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湾有些军方的医院里面,有些当年跟国民政府一起撤退过来的老兵,他们有的没有结婚成家,而一但生病之时就只能住在军医院的疗养区里面,而这个故事的发生地点,就正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而说故事的人,则是风某的一个同事,以前是在那里当过护士的。 有个老士官长,以前在是军队里面扛炮桶的,长的是身高壮硕,而体重也相当的重;等到後来他的年纪大了,就被介绍去军事学校里面当工友。某日老士官长在大操场上面锄草,忽然的天上打下一阵雷,不偏不倚的正打到锄草中的老士官长,当时老士官长就被送到医院里面去急救,最后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就这样的成了植物人,然后一直住在军医院的疗养区。 而成了植物人的老士官长,每天都需要给他翻身、擦澡、进行按摩之类的。但是他实在是太重太大了,就连活动床都不能撑起他,更别说那些弱小的护士了,因此医院里面为他准备了吊猪用的铁链架,帮助他翻身,还有调来了两个大汉帮忙拉动铁链架,而铁链架一但被拉动时,就会发出「喀啦!喀啦!」的铁链声,即使在百米以外的护理站,也都能听到。 等到过了几年后的某个晚上,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医疗保障的缺失,那个老士官长被自己的痰卡住,却没有能即时被发现,就这样的过世了。他的後事,依照惯例也是由医院来处理的。 不久之後,也就是风某的同事在那里当护士的时候,而那时候的她,只是一个护校刚毕业的小护士,才十来岁,第一天值大夜班,那天晚上是寒流来袭,风呼呼的吹,冷到刺骨透筋,小菜鸟护士,通常就是会被叫去半夜巡房,在暗暗晚上去巡房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提著小小颤动的油灯,一间一间看著,这个时候,经过那个老士官长以前住过的房间,突然油灯就被吹熄了,而在此时,发出了「喀啦!喀啦!」的铁链拉动声。当时风某的同事,已经听说过那个老士官长的故事,就突然吓到腿软,且连呼叫的声音都叫不出来。直到天亮,才被早班的护士发现,一个人几乎吓傻呆坐地上一个晚上。 往後陆陆续续依然有人在半夜,听到铁链的拉动声。即使是院方把那台吊猪架子撤走,还是有人遇到这样的事情。甚至发生一件事情,让院方不得不重视这件事情。那就是之後住进那间病房的病人,尤其是军人,哪种病情,都会因为半夜被痰卡住而往生。尤其是在一个将领,因为健康检查住进那间病房,本来也没事,却在晚上因为被痰卡住而去世,惊动了军方和政坛,不得已医院终於私下请人来超渡,而且还把那间房间封锁,后来直到医院整个因为改建拆除,才没有发生相同的事情。 ...
步入高一之前,每一个即将成为高中生的人要进行军训,我被分到一个寝室,这个寝室因人数不够,四个人一人一个下铺,上铺的四个位置空了出来。在打理各自床铺的时候,我发现在墙壁上有人用红笔写了四个字——“下铺有鬼”我笑了笑指着这行字对着室友说:“你们看,以前住在这里的人还真好玩,还写什么有鬼的话吓人。”室友们听了纷纷过来看墙上的字,默默的念了一遍,也都笑了笑没当回事又各自回床整理了。 傍晚熄了灯,我们所有人都窝在被子里偷偷玩着手机,正要到十一点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敲门”我边想边走到门前去开门。门一开,门外没有一个人,黑暗的走廊里安静的只能听到我一个人的呼吸声。“奇怪”我心里疑惑了一下,把门关上准备回床上,可是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我迅速打开门,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搞恶作剧。但是门一打开,迎接我的还是空无一人的黑暗走廊。“太奇怪了吧!就算逃也不可能逃的那么快!”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谁啊?大半夜敲门。“其中一个室友从被窝里探出脑袋问我。我把门关上转过头和她说:”不知道,打开门可是不见半个人影,是恶作剧,那个人也跑得太过了吧!“话音刚落,又响起了敲门声。 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打开门吼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只见同样一张带有怒气的脸看着我说道:”我还想和你说呢!你们寝室人是不是一直敲我们寝室的门,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了!“”敲你们寝室的门,“我不解道”不可能,我们都在床上,刚刚也有人不停敲我们的门,可一打开却没有人。“那人脸上的怒气平息了奇怪的问:”既然不是你们,那会是谁?不会是…鬼吧!“我一听,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不要说得这么吓人,这世界上哪来的鬼啊!“和那个人说了几句后,我关上门,走回自己床,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在墙壁上的字,不禁打了寒颤:不会真的是鬼吧!不然这事也太邪门了吧! 回到床上没多久,那诡异的敲门声又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我就当没听见,没有下床去开门,可是这”敲门的人“却没有放弃,这敲门声仍然在响着,这响声吵怒了其他几位室友:”到底是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室友A气愤的从床上跳起来,走下床去开门,打开门,和我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没有人。 我起身和A说:”快把门关上,这真的太诡异了!“A看到我严肃的表情,快速把门关上,转过身问:”怎么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有人敲门可是打开门却不见个人影。我说会不会真的…见鬼了吧!“我很害怕的说。室友A似乎被我吓到了,哆哆嗦嗦地开口:”不…不可能的吧!你…你别吓人了。“这时候室友C从床上做起来阴森森地说:”这里真的很邪,很阴森,我今天早上在收拾时,看到窗外的山上有坟墓呢?你们说会不会是阴魂不散啊!“”行了,行了,越说越吓人了,我汗毛都竖起来了,很晚了,各回各床,各睡各觉!“室友B激动地说。 被B这么一说,我们也就不吵了,一个个都重新躺下睡觉了。 寂静的夜,大风突然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传入寝室如同刺耳的嘶叫。我突然感到全身一震,身体下坠,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还是晚上“心想着,仍是困意十足,又闭上眼睛睡去,然而在我闭上的前一秒,我清楚的看到一只手从上铺伸了下来。 第二天,我们寝室四人醒来开始打理自己和床铺,突然我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臂上有了一颗红色的圆点”这是哪来的?“我正为这事奇怪时,室友A突然开口说:”我手臂上怎么长了颗红点?“我听了立马走过去伸出自己手臂和A的手臂对比,同样右手臂,同一个地方长了同样的红点。我紧张地叫B和C也伸出手臂,发现她们手上也有一颗红点,而且也是同一个地方,我和室友都感到奇怪,而且我的心中还充满了恐惧,因为我想起了半夜我重新进入梦乡之前看到的那只手,与此同时我发现我们四个睡得都是下铺,那么半夜里我看到的上铺的手是谁的呢? ...
“民国初期,天下大乱。各地日寇、山匪横行,民不聊生!” 常有日寇、山匪纵横。日寇、山匪所去之地;乌烟瘴气、一片狼藉。房屋崩倒、牲畜遭殃,田园毁灭,天怒人怨。 从而;国民政府和中国共产党;期间派出大规模的军队;进行清扫。终于在国民不懈努力之下;日军侵华失败;退回本土。山匪也渐渐的落幕。(以上为综合资料,并无它意。) 距今河南安徽一带;由于大规模的战争;导致尸体狼藉一片;堆积成山。然而一个又一个的乱葬坑、被死尸堆积出来。 日久月薪;时间渐渐划过!!! 然而那些乱葬坑里面飞尸体;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风化。然而在河南与安徽的交界处;某个小山村内,却发生了相反的变化。 夜间阴风呼啸;阴云密布;整个山村显得十分诡异、迷离! 村子里面的木门不时被冷风挂得“嘎吱嘎吱”作响!此时;正是夜间十二点整。月光透过窗台,照射到床前。 “呼呼……” 一道阴影从天边划过。面目狰狞;时而鬼叫狼嚎;时而怨天幽人。一道道阴冷的气息瞬间侵入人们的心灵。 妈妈!鬼又来啦。一个脸颊消瘦;大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卷缩在母亲的怀里;害怕的说道。 小原乖;不怕。床头上中年妇人紧紧的用被子把自己与儿子包裹、脸色苍白;嘴角边微微颤抖。右手紧紧握住一道平安符,希望老天保佑;一滴泪珠悄然而息的从中年妇女的脸颊滑下。 房外鬼气弥漫;那道残缺不全的阴影、在半空中盘旋;好像在寻找自己的猎物。 一些经不起吹残的房屋;纷纷开始崩溃。 “啪啪…铛铛…” 一片片瓦片;木板掉落在地面上。草屑横飞乱舞! 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道沉重声音在这诡异的气息中;划过。 不远处;只见一个身穿破烂、一身酒气的老头。敲着竹筒、一步步慢慢走来。看着那身影歪歪斜斜、弱不禁风的样子;随时都可能摔倒的样子。 但是仔细一观;却发现这老头;步法稳健;错综复杂、孔武有力,伴随中阴阳二字;周易八卦。然而这位老者是全村唯一打更人;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何时来的。从人们有印象以来;他就每夜坚持打更。久而久之他也自然而然成为了小山村的一员;人称“周半仙”。 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老者边走边沉重有力道。 伴随周半仙的到来;那些诡异气息、停止了原本的骚动;静静在的半空注视着老者。一道妖异的紫光宛如明灯一般划过。 只见;那团残缺不全的鬼影;出现两只深邃的紫眸、充满妖异、充满愤怒、更多的是不甘。 是你!那团鬼影中;发出愤怒的声音、更多的实为不甘。一股阴风、瞬间向老者袭击而去。 “尘归尘、土归土”.你等生逢乱世;实为不幸。但身前作孽多端、以天怒人怨,死后却不知所悔;残害无辜生命;早已触犯天地五行法则。回头是岸;还来得及。周半仙沉声的说道! 支那人;该死!当年我们不能完成大业;那就有我们现在来完成。待我等大佐、复苏!就是你们这些支那人的末日。建立“尸变帝国”。 哈哈…… 一道愤怒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回荡。 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不为天地不容!周半仙沉声道。突然一股凌厉的气势瞬间从周半仙的身上诞生;只见那袭击而来的阴风瞬间被击破、飘散开来。 哈哈哈!!!老不死的;当年你师尊都未能奈何我等大佐。何况是你;不过是龙虎山的牛鼻子而已。诡异的谜团内;传来轻蔑的声音。 此刻周半仙面色发青;嘴角微微开始颤抖。一双眼眸宛如利剑带着天地灵气瞬间刺入、诡异的谜团之内。 一丝回忆渐渐的侵入周半仙的老海中。徒儿;为师昨夜夜观天象;北斗七星移位、至阴尸穴即将诞生;作为我们龙虎山一脉、除魔卫道为天职。为师决定带你下山、到人世间历练。天阳道人慈祥的说道。 师傅;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朝气蓬勃的周半仙,兴致勃勃的询问道。 “除魔”、天阳真人简单而正经的说道。 然而这两个字听道周半仙的耳中微微感到不妙。静静的更在师傅身边;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久之后;天阳真人师徒在这个隐蔽的小山村中;找到“至阴尸穴”但是却晚了一步,发现尸穴堆积了大量日军尸体;然而这些尸体怨气不散;难以投胎,长期以来受到至阴尸穴的影响;渐渐化为厉鬼;其中的一位日军大佐渐渐的脱离三界五行之中;转变为传说中的“僵尸”。 一旦所以的厉鬼,进入人间;那么又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对此天阳真人大发神威;最终击败日军大佐;镇压所有的厉鬼。那一次争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天阳真人也因此受到前唯有的损伤;最终还遗失龙虎山的镇山之宝,“天罡灭世符”。 传说;此符天地而生,亦为灭世符。威力极大;可毁灭三界五行中的一切,妖魔鬼怪。 天阳真人最终不愈而终。在宁死之前把自己的两百年的修炼的灵力全部以逆天的行为;传授周半仙;由于行为过于逆天;以导致天阳真人最终形神俱灭。 天阳真人死后;周半仙就是自然而然的成为了龙虎山的掌门。 (作者说:其实龙虎山就周半仙一个人;掌门、小弟都是他。) 几年之后;周半仙突然消失在龙虎山;世人不道他去哪里。久而久之龙虎山也渐渐的落幕。却不知道如今的醉鬼老者就是当年的名震一方的龙虎山掌门。 ......哈哈.....龙虎山如今已经落幕;我等大佐即将跳出三界五行之中;即使是龙虎山的张天师在世;也难以阻止。何况是你!诡异的谜团内传来阴冷讽刺的声音。 啊......“滴血泪从周半仙的眼角滑下。” “扑哧...扑哧...” 周半仙全身破烂不堪的衣服全部撕裂;青光闪烁一身全新的道袍把周半仙包裹。宛如神人入世,深邃、迷离,如海一般广阔、如竹一般清高淡远;返璞归真。 “临、兵、斗、者、皆、阵、在、前” “诛邪!!!” 周半仙嘴里面有力的说出;双手合时;做出了一个错中复杂的印记。这当年无意中偷学到南毛白马;马家神龙咒!突然半空中金龙盘身;快速快过天边;向那诡异的谜团冲击而去。金龙所过之处带随着、浩然天龙气息;只见那团诡异的气息;慢慢的溃散。 “啊…..!!!” 那渐渐崩溃的谜团发出惊人的惨叫声音;最终形神俱灭。 呼呼….~~~冷风缓缓的吹挂着;小山村慢慢的恢复了宁静。但是这一夜注定难以入眠;因为一部分人在狂乱的气息中;提心吊胆偷偷的看到一些什么。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那熟悉的竹筒敲击声又从新回到了人们耳边。老者又一如既往踏步向前。 “至阴尸穴”内;山本大佐恼怒的说道:龙虎山、又是龙虎山。当年天阳真人都未能奈我何!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道通。龙虎山;我山本大佐、一定要把你连根拔起、挫骨扬灰。 一道怨气从至阴尸穴中快速冲击而出。隐约可见;当年天阳真人所留下的封印已经尽数破灭、难以支撑下去。 突然周半仙;隐约感觉到不妙。掐指一算;立刻面色苍白、一滴滴冷汗划过脸颊。沉声的说道;山本大佐进化为僵尸、由于当年戾气和怨气极重;即将转变为僵尸王,一旦让它度过下一个月圆之夜,吸收够足够的阴气;那么天下即将打乱、谁也阻止不了它! 今天是十四;那么下一个元月园之夜就是“明天”。周半仙此刻宛如五雷轰顶;心急如焚!急忙纵身一跃划过天际;赶赴至阴尸穴、干掉山本大佐。 至阴尸穴位于小山村八百米之外;对于常人来说那是需要二十几分钟的时间。但是对于周半仙这样的修道之人来说,那就是一步而已。 不一会;周半仙就到了至阴尸穴旁;阴冷的气息瞬间弥补整个乱葬坑、四周死气沉沉;杂草丛生;腐烂的气息瞬间弥漫整个乱葬坑。 尸骨、成山成堆!!!据周半仙了解这里的尸骨终年不化;充满诡异。然而整个乱葬坑虽然不大;却难以看清楚。 据村里人说;又一次村中有一个名叫张大胆的中年大汉;与人打赌进入了乱葬坑;至今都没有出来过,这不仅让小山村里面的人们感到深深的恐惧。从此、这个乱葬坑就成为了整个小山村的“禁地”! 嘎嘎!!! 一只乌鸦快速划过,那叫声充满了几分妖异。对此;周半仙隐约感到有所不妙,但是作为修道之人;除魔卫道此乃天职。周半仙一步一步走进了至阴尸穴、也就是村民所说的乱葬坑。 “傲~~~” 突然从“至阴尸穴”内部传出一声如狼似虎的叫声;隐约一道身影缓缓的从尸穴内部走出来。 一股邴然而阴冷的煞气;瞬间让周半仙察觉。银光闪烁;一把雕刻着古老符咒的宝剑出现在周半仙的手中。仔细一看发现此剑好像是天然形成,一股浩然正气隐约萌发;丝丝雷光在剑身的符咒间跳动。 “哗!.” 剑身飘然划过;银光闪烁,一切又恢复如初;阴冷的气息弥漫着、四处凌乱不堪;白骨尸体、堆积如山。 “咔咔咔….” 一具面目狰狞的兽骨从半空落下,慢慢破碎。 “砰!!!” 兽骨狠狠的垂直砸在地面上;砸起一个浅坑;那些腐烂为泥浆的黑色物质;伴随兽骨落下而纷纷溅飞。 周半仙轻声的“哼”道:小小冤灵也敢挑衅本仙师的威严;不知死活。对此周半仙并没有多停留;而是快步的向尸穴内走去。 “哈哈……” 龙虎山的牛鼻子;尔等也敢来闯至阴尸穴。一个穿着日本军装;充满血腥味的怨灵,充满敌意的说道。 不知道死活;我看不知死活的是你们;周半仙恼怒的回应。右手挥动手中古剑向突然出现的怨灵疾奔而去;只见那古剑,以摧鼓拉窍之势;破开层层阴深的玄阴之气。 “佛曰剑诀” 周半仙十指变幻莫测;一道佛陀的影子隐约诞生;妙音佛曲、破空而来;心灵渐渐的陷入灵境、安详的境界。一道慈祥安稳的佛气;在至阴尸穴散开。 “佛剑合一” “嗡” 禅音缓缓在周半仙的耳边响起;古剑瞬间出现一尊慈祥的佛陀;然而那等威严又如天道不容冒犯。 穿着日本军装的怨灵;面目狰狞,快速消散开来。只见那怨灵大口大口的吸收着阴气;那原本模糊的身影渐渐的开始清晰。一张惨白如纸的,一颗颗獠牙露出嘴外;显得十分狰狞与恐怖。 突然一股阴气瞬间暴动;只见怨灵的手掌心;瞬间出现;另外一支魔掌;带着强烈的气旋;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鬼手” 黑色的魔气伴随着魔掌;向残影的佛陀袭击而去。 “蓬蓬” 两道能量相互撞击在一起;发生了强烈的冲击。彼此开始相互吞噬;消散,发生强烈的爆炸声。 魔掌渐渐的不敌;在强大能量的压制之下;快速消散。穿着军装的怨灵;即愤怒又无力;眼看就要被残影佛像吞噬。 牛鼻子;我等大佐一定会灭了你龙虎山为我等报仇。怨灵实为不甘;终于在佛陀残影兵临之时;怨灵发出了咆哮的声音;“我甘心!” 空中的气旋;猛然的撕裂彭腾着;空气不时被压制得噼里啪啦直响。 对此;周半仙隐约感到不安;心中中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中不时小心翼翼的警觉着。 ...
连心 “怎么会这样,一个死人为什么要缠上我?”望着眼前这座新坟上的墓碑,陈星身体犹如筛糠般抖动,用极其恐惧的语气问站在他身边的女孩道。 白羽想了一会儿才道:“要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我们就只能开棺一问了。” 事情发生在今天早上。陈星一觉醒来居然发现有一条红线不知何时跟自己的身体连在了一起。那条线的一端从右手中指深入胳膊,又从肩膀钻出来绕着脖子缠了几圈,最后没入胸口心脏的部位。而它的另一端则从寝室门的缝隙延伸到外面,不知道通向何处。 陈星本来以为这是室友们的恶作剧,但当他想要将红线剪断的时候才发现,剪刀根本无法触碰到这根线,而其他人更是连线都看不到。也就是说除了自己,那条线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陈星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幻觉,因为连着身体的红线在有规律地抖动,而且每抖一下都会让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毕竟那根线连着他的心脏。为了活命,陈星只好去找懂道术的学妹白羽,在她的帮助下,两人顺着线一路追寻,最后来到了学校后山的乱葬岗。 现在陈星终于找到了红线的源头,它居然是从面前这座新坟的坟包里钻出来的。就在他们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坟挖开的时候,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猛烈震动起来,坟包上的泥土不断滚落,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 白羽急忙拿出桃木剑将陈星护在自己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坟包。只见坟包上的泥土海潮般褪去,不一会儿便露 出里面一具瘆人的红木棺材。只听“咔嚓”一声,棺材盖儿打开了一个缝隙,接着一股黑烟从里面冒了出来。 白羽眉头紧锁,但过了半晌,依旧没有发现棺材中有什么动静。她正在疑惑,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呜咽的声音。白羽愣住了,她发现这声音并不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而是来自背后。 白羽猛然转身,眼前的一幕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女鬼正骑在陈星肩上,两个鬼手抓着缠绕他脖子的红线往两端用力地拉扯。 可怜的陈星面色好像猪肝一般,用手捂着脖子无力地挣扎,眼看就要气绝身亡了。 白羽急忙将手腕上的念珠手链摘下来,用力拧断绳子,将珠子一起向女鬼抛撒过去,口中疾呼道:“诛邪,破!” 念珠好像雨点般打在了女鬼身上,与它接触的部分腾起阵阵白烟。女鬼惨叫一声,用恶毒的目光看了白羽一眼,接着无影无踪。白羽拉起跪在地上不停喘气的陈星,急声道:“快走,午夜阴气最盛,这段时间对女鬼十分有利,我们暂时避其锋芒,明天正午再来灭它不迟。” 陈星点点头,咬着牙站起身,跟着白羽向乱葬岗外面跑去。 小星快跑 乱葬岗的小路曲曲折折,仿佛没有尽头。白羽拉着陈星跑了十几分钟,却依旧没有跑出这只有几十座坟头的山。 “糟糕,是鬼打墙。”白羽停住脚步,露出凝重之色。 此时,陈星听到一阵鬼哭,他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阴森的鬼影正在向他们步步紧逼。 “怎么办?女鬼要追来了。”陈星急忙道。 白羽在四周扫视了一番,看到旁边的坟头上摆着一对纸做的童男童女,顿时眼睛一亮:“有了!” 白羽取出一根针,刺入了陈星的拇指,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人形符咒上。然后又对自己如法炮制,随后她将两道符贴在了两个纸人的额头上。 陈星皱了皱眉,刚想问白羽在做什么,就吃惊的发现两个纸人变成了陈星和白羽的模样。 “好神奇啊!”陈星赞叹道。 “只是简单的障眼法罢了。”说着,白羽拉着陈星躲到一座坟头的后面,对他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只见那对纸人机械般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接着好像听到了发令员的枪响般,撒腿向前跑去。鬼似乎没有发觉其中的异常,顺着两个纸人逃跑的方向一路追过去。看那个鬼已经走远了,两个人才松了口气,从坟头后面走出来。 “那个鬼被引走了吗?”陈星心有余悸地问。 “当然,这障眼法十分精妙,那个鬼看不穿的。”白羽一脸笃定地道。 白羽的话音刚落,身前的墓碑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娇笑声。首先是一双惨白的鬼手伸了出来,接着是女鬼那颗恐怖的头颅。 “这脸打的‘啪啪’响啊!”陈星嘟囔道。 白羽的脸微微一红,忽然反应过来,埋怨道:“我知道了,这个鬼是顺着你身上的线追过来的,所以我的障眼法才会失效。” 陈星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明白如果不切断身上的红线,那即便自己逃到天涯海角,依然会被女鬼找到。 女鬼就像一只大蜘蛛般,顺着墓碑缓缓爬下来,向两个人逼了过去。眼看女鬼扑向陈星,白羽急忙取出一面八卦镜,月光在镜子上映出女鬼狰狞的脸。 “乾坤无极,驱邪正法,封!”白羽用手一指,女鬼好像使用了月光宝盒的至尊宝般消失了。 陈星这才松了口气,道:“那个女鬼呢?” 白羽指了指八卦镜道:“在这里呢。” 陈星向镜子看过去,只见女鬼那张恐怖的脸正贴在八卦镜上,两个鬼爪正不断拍打着镜面,一阵阵恐怖的咆哮声从镜子里面传了出来。 “你把鬼逮住了!”陈星兴奋地道。 白羽苦笑了两声道:“只是暂时被封住了,它的力量很大,挣脱出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白羽的话音刚落,八卦镜上已经出现了裂痕,她急忙将镜子放到地上,拉着陈星向学校的方向跑去。 因缘劫 两个人一口气跑回了学校,站在宿舍楼门口不停地喘息。 “你知道女鬼为什么缠上我了吗?”陈星问白羽道。 白羽想了一下道:“你身上的那条线叫姻缘线,一般情况下有两种形成方式,一种是你在女鬼生前和她山盟海誓,那么她死后就有权利跟你结成阴缘,并且向你索命。” 陈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连声道:“开什么玩笑,我从来没谈过恋爱。” 白羽耸耸肩道:“好吧,那么第二种,有个女孩使用了姻缘咒这种邪术,变成鬼之后缠上了你。” “姻缘咒?”陈星疑惑地问。 白羽解释道:“所谓姻缘咒,其实是给死人使用的咒法。简单地说,当一个人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用符咒封住他的五官,这样他的三魂七魄就会留在体内,接着将一张写有异性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符咒塞进死者的嘴巴里,将他活埋入地。等过了头七之后,他就会转变成厉鬼与那个异性结成阴缘。” 陈星打了个冷战,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了。 “不过我可从来没得罪过谁,为什么会有人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对付我呢?”陈星无奈地道。 白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今天晚上我保护你好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找个有威望的高僧给你摆个水陆道场,看看能不能斩断这段孽缘。” 陈星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点点头。两个人来到了陈星的寝室,一进门正看到熬夜玩游戏的张涛。此时张涛光着膀子坐在椅子上,见陈星后面跟着的漂亮女孩,立即跳起来穿上衣服,遮住一身肥肉。 “你女朋友啊?”张涛一脸羡慕地问陈星。 “屁!”陈星觉得世界很不公平,为什么自己疲于奔命,而室友却在舒服地玩着游戏。气愤之余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张涛讲了一遍。 张涛听了不由地变了脸色,但想到这些事跟自己没什么关系,顿时又心平气和起来,上前拍了拍陈星的肩膀,安慰道:“凡事都往好处想想嘛,从前有姜美丽倒追你,现在有女鬼穷追不舍。哈哈,你还真是命犯桃花啊。” “姜美丽?”白羽皱了皱眉头,“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认识姜美丽?”陈星问道。 白羽点点头道:“她是我的室友,不过前段时间转学了。” 陈星叹了口气,接着絮絮叨叨开始讲起事情的经过: 姜美丽的确人如其名,十分漂亮,但她的身体却有点儿缺陷,因此经常被妒忌她容貌的女生欺负。一次几个女生嘲笑姜美丽的时候被陈星撞见了,于是上前说了几句公道话,帮姜美丽解了围。但让陈星没想到的是,这居然变成了他噩梦的开始。姜美丽开始猛烈地追求陈星,每天给他写情书送礼物,还找人调查他的喜好和行踪。 陈星三番五次地劝姜美丽放弃,但她却告诉他,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最后陈星实在忍无可忍,于是去找了教导主任,让学校出面请姜美丽不要再骚扰自己,这果然起了作用,姜美丽没多久便转学了。 寝室杀机 听了陈星的话,白羽脸色一变,露出凝重的表情,自言自语道:“不会吧,难道那时候她问我姻缘咒的事情是为了跟你结缘?” 陈星一愣,追问道:“什么意思?” 白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记得姜美丽转学之前曾经问过我关于姻缘咒的传说是不是真的,我当时没多想,将所知道姻缘咒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陈星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你的意思是说那具女尸是姜美丽,她用你说的方法跟我结成了阴缘?” 白羽重重地叹了口气:“恐怕是这样。” 陈星正要追问什么,白羽忽然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道:“不好,那个女鬼脱离了八卦镜,现在已经来到宿舍楼外面了。” “怎么办?”陈星急忙问道。 白羽在寝室里扫视一番,接着将拖把和网球拍分别丢给了陈星和张涛,道:“你们站在门口,等那女鬼进来,就一起打下去,趁它分神我给它致命一击。” 陈星和张涛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因此对白羽的话言听计从,分别站在了寝室的门口两侧。过了一会儿,寝室的门一下子开了,而陈星和张涛也毫不迟疑,将手中的家伙重重地向进来的人砸了下去。 “诶呀,你们要谋杀我啊!”来人惨叫道。 陈星定了定神,发现来人居然是自己的室友郝健。郝健捂着被打出两个大包的脑袋道:“你们搞什么呢?” 见打错了人,陈星挠了挠头,灿笑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张涛却皱了皱眉头:“郝健,你不是去网吧包宿了吗?怎么回来了。” 郝健一愣,扭头看着陈星道:“不是你打电话叫我回寝室的吗?” 陈星不由地呆住了,他伸手摸了摸口袋,惊声道:“坏了,我的手机好像丢在乱葬岗了。” 白羽也怔了一下,喃喃道:“难道是女鬼学着你的声音给他打的电话?” 听了白羽的话,陈星面色微微发白,他不明白为什么女鬼要给郝健打电话,对方到底有什么阴谋。就在此时,寝室的门忽然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一阵阴风吹了进来。寝室门外漆黑一片,原本的走廊也不见了踪影,门外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陈星等人紧张地注视着门口,生怕一走神儿,女鬼就趁机进来大开杀戒。 就在这万分危机的时刻,陈星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因为寝室里刮起阴风的关系,郝健后脑勺的头发飘了起来,露出了一个硬币大小的洞,还有脑浆从洞里缓缓流了出来。 人的脑袋上如果有个洞,那他还能活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陈星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知道郝健在回寝室之前已经被女鬼杀死了,此时的郝健只是一个傀儡。 人质 陈星正要提醒白羽关于郝健已经死掉的事情,后者却忽然动了,出其不意地将手中的符贴到了郝健的额头。 郝健顿时被定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他索性也不再伪装,面容变得扭曲,用沙哑的声音道:“混蛋,快放开我,不然你死定了!” 白羽正要说什么,却见寝室门口忽然伸进来一双鬼手,拉住了连在陈星身上的红线,将他往寝室门口拽去。 “救我!”陈星惊呼道。 白羽急忙用桃木剑挑起一张符,用手一指,那张符立即燃烧起来。桃木剑闪着金色的光,她飞身而起,一剑刺入寝室门口的黑暗之中。黑暗中传来一声惨叫,寝室门口恢复了正常走廊的模样,一个人形物体在火焰中剧烈地燃烧起来。 拉着陈星的鬼手松开了,他才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问:“女鬼死了吗?” 白羽正要点头,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恐怖的笑声。她转头一看,只见郝健不知道何时已经摘掉了额头上的符,长长的手指甲扣住了张涛的脖子。白羽怔了一下,看看门口那具在火焰中燃烧的人形物体,接着恍然大悟道:“这个鬼好狡猾,居然把纸人变成它的样子吸引我的注意,而本体却附身在这具尸体上。” 陈星一愣,向门口看去,火焰中燃烧的果然是乱葬岗的纸人。 “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郝健”娇笑了两声,接着用阴冷的语气道,“要想救他,就来墓地找我吧!”说完,他就用椅子打破了窗户带着张涛一起跳了出去。当陈星赶到窗前,“郝健”和张涛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们要救张涛,他是无辜的。”陈星转头对白羽道。白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走在前往乱葬岗的小路上,白羽对陈星说了一些捉鬼的要点,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到半山腰了。此时,陈星看山路前方出现了一个鬼影,它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小路中央,似乎在等两人的到来。 “糟糕,女鬼堵路,我们怎么上去救张涛?”陈星问白羽。 “绕过去。”白羽想了一会儿道。 两个人钻进林子,在荆棘中穿行,这样绕了一大圈才躲过了堵在小路上的女鬼。当两个人来到乱葬岗的入口时,却发现一个相同模样的女鬼正在山坡上来回巡视。 “不对啊,那个女鬼明明被我们甩在后面了啊和?”陈星指着前面的那个女鬼,结结巴巴地问。 “没什么奇怪的,人有三魂,鬼也就有了三个分身。”白羽毫不在意地道。 “可女鬼堵在乱葬岗入口,我们进不去,这可怎么救人?”陈星着急地问。 白羽想了想道:“我去引开女鬼,你溜进去救人。”顿了一下,她又叮嘱道,“不过女鬼还剩下一个分身,应该就在乱葬岗里,你可要小心。” 陈星点了点头道:“你也是。” 白羽转过身,从藏身处走了出去,冲着女鬼高喊了一声。女鬼立即露出凶狠的模样,向白羽飞奔而去。白羽取出桃木剑,且战且退,逐渐离开了乱葬岗的入口,陈星立即抓住机会潜入了乱葬岗。不知道什么时候,乱葬岗中飘起了淡淡的雾霭,陈星亦步亦趋地向前走着,手里还捏着白羽给他防身的灵符。 “陈星,是你吗?” 陈星回过头,只见张涛满脸惊喜地从一个坟包后面站了起来,迅速向他走来。 永堕轮回 “别过来!”陈星立即喊道。鬼可以变化成任何人的样子,他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张涛是不是鬼变的。 张涛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道:“怎么了?我是张涛啊!” 陈星低下头,看张涛身后被月亮投下的影子,这才确定对方的确是真正的张涛。 “不好意思,刚才我不确定你是不是鬼变的。”陈星不好意思地道。 “没事,你能来救我,我就很高兴了。”张涛十分感激。 “对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陈星问道。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座荒坟上,接着就看到了你。”张涛摊了摊手。 陈星点了点头,露出凝重的表情道:“事情还没完,我们要找到姜美丽的尸体,将它彻底销毁,否则这一切都不会结束。” 张涛点了点头,忽然恶狠狠地道:“可惜……你没机会了!”说着,他抡起一块石头向陈星狠狠砸了过去。 陈星眼疾手快,向后一闪躲过了张涛的偷袭,惊呼道:“你在干什么?” 张涛冷笑道:“我一直深爱着姜美丽,也多次向她表白,但她却只爱你一个人,甚至决定不惜自杀也要在死后和你结缘。”说到这儿,他的眼睛已经模糊起来,“可是你真的不配啊,你不配得到姜美丽的爱,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的爱她。” 说到这里,张涛好像小孩子一般坐到地上大哭起来,那恐怖的哀嚎不停地回荡。陈星叹了口气,不再搭理已经陷入崩溃的张涛,转身向乱葬岗深处走去。终于,陈星找到了那具红色的棺材,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战战兢兢地拿出事先准备的汽油桶,将里面的液体都倒进了棺材。 “只要烧掉了姜美丽的尸体,一切都会结束。”陈星一边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一边掏出打火机。 棺材中忽然传来一阵“呜咽”的声音,陈星壮着胆子看过去,却惊讶的发现白羽五花大绑地躺在棺材里。 陈星惊出一身冷汗,他急忙揭下白羽嘴上的胶布。 “那个女鬼将我关在这里,想要让你烧死我。”白羽急不可待地道,“它已经将尸体转移了,快帮我解开,现在追它还来得及。” 陈星点点头,正要帮白羽解开绳子,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呼。 “别相信它!” 陈星一愣,急忙转过头,却看到白羽气喘吁吁地向自己飞奔过来。当他再次低头看去,只见棺材中躺着的分明是一具学着白羽说话的腐尸。 “快烧了它!”白羽高声道。 “不!”与此同时,尸体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喊叫,那声音好像冲击波般,几乎要震碎陈星的耳膜。陈星忍着耳朵“嗡嗡”作响的痛苦,想要将打着火的打火机丢进棺材,但一只鬼爪猛然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鬼爪则打飞了他手中的打火机。 “风火雷电,劈!”与此同时,白羽丢出一张符,顿时一道拇指粗细的闪电从天而降,正好劈进了棺材。 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将棺材里的女尸包裹起来。 抓着陈星的鬼爪松开了,他被热浪逼得向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向手臂看去,却发现连着中指的红线已经消失不见了。 “尸体被毁,你们的阴缘也就解开了。”白羽走上前跟陈星站在一起,“但是姜美丽因为咒法反噬,所以灵魂会生生世世永堕轮回,再也无法投胎了。除非现在有个人自愿牺牲自己,跟姜美丽结成阴缘。” 陈星正在吁叹,张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就这么奋不顾身地投进了火海:“美丽,我跟你一起走!” 陈星和白羽同时吃了一惊,想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火海中,张涛抱住了姜美丽的尸体,一起化成了壮烈的火焰。 “为爱殉情吗?”陈星呆住了,过了半晌,他转过头慢慢牵住了白羽的手道,“也许我该感谢姜美丽,她教会了我一个道理,真爱值得用生命来守护!” 白羽的脸微微一红,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
这件事情发生在砵兰街,砵兰街是旺角的一条繁华街道,在油麻地旧区庙街及窝打老道以北,弥敦道以西上海街以东,是个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这条街也是没有经过香港政府许可的红灯区,不过任何可以玩的都可以在街内找到。 在靠近咸美顿街附近有一家K房叫盛多欢乐,这家店还算好的就是没有色情服务,就是算正规的生意。因为老板以前是我的辖区的,所以好多事情都是他跟我讲的,不存在案件问题,请大家不要误解。那天,来了8个年轻人唱 K,服务生就替他们开了房间,送上饮料和小吃,于是一帮年轻人就在房间欢唱玩耍。其中一个女生中途出来上厕所,回去的时候问服务生,为什么你们不安排那个最大的房间给我们,我们这么多人,这个房间好拥挤啊。服务生很疑惑地说,你这间K房是我们店里最大的啊。女生说我上完厕所回来看见走廊尽头有间207房间很大啊,好多人在唱歌,但是都好奇怪,有的穿着很老式的衣服,都好像粤语长片里的七十年代的大叔大婶啊。服务生心中一惊,语言含糊地说你一定是看错了,你们的房间就是最大的,放心吧,那边没有更大的房间了。于是年轻女孩就回去和朋友继续唱歌了。 服务生知道什么事情发生了,因为根本没有207房间,最多只到206房间,而且也不会有穿老式衣服的大叔大婶在唱歌,前台都没有接待过。以前在店里就有过类似灵异的事件发生,员工经常会“撞鬼”,在平日里有时会突然看见多出一间房间,好多人都怀疑自己眼花了,但是房间内却有很多客人。还有时候,这些没有在前台登记或开过房的客人,他们会在某个空的房间里唱歌做乐,有时会穿的好奇怪,有人穿长褂,有人穿老式西装,而传出来的歌声都是六、七十年代的名曲。对于员工来讲,根本不敢进去询问,唱就唱好了,唱完就走就OK了,因为他们的新潮K房里根本没有六、七十年代的歌曲,而且谁会穿着长衫马褂来唱卡拉OK啊。 等这帮年轻人唱完以后准备走了,在结账时,账单上打出了9个人的收费项目,因为是按人数来收钱的,而年轻人就和服务生吵起来,说他们只有8个人,K店多收了钱。服务生解释,我们不知道你们几个人,但是只看闭路电视中包房里有几个就收几个人的钱,因为以前有人晚来或早走都是算一个人的,年轻人说他们都是一起来一起走,没有人晚来。于是大家就要看闭路电视的录影带,在值班房间大家在电视前看录音带,一起数人数,确实是9个人,年轻人都好惊奇,因为看见一个他们都不认识的长发的“朋友”就在他们中间坐着,也不唱歌,一直低着脸不停地吃摆在桌上的小吃,而这个人几乎坐在沙发上吃到一直他们要走,就突然在闭路电视的画面里消失了。其中一个女生当时就吓哭了,因为那个长发的“朋友”一直坐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整个唱K过程她都不知道,还不停地跟朋友们说笑点歌吃东西。这个女生就是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很多人唱歌,想去207房间唱歌的人。这时候,年轻的人们就什么也不说了,迅速按账单上9个人的费用付款了,给完钱立刻惶恐地跑出了卡拉OK店,后来他们再也没有来过。 ...
绝回路 李晓峰是在校大学生,闲来无事借朋友慕容海的车子,开开出租车,赚点儿零用钱。这天晚上,李晓峰再次驱车上路,驶上他最熟悉的绝回路。他知道这里路灯暗、人迹少,没有交警会抓他这种黑车。 正愁没有活干的时候,李晓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慕容海打来的。慕容海听说李晓峰居然半夜在绝回路跑车,吓得在电话里吼了起来:“你不要命了,大半夜在那里跑?” “我知道这条路通往殡仪馆,也知道这条路人迹罕至,但是我经常跑,没事的。”李晓峰满不在乎地说。 “平时跑也许没事,但是今天不一样。据说每个月的阴历十五,那条路上都会发生怪事。”慕容海说。 “这条路看起来真没什么不同啊!” “开午夜车的司机都知道,邪性的路主要分三种:一是通往殡仪馆、火葬场的路——这是人死之后火化前走的最后一条路,死后如果没有投胎,就会徘徊在此:二是穿过坟地的路——坟地周边死人聚集过多,阴气自然极重;三是发生过凶案的路——被害死的人怨气很大,也会徘徊在路上不走。而这条绝回路,三条全占了。” 接下来,慕容海就在电话里,给李晓峰讲了这条路上曾经发生过的诡事: 有个小女孩,父亲是夜车司机。女孩很乖,天天凌晨爬起来,等着爸爸回来,和爸爸抱抱。 但是这天凌晨,小女孩看到爸爸之后,非但不抱,反而非常生气。它嘟着嘴说: “爸爸你坏,我再也不理你了。”然后就飞奔进自己的卧室了。 爸爸摸不着头脑,以为是小女孩耍脾气,也没太当回事儿。然而,第二天小女孩还是不理爸爸,还跟爸爸说:“你坏,你坏!” 爸爸再也忍不住了,决定好好和女孩谈谈。小女孩起初不愿意说,后来经不住问,终于大哭着、指着爸爸的背说:“爸爸出夜车回来,身后就背了一个穿红衣服的长头发阿姨,一直都不肯放下来。爸爸是不是喜欢那个阿姨,是不是想和妈妈离婚了?” 爸爸大吃一惊,急忙回头。虽然他没看到人,但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他能够明显感觉到。他想起前一天晚上在绝回路上跑车,确实在路边见到了穿红衣服的女人,而且不止一次。 李晓峰笑了:“这就能吓住我?如果今晚我也在路边遇到红衣女鬼,我就背一个回家当老婆。” 慕容海见李晓峰不信,又讲了第二个故事。主角也是个夜车司机,晚上在绝回路上跑车。那天,他开着车,耳边总是响起一种非喜非悲、很吵闹的音乐,并不是他车上发出来的,他用边也没有别的车。他越听越害怕,终于想起来了:这是葬礼上经常放的哀乐。 正在他冷汗直冒的时候,车子突然抛锚,被迫停在了路边。他下车检查的时候,那狂喜的音乐越来越响,不一会儿,一辆坐满人的大巴车停在了他的身边。车上的人全都笑嘻嘻地对他说:“师傅,你车坏了?这大半夜的别修了,上我们的车吧!” 司机犹豫了一下,正想过去,突然发现里面所有人的表情惊人地一致,嘴巴全都咧到了耳根。更重要的是,这辆大巴车根本没有轮子。 司机尖叫一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从此以后他就疯了,而他那辆意外抛锚的车,卖多便宜都没有人敢买。 拍窗鬼 李晓峰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显然这个故事的冲击力还是很强的。他清了清喉咙,说:“我、我小心点不就行了,我……” 就在李晓峰犹豫要不要转头回学校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路边向他招手。有生意的喜悦冲淡了李晓峰听鬼故事的惊恐,他对着手机说: “慕容海,谢谢你讲的鬼故事,都挺有意思的,但是现在我有生意了,先不聊了哈。” 李晓峰挂断了电话,将车停在了路边那人跟前 上车的是个年轻男子,看上去非常和气:“师傅,我叫大庞,是殡仪馆的夜晚值班员。我要去绝回路的尽头,我知道你们夜车司机不敢去,但是我出的价钱高,三倍怎么样?” “去。”李晓峰痛快地答应了。 .大庞长出了一口气: “师傅,太谢谢你了,幸好你肯去。我路上拦了好多车,他们都不愿意去,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们怕‘拍窗鬼’。” “拍窗鬼?”李晓峰没有听说过。 一听李晓峰不知道拍窗鬼,大庞顿时来了精神:“反正路也蛮长的,我给你讲讲这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源于一起真实的案件。有一个单身女孩,半夜打车遇上了无良司机。司机起了歹意,把她拉到了这条人迹罕至的路上,还讲各种夜车司机之间流行的鬼故事吓她。姑娘吓得完全呆住了,然后司机就要将姑娘拖到旁边的草地里去。 姑娘拼命地挣扎,最终司机恼羞成怒,用草地里的石头把姑娘活活砸死了。 关键的问题是,那个姑娘在草地里挣扎的时候,曾大声求救过。那时候绝回路没有这么荒僻,好多司机经过,但听到呼救的司机都只是探出头来看看,根本没人伸出援手。 这种冷漠真让人寒心。从那以后,绝回路就变样了。许多夜车司机经过这里时,都会听到“砰砰”的拍窗声,而且车子是高速行驶中的。车外会出现一个满脸是血的女孩向司机求救,如果司机害怕,强行把车开走而不下来救它,它就会飘进车里,把司机杀死。如果司机下车了,反而就没事了。 大庞话音刚落,突然响起了“砰砰”的声音。 有人在拍车窗。 李晓峰吓得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怎么会有人在他开车的时候拍车窗呢? 这时,一张人脸缓缓地逼近了车窗,是一个中年男子: “小伙子,帮帮忙呗……” “那个,你、你是不是拍窗鬼?”李晓峰颤抖着问。 中年男子笑得更厉害了:“小伙子你胡说什么呢,你的车子早就停了啊。我就是想搭个车去绝回路路口,今晚打车不容易。” 李晓峰一低头,这才发现,也许是刚才听故事太入迷了,居然已经不知不觉中将车停在了路边。再看这个中年男子,挺面善的,不像鬼。 后座的大庞说:“师傅,搭他一程吧,大半夜的不容易。” 于是,李晓峰抹了一把冷汗,手一挥: “上车。” ...
1 嘭——谭欣的开水瓶突然炸开了。拥挤在开水房里的人闻声都吓了一跳,齐声长嘘,又恢复现状,积极往水龙头边挤,一定要快点挤进去,晚了水就冷了,或者更惨,开水房会定点停止供水。 谭欣沮丧地提起铁皮空壳,碎片窸窸窣窣地掉落出来。每当中午打水的时候,学校开水房就像一个角斗场,比力气,比技巧,还要比人际关系,弱者就只能在厚厚的人墙外干着急,拥挤碰撞的时候,弄破开水瓶更是常有的事儿。 在这个呵气成霜的冬天,没有热水暖脚洗脸是不可能的事情。谭欣扔掉报废的开水瓶,去学校小卖部卖新的。因为今年冬天格外冷,一切御寒物品也随之涨价,开水瓶的价格比平常贵了快一倍! “老板,这也太贵了吧!”她抱怨地说。 老板爱搭不理,嗤之以鼻,“嫌贵就不要买,我强迫你买了吗?” “你!”真是欺人太甚,谭欣不得不回以颜色。“太黑心了,夏天的时候你就卖掺自来水的果汁给我们喝,现在又趁火打劫。”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掺自来水了?”老板脸色大变。 谭欣洋洋得意,慢条斯理地说:“我是可能胡说,可是给你打工的榨果汁的小妹可不会胡说。”老板狠狠地瞪了在店外打扫的小妹一眼,他不知道谭欣和这个打工妹是老乡,一来二去混熟了,就会相互交流一点秘密。“如果我向学校检举,你可就没资格再承包这家店了。”谭欣威胁得恰到好处,温柔却不失狠毒。“你去后面仓库拿个去年的存货,不要你钱,可以了吧。”老板有点泄气,毕竟给人抓住了把柄,只好用往年的旧货收买人心。谭欣低声窃笑,捂着嘴走去商店后面。 储物室里杂七杂八的小商品胡乱堆放在一起,几个铁皮已经开始生锈的旧开水瓶被压在一堆信纸下面,藏在墙角。谭欣有点嫌弃,转念又想到既然是免费得来的,还是赚到了。她挑了个红皮的锈迹较少的开水瓶,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又到中午,开水房里的战场准时摆开。谭欣举着开水瓶,奋力往喷涌着腾腾热水的水龙头迈进。前面的人并不示弱,坚守自己的阵地,让她前进几步就不能再动。她有些烦躁,高举过头顶的开水瓶稍稍放低,被身后的人一推,自然砸到一个人的头。 “啊!”受袭者夸张地大叫,顺势猛力甩手一拨。谭欣措手不及,开水瓶轰然坠地,四溅的玻璃碎片吓得周围的人纷纷后退,让出一个规整的圆形空地。战场上的“死伤”是找不到赔偿理由的,更何况伤人在先,只能自认倒霉,谭欣气得浑身发抖。战场却飞快恢复原状,大家践踏着碎片继续往里奋进。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过于激动而产生了幻觉,谭欣看到一个扁平如剪影人儿的东西从碎片中爬起,钻过密集人群的缝隙,随着蒸腾的水汽袅袅飘向天空。它间或一抖,好像在打冷颤,最后消隐在空中。 2 老板看到谭欣又来了,眼睛瞪得更大,语气更加不满。“你要干什么,白拿了东西还不满足?”那个泄漏老板机密的小妹正在规矩地擦窗户,闷声不吭。 “我……我是来找你理论的!”谭欣有点气短,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给我的开水瓶根本就是假冒伪劣产品,一点也不保温,根本不能用。” “你想一直敲诈啊!”老板为之气结,颤抖着说:“好好,去拿,去拿,有本事都拿走。”擦着窗户的小妹停下手来,为难地看着谭欣,满眼乞求之情。 谭欣哼了一声,“我只要一个就行了,如果质量好,我才不会问你再要呢。”她暗自窃喜,如此轻易地又拿到一个开水瓶。 有了开水瓶,加上小心和耐心,谭欣终于如愿地打回开水,晚上美美地享受洗过热水脚后的舒适和惬意。可是,这个开水瓶真的质量有问题,剩余的水第二天清早就凉得像冰块,甚至会倒出一些雪花状的结晶体。她知道应该自己去买一个好的开水瓶,白拿的肯定只是处理品,质量没有保障。可是,这样会用掉本月所剩无多的生活费。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向老板再讨一个,反正仓库里的开水瓶闲着也是闲着,不用还浪费了呢。 老板看到提着开水瓶的谭欣,早已不耐地拦在商店门口。“又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已经把她解雇了,你要威胁我,还有什么证据?” 谭欣一愣,才发现平常总是忙个不停的小妹不见了。她心里突然萌生了许多的内疚,不该为了一个开水瓶而把她抖出来,让她失去工作机会。她更加憎恨贪得无厌,刻薄无情的老板,忍不住提高声音说:“你看看你的东西,开水瓶跟冰箱一样。”拔开瓶塞,从开水瓶里抖出许多冰碴一样的东西。 老板用手捏起来,用力搓了搓,冰冷刺骨,像冰,却比冰更凉。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语不成句。“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是真的?真的有……” 谭欣见对手乱了方寸,冷笑说:“没话说了吧。”又抱手作出宽宏大量的样子,“好吧,我不跟你追究,大人大量,你再给我换一个就行了。” “你真敢要?”老板不可思议地问。“你不知道吗?这些陈年的开水瓶里收容着不干净的东西。” 谭欣忍不住大笑起来,奸商就是脑筋转得快,马上就想出威胁自己的法子来。“有什么东西?有东西更好,还买一送一呢。” “是真的!”老板急切地说,“我小时候就听大人说过,我们这里自古就是苦寒之地,一到冬天更是酷寒无比,连游走的鬼魂也无法抵御,入冬之后就纷纷找寻御寒过冬的地方。一些长久没人碰触的容器是鬼魂的首选,像开水瓶这样密闭保温的东西,一定有很多鬼魂寄居。” “神经病!”谭欣低骂了一句,想不到老板为了几个旧开水瓶居然编出这么荒诞不经的话来。 “你不信?那好,你把我这库存的开水瓶都拿走好了,我才懒得理你呢。”老板气得满脸通红,气鼓鼓地说,没有一点犹豫。 “那好,我可就不客气了。”谭欣认为老板在玩欲擒故纵的手段,顺势就接过话来,让老板吃了个闷亏。她也不太贪心,一手提一个,拿走了两个。 3 夜里,谭欣醒了。她听见床边沙沙作响,像搅拌机的声音。打开储备电筒照向并排放在墙边的开水瓶,居然看见自己的开水瓶的瓶塞一起一落地浮动着,像水沸后被蒸汽顶开的炊壶盖子。她猛然想起白天老板的话,心里一紧。 “嗬,嗬……”瓶内有人哆嗦着喘气,好像不胜其寒。慢慢的,由瓶口溢出的水结成了霜,又凝成了冰,像冰挂一样粘在瓶身。突然,一颗人头从狭小的瓶口经由挤压而冒出来,“啵”一声好像拔出一枚堵得很紧的塞子。 谭欣无法相信眼前所见,一个正常大小的人居然缩进了开水瓶,难道真的是鬼魂!缩在瓶内的鬼魂慢慢爬出来,如同神奇的瑜伽,将折叠的身体一寸寸打开。它的脸色灰暗,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异常诡异。它的身体颤动着,匍匐在地上,一点一点地爬向谭欣,嘴里的喘息更加粗重。“冷啊……好冷!”它呻吟着,慢慢摸上谭欣的床,掀开了被子。 “啊!”谭欣举起电筒,猛力砸向它,却硬生生地砸在床沿上。同学们都被惊醒了,亮了灯,将宿舍照得透亮。谭欣看到它放下掀起被角的骨瘦如柴的手,嗖一声缩回开水瓶,疾如闪电。她跳下床,飞快地追上去,塞好瓶塞,将整个开水瓶扔出窗外。 谭欣住在宿舍楼的最高一层,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才听到开水瓶坠地的巨响。在万籁俱寂的夜晚,这一声堪称惊天动地,整栋楼的人都醒了,灯一盏一盏地亮了。 “你发什么神经!”睡眼惺忪的同学气恼地质问。 谭欣没有回答,她愣愣地看着失去归依的鬼魂袅袅升腾,在阳台上稍一停歇,蜷成一团又滚落下去,最后,不见了。 “拜托你正常点,本来白天就被吓得半死,你大小姐晚上又心血来潮发癔症。”同学们七嘴八舌,抱怨加指责。冷风一吹,突然精神起来,三两个拥在被子里聊起来了。“你去看了吗?据说吓死了,被火车撞的。”一个同学瑟缩着埋进被子。 “我才不敢,光听到就吓死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傻,被解雇就去自杀,还选择这么恐怖的方式。”一个同学觉得害怕,依旧亮着灯。 “也难怪啊,小妹家里有好几个弟弟妹妹都要靠她养活呢,现在没了饭碗,当然想不开。你不知道现在工作很难找吗?”捂着被子说话,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谭欣却惊得重新弹坐起来,连声问:“谁?是谁?谁自杀了?” “学校商店里的那个打工妹啊,今天下午跑去铁路边乱走,被路过的火车给撞了。”有人对自己的新闻感兴趣,讲解员就兴奋起来。“商店老板把她解雇了,她可能一时想不开吧。” “啵”——大家都吓了一跳,掀开床帘一看,毫无动静,侧耳仔细一听,是储物柜里的声响。谭欣这才想起,她贪心拿回来两个开水瓶,一个被她乐颠颠地提去打水,一个被当成后备品放在储物柜里。 大家重新进入梦乡,谭欣却不能成眠,一直听到制作刨冰的机器在搅拌的声音,沙沙,沙沙。 4 清晨,伸着懒腰,打着呵欠的同学起床了。谭欣却瞪着通红的眼睛,满脸倦容。 “喂!还不起床去打水,你可没热水洗脸了——谁叫你昨晚梦游发疯,把整瓶水都给砸了。对了,还得下去清扫垃圾,否则管宿舍的大妈非骂上门不可。”同学推推她,没有反应,又用力推了一把,才听见她惊梦般短促地叫了一声。 她整晚都在回忆,想起那个消失在蒸汽里的鬼魂,就是她骚扰的第一个开水瓶里的房客,突然觉得有些滑稽。这些鬼魂也不过是胡乱安身的游魂野鬼,反倒被自己驱赶得狼狈不堪,无处容身。 她打开储物柜,晚间动静很大的开水瓶已经恢复了原貌,和世上任何一个开水瓶没有区别。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腹内空空。她知道不能留下它,不仅因为它的诡异,还因为它里面阴冷的鬼魂会像一台高效冰柜一样冻结沸腾的热水,并不能成为一个称职的开水瓶。 还是要自己花钱买个好的。她最后不得不承认,小便宜是占不得的,就算不会吃亏上当,起码也是毫无所获。她提着开水瓶来到开水房,只有在这里,砸碎一个开水瓶是最理所当然也毫不费力的事情。昨晚的冲动,已经让她在今早成为路人指点的对象,大家都以为她在梦游,如果再故意砸一个,她八成就被当作发疯了。 依旧是人潮汹涌,她却并不像往常那么积极,而是身体松软地,任人挤来撞去,最后手腕一松,任由开水瓶落地。砰啪——从来没有一个开水瓶爆裂的声音会这么响,更令人惊异的是,空瓶里居然喷出了血红腥热的液体,径直朝谭欣奔去。 谭欣感到身上、脸上都是灼热的粘稠物,嗞嗞腐蚀着皮肤。细碎的玻璃片里,幽幽地站起一个影子,那眉目,那身形,那神情,居然是小妹,那个总是擦玻璃,扫地,辛苦地干活的打工妹。 “冬天太冷,好冷!等冬天过去,春天来了,我就离开。”小妹的身体是折叠的,火车撞击过后,四分五裂的身体,自由收缩着,朝谭欣蠕蠕地爬去。她趴在谭欣耳边,喁喁细语:“春天来了的时候,我就随冬天一起离开,和你!” 谭欣被惊慌无措的人包围着,他们恐惧地观望,却无能为力。她抽搐着,觉得一股入骨的寒凉侵入体内,皮肤外却滚烫如火,一冷一热,交替循环,像四季的轮回。 学校的迎春花打苞的时候,谭欣终于从怪异的疾病中永久地解脱了。她滚烫的身体一直让医生束手无策,失去生命迹象之后又飞快凝满了霜,手指一触,凉透全身。 ...
这是上辈人口口相传的一个故事,真假无从考察!全当饭后谈资。 很早很早以前,有个孩子非常的老实,老实到别人欺负他了都不懂得还理。好象别人欺负他都是理所当然似的。常气得父母总骂他是个“软蛋,怂包”。 有次他拿着半截红薯站在屋檐下边啃边看外面的麻雀打架,邻居王家一跛脚小孩趁他父母不在,一摇一摆地走到他身边一把夺过就往自己嘴里塞,要知道这半截红薯在那个时期是他的一顿主粮。他就这样心甘情愿地饿着肚子看着王跛子,狼吞虎咽地嚼他的半截红薯不做任何反映。他回来也不向父母秉报。只说自己还饿着,他母亲说:“刚吃了一个大红薯,怎转身就饿了呢?”跑出去一看,只见隔壁王跛子拿着红薯在咽。气的他父母跺脚垂胸地说:“你怎这般无用,他是个跛脚子,看他过来你不知道走开吗?”可他竟说:“红薯又没拿去喂狗,跛脚子也是人啊!”父母怕他吃亏,后来干脆就不让他单独出门,整天跟在父母身边。父母常常望着他含着泪说:“我们不能关照们你一辈子,你这样懦弱将来如何在社会上立足?……”他总是笑笑不回答。 其实,有意的懦弱忍让是一种宽宏大度的气质。他长大后懦弱还配上了善良,视万物为生灵不轻易损害,有时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把蚂蚁踩死,父母总是呵斥他“你这样胆小怕事,将来哪有出息!”可他不以为然。本想让他去读书或学艺,见他如此胆小又懦弱,也就对他沒抱什么希望,整天就让他挑水砍柴,放牛下地干农活等。 有年夏天,因怕太阳晒,寅时父母就催促他起床去砍柴。他听到父母叫唤声就从床上蹦跳起来,夹起镰刀扁担眼睛蒙胧地向往日砍柴的地方走去。出门不远就转进山路,奇怪的是,进入山路后平时就是太阳当空路也是被两边的高大的树木覆盖的荫暗不清。而今天,太阳还没升起,路面却是清晰的连地上掉根头发都能看见。举头环顾,除路面外四周都是膝黑一团。好象这光是从自己身上放出的一样。他也不想这么多,只是想在太阳出来之前要把柴砍好就行。于是,勾着头看着路走啊走,越走身越轻,越走空气越清新,虽是盛夏酷暑,却象春暖花开一样,空气中不时传来清清淡淡的花香。闻着花香继续往山上走,转过几个弯,突然前面现出一凉亭,凉亭是青石块垒砌而成,四周爬满了金银花,由于一路上坡,此时脚有点酸软,不由自主地进到凉亭里想歇息一会。哪知,凉亭里有二个鹤发童颜的白胡须老头相对而坐在亭中央摆放着一个四方小石桌,桌上放着棋,各自屁股放在一个象腰鼓一样的石凳上对弈。他心甚觉奇怪,可这深山老林从未有人居住,这两位怎这么早是从哪里来到这儿的?但又不便问,只好在桌旁找个石头坐下,刚坐下屁股下石头就不见了,他只好用扁担和镰刀垫在屁股下。这时,桌上滑下一枚棋子滚到他身边,他赶急拾起小心地放到桌子上,哪知刚放下对面又有一颗棋子落下去,他只好又走过去捡起,就这样这边捡起那边落下,来来回回有数十次了。他觉得时间不早该去砍柴了,当用手去拿扁担和镰刀时,却已成灰。这时他大感不妙,以为自己碰上什么邪法了,心里空荡荡的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有一白须老头说:“你不用回家,就在这帮我拾棋子吧!”他心想:不回家我在这吃什么。便说“我家没柴做饭,我要去拾点木柴回去。”另一老者问:“你平时都在这一带砍的柴吧?”他诚实地点了点头。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俩栽种的,被你无偿地砍去,现要你帮我俩捡下棋子都不肯……”这可把他吓坏了,今天一定是碰着山神了,但定睛一看又不象是。平时听父母讲山神高大无比脚比参天大树还长还粗,一步能跨越一个山头。而这俩位与我们平常人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再听说山神脸是横眉立目的凶狠恶相,不会这样慈祥温和。于是,胆大起来,双手作揖地“敢问二老家住何方?”一长者摇手一指,随指处对面半山腰有一绿树红花掩映着一小村,隐约可见青砖红瓦,楼台亭阁,还有小桥流水十分的富饶美丽,村庄上头一层轻雾如薄纱饶绕,如幻如梦似仙境一般。他惊讶地“哦!”了一声。可他心里仍想着家中的父母在焦急地等着他砍柴回家。便说:“现在还早,太阳沒升出来,我得拾点木柴回去!” 两老者微笑道:“不用砍了,你父母早已不在了!” 他气愤地说“呸!你们在胡说八道,”! “不信你背那捆柴回去看下便知。”这时他才发现凉亭角落早有一捆木柴竖在那。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背起这捆柴急速下山去…… 当他出了山,气喘吁吁地站在村口时傻呆了,一个陌生的大村庄,整齐的青砖瓦房,一排排整齐有序,村里鹅卵石铺成的道路,纵横交错。以前低矮的土墙竹壁和零星散落的茅草房不见了。以为自己走错了,可心想,不对呀,这一路下来并没其它叉路,只有一条路。回头一看,果然下山时的路和山都不见了,这下感到不妙,又不知往哪走才能找到自己的家。这时太阳升得老高,他也有点饥肠辘辘,正想找人询问这是什么地方时,村里跑出许多人象看怪物一样围住他远远站着不敢靠近地指指点点,议论不休:“看他身上衣服款式和布料好象一百多年前才有喂!”有人立马否定“看他年龄最多十八九岁”也有人不屑地说:“纯粹疯子一个”听人说他是疯子,心里非常委屈但又不知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急得满脸通红。这时有一彪形大汉靠近问:“你家村子叫什么名,父母亲叫啥姓啥?当时邻居是谁?”他都一一回答,最后说:“隔壁的王跛子比我小四岁,常抢我的红薯吃”这时有人扶来一位90多岁长者说:“那王跛子是我的曾祖爷爷的爷爷,我是王跛子第五代孙裔……” 这真是:心善修得仙福缘,命轻固执福如无。 ...
朋友是开夜店的,就是昼伏夜出的类型。由于家里离夜店较远就在夜店附近和朋友租住了一个2居室。夜店一般是到2-3点关门的。所以他也基本是这个时间回家。 一天,他喝了一些酒,醉醺醺地走路回家,忽然感到腿上有毛茸茸的感觉。这时他低头看去,发现地上有一队的黑猫整齐地走过。 之前有同行的哥们说过,开夜店可能会碰到,也比较容易碰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于是他心里便毛毛地,跑到楼上。 他家在3楼,并不高,所以一眨眼就到了。嗨,毕竟也是个大老爷们儿。毛毛的感觉一下也就过去了。 打开门的时候他觉得很奇怪,因为葛斌的哥们早就搬走了。门也被他反锁上了,除了他只有房东有钥匙。 但是这个时候,隔壁屋子的门却是开着的!他也没多想,以为房东来过。于是打开灯,检查了一下是否有人就又把门反锁了。 洗洗睡下。 就在他刚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咚咚敲墙。迷迷糊糊地起来检查了一下之后,发现声音来自那个反锁的屋子。附耳一听,门里有细细索索地走路声!这可吓坏了这个哥们儿。不过好歹开夜店也不是白给的,胆量还是有一些的,于是他鼓起勇气,大力地在门上敲了几下“咣咣咣”。这时声音停止了。他也完全不困了。天这个时候也亮了。于是打算去洗把脸出去吃点东西。 洗完脸回来以后,他整个吓了一跳! 他发现那个房门又开了!于是坐下来开始想咋回事,这个时候看到床底下有一个刀柄。之前没注意,发现刀上还有干了的血迹。这回这哥们疯了,报了警。警察告诉他要配合,随传随到。这回他是不敢回家了。在夜店住了3天。第四天他呆了一个女孩回家,(大家知道夜店么,有很多那种419的女孩子)心想俩人么,总没事了吧。 谁知道更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个女孩子之前还好好的,谁知道进门后俩人在床上看电视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怪事。女孩子总和他说:“你躲开点别挡我。” 由于俩人是并排坐的,所以他很纳闷。“谁挡你了??”他很奇怪地问。这时那女的更加怪异。“你躲开点,你总在我前面你烦不烦啊?”这回这哥们可是真怕了。于是乎,找请和尚,找道士。尝尽各种方式,几乎都没有效果。没办法,只好搬出去。可是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 事情貌似已经结束了,可是并没有。 那个女孩子是个歌手,不用说,这种女孩子一般都是比较开朗,甚至很开放的。女孩子回到了夜店以后,基本不和人怎么说话,不停的哭。问她怎么也不说。她和一个服务员说过,说我朋友家很邪门,其他没有了。 就这样,过了不到一个星期这个女孩子就离开了,回老家去了。朋友家也暂时安静了。 但是,男人一般是不甘寂寞的。于是他有了新的女人。2个开始同居。 第一天,女友在梦中大叫,惊醒我朋友。问她怎么了,她说:“三声到了,看刀一个男人手里拿着刀。眼睛在流血。yan(三声),女孩子是东北的,意思是被鬼压身) 第二天没事发生。 第三天睡觉的时候,他突然醒来,发现女友面无表情站在他脚下。眼睛看着他。好不容易叫醒了她,她什么都不记得。 ...
八十年代在东北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里,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时候刚刚生产队解体,国家把责任田划分给各户村民自己耕种。 由于北方地域辽阔,土质肥沃,每家每户按人口分得了大小不等的土地。再饲养点鸡鸭鹅小家禽下个蛋卖点零花钱日子倒也是凑合着 过得去。 村子里有一个李姓的大家族,李姓家族的人口占了村子人口的三分之一,就这么 大。话说李姓家族有这么一家排行老四的李四爷。 李四爷今年五十多岁,个子不高干干巴巴的一个小老头。家里一个老伴李四奶奶还有一个独生子儿子。 这李四爷平时在村子里人缘并不怎么好,原因呢就是所说的过日子太死性,就是所说的灶坑打井房顶扒门的那种。夫妻两过日子那是一个细心,这么说吧,吃油要按滴来吃,掉地上一个豆粒也要把它捡起来。一年到头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买点肉吃,就连自己地里自产的葵花籽也要到年关才舍得炒着吃那么一点点,按夫妻两的说法,好东西吃多了就浪费了,就不知道它的香味了。 就这样的一个过日子方法,你还指望他有什么人情往份吗?也许真是吃的油腥太少的缘故吧,一家人从老到小都长得那是一个干巴巴,脸上一点光泽都没有。 随着儿子的长大,由于在村子里人缘不太好的关系吧,儿子李长有眼看着都快奔二十五岁了也没个媒人登门给说亲,这可把老两口给急的够呛。 八十年代在农村男孩子二十五岁还没有娶到媳妇是一件很让爹娘头疼的事情,就是所说的过了岁数。所以呀这老两口一合计决定出点血了,咬咬牙买上些猪肉水果就到村里面擅长保媒拉欠的张婶子家里去了。 这张婶子倒也是个办事爽快利落的人,把长有这时就挂在了心上,不久后还真给这李长有张罗上一房媳妇。姑娘家是山东的,父亲死的早,一个寡妇妈带着姑娘来这边投奔亲戚,在张婶子的努力撮合下这就成就了一段姻缘。 这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真是在李四爷家应验了。这媳妇是过日子方法和李四爷家里一样一样的,那是一个细心,人也勤快对老人也是孝顺。 那个年代家家媳妇都闹着和老人分家单过,可四爷家媳妇却从没有闹过甚至是没有提过,这让四爷四奶奶老两口心里美滋滋的。 屯邻都羡慕四爷家娶了一个好儿媳,转过年媳妇又为四爷家里添了一个大胖孙子,全家那是一个乐,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转眼孩子三岁了,东北话叫能满跑满颠了。在一家几口人辛苦劳作下,日子也有了起色,手里也有了点活动钱了。 这李四爷眼看着邻里乡亲的有不少人家都盖上砖房了,回头看看自己那三间破旧的土坯房,这心眼可就有活动气了。 可是掂量掂量自己家手里这点钱,离盖砖房子还差得远呢。这心里一琢磨,我盖不起砖房子我先盖两间砖仓房总行吧。 这说盖就盖,几天时间一所砖仓房就挺立在了李四爷那三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方东侧了。这李四爷背着双手眯缝着眼睛没事就围着这砖仓房是左转转右转转越看心里越美! 这天,儿子李长有像往常一样从地里劳作回来,一进屋就说头疼一脑袋扎在炕上就睡着了。一家人也没在意,寻思着也就是天气太热也许是有点中暑了,睡一觉也就好了。 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按照以往这长有早早四五点钟就起来背着粪筐去捡粪去了,那时候基本家家给田里施肥都用上了化肥,只有四爷家里还在常年的捡粪施肥。可今个早上长有就没起来,媳妇做好饭招呼长有起来吃饭,长有就说难受就是不起来。 想着长有身体不舒服,那就让他躺着休息吧,一家人扔下长有一人在家,带着孩子去地里侍弄庄稼去了。 到了晚上,长有还是不起来,一家人有点慌了手脚了。可是摸摸长有的额头并不发热!却也不敢耽搁了。 村子离乡里很近,乡里有卫生院。四爷和儿媳妇就连拖带拽的把长有弄到了卫生院,医生一检查测了测体温听了听心率,摇摇头说没啥毛病,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两天也许就没事了。 当天夜里,长有媳妇睡梦中就被丈夫喃喃的嘀咕声给惊醒了,坐起来拉着灯绳一看,长有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连内裤都没留。光着身子扭动着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 媳妇推了推长有,“孩他爸醒醒,醒醒,你这是咋地了?”长有停止了扭动睁开通红的眼睛看了媳妇一眼,忽然坐起来一把抓起媳妇啪就从炕头给扔到了炕梢。 啊!媳妇的惊叫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孩子,哇哇大哭着喊着妈妈爸爸…..长有媳妇顾不得身上疼痛,怕吓到孩子,抱起孩子安抚孩子拉灯睡觉。 第二天早上长有起来了,什么话也不说目光呆滞的穿起衣服直奔乡里而去。一家人也不知到他干什么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是农忙季节地里庄稼杂草不等人也就顾不得长有去哪了。 照常生火做饭吃完好去地里做农活。饭还没有吃完,长有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大块猪肉进屋来了。乡上有专门杀猪的小贩,每天一大早就会把新杀的肥猪肉推来摆摊叫卖,这长有原来去买肉去了。 看着儿子手里少说也得有五六斤的猪肉,这四爷心里这个心疼,“你个败家子,平时连过年都不舍得买这么多猪肉,你今个是犯了哪门子的邪了嗨!这是要败家啊!“四爷气的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闷头抽着旱烟。 长有并不答话,转回手把猪肉直接就扔锅里填上水,灶里烧上柴火就把肉给煮上了。一会,香喷喷的肉香飘散了到满屋,肉还没等熟透长有打开锅盖捞出来抓着就是一顿暴吃。 一家人都看呆了,孩子看着爸爸吃着香喷喷的肉馋的直流口水。张开小手来到长有跟前就要肉吃。长有呢就像没听见一样,根本就不予理会,孩子委屈哇哇的看着妈妈大哭起来,媳妇一看赶紧抱着孩子含着眼泪转身出去了。 四爷气的随手脱下布鞋,拿着鞋底子对着长有就是一顿盖,可无论你怎么打,长有就像没感觉一样照样大口的吃着他的肉。吃得差不多了长有打着饱嗝扔下手里的肉回屋睡觉去了。 从那以后长有不但人性情大变,目光呆滞不言不语,整日整夜的就是光着身子睡大觉。醒了就去乡里买好吃的回来吃,吃完接着睡。 农村风气是朴实的,村民之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没钱可以去赊账到秋后一起算账还钱。一阵子下来,这长有可就赊了不少欠账了。 看着长有的欠账,四爷是疼在骨头里,想想自己这一辈子省吃俭用临老了老了却摊上这么一个败家子,嗨!这日子可咋过! 尽管长有总是吃肉吃好的,但人却是一天比一天消瘦,眼看着走路都打晃了,谁都不理,谁都好像不存在一样,并且把老婆孩子撵出房间开始自己睡。 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开始说啥的都有了,有说招到鬼了,也有说犯了什么说头了。这李姓家族的人一看,太丢人了,得管管了。 于是一家族的人到了一起一商仪,决定找个神人给看看,是不是真是哪里犯忌讳了。第二天请来一个神人,是一个一身青衣的瘦高老头,留着三缕花白的长胡子,倒是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老头围着四爷家的房宅就转了几圈,最后停在四爷那一辈子的得意之作新盖的那间砖仓房那里站住了脚,老头摸着白胡子不住的点头。然后转回身对着一群用崇拜眼神望着他的村民说“就是这仓房犯了忌讳,你们家的仓房盖得太往外了,压住了龙脚,所以你家儿子才会这样昏睡不醒一直活在梦中。“ 听老头一说,大伙一琢磨,似乎有道理。原来这四爷家东边紧邻着就是村里南北走向的大道,盖仓房的时候呢,这四爷就起了个心眼,就向外多占了那么一点点,也就是摊点小便宜的心里多占点土地。 那就听神人的吧,拆吧!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四爷是老泪纵横的蹲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被拆了个破破烂烂,这心里这个疼啊!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不敢怠慢,一顿好酒好肉好招待把这个神人老头给好里好面的给送走了。 送走了老头本以为这仓房扒了,病根除掉了,儿子的病就会好起来,生活又会恢复以前的样子。 所有人都错了,过了时日,长有的病不但没有好的迹象而且越发的严重了。已经到了起不来炕的地步了,骨瘦如柴。每天都是闭着眼睛光着身子躺在那里,时不时的自言自语,说什么也听不明白,身子还会一阵阵的扭动….. 这有人就说了,还信什么神啊仙啊的,人都要没了还不赶紧的上大地方看看去。这四爷和儿媳妇一合计,把长有用担架抬着坐上客车就来到了县城。在县医院一顿各种检查下来愣是什么病都没有。 四爷傻眼了,这什么病都没有这人怎么成这样了?医生摇摇头说他也弄不明白了,要不你们去市里看看去吧。四爷一咬牙就又抬着儿子和儿媳妇来到了市里,几次三番的折腾下来,还是一点病也没看出来。 无奈四爷和儿媳把长有又抬了回来。眼看着长有是有进气没出气了,眼窝都塌了坑,奇怪的是从医院回来以后这肚子又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活脱脱的像一个孕妇。 这屯邻有来看到的,把四爷拉到一边,“他四爷,依我看那你还得找个神婆给看看,我看这症状咋和我娘家有个人那么像呢!那个人就是被女鬼选中做了鬼丈夫最后大着肚子死了,我看这长有这个有点像。” “什么?被女鬼选中?鬼丈夫?死了?”四爷慌了手脚,发动屯邻亲属很快就又请来一个神婆。神婆五十多岁,颠着肥大的屁股就来到了长有的屋里,只看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这大伙拉住神婆说你这是咋回事啊?这人都来了好歹给看看啊!神婆摇摇头“太晚了,已经过了百天了,神人也救不回来了,被女鬼抓去做了丈夫了,看样子顶多还有个几天活头,你们赶快准备后事吧。” 三天后在一家人悲痛的哭声里,长有抛下妻儿老小死了。长有死了,可日子还得过下去,办完长有的丧事,长有媳妇带着孩子倒也是没抛下四爷老两口,一家人戚戚落落的过日子。 平静的日子没过一个月,身体一向硬朗的四爷忽然病倒了。没有任何征兆的病体沉重嘴里不停的喊着长有的名字,眼看着就摸了阎王爷的鼻子了。 这四奶奶一看儿子才刚刚去世,老头子又是这样了,也说不上是一股火还是怎么的一个跟头栽倒地上她先走了。 随着四奶奶走的第二天四爷也撒手西去了,正好老两口的丧事一起办了。办完丧事长有媳妇带着孩子一步三回头哭着离开了这个令人恐惧伤心的院子。 好好的一家子人一个月之内死的死散的散弄了个家破人亡,只剩下那孤零零的三间土坯房阴森森的伫立在那里。 村子里的人感到了恐慌,到了晚上谁都都不敢出门,就是白天到了四爷家附近也是绕着走。这么多年过去了,到现在四爷家的三间土坯房还残破的立在满院的荒草里。 ...
1、 小时候,朱双喜一直觉得死亡是一种骗局,死了就是去了某个地方。 比如说,坛子里。 那时候他家里的房子是木质的,楼上有一个黑黑的房间,里面有很多盖着盖子的坛子,他觉得他的姐姐们就在那些坛子里。这个古怪的念头一直在他的脑子里时隐时现,挥之不去,纠缠了他二十多年。 刑满释放之后,朱双喜没有回家,在监狱附近租了一个单间,住了下来。在他服刑期间,父母生病去世了,家里的老房子早已坍塌,他无处可去,只能在外面飘着。 这是一个大杂院,一排八九间老旧的红砖房,背阴的地方都长出了苔藓,五六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在院子里玩土,几个面目阴沉的男人蹲在墙根下,无所事事。 这天晚上,停电了。 大杂院经常停电,不稀奇。 有个男人扯开嗓子骂了几声,就没动静了。有两个女人,高一声低一声地喊自己的孩子回家睡觉,喊了一阵子,也没动静了。她们的孩子肯定已经回家了。 朱双喜不想睡觉,打算出去转转。 有一户人家打开了应急灯,大杂院里总算有了一点光。几个人在院子里乘凉,看见朱双喜,他们没打招呼。他们的神情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大杂院外面是一片工厂,灰头土脸的。 朱双喜漫无目的地走。 周围没有亮光,很显然,这一片都停电了。走了一阵子,他回头看了一眼,大杂院已经隐在了黑暗里。 走着走着,他突然看见前面黑糊糊的绿化带旁边有什么东西在动。他放慢脚步,轻轻地走过去,看见是一个小孩,大约三四岁,低着头坐在水泥台阶上。 他蹲下来,问:“你怎么不回家?” 那个小孩抬起了头,没说话。 他拿出手机,照了照,发现是一个小女孩,是李有的女儿。李有也住在那个大杂院,四十岁左右,靠收废品为生。他妻子很瘦,脸色发黄,很少出门。 朱双喜四下看了看,大声喊:“李有!李有!”他以为李有就在附近。 四周不见一个人。 “你叫什么?”他问。 她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朱双喜拉起她的小手,说:“走,回家。” 她乖乖地站了起来,跟着他走。她的手很凉,黏糊糊的,似乎沾了什么脏东西。 乘凉的几个人都回去睡觉了,大杂院里静悄悄的。 朱双喜敲了敲李有家的门。 没人应。 他使劲敲门,一边敲一边喊李有。旁边的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他,说:“李有去医院了。他妻子生了病,听说病得不轻。” 朱双喜指了指身边的小女孩,说:“她一个人在外面,我把她带回来了。” “李有今天晚上肯定不会回来了,你先带着她吧。” “我不会带孩子。” “给她找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她叫什么?” 中年女人想了想,说:“好像叫望儿。” “她饿了怎么办?” “随便找点东西给她吃。”说完,她把脑袋缩回去,关上了门。 朱双喜只好把她领回了家。这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屋子,有一张木床,一个衣柜,上面镶嵌着一面镜子,一个很旧的写字台,缺了一条腿,用砖头垫着。角落里,有几个黑色的土陶坛子,是房东留下的。 朱双喜点上蜡烛,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她很瘦,很轻,比一只小猫重不了多少。 “你饿吗?”他问。 她的目光绕过他,看着那几个黑色坛子,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他拿起写字台上的火腿肠,剥开,递给她。她立刻接过来,三口两口就吃了。她的吃相有点凶,一边吃一边盯着朱双喜,似乎害怕他抢她的食物。 朱双喜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摆在她的面前:两个面包,四根火腿肠,一个卤蛋。 她都吃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小孩。她一定是饿坏了,他想。 吃完饭,她没有要睡觉的意思,盯着写字台上的几个木头人,目不转睛地看。那是朱双喜雕刻的,他在监狱里学的这门手艺。 “你喜欢木头人?”朱双喜问。 她怯怯地点了点头。 “喜欢哪一个?” 她伸手指了指。那是一个很厉害的小孩,叫哪吒。 朱双喜拿起哪吒,递给了她,说:“送给你了。” 她接过来,轻轻地抱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朱双喜用湿毛巾擦干净她的手和脸,又把床收拾了一下,用衣服叠成一个小枕头,放在里面,让她睡觉。她穿的短裤和背心,都很脏了。朱双喜想给她脱下来,洗一洗,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再小,也是异性。 他吹灭了蜡烛。 很远的地方,有个女人在喊她的孩子,一个男人随声附和,他们的声音里有哭腔。他们的孩子不见了,这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比任何事情都要悲惨。 他扭头看了看望儿。 她面朝里,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都不喊了。也许,他们已经找到孩子了。也许,他们已经绝望了。 睡意一阵阵袭来,朱双喜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有一对眼珠子亮亮地闪着,是望儿。 ...
一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东北的村庄的田野上,俩小半拉子正跟整劳力们一起在炎热的天气里除草。 天上一丝云彩都没有,太阳就那么火辣辣地烤着万物,当然,也烤着除草的庄稼人。 情形正应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那句古诗。 出汗出多了人不但晕了,也耽误手里的活计,见状,打头的就让俩小半拉子回村里抬一桶井水回来喝。 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别看除草的活儿不顶对,跑个道儿抬桶水的还不是啥难事儿,只见俩人拎着锄头就跑出了草苗儿都蔫了的庄稼地。 田里的大人们继续顶着酷热干活儿,可是,有那嗓子渴冒烟儿的就忍不住观察那俩小半拉子太水的进展情况,巴望他们能快点儿把水弄回来。不看便罢,一看顿时就传出惊叫声:“哎呀,不好了,那俩小半拉子在半道儿打起来了!” 人们齐刷刷地朝田边的土路上望去,只见俩小半拉子正挥舞着锄头朝对方的身上像铲地那样地铲个不可开交呢。 眼看着要出人命了,这还了得!人们顿时忘记了口渴也顾不得干活儿了,纷纷朝还在拼杀的俩小半拉子跑去。 跑到近前,被人们拉开了的俩小半拉子仍在不停地挥舞着锄头做砍杀状呢。憋了一肚子气的打头的还没来的骂人,突然看见离俩下半拉子不远的路边上竟然躺着一条血淋淋的碗口粗两米多长的大蟒蛇,它已经首身分离了。 好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硬把俩小半拉子拉开,又把都处于神智不清状态的他们分别送回各家。 当人们顿时明白了是俩小半拉子把蛇给砍死的,便不断惊恐地说:这互相砍杀一定是蛇在报复他们,想要他们俩偿命呢。 二 过了两天,其中一个小半拉子苏醒了,另一个叫国真的却还是不省人事,不管黑天还是白天,除了睡觉就是胡说八道。 家人请遍了远近的郎中,却没有一个能看明白国真的病症的。 正当家人愁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外出给人看病回来的同村的阴阳先生八叔闻讯赶来了。 国真的父亲老泪纵横地说:“看把我都给急糊涂了,咋就忘了你这神医呢?” 八叔边说着“有事都这样”边凑过去看炕上昏睡的国真,然后说:“他这可是惹了祸了,是把一条蟒蛇给砍死了。” 因为八叔会过阴,平时,为了平衡人鬼的矛盾,他总是游走在阴阳两边的,所以,国真的家人一点儿都没惊讶八叔就像亲见的一样一语就给说中了。 国真的娘哭着说:“他八叔,你可得救救你侄子啊,俺家就这一根独苗儿,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八叔沉吟了一会儿说:“得救,可是不太好救啊,人家那大蟒蛇就要修炼成精了,却在你儿子手里丧了命,它的魂灵在阴间把你儿子给告了。没看见他整天昏睡吗?那是因为你儿子的魂灵已经被拿到阎王那边审问去了。” 焦急万分中国真爹还没忘记刨根问底:“是他们俩一起砍的蟒蛇精,为啥不找那个小子算帐呢?” 八叔说:“因为,你家国真砍中的是要害,才要了蟒蛇的命。” 见国真的爹娘听了都抽抽个脸的,八叔说:“凡事都有劫数,你们也不用太难过了,这样吧,我带着国真过去亲眼看看,如果好了,也让他长记性。” 国真的爹娘知道,八叔说的带着去,不是带着肉身去,而是他的灵魂带着国真的灵魂到阴间走一趟的意思。 国真的娘哭着说:“他八叔,求你到那边儿多给说点儿好话,可得把你侄儿救回来啊。” 国真爹一把将老婆拨拉到身后说:“老娘儿们净说废话,能救的话,他八叔咋会不救呢?” 八叔微笑了下,未语,却靠着墙坐在离国真最近的炕上,然后闭眼,仿佛睡了。 大家知道这是八叔的魂儿已经过阴去了。 三 八叔的魂灵背着国真的灵魂来到一条河边,国真眼见着黑浪滔天的河水就要把窄得只能上一只脚的桥给冲垮了。 八叔先上了桥,看着八叔在桥上摇摇欲坠,即将被浊浪卷进去,国真吓得直哆嗦,不敢抬脚。 当八叔突然地一把就把国真拉上了桥,国真却顿时发现脚下的桥却是那么宽敞又稳当,先前看到的浊浪也都已经变得不再汹涌,而风平浪静了。 八叔说:“这就是阳间传说的奈何桥,看上去是那么可怕,其实只要迈出了可怕的那一步,通向死亡的路,并不可怕。” 国真似懂非懂的,只管嗯啊地答应着,因为,他的眼睛已经不够用了:阴间和阳间是一样的,阳间有啥阴间就有啥。 八叔叮嘱国真道:“一会儿,你看见什么了,都只能看而不能说话,一个字都不能说。” 国真答应下来。 四 三转两转,八叔带着国真就转进了一个牢房,国真一看牢墙上正钉着自己的人皮,钉在额头处的两颗大黑铁钉子还露在外面一节,人皮不住地往下滴着血水,国真不禁毛骨悚然,拉紧了八疏叔的一角儿不放。 八叔说:“这就是你迷糊不清的原因了。” 国真点头。 看完了,八叔找到一个管事儿的厉鬼,指着国真求情说:“他是惹了祸,不过,我打听了,那条蟒蛇是动物,按天理不让修行成仙,说到底,也是上天借了他的手除了蟒蛇罢了。所以,还请放他回阳间吧,望开恩。” 那厉鬼寻思了片刻对八叔说:“念你也是常来常往阴阳两边的,我去查查看他阳寿还有多少再说。” 国真在阴间走了这半天了,感觉阴间也不错,还不用大热的天去干活,能留下来更好。这样一想,他倒不再害怕了。一直没有说出来自己这想法,只是国真遵守着事先与八叔的不能说话的约定。 不一会儿,管事的厉鬼回来说:“嗯,他阳寿未尽,你可以带他回阳间去。” 说着管事的厉鬼就叫一个小鬼儿去拔掉国真额头的钉子。当小鬼儿拔下第一颗,再要继续拔下另一颗时,管事的厉鬼命令道:“那颗钉子,留半截别全拔下来,得给他留个记性。”小鬼儿乖乖地照做了。 千恩万谢之后,八叔带着国真准备回阳间了。 可是,也许是八叔今天的事情办得顺利高兴了,他忽然兴致勃勃地对国真说:“反正来了一回阴间,事情也办妥了,我干脆带你去看看你家和我家的那些死去的人吧,不过,你见着了谁还是都不准说一句话。” 国真好奇地答应了。 在一个个宅院前,国真就见到了已经死去了的那些他曾经是非常熟悉的爷爷、奶奶、三叔、二大爷的。 见完了自己家的亲人,八叔又说:“再去看看你八婶儿。” 当国真见到八婶儿穿着临死时穿的装老衣裳站在面前时,他忽然就忘记了约定,脱口而出:“八婶儿,你在这儿过得好吗?” 吃惊极了的八叔见状,一下就把国真拉回阳间。 五 国真爹娘见靠墙坐了几个时辰的八叔,轻叹了一声就睁开了眼睛,没等问情况呢,那边十多天水米没打牙的国真有气无力地喊着:“娘,我饿,我要吃饭。” 国真娘惊喜地喊着:“我儿啊,你可醒了,娘这就给你做饭去。” 八叔喝了一口国真爹递过来的茶,慢条斯理地说:“国真哪,你还记着刚才的事儿吧?” 国真说:“记着呢,八叔。” 八叔说:“你额头里还留了半根钉子呢,是不是头还晕哪?” 国真爹凑过去看儿子的额头,果然左侧有一个钉子杆儿粗细那么大的疤瘌。 国真爹说:“真是太蝎虎了。”http:/// 八叔说:“什么都是该着,比这蝎虎的还有呢。” 国真爹和越来越有精神头儿的国真,都张着嘴等下文。 八叔说:“不让他在阴间说话,他没记住。结果,他就得出马了。现在,他也能像我这样看病了。” 国真父子都觉得是好事儿,连说谢谢八叔提拔,八叔却说:“能挣钱是好事儿,可是,你们得明白为啥就能出马了。其实,就是国真身上上了那蟒蛇的仙儿,它借国真的身体给人看病,让他挣钱,可是不失不得,国真得了钱财,就得把身体精华借给蟒仙修行。” 国真爹急忙说:“借就借吧,两全其美的事儿。” 八叔则意味深长地说:“还是尽量少看吧,国真哪,不管你记得住不记得住,我还得叮嘱你,往后你给人看病,能少看就绝不多看。” 国真天真地问:“为啥呢八叔?” 八叔说:“我只能点到为止了,你自各儿悟吧,天机不可再泄露。” 六 国真果真好了,还一夜之间成了手到病除的神医,而且,名气越来越大,钱挣的也越来越多。 到国真四十岁时,他家的钱多得床底下都堆满了,可是,国真却突然在一天清晨瘫痪在钱垫起来的床上起不来了。 过了不几天,望着还没机会好好花的那么多的钱,气息奄奄的国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守在跟前的儿孙说:“死……到临……头了,我才……明白我……师傅八叔……让我少看……病那话……的意思,可惜……什么……都晚了。” 儿子俯身问:“爹,你有什么话慢慢说,别着急。” 国真呼吸艰难地说:“那……蟒蛇……把我……身……体里的……精华都……吸干了……你们…记住了……永世……不……要……再……出……马……看……什么病。” 说完,国真就咽气了,眼睛却没闭上。 ...
早些年,在我居住的那个县城发生过一件奇闻怪事,到我这代为止,这个故事已经流传好几代人了。 张一挑是个货郎儿,就是挑着两只货箱子整天走街串巷卖针头线脑的小贩。虽说也算是个商人,可他为人忠厚,不狡诈,做买卖从来都是童叟无欺。 这天,张一挑挑着担子正在街上行走,恰逢知县刘松坐轿从衙门口出来。张一挑听到铜锣开道的声音赶紧往道旁儿躲闪。也是躲得急了点,后边的货箱子脱了钩,扁担头子一下就把旁边的老头儿给撅倒了。这老头儿年过七旬,身体糟烂得像朽木,哪能禁受得住?一口气没上来,两条腿一蹬,当时就咽气了。 这下麻烦可大了,张一挑摊上了人命官司。衙役们闻讯上前连推带搡,把他抓进了县衙。刘松端坐在大堂上,用力一拍惊堂木,张一挑就被问成了死罪,打入天牢,只等秋后开刀问斩了。 噩耗传回家,张一挑的媳妇柳氏当时就背过气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儿子的哭喊声中她才慢慢苏醒过来。柳氏的舅舅在衙门里当差,是行刑的刽子手。她没有别的门路,只好前去求助舅舅。来到舅舅家,柳氏跪在地上,恳求舅舅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搭救自己的相公。舅舅不答应,柳氏就不起来。实在没招了,舅舅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舅舅对柳氏说:“探监时你就告诉你女婿,行刑前我向他的后背拍一巴掌,顺势割断捆绑他的绳索,让他爬起来就跑,跑得越远越好,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柳氏去探监,就把舅舅交待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丈夫,张一挑本来就有一肚子的委屈,人是他打死的不假,可不是故意的呀!那时候还没有过失杀人罪这一条,反正甭管你咋弄死的人,杀人就得偿命。张一挑被判了死刑,可是他打心眼儿里不服。如今听说舅丈人准备救自己,满心欢喜,就把这番话牢牢地记在心中了。 天气凉了,大雁南飞,老秋说到就到了。这天上午,张一挑和另外几个囚犯在牢里吃了顿断头饭,随后被押上囚车,一直被送到了杀人场。 我们县的杀人场在西门外的一座大沙坨子上,四周没有一户人家,所有的死刑犯都是被送到这地方处决的。多少年来,有成百上千的罪犯都在这儿被砍掉了脑袋。有的尸体无人认领,就被黄沙掩埋起来了。一阵大风吹过,总会露出几块白刺刺的人骨头。平时这儿看不见人,只能瞧见红眼睛的野狗。这种狗专吃死人肉,越吃眼睛越红。什么时候杀人了,这儿才会有人来。听说有个人夜里从这地方经过,见一个无头之人拎盏灯笼在寻找什么。那人就仗着胆子问他在找什么,无头之人说,他在找自个儿的脑袋哪。你瞧瞧,这吓不吓人? 话说张一挑等人刚一下囚车,刑场就被看热闹的老百姓给围住了。 因为舅丈人留下话儿,张一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在大牢里吃断头饭的时候,他比别人吃得都多。他想只有吃饱喝足了才能有劲儿跑,所以一连吃了三大碗饭。此时,张一挑跪在地上,腰板儿拔得溜直,可以说是脸不变色心不跳。 再看那几个囚犯,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两眼发直,跟丢了魂似的。其中还有个强盗头子,这家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不料刚走上刑场,他就被吓成了一摊泥。 张一挑四下撒目几眼,见西南角看热闹的都是老年人和半大孩子,他就决定从那个方向逃跑。 当舅丈人手提鬼头大刀走过来的时候,张一挑心里不由得一阵兴奋,他就要重获自由了!监斩官坐在临时搭起的监斩棚里,漫不经心地在喝茶水。那些手握刀枪保护法场的官兵,和张一挑也有一定的距离。现在,离张一挑最近的就是他的这位舅丈人了。戴在脖子上的枷锁已经打开,可两只胳膊仍被一根拇指头粗细的绳子捆得紧紧的,想动都动弹不了。张一挑挑货郎箱子走惯了路,练就了一双飞毛腿,跑起来这些官兵还真就追不上他。只要舅丈人帮他割断这根绳子,他就会像离弦的箭,“嗖”地一下射出去,要多快有多快。张一挑憋足了劲儿,只等舅丈人给他发暗号了。 追魂炮响了一声。 有一群乌鸦飞过来,在半空中打着旋儿。这些乌鸦跟野狗一样,吃惯了死人肉,炮声一响准来。 满脸横肉的舅丈人怀抱鬼头大刀,站在了张一挑的身后。 追魂炮响了第二声。 舅丈人一伸手就拔掉了张一挑背后插的那只招牌。 第三声追魂炮还没来得及响,全神贯注的张一挑觉得后背被猛拍一掌,只听见舅丈人低声说了句:“快跑!” 张一挑身子往起一挺,顿时觉得全身轻松,就知道绳子准被舅丈人割断了,忽地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许多了,直奔西南角冲去。人墙没挡住,张一挑挤巴挤巴就逃出去了。 张一挑逃离刑场后,哪还顾得上回头看后边是否有官兵追赶,只顾拼命往前跑。他跑呀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到了一个叫三江口的小镇上。张一挑实在跑不动了,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店掌柜姓马,他还有个女儿叫马金凤,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大闺女。马金凤柳叶眉,杏核眼,不说貌美如花,也称得上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可她因为心太高,没遇上合适的,这些年就一直没嫁人。张一挑身无分文,哪还有钱住店呢?他和马掌柜的商量,情愿在店里打杂,不要工钱,管吃管住就成。马掌柜的见张一挑是一个落难之人,就收留了他。 张一挑人勤快,闲不住,什么活都抢着干,又有点文化,算个小账啥的不成问题。一来二去,马金凤就看上他了。马掌柜也很喜欢这个朴实憨厚的年轻人,和女儿一商量,也不管张一挑如何推辞,硬是把这门婚事给定了下来。 张一挑和马金凤成亲后,夫妻俩相敬如宾。可是在张一挑的心中,始终忘不了柳氏母子,只是无法回去了。这天是八月中秋,到了晚上,张一挑眼望天上明月,心中思念柳氏,忍不住流下了泪来。马金凤瞧见了,便追问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张一挑是个实在人,就把他如何摊了人命官司,又是如何从法场上逃出来的经过讲了一遍。谁知马金凤听了,非但没有责怪张一挑,反而对他更加敬重了。她说:“相公不必难过,等案子平息了,我们把姐姐和孩子接过来就是了。”张一挑见马金凤如此通情达理,感动得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转年开春儿,马金凤生了一个男孩儿。这孩子聪明伶俐,出生才几个月就啥话都会说。再大点儿,四书五经一学就会,大家都说这孩子是个机灵鬼儿。 不知不觉,张一挑逃出来整整三个年头了。这时马掌柜已经去世了,张一挑就当上了这家客栈的新掌柜。 有一天,张一挑在街上遇见了个同乡,他托这人给柳氏母子捎去二十两银子和一封家书。 柳氏接到银子和家书后不觉大吃一惊。当年她的相公在刑场上分明被舅舅一刀砍掉了脑袋,如今又怎么可能托人往家里捎银子呢?她拆开家书一看更是困惑不解,张一挑在信中告诉妻子,他在三江口开店,让她用这些银子做盘缠,立即带上儿子去找他。 柳氏为了弄清真相,就领着儿子上路了。几天后,柳氏母子来到了三江口,在马家客栈还真的见到了张一挑。 是他,真的是相公啊!柳氏也顾不得害怕了,上前一把拉住张一挑的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落。 “娘子──”张一挑一脸泪水,把妻子紧紧地拥入怀中。 这天晚上,马金凤让他俩住在了一个房间。 熄灯后,夫妻俩谁也睡不着觉了。分别三年,有那么多的知心话要说,又如何能睡得着呢? “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还会在这儿娶媳妇过日子呢?”柳氏好奇地问。 “我没有死呀,在刑场上不是你舅舅把我放走的么?”张一挑说。 “不对。”柳氏说,“当时我舅舅是答应放你走,可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在第三声追魂炮响之前,我舅舅向你的后背拍了一下,还说了句什么。你的身子往起一拱,紧接着追魂炮就响了。我舅舅是个有名的刽子手,刀法快得惊人,随着炮响手起刀落,你的人头就落到了地上。过后我去找舅舅,他说刽子手的职责就是砍头,哪有放人的权利?你死了以后,我把你的尸骨收敛起来,就埋在北荒甸子上了。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明明被砍了头,怎么还能活在这个世上?” 柳氏说完这番话,张一挑没吭声。伸手一摸,张一挑的被窝是空的。柳氏有些心慌,点上油灯一照,被窝儿里只有一摊血水。 马金凤闻讯后哭得死去活来,她根本不相信柳氏说的话,一口咬定是柳氏谋害了她的相公,一状子把柳氏给告了。 这个案子从三江口移到了我们县。这时候知县刘松因贪赃枉法已被革职查办,新任知县李大人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清官。李知县对这起案子进行了详细调查,证实张一挑当年在刑场上确实已被正法。于是判柳氏杀人罪名不成立,当堂释放了。 马金凤不服,说她既然和鬼魂结为夫妻,又怎么可能会怀孕生孩子呢?李大人曾断过不少蹊跷的案子,他思索一下,吩咐差人把张一挑的两个儿子带到院心让太阳晒。 正是三伏天,骄阳似火。不大工夫,张一挑的大儿子被晒得大汗淋漓,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再看小儿子,越来越小,终于化成了一摊鲜血。 李知县告诉众人,张一挑的大儿子是人生人养,根本就不怕阳光暴晒,而他的小儿子虽为人生的,却是一个鬼胎,所以最怕阳刚之气,因此才被太阳给晒化了。大家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孩子如此聪明伶俐,原来还真是一个小鬼儿。马金凤无话可说,也算是心服口服。 后来有人分析,张一挑被砍掉脑袋后又活了三年,凭的完全是一种超强的求生意念。如果不是柳氏一语道破玄机,他没准儿还能多活几年哩。 ...
大傻单位有辆五菱面包车,这车的司机姓伍,平时厂里谁有急事都会叫他帮个忙什么的,有急病要上医院的当然也会叫他帮忙。可邪门的是,不管病大病小,只要坐他车去医院的,必死! 这天有个大傻上班的时候忽然肚子痛,当时脸都青了,大家一看,着急啊,赶紧送医院吧,老七还没等上车人就开始迷糊了,大家没法等医院的救护车了,赶快叫上小伍送人上医院,车刚出厂门,忽然老七大叫一声,跳了起来。直接就蹦下车,大伙奇怪了,问:怎么啦?老七脸色煞白,直说不坐这车,不坐这车,大伙心里那个急呀,你都病这样了,还迷信车辆呀,难道要坐老总那辆?大傻肚子痛得厉害。也没力气挣扎,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他塞上车。 到了医院不久,他爱人得了消息也赶过来了,这时大傻正挂着液。他爱人问医生情况怎么样?医生说,没什么大事。阑尾炎而已。动个小手术就好。大伙听了,见没什么事就放心的散了,可大傻清醒后见老婆就泪水直流,把私房钱藏什么地方,谁谁谁还有什么款子,仔仔细细的告诉老婆,完全是交代后事的样子。 他老婆劝他说,别担心,只是阑尾炎而已,小手术就好。没想大傻索性大哭:我说不坐那车,不坐那车,你们非塞我上来,我这次死定了。 他老婆听了纳闷,坐什么车那么邪门?大傻:谁的车,小伍开的那辆五菱啊,我一上车就见陆师傅和老贾,老福他们几个(都是坐这车上医院后死了的)。大白天见到他们我还不是要死的呀…… 他老婆以为大傻痛糊涂了,也就劝了几句罢了。可是没想到,阑尾炎手术出了事故,结果老七死在了手术台上。 据在殡仪馆见他的同事说,他那眼睁得大大的,怎么也合不上。 从此,再也没有人坐过小伍的车上医院了。 ...
我的老家在依龙镇,位于中国北部。 我在一首歌里唱到:那疙瘩冰雪寂寞、天蓝地白…… 我服兵役的时候,有一年探家,正赶上我姑奶死了。她住在一个叫巨龙的屯子,离依龙镇三十里路。我赶去了。 我很不喜欢中国式的葬礼,把悲痛都冲淡了,只剩下怪诞和恐怖。我早就叮嘱过亲友:我死去的时候,绝不要给我送花圈,更不要举行任何传统葬礼的仪式。请在我的身旁摆上鲜花。只要你们不笑就行了。 接着说姑奶家住在屯子的最东头,高高的院墙上伸出一根长长的竹竿,上面挂着白花花的纸,被风吹得“啪啦啦”响,告诉外人,这家有人去世了。那应该是74张纸,象征死者的年岁。 陆续有人出出进进,都是亲朋近邻。 我进了院子,看见灵棚已经搭起来了。空荡荡的大院中央,端端正正放着一口大花头棺材,上面画着《二十四孝图》。表叔、表姑等都披麻戴孝,全身白素,个个脸色阴沉。 堂屋很深,有点暗,我看见姑奶躺在地上。她的身上穿着咖啡色丝绸寿衣,脸上盖着黄裱纸。脚上拴着绊腿绳,苍白的手上拿着打狗棍子和打狗干粮。 我一进这个院子就有一种压抑感。我对丧事一点都不懂,帮不上任何忙,就一个人站在了院门外,想清净一下心神。顺着土道朝屯子里望去,我想起了田改改,她家住在屯子最西头,她说话小声小气,总是很怯懦的样子…… 小时候,我来姑奶家,她母亲很喜欢我,甚至当着田改改的面说过:“我家改改长大后,要是能找到你这样的小伙子,那就算是福气了。” 后来,我还经常梦到她。 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表婶的胆子大,天黑之后,她守灵。 我想体验一下,就来到院子里陪她。 守灵只是一种形式,惟一要做的实际事情,就是防止小猫小狗之类的活物从棺材附近走过,怕死人“借气”诈尸。 大家累了一天,都睡了。谁家的狗在闷闷地叫。有风,那74张白纸在黑暗的半空中抖得更厉害了:“啪啦啦,啪啦啦……” 棺材前摆着供品,点着长明灯。那是一个小小的盘子,盛着油,一根棉花捻儿伸出来,火如豆,在风中闪闪跳跳,忽明忽暗。 表婶在棺材前一张张烧着纸。 只剩下我和表婶两个人了。棺材已经钉上,现在我不知道姑奶的表情。 我有点害怕,就和表婶唠嗑:“那个田改改还在这个屯子吗?” 表婶愣了一下,说:“她都死半年了。” 我震惊了:“怎么就死了?” 表婶叹口气,对我讲起来—— 田改改高中毕业之后,在村里的学校当民办教师。 一次, 她被派到县城去学习,认识了一个外乡的男教师,那人姓姜。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她就深深爱上了他。 学习结束之后,各回各乡,音信渺茫。 那时候没有手机,只有村部才有手摇式电话机,田改改要给那个男教师打个电话,首先要接通依龙镇总机,再转县城总机。从县城总机,转那个镇的总机,再转那个屯子的电话,请求电话机旁边的闲人到学校找到他……费的周折,甚至不如步行去见面。 其实,她和他处于一种朦朦胧胧的关系,并没有公开表白。田改改根本不可能去找他。 那时候的男女隔着山。 田改改是一个柔弱、敏感、寡言的人。有一次,她壮着胆向父母吐露了感情深处的秘密。 她父母听说那个男的家里很穷,立即拉下脸,警告她:这种关系不现实,你死了这个心。 田改改不敢反抗,从此陷入了单相思。 她家三间房,她父母跟她弟弟田泉睡东屋,她一个人睡西屋。 一天晚上停电了,田泉跟父亲在地里干活还没回来,田改改的母亲在东屋点着油灯纳鞋底。田改改在西屋看书。这时候学校正在放寒假。 突然,母亲感觉西屋好像有人在说话。她放下手里的活,下了地,轻手轻脚走过去,果然听见了田改改嘀嘀咕咕的声音,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母亲走到门口,看见田改改一个人坐在炕上,好像在跟对面的一个人唠嗑,而她对面空无一人!只有墙上贴着一张旧年画,一个胖娃娃在画上傻呵呵地乐着。 “改改!”母亲喊了一声。 田改改小声对那个看不见的人说:“我妈来了。”然后,她一抬腿下了地,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低声低气地问母亲:“妈,你有事?” “你在跟谁说话?”母亲严厉地问。 “……大周。” 哪里来了个大周?母亲连听都没听说过!她惊怵地问:“大周是谁?” “我丈夫啊。” “你结婚了?” “你不知道?他不是你们给我找的吗?”田改改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母亲。 母亲惊慌地把她拽进东屋,低声问:“他长得什么样?”她怀疑是屯子里哪个死男人附了女儿的身。 田改改回头看了西屋一眼,说:“瘦瘦的,眉毛很重,耷拉眼角,高鼻梁,嘴唇挺厚的……妈,其实……”她好像怕母亲生气,不敢说下去了。 “其实什么?” “……我对他的长相一点都不满意,太瘦了。他根本比不上那个人。”她说的“那个人”就是指那个姓姜的男教师。 她接着说:“妈,我不是抱怨你啊。他对我也挺好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木头抱着走呗!” 母亲傻住了,女儿描述的这个人,她从来没见过。但是,从女儿的神态看,这个人确实存在,就坐在西屋的炕上。他是女儿的丈夫! “妈,没什么事,我就回我的屋啦?”田改改试探着说。 “你,你回吧……” 田改改转过身,轻飘飘地走回了她的西屋。 母亲朝西屋看去,油灯还在闪闪跳跳。 干活的父子终于回来了。吃完饭,田泉睡着之后,母亲小声对田改改的父亲说了这件事。 丈夫趴在炕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烟,一言不发。 第二天,田改改没来东屋吃早饭。 母亲走进西屋,见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正坐在西屋的炕上照镜子。 “改改,你怎么不吃饭?” 她不好意思地说:“妈呀,我都是嫁出门的人了,怎么能在娘家吃呢?晚上大周就回来,他给我带吃的。” 中午,田改改也没有吃饭。 到了晚上,她还是不吃饭。 父亲急了,走到西屋,大声呵斥她:“你想不想活了?赶快吃饭去!” 田改改怯怯地说:“他回来会生气的……” 父亲不再讲道理,抓住她的手腕,朝外拽。田改改害怕地看着父亲,死死地撑住门框不放手:“爸,求求你,你不能逼我呀,我不敢去吃啊!……”一边挣一边哭起来。 ……这天的晚饭,田改改的父母和田泉都没有吃好。 天黑了,家家户户都睡了。 田改改的父母竖起耳朵听西屋的动静。田改改没有说话,好像在看书:“啪啦——啪啦——”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好像回来了什么人,她开始说话了,就像夫妻间的那种口气。东屋的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直听。 那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见了。接着,他们听见田改改在被窝里吃着什么,“喀哧喀哧”,好像在啃胡萝卜。 又过了两天,田改改还是一口饭不吃,好像要断绝人间烟火。 她把平时舍不得穿的衣裳都拿了出来,一天换几套。她把自己打扮得鲜鲜亮亮,坐在炕上发呆。 一到了晚上,她就嘀嘀咕咕地和那个人说话,说什么听不清楚。 这天晚上,田改改的父亲和弟弟睡在了西屋,母亲把田改改拽进了东屋,让她睡在自己身边。 田改改惊惶地说:“他会生气的!” 母亲说:“有事我担着!” 夜里,母亲把田改改挤在她与墙之间,不留一点空隙。她要看看会怎么样。 第二天,湿漉漉的太阳刚刚升起来,田改改的母亲就醒了,她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在她和改改中间,空出了一个人那么宽的地方! 连续几天不吃一粒米不喝一口水,田改改瘦得像纸似的。她脸上的脂粉越来越厚,眉眼越来越黑,嘴唇越来越红,显得极恐怖。 父母套上马车,把她拉到了依龙镇卫生院。一个大夫给她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实质病,就给她打了点葡萄糖,嘱咐她回家好好休息。 回到家,田改改的父母几乎绝望了。 他们感觉西屋真的有个男人,他隐了身,他们永远看不到他,只有田改改能看得见。不知他来自何方,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此人似乎永远早出晚归。 这天,他们找来了一个跳大神的。 这个人留着山羊胡子,眼睛滴溜溜乱转。他跟着田改改的父亲刚刚跨进田家大门,掉头就走。 田改改的父亲追上他,问:“你怎么不进屋?” 那个人慌乱地说:“你不要再找我啦!” 田改改的父亲拉住他,苦苦哀求:“你救救我女儿吧,我给你磕头都行!” 那个人说:“老实告诉你,这个东西我治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没办法,父母只好带着田改改离开家,去了十几里路之外的舅舅家,希望躲一躲。 说来也怪,到了舅舅家后,田改改的病似乎好多了,她不再一个人嘀嘀咕咕,而且,她也开始吃饭了。 第三天,吃完晚饭,田改改看着窗外,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好了!他来了!”接着,她四处奔跑,寻找躲藏的地方。 大家都惊呆了。 那个人好像进了屋,并且抓住了她,恶狠狠地殴打她,她一边躲一边大叫:“我这就回去!别打啦,我这就回去!” 然后,她跪在父母面前说:“快送我回家呀!” 父母没办法,只好套车回家。 在车上,田改改平静了许多。她母亲哆嗦着问:“他说什么?” 田改改一边叹气一边说:“他问我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告诉他一声。他说我在躲他。他说我一辈子都躲不开他。” ……两个月后,田改改死了。 这个故事太深邃了,我越琢磨越惊骇。我究竟怕什么?一会儿再告诉你。 三天后,姑奶出殡。 在大家的呼号声中,我看见不远处的荒草中有一座新坟。那应该就是田改改的了。 表婶曾经告诉我,田改改是未婚女子,按当地的习俗,她不能用棺材,只能装进一只长形木箱里。而且,她不能埋在地下,只能平放在地上,再埋土,因此她的坟又高又大。 表婶还说,田改改死后第七天,她的父母领着田泉去给她上坟。田改改的父母在烧纸,田泉跪在坟前哭。他过于悲痛,过于劳累,哭着哭着,竟趴在坟上睡着了。 走的时候,父母叫醒了他。他揉揉眼睛说,在梦里,他去了姐姐家,那是一个很陌生的院子,姐姐站在大门口不让他进去,还大声呵斥他:你来干什么?快走!一会儿你姐夫回来你就走不了了! 送殡回来,表叔表姑们就去“报庙”了——跪在土地庙前哭一场,给姑奶在阳间注销户口、在阴间注册户口的意思。 姑奶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站在镜子前,静静地看自己。 现在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对田改改的故事如此恐惧—— 你看看我的长相——瘦瘦的,眉毛很重,耷拉眼角,高鼻梁,嘴唇挺厚的……这个长相不正是田改改描述的那个看不见的丈夫吗? 我说过,我经常梦见田改改。在梦中,我是她的丈夫,她死前那段幻视幻听的“婚姻生活”,我断断续续都梦见过——比如有一天,她突然跟她的家人一起失踪了,我苦苦追寻她,终于把她找到了,我把她打了,她一边四处躲藏一边向我求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