商业圈,利用各种机会,暴露在社会的各种场合中,用实际行动来树立自己的崭新形象。所有的迹象也都表明,我的那次咨询工作是成功的,这种成功甚至超出我的预期。 当我逐渐将这件事情淡忘,日子被新一轮的主题所取代时,一个全新的生活插曲进入到我的生活,改变了我的上述看法。 2009年的春节,我是在西双版纳度过的。有关张佳强的探险经历,我又有了新的发现。随即原已尘埃落定的往事,重新变得扑朔迷离! 六 我飞抵云南的时间是2009年的1月20日,农历中的大寒,当时我所在的城市连日里铅云笼罩,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 一下飞机,我犹如置身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头顶的阳光无私地撒向大地,气温骤然上升了20摄氏度,到处是一片春天的景象。这也是我首次来到这个西南边陲小城,此地名不虚传,果然是一个理想的冬季出游的好地方。 选择来西双版纳,是我一个月前拟定的打算。当时也没过多考虑到其中可能和张佳强存在的关联,直到买了机票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隐约和一年前的那次咨询有关。至少,我是从张佳强那才知道,这里是一个冬季理想的好去处,并默记下来,直到一年后有出行欲望时,重新被唤醒。 总体来说,我来西双版纳的想法和张佳强的联系也仅限于此。但后来的事实并不像我以为的那么简单,冥冥中,似乎有种机缘,在将我和他两年前的那次经历越拉越近。 我在西双版纳逗留了一个礼拜,期间住在J市一家普通的酒店里。跟一年前的张佳强一样,这一个星期,我充分享受着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乐趣。跟张佳强不同的是,这七天里的大部分时间,我没留在酒店,而是买了张当地的旅游手册,按照上面的导引,加入到洪大的旅游队伍中。 大年三十这天,我是在酒店里度过的,这也是我到达云南的第六天,也便在这天,我的生活轨迹跟两年前的张佳强意外重叠在了一起! 起因是这样的。 这天我吃过午饭,沿街去外面转了一圈儿,顺便去报亭买了几本杂志,...
脸上的黑痣 陈丽去见男朋友闰年的路上拿出镜子照,打算补一下妆,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她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一颗黑色的痣,陈丽摸了摸,硬邦邦的,用手指抠了抠,抠不动。陈丽把镜子放远看,真丑! 这还怎么见男友啊,于是她决定返回自己的宿舍。一路上,陈丽都捂着脸,尽量躲避着别人的目光,她在想回宿舍后应该怎么处理这颗痣,实在没办法,她宁可用指甲剪剪掉它! 回到宿舍,陈丽对着镜子又摆弄了一会儿,她觉得那颗痣好像变大了一点。 陈丽摆弄了一会儿指甲剪,最终还是下不了手,她索性不管了,也许明天它自己就会消失了。 郭小美回来的时候和陈丽打了声招呼,不过陈丽没有心思搭理她。本来两个人的关系就不是很融洽,郭小美的美貌比她更胜一筹,就连闰年时不时都会提起她,虽然是无心的,陈丽心里就像打翻了醋坛一样不舒服。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丽从梦中醒过来,她觉得自己的脸很痒,她抠了抠,抠到几个肉坨,她就像被闪电击中一般从床上跳起来,她用手去摸,果然清楚地摸到自己脸上的肉坨,已经有五六个之多。 陈丽跳下床,拿出手机和镜子,借手机的光照着镜子,没有错,她的脸上又长出了六颗黑色的痣,而且每一颗都跟西瓜子一样大!手机惨白的光亮加上脸上的痣,陈丽只觉得喉咙一阵堵塞,然后她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陈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她旁边围着其它的室友,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恐惧。 陈丽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啊——”陈丽尖声叫起来,她全身都在发抖,差点吐出来,她摸到了脸上密密麻麻的痣! 郭小美使劲按着陈丽,“别慌别慌……”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丽的身体被按住,可是头却还在不停地乱动,她的头时而冲到郭小美的面前,和郭小美的脸几乎贴着,几次之后,郭小美放开陈丽,跑到厕所大吐特吐起来。 站起来的陈丽像发疯一样,双手捂着脸,“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她的手不敢摸脸,她再也摸不到细嫩的皮肤,那些凸起的痣摸得她心脏都在颤抖。 吃痣的虫子 陈丽再不敢出门,她每天都躲在寝室里,用被子捂着头,谁靠近她都会发出惊恐的叫声。 闰年已经很久没跟她联系了,她曾经试图从闰年那里获得一丝的安慰,可是闰年连话都舍不得跟他多说几句就挂了电话,之后她再打过去,被告知对方已经停机了。 还有贾宇,贾宇应该算是她男性朋友里除去闰年外最好的一位,可是贾宇也不愿意再和她多说话,陈丽觉得自己已经众叛亲离了,就因为她脸上的痣,一想到她脸上的痣,她就抓狂,她恨不得撕下这张脸! “我找到医治你脸上东西的办法了。”是郭小美的声音。 陈丽猛地掀开被子,“什么办法?” 郭小美躲闪着陈丽的脸,“就是那面镜子。”郭小美指着宿舍里那面镜子,陈丽好几次都想砸了它,都被郭小美拦了下来,“幸亏当初你没砸掉它。”郭小美摊开手,她的手上有一条眉毛粗细的小虫子,“这条虫子能吃掉你脸上的东西。”郭小美说着把陈丽拉到镜子面前,陈丽一看见镜子就发狂,就要跑,被郭小美按住了,“你要相信我,你难道想一辈子都这样吗?” 陈丽终于安静下来,站到镜子面前,但是她的眼睛不敢睁开。 郭小美把虫子放到镜子上,虫子像得到命令一样爬向陈丽的脸,一点点地蚕食着陈丽脸上的黑痣。 陈丽感觉自己的脸凉凉的,就好像被遮盖了很久,正在被一点点地掀开重重包裹,一点点地接触到外面的新鲜空气。陈丽好奇地睁开了眼睛,顿时被吓得倒退了几步,这次她不是被自己的脸吓到,而是被脸上的变化吓到,她已经有半边脸变得和当初一样干净洁白了! “别动。”郭小美按住陈丽的头,“你一动,镜子里的你也在动,虫子吃起来就很麻烦。” 陈丽感激涕零,“谢谢你,小美!” “没什么,大家室友一场,我也不想你一直这样下去。” 虫子花了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吃完了陈丽脸上所有的黑痣,期间,郭小美讲了这条虫子的原理。 “其实镜子里也有一个世界,跟电脑里的网络世界一样,这条虫子就相当于电脑里的蠕虫病毒,电脑里的蠕虫病毒会吞吃掉屏幕上的字符并且进行重新组合排列,你看看你的脸,不仅仅那些黑痣被吃掉了,是不是还比以前更漂亮了?” 陈丽摸摸自己的脸,的确漂亮多了,看起来跟牛奶一样,她几乎要把这当成做梦了。 就在陈丽高兴的时候,郭小美的脸上突然黯淡下去,“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闰年他……正在追我。” 陈丽的脑袋一下炸开,“你怎么能这样?” “不关我的事,他说你变得太难看了,所以……” 陈丽想发火,可是她想起自己的脸就是郭小美治好的,她竭力压着自己的火说道,“算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只在乎外表,你要小心他。” 郭小美点点头。看见郭小美点头,陈丽的心一阵锥痛,虽然闰年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抛弃了她,可是两人这么长时间的感情在那里,说不在乎是假的。自从重新找回美丽之后,她又开始故意靠近闰年…… 报仇 这天,陈丽哭着跑回宿舍,她的头发披散着,衣服被撕破了。 郭小美扑过来,关心道,“你怎么了?” 陈丽一见到郭小美就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向她讲述自己的遭遇——她故意接近闰年,想和他重修和好。闰年也主动邀请她去KTV唱歌,她以为有戏了。唱到一半的时候,陈丽突然觉得头晕乎乎的,这个时候贾宇走了进来。闰年告诉她,贾宇一直喜欢她,以前碍于他的面子不好表白,现在……贾宇扑向陈丽,陈丽那时候已经没有了招架之力…… “我要杀了贾宇!还有闰年!” 郭小美身体一阵颤抖,陈丽这才想起郭小美和闰年的关系,她对郭小美道,“闰年不是个好人,你不要再跟他在一起了!”郭小美显然有些难以抉择。 陈丽突然抓住郭小美的肩膀,“小美,我想杀了贾宇,你肯定能帮我是不是?” 郭小美不善于撒谎,陈丽看见她眼神闪避,就知道她肯定有办法,“你不帮我,我就亲自去杀了他,和他拼个鱼死网破。” “不要,这样不值得。” “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郭小美沉思了一会儿,“还是要靠那面镜子。”郭小美指了指宿舍那面镜子,“镜子有一个很显然的功能你知道是什么吗?” 陈丽摇摇头。 “复制。它的成像其实就是复制,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人。”郭小美继续解释,“如果你直接杀了贾宇,警察会抓到你,可是如果你复制一个假的贾宇,让假的贾宇出现在公众视线内,然后杀了真贾宇,这样你就可以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具体应该怎么做?” “把他带到这面镜子面前就可以了。” “好!”为了报仇,陈丽连半刻的停顿都没有就直接去找到贾宇,把贾宇骗到宿舍,骗到镜子面前,然后她突然发疯似的把贾宇赶走。 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镜子外面的贾宇虽然被赶出了房间,可是镜子里面的贾宇却仍旧一动没动地站在那里! 紧接着,外面和镜子对应的位置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是一个人形,人形像素描一样慢慢浓厚,慢慢出现一个完整的真人,半刻后,一个一模一样的贾宇就出现在镜子外! 陈丽惊讶地叫了出来,看着郭小美,“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郭小美嘴角一咧,“让他出现在图书馆,然后你去杀了真正的贾宇,再让这个复制人消失,一切就天衣无缝了。” 陈丽连半刻也呆不住了,她边往宿舍外跑边给贾宇打电话,“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合上电活,陈丽的脸上闪现着阴冷的笑。 质疑 计划出现了漏洞,贾宇的复制品消失了! 陈丽很恐慌,计划还需要贾宇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然后她们再销毁他,“难道他知道我们要销毁他?” 郭小美摇摇头,她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他了,接下来我要杀了闰年!”陈丽咬着牙说道,说完她也没看郭小美就出去了。 奇怪的是,闰年正要找她。闰年神色慌张,上前就死死抓着陈丽的双手,“我好像记起了什么事情,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什么啊?” “你好像已经杀了郭小美!” “我?” “对,你杀了她。是你告诉我的,我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闰年的样子很痛苦,不停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闰年的话开启了陈丽怀疑的闸门,从那条虫子一直到镜子复制人,郭小美是怎么获得这些巫术的?又或者跟闰年说的一样,她已经死了?陈丽的脊背发凉,呼吸急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确定她已经死了?” “对,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是你杀了她。” 闰年的话让陈丽很愤怒,“为什么是我杀她而不是你?如果我杀了她,我还会跟她在一起吗?” 闰年哑口了。 陈丽的怀疑并没有消除,她决定暂时先放闰年一马,她首先要回去查清楚郭小美和那些巫术的来源。出乎陈丽的意料,郭小美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那些巫术的来源,只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真的,你要相信我。” 陈丽看着郭小美,她突然闻到了丝丝刺鼻的腐臭味,她猛吸了两口,那种味道又不见了,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突然,郭小美脸上出现了一个紫色的点,酱紫色,好像那里烂掉了,紧接着,一条虫子从那个酱紫色的地方钻出来,钻破郭小美的脸,伸出一半的身体在空中摇摆着。 “啊——”陈丽大叫起来。 郭小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异样,赶紧用手捂着脸,“别怕,这就是上次吃掉你脸上黑痣的虫子,要用人体来养,否则很快就会死掉的。”郭小美再次松手的时候,她的脸已经恢复了原样。可是陈丽已经被吓坏了,她越来越怀疑眼前的郭小美…… 晚上,陈丽被一阵细碎的声音弄醒,她醒过来的时候猛然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月光尽数照在那个人的脸上,陈丽发现那个人竟然就是自己! 还有贾宇的复制品,他到底去了哪里?陈丽每天都要小心他会突然在某个角落出现,然后杀了她,她都快疯了…… ...
近段时间,江强喜欢上了听鬼故事。 他总是选择在静静的午夜,或打开整时播放的收音机,或在手机上查询名字看着较为恐怖的鬼故事。 他,是不看的,就只是――听。 而且,他总是预先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熄灭,并拉拢窗帘,窗户还故意留出一道小缝。 好让那夜风吹入,增加一点诡异的气氛。 一天,江强又如往常一样,一切准备就绪。 他趿拉着那双陈旧的拖鞋,摸着黑,先去了一下卫生间,解了个手。 随后,他顺手拧开水龙头。顿时,哗哗的水一下冲了出来。 在寂静的夜,显得声音格外的响。 此时,江强才把自己的一双大手凑了上去…… 他边洗边缓慢地抬起头。 趁着冷冷的夜光,挂在面前的镜子瞬间映出自己疲惫不堪的脸。 硬茬茬的胡子好像又长满了一层。 突然!!!鬼故事。 水流一下子断了! 镜子里江强的身后,有一张女人的脸在冲着他看。 江强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般,整个人都不能动弹了。 那张脸,披挂着密密的长发,五官似有似无,模糊不清。 而且,那张女人的脸,竟还在上下移动! 并用充满幽怨的眼神冷冷地在望着江强。 江强此时已经完全瘫软了。 他用双手支撑着洗手台的边缘,勉强地站立着。 江强索性闭上了眼睛…… 突然,他一下子直起身,摁亮镜前灯。随即迅速用自己的右臂,向后用力抡挥过去。 但是! 后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江强自己倒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眼,再次望向那一整块玻璃。 却,只有一张狼狈不堪的脸孔。 ――那张脸,是江强自己的! 江强的整片背脊,已是冰冷湿透! 水,哗哗的,不知何时,又恢复了正常。 他取过毛巾,胡乱地擦了个身子。 然后,关了卫生间里的灯,摸着黑,趿拉着拖鞋,走向漆黑的房间…… 他旋开了收音机的按钮―― 准时播放的鬼故事,刚刚!!开始!! 江强的神经,又全身紧绷起来…… ――夜,更深了!! ...
早年,东岩村有个闲汉,叫王七,模样周整,心却黑似锅底,整日惦记着偷鸡摸狗,臭名传播。父母被活活气死,此獠仍不知悔过,垂涎族中堂二叔的田宅,二叔家里殷实,膝下无子,王七三天两头跑到他家,要把自己过继给他为子,甚是荒谬。 二叔年迈,深知王七为人,但架不住王七聒噪,又怕惹恼这坏畜,最后被逼同意下来。一老一少,当着众族亲的面,商量诸多事宜,又签字写据,以为凭证,王七自此成了堂二叔的继子。 然而,未过半载,好端端的老人便染病身亡。 乡亲们猜测,这王阿公铁定是被王七谋了性命,但心惧王七,这种事也只能私下里说说,不敢当王七面质问。有道是,民不告,官不究,王七堂而皇之继承了王阿公近百亩耕田,以及两所宅子,日子一下子阔了起来,也学那有钱人,出入县城戏园勾栏。 却说王阿公活着时,养有一条老狗,主人死后,老狗萎靡不振,整日眼泪汩汩,伏在阿公坟头,前爪不停拍击,有邻居说,王阿公在世之时,老狗便是这般亲昵阿公的。闻者无不心痛,直叹阿公命苦,遭了恶人毒手。 这话传到王七耳中,颇为不快。 一日,请狐朋狗友吃好饭,王七醉意醺醺回村,途经王阿公坟头,一眼瞥见那老狗又半死不活的卧着,啐了一口,厌恶道:“这老畜,若是有心,何不四腿一蹬,去寻你那主人?”捡起一块石头,朝老狗掷去。 老狗被击中,痛得嗷嗷叫,一跃而起,怒视王七。 王七哈哈大笑,又捡起石头,作势要扔。 老狗夹了尾巴,往旁边一闪,石头丢空。王七再待捡石之时,老狗狂奔而至,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王七哎哟一声,边骂边拽老狗耳朵。一人一狗,厮打起来,老狗撕咬掉王七身上一块肉,自己的耳朵也鲜血淋淋,几乎扯烂。 王七哪料这老狗比自己还凶,趁老狗松口的瞬间,拔腿就逃,老狗追了两步,一头栽倒,因数日没有进食,这番打斗,已耗尽仅有的那丝气力,终于也随王阿公一块去了。 可王七已吓破了胆,害怕老狗继续发狂,连滚带爬,跑到村口,这时,天近薄暮,瞅不清周遭,突地,和一人迎面撞上,王七但觉脑袋嗡的一下,晕厥过去。旁边有几个村民,平日里没少受王七等人的欺负,见此情景,暗下叫了几声好,没人搀他,同时,俱是心讶道:“这王七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晕就晕了呢?” 王七伏地良久,挣扎起身,脑袋似撞到石头一般,剧痛无比,同时,诡异地传来另一个声音,“咦,怎么回事?” 此声分明就是从脑海深处发出来的。 王七瞅瞅四周,那远观的几个村民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 那声音又说:“方才我似是撞到一个人哩?” 王七一骇,捶得脑袋咚咚响,“你是什么东西,快快滚出来!莫等爷爷发火!” 那声音说道:“你这汉子,怎么好生不讲理,你我两人,都是急冲冲奔走,结果撞到了一块,我并非有意。” 王七醉意登时醒了几分,“你怎么会在我的身体里?” 旁边村民面面相觑,这王七摔坏了脑子不成?从方才起身,就一直自言自语,时而儿凶神恶煞,时而又换了个人似的,平声和气,不知这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一个闲汉路过,乃平日王七烂友之一,谄媚地替王七拍打身上灰尘,关切道:“七哥,你这是咋了?” 王七瞪大眼,说道:“兄弟,我怕是遭邪秽了,不知什么玩意儿钻到我脑袋里了,还一个劲里跟我聒噪。” 忽地,目光又柔和起来,“嗯?这位兄台,你是何人,为何要叫我七哥?” 闲汉也呆住了。 是夜之后,一个令人欣喜的消息,传遍了方圆诸村。 王七被“撞客”了,身体有两个神魂,争吵不休,一个是恶贯满盈的王七,另一个则自称“赵寒柏”。 依赵寒柏的话说,他乃是隔壁县郡人氏,家境贫寒。近日,父亲忽染风寒,重咳不止,吃了好几副药,丝毫不见好转,听说东岩村后山有药株,当地人叫宽眼草,煎成汤,不出三日,基本痊愈。于是背了褡裢,早早出发,来此采药。不觉日坠西山,正思归去,忽觉地面晃动,甩脸观瞧,竟是有块大山岩从山腰滚下,眼见就要碾到自己,赵寒柏两足发力,朝山下狂奔。这山岩似是长了眼一般,紧撵不舍,赵寒柏最后还是跑下了山,躲过此厄,收脚不住,跟迎面而来的王七撞在一块,顿觉天旋地转,神识恢复后,竟发现跟王七合为一处了。 但旁观的村民却说,当时他们就在路口树下,并未瞅见有外乡人经过,反而只见王七一人丢了魂似的狂奔,然后骤然倒地,再度起身时,开始胡言乱语了。 众人一商议,不如去后山瞧瞧。 觅了没多久,发现一具尸体,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褡裢,里面有几十株宽眼草,应是此人从山道跌下摔死的。 再寻一会儿,找到了从山腰滚落的一块圆形巨石。 一个老汉咂嘴道:“这便是了,赵寒柏只顾奔跑躲石,连自己摔死了都不知道,他不晓得自己已死,阴魂还拼命的跑,然后和王七那厮撞在了一块。” 众人将查得的消息告诉王七,王七痛哭几声,忽而又嘿嘿冷笑,该是赵寒柏和那真正的王七又在争执。 两人共处一体,实属罕见,王七请来懂行的神汉神婆,想驱走附身的赵寒柏,可捣鼓了数日,赵寒柏非但没有离开,似乎变本加厉了,王七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愈来愈不听使唤。 越发焦躁不安,扬言谁要是能将赵寒柏的阴魂赶跑,就送谁一套宅子。 磨拳擦拳者不在少数,然而,最后都失败了,王七狂性大发,将这些混吃混喝之徒一通好打。 如此捱了半月,王七两眼发黑,路都走不稳,整日头痛欲裂,那赵寒柏在他体内,亦不好受,两人感同身受。 第十五日,东岩村来了一个道长,瘦骨嶙峋,听说此事,来到王七家,说有办法驱走阴魂,让两者分开。 拂尘一甩,一股清风,迎面扑来,王七立马不头痛了,不禁大喜,请道长上座,扑通一声跪下,求他救命。 道长也不客气,慢悠悠问了王七诸多事宜,生辰几何,又割开王七手掌,淋出半碗血,笔毫蘸饱,绘了一连串符文,贴在王七顶阳骨上,刀刻三寸三桃木钉一枚,冷不丁拍入王七头颅,血符遇钉,无火而燃。 王七两眼翻白,瘫倒在地。 观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许久,王七长喘一口气,眼神清澈,摸摸头道:“咦,我好了。” 众人大失所望,纷纷摇头。 一个闲汉凑过来,笑嘻嘻道:“七哥,我的好七哥,你终于好了!” 王七怔道:“我非你七哥,我是赵寒柏。” 村民们闻言,全都大眼瞪小眼,有人问:“那王七呢?” 赵寒柏说道:“方才,道长一根钉刺入我脑袋,我两眼一黑,继而看到王七阴魂被熊熊大火烧成了灰烬。”忽地想起了什么,冲人群作了个罗圈揖,“各位,不陪了,这么多日了,家中那害病的老爹也不知怎么样了,期间我虽有心,然力不足,眼下,我要回去了。” 一个村民拍手道:“我家有辆骡车,赶紧上来,我送你回去。” …… 此事不胫而走,传遍整个县郡,连邑令老爷也闻讯探访,问清前因后果之后,啧啧称奇,连声说:“清贫孝子,感动天公。”为了给县民一个交待,特意起棺,仵作蒸骨,确定王阿公是积毒而亡。那王七被过路道长施了术法,魂飞魄散,实属活该,只是那日分魂之后,道长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无从查起门派,不晓得何方高人,略有遗憾。万幸的是,患病的赵父服了煎药后,病好了。 最后,邑令还将那王阿公的宅田,都判给赵寒柏,以勉县民。 ...
3个女生2个男生,寻找一个有大镜子的房间,保证距离是能够看到所有人的位置上。男生要分开,围成一个圈,记好镜子的位置。站立一会,到接近午夜的时候开始绕圈,由女生开始向前面的一个人的脖子根上吹气,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依次类推,同时不停的绕圈走。当有人感觉到脖子上被人吹了两口气的时候,要说来了,同时背向镜子,其余四人一起看 镜子里面。多了个什么?!来自: 鬼故事 切忌:不要中途偷看镜子。不管看到了什么,不要逃跑,要大家一起说“去”,并转身。最好有一个人做领导发布这样的号令,如果是领导背向镜子,生死全靠大家自己了。 据说是看到5个人面对镜子,也有说6个人,也有说到处都是人,也友说不是人。没有正确描述出看到了什么的人现在还存在。 宋歌趴在严晓雯的耳边嘀嘀咕咕了半天,严晓雯满脸诧色:“不错,我邻居家是正在出租房子,可是这个……”宋歌拍拍她的肩膀,笑嘻嘻着说:“安啦,反正他托你看着房子,钥匙在你手里,我们是光明正大进去,怕什么。”“可是深更半夜玩招鬼游戏,真招来鬼怎么办?”严晓雯有点胆怯。“放心放心,就算有鬼也是被禁锢在镜子里,何况再加上你男朋友、姜方和她男朋友,我们五个人阳气足的很呢。” 站在空旷的大厅里,宋歌围着那面大镜子转来转去,满脸兴奋之色。姜方倚在男友怀里,撅了撅嘴说:“宋歌你这疯丫头,都参加工作两年多了,还象个孩子长不大,深更半夜拉我们来这玩什么招鬼游戏,胡闹!”胆小的严晓雯更是怯生生地扯着男友的衣袖寸足不离其右。 “开始开始,姜方的男朋友,姜方,晓雯的男朋友,晓雯再加上我,我们就按照这顺序在这转圈子吧,姜方你先开始,反正规矩我都讲清楚了,我们开始玩。” 于是在这间充斥着浮尘与蜘蛛网的房间里,五个年青人开始滑稽地转起圈子。转了几分钟,严晓雯小心嘀咕起来:“多么无聊的游戏啊,我们好象是一群在推磨的驴子耶。”她刚说完话,猛然惊觉脖子上被吹了两口气,她一个高儿蹦了起来,尖叫着:“有鬼!” 一阵狂笑从严晓雯身后发出,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这只手在不断颤抖着,“晓雯,你简直是搞笑了,是我多吹了一口气,笑死我了,哈哈!”宋歌狂笑着,那只手还搭在脸色发白的严晓雯肩膀上。严晓雯哭笑不得,狠狠把宋歌的手摔下来:“宋歌,你真是可恶,再这样不陪你玩了,哼!” 宋歌忍着笑求饶,姜方又打着圆场,四个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懒虫”(宋歌语)陪着精神百倍的疯丫头继续象“推磨的驴子”一样守着那面大镜子转圈。 时近午夜,差不多每个人都有些瞌睡,却被一声压低却又很清脆的声音叫醒:“它来了。” 什么它来了,除了喊这话的宋歌,另外四个人都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宋歌已经背对着镜子,声音有些拖长:“你们快看看镜子里有什么啊。” 四个人齐齐向镜子看去。“什么也没有啊!”“就我自己在里面呢。”“怎么会啊,明明我们五个人全在里面嘛。”“对对,我们五个人都在里面。”四个人七嘴八舌叫着。 “不对,里面明明有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好可爱哦。”宋歌突然插了一句。四个人听了大惊,转向宋歌,好奇的宋歌为了不违背游戏玩法,又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想看看镜子里到底有什么,竟然用一面化妆镜借反射光看清大厅里的镜子有什么。 姜方突然醒悟过来,大喊:“去!”另三个人也跟着喊了一声,背对着镜子。 “散了吧,别真招出事了。”姜方提议,大家散了各自回家。来自: 鬼故事 “这几个胆小鬼,不就是个游戏嘛,吓成这样,真是的。”宋歌回到家,走进卫生间准备洗脸。一手捏着洗面奶,另一只手摸了摸脸庞,“咦,这里的小痘痘好象消了不少,怎么眼圈又黑了一块,明天要早睡了。”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打量着自己。 “嘻嘻,姐姐真可爱。”夜这么深,夜里人早睡了,寂静中突然传来这么一个细小而又稚嫩的声音,令宋歌吓了一跳。“谁?藏在哪?给我出来!”她东张西望,以为是邻家的小孩子。 面前的镜子右侧一角突然氤了一层雾,就好象被热气蒸腾过一样,水气消失之后,镜子角上多出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就象一个画在镜子上的卡通图案,只是会动作,会说话,穿 着一套白色的公主裙,苹果脸,可爱的小单眼皮,胖乎乎的可爱极了。 “你这孩子,上卫生间这么不小心,竟然会滑倒在上撞着墙角晕过去,好在是你同事及时发现把你送到医院,要不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啊。”宋母扶着宋歌走出医院大门还在唠叨着。宋歌神情麻木,好象没有听到宋母在说什么。 “你不要烦我了好不好?”“求求你了,放了我吧!”“你有完没完,为什么成天缠着我?”“我不要再见到你了,离开我,去找别人去!”一次次,无论宋歌走到哪里,只要存在着镜子,那小女孩又是一付乖巧的模样待在镜子里,目不转睛看着宋歌的一举一动,宋歌无论求饶、怒斥,它都是一付置之不理的样子,只是不复那一次的恐怖变身。 宋歌迅速消瘦下去,整天苍白着脸,神经兮兮竭力不去照镜子,只求不再见到那个看起来如卡通娃娃般可爱的恶魔。 鬼故事 “宋歌,今天是晓雯的二十四岁生日,你一定要来,八年的朋友,你要是再敢说不来,我跟你断交!我们在利华酒店,你快来,等你。”姜方听够了宋歌的推脱之辞,放下电话不再听了。 一见到宋歌,严晓雯和姜方都诧异于她的精神状态,不断追问,宋歌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正在考虑着,手一软,把手中一杯红酒倾倒在衣裙上,“哎呀,你这么不小心,红酒很难洗掉的,快跟我到洗手间清洗一下。”神情恍惚的宋歌被姜方牵着手拉进洗手间。 “嘿嘿。”一缕稚嫩又阴冷的笑声突然刺破发呆中的宋歌,她猛然抬起头,酒店洗手间的整面大镜子上,那个镜子鬼又装出一付可爱的小女孩样。宋歌紧紧扯住姜方的手,指着镜子激动地说:“你看,它就在那里,它就在那里啊!”姜方莫名其妙瞅了瞅镜子,“哪里啊?什么东西?这镜子好好的嘛。”宋歌拽着姜方的胳臂说:“你听,你听啊,它在笑,好冷的笑声啊。”姜方侧耳听了听:“没有人在笑啊,宋歌,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镜子鬼仍然在尖笑着,尖锐的仿佛要刺破宋歌的耳膜,“姐姐,还是进来陪我吧,你既然把我关到这里来,那就要陪我到永远,我们有缘啊!来吧!”它又变出那一身血迹恐怖的原形。 “不!你去死吧,不要缠我!”已经崩溃的宋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拳砸向镜子,镜子发出巨大的声音破碎了,一片片掉落下来,而墙上残留着的每一个镜子碎片中都有那个小女孩的身影,她扭曲的脸庞不成形的嘴里还在发出尖锐的笑声,宋歌还在一拳一拳砸向镜子,手上被碎片刺的鲜血淋漓。姜方根本制止不住她的疯狂,猛地一巴掌掴在宋歌的脸上。 “它还在……它还要拉我去陪它,我杀了它,我杀了它……”宋歌满手是血,捂着自己的脸颓然坐到了地上。“宋歌……”姜方企图扶起宋歌,她却尖声笑起来:“镜子碎啦,它没了,嘻嘻,再也不会缠我啦。” “它不会再缠我了,它死了,我不用再陪它了,它死了,我不用再陪它了。”住进了精神病医院特护房间的宋歌见到来看望她的姜方也不认识了,嘴里只是把这几句话念叨来念叨去,没人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宋歌!”姜方见到昔日好友变成如此,不禁眼圈红了,她握住宋歌那只瘦骨嶙峋伤痕尤存的手,不禁痛哭出来。宋歌见到她哭,眼睛亮了一亮:“把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叫来吧,我要找她玩。”姜方想了半天,才知道宋歌要找护士,她匆匆出门,找来护士。找了半天,不知道护士哪里去了,姜方怏怏返回病房,宋歌提着姜方的包看来看去,姜方接了过来,又跟宋歌聊了一会,才离开病房去找医生。 房门关上后,宋歌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神情,从衣服里掏出一面化妆镜,这是她刚才从姜方的皮包里偷出来的。她恶狠狠地说:“你死了没有?我要看看,你还会不会要我去陪你。”她死死盯着那面镜子看,然后突然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还在里面,你为什么还没有死,你不死就还要拉我进去,我不要,你去死吧!”她把镜子摔到桌子上,化妆镜碎成几片,她尤不解恨,将碎片抓了起来就往嘴里塞,边塞边含糊不清说着:“吃掉你,你就不会再来缠我了。” 坐在医生办公室,姜方询问最近宋歌的情况,医生摇着头说:“她这种情况是属于受到强烈刺激,一般情况下不太容易痊愈,不过只要让她别照镜子,她还是比较安静的,可能她受过跟镜子有关的刺激,我们只能采取保守治疗,让她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两个人正说着,房间门被突然撞开,一个小护士冲了进来,带着哭音:“李大夫,我只是上厕所一会,21号病房的病人就出事了,她不知从哪弄来的镜子,并且把镜子打碎把碎片吞了下去。”医生和姜方同时霍然起立,他们都知道21号病人就是宋歌。 宋歌穿着那套她最喜欢的红裙,静静躺着。姜方哭成泪人:“都怪我不好,我不该让她拿到我的镜子,我明知她见不得镜子,我竟然这么疏忽,都是我不好。”宋母老泪纵横地平了平宋歌的衣服:“孩子,你安安静静去吧。”一缕清烟,一个盒子,收敛了宋歌的骨灰,一个年轻的生命从此消失在这个世间。 鬼故事 一个燥热的夏季夜晚,三女两男在一面大镜子前玩起了招鬼游戏,一个女孩子尖叫着: “来了。”另四个人都看向镜子……游戏散了之后,一个女孩子小声对一个男孩子说:“我怎么看到镜子里有一个穿着红衣裙的女孩子,她表情也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怪怪的,并且她还对我说'你来陪我好吗?',你有听到她的声音吗?” ...
楔子 道路陡然崎岖,在下一个转弯口,车轮猛地一滑。陈师傅好不容易抓稳了方向盘,一车的人东倒西歪,车厢里顿时乱成一团。 阿明重新站起身,又将刀子架在了陈师傅的脖子上,朝众人吼了一句:“都给老子闭嘴!再嚷嚷,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信不信!” 话音刚落,天上一个滚雷落下来。陈师傅哆嗦了下,阿明回过脸,眯着眼睛盯着前方。 “快点,还有多远?” “不远不远,马上就到了。” 陈师傅说着,又是一阵猛咳。阿明心里一阵烦闷,正准备开口叫骂两声时,忽然又停了下来,在闪电打下的刹那,阿明变了脸色。他立马换上一副凶恶的神态,问:“你这是往哪儿开?” 陈师傅沉默着,脚下猛踩油门。就在这一刹那,天上又一道惨白的亮光闪过,映在陈师傅脸上,显出一副死板并且恐怖的表情。 “阴曹地府!” 陈师傅认真地盯着阿明,从牙缝中,一字一句蹦出了这句话。 1.四个小时前 阿明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只身一人逃了。他跟蛇头联系好了,趁夜出海,第二天就到越南了。 他刚上出租车,司机不停地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目光犹疑。阿明整了整额前的碎发,避开他的眼睛。 广播里传出一个女声,一遍又一遍念着对他的通缉令: “男,二十五岁左右,身高约一米七,身材瘦削,请市民们留意。” 司机又瞥了他一眼,阿明抓紧了手里的刀子,手心有些冒汗。 突然,前方远远地有警示灯在闪。阿明探头看时,司机说:“前面在查什么?这么大阵仗。” 阿明的心一沉。一个警察已经发现了他们,一边挥着警示灯,一边朝他们走来。 片刻,阿明从怀里摸出钱撒在司机身上,猛地拉开车门。 “不用找了。”说罢,他不管不顾地跳下车,大步低头跑了出去。 阿明不敢回市区,只能在荒郊转悠。四周荒无人烟,只有一条笔直的大道。天气闷热,空气湿润,仿佛随时都会落下雨来。 沿着大道走了快一个小时,不远处传来发动机的声音。阿明回头一看,一辆小型客车开了过来。 阿明赶紧冲到路中央,对着那车挥起手来。 电视里是铺天盖地的通缉令,警方从各个视角公布了阿明的相貌。事情本来只是一起简单的入室盗窃。阿明、黑毛和鸡仔盯了那家人三天,等他们出门了,这才备好工具上了门。 三人翻箱倒柜,把金银首饰、现金、手机搜刮之后,临出门时,鸡仔忽然起了贪念,说什么也要把主卧墙上那幅画给带走。 就在三人小心翼翼地将油画从装裱框里取出来时,门口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房间里乱成一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遭了贼。当下,女主人不管不顾地大声呼救起来。还没等阿明反应过来,黑毛忙蹿上前,反手一拽将女人拽进了房间。 跟着进来的,还有个小毛孩儿,愣愣地牵着他妈妈的手。小孩怔了几秒,仰头号啕大哭。三人立马将母子俩的嘴捂住,捆了起来。 黑暗中,三个人面面相觑。女人和孩子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相貌,要是他们报警该怎么办? 过了会儿,黑毛忽然狠狠地说:“一不做,二不休……” 阿明一个激灵,问:“就为了这么点东西,杀……人?” “不然怎么办?这娘俩儿已经看到咱哥仨的长相了,要真报了警,咱们不得躲一世?”黑毛说,“我可不想坐苦牢。” 说话间,黑毛已将刀掏了出来。他忽然将刀塞进阿明手里。阿明像触电似的缩了一下,但在接触到黑毛目光的那一瞬,他又停住了。 “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黑毛看着阿明,“你先来,一人一刀,人人都有份。” 阿明哆哆嗦嗦地对着女人伸出了手。就在阿明犹豫时,忽然一股外力传来,不由分说地推着他的手,将刀子送进了女人的身体。 阿明错愕地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黑毛哼了声,就着那刀拔出来再刺进去。接着,鸡仔也补了一刀,女人倒了下去。 紧接着,黑毛将小孩如法炮制。黑毛做完这一切后,到了阿明身边,狠狠踹了他一脚。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门外再次传来了声响,男主人也回来了。 黑毛回头对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分开躲在了门后。男主人进屋后,叫了声女人的名字,一边脱下大衣一边往里屋走去。黑毛突然从他背后跳出,一刀插在他的后腰上。 男主人艰难地想要回头,鸡仔也扑上前去狠狠箍住男人的双臂。黑毛就势补了两刀,男人的身体一软,摔在了地上,手表碎了一地,指针停在了九点的位置。 空中一个闷雷,阿明回过神来。他环顾四周,小巴车上没几个人。司机姓陈,三十来岁的年纪。后座还坐了两家人,一家姓黄,有一对年轻男女和一个老太婆;另一家姓安,是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从刚才的闲聊中,阿明知道他们中了奖,要出去旅游,地点刚好是阿明和蛇头约好的港口。 阿明向司机道了声谢,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休息。 过了不久,黄老太开了口:“我说小陈啊,这还有多远?” 陈师傅咳了半晌后,终于稳住呼吸开了口:“大概还要四个小时。” “这么慢,”姓安的女人看了看表,“那不是要到晚上九点?” “唉,要不说点什么吧,不说话显得多闷啊。”另一个安姓的男子接了腔,“认识认识吧,我叫安平,是报社的记者。这两位是我的妹妹,安然和安和。” “黄守义。她是我媳妇儿,叫肖玲玲,这是我妈。我们一家都是医生。” 说罢,所有人扭头看着阿明,阿明愣了愣,一时竟不知道介绍自己是小偷还是杀人犯比较好。 扭捏片刻,他沉着嗓子开口道:“阿明,我是铺路工人。” 2.三个小时前 安平不愧是干记者出身的,能说会道,很快活跃起了车上的气氛。 安平唾沫四溅地说着前段时间的城南凶案。黄守义家就相对安静一些,除了他母亲不甘示弱地提起自己儿子前段时间还救了个大人物外,再没什么新鲜的故事。 阿明对他们说的东西没多大兴趣,合着眼靠在椅子上养神,直到听见安平说,那两人搞不好以前都犯过事儿,这才睁开眼来。 “你怎么知道他俩犯过事儿?”发问的是肖玲玲。 安平说:“那两个人干什么的,我一眼就能看出门道。房子里什么都没有,行李都是整整齐齐放着的,这明摆着是要随时跑路嘛。不过我发现,那里起码还有一个人,说不准就是凶手。” 安平顺便从安然手里接过水喝了口。阿明的目光顺势到了安然身上,发现那女孩正偷眼看着他。 阿明的心一沉,避开了他们的视线,埋下了头。 死的那两个人,是黑毛和鸡仔,而消失的第三个人正是阿明自己。 3.一个小时前 黄老太突然探头看了下,有些疑惑地问陈师傅为什么不走大道。 陈师傅说了句要下雨,大道估计得堵,算是堵了众人的嘴。 饶是安平牙尖嘴利,说了一路也累了,车厢里暂时安静下来。 阿明在平缓的行车中,迷迷糊糊听见陈师傅的声音。 他说:“既然大家这么开心,要不我也说个前两天听到的故事。” K城只有两所高校,稍有风吹草动,媒体的眼睛都会盯在上面。前段时间,警方扫黄打非,从色情场所搜出来好几个高校的女生。 媒体抓住了大新闻,立刻做起了文章,将几个女生的生平挖了个干净,全登在了报纸上。 有几个女孩儿顶不住压力,互相约好了,开煤气的开煤气,上吊的上吊,还有两个跳了楼。 安平顿了顿,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妹妹,没有出声。 再接下来的事情,阿明就没听见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阿明忽然被一阵声响吵醒。 “男,二十五岁左右,身高一米七,身材瘦削。此人极度危险,请广大市民朋友们留意。” 阿明猛地睁开眼。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了起来。 “你们干吗?” 那两家人已经围住了他。 “怎么处理他?” “刚才试过了,电话打不通,等到了地方我们再联系警察。” “万一不是怎么办?” “不是道个歉不就得了,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他们讨论的时候视阿明如无物,而阿明一动不动,仿佛吓傻了一般。没有人知道他的手心里此刻正攥着一把匕首。 刀刃微卷,那是他杀黑毛和鸡仔时造成的。 阿明小心翼翼地用刀割着绳索。他的动作无比轻缓。他偷眼瞥了下挂在车头的钟,离到达目的地还有一个多小时。 “你们认错人了……” “现在才说,有点晚了吧?”安和接过话头,“也不知道你被抓进去能判几年。” 她话音刚落,前头本来安分开着车的陈师傅忽然阴森森地开了口:“杀人偿命。” 黄守义一愣,拍着巴掌干笑了两声:“说得好,杀人就是该偿命,诶,你说是不是?” 还有二十分钟,而麻绳在最后一下的切割中,悄然崩断了。 阿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起身,反手在黄守义胸前划了道口子,夺过他手中的刀,跨了一步,来到陈师傅身边,一把架在他脖子上,另一把对着目瞪口呆的几个人。 “说的没错,杀人偿命,反正都是死,多一个少一个老子无所谓!正好拉你们垫背!” 4.几天前 杀了那一家子后,阿明等三个人没敢回原来的住处。他们将受害人家中财物席卷一空,不管不顾地逃到了城郊,找了处老房住下来。 之后一连五天,他们没有睡过一次好觉。阿明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疯了。 黑毛沉得住气。他每天坐在出租屋唯一的电视机前盯着新闻。他不允许任何人出门,也不叫外卖,一日三餐都靠方便面解决。 那日,黑毛又在看着新闻。除了报道他们造成的这起灭门惨案外,还报告了前段时间高校女生因涉嫌卖淫,被媒体曝光后自杀的后续消息,几个姑娘一死四伤。 黑毛恨恨地骂了句无聊,接着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这么多天了,总不能等到弹尽粮绝的时候,”他拿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原来认识的一个哥们儿,现在做了蛇头,只要给钱,肯定能把人带出去。想不想跟我走?” 鸡仔闻言马上表了忠心,两人又看着阿明。 阿明心里打起了鼓。其实合伙前他就听说过黑毛的事,那家伙心狠手辣,什么都敢做。 这次,黑毛开了条件,显然是有什么后招,弄不好就是想拖着自己和鸡仔一起重操旧业。 阿明想着想着,已经有了主意。于是,他对两人点了点头。 当晚,黑毛当着他们的面联系了蛇头。鸡仔兴奋异常,阿明也装出一副将要逃出生天般的欢喜。 等约好了时间和交钱地点,黑毛开始催着他俩准备。鸡仔说要去厕所,捂着肚子逃了,阿明简单地整理了要带的东西,等回过头时,黑毛的面孔近在咫尺。 “你在等什么?”那家伙的声音阴森可怖。 “没啥,就是舍不得离开。” 黑毛冷哼了声,转过头去。就那一瞬间,阿明瞅准了时机,将刀子恶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脖颈。 黑毛的身子猛烈地抽搐了几下,瘫到在地上。 紧接着,鸡仔吼了句“干什么”,阿明赶紧稳了稳心神,说了句“没事”,慢慢靠近厕所。 他猛地拉开门扑了进去。鸡仔毫无防备地抬头,那刀子正好扎进了他的胸部。 月光依旧惨白地照着墙上的钟,九点了,和那家人死的时间竟然一样,冥冥中真有报应这个说法。之后他收拾了东西,逃离了那间出租屋。 之后,他联系了蛇头。那家伙认钱不认人,在阿明将价格提高一倍后,他把黑毛的计划和盘托出。 不出所料,黑毛是想带着阿明和鸡仔去做黑仔,也就是让他们用身体帮着毒枭运毒。 得知真相后,阿明丝毫不觉得诧异。他吩咐蛇头碰面的时间、地点不变,只要把他带出去,一切好说。 蛇头应了他的话,告诉他最多超过约定时间的五分钟,不然他立刻开船就走。两人达成协议后,阿明找了一片墓地,躺下后一夜无梦到天明。 结尾 离说好的时间只差一刻钟了。 车厢里的人被他的动作骇住,个个没了言语。 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车拐了个大弯,急刹之下,车厢里乱成一片。阿明盯着陈师傅,凑近他的耳朵问:“阴曹地府,是什么意思?” 陈师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后面那一车的人,忽然露出个奇怪的微笑:“我给你们说一个故事吧,故事叫《杀人偿命》。” 城南有所高校,高校里有个生活清苦的女生,女生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哥哥,得了肺痨。 家里没钱给哥哥治疗,也没钱再供她读书。女孩病急乱投医,找上一个学长。学长给她介绍了生意,去酒楼陪酒,陪聊陪喝陪摸。 女孩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她和另外四个女大学生找了间廉租房,隐姓埋名地打工挣钱。隔壁姓安的男人见她们可怜,时不时送些饺子过去,一来二去,把她们的事情摸了个通透。 就在几个女孩去酒吧的某个夜晚,姓安的男人报了警,并在第一时间发了消息。头版头条,用的照片是从女孩手机里偷来的自拍照。 女孩跳了楼,送到医院时只剩下半条命,一起送过去的,还有市里有头有脸的贵人。姓黄的主治医生私自安排,给他插了队。等手术结束,贵人醒了,女孩却再也不能醒来。 女孩的哥哥知道了一切,开始暗中谋划。他策划了一起抽奖,并租来了小巴,他计算了时间,准备将这些人装进这个“棺材”里。 现在,他要让他们杀人偿命了。 阿明反应过来时,背心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车厢里空寂了半晌,突然陈师傅倒在了地上,生气正从他身上慢慢消失。阿明急匆匆地想要挪开他的身体,分针绕过秒针,停在12的位置上。陈师傅忽然睁大渐渐涣散的双眼,死命看了看车上的钟。 晚上九点整。这是陈师傅妹妹死亡的时间,是那一家人死亡的时间,也是黑毛和鸡仔死亡的时间。 那车辆车不受控制地往前飙去,带着七个人绝望的尖叫,在最后的一秒飞扑进无边无际的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