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财头 李晴文二十多岁,是一家“女子侦探社”的老板,专门负责调查女性情感、婚姻、家庭问题。不过,她这个老板只有一个兵,那就是老何。老何经验丰富,算是个老私家侦探了。赚了钱,两人平分。 七月十五是鬼节。这天晚上,街边纸灰飞扬,到处都是神态虔诚给亲人烧纸的人。李晴文本想早早回家,老何却拉着她去墓地。 “最近生意不好,我们去压压财头。”老何说。 李晴文明白他的意思。鬼节地狱之门大开,众鬼涌出,将石钱送给某个鬼魂,他会感恩戴德,加倍报偿。可李晴文年轻,哪儿信这个?但老何信!无奈之下,李晴文只好跟着他开车直奔墓地。来到墓地边缘一座新坟前,老何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石钱,恭恭敬敬地埋在墓碑下。远处有隐隐的火光和人影,无疑是亲自到坟边拜祭亲人的。可这深夜看来,显得格外恐怖诡异。老何直起身,李晴文正要调侃他迷信,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请问,是李晴文小姐吗?” 李晴文头皮一紧,转过脸,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中年女子。在这荒郊野外,哪儿来的女人?她又怎么认识自己?莫非是鬼?李晴文的心一哆嗦。可是,女人手里晃着一张名片:“这是刚刚从你口袋里掉的。不用怕,我是来祭父母的。” 李晴文这才长舒一口气,暗笑自己胆小。她问女人有什么事?女人说如果方便,她想拜托他们找个人。老何一听就乐了,想不到,这“压财头”还真管用。刚把石钱压上,生意就来了! 当下,三人走出墓地,去市区找了个茶楼坐定。女人叫吴英敏,三年前和前夫江晓成离婚。当时,女儿英英只有四岁,患有严重的皮肤病,每年春天都要换一层皮,怕光怕风怕雨。江晓成的生意正红火,女儿就判给了他。为了寻找给女儿治病的良方,吴英敏出了国。想不到,三年后回来,她却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您前夫不让您见她?好像,这应该找律师吧?”李晴文挠挠头说。 “不,我不想找律师。我只想知道女儿怎么样了,我的手里有药方,可能会缓解她的病。你们只要告诉我,女儿在哪儿……”吴英敏说得极为诚恳。 李晴文和老何相互望望,答应了下来。女人褪下手腕上的一枚玉镯,说:“这镯子应该值些钱,先押给你们。” 无疑,女人手头一时不宽裕。李晴文接过镯子,说等她有了钱再赎回去。之后,吴英敏告诉他们江晓成公司的名字,还拿出了他的一张照片。除此之外,吴英敏就不知道别的了。这三年,江晓成搬了家,行踪不定。 第二天,李晴文和老何就开始寻找江晓成。老何伪装成要订一笔大单的业务员想方设法套出了江晓成在第6号连锁店的信息。然后,李晴文驱车,两人直奔店里。监视了不到一小时,他们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开着一辆奥迪A8出来了。他正是江晓成! 一连三天,老何和李晴文二十四小时监控江晓成。奇怪的是这个只有四十来岁的大老板生活单调得很:白天去各连锁店巡查,晚上回家后就再不出门。这几天,在江晓成的高档住宅区也没有发现有小女孩出入。 莫非孩子不在家?还是另有因由?这天清早,李晴文拿了水桶拖把,装成清洁工的样子进了居民楼。她停在19层的楼道,慢慢用小刀刮着墙边的小广告。江晓成就住在这一层。一刻钟后,江晓成拎着一个箱子和一个垃圾袋打开门,李晴文突然脚一滑,水桶打翻,污水溅到了江晓成的裤脚上。她装成慌乱不堪的样子,忙不迭地道歉。江晓成厌恶地皱起眉,放下手里的垃圾袋,转身回房换衣服。李晴文迅速解开江晓成的垃圾袋。如果家里有小女孩,垃圾中肯定能找到糖果或者巧克力纸以及其他小零食的包装。但是,就在李晴文解开垃圾袋的刹那,她惊得几乎魂飞魄散。里面竟然是冰冻的大块大块的鲜血,一股腥味儿扑鼻而来,李晴文系上垃圾袋,转身匆匆下楼。 闪到楼梯拐角,李晴文看到江晓成换了衣服,拎着垃圾袋进了电梯。直到电梯停到一楼,她这才走到江晓成家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再敲敲,仍然没有人声。现在,李晴文能够确定,江晓成一个人住在这儿。 这时,老何打来电话:“晴文,快下楼,江晓成开车出门了。” 李晴文匆忙下了楼,老何一脚油门儿踩下去,跟上了奥迪。今天,江晓成没有去公司,而是直奔郊外。路上,李晴文对老何说了血块的事,老何也不明白。不过,他看得很清楚,江晓成是把黑色垃圾袋扔进了垃搬箱。 一个小时后,江晓成的车驶进了位于郊外的天苑别墅区。进入别墅,他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二楼的阳台上。看来,这儿也是江晓成的住处。英英,会不会住在这儿? 整整一晚,江晓成都没有离开。不过,清早八点钟,他开车出门,一个小保姆模样的人送他出来。老何负责继续跟踪,李晴文则去了别墅。她把外套反过来穿,又去菜市场买了两捆菜,走到别墅门前。逗留片刻,小保姆探出头。李晴文看到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人也很瘦弱。她夸小保姆将花园打理得好,小保姆笑着说只是偶尔修剪一下。李晴文忙说自己是前面那家新来的保姆,平时很闷,想找个伴儿。小保姆眼前一亮,说她叫阿馨,除了周二周四,她尽可以过来找自己。 “为什么周二周四不行?”李晴文问。 “这两天江老板会过来看女儿,他不让我跟人接触。他每个月给我开四千块,所以有许多规矩。”阿馨的神情颇为神秘,可说着说着,她咳嗽起来。她的样子,实在不适台当保姆,太弱不禁风了! 李晴文嘴里啧啧着,脸上不动声色。看来,英英就住在这儿!她问老板的女儿多大了?阿馨一脸苦相地摇摇头:“谁知道?我来三个月了,从没见过她。好像是有病,每天都锁在屋子里。我把饭做好端到门口,她饿了就出来拿。老板说,她怕生人。” “那你就没进去打扫过房间?一次都没见她下过楼?”李晴文觉得不可思议。 阿馨点点头:“老板再三叮嘱,绝不能去开女儿的房门。可我真是奇怪,一个7岁的女孩怎么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她自己闷在屋子里做啥?江老板来了,就进房跟她说话。不过,我从没听到过孩子回话。”阿馨似乎是闷得太久了,很渴望能有人交流,所以才一古脑地说了那么多。 李晴文愕然,脱口问道:“会不会压根儿就没人?” “那怎么可能?每天饭都没了。”阿馨说着,样子有点儿怕怕的。“要不是为了四千块钱,我真不愿呆在这儿。这房子偏,老板又不让出去,平时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干满一年,再给多少钱我都不干了。” 阿馨的话着实让李晴文吃了一惊。怪不得吴英敏叫自己来调查,看来的确有些蹊跷!莫非这江晓成是个变态?把女儿囚禁了起来? ...
天师 傍晚,张慧慧戴着墨镜和帽子冲出校门,却不曾想与一个正在收拾地摊的男生撞了个满怀。男生大概十八、九岁的模样,巧克力肤色,脸型刚毅,上衣十分宽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摆的摊子上写了三个大字:降魔师。 “你是降魔师?”张慧慧大喜过望,可是看了看男生的装扮,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她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天师,你帮帮我吧!” “叫天师太见外了,”男孩的嘴角咧开一抹邪邪的笑,“叫我林天就行。 说吧,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张慧慧叹了一口气,缓缓讲来:昨晚,张慧慧在自习室看书时无意间一抬头,看到同班的大明正在前面坐着。她刚想打招呼,却忽然看见半截耳朵从大明的脸侧慢慢地掉落下来。伴随着耳朵掉落,并没有想象中的流血,却只有一丝血迹隐隐地渗透出来,仿佛只是一团无关要紧的腐肉掉落。 张慧慧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正想悄悄离开,大明却在此刻突然回过头,与她面对面碰了个正着。 大明双眼通红,恶狠狠地问:“你看到了什么?”说话间,一股腐臭味朝张慧慧迎面扑来。 “没、没……”张慧慧疯了一般冲出了自习室。 大明紧追而来,一路追一路咆哮:“张慧慧,你以为自己能躲得掉吗?张慧慧……” 张慧慧一口气跑回宿舍,魂儿都吓飞了。她在寝室躲了一夜,没曾想今天一早大明就找来了。大明在宿舍外大声叫她的名字,犹如狼嚎一般,叫了整整一日。虽然他的模样看起来正常了,但是张慧慧还是感到恐怖。等大明一离开,她便冲出校门,本想躲避几日,却不曾想刚好遇到了林天。 两个人边走边说话。突然,一个人从远处急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你给我站住!” “啊,就是他,他追过来了!”张慧慧尖叫着躲到了林天的身后。 此时四周寂静无声,追赶过来的大明四肢僵硬地站在前方,歪着脑袋看他们。他眼白发黄,动作迟缓,看起来就不像正常人。 林天上下打量着大明,眼睛一瞥,便从对方半敞的衣领下发现了一大块青紫色的淤痕。他冷笑一声,拽紧挎包说:“呵,竟然连尸斑都起了!” 大明咆哮一声,抬手就朝林天挥了过去。 林天拽着挎包带上下一挥,满满的黑糯米便从上往下泼了大明一身。 大明抱着脑袋鬼号起来,随即强忍着痛拼命朝林天冲去,抬手就是一掌。 他嵌满黑泥的指甲险险地从林天眼前划过,差点儿抠进眼睛里。 林天吃惊之下,迅速闪开并抬起一脚踹去。大明登时被踹出去三、四米远,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唇边流出了细微的血丝。他瞪着两只通红的眼睛,如狼一般死死地盯着林天。 林天迅速掏出一张去煞符,口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然后他便把符“啪”地一下拍上了大明的额头上。那张符纸犹如沾了胶般牢牢地粘在了大明的眉心,大明“嗷”地一声跌倒在地,抱着脑袋打起了滚。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符下竟然冒出缕缕青烟,四下飘散。 也是受害者 见林天法术如此高超,张慧慧惊讶万分,开始满眼冒心地看着林天了。 林天对她“嘿嘿”一笑,转脸却“咦”了一声。他走过去揭开大明额前的符纸,问:“你怎么一点儿道行都没有?” 大明瘫坐在地,不住地哀号。 “大师,救救我吧!我也是受害者,我莫名其妙就变这样了!”大明眨巴着眼睛,想挤出点儿眼泪来,“我追张慧慧不过是想吓她一下,让她别把我的秘密传出去罢了。” 据大明说,他大概从两、三周前开始就感觉到异样了。先是身体越来越凉,反应迟钝,之后身上渐渐地长出了尸斑,连一些部位都慢慢地腐化了。他说着解开手上的创可贴,露出了一截被胶水粘着的小指。 林天拿手在大明的脉搏处探了探,点着头说:“确实还是人,只是被什么东西改变了的体质。”他说着皱起了眉头,“以你变化快慢程度来看,这个东西必定是你日日使用,或者日日带在身边的。” “大师,帮帮我!”大明着急地从兜里掏出了几百块钱,“多少费用我都愿意承担!” “ 干吗? 别以为我是个贪财的人!”林天说着,迅速地从大明手里接过钱塞进了兜里,“这样吧,我先去你的寝室瞧瞧再说。” “带上我!”张慧慧上蹿下跳地嚷着,“收我为徒吧,我愿意当你的道童!” “去去,”林天一头冷汗,“什么道童,我又不是道士!” 一行三人就此往大明的寝室走去。 经过此前一番折腾,此时已入深夜,寝室里安静得诡异,唯有一两声鼾声悄然回荡着。 林天做了个“嘘”的手势,掏出一只随身小手电示意张慧慧在旁边举着,随即拿出一个形似风水盘的东西,随着盘上指针的左右摇摆搜寻着。片刻后,那风水盘的指针忽然对准一个方位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属阴的物体本就具备灵力,而灵力是一种特殊的磁场,所以会影响指针的转动。”林天边低声解释边走向指针指向的方位。 经过一番仔细的搜寻后,林天拿起了一只塑料水杯。他把杯子举起来对准手电的光亮,随后从背包中取出镊子,小心地从杯子底部夹下了半颗米粒大小的碎屑。碎屑在手电下闪闪发亮,犹如水晶。他把碎屑仔细地收进一只玻璃小瓶中,随后松了口气。 大明恍然大悟地说:“这只杯子是之前校门口的礼品店集满八十八个赞赠送的礼物。那家店开了一个月不到就关门了,我也没多想,没想到竟然有猫腻儿!大师,我变成这样还有救吗?” 林天沉默了片刻,说:“我给你开副药吧,全是补充阳气的。只要你还是人的体质,就还有救。”说完,他就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了起来。 而此时,原本掩着的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半,随后半个脑袋一闪而过。 林天立即冲过去想揪住门外的人,没曾想跑到门边,却只看到半颗高度腐烂的脑袋。脑袋悬在半空,边缘处流着浓黑的污血,瞪着一颗全黑的眼珠,残缺的唇边凝着一丝狞笑。 林天掏出一条黄色布袋,一个健步冲上去将那半颗脑袋罩了进去。随后他冲出了寝室,大明和张慧慧急忙跟上。 待三个人来到宿舍楼后的空地处,林天放出了那半颗脑袋。没曾想那脑袋翻了个个儿,奔着林天的手张嘴就咬。 林天一掌打过去,它“骨碌”一下滚开去几米远。但是随即它又转过方向猛地撞向林天,死死地咬住林天左胳膊。 黑烂的牙齿嵌入肉中,血从齿缝中涌出,红黑相映十分显眼。 林天疼得叫了一声,强忍着掏出去煞符贴在了那半颗脑袋上。他右手半握,伸出食指指向脑袋,口中念念有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一遍咒语念下来,那半颗脑袋终于松了口,跌落在地。一颗漆黑的眼球被生生地从半颗脑袋里摔了出来,漆黑的眼洞更加骇人。此刻它如残破的足球般在地上翻滚,口中反复念着:“昨天大明耳朵裂开,今天大明请人驱邪,昨天……今天……” 林天叹着气说:“没用的,只是被派来观察大明状况的‘耳目’而已,每天监视并且汇报他的状况。”说完,他又念了几句咒语,那半颗脑袋“砰”的一声裂开,化作了一摊黑水。 线索到此似乎断了,大明恨得直咬牙:“杀千刀的礼品店,跟我有什么仇什么怨?” 这时,林天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说到底,这件事我也有几分责任!” 屋主 “我刚才取出的东西,很有可能来自我之前遇到过的一样东西——九寒杯。”林天缓缓道来: 大概一个月前,林天被请到一个据说闹鬼的宅子中。这个宅子阴气极盛,在林天细致的观察后,惊讶地发现这个宅子里所有的人都显露出僵尸之身的迹象,包括请他前来驱邪的屋主。而最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些人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只是以为屋中有邪祟作怪。 林天疑惑之下反复套话,终于得知这个屋主在无意中得到了一只水晶杯。这只水晶杯取自一座古墓,古墓的墓志铭上写着墓主已入花甲之年,但开棺后里面却躺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面色红润,肤若凝脂。而尸体旁,就放着这只水晶杯。这只杯子触摸起来寒气侵骨,杯中还封存着一杯血水。 屋主一眼就看中了这只杯子,深深地以为此杯能有让人长生不老之效。于是他把杯子带了回来,取名九寒杯,之后便和家人一起日日用此杯取水饮用。 “得知这些后,我便让屋主把杯子取出来看看。”林天说着叹了口气,“我一见便知此物邪气极盛,刚想销毁,没想到那家人像疯了一样和我厮打起来,而屋主则趁机带着九寒杯逃走了。所以,这件事我也有几分责任,如果当初我能销毁了九寒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 “这个不能怪你!”张慧慧接话道,“对方人多,你是形单影只才会让屋主逃脱的。只是如今线索都断了,咱们该怎么办呢?” “这倒不用担心。”林天指了指地上由脑袋化成的黑水说,“现在我们破了对方的‘耳目’,就算我们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算账的。” 听到这句话,张慧慧就表示不敢单独回去了,紧跟着林天,大明更是寸步不离。 三个人往校外走去,才走了几十米,忽然从四面八方同时走来七、八个人,都是学生模样,把他们围在了中间。这些人无一不是双眼发直,动作僵硬,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快跑!”林天大叫一声拽起大明,从背包中掏出一把黑糯米漫天洒开。趁着这些人哀号的空隙,他拉着张慧慧夺路狂奔。 林天拉着张慧慧边跑边兜圈子,连大明都没跟上。他们很快把这些围堵他们的人引得分散开来,等剩下一两个人时再出手制伏。 就在最后一个围堵他们的人被林天贴上符纸满地打滚后,街角处,忽然走过来一个装扮怪异的人。 这个人衣着褴褛,方型脸,络腮胡,面容狰狞,两颗细小的尖牙露在唇外。 林天诧异地说:“终于把你给引出来了,但我没想到你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张慧慧,“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带着九寒杯逃走的屋主。”他说话的同时自包里抽出一把短小的桃木剑,一脚蹬地,以极快的速度向那个人刺去。 屋主竟不闪不避,狞笑一下直冲上去,两手死死地握住桃木剑,掌心“嗞嗞”地冒着青烟。他两手握着桃木剑用力一拽,竟生生地把握着剑的林天给甩了出去。 林天摔落在地,猛地咳了几声,刚要继续往前冲,却听那屋主竟发出了少女般的嬉笑:“嘻嘻。” 林天骤然停顿下来,大惊道:“怎么会这样?” “天师,怎么了?”张慧慧疑惑地问。 屋主笑得更响了:“天师?呸,他也配?你以为他好心帮你们呢?他不过是觊觎九寒杯罢了!上次他夺杯不成,现在又找上门了。你想想,如果没有你们,他能这么快就追踪到九寒杯的下落吗?” 林天看了眼张慧慧,满脸通红地站在原地。 “今天只是个小小的教训,你就知难而退吧!”屋主趁机逃走,留下了一串嬉笑声。 九阳阵 “他说的是真的?”张慧慧不敢相信地看向林天,“我问你,是不是你之前夺杯不成,才故意摆摊,想看看哪里有奇怪的事发生,借此探寻九寒杯的下落?” 林天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枉我这么信任你!”张慧慧瞪大眼睛和他久久对视,委屈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愣了半天,一跺脚扭头就走。 几秒后,身后传来了林天的一声怒吼:“喜欢宝物有错吗?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张慧慧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天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去看那边倒在地上的大明。 回去后,张慧慧心情非常郁闷。就在她以为此生都会和这个叫林天的人再无瓜葛时,命运却偏偏让他们再次相逢。 几天后,一次夜间电影结束后,张慧慧走在回校的路上。匆忙间她看到眼前闪过两个人影,一个很像之前的那个屋主,另一个则像极了林天。 她急忙追了过去。 在街边的拐角处,林天握着一把更长的桃木剑刺向屋主。那剑的尾端系着一枚玉佩,似有辟邪的作用,两个人在打斗间玉佩屡次闪射出隐隐的光亮。 屋主有所忌惮,边打边躲闪,奈何林天招式太猛,追得他躲避不得。情急之下屋主大叫一声,奔着林天的胸口用头猛撞而去。林天一下被撞翻在地,随身携带的装有辟邪物的挎包甩到了一旁。 林天爬起来又半蹲下去,揉了揉被摔疼的脚踝。屋主见状以为林天受伤,转身就跑。林天却迅速冲上去抬手就是一剑。 屋主躲闪不及,哀号一声跌坐在地,胸口冒起一阵青烟。他就地打了几个滚,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站得笔直。他的头顶处慢慢地腾起一股紫色的烟雾,那烟雾迅速聚集,形成一个身着古代衣裙的女子模样。那个女子直奔林天而去,自他的胸口猛穿而过。 林天“噗”地吐出一口血来。眼见那女子转身再要直冲过来,张慧慧顾不得思索,冲过去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挎包,把里面的东西对着女子一股脑儿地全撒了出去。一时间符纸、黑糯米、朱砂粉末什么的满天乱飞。 那个女子猝不及防,被避邪物打了个正着,尖叫一声,化成烟雾直奔它之前的附身所在。在逃窜过程中,它撞击到了张慧慧的胳膊。张慧慧只感觉胳膊一阵发麻,寒气刺骨,“啊”地一声捂住胳膊摔倒在地。 不消片刻,女子便钻入了屋主体内,迅速地逃走了。 林天上前扶起张慧慧,张慧慧看着他,问:“刚才那个古代女人是怎么回事啊?” 林天叹了口气说:“刚才那个女鬼是九寒杯的主人,也就是杯子所在古墓的墓主。那晚那个屋主用女声和我对话时,我便猜出来了。这几天我翻阅各种古书,终于有了些答案。想来应该是这个墓主在临死前用邪术保留了一杯心头血在杯中,并以此杯陪葬,她的魂魄便得以附着于杯上。用此杯喝水的人,无异于日日和邪灵亲近,体质便慢慢转阴,以致最终变成她的傀儡。显然她自古墓出来后,需要更多的傀儡顺从于她,于是便想办法将九寒杯分成许多细碎的小块儿,镶嵌在杯底,再以礼品的形式送出,大明就是受害者之一。万幸的是这九寒杯被分成碎片后效力变小,人的体质由阳转阴的过程也变慢了,所以像大明这些接触到碎片的人还有得救,而屋主却直接变成了一具任由她出入的驱壳。” “那这个女鬼一定很难对付。”张慧慧担忧地说。 林天擦了擦唇边的血,看着张慧慧受伤的模样,咬着牙说:“不怕,她有九寒杯,我有九阳阵!这次,它是真的惹急我了!” 尾声 第二天一早,林天就去找大明,把情况说明了。 大明现在每天喝林天开的药,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按林天的吩咐,在校园食堂外贴了告示,说之前校园外开的礼品店有集攒换水杯的活动,凭活动换到的水杯可以到他这里领取一百元现金。 一时间,数百只杯子被送了过来,弄得大明满头大汗,幸好林天从中挑选后,仅选出十几个镶有水晶碎屑的。这十几个杯子的主人不仅得到了一百块现金,还拿到了之前林天开给大明的药方,都留下杯子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之后林天让大明去找九个童子之身的男生,外表越粗犷越好。 等一切安排妥当后,午夜时分,林天选了个偏僻的地方,摆上一张桌子,桌子被摆放在一张八卦图上。桌上点着两支红烛,红烛下压着符纸,桌子正中则凌乱地摆放着他收集来的九寒杯碎片。 林天身着暗黄色长袍,衣服上所绣花纹皆是咒文模样。他手拿桃木剑,口念降魔咒,对着红烛不断地向九寒杯碎片斩去。 如此不过数十分钟,面容狰狞的“屋主”便出现了。 “你又来找事儿了!”“屋主”怒气冲冲地说道。 这次林天做足了准备,几个回合打斗下来,“屋主”便败下阵来。它被桃木剑刺中数次后,忽然全身一抖瘫软在地,自它的天灵盖处冒出一股紫烟,随即汇集成一个古代女子的模样。 女子唇色艳红如血,两只手的指甲逐渐变尖、变长,满头的黑丝在空中四处飘散。她尖叫一声奔着林天就扑了过来,张开五指,尖长的指甲眼看就要插入他的眼睛。林天急忙向后仰去,躲开女子的攻击,随后往前蹿去,踩着桌子一跃而起,手中的桃木剑刺向女子。同时,他手中抖出一张超大号的去煞符,贴到了女子的额上。 女子登时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定在空中,仰着脖子拼命地晃着脑袋,口中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刚才还粉嫩泛红的腮帮突然就如水般化了下来,滴滴答答地流了满身的血水。等她哀号完毕后死死地盯住林天时,林天才发觉她脸上的肉都已如水般化完,只留下两颗漆黑的眼珠子镶在空荡荡的眼洞中,满身的血水更是衬得她凄厉异常。 那个女子抱住脑袋在阵中不断地翻滚,林天则瞅准机会刺了她几剑。 持续了十多分钟后,那个女子“叮”地一声化作一只残破的水晶杯,摔落在地。 林天长舒了一口气,将九寒杯小心地收入包中,谢过众人,往校园赶去。 而此刻,张慧慧正焦急地在校门前等着消息。她见林天从远处走来,便急忙奔了过去,看到林天身上的伤口后心痛不已。 林天看着她,笑得很憨厚。他从包里掏出水晶杯,放在地上拿砖头狠狠地砸去,水晶杯立刻碎成了几片。 “我就是要你知道,”林天看着张慧慧,眼睛亮亮的,“为了你,我什么都能舍弃!” 张慧慧张开双臂拥住了林天,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在久久的拥抱中,林天悄悄地腾出一只手伸进挎包中,欣喜地摸了摸那只真正的九寒杯。 寒气侵骨,果然是好东西!而之前他砸的那只,不过是个仿品罢了。 林天心里一阵窃笑:谁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喜欢宝物有错吗?嘿嘿! ...
生活在安徽平原地区农村,农村地区人口稀薄,向来多鬼怪事。小时候,玩了一天,晚上借着月光和远处的鬼火,坐在门口的大树下,缠着老爷爷老奶奶讲那些鬼鬼怪怪。二十多年的生活,听说的已经太多,一般的都不可信。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听到的或亲眼见的真人真事,下面摘录几件在我们那传的比较多、影响比较深的灵异事件与大家分享,其真实度>80%,信不信由你! 一、毛人 故事是听爷爷那辈人说的,距今已经近60年了。我找了很多人证实了,都说确有此事! 当时我们的这个村子还很小,只在现在的其中一个宅子上住了七八户人,宅子四周被小河围绕,只有正中央的一条坝子通往外界。 有一年冬天,村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去世了,家人很伤心,趴在他身上哭,有个孩子不小心将眼泪落在了他脸上,但是没有在意就把他给埋了。 事情没有就此结束。一个多月后,一个牵老骆驼算命看相的人从村子旁经过,到坝子口停下了。有人问他原因,他言我们村有人新死,但尸体已不在棺中,而是躺在了死者家的粮囤里。村人半信,有几个胆大的汉子掀开粮囤,皆面如土色,果如算命人所说,一具尸体笔挺挺的躺在其中。 后来算命人解释,死人身上粘到活人的眼泪就有可能变成毛人(僵尸的一种),开始身上长出一层细细的绒毛,犬牙变长,指甲、头发疯长,真正可以活动具有伤人能力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犬牙及颈,指甲一寸多长,毛发遍身。我们村这个才刚过一个月,还对村人构不成威胁。 在场的人都怕,就请那人设计解救。他当即命四五命壮年男子把死尸抬到坝子路口,架火烧了半天,烧成一堆骨灰,找了个坛子连同柴灰一起装进去,又埋回了原处。 到此人们惊魂方定,但仍觉不可思议,至于那死尸如何爬出坟墓又进入粮囤的,已无可得知。 二、老桑树 这棵桑树在我们村的西北角,两条小河的交叉处,村里最有资格的老人也不知道它种于何时,树很粗,小时候我们五个小孩竟没有把它抱完,估计少说也有千年的树龄了。 然而这棵桑树至今依旧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据说此树曾一度干枯过,后来居然又渐抽枝叶,返老还童。这儿有个传说:桑树干枯的时候树上有两只鸟做了个窝,窝里下了两个蛋。有天,几个调皮的小孩在树下玩,用竹竿把鸟窝给捅了,俩蛋落进了河里。一会儿从河里爬出两头水牛,到树下休息,离开的时候各自在树根撒了泡尿,自此桑树重新发芽。 这个传说有点胡扯,但有两条青花蛇住在树中确是真事,都有十几米长(目测,可能由于当时恐惧感而有些夸张)。这两条蛇有点灵性,每当我们村有人去世它们就会出动,盘旋在桑枝上吐着分叉的舌头,很是吓人。而平时它们则在树洞里坚守不出,具体吃什么活下去的我没有敢去探险。 现在我们村的人把树连蛇在一起成为神仙,几年前有人在树下建了个祭台,偶有香火。不能说是迷信,有人还就信好了,有病有灾都去拜拜,这是我们河蟹的科学所解释不了的。一般情况下我是不敢去那儿的,总以为它们会爬出来瞪我几眼。 五、无头人 鬼上身是经常被说起的事,这里发生的不胜枚举,我们村东头有个妇女会给人治鬼上身,具体做法我不知晓,只是其中有个镜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也理解不了:一根普通的钢针在没有任何外力支撑的情况下在一个普通的瓷碗的碗沿上自己转个不停,觉得挺吓人的。 我要说的这个故事跟鬼上身有关。我们村有个才娶了两三年的媳妇,名叫小凤,当年刚生了第一胎,体质很弱,有天她从娘家回来经过一片地,我们称作胡角坟——位于汤园湖与我们村之间的一块三角形土地,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它的KB性,没多久就见很多人都往她家跑,都说小凤疯了,中邪了!好事的我到的时候见她脸色惨白,躺在地上抖动,嘴里乌鲁乌鲁说着很多话,听起来大都莫名其妙。有三个人正摁住她的胳膊和腿,她婆婆在她头的方向烧纸钱,有人给她边掐人中边骂着脏话,村东头那个妇女在“做法”,大概半个小时,她眼一白软了下去,一会儿又苏醒了。 后来经她说她当时正走着,发现前面又有人在向她招手,她以为是熟人就向前走去,迎着太阳开始没看清楚,走进了才发现那人竟没有头,两手过肩乱摆像是在打招呼,腔子里血流汩汩,白衬衫沾满了往XL的鲜血,她立即就晕了过去,后我们村经过的人把她抬回家的。 而这个无头鬼至今无人知是谁。 六、替身 挨着村东北角本来是一块平地,80年代建起了一座砖窑厂,几年下来,被挖出一个广阔的水塘,成了我们这些孩子夏天洗澡游泳的好去处。 去年打电话回家时,家人告诉我那水塘又淹死人了,一个小孩。事情是这样的。三个十来岁的孩子放学后相约去洗澡,其中一个半路被父母叫回家,结果刚回到家二十分钟左右就听人喊有人落水了,到时看到两个小孩躺在岸边。其中一个母亲哭着抱着孩子坐起,这个孩子头歪向一边,从此天人相隔;而另一个孩子的母亲正要同样抱起时,被父亲扇了个耳光,说这样水沉下去孩子再也活不了了。这时有人牵头牛把孩子翻了个身,头脚分别朝下的抱上牛背,赶着牛在空地上来回走动,顺着孩子的嘴巴流出了很多水。后来医生来了,诊断后给他输液,直盼了三天三夜,孩子大喊几声“我不要过去!”然后惊恐的睁开眼睛。后经大人询问,他才慢吞吞吐吐的将出了事情的经过。那天他俩下了水塘,不敢去深水处,就在水边玩耍,一会儿他们看到水塘中间的水面上站着两个人,可能是父女,面带微笑,招手让他们过去,可他们不敢,就没有过去。而那对父女就一直在那笑着招手,后来那人就慢慢的向他们走来,拉着他们过去,他们大呼“我不要过去!”几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着这个叙述,我脊背发凉,心想难道是他们!老伍父女!出这事的时候我还小,距离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有天我正在看电视,听到有人说老伍父女卖菜回来下水泡凉时淹死了。我当时没敢去看,只听说死状可怖。可巧就在一周前离水塘不远处埋了个已怀胎七月的上吊死的妇女,一时间村里议论纷纷,都说是冤魂找替身,于是我们再没敢去那边游泳。七八年过去了,这件事渐渐被人遗忘了,又开始有人去洗澡了,但好多都是白天几个人一块,接下来的几年都没出事。而新一轮的小孩根本就不知道此事,只是大人都说那儿“紧”也没说具体,于是他们就不知深浅,结果又酿悲剧。 这是我的分析,与村里人的观点不谋而合,紧张! 七、鬼请医 这个故事有一定年头了,可信度不高,大家权且听听。 我们村的一个赤脚医生,有天晚上被人请去看病,出了村,头上悬着一弯新月,其次就是一片死寂。当时正处秋七月,大豆开花半人深,正走着,忽听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他忙躲在豆秧中观看,马蹄哒哒,在他身畔停下,行人下马,径直向他走去,他吓坏了,却听那人说:“先生帮忙,我儿子高烧,请去看看。”医生跟那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圆顶的奇怪的建筑下,但他没多想,走进去见了孩子一摸身上冰凉,再让他张嘴伸舌头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孩子没有上颚!他当即明白了,连忙开了几幅药,嘱咐了几句就要离开,只听后面人喊“先生留步”,来人送上来一叠钱和一只鸡当作酬劳,他推搡不过只好收下上路回家。到家后跟妻子说了,妻子也说是遇鬼了,鬼是没有上颚的,身体冰凉的,那匹马正是人死的时候烧的纸马,房子的形状则正好是一堆坟,那叠钱是一撮纸灰,而那只所谓的鸡就是一只普通的蛤蟆,因为鬼是把蛤蟆当作打鸣的鸡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一切都如所料,从此他再也不敢在夜里出医了。 八、半路遇友 小芳和小蕊是一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后来小蕊嫁到我们村西北的一个邻村,小芳出门打工去了,它们一年见不上两次面。 大前年年底,小芳从外地打工回来,走到我们两个村之间的路上时忽然下起了小雨,她正不知所措,这时小蕊打着伞出现在她面前,小芳喜出望外,忙进伞下与之边走边聊,看着小蕊挺着的大肚子小芳还调侃了一番,但她见小蕊神情凝重,表情诡异,也就住口不提而改聊些家常。这样一直走到村口的小桥边,小蕊突然停了下来,说“我不能过去了,你自己回家吧,有机会再见!”小芳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细问就道别了。 回家后家人见她身上半干就问她,小芳把路遇小蕊的事跟家人说了,家人立即目瞪口呆,半晌不言。小芳忙问究竟,原来,小蕊已经死去一个多月,家人一直没有通知小芳,怕她一个人在那边伤心没人关心,本想回家就告诉她,不想会出这事。 小蕊死于难产,至死孩子还留在肚子里,一尸两命,也许是想念小芳吧,特出来相会,奈何不能越界,只能送到小桥边又不能直说留住小芳,只好就此分别。小芳如今回想起犹有后怕,但觉得能与她最后谈了一次也不惋惜了,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吧。 这件事绝对真实,已在外面村里炸开了锅。 九、半夜,村子里来回走了人 七十年代之前,我们村只有十几家人,人气不旺,根本镇不住宅子,常遇鬼事。听说有天大早有家人刚打开门就发现牛棚里的三头牛挂到了房前那棵七八米高的老树上了,牛尾还在左右摇摆,而牛头却不知去了哪里,奇怪的是这家人竟没有听到一点声音。有人说这是阴间牛头马面在闹不和,马面则早人间来报复,真正原因不得而知。 七八十年代后,虽然实行了计划生育,但人口还是剧长,到本世纪初已经有一百多户了。人多了自然阳气兴盛,二十几年来在村子里面没有出过哪些灵异事件,顶多也只是上述几个“紧”的地方闹闹鬼。而近年来,外出打工的增多,很多事全家出动,村里里只剩下一群“留守”部队,有的甚至一连几家没有人。剩下的人不是阴气重,就是身体弱,那些藏匿了多年的“脏东西”又蠢蠢欲动了。 今年暑假我回家住了一个月,整日百无聊赖,陪小孩玩,陪妇女老人打牌,在一起久了,发现他们常谈最近我们村出现的一个“人”。 这是首先是我们的一个大奶奶提出的,问大家知不知道近来那个夜里在外面村东西来回走的人是谁。说完大家都随声附和,见过的人不少,七嘴八舌说的很乱,我来总结一下: 说最近一段时间每到晚上,总有个六七十岁的胖老太太在我们村中间那条大路上从东头走到西头在反回来从西头走到东头,这样来回反复,往往走到大半夜人们都睡去。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跟她说过话,也没有人看清过她的脸,只是看体型很像村里的一位老太太,但行动僵硬,走姿不像。更何况我们村那老太太自过了年就已经病的卧床不起,而且天天有人守着,不可能是她。于是大家只能猜测,却没有日敢于真正去看看她的真实模样,只有让心中充满疑惑与恐惧。 正当大家商议着要请个师傅来看看呢,就在十天前,村里的那个病老太太去世了,大伙都忙着帮她料理后事,没有去在意。后来埋葬几天后大家才猛然觉得那个来回走的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出现了,直到现在,平静如常。 据说以前看到的那个人可能正是那个老太太的灵魂,快死的人的灵魂是可以在身体极虚弱或者没有意识的情况下脱离躯壳的。而她为什么要来回走动呢,难道是留恋这个世界,想多看几眼自己生活过的地方,相处过的人吗?猜不透的! ...
1 月华如练,洒下一地的银霜。城北一座宽大豪华的山庄,这座山庄院落宽阔到极致,仿佛把整个月光都独占,所以它有一个名字——明月山庄。 山庄里最令人称赞的便是这座庭院,而此时正值深夜,庄主吴成秀独自一人在庭院里来回踱着步子,他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一块玉佩。 此刻,正方的门突然响了一声,如同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同成秀的脚步声唱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反调。成秀回过头,妻子霍小鱼走下台阶,手里捧着一件衣服。 “相公,夜里天寒,当心着凉。” 说完,小鱼已将外裳披在了成秀身上,成秀微微侧身,抬手握住妻子还停留在自己肩上的手。小鱼的手很软,皎洁的月光照着她姣好的容颜,仿佛天上的仙女,落在人间。 “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脚步声吵醒你了?” “没有,只是醒来不见你在,便出来找你。”小鱼也颇有些担心的道:“倒是相公你,大半夜的不睡,难不成一个人出来赏月?” 妻子的话刚好触动了成秀的心,他轻轻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有些心事罢了。” “难不成是和你手中的玉佩有关?” 成秀心中一凛,妻子的观察倒是足够细腻。他低头看了眼玉佩,点点头,又是一声叹息。 小鱼见丈夫犹犹豫豫,不由得有些嗔怪,便皱眉道:“相公,难不成有什么话,是不能同自家妻子讲的吗?” 成秀急忙握住妻子双手,柔声道:“并非如此,只是此时是在对你,不知从何讲起。” 小鱼反手抓住那块玉佩,仔细观察一番后说:“这是不是当初与哪个女子的定情之物?难不成相公背地里有什么不检点行为,被人寻上门来了?” 成秀急忙摆手说:“娘子不要乱说,并非是不检点,只是……只是这的确是定情之物。” 小鱼听完丈夫的话,反倒没了方才是怒气,转而平和道:“那你慢慢讲。” 成秀抿了抿嘴道:“三年前我出远门办事,却因水土不服,加之早年天生哮喘,在江中船上一病不起奄奄一息。当时所带领的从人却心生歹意,携了我的金银细软一并逃走。却不想屋漏偏逢连夜雨,狠心的船家转天见我只剩下孤零零一人,身边的金银也不见了,加之我又病入膏肓连连呕血神志不清,便想到将我用棉被包裹抛入江中。 小鱼听到此不禁面色紧张,说道:”世上竟还有这等狠心之人。“ 成秀以微笑示作安慰,接着又说:”眼看当时我就要一命呜呼,幸亏当时江中有令一条船驶过,传中那女子见情形不对,便拦下船家,详谈之下便动了恻隐之心。等我醒来时,已在那女子船中,我当时卧床不起,吃喝拉撒全有女子一人照料。等身体好转后,方知那女子名唤三娘,便是洞庭人。本就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三娘主动提出要与我结为夫妻,我便答应了。当时事情还没有做完,便以玉佩作为信物,转而弃舟登岸就此作别。“ 成秀看了眼那玉佩,轻叹一声道:”后来便遇见了你,我和你成亲完全是真爱,和她只是……只是为了报恩才……“ 小鱼突然插话:”相公,不必再说了,我已明白。看来三娘如今是找上门了?“ 成秀很紧张的点点头。 小鱼反而很平常的说道:”那就把她接来呀!“ 成秀抬头,皱着眉头狐疑道:”你说什么?接来?“ 小鱼不理睬成秀的狐疑,继续说:”既然是相公的救命恩人,那便是小鱼的救命恩人,再者你既与三娘定亲在先,本应该在回家后就去接她来此,如今人家找上门来,岂有不见之理。“ 成秀万没想到妻子会这样回答,心里反倒不知如何是好,喉结翻动两下道:”可是……“ ”可是什么?“小鱼笑笑说道:”难不成相公以为我是那种不懂道理的人么?“ 2 三娘这次来,并不是以一个怨妇的形象找上门来的,相反,她倒是来上门兴师问罪一般。 可当她第一眼见到小鱼的时候,见对方小巧玲珑,面容姣好,一颦一笑又是那样的甜美可爱。叫三娘顿生怜爱,对方言语间又处处显得知书达理。 ”妹妹本想早些叫相公接姐姐过来的,怎奈最近圣上下来谕旨,册封成秀为本省都统,就这样耽搁了。如今姐姐自己来了倒也好,姐姐与相公成亲在先,应在正房,房间已经帮姐姐整理好了,一切用品都是新的。“ ”听说你父亲是知府大人?“三娘丝毫不听小鱼说什么,只是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 小鱼略显尴尬,只得点头,没有讲话。 三娘面上岁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暗自叹息:想自己一来年老色衰,不及眼前这女子半分;再者女子家境显赫,而自己……如此一想,也怪不得成秀会另有新欢。 从此之后,三娘住在山庄,小鱼则每天早早请安,终日侍奉左右,竟如同下人一般。三娘颇为感动,便越发的与小鱼有了好感,当真是亲如姐妹。 成秀表面上对三娘倒也十分恭敬,对小鱼倒是更加恩爱。原本生活就此平静入常,只是忽有一日,成秀都统的官印不见,山庄上下乱成一团。三娘却十分平静道:”将井中水抽干,官印就在井中。“ 众人半信半疑,按着她的话去做,果然官印就在井中。再问她是谁做的,三娘绝口不提。 这虽是一段插曲,但成秀从此开始怀疑三娘身份,想起当日那玉佩是在第二天凭空出现在自己书房的,还有一张字条——难不成三娘不是人? 于是暗中派人查探…… 翌日。 成秀在正堂,拿一方洁白的手帕在擦拭着宝剑,管家在一旁垂手而立。他第一次见主人脸色如此难看,成秀虽是一介武夫,平日却风度翩翩,好像个书生,与人谈话时也是言语和气,生怕中伤了别人。 ”三娘房中每晚都有人抖衣服的声音,是真的吗?“ ”是!“管家诺诺的说:”每晚探听的下人都这么说。“ ”相公!“ 成秀刚想说什么,忽听得有人叫自己,直到是小鱼来了。成秀急忙将宝剑归桥,站起身时,已是满脸堆笑。 ”相公有事叫我?“小鱼进门便问,刚刚与三娘聊得正高兴,脸上还带着笑意。 ”当然有事了。“成秀笑道:”岳父大人上午托人送来几坛上好的美酒还有点心,今天正值十五,今晚你我陪三娘一起赏月品酒。“ ”那自然是好。“小鱼一脸笑意,心里却感到一丝不对:成秀言语间总有种不把三娘当做夫妻的语气。 3 当晚三娘喝了许多酒,是被小鱼扶着回房间的。一进屋就倒在了床上,她没有点灯,窗外的月光却很亮,通过敞开的窗,毫无遮拦的洒在三娘躺着的床上。 小鱼怕光太亮三娘睡不安,便转身欲关窗。突然,冷不防瞧见三娘裙下露出一条毛茸茸的东西,小鱼接着月光仔细观瞧,赫然发现那是条尾巴——狐狸的尾巴! 小鱼先是吃惊,后心中有些隐隐作痛,悄悄帮三娘褪去鞋袜,又将被子盖好,转身关窗,然后悄悄退出房间。 回房时,成秀并没有睡下,正衣冠整洁的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见她来,忙问了句:”怎样,三娘今晚喝这么多,没哟是吧?“ ”无妨!“小鱼答道,心想:看来相公心里还是十分惦念三娘的,往常应是怕自己吃醋所以才那样讲话的吧,便放心说道:”相公之前讲过,三娘是个奇女子,今晚我看来,果然三娘不是凡人。“ 成秀眼前一亮,瞬间恢复平静道:”你是指她的酒量?“ 小鱼一笑道:”不但如此,刚刚扶三娘回房时,见她倒在床上时露出一条尾巴,是狐狸的尾巴——三娘定是狐仙!“ 成秀嘴角微微一丝冷笑,咬牙道:”此人当真是狐妖!“ 小鱼惊讶道:”什么?相公你早已知道?“ ”以前只是怀疑,如今看来是真。“ 说完,小鱼见成秀手里突然多了一柄宝剑,原来房间较暗,加上刚刚有心事,所以没注意进门时桌上放着一柄宝剑。 ”相公,你要做什么?“小鱼说道,此时心里后悔莫及,一把抓住成秀的手臂。 成秀一把甩开她的手,说道:”我要杀了她,她不是人,她是狐妖!“说着已经出了门,直奔三娘房间。 ”嘭!“的一声,小鱼整个身子抵在了三娘的门上,身子颤抖个不停,坚定地说道:”三娘她是人也好,是狐也罢,到底与你是夫妻一场。而且非但没有害你之心,还对你有救命之恩,且不说知恩图报,却也万万不可恩将仇报啊!“ 成秀满眼通红,面对着小鱼却也无可奈何,转身走到窗边。他一掌劈开窗子,拔出宝剑,朝床上的三娘掷了过去。只听到”叮“得一声,却不见血光,又听不到动静。 正此时,宝剑突然向上飞起,直接冲破屋顶。屋顶冲破之时,忽多了一条白影,恰好与空中一轮圆月融为一体。 成秀移步正院,再抬头,见白影袭来,先到的却是那柄宝剑。剑之快,快到成秀躲不开;剑虽快,有一个身影比剑更快,先一步挡在成秀身前。 是小鱼,小鱼替成秀挡下这一剑。三娘收手已来不及,撒手身退,剑还留在小鱼体内。成秀抱着小鱼跪在地上,满面泪光;三娘想哭,然而狐妖无泪,心里却在滴血。 小鱼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姐姐,求你快走吧,求你不要杀成秀。你若认我这妹妹,就答应我,用我一命,换成秀一命。来世……做牛做马……再替相公还了恩情,行吗?“ 三娘不语,只是朝成秀喝道:”吴成秀,你这负心人,恩将仇报我本该杀你;今夜妹妹以死替你求情,我便答应她不杀你。但四年前我为救你舍了金丹,把金丹还我便走。“ 成秀抬头,正不置可否。忽见三娘张口突出一口口水,正打在脸上,顿时只觉面上又冷又痛,胃里一阵翻滚,”哇“的一口突出一粒红丸。 三娘张手接住红丸,足尖点地飞腾而起,再一次融入月光里,消失不见…… 成秀别过头去,”哇“的有吐出两口鲜血。再看怀里的小鱼,她已经闭上双目。月光下的她,洁白的脸颊笑颜如花,嘴角一丝血红,像极了一朵百合花上,滴了一滴血珠…… (完) ...
1 她和嫂子呆在原来的破旧木屋里看着倒在病榻上的母亲,对她来说家里面的情形就好像是做了一场富贵梦而已,可是母亲和哥哥却是那么的恋恋不舍的样子。 两年前上山砍柴的哥哥突然从家里带来一个受伤的姐姐,娘一边照顾那个姐姐一边抱怨着哥哥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娘,那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哥哥抱怨着; 娘还是一贯的喋喋不休着:“你救了她,难道她醒来还会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嫁给你不成?” “娘您说什么,像我这样又穷又丑的傻小子,有那个人愿意嫁给我当媳妇呀。”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哥哥很无奈的样子却在娘的眼里被看做没出息,甩下一句就走了。 她看着倒在床上熟睡的大姐姐,跟身边的哥哥小声说:“哥哥,这个姐姐真漂亮啊!” 哥哥也觉的姐姐很漂亮,他当时的眼睛都直了。 当姐姐醒过来的时候突然说要嫁给哥哥,当时娘和哥哥都愣住了,她不知道大姐姐说要嫁给哥哥时娘和哥哥为什么会那样的表情,嫁给哥哥不就是要和哥哥结婚并住在一起么。 漂亮姐姐说她的父母都被强盗杀死了,姐姐一个人投奔亲戚却被赶了出来,现在无依无靠只想嫁给哥哥求哥哥收留。 但是和娘当时兴奋地表情不一样的是,哥哥当时却很犹豫的和大姐姐说明了自己是个又穷又丑的穷小子,希望大姐姐考虑清楚。 娘在一旁听了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大概是担心哥哥会为此错过了这么一个好媳妇吧,娘总是为哥哥的婚事着急,还好大姐姐说她不嫌弃哥哥仍然愿意嫁给他。 她年纪小不明白什么是结婚,只知道从那晚开始哥哥就和那个漂亮的大姐姐住在一起了,而且按照娘说个自己就要管姐姐叫嫂子了。 她那天晚上在月色的掩映下分明看到嫂子一身白衣而且是满头的白发关上了房间的门,她不知道嫂子什么时候有了一身白衣而且变成了那副样子,她当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没有在意,以前夜里出去上厕所的时候也会因为害怕产生错觉的。 镇上有关山上捕捉到白狐的事情传到了我们村子,娘在吃饭的时候告诉哥哥山上有白狐妖作怪不要上山砍柴了。 哥哥却说不砍柴怎么来养家,何况现在他有了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说这话的时候哥哥的眼睛看着身边的嫂子。 哥哥上山砍柴的时候更加卖力了,那天官差来家里收捐税,家里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他们就连家中唯一的老母鸡都不放过。 娘拼命地拦着他们叫她去找上山砍柴的哥哥,当哥哥和她赶来时正瞧见被官差推倒在地的娘。哥哥央求着他们家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哥哥的媳妇刚过门还要养活媳妇。 哥哥的话好像提醒了官差一眼瞧向嫂子,并且蛮不讲理的拔下了嫂子头上的簪子,想要用那支金簪代替捐税。 哥哥拼命了抱住官差恳求着那是嫂子父亲留给她的唯一的遗物,官差毫不理睬却被哥哥一不小心推倒在地。 她知道哥哥不是故意的,但是官差并不这样认为,他们带走了哥哥。 晚上嫂子好像是去找哥哥了,她和娘一起跪在地上烧香拜佛恳求哥哥平安无事的回来。 不过脚步声响起时回来的是嫂子,她和娘回过头去,在月光下她分明瞧见了一身白衣满头白发的嫂子,动物般的眸子和狐狸一样的鼻子,当时她一下子就被吓晕的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娘还以为那天晚上是她因为太困睡了过去,但是嫂子就在一旁所以她不敢说什么。 哥哥被抬回来了,当娘掀开蒙在哥哥身上的白布时也差点晕了过去,哥哥满身淤血而且几乎面目全非,她当时也吓坏了。 哥哥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娘在床榻边也哭个不停,她没见到嫂子,嫂子在柴房烧水。 她悄悄地透过柴房破旧的洞口看到了嫂子,嫂子竟然手里拿着她的尾巴,不错,那分明就是长在她身上的狐狸的尾巴。 她当时吓得目瞪口呆不敢出声,眼睁睁的看着嫂子用一把柴刀生生的割下自己的尾巴丢进烧水的锅里,然后表情痛苦的跌坐在柴房里! 第二天早上哥哥奇迹般的醒了,而且身子行动自如的与常人无异。她就知道肯定是嫂子做了,趁着哥哥和嫂子一起上山去的时候,她将嫂子是白狐的事情告诉了娘,尽管她一味解释但娘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她只好恳求娘不要告诉嫂子白狐的事情是她说的。 就在这时候嫂子和哥哥回来了,她害怕的躲到房间里分明听到娘在和嫂子讲自己刚刚和娘说的事,她拼命地叫着不是她说的,心里害怕极了。 外面传来笑声,原来哥哥的脸和身上全部的伤势都好了,而且哥哥和嫂子在山上发现了好多食盐,他们以后可以做买盐生意不用辛苦砍柴了。 但是可怕的是娘和哥哥一起去看那个盐洞去了,家里面现在就剩下躲在房里的她和外面的嫂子,是白狐妖。 嫂子在敲门并且呼唤着她的名字,她近乎哀求的拒绝着。嫂子说自己还给她带了礼物要送给她,但是她还是不敢出去,于是嫂子将礼物放在外面叫她自己来拿而且并不会伤害她。 她悄悄将门打开一道缝隙看到台阶上放着两只精致的绣鞋,嫂子微笑着看着她把鞋子穿在脚上,她也坐在了嫂子身边的台阶上欣赏着漂亮的鞋子。 两个人很快就像好朋友一样聊起天来,“孩子的眼睛在月光下可以看清白狐的真身” 嫂子确实是修成人形的白狐。原本白狐一家三口安静的生活在遥远的青山上,后来猎人突然闯入打破了他们原本与世无争的生活并且杀死了为保护家人而被抓住的白狐父亲。 白狐母亲告诉小白狐只要平安无事的做够一千天的人类,她就会完全的变成人类不再受猎人的追捕,原本就憎恨杀死父亲的人类却要自己变成人类,她虽然百般不愿但是白狐母亲说父亲用生命保护小白狐为的就是使其免遭人类的仇杀,如果要想父亲死的有价值就必须这样做。 她不明白狐妖的世界所以并不能完全理解嫂子的话,只记得嫂子说过想要成为人类就要做一千天人类的妻子且不被抛弃,所以嫂子才会选择嫁给了救过她一命的哥哥。 她说她其实并不害怕嫂子,因为她曾经看见了嫂子用自己的尾巴救了哥哥。 “应该很疼吧!”她这样问着嫂子; 嫂子笑了,笑得很好看,她曾经见到哥哥为了拿回父亲留给她的发簪而被官府打的差点丢了性命,而且发誓对她永不抛弃,所以她相信哥哥是爱她的,所以愿意为哥哥做任何事情。 她看着嫂子美丽的侧脸,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 2 哥哥在家里开始了贩盐的生意,日子便开始一天天的好起来了,家也从村里的破屋搬到了城里的大房子,娘也一天天的乐呵呵的每天想着置办家具和自己的金银首饰,还给自己买了一支漂亮的玉镯。她一个小孩子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只是看到娘脸上喜悦的面容应该是很值钱的样子。 她知道,家里能住上这么大的房子应该是嫂子的帮助,因为自从她嫁给了哥哥,家里的一切都变了样,哥哥也开始整天忙碌了起来,和嫂子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了。 哥哥对嫂子的爱,多半是因为她漂亮吧,她是这样认为。 因为正月十五那日哥哥带嫂子去大街上看花灯,回来后嫂子脸上就多了一条很丑的疤痕,是被什么猎狐人不小心用箭伤到的。 哥哥请了好多郎中都没办法去掉,说猎狐人的弓箭上面有专门杀白狐妖的毒药,但是那种毒只对白狐妖有效,而且还说嫂子的脉象不正常,有些像动物的脉象。 哥哥好像不知郎中说的是什么但是她明白,于是她悄悄去探问嫂子。原来那猎狐人就是杀死她父亲的人,而且这次在集市上不单伤了嫂子的脸,还用火烧死了掩护嫂子的白狐母亲。 白狐妖全身是宝,因为一只白狐妖便可价值连城,他们就是利用狐妖父亲的眼睛才找到嫂子的,所以猎狐人才会不顾性命上山猎杀白狐妖。 嫂子说她亲耳听见母亲临终时哭喊着父亲的名字,亲眼看到母亲被烧死。她想嫂子一定很伤心,比脸上所受的伤还要伤心。 但是奇怪的是向来疼爱嫂子的哥哥见到嫂子一天天溃烂的伤口,不但没有安慰,反而提醒她最好不要出去丢人现眼,母亲也整天在嫌弃嫂子的容貌。 哥哥开始推说忙生意而整夜不回家,娘说哥哥是不学好出去跟人赌钱。娘没说哥哥还逛妓院的事,怕她一个小女孩知道了不好,可这件事很快传的满城都是。 家里的钱转眼就被哥哥全部输掉了,娘开始责骂嫂子为什么不懂得管住自己的男人,叫他在外面拈花惹草还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叫嫂子自己去上山采盐。 她知道那根本不能怪嫂子,她明明看到那天哥哥回家见家里没钱还打了嫂子,她一个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做,却眼睁睁看着嫂子真的一个人从山上背盐。 3 就在昨天听说哥哥在外面相好的女人见他没钱便出卖了哥哥,把他采盐的山洞告诉了知府,于是不但抢了哥哥的盐洞,还说哥哥偷盗国家盐矿把他抓了进去。 于是娘变卖了所有的积蓄回到了山村的老家,她和嫂子还有娘又一次回到了原来的破屋。 她在一旁懂事的安慰着被面纱遮住半张脸的嫂子,一旁是倒在床上的娘,嘴里呼唤着她的玉镯,玉镯! 家里的所有积蓄都用来赎回哥哥了,包括娘的那支玉镯。 “嫂子,没关系,不管怎样我都是喜欢你的。”她看着嫂子满面的愁容说; 嫂子很满足的样子点点头,见她起身要出去便问了句:“你去哪?” 她笑了笑,小声说:“上厕所!” 当她推开门时突然看到由远及近的火光,一群人正拿着弓箭向这边赶来,她“蓬!”的一声关上了门,“嫂子,快跑,他们来抓你了!” 嫂子急忙站了起来,打开门冲了出去,可是她和嫂子同时看见闯入院中为首的那个人竟然是哥哥。 嫂子瞬间留下了眼泪,哥哥最后还是出卖了他,她还是被人抛弃了。 月光下,她依旧能够看到嫂子的真身,但是这次是场中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哥哥向为首的猎狐首领叫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她真的是白狐妖!” 嫂子突然化作一袭白影,向远处上林逃去,一群猎狐人追了上去,她看见哥哥也在追了上去,为什么?她不明白,也来不及明白,她也追了上去。 一路上有好多的死尸,她不敢看,只能拼命地朝山上跑。直到在山顶看到了嫂子扼住了哥哥的喉咙,她站在远处吓坏了。 哥哥流着泪在哀求着:我错了,我只是不想再回到以前那贫穷的日子,我舍不得这份富贵! “为了贪图这样的富贵,你就可以背叛相爱的誓言么?”嫂子含泪扼住哥哥的手,突然放开,她还是不舍,“既然你舍不得富贵,觉得富贵可以背叛爱情,那你就杀了我,用我的尸体换你的富贵吧,这也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说完嫂子将一旁死去的猎狐人的弓箭交给他,然后转身缓缓离去。 她见嫂子一步期盼,一步绝望的走着,哥哥就然含着眼泪举起了弓箭。天呀,嫂子毫无躲避的向前一步步缓缓地走着,她不顾一切冲了上去,嘴里喊着嫂子! 当她再一次扑到嫂子温暖的怀抱中时,胸前多了一只箭,一支贯穿自己胸膛的箭,哥哥放出的箭。她不明白,哥哥放的箭,为什么这么大力,直接贯穿了她的胸膛,她不明白。 她只觉得好困,嫂子的怀里好温暖,想一直就这样在嫂子的怀里睡过去,永远不要醒来。 …… 最后,皎洁的月光照射着白狐同样皎洁的衣衫、白发,她抱着一个死去的小女孩儿,孤独的望着悬崖下面坠落的男人。 就这样,白狐想要成为人类的恳切愿望,就因为相爱丈夫的背叛,而被残忍的毁掉。失去父亲,失去母亲,孤独的存活于世上的这个传说。是为了告诉大家,人类的贪欲,比任何禽兽,妖怪都要可怕。 ...
“孤魂山上叫孤魂,据说凡是附近一带的亡人,魂不认尸,那些亡魂都会飘到这座山上,所以这一代凡是有亲人故去的,都来这山上喊魂。” 听了随从的话,郭舍人掀开轿帘向山上张望一番,道:“那王千里将军的夫人,确定葬在这儿了?” 从人点头道:“是是是,这儿有位姓张的老汉,是这山上的守陵人,他一定知道王将军下落。” 郭舍人道:“这山上道路崎岖,咱家还是下轿,咱们步行上山吧。” 随从道:“额,这恐怕不妥吧,大人。” 郭舍人沉声道:“有何不妥,太后懿旨下来,刀山火海老奴也得闯啊。” …… “你可知道,最近这宫中为何怪事连连发生?” 深夜,后宫中两人宫女正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说道:“先皇驾崩的早,太后年纪轻轻就垂帘听政,听说是耐不住寂寞,早在先皇活着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大将军王千里,只是当时先皇在世,不好做出越轨一事。但如今先皇不在,而王将军却已经娶妻,所以尽管太后百般苛护拉拢王将军却还是不肯接受。太后无奈之下封了王将军一个闲职,而且特地在宫中建了一所宅院,赐给得胜归来的王将军。 另一名宫女问道:”那这和宫里发生的怪事有何干系吗?“ 那名宫女继续说道:”你接着听啊,这还要说王将军的那位夫人,那夫人生的是貌美如花,但将军行军打仗不能带着妻子啊,所以就把妻子安置在老家。后来太后赐给将军宫中一所宅院,将军知道太后意思,便有意安排家人把夫人先接到宅院住下,以便断了太后的念想。可谁知,就在夫人进京的途中,遇到一伙歹人,既要劫财又要劫色,夫人不从,投河自尽。“ 另一名宫女听到这儿哑然道:”啊?投河自尽,那现在将军夫人不是好好地吗?“ 那宫女嫌她打断自己讲话,嗔道:”你不要插嘴,听我说完。问题就在这儿,夫人投江的地点不远处就是孤魂山,将军归来后得知夫人的死讯,便率领亲信部下一起到山上喊魂,结果下山后当天夜里,夫人神奇的来到了将军歇脚的驿站。将军大喜,问夫人缘故,夫人只说是遇到好心人救助,又怕一人上路危险,便在附近等候,将军一行人经过,声势自然大,夫人闻讯便当夜赶来。“ 那宫女说着突然住了口,另一宫女问道:”后来呢?“ 宫女喝了口水道:”后来两人一同进了京。但自打两人进宫以来,宫里便怪事不断,接连有宫女惨死,死因全是被剜去了心脏。这消息没多久便传出了宫外,坊间便传出一种说法:那孤魂山上有一九尾妖狐,因为坏事做得太多无法成人,只能借用他人的身体。欸,就像当年的九尾妖狐妲己,就是这样。那天将军夫人本该死去了,就是因为和九尾妖狐签下了契约才得以生还。所以你别看平日里夫人温文尔雅,但一到了夜里便会出来挖人心脏,所以白天是夫人自己,夜里便是九尾妖狐。“ 听对方说完,另一名宫女惊恐的瞪大眼睛道:”所以说,太后这次是‘引狐入室’呀,这样下来,你我不是都要遭殃?“ 那宫女一拍桌子道:”谁说不是啊!“ 就在这时,莫名一阵狂风吹过,”啪“的一声窗子被吹开,两名宫女还未反应,桌上的蜡烛便已经灭掉了。 两人惊叫一声,同时回头,却见窗前映出一个人影,那人影举起双手,手上竟长着长长的爪子,眨眼间,已经到了两人近前--啊-- ”确有此事?“太后问对面的国师道:”当真如你所言,将军夫人是九尾妖狐?“ 国师恭敬道:”确有此事,千真万确,微臣愿以人头担保绝不会错。“ 太后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宫中竟藏着个吃人心的妖孽;喜的是这将军一旦知道,两人定会杀了夫人,自己就可以和将军在一起了。 想到此,太后正色道:”快,把王将军请来!“ 三人对峙,王千里心里已经清楚大半,他整晚和妻子同床共枕,哪有不觉察的道理。夫人每天半夜会从床上爬起,醒来时脚上全是泥土,问她昨夜的事情却又一无所知,开始以为梦游而已,但时间久了,加上宫中所发生的怪事,一切自然明了,只是他不愿说,不愿承认这个现实。 ”千里!“太后的语气中竟有说不出的温柔,完全当一旁的国师不存在一样,她来到王将军面前,柔声道:”我知道你为难,这事可全权交于国师去办,只要你不从众阻挠便可。“ 王将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无形中算是默认。 太后笑了,国师也笑了,”明晚月圆之夜,是那九尾妖狐法力最弱的时候,到时我带领弟子在将军住所做法,然后烧死这妖狐,一切便都解决了。“ 翌日深夜,将军府宅院里,约有七八名方士,院外,却又数十名弓箭手,弦上全是火矢。 国师在正门挥舞着宝剑好一会,嘴里也是念念有词,突然身子一听,向空中喊了声:”放箭!“ 于是万箭齐发,屋顶上迅速成为一片火海。随后听到屋里传出一声怪叫,一道白影冲破屋顶,冲向众人。 ”布阵!“ 国师又是一声号令,身边几个弟子便左突右闪,各自挥舞宝剑。却突然听到身边一名弟子哀嚎一声,国师转身,见已有一名弟子倒在血泊中,还未及反应,又是几声哀嚎,身边弟子接二连三倒下。眨眼间,九尾妖狐已来到国师面前,国师大怒,将宝剑高高举起,却没有落下,身子已经倒在地上,左胸口被掏了一个大洞。 妖狐飞扑向院外数十名弓箭手,弓箭手手中没有了箭,只有逃命的份了,混乱中,又死了两名弓箭手,那九尾妖狐,已向宫外跑去。宫中的禁军虽是害怕,却又不得不追,只得边喊便走,远远地跟在后面。妖狐跑出了皇宫,又向城外跑。 等跑出城外时,天光已经方亮,法力渐渐失去,远远地,却瞧见王千里站在官道上,王将军也瞧见了她。 ”相公!“见夫人满身是血,喊着自己,跑了过来。 王千里咬牙拔出腰间的宝剑,见对方扑来,一闭眼,将宝剑递了过去。却听到一声惨呼,有一双手,环抱住自己,他睁开眼,见夫人两眼含泪注视着自己。 此时天边射出一缕光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夫人已经恢复了意识,王将军抱着夫人跪在地上。 …… ”就在那里啦!“ 郭舍人顺着张老汉手指的方向看去,见远处果然有做孤坟,年深日久荒草丛生。坟前跪着一人,披着灰布斗篷,瞧不清面容。 ”王将军已经再此跪了十年了,开始我还带些吃的过来探望探望,后来腿脚也不方便了,就没再来。“张老汉陈述着。 郭舍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在王将军身后不远处轻轻唤道:”王将军,从您辞官后太后千岁便闷闷不乐,到后来一病不起,她老人家一直念着您,如今太医诊断说千岁已经没几天了,怹老人家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见您一面,老奴就舍了半条命,千里迢迢赶来,就为了求您去渐渐太后老千岁吧!“ 对面人不作回应,郭舍人有复述一遍,对面人无动于衷,郭舍人向前跪爬半步道:”王将军,老奴求您啦!“ ”王将军?“ 将对方半晌不应,郭舍人跪爬上前,牵他的衣袖,却见”呼啦“一下,王将军整个人瘫倒。众人细看时,却见哪有什么王千里,灰布斗篷下,只剩一堆白骨。(完) ...
深夜,原本寂静无声的林中,突然出现一声脆响。紧接着火光乍现,两条人影,一白一青,一前一后。那白衣女突然停住,转过身来面对身后的青衣猎人。凭借不远处幽幽的火光,看清女子岁生的貌美,头上却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双目又如狸猫一般,而关键在于她身后,有九只狐尾在空中飘散。 “九尾妖狐!”青衣者叫嚣道:“狐妖,你已修炼千年,但想要变成人,还要在月圆之前吃掉一百个人的心脏。如今只差一人,可惜天要亡你,叫你遇到了我,我可是第一猎户人。” 九尾狐冷冷一笑,不屑道:“遇见你是老天成全,免得叫我在找第一百颗,叫你自己送上门来。” “好大的口气,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语终了,猎狐人已射出三箭,九尾狐左突右闪,三箭射空,人已来到近前。猎狐人面上一寒,对方双爪已迎面抓来,匆忙中只得用弓来接,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九尾狐定睛看时,猎狐人已经跑远,地上只留下一张破掉的弓。 “哼哼,想跑?没那么容易。” 七个字讲完,九尾已经跳过了十四棵树,眼前却只有一片山谷,猎狐人已不见踪影。九尾狐心中一凛,知道对方恐是有埋伏,但心中虽是犹疑,脚步未停。 突然,九尾只觉脚下被什么拦了一下,已知自己中了埋伏,当下身退,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月光下数道寒芒划破夜空,夹杂着破风之声。 待猎狐人再次出现,已不见了九尾踪影,埋伏的数百只短箭多半刺入地下,但显然有几支已经上了九尾。待细看时,地上一滩血迹,且延伸出一道血痕,猎狐人心中坦然,顺着血迹追了下去。 再说九尾,受了箭伤仍逃了数十里,忽见偏僻处冒出一所小小的宅院。不容多想,九尾便幻化身形,推门便直入院中,屋中人听见动静跑了出来。九尾见一少年走出,顿觉胸中气血翻涌,只喊了声:“公子救我!”便昏了过去…… 朦胧中忽听屋外有人谈话,动物与生俱来的警觉性,使她挣扎起身,通过窗缝瞧见大门外那少年背对窗子站着,对面谈话的竟是那猎狐人。 “可曾有什么可疑的女子来过这里?” 九尾心头一紧,屏住呼吸,已进入备战状态。 少年犹豫片刻道:“刚刚门外的确有动静,但并未见到有人,怕是走远了吧。” 猎狐人朝屋里瞧了一眼,道了声谢,便转身走了。九尾这才长舒一口气,复又翻身睡下。 再醒来时,见自己伤口已然全被包扎好,加上自己有金丹护体,行动已然可以。慢慢坐起见房中无人,但是房中衣物书卷及其他物品散乱在地,想必少年单身一人,平时也不懂得收拾。 打开房门,刚刚要步下台阶,突然脚下一拌,险些摔倒。低头一看,见少年刚刚睁开惺忪的睡眼。九尾讶然道:“公子,公子难道是在外面睡了一夜么?” 少年抬起头,一脸傻笑道:“姑娘是女流,男女授受不亲,怕姑娘名节有损,所以就睡在外面。” 九尾突然心软,怜惜道:“难为公子了。”说着就要去搀扶。 少年连忙站起,推开九尾道:“姑娘尚未痊愈不要大动,现在天热,睡外面也不冷的。”说完,竟打了个喷嚏。九尾笑了,少年尴尬的抓抓头。 “我叫成秀,还不知姑娘芳名。” 九尾想了想,低声道:“小女秋离,公子叫我阿离便是。” “阿离姑娘,不管怎样,大可在此放心住下,此地是安全的。” 九尾闻言突然拜倒,成秀忙来搀扶,这才没有拜下,口中却说道:“公子大恩大德,小女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终日侍奉公子左右。” 成秀摆手道:“姑娘,这话以后再讲,如今成秀若答应,岂不是乘人之危,落人话柄?” 于是,九尾阿离便住在了成秀家里,成秀每日上山砍柴,阿离在家里操持家务,俨然成了一对夫妻。 这日,成秀刚刚卖了柴钱,在村里的小酒馆买酒。买酒卖酒的老板娘风骚得很,见成秀长得英俊,便调笑道:“哟,小哥,多买一点咯,要不要请这里最美的老板娘喝一杯啊?” 成秀根本不理睬,只是假装不解道:“最美的老板娘?哪有?我怎么瞧不见?” 卖酒的老板娘翻了个白眼,一坛酒重重的摆在了桌上。成秀放下钱,转身便走,眼前走来一青衣人。成秀一眼便认出此人——猎狐人。 猎狐人问:“少年一个人喝酒么?” 成秀只是道了声:“是。” 猎狐人笑容有些冷,森然道:“在下详情公子喝一杯,可否赏脸?” “不必了。”成秀本就不愿理他,想要走,却又被猎狐人拦住。 “你可曾记得那日我追的女人吗?” “记得。” “你可知道她是何来历?” “不知。” “她乃是修炼千年的九尾妖狐,专吃人心,她想成人就要在月圆之前吃满一百个人心。如今她已吃掉九十九个,只差一个。” “这又与我何干?”成秀装作不解还要走。 猎狐人又一次拦住他,沉声道:“你可知,今晚便是月圆之夜?” 成秀一把推开他,说:“这与我何干!”说罢,头也不回走开了。 猎狐人望着成秀背影,冷冷一笑。但却没发觉,身后也有一人在冷笑,是卖酒的老板娘。 那老板娘听完两人对话,迅速离开,通过后门,走小路直奔郊外。她脚步极快,眨眼间便道了成秀的住宅。并不走门,直接翻墙入户,迎面刚好碰上院子里洗衣服的九尾阿离。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讶然。 阿离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老板娘道:“小妹,你果然再此,竟然还跟人类住在一起了。” “成秀救了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哼,怪不得你到现在还没吃他的心,八成是爱上这个男人了吧。要知道,你是狐,他是人,你们根本不能在一起的。” “等我吃够一百颗心,不就成人了。” “你想的可好,今晚就是月圆夜,你还差一颗心。错过了今天,你可就再也成不了人了。” 正在这时,门外有了动静——是成秀回来了。阿离忙道:“姐姐快走吧,小妹自会有办法。”说着便推了姐姐一把。 此时门开了,成秀抱着一坛酒进来,抬头看时,院中只有阿离一人了。 “阿离,我今天买了就,待会儿喝酒赏月了。” 说罢,转身正欲关门,突然,门被人一手抵住。成秀一惊,定睛看时,猎狐人不知何时,已尾随至此。 “好哇,你果然在此。”猎狐人怒视阿离。 成秀已感觉到情形不对,挡在猎狐人面前,厉声道:“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猎狐人丝毫不理他,一把推开他,用力较大,把成秀推倒在地,“啪”的一声,酒坛也碎了一地。 阿离突然怒斥:“不要伤他,你不是要对付我吗,跟我来。”说罢,飞身而起,眨眼间消失不见。 成秀摔得不轻,但只见阿离飞出院外,已知她非人,起身时,猎狐人也已追出。待他跟出门时,两人早已踪迹不见,只好回房中等候音信。 一人一狐,两个边打边走,渐渐地再一次来到猎狐人所怖的陷阱处。九尾阿离恐怕他再次使诈,便欲速战速决,当下张口,吐出一粒金丹。顿时红光乍现,猎狐人知道不好,却自己触发了机关,掉落陷阱,也同时避开对方一击。 待阿离收回金丹时,猎狐人已经跳出陷进,并触动第二个机关。又是一声巨响,上百只短箭一起发出,阿离九尾暴长,经安然无恙的接下对方机关且毫发无损、 “果然厉害!”猎狐人不由得赞叹:“果然同样的伎俩不可重复使用啊。” 阿离冷笑道:“今晚我就要吃你的心。”说着,正待扑上,只见对方不知何时掌中多了一支奇怪的箭。搭在弓上以待射出。 阿离瞧见,那是一只镶了狐妖的眼睛,坠上狐妖的尾巴的弓箭,任她再高法力,也是绝对逃不掉了。 …… 成秀仍在房中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突然门一开,阿离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两人四目相对,阿离满怀深情的叫了声:“成秀!”便扑倒在对方怀里。 成秀也抱住阿离,两人都流下泪来。此刻,房外铜锣响了三声,想是已经三更天了。 成秀突然一把推开了阿离,力气很大,加上阿离受了伤,被推到了墙边,一脸不解的看着成秀。凶狠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宝剑,怒吼着:“你这狐妖,休想要害我。” 阿离摇头,不敢上前,但已经泪流满面。成秀却把心一横,竟将宝剑倒置,一下子贯穿自己腹部,一口鲜血喷出,人已瘫倒在地上。阿离大叫一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成秀。 成秀奄奄一息道:“阿离,我已活不成了,现已三更,你快吃了我的心脏,就可以成人了。到时候你我来生……有缘再见吧……”讲完,便气绝身亡。 阿离嘶吼着,哑着喉咙道:“成秀啊……成秀,我现在已经变成人了。” 一炷香前,阿里本来躲不过那一箭的,但就在那时,有一条身影挡住了那一箭——是阿离的姐姐,买酒是狐妖老板娘。然后阿离悲愤之余杀了猎狐人,吃了他的心,变成了人。但回到成秀家里,还未来得及告诉他,便发生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 最后,阿离并没有独自活在这世上,而是用那把剑自杀了。九尾狐修炼千年便可变化成人类,但需在月圆之夜吃掉一百颗人心,但或许因为诅咒,多年来,没有一只狐妖能吃到最后一颗人心。只有阿离办到了,可惜却又因为心上人的死而殉情——或许这一段成就了她,也毁了她的孽缘,就是她该有的宿命吧。 ...
黄同和妻子做生意回来,走到西岭上时,天已经黑了,但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尽头,却灯火通明,将半边天照得如同白昼。两人都想过去看看。他们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翻过去,总算到了近前。 光亮是从山下发出来的,山下大街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笼。黄同和妻子兴奋地往下跑,令人奇怪的是,张灯结彩的大街上,只有几个孩子在玩耍。四个穿白褂,四个穿黑褂,还有一个男孩眉清目秀,却光着屁股。 妻子心疼地直咂嘴:“真可怜哦,夜晚凉,怎么也不穿件衣服。”她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把那男孩拉过来揽在怀里。这时,她听到丈夫喊她,刚应了一声,一扭头,再看四周,哪有什么街市,她正在半山腰的草稞里。黄同凑过来说:“明明看到光亮在这里,怎么又没了呢?只找到这个盆子。”妻子直问,那九个孩子呢?黄同笑她说,想孩子想疯了吧,净说胡话。妻子拿手电筒往盆里晃了晃,发现盆里的图案全是彩灯。 回家没多久,妻子就怀孕了,生了个男孩。当初曾说他们命中无子的活神仙也来了,他直叫着不对劲,不死心地里里外外地在屋子里看了一遍,最后发现了捡回来的那个盆子,直叫着奇缘啊。原来这盆叫九子彩灯盆,是古时专门接生用的,因盆上有九个童子而得名。现在盆上只有彩灯,没有童子,说明童子已得道转世去了。 黄同问:“难道我们会连续有九个孩子?”活神仙说:“九子是一主八仆,主仆有别啊!” 没几天,黄同家的猪生了八个崽子,四个黑的,四个白的。 ...
一、怪梦 认识的人都说,张建是个有福气的男人。他老婆刘艳经营的一家私人医院规模很大,她是出名的女强人。张建不用工作,每天就是看看书,喝喝酒,遛遛家里养的大丹犬。有人说他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十几年前他曾经遭遇过一次严重车祸,但除了给他脸上留下条伤疤和间歇性的头疼外,并没有造成大的伤害。从那以后,老婆更是啥都不让他干了,干脆连车都不让他开了,给他雇了个专职司机。 但最近张建有点郁闷,他经常做一个古怪的梦,极其逼真。梦里他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走过一个池塘,池塘边有一个孩子在喊他。他听不清喊什么,但能感觉到,那孩子喊得很亲近,他心里也觉得很亲近。又走了一会儿,他穿过了几间平房,来到一处小屋前。比起周围的房子,这间房子显得有些破旧。一个女人在院子里洗衣服,不算漂亮,但看起来很温柔贤惠。女人看见他,站起来擦擦手,笑着迎向他。然后他就醒了。 这个梦每隔两三天他就会做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一个月后,他已经能在梦里看到路边的界碑了,虽然看不清界碑上的字。他还隐约听见孩子喊的是个很短的词,而那个女人洗的是一件劳动布做成的衣服。 张建跟老婆说了自己的怪梦。刘艳听后哈哈大笑:“做梦也能把你苦恼成这样啊。”张建说:“那梦太逼真了,我一辈子都没去过那种偏远农村,怎么会有这么逼真的梦呢?”刘艳笑着说:“没事,我让人给你开点安神药,吃了就好了。” 当天晚上刘艳就拿回来一瓶药,张建看瓶子上啥也没写,就问:“这是啥药啊,连个包装也没有,我一次吃几片?一天吃几次?”刘艳说:“这是进口药,包装比药都贵。你晚上睡觉前吃,一次一片就行。” 张建吃了安神药之后,果然没再做那个怪梦,而且连梦都不做了。刘艳告诉他,人会做梦是因为大脑不能完全休息,吃了安神药后大脑完全休息了,自然就没梦了。张建觉得这药虽然好使,可有点副作用,让人注意力不集中,白天有时也有点迷迷糊糊的。刘艳说:“这药刚吃是这样,吃几天适应了就好了。” 张建反倒有点茫然若失,几天不做梦,他有点想那个梦里的孩子和女人了。于是他决定停一天药,看会不会再做那个梦。第一天可能是还有残余的药性,他没有做梦。第二天他果然做梦了,而且这次的梦比之前的更逼真,更清晰,他清楚地看见界碑上写着“陈家屯”三个字。而且那个女人洗的衣服,是一件劳动布做的夹克衫。 张建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了刘艳,不过他没敢告诉刘艳停药的事,怕她生气。刘艳面色有些沉重了:“梦的细节越来越多,说明你的大脑编的故事越来越复杂,这样下去会精神分裂的。”张建吓坏了:“那怎么办?”刘艳说:“你加大药的剂量吧,一次两片。” 张建说:“可是我怕药的副作用太大了。”刘艳笑着说:“你忘了我是医生?”张建说:“你是医生,可你主修的是整形专业,对脑子的事行吗?”刘艳说:“就算我不行,我手下那么多医生都是高手,他们敢给老板的老公乱开药方吗?” 刘艳说的有道理,张建也就听了。不过他没吃双份,反正一次一片就不做梦了。 二、画梦 虽然不做梦了,但张建觉得这个逼真的梦很有趣,决定把它画出来。拿起笔来才知道,自己的画画水平实在不行。他想反正也是闲着,干脆学学画画吧。 张建请了一个大学美术系的学生当家教。刘艳问他为啥突然想学画画,张建说闲得无聊了,刘艳又不让他工作,总得有点爱好吧。大学生教得挺认真,无奈张建的悟性实在太差,学了一个月也没什么进步。他急着想把自己的梦画出来,很是烦恼。大学生说:“学画是急不得的,您这么着急速成,是要做什么吗?”张建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梦说了一遍,然后说:“我就是觉得这梦有趣,想把它画下来。我现在正在吃药治疗,也许以后就不会再做这个梦了,留个纪念。” 大学生说:“这好办,你说,我来帮你画。哪里不对你随时指出来,我修改就是了。”张建惊讶地说:“能行吗?”大学生笑了笑:“我学的是写实类的画法,相信画你的梦不成问题。” 张建觉得这主意不错,就开始实施了。他把自己的梦讲给大学生,大学生果然水平不凡,那弯弯曲曲的小路、池塘,都画得像模像样。人物难一些,张建表达能力一般,不能把那个男孩和女人的容貌特征描述得很清楚。好在两个人有充足的时间,张建一点点说,大学生一点点改,居然也画出了七分相似。 大学生边画边说:“看来您真的对农村很熟悉,有些细节没去过农村的人很难想象出来。这景色简直和我家乡那一带的景色太像了。”张建苦笑着说:“可我确实没去过农村。我城市出生,城市长大,唯一的农村经验也就是节假日到郊区的农家乐吃个饭。”他看着画说:“对了,这路边还有块界碑,上面写着‘陈家屯’。” 大学生愣了一下:“陈家屯?我家是柳树县王家屯的,柳树县还有个陈家屯。不会这么巧吧?”张建也很惊讶:“柳树县在哪?”大学生说:“离这里不算远,五百公里。”张建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暑假回家时顺便去陈家屯看看,路费什么的我给你报销,怎么样?”大学生说:“没问题,我也想看看是不是这么巧。” 暑假到了,大学生走了,张建坚持吃药,也不做梦了。生活回到了正轨。 然而这种平静的生活在一个月后被打破了,大学生从老家回来了,张建发现他的神情很奇怪,既兴奋又有点害怕。他拿出几张照片给张建看,张建看完后也傻眼了。 这些照片是大学生在去陈家屯时拍的,从一进村子开始拍,有十多张。那山,那树,那路,那池塘,那界碑,那平房,都无比熟悉。唯独缺少的是孩子和女人。大学生说:“你看到的那家平房,我去那天没有人,邻居说走亲戚去了。我问家里有什么人,邻居说是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儿子今年上大学。” 送走大学生,张建把照片藏起来了,他不想告诉刘艳,因为他觉得刘艳不会相信,没准还会给他加大药量。 三、寻梦 过了几天,张建跟刘艳说想出去玩玩。刘艳说自己医院的事太忙,还是等等吧。张建说:“没事,现在旅游团方便得很,我自己跟团出去好了。”刘艳说:“我不太放心,车祸后你经常头疼,还有精神分裂的迹象。如果你实在想玩,还是计划好去哪儿,让司机开车带你去吧。” 张建试探着说了一个地方,跟柳树县一个方向,刘艳说:“不行,不能往北边去。那边风沙大,对你身体不好。”张建说:“现在是夏天,北边凉快啊。”刘艳说:“海边也凉快,而且对你身体有好处。去南边吧,我给你安排路线。” 张建很郁闷,但他不敢反对,老婆在家里说一不二。他更不敢说自己是要去看梦里的地方,老婆不会相信这么灵异的事,没准直接断定自己精神分裂,就更糟糕了。 收拾好东西,带着刘艳的叮嘱和药,司机拉着张建上路了。出城后,张建说:“掉头,去柳树县。”司机吓了一跳:“张总,这可不行啊,刘总让我严格按规定路线走,您体谅体谅我,万一让刘总知道了可就砸了我的饭碗啊。”张建说:“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回去买两张那个城市的住宿发票就行了。”看司机还在犹豫,张建沉下了脸:“你得罪了我,我一样可以砸你的饭碗,你信不信?” 张建平时脾气很好,这突然一发威,确实把司机吓住了。司机想,人家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自己何必死心眼。于是调转车头,直奔柳树县而去。 中午到了柳树县。司机按照导航顺利地从柳树县城开到了陈家屯。到了屯子口,张建让司机把车停在村外等着,自己下车步行进村。 进村的路是弯弯曲曲的土路,和张建在梦中见到的一样。没走几步,张建就看到了路边的界碑,粗糙的方石上刻着“陈家屯”三个字,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 张建蹲下来,抚摸着这块界碑,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惊慌、恐惧、温暖、熟悉,都有。他站起来,沿着小路继续向前走。 他看见了池塘。池塘比梦中的小了,水也少了,里面丢了很多杂物。但他仍能认出这个池塘,虽然池塘边没有那个冲他喊的孩子。他站了很久,才继续往前走。 梦中的平房只剩下少数几家维持原样了,其他的都翻盖过了。在原本是空地的地方,也盖起了不少房子。但路没变,他仍然能顺着梦中的小路向前走。 终于走到了梦中的平房前,房子没有变化,院子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一些东西没有梦里的新了。那个用杆子竖起来的电视天线很破旧了,而在他梦里还是新崭崭的。院墙没变,只是经过风吹雨打变矮了些,能看见院子里的一切。院子里没有女人洗衣服,但靠墙边有个大木盆,已经腐朽,不能用了。 他站在大门前犹豫了一下,终于伸手推开了门。屋里走出来一个小伙子,嘴唇上已经有了胡子,但脸上稚气未脱。他问张建:“请问您是……”张建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不能告诉人家他梦见了人家的家吧。他灵机一动说:“我找你爸爸,我小时候在这个村子里住过,是你爸爸的朋友。”小伙子说:“我爸爸已经去世十几年了,叔叔请进屋吧。” 张建随着少年走进屋,一个女人从里屋迎出来:“谁来了?”女人的变化没有少年的大,比起梦里,她只是脸上多了些淡淡的皱纹,头发依然是乌黑的,依然温柔娴静。张建把自己的谎话又说了一遍,女人轻声说:“陈龙走了十几年了,让你白跑了一趟。” 张建说:“我能给他上炷香吗?”女人点点头,带张建走到一个小屋里,屋里放着些杂物,在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旁边有个小香炉。张建看着黑框里的相片,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尽管眼前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他却感觉无比熟悉。莫非自己真的认识这个人,而自己却忘了? 四、回梦 张建留在陈龙家里吃了晚饭。他让司机去县城吃饭,晚上来接他。席间,他用着粗瓷的碗碟、毛竹的筷子,温暖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他吃着饭菜,看着屋子,感觉就像是一家人。 他犹豫很久,终于问出了心里的问题:“陈龙是怎么死的?”女人低着头说:“车祸,十几年前,他进城打工,结果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了。那时就像天塌了一样,孩子还小,亲戚离得都很远,也照顾不到。如果不是殡仪馆的馆长好心,免了我们的火化费,还给了我们路费,我可能都没法把骨灰带回来。” 张建问:“他在哪个城市打工?”女人说了,张建愣了,那正是他居住的城市,又问了时间,正好是他出车祸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在杂志上看到的一个故事。 国外曾经有过一个案例,两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在同一间病房里,其中一个先死了,另一个则在垂危中被救了回来。结果诡异的事发生了,被救活的人坚称自己是死掉的那个人,而且对死去之人的家庭身世了如指掌,甚至连夫妻间的私密都说得一点不差。这桩借尸还魂的事引起了极大轰动,两个家庭都争这个人。有医学家认为人的思维会以脑电波形式发散,所谓心有灵犀就是两人的脑电波频率相近。垂危之人脑电波很弱,容易受干扰;而人临死时脑电波是最强的,因此垂危之人的脑电波被临死之人干扰了。但也有医学家认为脑电波之说虚妄,真实原因应该是这两个人长时间在一个病房里,难免互相交谈,彼此对对方的身世家庭都很了解。濒死复生的人,本就神志恍惚,把别人的生平经历当成自己的,也是可能的。 可是,张建听说自己出车祸后一直昏迷,不应该跟别人交谈过。难道自己曾和陈龙在一个病房,陈龙临死前的脑电波影响了自己,自己才会有一部分他的记忆? 张建知道自己出车祸后是在老婆的医院抢救的,那么陈龙是在哪里抢救的呢?他询问那女人,女人也说不清。她那时还年轻,初到大城市摸不着北,加上伤心过度,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热心帮助她的殡仪馆经理叫谷峰。 张建给女人留下了一些钱,女人死活不要,张建说:“我和陈龙是儿时好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何况孩子念书需要钱,就别推辞了。”女人这才收下。司机来接张建,张建上车后说:“连夜回家。” 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张建直接去了市里最大的殡仪馆,询问经理是否认识谷峰。经理说:“他是咱们市第三殡仪馆的经理。” 第三殡仪馆是本市规模最小的殡仪馆,收费相对也低廉。谷峰五十多岁,他热情地问:“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张建说:“我有个朋友当年是在您这里办的后事,我想查一下他的档案。”谷峰点头:“没问题,这是我们服务的一部分。您说一下姓名和大体年份,我来查。” 张建拿到了陈龙的档案,里面有身份证复印件,和陈龙家摆的照片一模一样,尸体来源一栏里写的是市第一医院,和自己不在一家医院。死亡原因是车祸脑损伤。张建叹口气,看来这事是很难解释了。他谢过谷峰,回家了。 刘艳见他提前回来了,很意外。张建说太长时间不出门,不习惯,还是等刘艳不忙时一起出去玩吧。刘艳很高兴,拉着张建出去吃西餐。 晚上,张建拿起刘艳给他的药,想了想,扔进了马桶。回屋时,刘艳问:“吃药了吗?”张建点点头。 五、噩梦 张建的司机回老家结婚去了,刘艳又给他找了个新司机。新司机比较健谈,和张建处得不错。一天他们开着车去郊区玩,新司机说:“我一年的工资都买不了您的一个车轱辘。”张建笑了:“没那么夸张吧,这车一共也就一百万,轱辘能值多少钱啊。”新司机叫起来:“一百万那是裸车,您这车可是顶配,导航都带主动防盗功能。”张建愣了一下:“什么叫主动防盗?”新司机说:“自动定位啊,可以预先设定路线,一旦偏离,车就自动通知车主。” 张建脑袋嗡的一下:这么说,自己偷去柳树县的事刘艳早就知道了,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问呢? 张建停药十天了,他又开始做梦了。细节越来越清晰,但没有更多内容。他想去办点事,但他没法支开司机单独行动。终于有一天,车在路上被人追尾了,要送去修三天。张建放了司机的假,然后打车出发了。 他先去了第一医院,查找陈龙的档案,然后给刘艳打电话,约她一起吃午饭。他躲在医院外面,看着刘艳出发后,就跑进医院的太平间。值班人认识他,赶紧打招呼:“张先生,您来了?”张建说:“刘院长在这儿吗?我听护士说她要来检查。”值班人说:“没有啊,昨天刚检查完。”张建装作不在意地问:“咱这太平间的冷气不行啊,这么热。”值班人说:“反正尸体也放不了多久,没事。”张建心怦怦跳:“那尸体送哪去啊?”值班人随口说:“第三殡仪馆啊,咱医院是他们的大客户。” 张建去了刘艳的办公室,这里有一台电脑,张建以前听刘艳说过,她能通过这台电脑监控所有病房和科室。他希望这里有他需要的东西。他拿了一个大容量的U盘,把所有能拷的东西都拷了下来,然后就去找刘艳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艳一直看着张建,看得他心里发毛。 张建下午在家里开始了艰苦的查找工作。由于不熟悉医院的数据库,他查不到任何东西。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理工科毕业生,怎么会对电脑这么陌生呢?车祸之后,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干了。刘艳说是恢复得不好,什么也不让他干。十多年了,自己就像个酒囊饭袋一样过日子,平时感觉不出问题,现在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了。 张建跑到电脑城,花三千块钱让一个小青年帮他从数据库里查资料。小青年折腾了一个小时,查到了陈龙的医疗记录,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车祸,医治无效,死亡。当他查到自己的医疗记录时,惊讶地发现,居然和陈龙在同一天。 也许这就可以用脑电波理论来解释了,但为什么殡仪馆要骗自己?张建忽然看到了医疗记录中的一项,他立即上了出租车:“第一医院。” 当天晚上,张建又做梦了,和平时一样,他梦见自己走在那条小路上。但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几乎都走不动了。他走过池塘,那个孩子冲他喊,这次他听到了,孩子在叫“爸爸”。他继续走,走到了那个院子,那个女人在洗衣服,但他的脚步太沉重了,他没法靠近了。女人站起来,他突然发现女人的脸变成了刘艳,正看着他冷笑。 张建惊醒了,眼前是刘艳冷笑的脸:“这么说,你醒了?”张建点点头:“我醒了,我就是陈龙吧?”刘艳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张建说:“我拿到第一医院的出生记录,出生记录上写着张建的血型是A型,可我的血型是O型。除了出生记录之外张建的所有医疗记录都在你的医院里,你都改成了O型。” 刘艳说:“十几年了,我本来以为不会有变故了。可从你跟我说那个梦开始,我就知道会有今天。我让谷峰更改档案,本来以为你会死心,没想到你还是不罢休。那天中午,你一进餐厅我就闻到你身上的味了。没有哪个医生比我更熟悉太平间的味道。” 张建说:“其实火化的是张建,对吧?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张建?” 六、梦醒 刘艳说:“我辛苦创业,张建却在外面找小三,还企图分我的财产。医院是我的命,我不会分给他的。刚好,你出现了,车祸把你撞得面目全非,但你身材脸型都很像张建。你是晚上送急诊的,只有我在值班。我把张建骗到医院,用麻醉剂麻醉了他,砸烂他的脸,他就成了你的替死鬼,进了谷峰的焚化炉。对别人而言,你出车祸,抢救无效死了;而张建还躺在病床上等待救治。” 陈龙苦笑着说:“难道把我送到医院的人就那么好骗?你干吗不干脆让我也死掉,岂不更无后患?何苦要抢救还要整容,费这么多事?”刘艳说:“张建如果死了,我又没有特别逼真的车祸现场,很容易招惹警方怀疑。但如果张建活着,那就不会有人调查了。你知道张建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吗?因为我不能生育,我多希望能有个好男人陪着我,否则我只能孤零零地过一辈子。我听到你昏迷时的呓语,我觉得你是个善良的好男人。至于送你来医院的人,估计就是肇事者,他把你扔在医院门口就跑了,没人追究他,他难道还会回来多事?” 陈龙说:“张建的记忆,都是在我恢复过程中你灌输给我的吧。我失忆了是吗?”刘艳说:“你有可能失忆了,但还不够彻底。我当年学美容时对神经类药物进行过研究,你吃的药其实是我自己配的,在抢救你的过程中也大量使用过。这种药能强力破坏人的远期记忆力,但对近期的记忆损伤不大。我清空了你的记忆,在给你治疗的过程中把张建的事说给你听。人的大脑是很奇怪的,尤其是受过创伤的大脑,经常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记忆,什么是虚假的记忆。” 陈龙长叹一声:“我的妻子和儿子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刘艳说:“我知道,我一直关注着他们。你以为如果没有匿名捐赠,她能供孩子上大学吗?我要求不高,只求有一个善良的男人陪着我,哪怕我养他一辈子都行,这要求过分吗?” 陈龙说:“可你不该抢别人的丈夫。”刘艳说:“如果不是我全力抢救你,你早就死了,你的命是我给的,我不能要点回报吗?”陈龙沉默了,刘艳说得确实有道理,可是,他不能忘记自己的家。刘艳哭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追查到底?像之前那样过日子不好吗?” 陈龙摇摇头:“不可能了,已经回不到之前的样子了。你还是让我走吧。” 刘艳擦干眼泪:“你带着这样一张脸回去,你的老婆孩子会认你吗?”陈龙愣了一下:“我可以解释。”刘艳摇摇头:“不,你不能解释,那样就会牵出张建的死因。你是我的丈夫,永远都是我的丈夫。” 陈龙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上发麻,使不上一点力气,他明白了:“你给我下了药,是吗?”刘艳说:“只是神经麻痹类的药物。如果我们谈得好,本来我是不想用下一种药的。可是……” 刘艳拿出一个小瓶,放到陈龙嘴边,温柔地说:“亲爱的,我不会忘记你的。”陈龙忽然笑了:“十几年前,张建替我死了,今天,轮到我替他死。在这十几年捡来的命里,你对我很好。”他张开了嘴,把药都咽下去了。然后,他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只看见刘艳满是泪水的脸在眼前晃动…… 尾声 陈龙醒了过来,他很意外,他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了。然后他看见桌上放着一封信。 “亲爱的,我去自首了。昨天给你喝的药,是我最新研究的,也许能恢复你的记忆,也许不能。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人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其实我在十几年前就错了,我应该离开那个不爱我的男人,而不是杀了他。现在是我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感谢你,让我这十几年过得很幸福,虽然,那份内疚一直折磨着我。现在我的幸福结束了,折磨也结束了。我已经写了遗嘱,把所有财产留给你。替我向你的爱人和孩子说对不起。爱你的妻子。” 陈龙把信揣进怀里,收拾了一点东西,锁上了家门。 他要回家了。 ...
那件事情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有时候我甚至怀疑那晚我是不是真的遇见了所谓不干净的东西… 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周末,几个哥们约作去酒吧消遣。其实男人去酒吧,我想我不用说明白,大家也心知肚明了吧。 炫丽的灯光,劲爆的音乐加上妖艳的美女,这种氛围即使滴酒不沾也会让内心泛起犯罪的冲动。 当我找到胖儿和东儿订的包厢时,里面已经是一片打情骂俏了。很显然,胖儿这娃耿直,下午电话就说了带几个美女来玩。 “遥子,囊个嫩个晚才到,哥儿几个都喝了几盅了。”胖儿抱着妹儿笑着说。 “不怪我塞,他娘的,今天出门看见车祸,倒霉!”我大声说。 “车祸?有啥子嘛,这天下那里没事情发生哦,倒霉啥哦,我看是遥子找借口吧!”东儿拍了下胖儿笑着说。 “你懂个屁,这车祸是发生在我眼前的,妈的,血淋淋的看得老子心惊肉跳。”我打了个冷颤。 “哦!看到这种事是有点倒霉,我记得我奶奶说过如果亲眼目睹车祸发生,那这人一定是运气不好,呵呵呵…遥子!你娃注意点哦?”胖儿说的让我心有余悸。 “注意啥?”我好奇的问。 “小心鬼来找你吖…哈哈哈!”胖儿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说。 “格老子,你娃乱求说,世上哪有鬼嘛?老子不信这一套。”我用手拍着桌子。 “怎么没鬼?哈哈哈…你们几个都是鬼,全是色鬼!”胖儿身边的一个美女用手掐了掐胖儿的脸说。 虽然大家开玩笑开的高兴,可我却知道,晚上最忌讳讲鬼。因为以前常听老人说晚上千万莫说鬼,一说鬼鬼就会跟你来的…… 嬉笑打骂加上酒精的催化,不知不觉就喝得我晕头转向有点不胜酒力了。 一个人摇摇晃晃的找到了洗手间,刚打开左边卫生间门,突然看到一个长发女人站在里面,虽然她低垂作头,但能明显看到她脸的苍白,我显得很紧张慌忙说:“美女,不好意思,喝多了,我走错洗手间了!”话刚一说完我急忙就退到了洗手间门口; 经过刚才这一幕,酒我已经醒了大半,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我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标示牌!男------没错吖!我没进错,是那个女人进错了吧?我心里笑着骂道。 这时又一个醉酒的哥们走了进来,一看他那劲,就知道喝得有个样子了,只见那哥们摇摇晃晃的推开了左边那个卫生间门,这一刻,我看得非常清楚,可让我有些纳闷?明明刚刚我推开门里面有个女人,可这哥们怎么进去了?这片刻功夫我一直在门口吖,也没见她出来!难道是这哥们和那女人在厕所乱搞? 太多的疑虑压在我心头,不过很快就见那哥们出来了;我立马就走了过去打开了左边那个门!妈的?刚刚明明看到的,怎么什么都没有!我大声骂了句。看着空空的眼前,猛然间,一个不好的感觉出现在我脑海…。。 后来我偶然和朋友说起,才知道那个酒吧以前是一个仓库,一次意外起火烧得面目全非;最让人痛惜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仓管被烧死了…… ...
〈一〉女人、孩子 深夜,街道早已冷清,人们都已关灯沉睡。而在这个偏僻角落里的酒吧里,才刚开始夜生活。 灯红酒绿,嘈杂的音乐声,男男女女的脸上都忘记了外界的烦恼,晃动着四肢,跳着热舞。 这时候,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推门而入。他们的头上统一带着一顶圣诞帽,在这蜂拥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怪异。 领头的女人面带微笑的走向吧台,问调酒员:“你需要一顶大红帽吗?” 对于女人莫名其妙的发问,文成更情迷于她的容貌。他是现代女星杨颖的倾倒者,如今却被眼前这个不落于当红女星相貌的女人给深深迷住了。她肤白貌美,大眼红唇,声音更是充满了诱惑力,他怎么会拒绝呢? “美女,你的红帽我要了,我请你喝酒。”文成自认为绅士地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没过一会儿,一杯血腥玛丽已经调好,轻轻推到她的面前。 女人也优雅地将头上的圣诞帽摘下,亲手将脑子戴在文成的头上… 而那些孩子也都向舞台中跳舞的男女们问了一声,当把帽子都送出去后,那些可爱的孩子们顿时欢声笑语地跳起来,个个都还打起了饱嗝儿。 女人的嘴角闪过一线诡谲的笑,端起那鲜红如血的酒,一口喝下,沾了酒的红唇是越发的魅惑了。 “宝贝们,饱了吗?”女人扭动着腰肢,头上带着红色圣诞帽,一瞬的时间出现在了门口。 孩子们也带着小红帽,嬉笑着跟在身后,时不时地回头往里看,还有点意犹未尽。 〈二〉酒吧凶案 凌晨四点多,酒吧中心的舞池内,人群似乎刚从疯狂的扭动中清醒过来,诡异的安静了几秒——诡异的是其中有几个少了项上人头的,血液早已流尽,却还在挥舞着手脚,跟活着一样! 而吧台这边,调酒师还在潇洒的摇晃着手中的酒,酒中的“血腥玛丽”很纯!吧台已经被染红,偶尔还滴着几滴似酒似血的液体,同样的,他的脑袋已经没了!露出幽青红黄的神经、血管! 酒吧内明暗不定的灯光打在那几‘人’身上,惊悚极了! 几秒过后,几乎是同一时间,数声尖叫响起,其中几个诡异的人已经僵硬倒地,而女士们也纷纷晕倒,而稍有些理智的男人颤抖着报警。 酒吧里的气氛一时充斥着巨大的恐惧。 当王朝带着警员出现在酒吧时,那里的血腥场面估计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舞池中血流成河,那一堆倒着的活人中最显眼的莫过于无头尸体,吧台也趴着一位。 “快,把那些尸体抬出来!”王朝忍住作呕,和着警员一起去舞池抬尸。 很快的,四具无头尸体就搬到了外头。有不少好事者都好奇的围拢过来,看后的反应非常激烈。 “王哥,没有在酒吧找到人头,也没有任何作案凶器。”某一警员报告。 王朝眉头紧锁,自己又仔细观察了一遍,的确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他的眼睛盯着某一处,陷入了沉思,良久,突然一拍脑袋,惊叫道:“快去查看监控!” 监控调到了凌晨那个时间段,酒吧如常,热闹依旧,暧昧糜烂。可是,当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凭空地出现在马路口,神态悠然地走进了酒吧中… 王朝对这个女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心颤!他死死地盯着已经走进酒吧里的女人。 女人貌美如花,她的一举一动,媚态百生。而那些孩子,肤白粉嫩,一副人畜无害的纯良样子,看了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可越是如此,他们头顶上带着的圣诞帽就越是显得诡异。只见他们分开走向人群,说笑了几句中,他们头顶上的帽子化作一张血红大嘴,一口咬在了人头上,那血喷射而出,还真像一顶红帽… 看到此处,监控画面自动黑屏了。而王朝等人在一旁呕吐,面色苍白,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们可都是无神论者! 过了许久,等情绪平复,有个警员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个女人好眼熟啊,我感觉我在哪见过,我得好好想想。” 王朝严肃地点了点头,看着已经黑屏的监控画面,说道:“嗯,或许这是个线索。” 〈三〉成名 在场还活着的人醒来后都心有余悸,庆幸自己没有倒血霉。有些人感觉惊险刺激,有些人被吓得神志不清,有些则开始信佛吃素…人生百态,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警员在给当时在场的人员做笔录,“他们死的时候,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十来个人都集体摇头,甚至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都不清楚,其中一个人怯弱地回答道:“酒吧音乐太大了,我们哪里注意到那么多。” 王朝在一旁,点燃一根烟,白雾缭绕,坚毅的面庞隐在朦胧后,“我看你们是嗑药嗑多了,小陈,把他们带下去抽血验尿检验。” 当时在场的人,不说过百,几十个人还是有的。一批批的询问过去,没有任何线索,倒是有个意外收获——查获了三斤的摇头丸! 这事成了本市的头条,而女人的身份不明,没有记录。城市中,一时人心惶惶,全身戒备。 警方压力也越来越大,甚至还死了个警员。王朝深感无能,干脆就请辞不干了。 城市里不缺少一种人——虚荣心强的人!有不少想成名者更是借此想蹭热度,让大家熟知。成名——便是其中一个!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此事发表出夸张的言语,胡乱猜测。 “就我本人而言,我觉得此次案件是警方因破不了案而为了挽回面子,所以搬出鬼怪论来敷衍…”电视中,某一市民正在记者的访问下,说着自己对此次案件的看法。 成名喝着小酒,不耐烦地关掉电视,“这都什么人啊,想我〈指成名这个词儿〉想疯了吧,博人眼球就可以批判警察,警察没把你抓去吃牢饭就是手下留情了。”对于这个他自是不屑一顾的。 喝完一罐子啤酒后,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道:“可以去外边顺一把了。” 外面的花花世界,被五彩的灯色笼罩,此刻路街边行人无几,匆匆往家赶。 成名有些苦恼。对于他来说,街上人多越好,有意无意地在别人身上蹭一蹭,一天时间下来抵得上那些苦逼的打工族半个月的工钱。 摸了根烟,蹲在街头吸了几口,“MD,看来只好冒险去人家里去求财了。”他随手丢掉烟头,沿路观察民居的状况。 嘿,还别说,真有一家开了窗户的,屋里的人要么睡了,要么不在家。 二楼难不倒他,在窗外的空调上借力,就翻了进去。 〈四〉结局 他小心翼翼的借着月光观察了一下房间,床上似乎有个人在睡觉。 床上的那人似乎睡醒了,翻了个身,手摸向旁边的床头柜,“啪!”一声声响,吓得成名后退了一步,栽倒在窗边的沙发上。 “谁?”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惊恐,不敢动弹。 成名听到是个女声,松了口气,毕竟自己是个大男人,力气还是有的,关键时刻可以逃。但他没大意,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没动,良久,也不见其他人来,只能听到女人在害怕地抽泣。 看来这一楼只有她一个人住,成名心想。既然如此,他放心的开始抽烟,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成名见女人还在哭,起了怜悯之心,安慰道:“我不会伤害你,你告诉我值钱的东西在哪,你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我只拿一半,你看行吗?另外,让我用手机拍摄一段视频就好。” 女人停止了哭泣,突然悉悉索索地像是下床走动了,“你是谁?你真的不会伤害我?那好,你要拍就拍吧,我最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个帽子。” 成名突然感觉今天走了大运,拿出了手机拍摄,“大家好,我就是上次案件中那个女人的…丈夫…”可感觉哪儿不对劲,“帽子?什么帽子?什么,帽子!”成名在听到帽子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帽子已经套到他头上了,“啊!”一声惨叫戛然而止,之后了无声息。 “嘻嘻嘻…” 女人传来一阵欢喜的笑声。 突然房间的灯被打开,王朝走了进来,抱了抱女人,“老婆,孩子们还饿吗?” 女人温柔一笑,抱着手里那死不瞑目的头颅,“有吃的有吃的…嘻嘻…” 王朝对着女人光滑的额头深情一吻,熟练地收拾好尸体,打扫卫生。 他有一个完美的家庭,三胞胎,心爱的人,稳定的工作。可是突如其来的一场灾难在圣诞节的那天夺走了妻子和孩子的生命。为此,他寻遍了江湖高人,才让他们复活,利用职务之便消了所有有可能成为线索的线索,包括那个警员。 只是,一家五口从此见不得光。 ...
连南,坐落于广东省的西北部的一个常年湿润的地区。早就在在博客上看到过有关于对这个瑶族自治县的描述。博客中描述的这个神秘而又质朴的地方,让人心生了向往。 心动了,有了期待,便一直想去这样一个地方,伙同几个好友一起看绿树葱郁着山峦、民寨错落在山间。听小鸟啁啾在谷底,野风浮动着青山。 憧憬了许久许久,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适合于出行。 出行的前一天晚上也许是激动也许是燠热的天气,一夜无眠,辗转了几个身,堪堪入睡了三个小时后,闹钟响了。我蹑手蹑脚地起床,洗脸,涮牙,收拾东西。室友还在睡梦里砸吧着嘴作着甜甜的梦,我关上了门,准备出发了。 外面晨曦微露,天气晴和,我们相约在L栋女生宿舍楼下,一起集合准备前往那个梦境如斯的地方——美丽的瑶寨。等集合起所有的队友后,我们走在内环路上突然很想唱张歆艺的“滴答”——时针不停在转动,小雨拍打着浪花…… 多么有意境的歌词,适合于我们当时的心境。 队友是俩女生,媛媛和小梳子。 出发的那天媛媛穿着白色的紧身衬衫,墨绿牛仔裙,女神范儿十足,她是个温婉又个性独特的双性格姑娘。 小梳子,一如既往的活泼开朗,和她的网名(叽叽歪歪)一样,很健谈很豪爽。 我们紧赶慢赶,终于到达了省客运站,十二个站的距离,站的腿有点酸软。 在客运站等了好久,终于登上了前往连南瑶族自治县的大巴,车上偶遇了那个地方的阿嬷,第一个很直观的感觉——质朴。我偷偷地拍摄了一张阿嬷的照片,她舒心的笑着的样子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在已故的亲人。有点煽情,但是真的,我真是一个感性的动物。 旅行是有时候也是一件很艰辛的事,比如三小时漫长的车程中,大家都吐了。胃里在翻江倒海,我们坐在车座上,极力地压制着胃里上呕的消化物...... 终于车在清远稍停了一小会儿,我们簇拥着跳下了车,躲在僻静处吐了个昏天黑地。当时就想,下次坐车一定不吃东西了。 路上虽有艰辛,但心中总是憧憬着一个地方,便有了坚持下去的毅力。所幸在剩下的半个车程中,再没有突发状况,车一路高昂着行进,离连南越来越近,心情也愈发的激动。 路上遇到了很多次大雨,心中想着可能当我们下车时那边是一个阴雨天,我们只能待在旅馆里看无聊的影视剧或者望着窗外发呆,不过令人欣喜的是,连南天气温和,凉风习习,是一个民风很纯朴的地方。 下车后,我们开始找原先在网上预订好的宾馆,本以为正是五一小长假,会有很多前来观光的游客,宾馆旅馆的房间会人满为患,但最后发现隔了一天到这边后,旅馆的房间空出了很多。这样的发现让我们有了很大的自主选择性。 原先小梳子预订好的房间,当我们亲身到达的时候,才发现室内的配套设施没有网上写的那么全面,马桶也让人浮想联翩。媛媛和小梳子交换了下眼神,我们向老板说,我们先吃个饭,待会再来看。老板信了,我们很轻松的脱身,开始挨个找价格合理,环境舒适的旅馆。 第二家旅馆房费不算太贵,双人房120一晚,但格局很小,没有三人间。 找到了第三家旅馆也就是我们最终订下的哪家,名字叫A酒店,环境很好,我们刚进去的时候,我被房间上的标牌标示的价格吓了一大跳,三人间488元,好触目惊心的数字,我本准备拉媛媛出去再找别的,这时一个精瘦的老板出来,媛媛随口问,三人间是多少钱,老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说180元一晚。我转过头,一脸惊奇地看老板,这价格和标牌上的有所出入啊。 老板带我们去了二楼,右手边倒数第二个房间是一个三人间,我们进去的时候,地面刚被阿姨拖过,光滑明净,镂空花纹型的窗帘拖到地上,整个房间显得很清幽很上档次感觉上也很安全,媛媛去卫生间看了一眼后最终果断决定就定了这间。接着去柜台交了300元,押金和房费。 我们庆幸找到了这样一间格局高雅的房间,价格不算太贵,老板也很亲善,本以为这次旅游会顺风顺水,没想到当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件让我骨寒毛竖的怪事。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惴惴难安。 当时我们游完苗岭瑶寨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驱车回到酒店匆匆洗完澡后,大家早已经身心俱疲,腿脚酸软,头贴到枕头上很快进入到睡梦中。当时大约是晚上12点钟,我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时而急促时而缓慢,这时房间的空调中隐隐有细如蚊蝇的呜咽声,当时也没有太在意,因为实在是太困乏。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房间外的脚步声没有了,我感到小腹胀胀的难受,轻手轻脚地找拖鞋向卫生间的地方慢慢地摸索过去,为了不惊醒熟睡的队友,我没有开灯。 当进了卫生间的时候,墙上的壁灯倏忽地打开了,小小的格子间里便溢满了昏黄的灯光,我坐在便桶上,竟然听到了先前空调中传出来的呜咽声。当时心中“咯噔”地跳了一下,这深更半夜的,哪里的哭声?我愈发的狐疑,也越发的惊惧。赶紧从便池上下来,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卫生间的门怎么也打不开了,我明明记得,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将门给反琐。我尝试了几下,都没有打开门,而下水道里的女人的哭声却由远而近,很清晰地飘荡在我的耳际。当时我想呼喊,声音却哑哑地发不出来,声道的部分像是被什么东西梗着的一样。 正当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卫生间里的壁灯由橘黄色变成了灰暗的色调,墙上悬挂着的壁镜里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个人形来,我就着灰暗的灯光,朦胧地看到像是一个女人的样子,披散着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她的下半身我看不见,上半身像是穿着一件白色的薄纱衣,里面玲珑浮凸的身子恰好裹在里面。 我瞪直了眼睛看着镜子里的一切,后背泛起丝丝的凉意,双腿也向不听使唤似的哆嗦不已,当时心中的念头是,这一定是我眼花了。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 我强装着镇定,用手去试着拧门巴,可试了好久门还是死死地锁着。这时镜子里传来很刺耳的摩擦外物发出的声音,女人突然间抬起了头,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女人模样倒是周正,眼神隐忍而哀伤,透过薄薄的镜面直直地看着我。而我很不争气地瘫软在地上,头脑发懵,吓得晕了过去。 第二天,是媛媛叫醒我的。当我清醒过来时,媛媛一脸惊诧地看着我,问我怎么睡在了卫生间里。我怔怔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我抬起头来,再次向壁镜里看去的时候,镜子光滑如斯,什么都没有。但我知道,昨天晚上确实是发生了一件我一辈子都不想再遇见的事。 下午我们结束了旅程,坐上了回学校的车。而这件事我没有再向任何人提起,因为我知道他们一定会以为我是纯属臆造的。谁会相信这样形而上的东西呢?只不过后来我在网上看游记时有个网友提到曾有一位女性在出游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尸首警方至今没有找到。而网友贴出的女人出游前订的酒店房间正好是那晚我们订的那间房。 ...
黄师傅早上来交接班的时候,上夜班的徒弟吴雨跟他说了一件事儿。吴雨说:黄师傅,昨天夜里有个台湾客人,到总台来跟我聊天聊了一夜,今天早上天亮才回房睡觉。这人真怪,一千多块的套房放着不睡,跑来跟我聊天。 黄师傅用湿抹布擦着服务台的大理石台面,问吴雨:“是309房的吧?” 吴雨说:“是,您怎么知道?常客?” 黄师傅说这个客人我不认识,但这房间我知道,有怪事不是第一回了。 吴雨和黄师傅一起把账台里的现金和票据清点完,各自在交接单上签了字,然后一起去员工餐厅吃早饭。上了一个夜班的吴雨,面色更加白皙,眼圈有点发青,吸溜吸溜喝粥,不时打着哈欠。吴雨问:“黄师傅,309什么情况?出过什么怪事了?” 黄师傅咬了一口菜包子,嘴里嚼着,对吴雨说:“309有古怪,你来的时间短,所以不知道,这里的老师傅个个都知道。你知道昨天晚上那个台湾客人,为什么不回房睡觉?” “为什么?”吴雨好奇地盯着黄师傅问。 “他是不敢回房!”黄师傅说,“他是在房间里看到东西了。有些客人到了夜里,能在309房里面看到人影。有的说里面有很多人影走来走去,有的说醒过来看见有个白影子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看,有的说听到壁橱里卫生间里有莫名其妙声音,各种说法都有。” 吴雨听完,背上一阵冷飕飕的,好像有只冰凉的手从后腰顺着脊柱慢慢往上抚摸,一直摸到他的脖子后面。他说:“黄师傅你吓我的吧?” “吓你?我吓你干嘛?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每年都能碰上几回。上个月,有个住309的客人要求换房,你还记得吧?就那个香港人,半夜里1点多下来说要换房。你想,都这时候了,将就将就睡到天亮不就好了么?非要换,加钱也要换,吴雨你想想为什么?” 吴雨说:“也看见东西了?” 黄师傅撇着嘴点点头,说:“台湾人和香港人,比咱们大陆人更信这个。有一些常客,听说过309的事情,房价给打一折也不愿意住这间房。带团来咱酒店的一些老导游也知道,宁愿降级到标准间,也不愿意要309套房。” 吴雨问,那为啥不把这个房间干脆关掉不卖了呢?黄师傅说,也不是每个客人都能看见东西,大部分还是住得好好的,一年也就出那么几回事儿。你想啊,房费一晚上一千多块,关了不卖这钱不就赚不到了么。再说,咱们酒店,80多年历史,有古怪的房间多着呢,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迎宾楼那边,还有个半夜能听到夫妻吵架的房间呢。你吃完没?吃完赶紧回家睡觉,有空慢慢说给你听。 接下来几天,吴雨一有空,就跟一起当班的几位老师傅打听309。有时候听得起鸡皮疙瘩,可越害怕越想听。老师傅们也都喜欢和这个刚毕业的小伙子说说那些稀奇事,人多的时候,还互相补充,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猜测和听到的其他传闻,309的故事就越来越丰满和具体,让吴雨觉得越来越真实了。 蒋师傅是总台资格最老的员工,有天在休息区和吴雨一起吸烟,跟吴雨讲了一段他所知道的309的奇闻。蒋师傅说:“有一年快过春节的时候,有个公司在咱们酒店办年会,这家公司的一些外地高管提前一天来上海,入住咱们酒店。有一个女高管,那天晚上十点多登记入住的,是我办的入住手续。那女的大约40多岁,长得很漂亮。她皮肤白净,烫着波浪卷发,穿着很体面,看起来容光焕发。她被安排在了309房间。” 那天半夜,大概两点多钟,三楼的楼层服务员听到309传出女的尖叫声,赶紧叫了保卫科的值班经理。他们敲门没人开,用备用房卡开门进去一看,那个女客人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坐在床上,全身发抖,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眼神发直,盯着床边靠窗的一个沙发看。他们看那沙发,看到沙发上本来凹下去的地方,慢慢鼓起来,好像有个人本来坐着,然后慢慢站起来走开了,可那里根本看不见人。 那女客人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惊吓过度,她本来就有心脏病。后来住院好多天才回去,连春节都是在医院过的。因为这事,酒店后来给那个公司免了几万块钱的费用,咱们酒店王总还亲自去医院看过那女的。酒店为了避免不良影响,给那天当班的几个人下了封口令,一人奖励500块钱,其实就是封口费,不让传这个事情,谁传开除谁,所以连咱们自己员工都不知道。这是保卫科老郑跟我喝酒的时候告诉我的,不然我也不知道。 吴雨听得目瞪口呆,说:“蒋师傅,他们真看见那沙发有动静啊?” “真看见了,那天就是老郑值班,老郑说他亲眼所见,吓得他头发都竖起来了,和他一起进去的服务员也看见了,要不怎么说邪门呢?” 吴雨问:“309里头以前是不是死过人?” 蒋师傅说:“我听我师父说,刚解放的时候,有个国民党高官的小老婆住过309房。那个高官后来跑到台湾去了,把大老婆带走,小老婆孤零零留在了大陆。小老婆的房子让政府收走了,她就住在咱们酒店里,也不付房钱,谁赶她她就骂谁,逼急了就寻死,所以没人管得了这个事儿。后来她就死在309了,也不知是病死的还是自杀的,好多年前的事了,谁也说不清。” 听蒋师傅说的时候,吴雨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阴魂不散的小老婆。她面容槁枯,干草一样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缓慢地舞动着枯枝一样的胳膊,黑洞洞的眼窝,衣衫褴褛,僵尸一样摇摇晃晃地在309里游荡。这想象让吴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吴雨很想去309房看一看,总台的工作人员平时基本没机会进客房,只有客房服务员能进,还有行李员,帮客人送行李的时候也会进客房。吴雨就跟关系很好的行李员鲍欣商量,鲍欣说我也没钥匙,送行李的时候开房部才给钥匙,还说等等吧,看哪天有机会带你进去看看。 过了没几天,又轮到吴雨值夜班。晚上11点多,鲍欣来总台找吴雨。他说:“你不是想去309吗?有个团今天入住,行李先到了,我现在送行李进房,你要想去就跟我一起去。”吴雨就跟着鲍欣,帮他一起推着行李车乘电梯来到三楼。 电梯门打开了,吴雨踩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他往左右张望了一下,整条走廊没有其他人。象所有那种老式的、历史悠久的酒店一样,空气里飘荡着一种淡淡的霉味,被空气清新剂和消毒水的味道裹挟着,很轻微,过一会儿等人的鼻子适应了,就会被忽略掉。走廊两侧是深红色的木墙板,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贴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制画框,里面镶着不知名画家的抽象油画。(鬼故事:http:///转载请保留!) 走廊的灯光被调得很柔和,光线象被厚重的地毯和木墙板吞噬掉了,显得有些昏暗,让人昏昏欲睡。鲍欣推着沉重的铜制框架的行李车,悄无声息地行进着,地毯的厚度足以吸收轮子滚动的噪音,只有车轮的轴承,轻轻重复着单调的咯吱咯吱的摩擦声。他们直走一段,转个弯,再直走,走廊的尽头就是309套房。 鲍欣从制服口袋里掏出几张房卡,拣出309的卡,在感应器上嘀的刷了一下,门锁咔嗒一声开了。鲍欣推开房门,把房卡插在卡座上,房里不同地方的灯,闪了几下,依次亮了。他又侧着身子拽着行李车进了房间。吴雨站在门口,向房间里望了望迟疑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309套房,有一个客厅、一个书房、一个卧室和一个卫生间。所有的家具都是深咖啡色的红木家具,吊灯和台灯也是老式的,材质是铜和玻璃,就像老电影里,解放军冲进南京总统府时,看到的那种款式。吴雨走到玄关的衣橱前,慢慢拉开衣橱的移门,生怕里面蹿出什么可怕的东西。衣橱里空荡荡的,吊着两件白色的浴袍。 趁鲍欣把行李从行李车上搬下来的工夫,吴雨走进了里间的卧室。卧室很宽敞,一张六尺大床一头顶着墙放着,床头两边是两个方正的床头柜。奶黄色的厚重的双层窗帘直垂到地毯上,窗帘前面是一张方形的茶几,茶几边上放着一张烟灰色的沙发。 沙发!吴雨倒吸一口凉气,就是这张沙发,传说中的那张坐着看不见的人的沙发。吴雨顿时觉得身上发冷,一种麻凉麻凉的感觉从大腿升上来,沿着身体两侧,绕到后颈,抵达两颊,然后直冲到头顶。在他眼中,那沙发的坐垫似乎正缓缓的凹下去,凹下去,象极了一个人正缓缓坐下去,那个干枯的死去的小老婆。 吴雨不自觉地向后退缩,他想撒腿就跑,却不敢迈动步子惊扰了几步之遥的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他脸色煞白,几乎忍不住要尖叫了,房间里充斥着他怦怦怦怦的心跳声。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四周一片黑暗,吴雨几乎被这突然的黑暗吓昏了。他感到自己被扔进了一个黑洞,阴冷,恐怖。黑暗中那个沙发上的东西正向他逼近,摇摇晃晃,一步一步,枯枝一样的双手在空中抓挠着,要上来抓住他,撕咬他,害死他。吴雨看不到,但他感觉得到,他透不过气来了,终于要放开嗓子尖叫了。 “快出来吧,还有好几间要送呢!”是鲍欣的声音,这声音象一条救命的绳索,突然套在吴雨的身上,把他从噩梦中惊醒,把他从地狱拉回现实。吴雨凭着记忆在黑暗里冲向门口,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终于看见门了,那里是唯一有光亮的地方,走廊的灯光勾勒出鲍欣站在门口的剪影,象一个救世主。 鲍欣诧异地看着象逃命一样冲出来的吴雨,他气喘吁吁,脸色苍白,象个受了惊的孩子那样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至于么?”鲍欣说,“我不就把房卡抽出来把灯关了么。”说完顺手把309的房门拉上,咔嗒一声,门锁扣住了。吴雨觉得那不可见的恐怖也被锁在了门后面,就象无数双恶鬼的利爪在空中抓挠着渐渐沉入咕嘟咕嘟冒泡的泥潭,然后消失不见,终于不能再贻害人间了。 总台的每个人都知道吴雨胆子小了,甚至连迎宾楼和贵宾楼的迎宾小姐都知道了。鲍欣说他只是关了灯,就把吴雨吓得快尿裤子了,他几乎和每个能聊上几句的人都提到了这件事。吴雨也成了309传闻的一部分,一个最新的章节,309的邪恶威名把一个菜鸟员工吓尿了。吴雨心想,也不算太丢人吧,大家关注的是309又出了新闻,谁又会关心那个受惊吓的菜鸟是谁呢。 笃信佛教的吴师傅对吴雨说:“小吴,你心里有,眼里就有。你是让自己吓着了。” ...
(一) 洛杉矶市,别称又叫天使之城(City of Los Angeles),我是第一次来美国,兴奋了才一天就觉得无趣了,虽然7月的洛杉矶20多度的气温十分宜人,但偶尔跑动起来也会有热的感觉,何况住的酒店位置不好,周边就是贫民区,出了酒店周围的人等十分复杂,沿着酒店门口的街道走十步一定有两个黑人问你要烟抽,同行的几位男伴有烟自然就给了,我没有烟给,就曾经遭受要烟者的愤愤一瞪,很是吓人。后来为了免于麻烦,我居然也揣了包烟在身上,分发烟,居然出去一趟,回来一趟就去了半包。最让人觉得反胃的是,时常遇见胖得走不动的白人,坐在一种电动的小车上,身子的肉几乎把电动小车全部掩盖了,远看似乎是肉铺未整切的团肉被鬼混附体,大半天出来吓人的,每次见了,后一顿饭总吃不下去。 我们这一行三个女的,七个男的(感觉有点黄金分割的意思),就是结伴来见识见识美国的,刚说了,来了就后悔。我们多少算自认有艺术细胞的,各自摆弄点小把戏,比如我的水彩,另两位女士的油画,男士中有版画的也有专职电脑手绘的,我们这些还拿着真的笔画画的人对这些用起电脑手绘板子娴熟自如的人来说无疑是古董了。都说巴黎好,我也觉得好,几年前去,巴黎南部小镇悠闲的午餐,静怡的氛围,真的不是美国这样的城市能够比的,但是艺术之都的美誉要归给巴黎,你只能在19世纪这么说,到了21世纪,洛杉矶主宰着世界了,你还啃着巴黎不放,会有人说你陈腐,没办法。既然不能够逆流而上,独显偏锋,也就只能随大流,冲到哪里是哪里了,艺术就是这么回事。 我们不能忘记此行是为着艺术的熏陶,当然就得去盖蒂艺术中心,洛杉矶艺术博物馆,然而也不能免俗的去好莱坞大道,迪斯尼乐园,事情就发生在迪斯尼乐园回来的那天晚上。 我一直比较喜欢独处,队伍里女士人数成单数,我自然就说我自己住一间,所以,这几天一直就我一个人住着双人间。因为去迪斯尼乐园的时候,预约的车不知道什么缘故不能来,我们就临时到一个租车行去,另外租了一辆车,司机是个年轻的黑人女子。车不大,刚好塞下奋勇前往迪斯尼乐园的三男三女,另外四位男士中有一人亲戚在本市,他们便自行逍遥去了。后面坐满后,因为我的英文尚能对付,就坐到了副驾驶位。就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下车时候,突然踩空,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奇怪,仿佛就是一脚踏进了深渊似的,脑子一片空白,等我清醒过来自己还是着地的时候,右脚脖子已经拧了,虽然不是很严重,但还是有那么一瞬间揪心的疼。从那时候开始就觉得事事不顺,一直到晚上回来在酒店看到那两个小孩子为止,我觉得自己一定魂失一半了。 (二) 一般说来,我们出门任何活动都不得单独行动,因为人生地不熟,怕出意外彼此不好联系,可是晚上8点迪斯尼有水上表演,是那种水上光影,并利用水幕投射动态影片的表演,应该是非常绚丽夺目,气势不凡的,可从晚餐后,我行动起来就十分勉强,右脚踝就刺痛不止,又不想扫大家的兴,于是,我和同行中年纪稍长些,擅长版画的肖志说:"肖志,我先回旅店,你们晚上继续看表演.只是一定记得,车在晚上九点钟来接你们,这可是好说歹说别人才肯的,是个人名义攒钱的,按照车行,这么晚不接的,你们出来别晚了,那表演看个意思也就行了." "你这样行吗?要不,我陪你先回去吧,反正还有几天时间,我改天再来玩也一样."肖志不无担心的看着我说. "得了,别装了,我们这队伍里哪里能跑出个绅士来了? 我没事,你还怕丢了我? 玩你们的吧."我安慰肖志,随即和同伴们告别,就一瘸一拐的走了. 我们所住的酒店翻译成中文就是运动者酒店,其实不过是些自由行的人入住的小酒店,价格便宜,没有早餐,大堂还算宽大整洁,房间比较老式,但是每层的走廊都铺了厚实柔软的地毯,踏上去很是舒适,走起来无声无息的.一切也都还干净.我上了电梯,按了7层,可能是因为顺利到了酒店,自觉脚踝疼痛的感觉好了很多,只是当时踏空时候脑袋发昏,现在还是有点发虚.电梯门开了,我边走出电梯边掏我的房间门卡,一抬头看见一个老人正背对着我看墙上的一小副挂画,那画中是月夜树影,画的下沿微微泛着几层海浪,若隐若现,这样的画面一般都是冷色,而此画却是一片粉红,还略带着橘色,是很特别的配色,这我早注意到了.这老人可能晚间闲来无事,也被这独特的画吸引了吧. 外国人都喜欢打招呼,不管认识不认识的,见面一派和气,仿佛久别重逢似的,我们这帮人私下里议论过说,这是冷漠的另一种表象,我们也是闲扯,其实彼此热情就好,管它表面不表面呢.我正准备老人听见我的电梯开合声音,会回头打招呼,可他似乎没有动静,我也就顺着走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打开门,我就轻松了,赶紧把挤脚的平底皮鞋脱了,赤脚往房间里走,过了短短的通道,顺手把外衣脱了甩进衣橱,一转身,我看到: 床头站着刚才那个老人,还是背对着我,这次他身子向左边倾斜着,伸着脖子,仔细看者我床头墙上一幅画.那是幅仿品,画的是德加的作品:<戴手套的女歌手>. 我站在原地,不辩东西南北,彻底失措. (三) 我想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心跳得把嗓子都快顶穿了,本人身体本来就弱,哪里惊得起这样的惊吓,我死死闭着眼睛,准备返身逃出门外去。我想我一定是走错了房间了。我倒退到门口,眼睛还是闭着,伸手去抓门把,一拧,这时候门突然推开了,撞我一个趔趄,直面就扑在了地上,差点把我把门牙给磕了。“你干吗呢?在地上......”是肖志的声音,我如获救星,直扑上去,拉住肖志的胳膊,语无伦次地说:“有人,有人,这里面有人!” “啊?什么人?......”肖志探头往里瞧,最后索性把我扯一边去,他径直走了进去,我站在门口,眼睛都不敢眨。肖志又返回我身边:“我说你可能是劳累过度了吧。有什么人啊。”“有的,刚才我看到个老头,在我床头看看,看,看那幅画。”“你神经了吧,你床头有画么你。”“啊?”我疑惑地往里走,果然我床头的墙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我努力回忆,这几天住这里床头是不是有一幅画来着,可受了惊吓后,人象空了似的,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现在我无疑被认为是神经衰弱了,肖志琢磨了会儿说:“你要不今天和那两位女士挤挤?别半夜把自己吓出个毛病来,我们回去对你家人也不好交代啊。”“挤个鬼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破事,那两位女士不早就各自筑爱巢了,你们鬼鬼祟祟地的事情当我傻子呢。”“呵呵,明眼人明眼人。”肖志乐了。随后又说:“要不,你跟我挤挤?”“去,挤个头。”我没好气的推他出去:“走吧,没事了。对了,你们怎么就回来了?这才前后脚啊!”“我没想到美国也都这样,一个水上表演,居然还没开始,周边空地都被人占满了,远远看着也不真切,想到前面去吧,人家还挺次序井然的,哪里能乱占地去,所以算了,不过如此了,看几眼就回来了。受大家委托过来看你一眼的,你可能累了,早点睡吧,别自己吓自己了。你还真以为能够来个什么异国鬼遇啊。”我也乐了,想来自己出了什么幻觉了吧,和肖志说了再见,把门关上,又把内扣扣好,把所有的灯都打开,不敢洗澡,浴室这种地方让人容易产生联想,还是别再招惹了吧。开热水洗了脸,刷了牙,换上睡衣爬上床,发现自己真是糊涂了。床头没有什么画,床对面倒是有幅画,不知名,画的不过是庭院花草,色调温暖,自己看着又去开床头的抽屉,果然里面有圣经,拿出来压在枕头边,心里觉得塌实多了。突然觉得十分困,连打了几个哈欠,想想别折腾了,赶紧睡吧。 (四) 我觉得特别的疲劳,脑袋象被无数小针刺着,一跳一跳的,我反复在心里数数,想无论如何要睡着.我侧身,脸贴着枕头,枕头厚实柔软,不一会儿,我感觉梦乡就要逼近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切变得嘈杂起来. 我不仅听见走廊里来回走动的声音,还听见那种旅行箱包轮子在地毯上滚动的闷闷的轱辘声,更奇怪的是,好象没间客房都很热闹,似乎所有的人都没睡,每间房间里说话的声音,孩子嬉笑的声音,还有,还有那些男欢女爱的声音竟然都冒了出来,这些声音彼此交叠在一起,仿佛所有的隔音墙,房门都不起作用了,喧闹得了不得,但这种喧闹的声音又显得十分空洞,很近又十分空鸣,就仿佛大家发出的声音就在一个大厅里那样,似乎还微弱地伴着回声. 我就这样烦躁地听着,不明所以,想想还是别睡了,可能是真的累过了头,神经衰弱了.就这样想着,身子突然往下一沉,仿佛床和地板都成了柔软的面,自己就这么穿透过去,直接站在了旅店的大堂了,我站在大堂里,发现空无一人,向着街道的玻璃大门虚掩着,自己竟然不觉得奇怪,感觉空气很凉,想着便往大门口做去,玻璃门被我推开了,也不觉得分量,就站在了旅店门口,街上连个灯都没有,仍然是空无一人.我只感觉空气清凉,十分舒适.这时候,突然听见远处有马蹄的声音,自己纳罕,就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隐约看见有一匹黑马遥遥而来,马背上做着个骑士,黑色的宽沿帽,黑色的披风,随着马的起伏,斗篷也一起一伏地飘动着.这时候我突然有种不对的感觉,自己怎么会站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那人和马都越来越近,我的思想也开始清晰起来,觉得所有这一切肯定不对劲,我得赶紧醒来,我一定走魂了,就这样心里着急,可动不了,马越发逼近了,当我就要看清楚那个骑马人的脸时,我突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仍然侧睡在床上,那些周遭的嘈杂声音没有了,而我的房间里挂满了彩带. (五) 我的房间里挂满了彩带,仿佛正在搞聚会,但是却又鸦雀无声的,我发现床边空地上站着一堆人,房间里灯火通明,我的恐惧感完全没有了,可又疑惑这怎么这么多人,我静静地躺着,来回看着房间,房间里到处是酒宴的布置,仿佛是过什么喜庆的节日,天花板上挂满了彩色的装饰带,那群人似乎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突然圈子里面传来了悠扬的歌声,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语言的歌,不是英语,但歌声动人,十分悦耳,正当我想起身看个究竟的时候,在人群最外围的两个小孩子,突然,不约而同地转身,他们看着我,眼神迷惑而质疑,仿佛我是个莫名其妙的闯入者,这两个孩子的面目如此清晰使我无法认定自己到底是还在梦中还在现实里.但是他们很快就互相看了一眼,又回转身去关注他们圈子中央那唱歌的声音. 就这样,一切仿佛退潮一般,黑夜拉起了幕布,我再次睁开眼睛,一身冷汗,而自己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我还在床上,手臂压在身子下面直发麻,不知道什么时候,另一个枕头倒在了我的脸上,我推开枕头坐起来.觉得有种莫名的恐惧,我想是否该给肖志房间打个电话,怎么说呢,说自己害怕,不行,男人都容易歪想,怎么办呢.房间里的灯还是都亮着,可一点都消除不了我的恐惧心理. 我不得不从自己回酒店,在电梯口看见那个老头,到进房间又看见那个老头的背影想起,想至少理出他们之间的联系,即使我是幻觉,幻听,这些事情里总该有点什么道理.我突然想起那个老头在我床头看的画,我回头看去,床头空空的.我想努力回忆下我来住店的时候,床头是否有画,我记得有,但是,是什么画呢.那个老头当时看的又是什么画呢.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站在了床上,趴到墙壁上仔细看,我发现在和我实现差不多平行的墙面上有个不起眼的小孔,周遍的墙纸有些剥落泛黄.我突然灵机一动,跳下床,趴在地毯上往床底看去,果然,有半截画框斜卡在床与墙壁之间.我起身把床往后挪,床还挺沉,来回使了几次劲终于挪开了些空隙.就伸手去探,终于摸到了画,心想果然有画,是掉下去了.等我拿出来,对着正面一看,可不是就是这张,仿德加的画<戴手套的女歌手>. (六)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轻轻的几下,我怕自己听错了,就继续看画,并不去答理,自己今天一晚上幻听够了,不理会可能还好些.敲门声又响起来,这次响了些,但还是很礼貌的几下.我狐疑地拿表看了看,凌晨4点,不能吧,这个时候会是谁.我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后,从猫眼往外看,我看见一个和善美丽的外国女人的脸,心想,服务生? 可这么晚了,便用英语说稍等,就开了门,一开门就后悔了,我说自己怎么就不长脑子,半夜怎么可能有服务生莫名其妙的来房间,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衣着华美的女子,领口和袖口的黑色长细绒毛装饰随着她身体地走动一起一伏,她的美丽和高贵使我来不及多想这事情的真伪善恶,眼睛都看直,她白皙的皮肤,我依稀闻到她香水的味道,浓烈,却还是令人陶醉的,她的下巴圆润,胸脯高耸,她径直走了进来,随手将外套脱下,交在我手上,仿佛我就是门口的仆从? 我拿着她褪下外套还没反应过来,赫然发现: 她双手戴着黑色的手套,长及小臂处,她的裙子紧紧的勒着腰,她走到我随手放在床上的画前,将画端起来放在写字台上,对着画整了整头发. 我朝那幅画看去,画里的女子竟然和她一模一样,并随着她的姿势变动也相映地变动起来,仿佛这画成了一面镜子.我眼前一黑,头晕得不行,手里那件外套还沉沉的在手里,我觉得自己马上要昏倒在地了.这时候有个声音突然在我脑后冒出来:"你要洗澡吗?" 那声音带着气息直吹到我的脖子上,我放声尖叫! (七) 我双眼紧闭,只对自己说快点醒醒,是梦是梦.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喂,是我,肖志.看来你真是被魔住了啊." 我睁开眼睛看,果然是肖志,后面还跟着还跟着他的室友周海.我浑身都是冷汗,哆嗦个不停,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半夜三更的?你干什么呢,打你房间电话就是不接."肖志说. 我惊恐万状地夺门而出,语无伦次结巴道:"刚,刚,刚才,一个女的,进进,进去了."肖志和周海对望了一眼,又问我:"哦,然后呢?""然后? 然后我就,我接了她的外套,正犯迷糊呢,你们就出现了.哦,还有声音问我是不是洗澡来着.吓死我了."周海扑哧就乐出了声儿:"你神经了,那是我问你呢.""什么? 你问我,你干吗问我这个."我疑惑的看着周海又看看肖志,肖志看看我,又回头看看房间里,顺手把门拉上,对我说:"走吧,去我们房间坐坐,我看你今天还是别回自己房间了."他对周海使了个眼色,周海还是笑着,提醒我说:"好了别抓着你的大毛巾了.给我吧."我抬手一看,我刚接外套的手里,紧紧地抓一条浴巾. 我心有余悸地跟着肖志,周海,他两一前一后的走着,象是护卫我,可能看我吓得不轻,周海在后面甩着从我手里拿去的大浴巾还在那调侃的笑着,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想想没办法,如果要我自己再回房间,我是死也不去的了. (八) 进了肖志周海的房间,比我的那间略小些,肖志让我躺他床上,我不想睡,就坐在床沿上,肖志把被子挪过来披在我肩上,我嫌重又扯下来围住腰,把腿也盖上。这时候周海说话了。 “这就是自己吓唬自己呢,肖志不放心你,老往你那房间打电话,你就是不接,我说你睡死了,他不信,果然啊,你梦游呢哈。” “谁梦游了,说了你也不信,就一俗人。”我没好气的顶了句。 “我看你们都算了,什么时候了,犯得着斗这些嘴吗?”肖志拿电壶烧了点水,给我倒了些,我捧着,兀自发呆。 “你不如和我们从头至尾说说,到底什么个情况。”周海这次口气好多了。 我想了想,就从回酒店后,看到那个老头,又下到大堂看见那个骑士,回来在房间又看见聚会,两个小孩,一群人,听到歌声等等都一一说了。肖志安慰我说,不用害怕。“你不是今天下车时候歪了下脚吗,人落空,魂不定,我看你是有点点恍惚,如果能够好好休息好,慢慢就能恢复的,我们老家也有种说法,就是散魂。” 我好奇地问:“散魂?就是魂不定?还是说我魂走了?那我死了啊我。”说着说着我就急了。 “不是那意思,人受了突如其来的惊吓就是会这样,魂都出了窍,只是没走远,或者说魂是回来了,只是没附着牢身体,如果身体本身就比较虚弱,那么可能恢复的时间更久点吧。”肖志看着我说:“都是幻觉,你就放心吧。没事的,你只要能够好好睡一觉就行。” “呵呵,散魂,还散蛋呢。我看给她两粒安眠药,睡了就塌实了,折腾什么,黑灯瞎火的。”周海也打起哈欠来。 肖志果然拿了安眠药来,对我说:“吃一粒吧,我和周海轮流看着你,不要再害怕了,你这样不休息更糟糕。” 我觉得恐惧感退了不少,到底周遍是两个大活男人,索性就把药吃了,倒头睡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肖志倒在另一张床上合衣睡着,我一看天都大亮了,就起来推他:“肖志,别着凉了,盖上睡吧,周海呢?” 肖志一开始还迷糊着哼哼,说到周海,突然 腾一下坐起来:“糟糕,我怎么睡着了,完了,他还没回来。” “什么糟了,他去哪里了?” “半夜,他去你房间去了,说,说去看看。” “啊!?” (九) 我和肖志对望着,两个人内心都觉得不妙,我睡下至多也就五点,这会儿周海还不回来能去哪里? 我也觉得事情很不妙,就拉肖志:"走走,赶紧的,去我房间看看,不定出什么事呢.""这,你的幻觉也不能出事出到他身上吧,瞧你,还真当闹鬼呢?"肖志忍着笑说."我可是认真的,那么真切的事情,这么多蹊跷,即使是我幻觉,那画还是有问题,你是个人,有个脑子就能想到.走吧,去看看去."我不由分说拽起肖志就走,到了我的房间,门锁得紧紧的,我才想起来昨半夜走的聪明,根本没拿门牌钥匙,那么周海不可能进这房间,一想松了口气,但是转念一想,那周海去哪里了? 肖志可能也想到了我所想的,顿时也迷惑起来,略微有点紧张,毕竟身处异国,可别丢个人什么的,回去怎么交代."走,去总台问问去."尾随着肖志下楼.我的手表扔在了自己房间,就顺手抓了肖志的手腕,就着他手上的表,一看都九点半了.队里其他人又都去哪里了?没道理,要是往常彼此早打电话,早约着扑腾出门了. 电梯下到一层,我们刚要往外走,只听闹烘烘一阵,直灌进一堆人来,我和肖志抬头一看,可不是周海他们,连昨晚去看亲戚的四个人都回来了."怎么回事,周海? 你去了哪里,把我和肖志都吓坏了,以为你出事了."我急忙问.周海笑着说:"还真有点意思,来,我们都过你房间去,我告诉你点事情." 我死也不去,周海和那帮队友好说歹说地拉着我就走,肖志也毫无头绪,只能跟着我们又折回电梯.我们在我的房间门口等着,肖志回房间打了总台电话,不出一会儿,服务生就上来帮我开门,还狐疑地看着我们这堆人,一定想这么多人守着这方面干吗? 我发现周海将一件纸包的东西掩在自己身后,另一个队友还特意挤过去帮他挡着. (十) 我们进了房间,我顿时傻眼,拉着肖志说:"你,你看,画,画没了."我的视线在床对面的写字台和床上来回搜索,根本没有画的踪影,想想可能自己真的做梦或者梦游了.肖志拉着我坐下,其他人也都挤到床上坐了,周海和他们笑笑说:"我来说吧." 就转头对我说:"你看看这幅画,记得吗?" 我一看,这画是画的庭院花草,也是印象派的,色调很温暖,对,就是昨天晚上上床前看到的,就在我床对面啊.我说我见过:"这是昨天晚上我睡觉前,在我床对面,就是这里,写字台上方挂的." "那现在呢?"周海问. "废话,这不在你手上呢吗!"我说. 周海笑笑,说:"行了,还是我来说,你脑子已经不好使了." 我瞪着他没好气地说:"行,你说,我听!" 周海在地毯上盘腿坐了,开始说起他昨晚和今早的经历. "昨晚,不,应该是今天凌晨的样子,你睡着了,肖志也开始迷糊,我想了想就和肖志说去你房间看看.我到了房间门口,才发现门早锁了,把你推醒也不合适,不过回想一下,估计你当时吓慌了神,只带着你的大毛巾出来,要是肯定在屋里.想到这里,我就去了总台,我只说你病了需要人照顾,而我们不可能三个人挤一间房,值班看我们都是同队登记的,又看了我的证件,就帮我开了门. 我走进你的房间,四处看了下,没有什么异常的.但是......" "但是什么,对了,当时你看见写字台上的画对吧? 是你现在手里的这张吗?" 我抓紧了拳头,手心里直冒汗. "你别急,等我说完.什么也没有,你的房间,前后左右的墙上,写字台上,什么画也没有,除了洗手间里有一小幅瓷贴画外,什么画也没有." 我默然,突然想起来,就指着周海手里端着的画问:"那这幅呢? 这幅我明明看见在我房间里的,你怎么有这幅的." 周海点点头说:"你床和墙壁的夹缝里,就在那里,你说你发现那里有画,你取出来了.我估计这一切都是你的幻想,但你为什么有这样的幻想很奇怪.我就特意去你说的位置看,就发现了这副画." (十一) 周海停顿了下继续说:“你说一直看到的似乎是德加的画,戴手套的女歌手,而你开门看见进来的女子的装束和画上的装束十分吻合,我想这里一定有什么联系。所以,我拿到画后就设法联系他们。”周海看了看那几位队友,他们笑笑地看着我。周海把画放到我手中:“是的,是幅印象派的风景,但是,它画在了另一幅画上,把原先的画遮盖了,我们托当地的人找到了鉴定工作室,即使是被覆盖的画确实只是幅仿制品。但模仿的确实是德加的作品《戴手套的女歌手》。” 我茫然地看着周海又去看肖志,肖志若有所思的凝视着窗外。我转又问周海:“我不是很熟悉,我是说,这画什么背景,我指创作背景。” “德加喜欢画芭蕾舞演员,无论是台上的形象亦或是台下的,他画的人都不是很有名,恰恰是那些苦练的,贫困的艺人。他画歌手可能因为她们的动态比较和缓些,他更能细腻揣摩她们的形态或者在灯光下的效果。我不知道这临摹的人是谁,但就从大致的笔触和光感来看,也算是不错的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又在原画上覆盖了新的风景画,也不知道为何这画又落在这酒店里。你说看见了戴手套的女歌手这幅画,本身就很奇怪,因为这是被覆盖了的画,你怎么能够看见,还有,你又怎么可能看见画上的人呢。德加原作是画于1878年,如果真有原形,那......” “那,什么?......”我呆呆地问。 “那也是来自1878年的。”周海乐着说:“看来你是真的看到鬼魂了?!” “我记得德加是法国画家,他画里的人来美国搞什么鬼。”我没好气地嘟囔着。 “呵呵,是法国画家,不过他的《戴手套的女歌手》这副画在美国福葛艺术博物馆收藏。” 我很无语,经过周海这么一介绍,我的思绪反而更乱,我下意识地把画扔到地毯上,拨开众人,躺在床上:“我看别分析了,越分析越乱,我们还有两天就走了,这酒店八成不干净,我恨不能这会儿就走。” 有敲门声,肖志默默地去开门,我听到女人的笑声,随即又有歌声飘来,我腾的坐了起来,往门边看去。只见那个女人豁然又走进了房间,她还是老动作褪下了外套,随手放在肖志手里, 她双手戴着黑色的手套,长及小臂处,她的裙子紧紧的勒着腰,她走到我随手扔在地上的画前,将画端起来放在写字台上,对着画整了整头发. 我疯狂地大叫,不顾一切地往门外冲,冲出门我又想起里面的同伴,就在我回头一瞥之间,我整个楞住了,仿佛被冻僵了一般,房间里到处是彩带,仿佛正在搞聚会,但是却又鸦雀无声的,我发现床边空地上站着一堆人,房间里灯火通明,那两个外围的小孩探头看了我一眼,随即,我看见有人向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那,那,那正是肖志和周海! (十二) 我之后的记忆十分模糊,但我知道被人唤醒的时候躺在酒店的大堂,我可能慌不择路,一直从消防楼梯往下走,过程中摔倒过多少次不记得了,周身疼痛。我被送进医院,而医生的诊断我没有骨折,只有擦伤,而奇怪的是我似乎是单独旅行者,所以他们通知了领事馆。来照顾和陪伴我的女士姓王,叫王霞,英文名字Celeste。 她问了我很多问题,而我把这些遭遇说清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我伤势不重,但神经极度脆弱,由于我坚决不肯住酒店,Celeste把我安排在她的寓所。当身体恢复,觉得有体力回国,并且精神渐渐恢复的时候,Celeste给了我她的联系电话,并要求我回国后注意调养,并且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因为很多事情用正常的分析是难以解释清楚的。由于她深知我的遭遇,我感觉她是我知音般的理解我的心情的。挥手作别开始,到我渐渐忘却此段经历,整整过了一年。一天,我接到了Celeste的电话。 “亲爱的,我知道你已经基本恢复了。相信你也能够承受部分真相,我把大致了解和调查的内容给你发了邮件,你注意查收。还有,一定要多多保重。” “谢谢你,Celeste,我希望你的邮件不会给我更多的惊吓。” “不会,放心吧。我们是朋友。” 我打开邮箱,Celeste的信已经在那里了。信件的标题她起的是:可能存在过的事实。 亲爱的朋友:我相信你已经恢复得很好。在我告诉你部分实情之前,我希望你能够用明朗的心态来接受,而不要在之后再给自己设置更多的迷障。 运动者旅馆曾经发生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当时曾经轰动那个片区,但是很快就被埋葬掉了。从中国前往旅行并入住的人很多,你所提到的肖志和周海就是其中两位。他们正如你描述的,一位擅长版画,另一位擅长油画和色粉画,他们共同加入了一个飞滑翔乐部,并在五年前随俱乐部来美活动,当时一队人共9人,这是多次活动中的一批,大部分是绘画专业的人,其中不乏学生。他们入住的酒店正是运动者酒店。他们在这里进行了滑翔技能的培训,活动交流等,为期三个星期,在这期限,周海为他一直迷恋的德加的作品《戴手套的女歌手》作了一次现场的临摹绘画,地点在福葛艺术博物馆。 当他把完成的画作带回酒店时,被酒店老板MARK先生看到。想必周海的临摹惟妙惟肖,使得MARK先生十分青睐周海的画技,并愿意出高价收购此画,但被周海拒绝。周海和肖志一直共住一屋,他们是很好的朋友,由于他们时常随队活动,所以很担心此画丢失,就将画藏在了床背与墙的夹缝间。 意外发生的时候,周海和肖志都在一架飞机上,他们转洲前往一个培训基地,也是当时计划的最后一站,并且只去一天时间,但没想到再没有回来。当时为了安抚家属处理后事,费了很多周折,考虑到两国间的交往和舆论的压力,这件事情很快被金钱的作用掩埋起来。酒店老板协助处理遗物时未发现那幅临摹的画,但他一直念念不忘。 在一切归于平静后,MARK先生仔细搜索了周海,肖志的房间,并最终在夹缝里找到了画,画临摹得惟妙惟肖,不仅形体到位而且光感逼真,笔触乱真,MARK觉得真是一件珍品,于是将其暗自收藏。三个月后,MARK死于心肌梗塞,被发现的时候躺在酒店大堂,人们在消防楼梯中发现这幅画,未损。MARK之子继承掌管此酒店,但对画作无研究也不知其中蹊跷,此画与酒店中其它旧画一起,被重新处理,有的直接换置了新画,有的着画匠画新画于原画之上,涣然一新,重新装饰了酒店的过道和房间。过去几年,发生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之后的事情,你就比我更清楚些了。机缘所使,你住的房间里挂的正是《戴手套的女歌手》被覆盖过的新画。你曾经和我说看到过一位老者审视该画,不知道是否就是MARK先生。但是,我们都无从确信自己未看见的东西,但我仍然被你的所见所闻吸引。希望你现在一切都已释然,生活照旧。 你永远的朋友 Celeste (完) ...
我叫阿不,在一家酒店里做服务员。我今天要说的就是我在酒店遇到的不可思议的事。 经常住酒店的人都知道,酒店一般都会有客房和餐饮两个部门,而我就在餐饮部上班,每天早上六点就得起床去给住店的客人准备早餐。冬天天亮的晚,我们一般上早餐是两个人一起上,那天早上我和一个叫代代的同事一起上班。到了店里打开所有的灯,然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菜。 因为早餐是在大厅开放,所以包间的灯不会开。但是要去库房取豆子打豆浆,我就让代代去端菜,我去包间的库房取豆子。包间里有窗户还可以看得见一点亮,但是走廊没有窗户,一片漆黑。我因为在店里上班很久对一切都很熟悉,就没有开灯,直接穿过走廊去包间。走廊的尽头是一块大镜子,我平常没注意过,那天走到尽头的时候,突然不由自主的瞟了一眼镜子。 本来应该漆黑的镜子却突然看得到我自己。我当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是那块镜子好像吸引着我去看它一样,我慢慢靠近镜子,竟然不自觉的对着镜子做起了鬼脸,我撅嘴它也撅嘴,我挤眼它也挤眼,漆黑的走廊里一块大镜子把我照的清清楚楚。我透过镜子向身后看了一眼,在我的背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也跟我穿着同样的制服,我以为是我同事代代,我笑着转过身喊她,却发现漆黑的走廊里什么影子都没有。我接着转过身看镜子,却发现我身后还是站着那个人。我再也不敢回头了,我紧紧的盯着镜子里的它,它一动不动,仿佛也在盯着我,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我的头上开始冒汗,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砸在地毯上,感觉过了几个世纪,我不知道它要干什么,但是我再也没有勇气看它,我闭上眼睛,希望再睁开眼睛它会消失。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我慢慢睁开眼睛,往镜子看了一眼,它果然消失了,我松了一口气,刚要转身,却发现它就在我的右侧。我转过头刚好对上它的脸,它的头发全部盖在脸上,看不清模样,头发滴着水,感觉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这个时候我已经失去思维了。只能定定的盯着它。它慢慢的抬起手,掀开自己的刘海,慢慢抬起自己的脸,我看清了它的样子,脸苍白苍白的。眼睛鼓起发红,就像在水里泡了很久。这会我再也受不了了,大喊一声转身就跑。甚至没敢回头看看它是不是跟过来了。一口气跑到大厅,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代代大概是听到了我的喊声,跑过来看到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却只能摇头,说不出一句话。代代只好扶我到备餐间休息,后来我看到那个走廊就会头皮发麻,总感觉它就在里面等着我。 没办法只好辞职换了工作,但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告诉那些同事我那天看到了什么,我怕吓到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