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受害人 刑警马斌看着病床上打着石膏的罗小娟,医生说这类骨折起码要半年才能完全恢复。罗小娟此时满眼泪花。看上去楚楚可怜,但他却一点也不同情她,心里更生出一股厌恶之情。 这几天,通过他的细心调查,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女人并非如其所说,是被其丈夫殴打致伤,她根本就是试图用自虐的行为来嫁祸自己的丈夫孙隆。 首先,客厅里的打斗痕迹是被刻意伪装出来的:地上的玻璃碎片拼出了四个碗、五个杯子和六个盘子,当时并不是用餐时候,也没有客人拜访,将这么多餐具放在餐桌上是一件不合常理之事。 沙发靠垫破开,里面的棉絮四处散落,看上去的确像是经过一场恶战,但马斌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办法一把撕开那结实的靠垫,事实上靠垫上的裂口经检验证明是被剪刀剪开的。 另外,在扶手上采集到的指纹表明,罗小娟当时是背对楼梯站立,而不是她所描述的,她是在与孙隆面对面争吵时被后者推下楼去的。 除此之外,并没有人听到两人争斗的声音——事发时间是下午15:30,由于是工作日,小区里的年轻人都在上班,小孩们在上学,没有人留意到他家的情况。 孙隆在一家上市公司做高管,收入丰厚。马斌了解到,孙隆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早已去世,他的银行存款超过五百万,所以,如果他出了什么事,罗小娟就会是最大的受益人—一她可以轻松地卷走孙隆的所有财产。假如罗小娟有了外遇,那么这个动机就更合理了。不过,马斌还没有发现相关的证据。 孙隆却不愿意相信马斌的推论:“我们之前有些误会,她是气糊涂了才会做糊涂事,”孙隆说,“说到底,只是家务事,还是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马斌提醒孙隆:“如果我们没找到证据,你会因为故意伤害罪坐牢的。” 孙隆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她到底是我老婆,我们俩还是有感情的。” 马斌在心里叹了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大家对于这种事都不愿意过多介入。不过就这样放过罗小娟这种恶妇,他也觉得不太甘心,于是找了个机会单独“警告”后者。 “如今是法制社会,什么都要讲证据,现在科技也很发达,任何蛛丝马迹都能找到,”马斌说道,“这么说吧,一根头发就可能揭破真相,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保证,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然而罗小娟似乎并没有被这一番话吓住,反而一反前几日虚弱悲切的神情,冷笑道:“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还没有把孙隆抓起来呢?受害人就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们却说我在说谎,这就是你们揭破的真相?” “心照不宣吧。”马斌不想再跟她废话,“你好自为之。” 2.绑架案 两个月之后,孙隆突然来报案:罗小娟失踪了! 马斌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罗小娟的阴谋暴露,她自然没有脸再呆下去,犯罪的人总是心虚的。 但调查结果却显示出不少蹊跷之处: 罗小娟的腿伤还没有好,行动必须要借助轮椅,但在她失踪当日,小区监控视频里却没有她坐轮椅出入大门的画面,小区里也没有人看见过她——这说明她只有可能走楼梯,但是一个骨折伤者如何下楼呢?除非有人帮助她,而且她肯定是乘坐车辆离开的,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她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马斌发现有一辆车牌号为4733的黑色奥迪车在罗小娟失踪当日的12点进入小区,15分钟后离开,但是门卫陈俊却没有对这辆外来车辆进行登记,当时他因为腹泻去了卫生间,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才回来。 这辆车的车主名叫柳英,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设计师,她对自己的车出现在另一个小区比警察还要惊讶,她声称当日她独自去了位于南郊的公园散心,但是这一点无法得到证实。 更让马斌惊讶的是,这个柳英所在的广告公司与孙隆的公司竟有长期的业务往来,而种种迹象显示两人不但认识,而且交情匪浅。柳英曾欠下一笔十万的债务,替她还债的人正是孙隆,而她目前所居住的公寓,也是以孙隆的名义租下的——马斌没有想到,真正有外遇的人竟然会是孙隆! 这或许就是罗小娟要冤枉孙隆的真正原因——为了报复丈夫的不忠。那么柳英的车出现在罗小娟失踪之日就颇值得深思了。 罗小娟的失踪与柳英有关吗?是否有可能是柳英绑架了罗小娟?她自然是有这个动机的——只要罗小娟消失,她就有机会成为孙隆名正言顺的妻子,否则就只能—直当小三。那么柳英是如何得手的?按理,罗小娟不会蠢到把情敌放进家门。 可以证实的是孙隆当日在公司上班,一直忙到晚上8点才回家,他报案的时间是晚上10点。 马斌现在已经无法确认孙隆是否与罗小娟的失踪无关——他无法信任一个脚踏两只船,还要扮演好丈夫的家伙,假如柳英对罗小娟做了什么,他很有可能会选择隐瞒,为了不连累自己,他甚至会毁灭证据报假案。 当然,柳英也可能瞒着孙隆对罗小娟不利。马斌心中很是疑惑——既然两人感情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孙隆为何不索性选择离婚和柳英在一起? 警局将孙柳二人都请来“协助调查”。 柳英毕竟年轻,而且从无前科,没几天便招架不住,承认了自己与孙隆的婚外情,而且交代在案发之时,她其实就在孙隆办公楼附近的咖啡馆里和后者一起吃午饭。 这一点得到了餐厅服务员的证实,而孙隆的同事中也有目击者,餐厅隔壁银行的监控录像也拍到了柳英所驾驶的车,这辆奥迪车在12点到13点之间确实没有被人开走。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有人盗月柳英的车牌号,用同型号的车造成了柳英进入小区的假象,甚至是为了将罗小娟失踪之责嫁祸给柳英。但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马斌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罗小娟在故技重施。她是最恨柳英与孙隆的人,而且很有可能她事先便知晓柳英与孙隆的约会,她可以肯定那两人为了不暴露丑闻必定会隐瞒事实。 但是,这样做只能让那二人成为嫌疑犯,却不一定能让他们为她的失踪坐牢——她却要付出四处躲藏不见天日的代价,这个女人的精神是否已经出了问题呢? 不管怎样,她肯定有一个同谋,即开冒牌车的家伙——谁会陪着她发疯? 罗小娟和孙隆的家庭环境很相似。她成长于单亲家庭,父亲早逝,母亲一年前也过世了,几乎没有什么亲戚。 她和孙隆是异地恋,结婚之后便辞职,离开了以前生活的城市,她不喜欢社交,在当地几乎没什么朋友。 马斌只得继续在小区里寻求突破。他贴出告示寻找目击证人,希望有人能提供有效的线索,他对此本不抱太大期望,没想到告示刚一贴出去,便有人往他的邮箱里发送了两个视频文件。 第一段视频摄于罗小娟出事之前,因为视频中的她行动自如——但这段视频却让马斌感到毛骨悚然。 视频中的罗小娟走到客厅的墙边,将背靠着墙笔直地站着。孙隆走过去,用手里的一把尺子在罗小娟的额头上轻轻敲打着,竟然足足敲打了有十分钟。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可以看得出来罗小娟在哭泣和哀求,但是孙隆不为所动,只要她的身体一离开墙壁,孙隆便将她推回去,继续用尺子敲打罗小娟的额头。 马斌知道这种站立其实相当消耗体力,普通人站五分钟都会全身大汗,可是罗小娟的站立持续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最后罗小娟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地上。这时,孙隆便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包扎成礼品模样的小盒子,放到罗小娟的手里,然后径直打开门离开了,罗小娟将那礼品盒子无力地扔了出去,趴在地上哭泣。 第二段视频里的罗小娟坐在轮椅上,位置仍然是在客厅,她正在看书,背对着房门。接着房门开了,她没有回头,一个戴着面罩的男子走到她身后,直接用一块手绢捂住了罗小娟的口鼻,罗小娟挣扎了几下,便晕了过去,接着那男子便将罗小娟扛在肩上,离开了。 视频经专家认定没有造假,这新出现的证据推翻了马斌所有的推论,罗小娟竟然真是被人绑架的!而且之前罗小娟很可能一直在承受某种近平变态的虐待! 从拍摄角度和画质分析,拍摄视频的人应该住在罗小娟对面的住宅楼里,可能是一个有着偷拍嗜好的家伙,这便是对方为什么不肯直接露面的原因,他怕被人知道这个不良嗜好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不管怎么样,视频为破案提供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门锁不是被撬开的。 罗小娟在门打开之后也没有反应说明她不感到惊讶,那么绑架者很可能是用钥匙打开门,而罗小娟则误以为是孙隆回来了,她不想跟背叛和虐待自己的人说话,所以连头也没回,这才让歹徒轻易得了手。 种种迹象显示,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绑架案,绑架者熟悉孙家的情况,而且十分清楚孙柳二人的行踪。 3.真相 这样大费周章的绑架,却迟迟没有敲诈勒索的后文,那么绑架者的动机是什么? 马斌琢磨再三,孙隆此人实在大有可疑。果然,技术人员在孙隆的电脑上查到他在罗小娟出事前十天,通过网络在不同的保险公司购买了十份意外保险,每单的保额虽然不大,但加起来却超过五百万。 同时,在被他删除的数据中,有一个昵称为“铁铁心”的QQ账号的消息记录,这些记录显示,铁铁心要求一个昵称为“东邪”的家伙杀死罗小娟,事成之后给对方五十万报酬,预付十万,对方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可惜的是,这个电话号码现在已经无人使用。 孙隆被拘押了,但不管审讯人员如何审问,他都矢口否认他买保险及买凶杀妻的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罗小娟依旧毫无音讯,大家都觉得她已经凶多吉少,最为内疚的人便是马斌,如果他当时调查得再细致一些,了解罗小娟被虐待的事实,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反反复复地看着两个视频,不停地在孙隆的客厅里寻找蛛丝马迹,但始终毫无发现,他站在窗口看着对面的大楼,那个偷窥者就在其中一个窗口里,也许他那里还有更多的线索,如果能找到他就好了。 他望向楼顶,为了防止人掉下去,每栋大楼的楼顶边缘都围着一圈高约一米五左右的铁栏杆。 马斌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场景,他猛地拍了—下脑袋,连忙跑到对面大厦的楼顶,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对着对面孙隆家的窗户一点一点地寻找合适的角度。 在靠北边的栏杆脚边,他发现了一根用过的铁丝,然后匆忙赶回警局,调出他看了无数遍的两段视频和事发当日的小区监控录像。 “之前我就注意到,这两段视频的拍摄角度不同。绑架过程的这段视频,拍摄者所站的地方明显比拍摄虐待时所处的地方较高,还有,第一段视频,拍摄过程中一直有晃动,但是第二段视频的画面却很稳定,但是画质效果却差了很多!” 马斌叫来同事,说出他的结论:“我怀疑这两段视频根本不是一个人拍摄的,第二段视频是事先选好了角度和焦距,将摄像机固定在大厦楼顶的铁栏杆上,我已经在栏杆上发现了被绑的痕迹,也就是说,绑架的视频是刻意人为拍下,要让我们认为罗小娟真的遭遇了绑架!那么,这件事是谁做的呢?” 马斌接着播放了一段小区监控录像:“我们当时只注意了罗小娟的那栋住宅楼的情况,却忽略了对面这栋楼,这是这栋住宅楼楼下的监控视频,我们看看11点,也就是那辆奥迪车进入小区之前的一小时,看看谁出现在了这栋大厦楼下。” 录像定格在一个匆忙走进楼梯间的男子,他穿着门卫的制服——正是当日值班的陈俊。录像显示,他在进入住宅楼后大约半小时后离开,之后在晚上10点又一次进入该楼,大约在10点20分离开。 “电梯里的摄像头没有拍到他,所以他没有使用电梯。”马斌得出结论,“再加上那辆奥迪车进入的时候陈俊刚巧离开,说明陈俊的嫌疑重大,如果我的推论没错,那么陈俊很可能就是安置摄像机和取走摄像机的人。” 果然,在大楼顶端的栏杆上发现了陈俊的指纹。陈俊无法自圆其说,只得和盘托出,原来罗小娟趁着他查水电的时候主动找到他帮忙,说自己因为和前男友偶遇,吃过一顿午餐,被丈夫发现之后便一直遭受后者的疑心和虐待。 她本想着委曲求全拯救婚姻,却没想到孙隆此人越来越变态,不但花样百出地折磨她,还有了婚外情。她对这个人感到恐惧,终于死心要和孙隆离婚,却被后者推下楼跌断了腿。 孙隆事后伪装了现场,让她百口莫辩。在她出院之后,孙隆又变本加厉地对她进行精神虐待,并且扬言不会放过她,还要将她送入精神病院。 她给陈俊看了一段她之前遭受虐待的视频。这段视频是罗小娟出事之后有人快递给她的,后者是个偷拍者,同情她的遭遇,期望这段视频能帮助她。 但罗小娟认为视频上的内容不可能将孙隆定罪,孙隆仔细研究过,他虐待她的方法绝对验不出伤,所以即便有了视频,警方也不能拿孙隆怎么样。 她请求陈俊救她脱离苦海,套牌奥迪车是为了设局将孙柳二人的事情曝光。她给了陈俊五万元作为报酬。 陈俊为她买了摄像机,做了假车牌,租了奥迪车,他还假装腹泻,两次离岗,第一次去安置摄像机,第二次则假装上公厕,开着套牌奥迪车进入小区。 两人在摄像机的镜头下演出了“绑架过程”,目的就是要让警方认为罗小娟的失踪与孙隆有关。之后,陈俊便将罗小娟送到了他事先用假身份证租好的一套小公寓里,然后两人再没有见过面。 等马斌他们赶到那公寓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狼狈不堪,罗小娟躺在床上已经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她的手腕留有被绑缚过的淤痕,幸亏送医及时,总算是救活了过来。 罗小娟计划的最后一步,便是杀死自己,伪造出被人强灌农药的现场,坐实孙隆为了保险金买凶杀妻的罪证。马上就是收房租的日子了,找不到房客,房东可能会破门而人,租房里出现尸体,房东必然会报警。 “既然你们只相信证据,我就只好给你们足够的证据。”躺在病床上的罗小娟苦笑,“为什么我被冤枉的时候你查不到证据,而轮到他的时候,你就查到了呢?” 马斌满面通红:“你这是何苦?为了一个伤害你的禽兽,把自己一条命搭上去,值得吗?” 罗小娟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你们有办法,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离开病房,马斌只觉得心中憋得慌。虽然罗小娟很偏激和极端,但确实如她所说,如果她没有将事情闹到如此地步,孙隆是极有可能一直作为她的施害者存在,而法律却会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任他逍遥法外。 现在,孙隆固然会为他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但罗小娟,这个本该受到保护的女人,却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但至少她还活着,还有机会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那么未来,还有多少血泪因为偏见、误会、习俗或是缺乏证据而在黑暗之中沉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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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听说这里的人都快疯了。 我抬起头,凝视面前这栋直入云霄的高楼。它建在山顶,可以俯瞰整个城市,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白云人家。我倒觉得它应该叫白雾人家,因为仔细观察,盘旋在头顶的并不是云彩,而是流动的雾气。 楼前平台的视野稍微好些,我可以看到围栏的后边立着块残破的石碑。它的形状很独特,并非常见的长方形,而更接近椭圆,碑身有三个拇指粗细的圆孔,分别在左上角,中央和右下角。它没有底座,下边被野草包围,加上风化严重,乍看去更像是一座孤零零的墓碑。 石碑上刻了四个大字:举头三尺。没有落款,没有碑文,出处不明,无人在意。 举头三尺有神明。 假如我说自己信奉这句话,恐怕没人相信,但实际上,我对它确实存有适当的敬畏。 人生正如面前的山坡,隐藏在浓雾里的未知数太多,行走时自然要小心翼翼。 这里很静,静得不像有人居住。我很享受这种氛围,刚闭上眼想要做个深呼吸,头皮忽然炸了一下,这是本能发出的警告:空中有东西落了下来。 在向旁边横跨两步的同时,我顺势转过身。啪的一声,一个鼓囊囊的塑料袋摔破在几米远的水泥地面,里边似乎装满了变质的食物,一股馊味扑面而来。 “我看到了,是九楼扔下来的!你们快去,别让他跑了!” 雾气中传来急促的喊话声,远处草丛里跳起个身穿绿色雨衣的人。他对着手机大声吼叫,飞快地跑向楼门,挂在胸前的望远镜晃晃悠悠。 果然是个人,我笑了笑。他隐蔽得不错,没发出太多声响,最初还让我以为是一只觅食的猫。 半个多月前一个周末的清晨,,有位女孩路过这个平台,被坠落的方砖砸得脑浆迸裂。于是我接到了一桩委托,来调查此事是否真的纯属意外。 方砖是堆放在楼后的建筑余料,谁都可以轻易拿到,所以难觅其主。 血迹早已不见,年轻生命消逝后,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楼前多了几根金属杆,顶端装有监控摄像,镜头覆盖了前方的每寸空间,其中还有两个指向天空。 然而委托人认为这只是亡羊补牢,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找到凶手或者肇事者后,该怎么处置?”我问。 “给他应有的报应。”委托人咬牙切齿道,“你是犯罪策划的高手,别让我失望。” 我惋惜地告诉他,我既不是神也不是法官,很难把握尺度,而且我从不亲手杀人。 “我知道,没关系。”他冰冷的声音几乎可以冻结电话线,“这样更好。” 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并且发现自己并不是孤独的。高楼里突然变得很热闹,脚步声乱成一团,我猜刚才扔垃圾的那个家伙插翅难飞。 看来很多人都在寻找我想找的人,可惜他们是白费力气。我不认为方砖与垃圾袋之间有任何关联,很少有人会愚蠢到顶风作案。 听说这里的人都快疯了,看来没错,我得抓紧时间。 拎起沉重的行李箱,我弯腰驼背地走进了高楼。 一 我租的房子凑巧也在九楼。 十几个横眉立目的男孩将公共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身材瘦高,他正在用力敲打902室的房门。一连串的怒骂和威吓从他的嘴里潮水般的迸发,终于冲开了紧闭的大门。 “段哥,我不是故意的。”门缝里伸出一张汗涔涔的圆脸,“就是图个方便。” “少废话,跟我去派出所!”被称为段哥的男孩揪住小胖子的衣领,“快走!” “借光。”我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你们挡住我的路了。” 人们的视线顿时聚集在我身上,那个男孩狐疑地盯着我,缓缓地松开了手:“你是谁?” “新搬来的。” “为什么要来这里住?”他的口气很不友好。 “因为我交了房租。”我淡淡地回答。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他凑过来,“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必须回答。” “来的时候,我发现山坡的草丛里全是垃圾袋。”我答非所问地说,“难道全都是这位仁兄的杰作吗?恐怕在场的各位人人有份。别把非常时期当成犯神经的借口,警察不会像你们这样没有判断力。请散开吧,我很累,想早点休息。” 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挥手制止了众人的哗然:“你看上去不像是学生。” “我复读了七年才考上大学,不容易吧?”我微笑道。 他被激怒了,抬起胳膊,手指弯曲停在半空,似乎在犹豫是否动粗。我盯着他的手,指甲剪得很短,这种人表面果断,内心却时常在挣扎,不过一旦下了决定就很难动摇。 他缓缓地放下了胳膊,哼了一声,回头瞪了小胖子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到走廊里恢复了清净,小胖子探头探脑地走出来:“多谢大哥解围!我叫秦刚,哎,你住隔壁?那咱们就是邻居了,有什么事记得喊我,我一定帮忙!” 创造一个敌人后,必要结交一个盟友,这是我处世的原则,何况我已经事先调查清楚,这个小胖子正是女孩死亡时的目击者。 结交朋友有时很简单:扫清门前雪,顺便替人除掉瓦上霜。 “那家伙是谁?”我边开房门,边漫不经心地问,“真够横的。” “他叫段斌,是理工学院大四的学生。咱们这儿住的都是学生,他的威望最高。半年前有几个小流氓闹事,被他赶跑了,从此大家都把他当成了楼长。” 秦刚回答得很详细,看来他已经把我当成了一条值得抱紧的大腿。 “我在楼前看到个穿绿色雨衣的人,是他通风报信的。” “绿色雨衣?”秦刚困惑地摇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这种打扮的人。” 我也没见过。我仔细地观察过聚集在走廊里的男孩们,身材都不像。守株待兔的人,在兔子撞死后却消失了,真有趣。 询打探情况和赶路一样,欲速则不达,所以我并不急于追问,和他客套了几句,进了屋子开始整理行李。 收拾停当后我趴在窗前向下张望,那个女孩是楼道门口被砸死的,与我的位置大约有三十度夹角,二十多米的距离。就算瞄准了扔,也未必能准确命中头部,除非距离目标比较近。 根据警方的调查,女孩被击中前在和秦刚讲话。这里潮气很重,加上已经是深秋,家家窗户紧闭,想要比较有把握,至少应该在四楼以下投掷,那么扔完后关闭窗口的声音很容易被秦刚察觉,风险实在太大。 那个女孩是偶然经过此地,没有任何人可以预见,这一点无疑否定了事先布置的可能。 要我调查真相实在有点讽刺,我的职责向来是让真相永远地隐没在黑暗中。可我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很独特:嗅探血腥味的能力,鲨鱼比猎狗要强得多。 我从不急于下结论,但强烈的直觉却在反复强调,谋杀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我疲倦地打了个呵欠。俗话说祸不单行,除非再出现类似的受害者,落实了存在谋杀的可能,才能提起我的兴致。 此时此刻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语成谶。 二 一顿美味的晚餐足以放松心情,心情放松了,话自然多。 吃了我亲手做的饭菜,秦刚显得满足。赞美了我的手艺后,他唠叨了一会儿,总算说到了正题。 “大哥,你是刚从外地来的吧?”他问。 我点了点头:“这座城市的秋天很美,我这人喜欢登高望远,想在这里好好休个假。” “你被房东骗了。”他叹了口气,“他肯定没有告诉你这里出过事。” “什么事?” “半个月前楼下有个女孩被方砖砸死了。不瞒你说,当时我正在和她说话。太惨了,吓得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他脸色变得晦暗,“要是稍微偏一点,死的就是我了。” “你认识她?” “不认识,碰巧遇见的。越过这座山是去市区的近路,经常有人迷路。我给她指了路,见她长得很漂亮,就闲扯了几句,想套套近乎。” “我觉得大家像是在监视你?” “你是怎么发现的?真厉害!”秦刚惊讶地瞪大双眼,“我可是直到今天才感觉到。” “第六感。”我半开玩笑地回答。 事实上是穿绿雨衣的人告诉我的。他的喊话证明了他是在监视九楼的某个窗口。因为雾气稍重,监视摄像便无能为力。 “可以理解,都是被钱闹的。”他耷拉着眼皮,“女孩的家属请了律师,说是根据法律,如果抓不到凶手,那么楼里的每个住户都有赔偿的责任。平摊起来每个人要出将近一万块钱,这对学生可不是个小数。大家都快抓狂了。” “他们为什么偏偏针对你呢?”我用同情的口吻问,“难道是觉得你容易欺负?” “要不是我和那女孩多说了几句,她应该不会死。”秦刚的声音有些颤抖,“再加上当时只有我在场,又没有看到肇事者。他们怀疑我倒不算意外。其实我觉得……” “怎么?”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激发了我的兴致。 走廊里传来敲门声。 “秦刚,段哥找你!”有人在外边大声嚷嚷。 秦刚的脸色变了变,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放在沙发上,用手指了指,然后快步出房间,应声而去。 这是本泛黄的旧书,扉页上盖有理工学院图书馆的印章。我翻了翻,发现有一页被折了个角。 作者以简明精炼的文言文,描述了一个诡异的故事。 五代十国时,一个步卒因为武功超群,善使左右,屡立战功,升到了校尉。后来战事稍平,他官运亨通,短短数年就成了将军。 文中没有说明他后期飞黄腾达的原因,只用几句简单的话阐述了经过:他的数任上司皆是意外身亡,其中不乏名将。朝廷实在无人填补空缺,他才得以节节高升。 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可我想不通。他的上司接连死亡,朝廷必然会派人详查。倘若这些是那个将军的阴谋,他到底用了什么花招瞒天过海? 继续读下去,我发现了更深的疑点。 数年后战事再起,将军打了几个败仗,被迫退守孤城。他气急败坏,愈发残暴成性,时常找借口杀害平民发泄怨愤。有天正午他在城中的高楼饮酒时,忽然中了邪,坠楼身亡。改朝换代后,深受其苦的百姓在他死去地方立了块碑,碑上刻了四个大字:举头三尺。 我心中一凛:某非这栋楼就是将军的毙命之处? 按理说为了这种缘由立碑,至少该说明将军的生平事迹,以警示后人,可那块碑上除了正面的碑文,再无一字。而且碑文也实在很奇怪,据我所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最早出自南宋王日休的文章,距离将军之死已有二百多年,从时间而言说不通。 石碑上的举头三尺难道另有含义?秦刚给我看这本书,和女孩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思索间,夜已经深了,秦刚还没有回来。 楼下传来秦刚的惊叫声时,恰好是零点, 我一跃而起,拉开窗户向下看去。 昏黄的楼道灯在平台上映射出狭长的光芒,透过浓重的雾气,似乎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想到那个身穿绿雨衣的家伙,会不会是他? 楼道灯灭了,平台陷入一片黑暗。 四 猫有九条命,却没有九条壁虎般的保命尾巴。没了尾巴,它在跳跃时会失去平衡,迟早会摔死。 这截猫尾是因为溃烂而断掉的,它奇怪的眼神,无疑是痛苦的写照。 假如我是一只猫,那么直觉就是我的尾巴。失去了它,我就再也无法分辨自己该接受什么,拒绝什么,再也无法前行。 直觉告诉我,虽然秦刚听到的哭声未必是猫的哀嚎,但猫的尾巴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断掉,我必须查清原委。 警方的限制令让住户们陷入了躁动。他们三五成群,凑在走廊里窃窃私语,见到我便躲到一旁,目光充满警惕和怀疑。 我逐渐理解了秦刚的忍气吞声,在这种氛围下,反抗只会给人更多的谈资。他似乎比我想象中要坚韧得多,我有点看扁他了。 久居幕后的我,变得如此醒目还是第一次。尽管有些不自在,但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我必须像秦刚一样忍耐。 我躲在房间里倾听外边的动静,顺便研究这栋建筑的设计图。等到夜深人静,我悄悄地来到了走廊。 如秦刚所说,这栋高楼只有一个出口,可他忽略了消防通道。 我不知道建筑师出于何种考虑,在楼梯之外又专门设计了一条奇怪的消防通道。从设计图上看,它直通地下停车场,可是不知为何,出口被开发商用水泥封闭了,那里无法使用,完全成了个闷罐子。 消防通道的门都上了锁,惟有九层的锈断了,能够自由出入。 进入消防通道后,我点亮了手电。下到二楼时,我发现在强烈的光线下,挂满蛛网的木箱纸盒几乎堵住了楼梯,中间留出的缝隙对猫来说太宽,对人来说太窄。 我侧着身子前行,尽量放慢脚步。强烈的霉味呛得我想打喷嚏,一种难以形容的臭气随着前行而逐渐变浓。很难说清这些味道是从楼下还是身旁的箱子里传来的。 住户们把无用却又舍不得丢掉的杂物统统放到了这里,然后迅速遗忘。它们应该是最早的住户留下的,因为从胶带脱落的箱子口伸出了几个布娃娃的脑袋,它们扬起肮脏的小脸,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 拐弯时,我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娃娃,它尖利地啊了一声,肚子里传出断断续续的生日曲。由于电量所剩无几,旋律异常缓慢,在通道里飘荡,显得格外诡异。 我按了两下,没有关掉它,索性不管了。 脚底突然间踩到了硬邦邦的东西,我低头看去,是动物的粪便。前边的走廊里布满了黑乎乎的污渍,墙边有不少鸡骨头,鱼刺。我以为这就是臭气的来源,可前方的黑暗中那股味道似乎更浓。 越过这条肮脏的走廊,一把挂在绿漆大门的铁锁隔绝了后边的世界。 我的拇指勾住腰带扣旁边的金属圆环,轻轻一拉,一根绷直的黑色金属线出现了。将它穿过锁环,均匀地左右扯动了几下,双手一掰,锁环断开了。 这里封闭得很严密,地面上没多少浮灰。我观察了一会儿它的构造,与常见的停车场没什么不同,唯一令我感到奇怪的事,中间有块大约七十多平方米的圆形地面,水泥的颜色与四周截然不同。 这种紫红色只能让人联想到凝结的血液。 红圈里有个毛茸茸的东西。粗看起来像是一大团的银耳,捏了捏,却有蘑菇般的弹性……中间点缀着黑黑的东西,形状似乎有点熟悉……是一个被压扁了的猫头! 我厌恶地把它扔到一旁。 怪声怪气的生日歌戛然而止,娃娃的电池终于耗光了。我俯视着这个备显突兀的圆圈,极度寂静的空气渐渐散发出嗡嗡的脉动。 使劲跺了跺脚,下边似乎是空的。 那本旧书记载的内容浮现在眼前:如果平台边的石碑是真货,停车场应该就是将军的葬身地……莫非他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历经两千年依然罪孽难消,沾染了地面? 定睛再看,红圈里有很多细细的裂纹,好像有什么东西试图挣脱束缚,冲破地面重回人间。 太荒诞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心中一动,按下手电筒尾部的红色开关。耀眼的白光立刻变成了幽暗的蓝紫色。在这道光线的照耀下,红圈里出现了十几处深褐色的痕迹,好似液体干涸后的痕迹,形状古怪狰狞。 只有血迹才能在紫外灯面前呈现这种颜色。 我凝视着,沉思着,嘴角渐渐浮现出微笑。 呜嗷—— 凄厉的叫声从黑暗的角落传来,是那只白猫吗?接踵而至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躲在这里! 我追了过去,这个人对停车场的环境比我熟悉得多,他兜了几个圈子,最后向出口跑去。我被他甩开了一段距离,等我气喘吁吁地来到水泥封闭的墙壁前,左边的墙角轰隆一声塌陷了。 有洞才会有坍塌,我冷笑起来,这家伙的运气的确不错,没有被压死在下边,但他的好运显然已经到头了。 五 我趴在窗台上,手臂托住下巴,雾里看花般地欣赏楼前的热闹非凡。 几十个环卫工人大清早就来了。他们织成一张人网,割除山坡上的野草。隐藏在里边的垃圾重见天日,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从最常见的垃圾袋,到报废的小家电,应有尽有。 他们忙活到中午,装了足足七八车,才清理干净。 楼内的气氛很平静,该上学的上学,该休息的休息,但我很清楚,实际上它像是一堆静卧的干柴,沾到火星就会熊熊燃烧。 见平台上没了人,我把几张餐巾纸揉成一团,从窗口扔了出去。 纸团忽忽悠悠地飘落,嘲讽的效果非常明显。开窗的声音此起彼伏,骂人的动静不绝于耳,仿佛他们从未做过类似的举动。 骂了几分钟,高楼恢复了安静,没有人来砸我的门质问指责。 我决定去找秦刚。 他的精神还是有点萎靡,但比昨天强多了。 “段斌不折腾,楼里安静多了。”我说,“要是没了他,你的日子反而过得安稳。” “出什么事了吗?”他敏感地问。 “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他,这两天他太安静了。” 秦刚畏缩地摇摇头:“我可不敢在这种时候招惹他,对不起啊,大哥。” “没事。”我不再勉强,“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楼里住的人不少,那个女孩出事时,为什么别人都没有发觉?” “大学生嘛,很多都是夜猫子,早晨睡得正香。我的神经有点衰弱,经常失眠,所以起得比较早。” “段斌知道你经常失眠?” “嗯,周末我经常帮他捎早饭。” 说话间我环顾秦刚的房间,这是个典型的男生宿舍,杂乱的摆放毫无规律可言。摆放在墙角的一摞方砖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些砖头是干什么用的?”我问。 “堵耗子洞的。” “楼里有老鼠?” “是啊,外边太脏,招了不少蟑螂老鼠。你的房间里可能也有洞,最好快点堵上。” 我拿起一块方砖掂量了几下,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段斌的房间里也有方砖吗?” “嗯。他在阳台上养花,,弄了不少方砖加高边缘,给花挡风。” “楼里的猫是专程来吃老鼠的吗?”我把方砖放回原处。 秦刚愣了愣:“猫?你在哪里见到的?” “昨天消防通道门口有一只白猫,没等我靠近它就跑了。” 他叹息了一声:“以前那里有不少流浪猫。开始为了躲避风雨,后来就安了家,最多的时候差不多有二十只。我喜欢猫,常常给它们喂食,可是段斌不喜欢,他担心猫会传染疾病,一直想把它们赶出去,但没做什么具体的行动。这些天不知道怎么,猫越来越少,不知是怎么回事。” 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心里要是没鬼,为什么要搬走?” “你不怕死不等于别人不怕!最近太邪门了,我可不想待下去!” “警察说事件结束前谁都不许搬走!” “他们登记了身份证,有事去学校找我不就得了。再说这关你什么事?” 来到走廊,我看到两个男生面红耳赤地互相推搡,又听了几句,大概明白了原委:其中一个要搬走,被住在隔壁的男孩发现,他试图阻拦,两个人便吵了起来。 说理逐渐转变成人身攻击,他们动起了手,扭成一团,闻声而出的男孩们冷眼旁观,没有人去拉架。 “住手!” 楼梯口响起一声断喝,段斌分开人群,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他的头上缠了圈纱布,脸上还有几处划伤:“都回屋去,谁再闹事我就报警!” 他的话很管用,打架的松开了手,围观者讪讪散开。 段斌见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脸色更加难看,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你的伤没大碍吧?”我大声问,“工伤还是私伤?哦,我明白了,你的朋友英年早逝,你伤心欲绝,哭天抢地弄破的,太够义气了。” 他缓缓转过身:“你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来不及了。”我说,“家里出了点意外,无论如何我得赶紧回去。” “去求警察吧。” “腿长在我身上。” “没错。”段斌赞同道,“你说得很对。”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雾气忽然变浓了,映射在他的双瞳中,像是两点鬼火在燃烧。 六 今晚的雾格外浓。太阳落山不久,世界便失去了轮廓。 警察在楼下加装了两盏强光灯,灯光所及之处,雾气焦躁不安地翻滚,急于寻找一个突破口。从这个角度看,平台好像扣在一杯稀释的牛奶里。比起捉拿凶手,他们首先要确保不再发生命案。 按照他们的习惯,附近肯定安排了巡逻,但不会在楼内监视,昨夜就是例证。 为了保险,我特地等到凌晨两点才开始行动。 我拎着工具箱进入消防通道,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像是一只猫,麻利地在杂物的缝隙中穿梭,没有弄出任何动静。 站在那个红圈前,我把电筒放在身边,从箱子里取出一把工兵锹,抵住地面的裂缝,脚底使劲一踩,锹尖滑开,摩擦出一连窜火花。 比预计的坚硬得多,好在我有所预料,带了把镐头。 我抡圆镐头开始挖掘,古怪的碰撞声在停车场里回荡,夹杂着类似手指弹击骷髅的突突音。这坚定了我认为这个圆圈下是中空的信心。 挖了十几分钟,我累了,停手休息。地面出现了一个浅坑,坑底的水泥居然也是紫红色的,看来这个红圈并不仅仅是表面刷了涂料那么简单。 建筑师多少都会信奉风水之说。通常而言,打地基时要是挖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会就地掩埋。他们恨不得把那些东西送得越远越好,生怕对自己造的楼房有不利的影响。除非遇到不能移动或者不敢移动的情况,才会这样解决。 我捡起水泥碎块搓了搓,红色的粉末沾染了掌心,是朱砂粉。古人有种说法:遇见悬梁自尽的人,向地下挖掘三尺,必见朱砂。每逢含恨而死的人入殓,往往会在棺材钉方放一粒朱砂,以求死者安心投胎。 他们在挖地基时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个在此中邪坠楼的将军。他生前做事的风格简单粗暴,可是死后却留下了很多未解之谜。 比如他上司的神秘死亡。我几乎可以确信是他暗杀了上司,以求升官填缺。这两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多少猜出了一些。 书中记载那些人是暴毙,这两个字很有意味。古时的官员死亡而不对外宣布死因,仅有两种情况,一是恶疾,一是天谴。 赳赳武夫突染恶疾的可能性不大,何况还是接二连三。那么只剩下天谴的一种可能了。所谓天谴,大部分情况是雷击身亡,另外还有一种比较罕见的情况就是…… 呜呜…… 有人在哭?!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我刚要回头,一股阴风直扑后脑勺。我下意识地侧身躲开,一声闷响,手电筒灭了。 呜呜…… 哭声重新响起,幽灵般地在身边徘徊。我发现自己的双手散发出荧光,尽管很微弱,但在黑暗中异常显眼。 我笑了。 “我很高兴,你为这个乏味的过程增添了有趣的结尾。”我鼓掌道,“你好像算准了我会来,而且一定会挖掘这里。不过这些荧光剂是怎么回事?” 呜呜声越来越大,变得不再像哭声,而是凌厉的风声。 “臂力不错嘛,你要是早生一两千年,没准也会成为将军。”我缓步移动,“书上说那个将军擅使左右,我以为左右是指他的手下,现在我明白了,流星锤的别称也叫左右。” 是的,流星锤。就像我先前想到天谴的另一种形式,就是被陨石砸死。那个将军杀了上司后,伪装了现场。当时的检验技术很落后,而且正逢乱世,就算前来调查的官员有所怀疑,也怕节外生枝,草草接受了天谴的说法,秘密结案。 “怎么不说话?”我笑道,“你是在专心瞄准,还是在担心自己像电影里的反角,占尽优势,却因为对主角啰嗦炫耀而失败了?” 显然是后者。我的话还没说完,风声迎面而来,我向左侧跃起,就地打了个滚,可肩膀还是挨了一下,痛彻心扉。 “你瞄得很准嘛。”我尽力使声音保持平稳,“哦,对了,我擦过汗,额头上有荧光。” 他没有给我喘息之机,又是一阵风声,我滚向右边,锤头擦过肋部,疼得我险些背过气。 “够了!”我叫道,“我从不亲手杀人,你不要逼我。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马上离开,至少还能暂时保命!” 对方没有理会,把这句话当成了纯粹的恐吓,锤子舞得虎虎生风,一心想取我性命。 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爬起来撒腿就跑,跑了没几步就撞到了柱子上,撞得眼冒金星。那人疾步追来,眼瞅就要近身,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噗通倒地。 我揉揉脑门,从裤兜里掏出备用的手电扭亮。只见段斌仰面朝天地躺着,胸前多了条吓人的切口,血如泉涌。在他面前的两个柱子之间,几根黑色的金属线绷得笔直,那是我刚才躲避时布置好的。 “告诉你离开,你偏不听。”我冷笑道,“这东西是特制的,稍微用点力碰到就会皮开肉绽。” 他手里握着一根橡胶绳,绳子被金属线隔断,锤头远远地甩在一边,走过去捡起来看,是一块方砖,上边打了几个用来固定的孔,就是它们发出了那种呜呜的怪声。 角度和力量调整好,它砸到人的头顶造成的伤害,与从楼上坠落没什么两样。方砖都是一个模子制造出来的,砸死人后,换另一块代替即可。 我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有人要找死,谁都拦不住。 我沉重地叹了口气,走回去继续挖掘。 七 把秦刚叫醒时,他躺在床上睡得很香。 “大哥?”他揉了揉眼睛,“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示意他噤声:“跟我走,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带秦刚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后,我把手电指向坑底。秦刚看清后,吓得魂不附体,想要尖叫,被我用手捂住了嘴。 “怕什么?”我说,“这人死了一千多年了。” 人的尸体要么化为白骨,要么变做干尸,可眼前的这具尸体却成了一座雕像。他像个举重运动员,两腿叉开,双手高擎,身上的铠甲纹理清晰,若不是白骨从脖子里伸出,连我都会以为这是真的雕像。 “他就是古籍里记载的那个将军。”我介绍道。 “他、他的脑袋呢?” “没了。我想得没错,石碑上举头三尺的那个举字,意思是举起,你看,他这姿势不就是要举起自己的脑袋吗?” “你别吓我!”秦刚结结巴巴地说,“他怎么会埋在这里?” “他本来就埋在这里,我想应该是施工时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头颅应该是在挖掘地基时受损严重,开发商担心传出去会影响楼盘的销售,更担心亡魂怪罪,带来灾祸,才决定封闭了地下停车场,并且做了没多少实质意义的消防通道。金字塔里有条专门供灵魂升天的通道,他们仿照了这个结构,弄得中不中,西不西,真是滑稽可笑。” “原来如此……该怎么处理它?” “将军的尸体倒不着急,我叫你来是帮我一起处理段斌。” “段斌?”他哆嗦得更厉害了,“他怎么了?” 段斌被我搬到了柱子的后边,他不再流血,也无血可流。我简明扼要地向秦刚描述了方才发生的事,他脸色煞白。 “没想到他真的是凶手……大哥,报警吧!” “要是警察认为我防卫过当该怎么办?不如把他和将军埋在一起,警察会以为他畏罪潜逃,咱们也可以脱身了。” “guixxx.com……好,听你的!” “来,把他抬到坑里。”我指指段斌的双脚,见秦刚走过去弯下腰,我的手向后一拉,几根隐藏在黑暗中的金属线毒蛇般地套住了段斌的脖子。 “别动!”我警告道,“你不想成为第二个段斌吧?慢慢后退,背靠柱子站着……很好。” “大哥,我不会出卖你的!”,见我把金属线围着柱子绕了两圈,秦刚吓得哭了起来,“你不要杀我!” “求饶之前先听我把话讲完。将军的故事还有最后一个疑点,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我指指坑里,“那可绝对不是中邪坠楼应有的死相,看到他的尸体,我忽然想到楼前石碑上的三个孔,我是打结做套的高手,那三个孔的位置让我想起了一种结扣,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力气把人勒住,挣扎得越厉害,勒得越紧。” 秦刚本来在悄悄活动身体,听了我的话,不敢再动了。 “既然将军能让他的上司死的不明不白,在敌人兵临城下之际,对他恨之入骨的百姓,当然也可以请君入瓮。他到底是员猛将,不好对付。无论投毒还是兵刃加身,事后朝廷追查,都不太好解释。他们在石头上打了三个孔,趁将军喝醉,把他捆在石头上勒死,是最安全的办法,然后在他的身上浇灌泥浆,封闭住尸体,诅咒他永世不得超生。” “我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 “你真的是那个女孩死亡时的目击者吗?”我露出阴冷的微笑,“或者说,肇事的人就是你。你习惯早起众人皆知,为了摆脱嫌疑,你灵机一动,趁楼里无人,偷偷跑到楼下装扮成目击者,让大家替你背黑锅。” “我没有!”他的脸白了。 “你对段斌的呼来喝去早已不满,于是找了个机会,悄悄地在他的房间里拿了块方砖,希望有人能够注意到他阳台上的方砖少了一块,就算不会去通知警察,也足以让段斌相信砖头是从自己的窗口掉下去的。” “没有这回事!” “我看过你房间里的方砖。你喜欢喂猫,猫和你亲近,常进屋子吧?方砖布满了猫的爪印,唯独最上边那块只有两道。在已经堵住了老鼠洞的前提下,你为什么还要新拿来一块摆在那里呢?我检查过你的阳台,遮盖杂物的篷布上有个方砖的痕迹,那块砖头哪里去了呢?你本来想摆上一块,可心理毕竟有阴影,担心再掉下去会露馅。” “不是这样,不是……”他还在否认,但声音越来越低。 “单纯拿走方砖还不够,你知道段斌和霍万年经常玩通宵,那么早晨两个人都在屋子里睡着了的情况是常有的,这就给让他们彼此之间以为是对方肇事创造了条件。发现方砖不见后,两个人更会互相猜忌,以为对方要栽赃。你把自己伪装成目击者,他们怀疑不到你的身上。段斌后来起了杀意,他装作怀疑你,分散霍万年的注意力,寻机杀了他。这样万一出了纰漏,你会显得更可疑,所以你要利用我,尽快揭穿段斌的罪行。” 他拼命地摇头。 “我看你给我的那本书时,发现那一页有指甲的划痕。段斌的指甲很短,而他不可能把这本书给霍万年看,那么只能是你留下的痕迹了。” 我走过去抓起秦刚的手,右手食指的指甲果然很长。 ——你从段斌那里借到了这本书,发觉他和霍万年的关系恶化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给他讲解这个故事,暗示他可以用相同的办法杀人,让他越陷越深。就像你给我看这本书,试图让我开始怀疑段斌,其实你什么都清楚……不,这毕竟是个没有十足把握的计划,准确地说,你是给他提供了一个自我毁灭的可能,成与不成,对你都没有损失。 确信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承担任何责任,很多人都会变得面目全非,肆无忌惮。 将军是这样,段斌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我觉得和面前这个懦弱而恶毒的人多解释一个字,都是浪费。 “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是不是?”我揪住他的衣领,“说老实话我留你一命,再撒谎我就把你和段斌一起埋了!” 秦刚憋了半天,无力地吐出一个字:“……是。” 说实话,我很想撕毁承诺,可还是忍住了,打算把他打晕,交给委托人处置。 一只没有尾巴的白猫从黑暗中出现,一口叼住了我激动时顺手扔在地上的金属线头。 “小雪?”秦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还活着?来,把嘴松开,来哥哥这里,我好担心你,我最喜欢你了。” 我突然觉得很恶心:倘若不知情,还真以为他是个非常爱猫的家伙。面对一个为了自己,毫无廉耻的人,我实在无话可说。 白猫突然做出了个惊人的举动:它咬紧金属线头,猛地朝反方向跑去,金属线顿时绷得笔直。 秦刚的喉咙里发出短暂的尖叫,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线。白猫不顾自己的嘴角流血,倔强地继续用力。 我想阻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冷眼观察秦刚的反应。 他疯狂地摆动身体,金属线越陷越深,他翻起白眼,双手拼命拖住下巴,似乎这样可以缓解痛苦。 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一窜,白猫筋疲力尽地倒了下去,四肢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我眼角的肌肉猛地跳动了几下,因为面前的情形在最诡异的梦魇中也不会出现。 秦刚真的举起了自己的头。 金属线勒断了他的脖子,脑袋伴随惯性飞了起来,飞到了肩上三尺处。 那个残暴的将军,被勒死时,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我抬起头,凝望漆黑的房顶。还有很多扫尾工作需要处理,可我现在只想保持这个姿势。 尽管看不到天空,我依然对冥冥中那股神秘的力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果然是举头三尺! 只有这一次,我才比委托人体会到了更深的满足感。 ...
见到夏欢晴的时候,严宵简直惊呆了!浑然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长得和她一样的女孩,也许这个世界上真有和她一样的女孩,只是在荏苒时光中,这个轮廓变得模糊起来。 她叫莲婷,曾在国际流行服装展上走秀多次,以一个颠倒众生的美宝莲化妆品广告,瞬间家喻户晓。 而今天,命运似乎穿越了时空,将夏欢晴推到了他面前。 亭亭玉立的身姿,百里透红的脸颊,与严宵记忆中的那个女孩长得极像。 他不确定这是上帝在跟他开着一个玩笑,还是真的在冥冥之中有奇迹发生,反正此刻,严宵早已经神游物外,沉浸在无限的或美好或黯淡的遐想之中,更多的是关于那个女孩的记忆。 严宵指着正在T台上走着猫步的女孩,转过头问武平:“这个女孩……” 武平是严宵的助手加司机,他洞悉严宵的一切,包括他内心的想法。 “嗯。董事长,我懂你的意思,可这个女孩是刚刚出道的,这样做恐怕……”武平嗫嚅起来,他明白董事长心中一直装着那个女孩,尽管她已经死去了很多年,但每次当他看到董事长随行的车上挂着那个女人的照片时,他知道董事长一直以来都没有将她忘记。 “可是,董事长不知道她本人愿意不?” 严宵抿了一口红酒,是82年的拉菲,一边看着T台上腰部和臀部的线条接近完美的女孩,一边抽空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武平,“我有的是钱,还怕她不从,你去,找他经纪人过来,我有话说。” 武平是个急性子,不敢违拗董事长的意愿,当即颠颠地跑去找夏欢晴的经纪人,看他们公司那边能不能通融一下,至于包养费嘛,她想要多少就要多少,随她的便,谁叫严董这么有钱,有钱,就是任性嘛。 武平办事很用心,也很让严宵放心,这也是严宵为什么一直很器重武平的原因,因为武平总是能猜透闫坤想什么,他的一举一动,武平总是揣摩着非常透彻。 武平果真没有辜负严宵的厚望,事情办得很麻利,效果也很好。他按着闫坤的意图找到了夏欢晴的经济人——张宏。转达了严董的想法。 张宏是个很好财的男人,听严宵愿意出高价包装夏欢晴,当即一口应允下来,并匆匆地要求武平把自己引见给严董。 当严宵正喝着xo,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时,武平来了,和武平一起来的还有张宏,以及夏欢晴本人。 严宵看着这位峨眉粉黛,风情万种的嫩模时,高兴得心都要迸出来了。可出奇的是夏欢晴只是淡淡地看了眼严宵,好像对他并不感兴趣,她的眼睛总是定定地盯着另外一个人——武平,好像是相识很久的朋友一样。 他们偶然邂逅在这样的场合,显得很亲昵,夏欢晴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的时候,眼神竟然有了温情。 “你们认识?”严宵抖了抖手中的红酒,不满地说道。 “没……没……怎么会认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武平急忙替自己开脱。 “嗯,那就好,你就是夏欢晴,时装界的新秀,果真是人如其名,圆润有余啊,来坐,坐这儿。”严宵特意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真皮沙发的位置,示意夏欢晴过来。 夏欢晴坐了下来,一抹黑缎般的秀发从肩头披散下来,更具有千种风情,万般神韵,严宵看的醉了,咂咂嘴心猿意马地点了点头。 几杯XO落肚后,严宵不禁丑态毕现了,抓住了夏欢晴的手连声夸赞,溢美之词不绝入耳。 “晴晴,你知道吗?你是我所有碰过的女人中长得最漂亮的女人,瞧,你这双手,多么细腻滑润。”说着,严宵的手不老实地游走在夏欢晴的身上。 的确,对待这样一个天生尤物,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会动心,更何况,夏欢晴的手生的果真漂亮,晶莹剔透,白里透红,纤细柔美。 夏欢晴心领神会,虽然她只是一个刚刚出道的胚子,可对于嫩模界的潜规则她还是明了的。 夏欢晴佯装含情脉脉地看着严宵,冲着他嫣然一笑:“严总,你嘴可真甜,可真会讨女孩子欢心。” 严宵会意地笑笑,“不过,话说回来,夏小姐,能否赏个脸,做个朋友?” 严宵这么说,夏欢晴心中自然乐开了花,当下应允了。 自那以后,严宵和夏欢晴果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他们总是成双入对,耳鬓厮磨,眉来眼去,出入在各个场合。 严宵属于那种爱拈花惹草的人,一直游戏花丛,可这次他好像动起了真格,待夏欢晴特好,用严宵的话来说,他找到了陪他一起终老的那个人,于是严宵向夏欢晴提出了——结婚。 也许这个话题太沉重,或者来的太突兀,严宵很虔诚地提了出来,甚至不惜自己千万的身价,当街跪了下来。 “欢晴,嫁给我吧,让我陪你走过下一程山水。” 夏欢晴只是笑笑,装作没有听见般,转身走了,将严宵晾在了大街上。 显而易见,夏欢晴冰冷而巧妙地拒绝了严宵。 “被拒绝”这个词有点触目惊心,还从没在严宵的人生辞典中出现过。所以严宵在愣怔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把全部被拒的理由都悉数了一遍,最后很巧妙地归结为——夏欢晴是在考验他。 说的更直白一点,夏欢晴是在吊他的胃口。 但是真是这样么,还是另有隐情?谁也不知道 这真是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女人,没有到手的东西总是充满着无尽的诱惑,夏欢晴的这一举动无疑是调动了严宵的猎奇心态。对于一个浪荡子来说,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有趣的了。 “嗯,不错,很奇怪很有味道的女人。”夏欢晴激起了严宵想要征服他的欲望。 最后,万般无奈之下,严宵只得向他肚子里的那条蛔虫征求妙计。前面就提到过,武平知晓他的一切,透彻他所有的心思。所以当他把他自己的困惑提出的时候,武平给严宵出了个主意。 武平说,“以我的泡妞的经验来说,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心自然是软的,所以只要拿出足够地耐心就可以了。不是有那句老话嘛——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现在没追到,只是说明夏欢晴这座山还没有翻过去。”武平信誓旦旦地将自己毕生的经验都倾囊传授给了严宵。 严宵听了武平的“锦囊妙计”,耐着性子等了下去,还时不时地手捧玫瑰花在夏欢晴走秀的地方长跪不起。果真,夏欢晴终于被严宵地一片“滥情”给打动了,欣然答应了严宵的求婚。 但在二人真准备大张旗鼓地筹办婚事的时候,夏欢晴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结婚后,为了防止严宵移情别恋,严宵必须提前拟定一份遗嘱,婚后二人的财产归双方共有,任何一方出现背叛的迹象都必须净身出户。 也就是说,从结婚那天起,夏欢晴享有对严宵财产的支配权。 严宵在签订这份合同的时候,犹豫了,思索着久久不肯签字。一旁的武平悄声对着宵吹着耳旁风,长得这么妖娆的女人,翘臀酥胸,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如果错过了,岂不是亏的慌。 “好吧,我同意签字。”严宵终于下定了决心。武平瞥了一眼夏欢晴,如释重负地笑了,是浅浅地不露声色的笑。 夏欢晴小鸟依人地靠在严宵地肩头上。万般柔情地说:“严宵,你真是个好男人,值得我将一生托付给你。” 看着这么千娇百媚地女子“挂”在自己的身上,严宵立马有了反应,神情窘迫起来“好……好……不闹,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们回家再说。” 三天后,滨海市的媒体界可是热闹了一番,各大报纸都纷纷刊登了千万富豪严宵和时装界的新秀夏欢晴喜结良缘的报道。 严宵的发迹是个很传奇的事。在滨海市的所有富豪中,严宵的父亲是地产商人,年轻的时候就早早下海,征战商场几十年,挣下了这偌大家业。 严宵也被自己的父亲送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建筑系进修,大学毕业后,他回到了滨海市,可同时等待他的是另一个疑问,父亲竟然还有一个私生子,叫严庭。 据父亲说,严庭是父亲早年穷困潦倒的时候受一个女人接济,最后日久生情,生下的儿子。本来,这些事不会大白于天下,但严庭的母亲得了肺结核,没钱去医院,只得来找寻自己昔年的这个老情人。 严宵的父亲第一次见到严庭后,就老泪纵横,哭的泣不成声。想不到,时隔多年之后他还能见到自己和旧时恋人生的这个儿子。 最后严宵父亲得知严庭母亲罹患恶疾,当下从账户上拨了几十万给严庭,当他们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严庭的母亲因长久的肺部感染,病情恶化,早已经撒手人寰了。严宵的父亲愧对自己的昔日恋人,便收容了严庭,将他带回了公司,成了自己的左右手。 严宵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本来是一腔热血,准备大干一场,可怎料自己怎么会有了个这么强劲的对手,再等着和他一起争躲家业。 严庭虽然出生在小户人家,年轻时没有条件进入贵族学校,但严庭却遗传了父亲经商的头脑。打理父亲生意的时候,得心应手。仅仅一月间新楼盘的销售额便直线上升。 但终究“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正当严父沉浸在这一片天伦之乐的时候,似乎上帝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严父死了,死的很仓促,突发性心力衰竭。 严父死后,立下了遗嘱,令人惊奇的是,公司的财产竟然不是兄弟二人共有的,他生前财产的唯一合法继承人是严宵。 这么看来,严庭也仅仅只是一个给严家的公司打工的,他一无所得。 在经过了强烈的思想斗争后,严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最后有朋友说是去了美国的哈佛大学,主修经济与管理。 严宵送严庭走的那天,落叶纷飞,他还记得严庭走时说过这样一句话“父亲这样偏袒你,我不甘心,你等着,总有一天你拥有的一切都会归我所有。” 时光流转,但似乎严庭的命运也没那么好。 两年过去了,严宵收到了来自美国哈佛的一封信。信中写到: 尊敬的严总: 您好!本人是哈佛大学校学生处的处长,特此来信,将告知一些有关你弟弟的事。 你弟弟是我校经管系的高材生,在就读期间,因涉嫌贩卖毒品,被当地警方追铺,至今下落不明,为了配合当地警方办案,特来此信,希叶先生以大局为重,将有关你弟弟的消息,尽快告知我们。 严宵收到这样的一封信后,立马欢呼雀跃起来,要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严宵一直食不甘味,就怕自己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有一天回来和他争夺财产。这下可好了,严庭涉嫌毒品交易,自己就会有足够的理由将他踢出局。这种天上掉下馅饼的好事,严宵不乐才怪。 接下来的日子中,严宵一直过得很逍遥,每天和夏欢晴爱的如胶似膝,感到生活面朝大海,充满阳光。 如果没有下面这件事的话,严宵会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有千娇百媚,万种风韵的美人相伴,有偌大的家业让他来挥霍,这等生活,可是世上没几个人能消受的起的。 严宵一直觉得自己是命运的宠儿,感恩,上苍。 可命运就到此转折了…… 半年后的一个晚上,严宵应酬完客户,刚从当地最富丽堂皇的夜总会中出来,还没来得及上自己的那俩奥迪A6,就被几个体格健壮的蒙着面的大汉,推进了一旁的一俩银灰色的面包车上。 严宵在面包车上很卖力的挣扎,一点儿也不安分。这可惹恼了,蒙面人中的一个暴脾气汉子,汉子当下扯下自己的臭袜子,塞进了严宵的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中。 “麻了个吧的,总算消停了。”彪形大汉看着安定下来的严宵,恶狠狠地说道。 面包车绝尘而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途径了一片幽暗的小森林后,拐进了一幢废弃的加工厂里。 正当严宵蜷缩成一团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一个女人发出的,而且还跟他同床共枕过。 “把他的头罩摘下来。”女人命令其中的一个男子。 男子上前,撕下来蒙着严宵的头罩。 严宵看清了眼前的女人,惊呼了一口气。“是你,怎么会是你?” 没错,眼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夏欢晴。 “欢晴,这是怎么回事,你疯了吗?” 夏还晴一改往日的娇柔,诡秘地看着严宵。“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你看清楚点。” “你不是夏欢晴嘛?你还能是谁?”严宵茫然地看着夏欢晴。 “你不觉得我很像一个人?” “嗯,知道,你像她,不过她已经死去好多年了。”严宵想起自己以前真心爱过的那个女人,神色郁郁起来。 “严总,既然你不认得我那也没事,他你总该认识?出来吧。”夏欢晴朝着废弃的暗室里说道。 来人,竟然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武平。 武平看着愣怔在一旁的严宵,笑了,很诡异。“叶总,没想到吧,绑你来这儿的人是我,你不知道我是谁吧,实话告诉你,我就是那个你恨之入骨的弟弟——严庭。” “你胡说,我怎么会连他都不认识,他长得可比你英俊好多。”严宵极力辩解着。 “不错,是比以前丑了,不变丑,又怎么能接近你,成为你的心腹呢?”武平说。 严宵这才如梦初醒,“你整容了,果真是你。”严宵想起了武平右脸颊细微的手术印痕。 “不亏是严总,很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不过也迟了。”武平看着垂手待毙,宛如羔羊的严宵,心想“你也会有这步,今天我吃定你了。” “那她是谁?”严宵看着夏欢晴,呆呆地问武平。 “她,她当然是我的现任女友——若彤了。” 夏欢晴微笑着说:“严总,没想到吧,一直陪在你枕边的人竟然是要取你命的人,到了这步也不怕告诉你,我本名不叫夏欢晴,是吴若彤,我们为了接近你,让你签下那份婚前协议,也整了容,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你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女子——莲婷。” “像,真像”严宵叹服地点了点头,如今的整形技术,让他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 “武平是严庭,你是吴若彤,好吧,你们想怎么样,杀了我还是有什么别的企图?”严宵心中生出了一阵寒凉,担忧地问吴若彤。 吴若彤走到严宵跟前说:“严总,不瞒你说,我们费这么大劲的目的无非是获得严父留下的巨额财产,你只要将这份遗嘱改成武平,你就可以获救了。” 严庭看着迟迟不肯下笔的严宵,说:“哥,这是我第一次叫你哥,也是最后一次,当年,父亲在立遗嘱的时候将你定为唯一的财产继承人,我想你肯定从中动了手脚。不然以父亲对我的疼爱,不会把财产仅留给你一个人。” 原来,在律师宣读遗嘱后,严庭私下里将一纸诉状递上了法庭。法庭受理了这桩涉及几千万的财产纠纷案,在经过举证专家的鉴定后,排除了严宵私改遗嘱的嫌疑,断定他为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最终,严庭抱着悔恨与遗憾去了美国。 事到如今,我也就实话告诉你,严宵终于下定决心般地说:“你说的都对,父亲是将财产准备分给我们兄弟二人,但我一直不服气,凭什么,父亲在年轻时犯下的风流债要转嫁到我的身上,父亲的财产只能留给我一个人,你没资格。。”严宵狠狠地看着严庭,接着说道。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聘请的律师找不到一丁点我篡改了遗嘱的蛛丝马迹嘛,也不怕告诉你,因为那份遗嘱就是我写的,父亲也不仅仅是死于心力衰竭,还有我放在他茶里的安眠药,当然,说到这儿你可能会问,为什么父亲死后医生只告诉家属是死于心力衰竭呢,你这么聪明,当然可以想到,那个医生早就跟我串通好了演这出戏,事后我给了他50万送他去了新加坡,这样一来,什么事都天衣无缝,我便是这个局中最大的赢家。” 夏欢晴笑了,笑的很肆无忌惮,“最大的赢家,你错了,如果你是最大的赢家,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怨就怨在你太好色,你知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今天会要了你的命。” 严宵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但绝不是惧怕的笑“会吗,这把刀会要了我的命嘛?你们难道没有听见有警车正往这边赶来。” “警车,哪里来的警车?”夏欢晴和严庭都慌了,他们本以为这次绑架案他们做的天衣无缝,等严宵签完财产转让协议书后,他们将严宵杀死,然后伪装成车祸,和自己最心爱的人远走高飞,可是这一切随着急促的警笛声变成了泡影。 “这是怎么回事?”严庭奔到严宵的面前,吼道。 严宵扬起了手腕,是一个劳力士手表“这个里面,安装了GPS。”严庭狡黠地笑了。 严宵向后退了两步,作出了一个释然的表情,说“哥,这场局我们都输了,我们都输给了自己的自私自利和争强好胜。” 严庭摊开了右手,是一个窃听器。严宵所说的一切都被录了下来。 第二天的滨海市电视新闻中播放了商业巨头严宵被绑架,准新娘夏欢晴将案情一五一十的上报给了警察局,当然市民也通过了电视看到了低着头,神情颓废的武平…… ...
01 2010年10月,X城。 大学毕业后,黎婉婷便过上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临近10月份的X城,今天又糟糕地陷入了一片笼天罩地的雾霾之中。 加班后的黎婉婷,从公司大楼出来以后,被眼前能见度低得离谱的雾霾吓了一跳。她赶紧拿出手机,习惯性地拍下一张照片,发到了平常时聊天的一个QQ群里。 群里都是网上认识的好友,也见过一两个人。大家在这里无话不谈。在这个群里聊天,早已成为了黎婉婷释放生活压力的一种方式。 好几次反复点开手机查看,终于有人对黎婉婷发出的照片做出了吐槽。 “传说中的雾都啊,还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话说,就这能见度,你能找到公交站牌不?” 黎婉婷边走边笑,她连路都没看,仅凭着肢体记忆就走到了站台。在站牌旁黎婉婷抬起头,看向了左手边的雾霾之中。 没有车开过来,否则会有朦胧的车灯光照过来。 在群里又聊了一会儿后,等得有些着急的黎婉婷忍不住在群里打出一句感叹:“好奇怪啊,都二十几分钟了,最后一班公交车怎么还不来?” “再等会儿吧,不行就像往常一样住附近的酒店好了。” “不是吧,又住酒店?算了,我还是再等等看好了。”黎婉婷收起手机叹了口气,三天两头住酒店,她哪里住得起。 就在这时,左手边的雾霾里亮起了隐约的灯光。很快,车子的轰隆声逼近,一辆公交车在黎婉婷的身前缓缓停了下来。 但今天的这辆公交车显得有些老旧,车皮上有明显的刮痕和锈迹。 黎婉婷脸上带着笑容,等公车车前门打开后,上车后准备刷公交卡的她,同时被两件事情惊到了:一是戴着鸭舌帽的司机,冷峻的侧脸让人产生无端的恐惧;二是公交卡,不管怎么翻转正反面都刷不动。没办法,仓促间黎婉婷只好从包里翻出来两张一块钱的纸币,匆忙塞进了投币箱里。 抓着包包,黎婉婷在车内迅速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的一瞬间,她扫了一眼车里的人。车内大概有五六个人,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有一个侧着脸的,眼神涣散,脸色一片毫无生气的蜡白。 黎婉婷连忙摸出手机,把当前的状况在群里汇报了一遍。 “你别神经兮兮的,一般早出晚归的上班族,十有八九都是一副棺材脸好不好。” “对啊,你别说得司机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倾向,要带你们几个上路的样子。” 黎婉婷疲惫地一笑,她确实觉得自己有些敏感了。虽然这样想着,但她还是拿出手机,谨慎地对着车窗外,又拍了一张照片。 发到群里后,大家的聊天对话框很快就过掉了这张照片。可忽然,有人打出了一连串感叹号,震惊地把黎婉婷刚刚发出来的照片放大了一张截图出来。 “你们快看黎婉婷刚刚发的照片,这是截图后的效果。仔细看,巷子里那一片漆黑里,到底有什么?!” “尼玛,那是什么鬼东西?!” “喂,这不会是真的吧,还是你P的?!” 群里的聊天对话框一下快速滚动了起来,黎婉婷只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就匆忙盖住了手机。她呼吸开始有些急促,甚至连余光都暂时不敢看向车窗外了。 尤其还坐在靠窗的位置,虽然玻璃是透明的,但上面总会闪过一道道扭曲的黑影。黎婉婷连忙呼了口气,好让自己不要过于神经紧张。 “好了,你们不要乱说了,我在公交车里都快被你们吓死了!!”黎婉婷低着头,快速地在群里打出这句话。 群里滚动出了好几个长串省略号的对话框,过了大概一两分钟,忽然有个人问:“黎婉婷,你现在到哪儿了?” 黎婉婷这才猛地抬起头,看向车前和车窗外,连忙在群里回复:“外面雾太重,我也不知道到哪儿了。” “你打开手机地图,定位一下。” “对,让我们知道你的位置也没什么坏处。” 的确,黎婉婷今晚坐公交车的感觉,史无前例的不好。定位之后,黎婉婷松了口气,她把自己的位置发到了群里。 大家一看,便又轻松地聊起了天来。 然而这时,黎婉婷转过了头,却发现公交车内已经空无一人。奇怪,公交车中途根本没有停过……那车上原本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下车的? 黎婉婷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甚至觉得嘴唇都开始发冷。噼里啪啦地,她开始焦急地在群里把刚才的状况说了一遍。 “黎婉婷,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好吗,之前还让我们不要乱说的。” “对啊,你一直都在玩手机,和大家伙儿聊天,即使有人下车了,你也没察觉到吧。” 然而一个人的公交车,几乎纹丝不动安静地开着车的公交车司机,再加上他几乎被鸭舌帽完全遮住的脸庞。 越来越强烈的不祥感让黎婉婷突然大喊了一声“停车”! 整个公交车在黎婉婷的一声大喊之下颤了一颤,然后放慢速度停靠到了马路边。 黎婉婷连忙抓起包,一见车后门打开便迅速下了车。公交车也同时驶出了黎婉婷的视线,开进了眼前浓浓的雾霾之中。 公交车站白色的光包裹着黎婉婷,让她多少觉得安全。可她下车之后却发现,目之所及除了一片漆黑,便是正在缓缓扩散着的雾霾。 街道的两头,一个人都没有。 无形的恐惧,微微笼罩着黎婉婷。她双手有些发酸地通过手机地图,定位自己目前的位置。然而地图上显示的,却根本没有她现在所处的这个站牌。 黎婉婷开始有些害怕了,她连忙把自己现在的位置发在了QQ群里,焦急地问大家,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居北站”的公交站。 一下公车的时候,黎婉婷便注意到了这个站牌的名字。 但大家的回答都是否定的,甚至以为黎婉婷在开玩笑。 黎婉婷已经害怕得有些想哭了,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法解释,她只能拍照发到群里,向大家证明自己现在的确是在一个叫作“居北站”的公交车站处。 照片里红着眼眶的黎婉婷,以自拍的角度,把“居北站”三个字也拍进了照片里。群里顿时一片无声的沉默,所有人的紧张即使隔着网络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 “百度地图上,没……没有‘居北站’……” “我看,还是报……报警吧?” “黎婉婷,你先把你四周围的环境也通过照片发过来,快!” 黎婉婷咬牙点着头,把手机的镜头颤颤地对向了站牌的四面八方。可每拍下一张照片,黎婉婷都无端地一阵心里发虚。 在把拍下来的几张照片都发到群里以后,这几张照片再次被群里的人放大截图了出来。 所有人——都恐惧了。 “这……这和黎婉婷最初发的那张照片一样……那些黑暗中,那些雾霾里……有……有东西!!” “不,不要啊!!”黎婉婷顿时崩溃了,蹲下来抱着脑袋号啕大哭。而这时,黎婉婷的手机屏幕上,群里的消息已经炸开了锅。 过了许久,黎婉婷才稍微平静了一些。她擦去眼泪,畏缩地靠着站牌坐在地上,快速地翻看大家在群里的留言。 “黎婉婷,你别害怕,报警吧!” “对,别害怕,这样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但是……我在网上有看到过,你的经历和日本的‘如月车站’事件好像。” “对,这个事件我也看过,你别害怕,最多只是什么平行空间。你先报警看看,再试着原路返回,一定能走回去的!” 看着这些对话,黎婉婷面容僵硬地一笑。她无神的眼睛看着“返回去的方向”,痴痴地呓语:“怎么返回去啊……那片黑暗和浓雾,走进去了……又会去到哪里?” 平行空间,黎婉婷已经不得不相信了。因为所有离奇诡异的状况,都只有这四个字才能解释。 再看看手机,只剩下了一半的电量。 黎婉婷揉揉眼睛拿起手机,先拨通了110。同警察说了半天,黎婉婷也只能告诉警方之前手机定位的位置。 可没过一会儿,警方把电话打回来严重警告了黎婉婷。因为黎婉婷告诉警察的位置,刚好有交警在那里执勤。而交警再三确认,根本没有发现有什么“居北站”,更没发现黎婉婷本人。 绝望的黎婉婷,只好哆嗦着双手准备给家里人打电话。 然而这时,左手边的黑暗和雾霾之中,忽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往车站的方向移动。 02 黎婉婷看着那片无形的黑暗和雾霾,头皮发麻地连忙打开QQ群,结果发现很多人因为担心她,都单独和她发了不少消息。大抵说的是报警无果,被当成恶意胡闹给警告了。 群里的人都很着急,黎婉婷此时心里更怕,她在群里迅速发了条消息,让大家不要再单独给她发消息了,手机的电量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群里的人立马安静了下来,大家默契地,都在等待黎婉婷接下来要说什么。周遭的响动,已然越来越近,黎婉婷冒着冷汗快速地把当前的状况在群里说了一下。 然后大家给出的意见里,大部分都是叫黎婉婷马上找个地方躲起来。而有一个人的意见,一下让黎婉婷瞬间看到了可能。 之前黎婉婷发到群的照片里,有一张拍到了塑料垃圾桶。黎婉婷连忙二话不说,谨慎地走到垃圾桶旁,拉开垃圾桶盖便躲到了里面。 大约半个小时后,窸窸窣窣的响动愈来愈近,不一会儿便清晰地出现在了垃圾桶边。空气中,是类似某种生物交头接耳的“嘶嘶”声。 黎婉婷屏息躲在垃圾桶里,浑身都是汗,她更希望此时此刻的自己能够瞬间石化。这样,她便不可能发出一丝声音,就不会被外面的奇怪生物发现。 透过垃圾桶盖的缝隙,依稀能够看到外头有一道道黑影走过。忽然,正瞪大着眼睛透过缝隙往外看的黎婉婷,视线咫尺之内赫然出现了一张漆黑的面孔。这黑色的面孔仿佛黑雾一般,整张脸上只有一双诡异的眼珠子在快速地颤动着。 这生物,和之前被放大的照片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对方一动不动,但“嘶嘶嘶”的声音却如在耳畔。 黎婉婷的脖子已经完全僵硬了,在那双黑雾里的眼珠子的逼视下,她抻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这般僵持,憋得黎婉婷整张脸一片青紫。但突然,似乎有一双大手拍在了垃圾桶盖上。随后,便是铁丝来回穿梭刮得垃圾桶盖刺啦作响的声音。 不!黎婉婷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惊恐中她摸出手机,想要在QQ群里向大家求助。可垃圾桶忽然倒了下来,她身体一晃,手机从手里脱落,在垃圾桶里摔得乱响。黎婉婷惊慌中拼了命地四下乱摸,手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简直宛如救命稻草。 因为平行空间的说法已经不像是假的了,而手机,是她唯一可以和自己空间的人联络的工具。 黎婉婷在身体扭曲的情况下艰难地摸到了手机。她连忙打开QQ群,把现在的状况紧急地告诉了群里的人。 群里的人也都感到了无形的恐惧,可他们现在,感觉到的只是无力。在这种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情况下,他们完全没有一点儿主意。 “只能等,只能等到一有机会就跑吧,不管跑到哪里,不要命地跑吧!” 黎婉婷蜷缩在垃圾桶里,在这种情况下,她开始有了奋力一搏的想法。垃圾桶被一股力量拖拉在空旷的街道上,里面的黎婉婷,第一次狠狠吸上了几口气,奋力地在垃圾桶内边捶打边大声地尖叫了起来! 她用尽了身体里全部的力气和求生的欲望,在垃圾桶里叫喊得撕心裂肺。 这时,“嘶嘶嘶”的声音突然混乱了起来。随即,这怪异刺耳的声音竟向着四方逃窜。继而响彻耳廓的,是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声。垃圾桶也一动不动了,只有汽车漂移轮子快速摩擦地面的声音轰然而来。 这声音离垃圾桶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刺耳,黎婉婷整颗心都绝望地悬到了嗓子眼儿。难道……自己下一刻将会和垃圾桶一起被撞得个七零八落? 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尖啸刺耳的刹车声,几乎是贴着垃圾桶停了下来。黎婉婷在垃圾桶里紧紧地抱着脑袋,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脸色更是苍白得宛如死物。 接着,周遭又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当中。然后是脚步声,以及金属被拎起来的摩擦声在空气中传荡开来。没过一会儿,咔嚓咔嚓几下,似乎是缠住垃圾桶盖的铁丝被人从外面剪断了。 很快,随着垃圾桶盖被一股力量拉开,黎婉婷环抱着自己,像条大鱼般从垃圾桶里滑了出来。身上到处都是青紫块,头发也披散了下来,黎婉婷现在的模样简直窘迫不堪。 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手握老虎钳的男人,他的脸上有着明显苍老的皱纹。在看到黎婉婷从垃圾桶里滑出来时,惊愕的他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虽然黎婉婷心中有着警惕,可经历了这一切的她,宁可冒着危险被眼前的男人搀扶着进到车里离开,也不愿再待在这种鬼地方了。 这是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司机是一位身穿笔挺黑色西装看上去十分成熟稳重的男人。而刚刚搭救了黎婉婷的老男人,此时正坐在副驾驶座上热情地询问她一些问题。 黎婉婷惊魂甫定,只轻轻地点头摇头回应。然后她拿出手机,点开QQ群告诉大家:“有一辆路过的豪华车救了我,车里一共有两个男人,我虽然害怕,可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该说好还是不好呢?” “要不……你随时把你的位置发给大家。既然是平行空间,那么有人能进去,一定有办法出来。” “可是……车里的两个男人,真的是人吗……” “喂,你别再臆测了!” 黎婉婷疲惫地笑了笑,用最后的电量回复了一句——“谢谢大家,我要回去了。” 此时,前面正在开车的司机,眼神深沉地转过头,看向黎婉婷。副驾驶位上的老男人,却看着他显得有些忸怩不安。 黎婉婷放下空电的手机,看向司机的眼神回以一笑,然后开口:“司机先生,请你带我回家。” 说话间,黎婉婷自然下垂的右手,碰到了后座上一张冰凉的白色人脸面具。 03 一条荒僻的街道,被笼罩在遮天蔽日的雾霾之中。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却以一百码的速度高速行驶在被浓浓雾霾笼罩的荒僻街道上。副驾驶座上的老男人有些被吓坏了,敢在雾霾中这么开也就只有他左手边的这个司机了。 可忽然,车子一个急刹车,整个车身顿时一个扭转,失控地在雾霾中左右漂移地快速停了下来。 副驾驶座的老男人,在车子停下来后才发现,车头的前面,有一个蓝色的大塑料垃圾桶。 老男人心中有着许多疑惑,譬如他左手边的这位司机,是如何在遮住视线的雾霾和高速的行驶中看到这个挡在路上的垃圾桶的;而且他还肯定地说垃圾桶里有人,让他拿着老虎钳子下去看看。 老男人疑惑地下了车,从后备厢里拿出老虎钳子来到垃圾桶旁后心里一下就惊了,垃圾桶盖竟被铁丝缠住了。他顿时不可思议极了,那位司机……到底是怎么“看见”这一切的? 来不及多想,他很快就剪断了缠绕在垃圾桶盖上的铁丝,果然在垃圾桶中发现了一名狼狈不堪的年轻女性。他惊愕不已,连忙将她搀扶起来,一步一步地小心扶进了车里。 周围此时都是“嘶嘶嘶”的诡异风声,老男人心里其实有些毛骨悚然。这种荒僻的街道,到底哪来的女人?而且,还是被困在了垃圾桶里。 只可惜,这名年轻的女性似是被吓坏了,老男人再如何热情地询问,她都不在状态且惜字如金。 她始终都很沉默,无声地在手机上发些什么,最后放下手机也只是对老男人左手边的司机说了句“请带我回家”。这种事老男人做不了主,更开不了口,他又看了女人几眼,就不再多问了。 时间缓缓地流动着,车内安静得诡异。很快,车子驶出了这片黑暗和雾霾中的荒僻街道,渐渐进入了一片周围都是云山雾罩的连绵山丘地带。 这时,车后座的年轻女性忽然坐直了,有些紧张地说:“我……我叫黎婉婷,你们是谁,这是要去哪里,不是要带我回家吗?” 发现周围都是荒山后,她终于再也坐不住了。 副驾驶座上的老男人,一听到黎婉婷开口,连忙扭过头要作答,他左手边的司机毫无感情地接话道:“这么晚了,附近有家旅馆,我们去那儿。” “对,这附近只有一家旅馆,我们原本就是要去那里……”副驾驶座上的老男人也立马赔笑着说道。 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忽然就抓起后座上的一张白色人脸面具,朝他左手边的司机脑袋猛砸了过去。 老男人顿时大惊失色,双手猛地伸出去就挡在了左手边司机的脑袋上,但冷静的司机像是提前预料到了,只微微偏了下脑袋便躲了过去。反倒是副驾驶座的老男人,两只手臂被面具的边沿狠狠刮出了一道白痕。 痛倒是不痛,可她显然已经有些发疯了。第一下失了手,第二下她便大叫着挥舞着双手,连同拳头、面具以及脑袋接连地向左边开车的司机后脑勺发起攻击,车子顿时在泥土路上左右蛇行了起来。老男人惊得都有些傻了,他大叫着:“我们不是什么坏人,这附近真的只有一家旅馆可以暂时落脚。”忙乱中他被她接连打中了鼻子和眼睛。 副驾驶座上的老男人,此时心急如焚,如果他左手边的司机因此迁怒于他,他失去的将不只是一个人的生活,还有他整个的家庭。 想着,老男人不再犹豫,随手抓起前座上的一只瓶子,然后猛地转过身对着疯狂地甩着手臂大叫的她狠狠连喷了几下喷雾。 因为眼睛刺痛她大叫一声,翻了几下白眼便身体发软地仰躺在车后座上。随后,她身子往侧面一倒,彻底昏迷了过去。 副驾驶座上的老男人,此时已是满头大汗。他喘着粗气,惶恐不安地顺了顺自己的衣领,然后小心地观察着左手边面无表情开着车的司机,终是缓缓地放下了心。 而车子,此时已离开连绵的山丘地带不断地迂回行驶在一片高高的密林之中,密林被笼天罩地的雾霭完全覆盖住了。可老男人左手边开车的司机,似是认得路,快速地在密林和雾霭中稀松平常地穿行着。 副驾驶座上,心有余悸的老男人脸上苍老的皱纹根系般隐隐抽动着。他此时客客气气地,缓了缓心对一旁的司机道:“王老板……每次去‘丰都旅馆’您都是亲自开车,我……我实在是有些坐立不安呐。” 一双深沉眼神的司机,将车开进了一扇自动大开的古朴铁门之内,抬头看着眼前恢宏神秘的偌大旅馆,不以为然地说:“多想了,你只是绝对找不到这里。” 老男人还想辩驳,可随后便叹了口气。 车子停下来后,旅馆内的接待员也走了出来。他戴着一顶鸭舌帽,站在车门旁恭敬地对豪华车里出来的司机道:“王先生,欢迎您的再次光临。” 王先生微微地点点头,视线往车后方一斜,平淡地说道:“今天和我一起来做客的,还有个人,你们给她安排一间房吧。” 戴鸭舌帽的接待员说:“这是我们理应做好的工作,王先生请放心,您的客人,就是我们丰都旅馆的客人。” 说着,他便绕到车后方,把车内昏睡得死死的年轻女性搀扶了出来。 而那个老男人,在看着自己的老板和被接待员搀扶着的年轻女性进到旅馆内后,不能进去的他不由喟叹:“还真是,怎么总记不住来旅馆的路啊。” 不过,他也总算安心了,年轻女性终究没闹出什么大事惹怒他的老板。 想着,他抬头看了眼眼前的丰都旅馆。那一个个紧闭的精致雕花窗户,总是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肩膀和后背不禁都变得凉凉的,男人连忙缩了缩脖子,弯身坐到汽车内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05 “能在这里把故事告诉大家,还能额外获得一笔十分可观的报酬,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今晚,就谢谢大家了。” 故事说到这里,自称黎婉婷的面具人已经轻声哽咽了起来。随后,她便被头戴鸭舌帽的旅馆接待员带上了旅馆二楼。 身穿着雍容华贵汉服的一男一女慢慢地携手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与黎婉婷擦肩而过。 他们二人笑容一致,对大厅内所有的客人齐声道:“再次欢迎各位光临丰都旅馆,还请各位今晚稍事歇息,下个周末,将会有新的面具人给大家带来更为离奇诡异的,并且是亲身经历的中国怪谈故事……” 与此同时,也正是2010年10月底。 不少人都在热点新闻上看到了一则女子失踪案,不知道的人,就当一则新闻,看看就罢了。知道的人,看到这则新闻时,吓得寒毛直立,久不能语。 而旅馆第四层,001号的房间内,黎婉婷正哆哆嗦嗦地摩拳擦掌着:“再……再等十几个人,我……我就能回家了。” 静谧,无声地扩散着。 夜深了,客人也散了。 ...
她讨厌医院,可又不得一大早去了医院。 没办法,肚子疼了一个晚上,什么方法都试过了,疼痛还是有增无减。 没有什么望闻切诊,简简单单的一张B超纸,就决定了医生的一句话:开刀吧,要开刀才知道为什么会痛。 这下她不乐意了,为了一个医生都搞不清的肚子痛,要在肚子上划一刀,怎么看都象是一个医学试验品。 无论医生和男友怎么说,她也没有同意,无奈之下,只好安排她住院观察,当然医生没忘记抛下一句:不开刀后果自负。 住的是双人病房,消炎吊针也挂上了。 这时,病房又住进一个女孩子,红衣的上衣。 鬼故事 很巧,她也是肚子疼,而且医生也要求她开刀。 “你答应了?”她好奇的问。 “当然,总不可能等死吧。”女孩子回答。 很快,她被推了出去。 半夜里,她习惯性的醒来想小解。 只是她刚想起来时,突然发现通向洗手间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 她一眼就看出是白天那个女孩子。 只是这大半夜的,穿着一身红衣,站阳台,怪吓人的。 难道是手术失败了?还是其他绝症?她想不开? 本想起床的她有点害怕,半眯着眼睛装睡。 一直犹豫着,如果她真要跳下去的话,自己是起来拉住她呢,还是装没看到。 好在那个女孩子犹豫了一下,就往房间走来,她听到上床的声音。 这才安下心来。 鬼故事 只是她再睁开眼往那张床看去的时候,床上却空无一人。 …… 鬼故事 报讯:X医院涉及盗窃活人器官,据有关知情人士称,该事之所以暴露,因在最近一单手术过程被病人家属查察,方才撞破,但该红衣少女已经不治身亡。 ...
一 从前有一个樵夫叫做刘传,他住在京城旁边的大山里,和家里老娘二人相依为命。 他每天都去山中打柴,天还没亮就出发,天黑了看不清才回家。饿了就啃两口老娘给他备好的干粮,喝两口山中的清水,累了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躺一小会儿。即使这样,每天打柴所得,也只够娘俩糊口而已。 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样入山打柴。忽然听到一声震天的巨响,发现一棵百年的老树倒了下来。 这棵百年老树树干十分的粗壮,足足有二人合围,树干底部系着有许多的红绳,附近的村民,都把这棵老树当做神树一般参拜,没想到今天却发现它的寿命到了尽头。 在山中经常遇到这种情况,许多老树的树干已经腐烂坏死了,但是最上层的树冠还在不停的生长,最后因为不堪重负,整棵大树轰然倒塌,才宣告它的寿命已经走到尽头。 刘传沿着树干走了一圈,发现底部的树干太粗了,砍不动。于是又走到树冠处,砍下来一些手臂粗的树枝,他砍得很快,一会儿功夫,就砍下来一大捆。 看来今天可能满载而归了。刘传十分的高兴,心想可以早点回去,给老娘买点米下锅。 正在这时,树枝忽然震了一下。刘传看见树枝中,有什么圆圆的东西滚了下来。他赶紧走上前去,发现原来是一个大蛋,像一个小铜盆一样大。 他把柴打了捆,把蛋放进布袋里,带回了家。 “娘,你看我带回来这么大一个蛋。”刘传说。 “呀!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蛋。”老娘看到这么大的蛋,也感到很惊讶。 “娘,今晚煮蛋吃,给你补补身体吧。” “你娘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蛋呢,好好的保存着,别弄破了。” 老娘把蛋接过来,盖了一层棉布,放在了炕头上。 二 第二天一大早,刘传又出去打柴了。日复一日,不觉过去一个多月,娘俩都渐渐忘记这个蛋了。 有一天早上,娘俩正在吃早饭,忽然看见炕上的棉布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滚动。 刘传赶紧把布揭开,只见蛋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从里面钻出一只似鹅非鹅,似鹰非鹰的小鸟来。 小鸟的眼睛刚刚睁开,似乎还没有适应光线,叽叽喳喳的叫着。 刘传赶紧把小鸟捧在手上,发现它的身体湿漉漉的,于是用布把它身上的液体擦干。小鸟轻轻的啄着他的手,似乎对他感到很亲切。据说刚出生的小动物,都会把眼看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当做自己的娘。 刘传心想,这只小鸟儿,是不是也把自己看做自己的娘了呢? 手里的小生命在刘传的手掌上,撑着两只瘦弱的小腿,想要站立起来,却显得有些心有余力不足。 是没有吃饱吗? “乖儿,去屋后的菜地,掘几只蚯蚓回来。” 刘传的娘接过小鸟,小心的放回了炕上的布窝里。小鸟吃完蚯蚓后,感觉有了些活力,叫声也响亮了许多。 于是刘传在打柴之余,就多了一项事情,每天都会去菜地里挖些蚯蚓,或者用网袋套一些虫子来喂小鸟。 他给小鸟取名为喳喳。喳喳长得非常的快,两三个月的功夫,就长得跟成年的野鸡一般大了。它时常兴奋的扑腾起白色的翅膀,在屋里溜来溜去,但是还不会飞。 它的食量有些大,刘传喂的蚯蚓和虫子早就不够它吃了,娘俩就匀出一些剩饭剩菜,喂给它吃。 一天,老娘看到喳喳在屋里扑腾着翅膀,似乎想要出去。就跟刘传说道:“乖儿,放它出去吧,让它出去找食也好。” 于是刘传开了门,把喳喳带到了屋后的草丛中。刘传放开了手,喳喳一头冲进了草丛中,不见了。 “喳喳,喳喳!”刘传在草丛中找了半天,也寻不到喳喳,急得呼唤起它的名字。 只见一道白影,忽然从草丛中蹿了出来,却不是喳喳,是一只又白又肥的野兔子。 野兔子显然十分的惊慌,竟然慌不择路的朝刘传撞了过来。刘传手上正好拿着一条开路用的木棍,随手一棍把野兔子敲晕了。 喳喳这时才从草从中窜了出来,到野兔子的旁边停了下来,扑腾了几下翅膀,表示这是自己追捕到的猎物。 野兔子身上有几处伤痕,原来是它的杰作。只是它今天是第一次狩猎,还没有掌握将猎物杀死的诀窍。 刘传十分的高兴,过去摸了摸喳喳的头,夸了它几句。 它嘀咕咕叫了几句,就像一个受到夸奖的孩子一样,有些不好意思。 刘传把肥嘟嘟的野兔子拎回了家,老娘看到也十分的欢喜。晚上炖了兔子肉汤,刘传特意捡了一块肉最多的兔子腿,分给喳喳吃。 从此以后,喳喳就经常出去捕猎,有时候好几天都不回来。 只不过刘传家门前,时常会有一些已经奄奄一息的野兔子,獐子和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刘传知道,这肯定是喳喳抓捕的猎物。 两人有时候吃不完这么多肉,就会把多余的肉晒制成肉干,用草绳绑在门口的竹竿上,方便喳喳回来的时候吃。 喳喳已经长得跟小牛犊一般大了,家里太小坐不下,就在门口给它搭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小棚子。 但是喳喳回来的时候越来越少了,有时候晚上还听到它嘀咕咕的声音,到了早上,发现棚子又是空的了。 刘传想念喳喳的时候,就会对着草丛和天空呼唤喳喳的名字。 嘀咕咕……嘀咕咕…… 有时候能听到喳喳的回应声,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似乎是在很近的地方发出。 刘传很久才能看到喳喳一回,每次看到它,似乎都比上一回长大很多。 三 过了几年,刘传也到了娶亲的年纪。母亲张罗着给他说了几门亲事,对方都嫌弃他家穷,没有答应。几次下来,刘传也就有点心灰意冷了。 这一天,刘传像往常一样打完柴,挑着去城里贩卖。在城门口,发现很多人聚在一起看告示,他也好奇的钻进去看。 原来皇上派人在城墙上贴出了悬赏榜,榜上写道小公主在这附近踏青的时候失踪了,找回小公主的人,会得到丰厚的赏赐。 刘传心想自己常年在山中打柴,对于山中的情况再也熟悉不过了,如果小公主真的是在山中走丢的,那么自己要找到公主也不是难事。 于是刘传当下打定主意,柴也不卖了,回到家中跟母亲说明了情况,准备好了几天的干粮,就往山中进发了。 他先是沿着入山的道路,踏遍了附近人迹常至的地方,只是并没有什么收获。 前几天刚刚下过雨,山上的泥土还很松软。山道上有许多杂乱的蹄印,只是不知道哪个才是小公主的。 据说小公主是骑着一匹小花马失踪的,蹄印应该很小才对。 和小公主在一起的侍从,前来寻找小公主的官兵,以及经由此处的商贩,都有可能在这条山道上经过。只是这些蹄印互相踩踏,已经很难辨认清楚。 刘传跟随着马蹄印,不知不觉走到了山道的尽头,正为找不到线索而苦恼。忽然发现半山腰处,长着许多鲜艳的奇花异果。 小公主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贪玩,难免不会被这些山中的美景吸引,也许会抛下侍从,一个人偷偷跑去玩吧? 刘传这么推测着,往山腰处走去。等到快要靠近目的地的时候,果然在地面上,发现了新鲜的小马蹄印。 他于是加快了脚步。 四 蹄印消失处的前方,传来了一阵奇异的香味。 前方生长着一片密集的灌木丛,垂下来的枝条中,挂着一丛丛已经熟透的红色的浆果,个个都有鸡蛋般大小。 他摘取了一个下来,放进口中,发现这浆果又香又甜,十分的可口。 嘤嘤嘤……嘤嘤嘤…… 附近传来断断续续的小女孩的哭泣声。 难道是小公主吗? “小公主!小公主!”他大声呼唤起小公主来。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小女孩嘤嘤的哭声也随之变大起来。 他赶紧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灌木林的中央快步走去。 一阵腥风吹来,他不由得觉得腿脚酸软,头昏眼花起来。于是靠在灌木林中的一块巨石上,休息了一会儿。 刚坐下没多久,他就发现有点不对劲。脚下有许多白花花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动物的尸骸。 身后的巨石,也散发着森森的冷感,他不由自主的用手摸了一下。 巨石触手冰凉光滑,而且在轻微的移动着。 他回头一看,魂都飞了,只见身后哪是什么巨石,分明是一只巨蟒。它盘着身子,朝他喷着又红又长的蛇信子。 嘤嘤嘤……嘤嘤嘤…… 原来刚才的声音,是蛇信子模拟出来的人类的声音。 他吓得浑身僵住,无法动弹,只好闭上眼睛,等着巨蟒巨口一张,自己就能解脱了。 嘀咕咕……嘀咕咕…… 空中传来一阵熟悉的叫声。刘传闭着眼睛,感觉到身边忽然刮起一阵大风。 他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只见一只白色的巨鸟从天而降,和巨蟒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斗。 这只白色的巨鸟是喳喳吗? 刘传也不敢确定,毕竟上一回看见喳喳还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它还没有长到这么大。 巨鸟狠狠的用爪子,在巨蟒身上抓出触目惊心的伤痕。它本来想要把巨蟒抓到天上,再狠狠抛下,只是巨蟒实在太大,试过几次失败后,就改为在巨蟒身上制造伤口,让它失血过多而死。 巨蟒也不甘心束手就擒,趁着白色巨鸟不备的时候在,狠狠的咬了几口。但是幸好巨蟒的唾液没有毒性,白色巨鸟虽然被咬,但是伤口并不致命。 几个回合下来,巨蟒招架不住,想要逃跑。白色巨鸟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撑开锋利的爪子,撕开了巨蟒的七寸。 白色巨鸟咬下巨蟒的心脏,吐放在刘传的面前。巨蟒的心脏如同狗头一般大,扑腾扑腾的,还冒着热气。 嘀咕咕……嘀咕咕…… 熟悉的声音,以及炫耀的表情,和当年抓捕野兔子时一模一样。到了这个时候,刘传才确定,眼前的这只白色巨鸟,正是他捡回的喳喳。 五 后来,刘传找到了灌木丛中的昏睡的小公主。 小公主醒来后,看到刘传和白色巨鸟,又惊又喜,再看到躺在眼前小山一样的巨蟒,又吓得面无人色。 她说出了自己的经历,原来她当时看到这片浆果林,很好奇就一个人跑过来了。吃完浆果之后,就感觉昏昏欲睡,醒来之后就变成眼前这幅样子了。 她想起自己的小花马,多半便是被这巨蟒吞掉了,顿时又哭了起来。 刘传心想,如果不是因为巨蟒吞吃了这小花马,暂时要消化一阵,只怕小公主也要变成它的腹中餐了。只是当下也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只是安慰小公主,骗她说也许小花马逃走了也不一定。 小公主听到这话顿时破涕为笑。 喳喳驼了刘传和小公主,飞进了皇宫之中。 皇上看到小公主回来,十分的高兴,给了他十分丰厚的赏赐。后来听小公主说了刘传的英勇事迹,觉得他是一个可造之材,又要封他做大官,带着白色巨鸟去前线带兵打仗。又允诺说,等他立了功,等小公主长大后,就嫁给他。 刘传心想战场太危险了,唯恐喳喳受伤,于是谢绝了皇上的邀请。拿了赏赐,和喳喳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 ...
有些时候,有些人说神明这些东西是不值得信的,天天摆着又不给自己带来多少钱,自己能不能够受到他的庇佑又不知道,然而这个世界上偏偏很巧的事就是有这么离奇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供着得神明,山里的叫山神,河里的叫河神,总的来说都有一个名堂,管着这里的一方平安,当然有些时候,却能够给人带来灾难。 而我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故事就是关于神明的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是我朋友说的。 我的那个朋友是一个80后,家是在黑龙江的大兴安岭地区的,他的爷爷是村里的老把头,那年是1998年的时候,那个时候是秋天,我朋友的爷爷带领村里的一众年轻人打算进山开采石料,那个时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对于山神之类的东西,是十分的敬畏的,而这次朋友的爷爷照例在进山开采石料的时候到了特定的地方烧香想看看,今天山神是不是会赏口饭吃。 可是今天的香是两长一短的,根据朋友爷爷的经验这不是什么好的兆头,所以朋友的爷爷就让刚上山的大家都回去,可是就是这个时候有人不干了,我的朋友说,那个时候开采石料,虽然是会有一个老把头带的,可大家开采的石料算钱都是算个人的,当时有两个见钱眼开的就不打算听朋友爷爷的话,执意要进山开采石料,并且还嘲笑我朋友的爷爷,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信这些东西。 朋友的爷爷也没有和他们两人生气,并且还和他们解释说,像这样的情况是叫断头香,是很不吉利的,但那两个人说什么也不听执意要开采石料,没办法朋友的爷爷只好由着他们,而那两个人看朋友的爷爷也不说他们,于是就自顾自的干了起来,而我朋友的爷爷之后加上其他上山的村民回去了。 那是朋友的爷爷看到了外面阴下来的天,就觉得可能是要发生些什么了,当还是在心里面安慰自己,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或许自己以前的那套真是过时了,而就在朋友的爷爷和邻居酒刚喝下两杯,兴致刚刚起来的时候就听到了,比之前更加剧烈的爆炸声,等朋友的爷爷看到窗外的时候,发现山体上的一处白烟升起,按照朋友爷爷多年的经验,朋友的爷爷知道,那两个人第二次放炸药的时候放多了,在朋友的爷爷从邻居家的窗户观察的时候,发现,冒起白烟的地方是那座山上最陡立的一处,而那里有很多的石头是松散的,之前进山开采的时候,是不会把炸药放在那个地方的,因为在那个地方的话,炸药爆破之后很有可能会发生山石滑落,朋友的爷爷估计,那两个人是看那边的石头多,就像多采一些,结果炸药放多了,而朋友的爷爷赶紧叫上村里的其他人看能不能到找到那两个人。 等到了,朋友爷爷和村里的人赶到了,他们平时开采石料的地方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于是朋友的爷爷就让村民散开来找找看,而就在这时朋友的爷爷就听到了在一处断崖下有人喊救命的声音,等朋友的爷爷和几个村民到断崖处往下看的时候,发现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人就在断崖的底下,但腿的部分被一块很大的石头给压住了,当时朋友的爷爷和几个村民看到了之后,就打算下到断崖的下面看看能不能把那个人个救出来,可就在朋友的爷爷和那几个村民打算下去的时候,山石又一次的滑落了,而刚好有一块和压在那。 直到后来把碎石清理干净之后才发现另一个人同样被碎石给压成肉泥的尸体。 现在一想起来,虽然这件事情看起来像是普通的一件事情,但是朋友的爷爷一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他似乎还是特别的激动,他对着我们说道,他就知道那天在他看到了那个之后,他就很清楚这一点,总是要出些什么事情的,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还真的就这么发生了。 那究竟这件事情,究竟是否是山神作怪,我们也无从考证,可是有一点的事,这个世界上,毕竟,有那样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对那些东西有些敬畏,有些害怕,或许是一件好事情,所以人在做了坏事之后,一定要检讨一下自己,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就没有人知道。 ...
2012年5月,山西“台辽戏剧团”到太行山深处的村寨送戏,举办“小山村看大戏”的文化活动。麻黄镇管辖的几个小山村,是剧团此行的演出点。剧团一路颠簸着,到达了第一个演出点鸡冠村。鸡冠岭下的鸡冠村,有百十户人家,已经算是比较大的山村了。剧团到了鸡冠村时,天已过午。他们这次送戏进山村,是由政府财政拨款支持的,所以自带伙食,不用打扰地方。剧团的作息规律是:白天休息,晚上演出。 “台辽戏剧团”的团长刘琦,在村子里选了一块平坦开阔点的地儿,让人搭起戏台,准备晚上演出。到了晚上演出时,戏台上灯火辉煌,布景、戏衣鲜明得眩人眼目。由于是在户外,有灯的台上和无灯的台下,照明效果反差很大,前排的观众尚能辨清面目,后面稍远一点的观众,就模糊得难分五官了。山区终究是山区,“台辽戏剧团”也算是省里的知名剧团,可到了山区里,知名度急剧下降,来看演出的观众,往多里数也不过一百人,还竟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儿老太太。山村人口本来就少,村里的年轻人又都外出打工去了,能有这百十名观众也不容易了。剧团演员的素质还算高,并不因为观众少,就省减了做打念唱的功夫。 第二天,“台辽戏剧团”转移到洼洼村演出。洼洼村比鸡冠村更小更僻远。有了在鸡冠村的演出经验,团长刘琦提前给演员打下预防针。他调侃说:“山区空气好,背景宏大,我们团这次出来演出,就当是一次集体彩排吧,有没有观众,就不要介意了。”还真不幸给刘琦言中,洼洼村的观众,又比鸡冠村的少了一半。观众少,演员不宜入戏,招式做得懒洋洋的。 在接下来的几个演出点,情况越来越不堪。山村人家分散得连炊烟都互不相见,谁还奢望有大批观众?即使稀稀落落十多个观众,剧团也得大锣大鼓地开唱,因为这是上面下的任务。 这样孤家寡人自娱自乐地演出了几天后,剧团转到了鹿岭寨。鹿岭寨的观众稍多了一些,可能跟住户密集有关,这让演员的精神振奋了许多。那个晚上在鹿岭寨的演出,时间拉长了不少,直到十二点才结束。明天再去一个演出点,剧团的演出任务就完成了。观众散后,演员在后台忙着卸装,刘琦在前台打理着杂事。忽然,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爬上戏台,走到刘琦面前,递上一个粗糙的红色请帖,笑眯眯地对刘琦说:“我叫王志,代表十字村的全体村民,热烈欢迎你们前去演出。”刘琦猛一看到那个干部模样的人,不禁有点发怔,那人穿着有四个衣兜的灰色制服,给人一种时光倒流的怪异感觉。刘琦接过请帖,请帖上的毛笔字隽秀清劲,大意是恭请剧团明晚去十字村演出。这年头能写出一手好毛笔字的干部很少见了,用请帖请戏剧团的做法,在民俗中也近于绝迹,在山区里还能偶有所见。下帖子请,让刘琦觉得对方很正式很诚恳。 刘琦有点为难了,在剧团的演出计划中,十字村不在日程表上。刘琦本想婉拒,可看到王志眼中的热切期望,再加上这几天处处受冷落,顿感与其去下一个小山村,还不如去受邀请的地方效果好,就鬼差神使地答应了,说明天一准去十字村演出。王志高高兴兴地走了。刘琦看王志爬下戏台,很快消融进浓浓的夜色中,这才想起忘记问十字村怎么走了。 在山区问路最大的问题,是很难遇上人。剧团一路打听着,总算摸到了十字村。剧团的成员下了车,都想看看十字村的状况,结果发现几乎坐落在山顶上的十字村,仅有十几户人家,还有几处小院子是废弃的,大概主人不是搬到了山脚下,就是进城打工去了。一个演员泄气地问刘琦:“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你不是临时起兴吧?”刘琦苦笑道:“我哪知道来的是这鬼地方,既然到了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一个演出点,就算是唱给满山的石头听,我们也要完成任务。” 刘琦本想随便找一个平坦地儿能搭下戏台就成,没想到绕山村一转悠,出他意料地发现了极大一块平地,只是到处摆布着条石。那些条石有规则的,也有不规则的。刘琦一眼相中了这地儿,起码解决了观众的座位问题。他奇怪这么一个小山村,怎么会有如此大的一块空地? 十字村的住户虽然少,剧团在搭戏台时,还是惊动了几个淳朴的山民过来围观。刘琦问一个穿千层底圆口棉布鞋的老人:“大爷,这么大一块场子,原先是干什么用的?”老人说:“这里原是一个大采石场,场主前两年病死后,这个场子就撂这儿没有人管了。” 戏台搭好后,直到傍晚,刘琦都没见王志出来露露面,不由心里滋生出怨气,心想什么人啊,请他们来时十分诚恳,等他们来了,却不尽一丝一毫的地主情谊。 山里的黄昏比平原上来的早,天一昏暗下来,开场的锣鼓就繁密地敲打起来。这时,王志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他到后台找到刘琦,一脸歉意地说:“实在慢待你们了,我忙着到各处通知你们来演出的消息,还好,人都通知到了。”王志那四个衣兜的灰色制服,又让刘琦恍惚生出一种隔世的异样感觉。刘琦定定神,一边感谢王志的热情,一边心想:“巴掌大一个小山村,用通知得这样辛苦吗?就算全村出动,又能有多少人?除非他翻山越岭通知其他村庄的人去了,那样的话,今晚的演出或许还有点人气。” 开场的锣鼓仿佛只敲了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戏台的下面,慢慢地聚拢起一些人,涓流汇聚般,人越聚越多,数量很快超过了刘琦的想象。刘琦高兴地心想:“看来这个王志还真没有白辛苦,居然通知来了这么多人,怎么着也有三四百人吧。” 戏正式开场后,台下的人已经坐得密密麻麻,而且还在慢慢增多。剧团唱的多是传统剧目,这咿咿呀呀的慢节奏文化,就是在人口密集的城镇,也难得有多少人看,今夜台下却挤挤挨挨了一大片观众,人数好像都上千了。这场面感染着剧团里的演员,跟打了鸡血针似的,精神全抖擞了起来,倾尽所能,不断获得观众一阵又一阵的热烈掌声。 搭戏台时,刘琦因为见十字村极小,认定观众一定少得可怜,担心演员抱怨他耗费人力物力,就特意安排演出短剧目,想尽早结束演出,平息演员的怨气。哪知王志的能力实在太强悍了,一下子通知来这么多观众,最后都数以千计了。这么多人来捧场,刘琦不可能随便只用一个短剧目打发他们。可后面再演出一个传统大剧目,也是不现实的事,所以刘琦决定短剧结束后,再加上一个综艺节目,综艺节目可长可短,很适合应付热情的观众。 相声、小品、歌舞过后,刘琦为答谢盛况空前的观众,亲自出场献艺。刘琦当团长前,是团里的台柱子,以演老生著名,帽翅功在山西省的戏曲界属第一。只见刘琦乌纱帽的两翅,先是上下摆动,接着左右旋转,再前后绕圆圈。正颤得欢实,突然一齐凝滞下来。观众不由得屏住呼吸时,右侧的单翼纱翅却又旋转搅动起来,左侧的仍然纹丝不动。这炉火纯青的功夫,让台下的观众暴发出阵阵叫好声,以致峰回谷应得荡人心魄。刘琦大是得意,越发卖力。 刘琦一退回到后台,就见王志笑眯眯地在等他:“刘团长的帽翅功是童子功底吧,神了!看得下面文工团的几个小兄弟心痒手痒,你不介意他们上台献丑吧?”刘琦忙说:“不知道下面还有兄弟单位,欢迎欢迎。” 这时四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穿着灰色战士服跳上台来,他们都拿着乐器。圆脸的用唢呐吹了一曲《百鸟朝凤》,恍有百鸟齐集;瘦高个的用二胡拉了《二泉映月》,极具阿炳遗风;另两人对打竹板,噼噼啪啪的花板,紧凑繁密得间不容发。刘琦大是称赞年轻人的热忱和技艺。 四个战士最后合唱了一首《义勇军进行曲》,一下子把观众的情绪推到了高潮,下面跟唱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高亢激奋,好像隐雷滚滚。刘琦竟然听得热泪盈眶,又奇怪都这个年代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革命歌曲动情?台下数千观众又是从哪儿来的?刘琦的疑心越来越强烈。 刘琦摘下头上的乌纱帽,从后台走下去,绕到旁边走进阵容庞大的观众群,他要亲自问问他们是从哪儿来的。由于明暗差别大,在台上只见万头攒动,一片模糊,到了台下,借着台上的灯光细看,刘琦吃惊得脚步钉在地上不能移动了。观众绝大多数是年轻人,许多人穿着灰色军装,混杂着其他服饰。这些人中,有十七八岁的纯真少女,有儒雅和蔼的学者,有敦厚平实的工人,甚至还有身怀六甲的母亲…… 这些观众太诡异了!刘琦正暗地里惊异时,看见王志笑眯眯地向他走来。王志热忱地握住刘琦的手,说:“我代表各机关、团队以及工厂的同志,感谢你们带来这么精彩的节目。”王志的手虽然握得很紧,却毫无温度。刘琦只觉有种森凉凉的寒意,从王志的手上一直传到他的心里。刘琦结结巴巴地问王志:“他们,都是从哪儿来的?”王志放开刘琦的手,一指前面那排干部模样的观众:“那是总部各机关的首长同志,再后面是各报社、广播电台的同志,边上是鲁艺文工团的,他们都是很有才华和热情的一群年轻人,那是兵工厂的工人……”王志一一介绍着观众团队。刘琦直听得头上狂出虚汗。他神情恍惚地走回后台,这样诡异的事,他要是告诉剧团的人,准会引起大恐惶。所以他极力隐忍下心中的疑惧,一直到节目结束。节目一结束,台下那些观众,就潮水般下山去了,漫山遍野都是荧荧灯火。 天一亮,剧团里的人起来拆戏台,准备返程。昨晚上的盛况,今天还刺激着大多人的神经,他们一直在感叹观众的热情。从起来就没说过话的刘琦,突然问他们:“统共几十人的小山村,一夜之间怎么会来那么多人看戏?”一句话把大家问得毛骨悚然起来。这么显而易见的大疑问,大伙儿怎么昨夜集体脑残了? 刘琦一个人在十字村上上下下地转悠。在一棵高大的柿子树下,刘琦又看到了那个老人。刘琦走过去问:“大爷,你们这十字村里,以前驻扎过什么部队没有?”老人认真地说:“我活了九十岁,穷山恶水的十字村里,从没有驻扎过什么部队。倒是七十年前,有好几千人在这十字岭上集体跳了下去。”刘琦一惊:“老人家,您能不能说详细点?”老人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在刘琦认为他不想说时,他却开口了…… 1942年5月,日本侵华总司令冈村宁次调集了三万精锐部队,报复性奔袭位于太行山中的八路军总部。被包围的基本都是后勤、管理、文艺兵和新闻记者。八路军只有几百将士与日军对抗突围。在十字岭崎岖险峻的山道上,流动着辎重、驮队和各种职业的人群,近八千人。由于敌众我寡,没有退路的人们,不愿被凶残的日军俘虏,除了战死外,几乎全部跳下了万丈深渊…… 故事说完,老人好像在佐证它的可信度,最后补充说:“我有一个能写一手好毛笔字的叔叔,当时在后勤机关里当文秘干部,就是从十字岭上跳下去的,他叫王志。” ...
民国时的南方镇子,出了个货郎叫李小鱼。虽说货郎走山,多遇诡事,但这李小鱼仗着从一个游方道士身上学来的皮毛法术,日日行在山中,浑然不惧。 这一日,李小鱼走在山中,刚贩了半个担子的小货,生意好得紧。 眼看着太阳将落,天色昏黄,便急匆匆地挑着竹担往山下而去。走到一个山涧旁,突然无端起了一阵风沙,迷住人眼。 待李小鱼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眼前灰乎乎的一大片。他以为眼睛打了尘灰,急忙从腰上解下水筒,抹了些水润眼睛。 再睁开眼,果然视物清晰了一些,却依然灰蒙蒙,咬咬牙,李小鱼折了一根枯枝,一手按着担子,一手用枯枝打着路面,不敢停留,往前走去。 常言说事出异常必有妖,这无端起的风沙,盖住了原本暖暖的日头。李小鱼清楚,自己定又是碰上了山中那些说不得的东西。 也不知走了多久,李小鱼只觉得手中的枯枝打在地上,已经不是先前硬邦邦的地面,取而代之的,却是软绵绵的泥路。这泥路又不像是被日头晒过的,枯枝一捅,没入极深。 李小鱼心惊,想睁开眼,风沙又打来眼睑,无奈,李小鱼只得垂着头眯着眼,用眼角的视线,打着枯枝探路。只觉得天色越来越黑,耳边传来的不仅风声,隐约间还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尖叫声。 终于,风沙慢慢散去。李小鱼抹去眼睑下的尘泥,睁开眼,吓了一大跳,自己不知何时,行入了一个大洞子中。先前走路时候的踩的泥,原来是一坨坨刚挖出的新泥,而刨去了泥的小路,弯弯曲曲,四通八达,有的顺着岩壁蜿蜒而上,有的只留了一个斜斜的口,入地三尺。 蚁道!李小鱼突然想起这种奇异的筑物构造。他小时穿过蚂蚁戏耍,翻开大块草皮,那时的蚁道,与如今自己身临其境的蚁道何其相似,不同的是,自己面前的这蚁道何其的大。 蚁道大,那蚂蚁窝有多大?蚂蚁有多大? 李小鱼头皮发麻起来,急忙望去四周,瞧见远处有一方亮光,定了定神,迈开大步奔去。 这时,身后一种诡异的摩擦声不断响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李小鱼转头看去,吓得肝胆俱裂,一大队如牛犊身子大小的黄头蚂蚁,正顶着两个大颚角向他快速爬来。 李小鱼来不及挣扎,整个身子被一只蚂蚁夹起,往蚁道深处爬去。 李小鱼只觉得自己腰身被剐得极疼,一圈鲜血,渗出了身上的麻衣。 那蚂蚁似是极兴奋,不断发出诡异的肚皮摩擦声。李小鱼挣扎几下,昏了过去。 等他再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被扔在一大间密实中,他的身边,还堆落着许多动物尸体,碎骨,甚至半截人尸。 一个肥胖至极的妇人见着他醒来,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李小鱼心惊,急忙往旁边摸去,摸到一截长骨,急忙横在身前。 “今日吃腿,明日吃两只手,后日吃身子,大后日嚼碎头。”肥胖妇人咧着嘴笑。 李小鱼顾不得,将手中长骨扔了过去,肥胖妇人咧嘴一笑,那长骨打在她身上,如同以卵击石,立马碎了去。 “莫要费力气了,我堂堂蚁后,会怕你个人类不成。”肥胖妇人扭了一下臃肿的身子,走过来,将脸贴近李小鱼。 李小鱼忽觉一阵恶臭,想避,却又避不开。 “罢了,刚吃过食,晚些再吃你。”肥胖妇人扭着身子走开。 李小鱼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法儿。他记得小时候这蚂蚁,最怕的东西便是大蒜,哪怕放一小丁点在蚁道上,蚂蚁见着也会急忙爬开。 李小鱼急忙回身看去,幸好,他的货担,也被扔来了这里。他悄悄挪着身子,靠近摔在一边的货担,从货担里掏出几头极大的蒜。以往贩货,这大蒜并非多紧俏,却料不到,今日怕是要救了自己一命。 李小鱼将大蒜塞进嘴里,大口嚼着,呛得舌头打哆嗦。 “什么味儿?”肥胖妇人回头,盯着李小鱼。 李小鱼从嘴里喷出大蒜,那肥胖妇人见状,果然大惊,急忙往后退去。 李小鱼急忙抄起货担,一路往外跑去。他知道蚁道,再如何分叉,也必有一条主干道。路遇许多蚂蚁,李小鱼张嘴便喷出大蒜,蚂蚁急忙退避三舍。 不知跑了多久,李小鱼跑到先前进来的泥路,沿着那一方光亮,终于逃出这诡异的蚂蚁窝。 李小鱼心有余悸,往后走山贩货中,货担里,总会放着一挂大蒜。 ...
周建伟是个插画作者,专门为一些时尚杂志画插画。平时没事,他会对着画上的一群俊男靓女发呆,仿佛其中一个会成为他的女朋友。周建伟很想找一个诗情画意的女朋友,三年前,这种想法差点儿就变成现实。 这天,画插画到深夜,周建伟累了,打个哈欠起身。突然,他看到新买的蜡纸灯罩有些异样。仔细看,上面若隐若现显出了一个女孩的身影。女孩穿着旗袍,头发高高挽起,宛如三十年代的美女。周建伟诧异,接着,他看到女孩的眼睛里流出泪水,泪水打湿灯罩,人影渐渐消失了。 周建伟呆呆地,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灯罩上怎么会有美女?她为什么会流眼泪?周建伟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看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他上床关灯睡觉。 一觉睡到下午,起来吃点东西,周建伟又出去散了会儿步。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坐到桌前画插图,不知怎么,他有点儿心神不定。画几张就抬头看看灯罩,仿佛期待着在灯罩上发现什么。 整本书插图快要画完,周建伟伸了个懒腰,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他正要去厨房为自己冲杯咖啡,突然,浮白色的蜡纸灯罩又变了,图中出现一个美丽女孩。女孩穿着洁白的婚纱,袅袅婷婷,极为引人注目。他呆呆地看着这女孩,觉得她美得炫目,几乎令人心醉神迷。可不过片刻,女孩的眼睛里淌下了两行泪水。周建伟揉揉眼再看,灯罩透出温暖的光,泪水消融了女孩,灯罩上什么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灯罩上怎么会出现女孩的身影?周建伟正发愣,手机响了起来。一个女孩的声音,那声音温婉动人。她似乎是幽幽叹了口气,问:“你怎么还不来?还要我等多久?” 周建伟诧异,半晌问对方是打错了吧?他没和任何人约会。 “我是阿娟。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女孩轻声问。 周建伟吃惊地瞪大眼睛,半晌,问她在哪儿?阿娟说她在溪水桥边,他们约好的地方。合上手机,周建伟木呆呆地起身出门。 打车赶到溪水桥边,桥边空荡荡地,一个人都没有。周建伟按照阿娟打来的号码拨过去,对方却提示无法接通。 在桥边徘徊了一小时,周建伟怏怏不乐地离开。回到家,他勉强画完最后两幅插图,心里闷闷地。阿娟,她还在等他?她真的还在等他?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或者,是有人在恶作剧? 把插画样本送到杂志社,周建伟和朋友一起喝了杯茶,然后回家休息。睡了一下午,起身时又是夜晚了。周建伟边喝茶边看书,不时地,他抬头看看台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凌晨,周建伟打个哈欠。这时,台灯灯罩的颜色又变了,还是那个女孩。这次,她穿着一件淡紫色的晚礼服,看上去格外华贵。周建伟的心怦怦直跳,盯着那灯罩,约摸两三分钟后,灯罩的女孩滴下两行泪,消失了。 周建伟困惑不解。索性,他把台灯插座拨下来,打开大灯,将灯罩拆开。可令他失望的是,灯罩是普通蜡纸,里里外外反复看了,什么都没有。 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周建伟开始胡思乱想。手机响起来,他赶紧接听,还是阿娟。周建伟忙说昨晚在溪水桥等了一小时却没看到她。阿娟轻轻叹了口气,说他错过了时间,她等得太累了。周建伟忙问她在哪儿?他想马上见到她?阿娟说还在溪水桥。 一路上,周建伟急切地催促着司机,快些再快些。终于,二十五分钟后,周建伟赶到了溪水桥。桥头上,站着一个穿晚礼服的女孩。周建伟几乎惊呆了,那女孩就是灯罩上的人,几乎一模一样。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一阵疼痛,不是做梦。 周建伟走到她身边,女孩说她是阿娟,她已经在此等了三年。周建伟再也抑制不住,上前紧紧拥抱她,眼泪流下来。他哽咽着说以为她出事了,曾经,他在溪水桥边,等了三天三夜。 阿娟浑身颤抖着,半天没说话。三年前,在一个插图交流群中,周建伟认识了阿娟。两人谈天说地,十分投机。几个月后,他们陷入了热恋。周建伟几次提出见面,却被阿娟拒绝。一来两人并不在同一个城市,二来,阿娟说想考验一下他的爱情。两人的心心相印,是否与外表有关?私下里,周建伟认定阿娟长得普通。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更看重的是心灵的交流。终于,在两人相识一年后,约定了在溪水桥边见面。 晚上的溪水桥美丽迷人,周建伟还拿定主意,只要阿娟长得不至于让人害怕,他就要向她求婚。可是,那天路上大塞车,他晚了半个小时。当他赶到桥边,全然不见阿娟的踪影。他无比懊恼,一直等到凌晨。后来,他连着去了三天,等了三个晚上,阿娟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Q号再未亮过,群里也没有人再联络到她。周建伟既痛苦又迷惑。可除了Q号,周建伟对阿娟几乎一无所知。偶尔,他会胡思乱想,阿娟难道出了事故? ...
剧组因为拍戏,总是会到全国各个地方,遇到奇怪的事情也比较多,我拍戏的时候也遇到过比较奇怪的事情,但最奇怪的几件事情还是听朋友们说起的。 (一)这个故事也是听李哥讲的。去年春天,他接了一部警匪题材的电视剧,开拍前,李哥和几个摄像师一起到外地去选景。这次他们要选的一个景是在一个山里,准备找到合适的地方以后搭一座假坟以便拍戏时使用。他们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合适的,结果那天便走到河北与河南交界处的一座山里,李哥发现这里没有人烟,但是看起来也不像什么荒山,植物什么的都长得很茂密,很适合戏里的需要,于是便决定在这里搭景。 结果他们刚把布景用的道具什么的搬下车,就变天了。首先是刮起了大风,吹得整个树林呼呼作响,本来晴朗的天空也渐渐的暗了下来,仿佛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大片乌云遮住了整个太阳。李哥便指挥着几个工人赶紧工作,说估计是要下雨了。正在他们工作的时候,一个摄像师说要去方便一下,便独自去了后面的树林里。不到二分钟,就见那个摄像师慌忙的跑了回来,对李哥说:李哥,你去看看后面!李哥见他神情慌乱,说话都快讲不清了,就跟着他去后面的树林里了。 他们来到离搭景的地方不到二百米的地方,就见到无数的坟墓。李哥说,起码有一百座坟。而且这些坟都没有墓碑,只是一座一座用土堆成的小土包,一座挨着一座,密密麻麻的。就在不到二百米他们搭景的地方还吹着大风,可是这里却没有一丝的风吹过,安静得吓人。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李哥看到这种情形,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随便选个地方搭景,居然就在这么一大片的坟墓旁边。赶紧和那个摄像师退了出来。树林外依然刮着大风,天空也越来越黑了,下午三点半,却黑得像晚上7、8点似的。看到这种情形,李哥他们也不敢再呆下去了,生怕是自己冒犯了这片坟墓的主人们。于是便和工人们收拾东西赶紧往山下走。 他们一共开了二辆车,李哥和几个摄像师坐的一辆捷达,后面跟着的是一辆皮卡,用来装道具的。刚开到半路上,李哥就看到好多人在往山上走。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三个一群,二个一伙,看样子就像是当地的农民,穿着都很普通。李哥停下车,拉住一个老头,问这附近还有没有像这座山这样的山,谁知那个老头就定定的看着李哥,一句话也不说,这时候他们就发现这一群人全部都停下来了,回过头看着他们。李哥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这群人实在太奇怪了。他们来的时候,在整座山都基本看过了,根本就没发现房屋及农田,这群人是要去哪?为什么不说话呢?他忽然就想到树林里的那一大片坟墓!这一下,他们再也不敢停留,吓得开着车,一溜烟的往山下开去。直到走出很远,李哥还看到那群人站在原地回头看着他们。 (三)去年秋天,我接了个个广告。这个广告是一个公益性质的广告,主要是讲关爱老人和儿童的。 广告的拍摄地是在北京房山区的一个福利院里。离北京大约有将近两小时的车程。福利院很简陋,右边有一幢楼房是老人们住的,说实话,感觉环境不太好,整幢楼光线很差,看起来脏脏的。是那种筒子楼,一层楼里有很多个房间,走廊很暗。我们去的时候,整幢楼里非常安静,管理员说现在是老人们的午睡时间,所以没有人。走廊里的长椅上只坐了二三个老人,他们的表情很呆滞、很麻木。看到这里我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酸。 而左边的一排平房,是儿童福利院。倒是非常干净,7、8间屋子,住的孩子并不多,大约就十来个。大多数都是脑瘫儿。听阿姨说,他们都是被父母遗弃的。剧组买了很多玩具和一些吃的东西,让我拿去给那些孩子们,也当是尽我们的一点心意。其实那些孩子都很可爱,但是他们不会说话、甚至有一些连一点意识都没有,可是他们的眼睛很纯净。其中一个孩子,躺在婴儿床里,大大的脑袋,大大的眼睛,看到我来看他,一直对着我笑。可是阿姨说,他虽然在笑,其实他不知道你是谁,他什么也不知道的。当我要走的时候,这个孩子却突然用他的小手拉住了我的手,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其实什么都明白的。从那里出来以后,我伤感了很久。 白天的拍摄结束以后,本来剧组是要返回北京的,可是有几个镜头需要拍早晨的阳光,所以大家就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剧组一部份人住到了附近的酒店,而我和剧组的几个女孩就住在福利院里。晚上,我又去看了那些孩子,心里很是心疼。 大约是晚上九点多,和我住一个屋的女孩小林让我陪她去外面的小卖部买点吃的。我俩走在夜晚的福利院里,四周很安静,隐隐约约还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我又想到了那些可怜的孩子。走到福利院的一个供老人们休息的亭子时,我俩却突然看到一个小孩蹲在地上呜呜的哭。哭声里感觉很委屈。是个小男孩,看起来就五岁的样子,穿着白色的衣服,和福利院的小孩穿的都是一样的衣服。我俩赶紧走过去,我问他:小乖乖,怎么哭了?小孩不说话也不抬头,就一个劲的哭。我俩也没办法,就决定去找那个平时照看他们的阿姨来。 我们去找到阿姨的时候,阿姨刚哄完了几个孩子,都准备睡觉了。见到我们很吃惊。我们就告诉她那个小孩子在亭子哭的事情。阿姨也很着急,说是不是有小孩跑出去了啊?我们跟着她去查看了几间小孩住的房间,阿姨却说没有少小孩子啊!我俩也急了,让阿姨再看看,因为那个小男孩明明就穿着福利院的衣服啊!于是我说,我再去看看。 一路狂奔,我跑到了亭子附近。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小男孩还是蹲在那里,我走过去,正想伸手拉他起来,就听到阿姨叫我的声音。我回过头,阿姨和小林也跟着来了,我说:阿姨你看嘛,就是这个小孩,我一边说一边回头,却呆住了,刚才那个小男孩不见了。小林和我对望一眼,我俩当时就无语了。特别是我,联想到以前的经历,我想,估计又被我遇到了。阿姨没说什么,让我们赶紧回去休息了,我俩东西也没去买就直接回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我去找到了阿姨,问起了她关于小男孩的事情。阿姨说,她来这个福利院时间也不长,但是也曾经看到过几次这个小男孩,不过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想到那个孤单的小男孩哭泣的样子,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包括福利院里的孩子们,那么小,那么无助,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没有感到害怕,我只是在想,如果他们当初没有被父母遗弃,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呢?可是我知道,大多数的脑瘫儿,都是被父母遗弃的,或者是一生来就给弄死了。 直到现在,我都忘不掉我看到的那些纯净的眼睛和那个小男孩低低的哭泣声。 ...
话说很久以前,有一位叫艾顺的青年,父亲死得早,就与母亲相依为命。 他很小的时候,是靠母亲起早贪黑给别人纺织浆洗来维持生活;等他长大成人,母亲已累得眼花、背驼,还得了老寒腿毛病,动不动就腿疼,哪还能为生计操劳,只有依靠艾顺打工卖苦力养家糊口了。 时逢大旱之年,那些地主们的地里旱得庄稼颗粒不收,于是艾顺也找不着活干,只能东跑西颠挖草根扒树叶当食充饥。天长日久,艾顺都饿得打摆子,何况他那体弱多病的母亲呢?有几次母亲饿得昏了过去,他不能眼看着把母亲饿死,就硬着头皮踏进多年不来往的舅舅家门。 他的舅舅是一位老货郎,跑了大半辈子买卖,家里还算富裕。当年,舅舅嫌艾顺父亲家里穷,就鼓捣他母亲嫁一位有钱的商人做小老婆,母亲不同意,反得罪了舅舅。后来,外祖父死了,舅舅当家,两家断绝往来。唉,人穷志短的艾顺,在别无出路的情况下,还是第一个想到了舅舅,心想舅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就是不亲也比别人亲,这才背着母亲抱着一线希望来舅舅家借米下锅。 艾顺贸然登门,舅舅很感稀奇。当舅舅知道来意,难免当着艾顺的面先奚落了他母亲一顿,这才勉勉强强答应借给艾顺一斗米、一斗面。不过有个条件,舅舅让艾顺替他跑一个月买卖,体会一下当货郎的苦处。艾顺心想只有不让母亲挨饿,甭说挑货担子跑一个月买卖,就是挑一个月大粪,甚至再苛刻的条件,他都会答应。 艾顺背着米面回家,瞒着母亲说是向朋友借的。母亲见有米下锅,满心欢喜,哪还有心刨根问底呢?从此以后,艾顺每天从舅家挑出货担子走村串镇,沿街叫卖,舅舅在家里坐收本利。 一天,艾顺挑着货担子去赶庙会,不到半天,挑来的货物卖了个精光。艾顺看看天还早,就打算赶往城里配货。 在往城里的途中,艾顺内急难忍,就挑着货担子走进路旁的树林里方便。突然,艾顺看到枯树洞里睡着两只狐狸,他惊喜万分,急忙从货箱里取出两条口袋,麻利捉住狐狸塞进口袋,将口捆好,分别放进两只货箱。他哪还有心思进城配货呢?心想早点回家将两只狐狸杀了给母亲改善改善生活,还可以把狐狸皮晾干,裹在母亲老寒腿上御寒取暖减少痛苦。 回家途中,艾顺突然听到有人叫小货郎,他急忙四处打量却不见一人,心里很纳闷,难道大白天遇上鬼啦?接着又听见叫小货郎,这才发现是从后面货箱里传出,他打开箱盖见口袋蠕动发出叫,原来是狐狸在叫。狐狸还说,小货郎你放了我吧?我送你一个宝物-----聚钱匣,这只宝匣每打开一次可得到一两银子 ,不过要少开为益,多则招灾,小货郎谨记呀! 艾顺很诧异,寻思这只狐狸道行不浅还能人语,回家杀了,岂不坏了它的修行,不如就此放生,也算积了点阴德,何况还能得个宝匣。他毫不犹豫地解开口袋将狐狸倒了出来,狐狸就地一滚,从嘴里吐出一只三寸大小的红匣子。然后,狐狸腾身而起,一溜烟逃跑,眨眼间不见了影踪。 艾顺捡起小巧玲珑的红匣子,托在手心轻轻打开匣子,果然蹦出一两银子,试了几次,屡试不爽。他欣喜万分,寻思着每天只开三次全年下来也能置庄买地了,哪还用得着多开呢?他爱不释手地将匣子藏进了怀里。 艾顺得宝匣后,琢磨着将前面那只狐狸也放了,心想还是少杀生为好。没想到被他放出的那只狐狸没有逃跑,反而坐在地上眯着眼睛,说谢谢他不杀之恩,还说她和妹妹偷喝御酒酣睡树洞,被捉住哪是她俩的天数,艾顺放她姊妹俩哪是他们的缘分,妹妹给聚钱匣,她送通灵花。说这花积她两千年的灵气,能隐形移物,只要戴上花,心想去哪儿,闭眼叨念三遍就到。千万记住不可戴着花杀人放火,如果那样的话,就会失去法力成为一朵普通花。 艾顺接过晶莹剔透的通灵花,突然不见那只狐狸。艾顺看着这朵绝伦的通灵花,满心好奇,不过还有点不大相信。他戴上花,闭着眼说了三声去城里,一睁眼果然到了城里。他找了个没人角落,摘花显形,到了定点货铺配齐货物。然后,他又戴上通灵花,回去向舅舅交帐,这才高高兴兴赶回家里,与母亲同乐。 艾顺是个讲信用的小伙子,并没因为自己拥用宝物失信于舅舅。可是舅舅又耍鬼点子,要艾顺再干一个月,如果不干,马上还米面?艾顺见舅舅耍奸,就生气地摔了担子,跑出去买了米面还了舅舅。 当时,舅舅怀疑艾顺昧了他钱,要不怎么说还就还呢?就将外甥告上县衙大堂。 这县衙的知县大人,姓程,虽为人精明强干,却是一位好大喜功,看重前程之辈。程知县让衙役带来了艾顺,让甥舅对簿公堂。 在程知县威逼下,艾顺不得不讲了狐狸给他聚钱匣的事,却隐瞒了狐狸姐送他通灵花那一节。程知县当堂验证宝匣子,果然是件举世罕见之物。他不免滋生霸占之意,就冷冷一笑,说道:好个艾顺,朝廷有旨要国人献宝,尔却有宝未献,该当何罪?来呀,给尔杖脊二十,轰出大堂。 艾顺失了聚钱匣,又受杖脊之苦,十分气愤。他越想越气,就寻思找个没人之处发泄一番。他将通灵花戴上,心想去人迹罕至的地方,闭目叨念三边,睁眼却到了深山老林。他站在山崖边上大喊大叫半天,一时发泄,顿感口燥舌渴,饥肠轱辘,更觉脊背之伤疼痛钻心,就寻思着先找些野果充饥。在山涧旁,他偶见一株桃树,枝头结有桃子,个个硕大无比,新鲜水灵,勾人食欲。他就伸手摘了一颗最大的桃子,尝了一口,却感到甘甜爽口,滋味不凡,一口气吃了下去,更是回味无穷。刹时,他觉得杖脊之伤痊愈,他真在高兴之余,突然感到其痒无比,实难忍受,就脱衣跳进涧水里洗澡,这才发现浑身上下长出一寸多长的黑毛,活像个大猩猩,这哪里还敢见人呢?他极度难过,坐在岸边感叹命运不济,不由掉下了眼泪。 后来,艾顺心想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长毛的桃,就有落毛的果实。艾顺就满山遍野摘野果子尝,还真让他找到了,那是一种野桑莘,吃后身上黑毛褪的干干净净。突然,艾顺有了种恶作剧的想法,想捉弄一下程知县,让他尝尝桃子的滋味,看他浑身长着黑毛,还好意思在大堂上耍威风,打别人板子。 艾顺摘了一颗最大的桃子,戴上通灵花叨念三声,便到了程知县的书房,见案几上摆着一盘水果,就把桃子放了上去。而后,艾顺很解气地回家去了。 事非如人愿。那天,程知县被几位乡绅请去喝酒。他的女儿神差鬼使地跑到书房找书看,见案几上的水果盘里有颗鲜艳的大桃子,十分诱人,就拿起来吃了。这一下让程知县的美丽千金,却变成了‘猩猩’模样,其女悲痛欲绝。程知县夫妇见女儿得此‘怪症’心急如焚,找郎中,找巫师……反正能找的都找了,就是不管用,特意从府城请来金神医都是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师爷出了个无耐的主意,放告世人,欲求一位善治‘怪症’者。有妻室治愈者赏银五百两,如没妻室,愿以其女终生相许。告示一出,全县皆晓,可是连金神医都治不好,谁还敢再出头呀! 艾顺知道后,心里很过意不去,本想捉弄程知县,没想让程知县女儿当了替罪羊。他就戴上通灵花,又到深山老林取了那桑莘果子,揭榜去了程知县家。 程知县放告后,左等右盼,没想盼来个小货郎,不免有些失望,可是在这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下,还是让艾顺上绣楼给女儿治病。程知县女儿的‘怪病’被艾顺治好了。程知县没失信艾顺,将女儿许配给了他。女儿出嫁时,还送了很多嫁妆,其中,就有聚钱匣。艾顺舅舅很势利,见外甥娶了知县的女儿,死皮赖脸找上门来认亲戚,两家便开始了来往。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朝廷的皇叔造反,率领十万大军,攻州打县,十分猖狂。程知县听到风声,就急忙筹备乡勇,加固城墙,还聘请两位绿林好汉为团练,训练乡勇,提前防范。程知县还派人把女儿一家接到城里来住。 一日,叛军来攻,叛将是一位身高二丈的巨人,手持一把门扇大刀,不用骑马,跑跳起来比马还快。程知县让两个团练率兵迎战,两军刚对阵,就被叛将挥着大刀如扫地一般,左一轮右一轮,杀得两个团练和乡勇丢盔弃甲,逃回城里,只好紧闭大门抵挡。这叛将率军日日攻城,让城里的百姓十分惊慌。首发鬼故事大全: 程知县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艾顺前来请命去刺杀叛将。程知县心里不愿让自己的女婿去冒险,可当众也不好一口回绝,就问艾顺有什么本领去刺杀叛将?艾顺说了通灵花的秘密,还演试了一下。程知县就答应了,不过很钦佩女婿的勇敢。 夜间,艾顺戴花到叛将帐篷,见叛将在床上睡得鼾声如雷。艾顺点燃迷香,将四名亲信迷倒,反熏得叛将睡得贼死贼死,他乘机砍下叛将硕大的头颅。然后,艾顺脱下一名亲信衣服换上,因为通灵花失去了法力,他显出人形,不得不如此。 艾顺走出叛将帐篷,门外的卫士却没有人怀疑。他就乘着夜色逃出叛军大营,向程知县已经埋伏好的队伍发出了信号。顿时,程知县率领乡勇势如破竹冲进叛军大营,死了主将的叛军哪里还能抵挡得住,只好弃营惊惶而逃。程知县带领人马追杀十里开外,方可收兵,叛军死伤殆尽。 没有多久,朝廷大军镇压了叛乱,收复失地,程知县因抗击叛军有功,擢升为知府。艾顺不愿做官,就在城里开起商铺,当起了掌柜。 有一次,他的舅舅乘艾顺外出经商,就跑到他家,花言巧语从艾顺妻子手里骗去聚钱匣。舅舅回去后,就贪婪地一个劲让聚钱匣往外蹦银子,不料蹦出的银子碰倒蜡烛引起了火灾,却将舅舅烧死,聚钱匣也化为灰烬。 事后,艾顺十分后悔,恨自己没告诉妻子这聚钱匣不可多开的忌讳,事已如此,只能说是舅舅劫数到了。没了宝物的艾顺反而买卖越做越大,他也成为生意场上的显赫人物。 ...
黄伟为我们算了一卦,他说最一近段时间,我们寝室会出一件大事,可能发生命案。黄伟是看了许多测风水的书,觉得自己是个“半仙儿”了。起初我们都没有信他的话,直到邵明研的失踪。 周五,邵明研与我们分开,他说要开车回趟老家,大概周一就能回来。结果到周三了,也不见他的踪影。我们意识到不对劲儿,便给他家里打了电话,才得知邵明研根本就没回家,路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晚上,黄伟掀开邵明研床铺的被子,一口一口地往上面喷着黄酒,然后放上一个水盆,倒了半杯鸡血。他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写有邵明研生辰八字的镜子放进盆中,镜子竞奇异地漂了起来。 “黄伟,你这样真的能查到邵明研的下落吗?”天晓疑惑地问道,我也在他旁边奇怪地看着。 黄伟摆摆手,让我们不要出声打扰他。等了五六分钟,水面突然荡起数条波纹,没一会儿镜子就沉底了。天晓忍不住想笑,我则过去问: “是不是失败了?” 黄伟皱着眉说: “只能说他好像还有口气,但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具体方位我也看不出来。” 黄伟的话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晚上我们三个很晚才睡下。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睁开眼睛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低头看到的也不是地板,而是足是有到大腿那么深的血水,一个角落正“咕嘟咕嘟”地往上冒着泡泡。我吓得大叫黄伟和天晓的名字,他们却都好像没听见一样。 没一会儿,从那冒泡的血水里浮出一颗腐烂的女人头,它抬头张着大嘴,一对尽是眼白的双眼死死地瞪着我,声音沙哑地问道: “你是不是叫天晓?” 我吓得一哆嗦,急忙摇了摇头,它又问我是不是叫白轩,白轩正是我的名字。女鬼见我沉默不敢回答,便咧着嘴诡笑着游了过来,殊不知这五官扭曲的笑容恐怖到了极点。就在女鬼要过来抓住我双脚时,它突然被拉进了水里,紧接着邵明研从水里站了起来,脸色白得吓人。 我吃惊地看着他,却半天没说出话来,他怎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刚说完话,邵明研就哭了起来,他张开嘴要说什么,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但那口型分明说的就是“救命”二字。而就在这时,那个女鬼再次出现了,身体柔软得仿佛没有骨骼,慢慢地爬上了邵明研的身体,然后越缩越紧,把他的身体勒变了形,一起慢慢消失不见。那女鬼就像是害怕邵明研会说什么一样,消失前还对我诡异地笑了一下,并伸手指了一个角落,我刚看过去就被一股阴风迷住了眼睛。 等我睁眼醒来才知道,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但我一看却又吓了一跳:之前被女鬼指过的地方,有一个黑色手掌大小的珠子,而地板是红色的,仿佛被血水泡了很久。我走下床,在地上还发现了一张照片,正是开学前我们寝室几个人在一起的合照,上面只有邵明研没有笑,并且脸色雪白双眼无瞳,这到底是怎么回喜? 我急忙叫醒黄伟和天晓,想一起研究一下这黑色珠子,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黑色珠子放在桌子上被我们研究半天,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邵明研会把这个拿过来。黄伟把盖子打开,忽然眼前一亮,急忙拿过他的“风水学”书,一边翻一边说: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 经迸黄伟的一番讲解,原来这个东西不是阳间的,在阴间它的名字叫做“聚魂珠”,用法与黑匣子大体相同。每逢烧纸的时候,人们会给死去的亲人烧些电视、车等物品,这些纸糊的车也可以成为投胎用的器具,在阴阳路上会比人行快上很多,往往都会优先通过奈何桥。而聚魂珠便是车上不可少的设备之一。 我和天晓聚精会神地听着,到最后天晓忽然大笑起来,说: “别逗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鬼本身就是死人,就算投胎的路上出了车祸又不会太严重,还用什么聚魂珠做记录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的确如此,但有一种却是特例,就是如果去投胎的车上不光都是死人,上面还坐着活人的话,那么要是出了车祸,这个活人的灵魂会出窍,而死人则会魂飞魄散。”黄伟说完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们,我仔细一想,顿时吃了一惊。 “你的意思是邵明研无意中搭上了去投胎的车,而这辆车恰巧又出了车祸,所以才导致了他的失踪?”我问。黄伟和天晓也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忽然觉得整件事情变得难办了,但我们又不能对邵明研见死不救。最后黄伟决定对邵明研进行招魂,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因为他也是第一次尝试,所以招魂只有三分钟的交流时间。 凌晨,黄伟准备好一切招魂工具,暂时把聚魂珠放在了一边,待三支香全部燃尽,寝室里忽然吹进一股阴风,邵明研寒气逼人地出现在了寝室里,我和天晓紧张得不知该问什么。还是黄伟最冷静,他问邵明研是怎么坐上鬼车的?邵明研叹了口气。 邵明研那天心情不错,不曾想半夜开车在山路上抛锚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只好在车里等天亮。结果刚合眼没多久,就被一个年轻男子叫醒了,男子说他的车挡住了路。邵明研回头一看,后面的车上还坐着一男一女,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邵明研说明情况,最后决定抬车,好在挡住的不是很多。等路通之后,邵叨研当下决定搭个顺风车,就上去了。上车之后车窗一摇,里面寒气逼人,等他在一抬头,发现那三个人的脑袋都转了180度,正流着血泪瞪着他。等他意识到上了鬼车后已经晚了,此时车已经缓缓开走了。 “你就不应该占那便宜!”天晓听后愤愤地说。 邵明研说: “其实那些鬼并不坏,要怪只能怪其他的鬼嫉妒它们有车,于是从中破坏便出了车祸。但因为车上有我,便导致了严重的后果,那两个男鬼好像当场就魂飞魄散了,只剩下个女鬼奄奄一息。” 我听后瞬间就明白了,想必昨晚出现的那个女鬼就是了,它是看到了邵明研的照片,就找到了寝室里。 最后邵明研让我们去它出车祸的地点,找到尸体并且搜集到它的魂魄,还有拯救它的可能。说到这里,邵明研的魂魄忽然变得透明起来,耳边响起阵阵阴森的哀嚎声。伴着寒风,一丝丝头发忽然飞舞在邵明研的身边,一颗满脸血污、五官扭曲的女鬼头出现在了它的肩膀处。我们吓得连连后退,天晓拉着黄伟的衣服问: “是、是到三分钟了吗?” “我想不是……”黄伟的脸色变得煞白。只见那个女鬼鲜血淋漓,慢慢走出来,对我们冷笑一下,拿手点了点,然后转头张开了血盆大口,将邵明研的魂魄慢慢吸进了嘴里。消失前它还扯着嗓子在喊救命。 我们三个被吓得浑身冷汗,好在是有惊无险。 “完了,邵明研的魂儿都没了,我们还怎么救它啊?” 黄伟看了眼天晓,说他没有文化,我都知道人有三魂七魄,想救邵明研还是有可能的。就在他们两个准备出门去邵明研出车祸的地点时,我忽然拉住了他们,示意先听听聚魂珠里面的记录。因为我一直对那个女鬼很奇怪,昨晚问了我们的名字似乎是要做什么,这次又用手点了点。 黄伟一边看书一边对聚魂珠进行操作,不一会儿便得到了一段录音,并将内容记在了纸上: 男一: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吗? 邵明研:不、不知道。 女:告诉你吧!前面不远可就是奈何桥了。 男二:快别跟他废话了,等到了那边好拉他一起投胎。 邵明研哭腔:别啊大哥大姐们,小弟跟你们无冤无仇的,拉上我做什么啊? 男一冷笑:真的无冤无仇吗?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知道。不过想让我放过你也可以,除非你找别人来替你。 邵明研:好好,我有三个室友,分别叫天晓、白轩、黄伟,他们三个你们随便选,只要可以放过我。看我这里还有跟他们在一起的合照呢。 男二笑着:哈哈,真是卑鄙啊! 女:行了,你们没发现这车有点儿不对劲儿吗? 男一:糟了,车好像被别的小鬼动了手脚,刹车已经不好使了。大家都小心点儿,这车里面可还有个活人呢! 余下的录音中便是一阵嘈杂地尖叫声,伴随着“咣当”一声巨响,录音停止了。 听后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说: “邵明研竟然在算计我们!” “看来,它让我们去找它的尸体,是想让我们自投罗网。”黄伟也恨得咬牙切齿。 想必合照就是鬼手里的依据,刚才那手指点我们就是在算先朝谁下手。那我们岂不是都很危险?邵明研刚才说的话已经不可信了,说不定车祸并不严重,那几个鬼都没有魂飞魄散。黄伟说“主动出击”是最好的防守,跟鬼玩躲猫猫迟早会被他们找到,还不如铤而走险,去调查那几个鬼的来历,再查明到底与邵明研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就连我们都被牵连了进去。 我们不会傻到直接过去,而是在暗中进行。到了晚上,我们趴在草丛里,黄伟指了指斜前方,轻声说: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听他一说,我仔细一看,越看越觉得那个人就是邵明研的肉身。此时除了风声四周安静极了,黄伟向我们使了一个眼色。按照先前的计划,天晓负责放风,我们则以最快的速度取回邵明研的肉身,相信在它身上一定会查到线索,最好再夺回它的魂魄,这样就不会再受那些鬼的威胁了。 天晓的观察力一向很强,他站在外围,我和黄伟确定肉身是邵明研后,急忙把他拾了起来,这一切都很顺畅。但就在这时,忽然觉得地面摇晃起来,仿佛地震一般,只听耳边传来天晓的大叫声。转头一看,不远处的地面竞出现了一处凸起,从里面钻出了一辆纸糊的车,可以清晰地看到车里面坐着两个男的。 “快走!”黄伟带头就跑。我的双脚却被从地底伸出来的一双鬼手抓得紧紧的,一用力连带着泥土拉出来了女鬼。此时车内的两个男鬼脑袋转了180度,对天晓诡异地笑了。等黄伟帮我摆脱掉女鬼,天晓已经被那两个另鬼拉进了纸车里,并迅速陷进了土地里。 “天晓!” “先别管他了,回去再说。” 黄伟把我拉回寝室,一个人就出去了。失去天晓这件事,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等我睡醒一觉,昕到了一阵敲门声,想着可能是黄伟,结果开门一看大惊失色:邵明研正摇摇晃晃地站在血泊中,苍白的皮肤上面布满了褶皱。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好心好意帮你,没想到你竟然会出卖我们!”说着我便死死地关上了房门,邵明研却出现在了寝室的床上。 “你听我解释,录音上的话虽然是我说的,但我并没有恶意。那女鬼把聚魂珠拿给你看,为的就是让我们反目成仇。”邵明研冷冰冰地说道。 “好啊,”我跷着二郎腿坐下来, “那你说说看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邵明研说女鬼名叫小环,生前两人曾经是对情侣,那个时候还有个大一的学妹也在追他。那天是小环的生日,邵明研本想好好为她庆祝,却被学妹紧缠不放,正好被赶来的小环看到了。小环误会之后哭着跑开,结果在过马路的时候惨死在了车轮下,为此邵明研一直都在深深的愧疚中。而昨晚在车里的两个男鬼,都是小环在阴间结识的朋友。 我听后一声冷笑,然后立刻变了脸色: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现在的重点是天晓被鬼抓走了,就是因为你出卖了我们j” “不对,天晓之所以会被带走,是因为小环曾是天晓的女朋友,后来认识了我……”邵明研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这才明白,原来当初是邵明研在天晓的手里抢走了小环。此时邵明研又忽然问道: “我记得你的生日是农历四月十四的吧?本想给你庆祝,没想到我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轻声安慰它,现在已经夺回它的尸体了,只要联系到黄伟,就能让它回到肉体。我急忙打电话给黄伟,黄伟的电话却关机,事实上当初他走的时候就很莫名其妙。 “没事,我自己也再想想办法……”邵明研一脸的苦涩,慢慢消失不见了。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寝室里都只有我一个人,直到接到老师的电话,才知道在学校湖边发现了天晓。我急忙跑过去,只是奇怪,那些鬼怎么又突然把天晓放回来了? 天晓浑身湿淋淋酌,就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的一样,在医务室观察了半天就醒了过来。他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我不冷不热,对于被鬼抓走一事只字不提。唯独在我向他说起邵明研和小环的事时,被我捕捉到了他眼底迅速闪过的慌乱。 晚上,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门声,顿时意识到是天晓出去了。可都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我一路跟在他后面,发现他往2号实验楼的方向去了,那个楼早就已经荒废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天晓鬼鬼祟祟地上了三楼,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通过细小门缝,我只能看到天晓好像在和谁在说话,他对面是个长头发的黑影。我本想再多看一会儿,不曾想突然被人一脚踹到了门上。回头一看地面上只留下了一摊血迹,而天晓已经发现我了。 我苦笑着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恨不得要吃了我一样。我微微动了下身体,原来在他前面的长发黑影只是一个形象逼真的纸人。而这个屋子里面,到处都是纸人。 “你跟踪我?” 我皱了皱眉,实话实说,后面补上了一句: “我也是担心你。” 天晓径直走了出去,并对我进行了警告。我一脸不可思议,他对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态度。这夜深人静的,他又为什么会来这里找纸人说话? 看天晓已经走远,我才回到走廊,咳嗽三声之后见到了邵明研。 “你刚才干什么把我踹进去啊?”我厉声问。 “只是好奇天晓在里面说什么呢,一冲动就……” 我把邵明研甩在后面,想再去找天晓问问,这时他忽然跑过来说: “我已经找到怎么让我回到肉身的方法了,刚才刚要告诉你,就看到你在追天晓。” 我停下想了想,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邵明研问我是谁,我举起来给他看,只见上面的发信人是夭晓,他说自己没事,等晚点儿再告诉我真相。 我改变了路线,决定先让邵明研回到肉身,总这样下去它很快就会魂飞魄散。邵明研说的方法需要我来帮忙,让我选择两种方式:一种是让它先进我的体内,因为魂魄长时间游离在外已经失去了阳气,等在我身上吸牧一点儿阳气后,才能回到它的肉身;第二种是让我和它的肉身泡在同一个浴盆里,通过水的热量再加上我的阳气,这样一来邵明研进入肉身也更容易些。听完之后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种,说实话,现在我还不完全信任邵明研,如果计划失败,它直接占据了我的肉身怎么办? 等我跟邵明研把它的肉身从仓库弄回寝室,它就给浴缸放好了热水,我跟它的肉身坐在浴缸里。只见水面忽然好像变成了红色,邵明研在一边念着咒语,我竟慢慢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我醒来的时候全身没有一点儿力气,发觉自己正飘在半空中。而邵明研已经顺利地进入了它的肉身,可我的魂魄竞脱离了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明研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水面,只听“咕嘟”几声,那让人恶心的女鬼从浴缸里冒出了头来,对我冷冷一笑,张嘴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上了我的肉身。女鬼的舌头就像是长满了刺一样,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身变得鲜血淋漓。 邵明研开口说: “你别怪我,我也是被它威胁的,如果不听它的话,那两个男鬼也不会放过我。其实当时出车祸死的人并不是小环,而是喜欢我的学妹——这个女鬼便是。它死后怨气极大,导致不能安心投胎,于是便想联合那两个男鬼对我进行报复。” “所以你想让我们替你去死?聚魂珠的录音果然是对的。” 邵明研低头小声嘟嚷,他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其实我已经知道死的人不是小环了。” 邵明研吃惊地抬起头,只见浴缸里顿时燃起火来,将里面的女鬼烧得惨叫,很快就化为灰烬了。 “怎么回事?”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我进浴缸的时候,偷偷在里面贴上了驱鬼符,符咒遇鬼就会燃烧。”我看了一眼自己安然无恙的肉身。 我也才知道真相没多久,其实天晓给我发来的是一条彩信,我给邵明研看的话只是顺便配上的文字。天晓把真正要说的话,都写在了下面的图片上。天晓被鬼抓击后就被黄伟救了下来,但在与鬼纠缠的时候,黄伟受了重伤,于是只能由天晓单独行动。天晓一直爱着小环,当他回来听我说完那些话后,就猜到都是那个学妹搞的鬼,因为小环根本就没有死。于是他迅速把小环藏进了2号实验楼的密室中,就是害怕那个学妹会伤害到小环。 那晚天晓出去,实际上是去找小环,可没想到被邵明研撞见了。 此时天晓和小环开门走了进来,天晓开口对邵明研说: “你被鬼威胁的时候,完全可以求助我们,可你却没有这么做,反而答应它们用我们的命来代替你。你根本就不配做我们的室友,更不配和小环在一起!” 邵明研脸色通红,不敢抬头。我走过去说: “你太过自私,又不信任我们,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
意外的道歉信 荷花镇中学有一位女教师,名叫范玉冰,今年三十六岁,相貌端庄秀丽,待人和蔼可亲,加上她教学有方,深得全校师生好评。 这天中午,范老师放学正要回宿舍,一位老师从收发室捎给她一封信。她一看邮戳来自省城,不禁愣住了:自己在省城没有亲戚朋友,谁会给自己写信? 回到宿舍,她拆开信封,刚读了个开头,就“啊”的一声尖叫,把信扔在了地上。停了一会儿,她重新拾起信继续读起来,读着读着,两手开始颤抖,面色变得苍白,最后,她踉踉跄跄地扑到床上,放声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不,不,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流氓!别说过了二十年,就是一千年一万年,我也决不原谅你——” 这封信究竟是谁写来的呢?故事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原来,这封信是一个叫吴有亮的男人写来的,这人曾毁了范老师的一生。二十年前,正在念初三的范玉冰只有十五六岁,是个含苞待放的美少女。那年春天,她跟几个同学去郊外春游,不料与同伴走散,迷了路。惊慌失措的范玉冰大声叫着同伴的名字,却没人答应。突然,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范玉冰忙求他指路,这人倒挺热心,答应用自行车带她回县城。 不料,这男人竟把她带到一处荒废的工地,按在草丛里强暴了她。她报警后,警察很快把这男人抓捕归案,并判了他十年有期徒刑,范玉冰也永远记住了这个混蛋的名字:吴有亮。 噩梦过后,范玉冰很久都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最后只考上了一所师范学院。大学毕业后,她分配到县中学当老师。婚后,丈夫发现她不是处女,追问原由,她只好把那场厄运讲了出来,思想保守的丈夫选择了离婚,范玉冰身心疲惫,主动要求调到偏僻的荷花镇中学,一呆就是十年,尽管身边不乏追求者,她却再也不愿意打开感情的阀门。 然而,她万万想不到,二十年前毁了她一生的吴有亮,突然给她写来一封信,请求她的原谅,并说,他现在是省城一家私营集团公司董事长,拥有资产几千万,只要范玉冰肯原谅他,他愿意答应范玉冰提出的任何经济条件。 吴有亮信上的内容一点儿不假。二十年前,吴有亮刚刚入狱,经常受其他罪犯欺负,一天夜里,几个罪犯竟然把他猛揍一通,还专门往他裤裆里猛踹,疼得他在监狱医院里躺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从此,他裤裆里的“根”彻底失灵,他成了一个没有被阉割的“太监”。 吴有亮出狱后,没有回家,而是到省建筑工地打工糊口。不久又干起了捡破烂的营生,由于他脑子活、点子多,很快联合了一群捡破烂的外乡人,成立了破烂回收连锁公司,实行回收、分捡、仓储一条龙服务,彻底改变了以前“单兵作战”遭人欺负的局面,一些废品加工厂看中公司的前景,纷纷投资入股,资本的雪球越滚越大……十年后,吴有亮奇迹般的成了省城富豪之一。 一个月前,吴有亮结婚了,娶了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小娇妻,可因为身体原因,他一直在娇妻面前抬不起头。绝望之余,他听说清风的“大师”很灵验,便偷偷溜到那里,捐出一万元香火钱,说了心事,求“大师”替他指点迷津。“大师”收了钱,口里念念有词:“一时作孽遭诅咒,百世难得把身翻,解铃还需系铃人,毒咒散去天地宽。” 吴有亮听不懂,刚准备问,“大师”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伤害过别人没有?”吴有亮心想: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不伤害个把人,就点点头。“大师”又问:“你是不是把人家伤得很深?”吴有亮想到了二十年前那桩往事,又点点头。“大师”沉吟一下说:“这就是了,你遭了人家诅咒,要想身体恢复健康,必须找到那人,让她用指头上的鲜血写下‘原谅你’三个字,你把血书交给我,我施上法术后,你便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吴有亮虽半信半疑,但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回到家,他就立马委托“调查公司”打听到范玉冰的下落,并写了一封亲笔信投石问路。 范玉冰捏着信,尘封的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顿时,悲愤、惊恐和屈辱也一起涌上心头。随后的一个星期,她整天眉头紧锁,郁郁寡欢,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沉默了一周后,范玉冰终于给吴有亮写了封回信,洁白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大字:“决不原谅你!” 信寄走没几天,吴有亮又来了信,信封里夹着一张二十万元的现金支票。“呸!”范玉冰冲着支票啐了一口,把支票原物退回。 这之后,吴有亮不再来信,范玉冰心想:“这个畜生没有达到目的,一定泄气了!”可是,平静的日子没能过上半个月,怪事又发生了。 不掉的官 第二天一大早,范玉冰果然把辞职信递给了校长,校长一看,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说:“范老师,你的职务是镇长在全体老师大会上亲口宣布的,镇上还发了红头文件,就是借我一个豹子胆,我也不敢同意你辞职啊!依我看,这封辞职信,你还是亲手交给林镇长吧!” 范玉冰想了想,下定了决心:看来,自己只有跟堂堂一镇之长正面交锋了!当天下午,她走进了荷花镇政府林镇长的办公室。 林镇长一见范玉冰,忙亲自为她泡茶水、削水果。可当范玉冰把辞职信送到他手上时,他的脸色沉重了。他把辞职信放到茶几上,神情凝重地问:“范玉冰同志,我想问问你,你们学校有多少危房?有多少缴不起学费的学生退学?” 范玉冰一愣,认真汇报道:“我们学校有十一间危房需要改造,这个学期有三十九名学生因为学费原因辍学,不过,我们已经通过家访和捐助的形式把三十名流失的学生拉回了校园,目前,正在做另外九名学生家长的工作……对了,有一个叫于小荷的女孩,刚满十五岁,品学兼优,可家里太穷,前几天辍学去县城一家小饭店打工去了,我正打算请假去找她回来。” 林镇长点点头说:“范校长,尽管你这个副校长刚刚上任,但对学校工作还是比较了解的。可你知不知道,危房改造和学生上学都要钱,荷花镇的经济建设不搞上去,政府有钱盖新校舍吗?农民会有钱供养子女上学吗?吴有亮愿意来咱们这里投资办企业,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为了咱们荷花镇的老百姓,你难道不能原谅吴老板一回吗?” “这……”范玉冰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林镇长见范玉冰不吭声了,态度也温和下来:“范玉冰同志,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应该着眼未来。我这个星期比较忙,下个星期我请你和曹校长等人一起吃个饭,至于辞职的事儿嘛,今后就不要再提了。另外,请你放心,对于这件事,我们会绝对保密。” “林镇长,我——”见林镇长把辞职信退回自己手里,范玉冰的嘴张了几张,要说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得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镇长办公室。 一周后,镇政府的一辆小轿车开进了荷花镇中学,镇妇联许主任下了小车,说是镇长请两位校长去酒店吃饭,曹校长赶忙叫上范玉冰前往。 到了镇上最豪华的锦绣大酒店,林镇长早在房间里等候。他指着一个穿着西装、头发半秃的胖男子说:“这位是省城来的大老板吴有亮先生,今天请两位校长光临,是因为吴老板准备为你们学校捐款二十万,用来改造那十一间危房和救助困难学生。” 曹校长不知内情,一下子冲上前,激动地抓住吴有亮的手,使劲摇着说:“吴先生,你乐善好施,崇尚教育,我们荷花镇全体师生一定铭记你的恩德,为你树上一块功德碑!” 一旁的范玉冰看见吴有亮,想起二十年前的噩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借口胃疼,一口饭没吃就匆匆离开了酒店。林镇长为了安慰吴有亮,小声说:“吴老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在荷花镇住上几天,只当是到乡间散心。你放心,我一定让范玉冰写下原谅你的血书!” 波澜重生 两天后,荷花镇中学召开隆重的立碑大会,答谢吴老板的慷慨资助。主席台上,林镇长率领一大帮镇干部亲自坐镇,吴老板坐在正中,接受全校师生的鞠躬感谢。功德碑是连夜赶制的,碑文是由曹校长亲笔撰写的,立在了学校大门旁的醒目位置。 大会正在进行的时候,林镇长忽然发现范玉冰没有来,就问曹校长是咋回事,曹校长忙赔着笑说:“报告林镇长,范校长今天一大早就请假去了县城,说是找一个叫于小荷的辍学女生。” 林镇长眼睛猛地一亮,扭头跟吴老板好一阵嘀咕,只见吴老板起身举着麦克风说:“老师们,同学们,咱们学校有一个名叫于小荷的女同学,品学兼优,因为家里太穷,辍学到县城一家饭店打工去了,我听说这件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决定,从现在起,承担于小荷同学直到大学毕业的所有费用,并且,今后要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哗——”话音刚落,台下响起师生们暴雨般的掌声。 正在这时,一辆警车开进校园,几名警察下了车,曹校长赶紧和几名老师迎上前去,刚跟警察说了几句,立刻神色大变,面色苍白地跑向主席台,紧张地对林镇长说:“林镇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林镇长一听出事了,忙跟着曹校长下了主席台,把几名警察请到学校办公室。为首的警察告诉林镇长:“情况是这样的:荷花镇中学有一位名叫于小荷的女生,昨晚在县城一家饭店跳楼自杀,自杀原因是昨天中午被一名醉酒的客人强奸。目前,这名女生正在医院抢救,刚刚脱离生命危险。你们学校一个姓范的老师正在医院照料她。我们是奉命来学校了解于小荷同学的有关情况。” “啊?”林镇长大吃一惊,曹校长气得破口大骂:“畜生!禽兽!一定要对这个畜生进行严惩!” 警察苦笑一下,接着说:“还有一些情况需要告诉你们,犯罪嫌疑人是县城某银行行长的公子,根据可靠消息,他们今天早上拿着二十万元现金到受害者家中要求私了,她的父母已经答应了。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能否受到惩罚,关键要看于小荷的态度,因为她已经超过十四岁,如果她改口说自愿与人发生关系,犯罪嫌疑人就可能逃脱法网。” 曹校长正要说话,突然,一阵阵呼声从远而近:“要尊严不要金钱,为于小荷同学报仇——”林镇长一愣,有位老师风风火火地跑进办公室:“校长,不好了,于小荷的事,传得大伙儿都知道了,大家都激动得很,到处在组织集会呢,要学校为于小荷讨回公道,还说要到县城上访,要求县里严惩犯罪分子——” 林镇长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忙问:“吴老板是不是还在主席台上?”那位老师答道:“他一听说这个消息,就从主席台上下来了,说有急事要回省城,叫我们把功德碑拆了,然后就坐上一辆白色小轿车走了。” 林镇长一屁股蹲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声:“唉,项目还没签,他怎么说走就走了啊!” 曹校长没理会林镇长,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我就是拼上校长不当,也要维护于我们荷花镇中学的尊严!走,现在就去医院,我们去看望于小荷,鼓励她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人格!”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林镇长也只好跟着曹校长一行一同前往医院。 决不原谅你 曹校长带着大家匆匆赶到县医院,透过于小荷病房的玻璃窗往里一看,只见吴老板正跪在范玉冰老师面前,大家一下子惊呆了。众人屏住呼吸,只听里面传出吴老板的声音:“范老师,我有罪,我是罪有应得。今生今世,我再不会乞求你的原谅,我要用我的实际行动洗刷我罪恶的灵魂!” 范老师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姓吴的,二十年前你强暴了我,现在想出各种花招求得我的原谅。你不是想让我写一份血书吗?告诉你,血书我写好了,现在就给你!”说完,她把一张纸愤怒地甩到吴老板脸上。 吴老板颤抖地展开白纸,上面是一行用鲜血写成的大字:“决不原谅你!” 范老师扭头亲了一下正在昏睡的于小荷,动情地说:“小荷,要相信法律,正义总会战胜邪恶,我们活着,就是要坚守自己的尊严。” 吴老板冲范老师磕了三个头,起身走出病房,见了林镇长,吴老板留下一句话:“林镇长,我是个罪人,没有资格要求任何人原谅,我答应的捐款和资助一定会兑现,不过,我希望你能为于小荷同学主持公道,更希望她能够像范老师一样,决不原谅那个混蛋!” 半个月后,荷花镇中学收到一笔一百万元的捐款,捐款人没有留下地址和姓名。林镇长认为是吴老板捐献的,可是,跟吴老板一联系,人家却矢口否认。 与此同时,银行行长的儿子被押上了审判席,在庄严的法庭上,于小荷在范老师的鼓励下发出了自己的呐喊:“决不原谅你!”。 ...
一张凉席 林笑天看明天是双休日,便和几个室友跑出学校,准备去附近的网吧玩个痛快,来个通宵。 但到凌晨两点的时候,林笑天感到头有点儿晕,可能是因为刚才点了几瓶酒的缘故。学校现在抓得很严,别想再翻墙进去了,于是他们就在附近的一家小宾馆里住下了。林笑天先让室友去找房,找到之后发条短信告诉他,自己玩完这场游戏后才慢悠悠地来到宾馆。 “嗯,没错,这就是301号房间。”林笑天推门而人,打开灯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室友们对我真好,给我单独开了一间房。他笑了笑,却发现床上只有床板,并没有放置被褥。这个破宾馆。林笑天四处寻找,终于在墙角发现了一张卷起来的凉席。于是把凉席拿过来铺在了床板上,凉席还隐隐发出一股霉昧儿。但就睡一晚,他将就着躺在上面睡着了。突然,他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偷偷地笑,笑声很小,却很诡异。是幻听吧?疲倦的他也不管了。就在这时,林笑天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躺着的这张凉席在动。很快,整张凉席都卷了起来,他竟然被包在了凉席里面。该死!他手脚并用想撑开凉席,但四周就像金属壁垒,难以撼动。更可怕的是,凉席还在向里卷,空间在被不断地压缩。再这样下去,林笑天绝对会被挤死。 幸好手机还在,他艰难地拿出来给室友张楚雄打去了电话。 “笑天,我们等你很久了,你在哪儿?” “快来301室,我快要被挤死了……”这时的林笑天已经快喘不上气未了。 “怎么了?你要撑住啊,我们马上过去!” 张楚雄和刘传涛急忙打开房间的门,发现对面的那个房间正是301室。他们订的是307,林笑天却看成了301,走错了房间。他们赶紧冲进了301房,只见床上一张凉席紧紧地卷了起来,在凉席的四个角还分别伸出了一只血手。对应的两只手,不断向对方的手臂攀去,卷起来的凉席被挤得越来越细。 凉席里传来林笑天“呜呜”的叫声。这时,张楚雄摘下脖子上戴着的一个黑色小瓶,打开瓶盖儿,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凉席上。 “啊!”血手沾到那些液体之后开始冒烟,惨叫连连,又缩进了席子的四个角里。席子也开始展了开来。 林笑天满身大汗地爬起来,赶紧跳下了床:“真是吓死我了。”只见在凉席上浮现出了一个红色的人影,就像是印在上面一样。 “楚雄,你刚才倒的是什么东西?”刘传涛问道。 张楚雄回答说:“我在老家带来的黑狗血,这可是辟邪神器啊!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笑天,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这张凉席一定是个鬼物,我们该怎么办?”林笑天气喘吁吁地说道。 “鬼最怕火,我们把它烧了吧!”张楚雄把那张凉席收起来,冲出门去。 林笑天和刘传涛也连忙跟了出去。 301的往事 要烧这么大的一张凉席,不可能在宾馆里烧,恰好,宾馆后面是一片荒地。 张楚雄他们分别拿出自己的打火机,三个打火机一起点燃,干燥的凉席很快便燃烧起来,一道淡淡的黑影消失在了半空中。等那张凉席烧成了灰,他们才放心地回到了307房,关上灯美美地睡着了。 林笑天经过刚才的事情,虽然睡着了,却是很浅的睡眠。 “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林笑天,他睁开眼睛,发现一个人影迅速钻进了刘传涛身下的席子里。然后,那四只血手又伸了出来。 “住手!”林笑天大叫一声,打开了房间的灯,惊醒了另外两个人。 那扁平的“人”从凉席下钻了出来。他们这才发现,这个“人”没有皮肤,裸露着的是狰狞的血管和血红的肌肉组织。心脏部位早已烂成了一个大洞,发出一股窒息的恶臭,没有皮的脸上两颗血管盘绕的眼珠快要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妈呀!他们三人慌不择路地向门口的走廊跑了出去。在跑到一个拐角的时候,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用手示意叫他们进房说话。他们进了房间,将门锁得紧紧的,大喘了一口气,这才关注起这个人。 原来他是这间宾馆的老板陈光晨,年纪不大,却满脸愁容,急忙问:“你们是不是动了301的那张凉席?” 林笑天感到很惊讶,急忙点点头。 陈光晨叹了口气,说:“你们真够胆大的,怎么能去碰那张凉席呢?那间房已经不能住人了。” 原来,在301这间房里曾经住过一对情侣。那天晚上,两个人好像起了冲突,那个男人杀了那个女人,然后将这个女人的尸体用凉席包了起来,扔到了楼下的一个垃圾管道。当被人发现时,凉席上已经散发出阵阵恶臭。 等人将凉席展开,那个女人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整张皮都粘在了凉席上,成了一个没皮的血人。当时,陈光晨把那张凉席给烧了。但诡异的是,烧完之后在301房又会出现这张凉席。连续几次,都是同样的状况。 301房也就废弃了。没想到今天,他看到有人在荒地烧一张凉席,知道一定是出了事,就赶了过来。 他还说,一旦烧了这张凉席,那鬼就无处藏身,便会死死地纠缠住你们。除非牺牲一个人,平衡鬼的情绪,才能摆脱它,不然就得消灭它。 “果然,虽然烧了凉席,但这鬼并没有事。也就是说,不管我们再怎么烧凉席,这鬼依然存在,我们还是很危险。”刘传涛说道。 林笑天愣了一下,连忙说: “我们要想办法把它给除了,不然都别想睡个安稳觉了。”这时,张楚雄站了出来,两眼放光,说:“我有办法,我的老家有种玄术,应该能派上用场!” 这是一个局 对于刚才他用黑狗血救林笑天的这一手,大家有目共睹,所以他们对张楚雄很信任。陈光晨在一边不置可否。于是,张楚雄开始布置他的玄术。其实很简单,只要将这个无皮鬼再次引来,然后张楚雄作法将它困在凉席里永远出不来,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自然没人愿意去当诱饵,这时,陈光晨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来做诱饵吧,这个鬼把我的宾馆已经折腾得够惨了。再不把它控制住,又会失去很多条人命。” 张楚雄从口袋里拿出几粒花生米,把每颗都掰成两半儿。又拿出一把小刀在陈光晨的指头上割了一个小口,用掰好的花生粒儿去蘸流出来的血。然后让陈光晨躺在床上,用那些花生米从床到门口每隔一段距离就扔一粒儿。 “好了,我们去对面的房间等鬼出现吧!”张楚雄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让大家多了几分安全感。林笑天他们跑到了对面的房间,关上门,透过门镜看着陈光晨的房间。 不一会儿,那个无皮鬼果然未了,它径直走向了陈光晨的床。然后,凉席卷了起来,陈光展开始大叫。林笑天和刘传涛刚要跑过去救人,张楚雄却一脸阴险地拦住了他们:“法还没做完,你们急什么?” 这时,陈光晨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凉席上都渗出了殷红的鲜血。卷起来的凉席也变得越来越细,空间被压缩得越来越小。 “快点儿,再这样下去,陈光晨就完了!”林笑天着急了,他知道那种被压迫的痛苦,想冲开张楚雄的阻拦,却被他挡住了。 “别急啊!你们没听陈光晨自己说要想摆脱它,就要牺牲一个人来平衡它的情绪吗?现在我们就要摆脱这个该死的鬼了。”张楚雄笑了,笑得阴森诡异。 “你骗了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玄术,做诱饵就是死!如果当初做诱饵的是我和刘传涛,那我们就都会死,而你却不会有事。”林笑天心寒地说道。 “呵呵,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啦。现在已经有人帮我们摆脱了那个鬼,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张楚雄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你……”林笑天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未了。 “哼,你果然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我刚才看了笑天的手机,发现你发给笑天的短信中,告诉他我们订的房间是301,而我们明明订的是307。也就是说,并不是笑天看错了房间,而是你设下了这个局让笑天来钻,然后惹出那个无皮鬼。张楚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你又该如何解释?”刘传涛突然瞪向张楚雄,大声说道。 林笑天也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向张楚雄。 背后的故事 这时,张楚雄的脸沉了下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开口了,发出的却是女性的声音:“陈光晨这个混蛋,现在只是给我男朋友重生的一个工具罢了!” 林笑天他们惊愕地看着张楚雄,他们知道,张楚雄已经被鬼上身了。 “你到底是谁?”刘传涛看着陌生的张楚雄,心里直发毛。 “我是张楚雄的妹妹,张楚涵。我本来不想把你们引到这里,但是为了他,我却愿意这么做!” 于是“张楚雄”讲述了被隐瞒的那段故事: 当年,张楚涵、也就是这个附在张楚雄身上的女鬼是大学校园里的校花。所以追求她的人有很多,但她却偏偏爱上了同班的郑恒伟。这时,又有一个男生多次向他表白,表示要和郑恒伟公平竞争,这个男生就是陈光晨。 但张楚涵最终选择了郑恒伟,陈光晨不甘心就这么将张楚涵拱手让人,他便心生歹意,将郑恒伟杀害。后来这件事情被张楚涵知道了,悲痛欲绝的她就在这间301室里自杀了。她的尸体却被气急败坏的陈光晨用凉席包住,扔进了垃圾管道。 张楚涵的鬼魂不散,同样,郑恒伟的鬼魂也不会散去。所以陈光晨被两个鬼逼得差点儿疯掉,于是他想脱身,却没想到林笑天这个愣头青真的闯了进来。 本来他想算计林笑天的,但却不料被张楚雄给骗了。 原来是这样,林笑天他们也没有料到,这背后还藏着这么一个故事。 “也就是说……那个无皮鬼是郑恒伟?”刘传涛突然说道。既然鬼在张楚雄身上,那陈光晨房间里的就一定是郑恒伟了。 “没错,刚才我布置的是一个叫引魂的玄术,我男朋友只要吸收了陈光晨的精气,就可以重生了。我也就知足了。”“张楚雄”看向对面的房间,一脸的柔和。 在陈光晨停止惨叫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声音很小,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林笑天却浑身一震,因为这笑声就是刚才他睡着时迷迷糊糊听到过的,可当时却没有放在心上,现在这笑声却真实地钻进了耳朵。 “张楚雄”突然脸色一变,它用力打开了房门冲了过去。林笑天和刘传涛对视一眼,也跟着跑了过去。 就见陈光晨的房间里变得无比黑暗,好像一团浓郁的墨汁,很是压抑。接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林笑天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个人是陈光晨!诡异的是,他的头接在了无皮鬼的脖子上,那无皮鬼的头不知道去哪里了。陈光晨除了头部,身体血肉模糊。 “你也是鬼?”林笑天咽了口唾沫。 “张楚雄”突然咆哮了起来: “陈光晨,你把我的男朋友怎么样了!?” 一听这话,陈光晨的脸变得死气沉沉:“你到死都要维护那小子。你没想到我也变成鬼了吧?你也没想到,你努力了这么久却给我做了嫁衣。郑恒伟已经被我吸收了,他的鬼魂已经残缺不全,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我?而且,我的魂魄已经补完整了,你想对付我根本不可能!” 原来,陈光晨的背后也有一个故事,“张楚雄”的脸慢慢地悲伤起来。 最后的赢家 “我们该如何帮你?”刘传涛对 “张楚雄”说。他想帮帮这个苦命的女生。 “张楚雄”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因为我是鬼,所以如果要帮我增加力量,就要用你们的三魄或七魂暂时拿来借我!” “我们相信你!”林笑天说道。对于他们来讲,张楚涵正在捍卫自己的爱情,他们如果不帮她,绝对会被陈光晨这个恶鬼消灭掉,那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张楚雄”欣慰地一笑,伸出两只手分别放在两个人的头顶。然后猛地一拉,林笑天头上的一条影子就被拉了出来,瞬间,林笑天瘫软在了地上。但是,刘传涛却笑了,他的魂魄并没有被“张楚雄”拉出来。“张楚雄”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你不想帮我了吗?” 刘传涛摇了摇头,说道:“对好人和好鬼我都会帮忙,可问题是你不是好鬼。因为,我天生有阴阳眼,可以看到人的魂魄。你刚才并不是在拿笑天的三魄,而是他的整个魂魄。” “陈光晨”笑得阴险,走到他跟前说道:“你是个聪明人,竟然看透了我们演的戏!” 原来,这一切都是张楚涵和郑恒伟演的戏,他们只是想骗取他们的同情心,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借口将他们的灵魂拉出吞食掉,他们就可以重生了。倒霉的陈光晨已经被郑恒伟占为己有了。 张楚涵笑了笑,说道:“你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你能对我们怎么样?只要把你的魂魄吃了,我和恒伟就可以永远地在人间生存了。” 刘传涛的脸上没有慌张,反而露出了一个让它们捉摸不透的笑容:“我是没办法制服你们,但是他总可以了吧?”话音刚落,床上的那张凉席就立了起来,猛然展开,将来不及反应的郑恒伟和张楚涵二鬼紧紧地卷了起来。 “怎么可能?” “不!” 凉席里的两个鬼还在不断挣扎着。 刘传涛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纸贴在凉席上,凉席立马安静了,然后他发出了张楚雄的声音:“终于把你们困住了。张楚涵,我没你这样的妹妹!当初我把身体让给你,不就是为了布置玄术、为了张开大网捕大鱼吗?你看,我一下子就捕到了两个鬼。” 忌事 张楚雄将属于林笑天的魂魄取出来送回到了他的体内,林笑天转眼便醒了,张楚雄的魂魄也从刘传涛身上脱离,形成一道模糊的影子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刘传涛醒了过来,他对这件事情是最清楚的,是他自愿让张楚雄附身的。原来,张楚雄故意让出身体给张楚涵,就是为了引出郑恒伟,然后附在刘传涛身上。等布置好玄术,再来个一网打尽。 张楚雄向他们挥了挥手,说道:“再见,还是让我来继续捍卫这个故事吧!希望不会再有别人遇到这样的故事。” 林笑天和刘传涛两眼通红地点了点头。张楚雄带着凉席冲进了301房,房门紧紧地关上了。想来,应该不会再有哪个倒霉蛋走进去了。但是一旦进去,那张凉席就会“席卷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