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毛毛的。”朋友小皮,具有灵异体质,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了几度。 “放心啦,只是方便一下而已。很快。”我实在是没办法忍耐了,急忙拉开厕所门,解开裤子,跳上马桶。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公厕,共有四个隔间。我在门口进来的第一间,每个隔间大约一平方米左右的大小,整体而言还算是干净整洁,不會给人脏乱不堪、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子,大便大得很爽嘛。”突然,一只手猛然拍上我的肩膀,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这么说道。 声音来自于我的身后。 问题是,我的身后分明是一堵厚实的墙。 “啊——” 在那个moment,在那个莫名其妙有手来拍我肩膀的moment,裤子有没有拉早已不重要。我几乎是本能地从马桶上跃起,然后一个箭步夺门而出。 门外迎接我的是小皮瞬间变白的脸。他颤抖着手,指向我身后,牙齿不住打颤,似乎想表达什么。 不过我根本不想回过头去看,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大叫:“跑啊!”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逃上车,油门狂踩到底,飞也似的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你惨了…你被诅咒了。”小皮打破沉默。 是的,我真的被诅咒了,不幸从那次大便之后降临到我的身上,我遇到了一件难以想象的惨事。 仔细回想,这件惨事的最初征状,是跟我约會的女孩子皱着眉问我:“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我一闻,依稀可以闻到有种若有若无的臭味在附近,没想到回家脱了衣服、洗完澡之后,那个味道还在。 这次我仔细地寻找味道的来源,这味道竟然是从我的皮肤里散发出来的。 几天过去,我身上的味道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臭。 这真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为了除去这股莫名其妙的臭味,我洗了可以脱去一层皮那么多次的澡,甚至是直接改用香水来洗澡,但无论我怎么做,我的身上还是臭到不行。 我曾找过医生,甚至是求助过道士,任何科学或非科学的方法我都试过,但情况依旧没有改变。 “你被诅咒了。”小皮带着防毒面具说,“回那间公厕吧。” “我知道你迟早會回来找我的。”男鬼笑咪咪地说。 我们俩硬着头皮回到了那间公厕,一打开上次大便的隔间,就见到这个男人模样的鬼突然从马桶口爬出来,笑着跟我们打招呼,如果不是早有心理准备,肯定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得半死。 “这位灵界的朋友,我朋友他……他不是故意大便给你吃的,请你饶了他吧。”小皮开门见山说道。 “嘿,慢着慢着,你干嘛跟我道歉啊?”男鬼笑着,“事实上,我还得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只是个受诅咒的马桶啊。” 我跟小皮互看一眼,两人都没听懂。 “是这样的,你是第一万个在我身上大便的人,”男鬼解释,“那个让我受诅咒、把我变成马桶的人说,我必须吃掉一万人次的大便,我的魂魄才能从马桶中被释放出来,但还无法离开这间厕所,只有吃掉十万人次的大便,我才能真正从这个诅咒中解脱。” 我跟小皮仍旧是一头雾水,虽然我对眼前这个男鬼究竟是怎样被人家变成马桶的,很有进一步知道的兴趣,不过眼前我想先解决自己的事,于是说:“至少你的魂魄被放出来了,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掉我身上的味道之后,就去找他报仇吧。” “去掉你身上的味道啊,抱歉,我做不到哦。”男鬼双手一摊,“当你大便给我的那个瞬间,解开了我身上一部分的诅咒,却也让我们之间有了某种的连结。你身上的臭味,来自我肚子里那一万人的大便,除非我身上的诅咒全解除了,否则……” “不是认真的吧?”我倒抽一口气。 “就是认真的啊。要十万人次的大便,我才能完全脱离诅咒,现在还差了九万。”说着男鬼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道,“所以,我们现在是生命共同体,你想脱离身上的臭味,就想个法子帮我吧。” “没骗人吗?”公厕外,排得老长的队伍里,一个大婶探头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参加抽奖?” “真的可以参加抽奖。”小皮诚恳地回答,“如果我骗人,我朋友出去被车撞死。” 小皮说着指向我。远处的我挥了挥手。 现在,那个受诅咒的公厕外边人满为患,年龄从牙都掉光了的到还没长牙的都有,还有人携家带眷、一家老少全都来排队。他们全是冲着“来拉屎,抽百万大奖”的活动而来的,而这个活动的发起人不用说是我和小皮。 “七千一百……七千两百……大家真是太踊跃了。”我情不自禁地说道。 活动就这样顺利地进行了几天,累积的人数次也成直线飙涨,但当大家发现抽奖只是个骗局,便再也没有人未了。 只差……一百人次。 “求人不如求己,最后这一百次我们上吧。”我对小皮说,眼神坚定无比。 我和小皮轮流大便,一次大便分成好几次,次数也跟着飞快累积。 八万九千九百九十七……八万九千九百九十八……终于,在千呼万唤中,最后一次来到了。 接下来的一切,犹如电影中的慢动作镜头。 结束了! 同一时间,马桶大放光芒,在一阵炫目的光晕中,只见那个男鬼微笑着浮在马桶上空,满脸藏不住的喜悦。 等到光芒消失,男鬼已不见踪影。 呼,我带着愉悦的心情,正想跳着离开厕所时,却发现身体僵硬无比,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最坏的情况,透过我的想象力在脑海中逐渐成型。 啊—— ...
这里是一间农场,在一大片农场的中间有几户人家,其中有一户人家的家人一共四个人,两个八岁的双胞胎姐妹,和一对夫妻生活在一起。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平时没事的时候就种种花整理一下农场,生活过的好不惬意,但是在一次突发的时间中,这农场里的几户人家几乎全死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只是这个农场之后就被人被外界的人说成了是被恶魔诅咒的农场,因为他们吵醒了来的地狱的恶魔,所以恶魔将他们几户人家的生命全部夺走了,其他的人都是睡觉后就永远的沉睡了下去。 其中一户人家的死状最为惨烈,两个女孩的皮肤类似被人用利器所伤,眼珠子被活生生的挖了出来,鼻子被人用刀子消掉了。 他们的父母则是上吊死亡的,两个人在脚腕处的位置被人用利器割开了一道5厘米长的伤口,血流不止,法医在给对方进行尸检的时候发现,两个孩子的父母最终导致他们死亡的并不是上吊的绳索,而是脚踝出的伤口,血流才是最终导致他们真正死亡的原因。 因为时间发生的太突然,这样的事件对警察来说也是一件毫无头绪的案件,所以在那之后,虽然说案件警察一直都有进行这审查,但由于现场没有目击证人,导致案件一直耽搁着。 多年后,被封锁的农场在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这里农场是以拍卖的形式出现在的。 一个外籍商人以高价买下了这个诅咒的农场,他们家里的成员一共四个人,也是两个孩子,一对夫妻。 刚好他们拍下的就是那家死状惨烈那户人家的房子,但是外籍商人并不迷信这些,而他的这个想法,也导致了,后来故事在他们进行接着重演。 外籍商人的两个孩子是一男一女的,9岁的龙凤胎,两个孩子各自有一个房间。 男孩的房间里有一台电脑,这个父母问了他能更好的学习,在他九岁生日的那一天买给他的,男孩对这电脑爱不释手,每天晚上都是用电脑学习到深夜,为了给两个孩子更好的生活环境,外籍商人故意拍下这间农场的房子就是看着这里的环境好,附近也不会受到交通的吵杂,这无疑对孩子们的学习环境有很大的帮助。 这会刚好是暑假时期,外籍商人刚好趁这档子空闲把两个孩子一起带来这里度假,算是给他们两个一个美好的暑假度假期吧。 这房子他们也没有打算常住的。 房子看上去很宽敞,一天两个孩子的父母因为工作上的需要,两个人都出门了,家里就剩下两个孩子。 女孩在自己的房间里玩着芭比娃娃,跟爸爸卖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在玩过家家,而男孩则是学习了半天,走出了房门,拿着一颗足球到房子后面的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上踢足球。 正当男孩子在房子后面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扫射到自己的房间窗口突然站着一个女人,一个穿着一件粉白色的女人,头发是棕褐色的,就像外国那些人的头发颜色一样,她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就走开了。 男孩子立刻反应喊了妹妹的名字,他认为,可能是妹妹爱玩,跑去自己的房间跟想跟自己玩呢!但是事实上证明了他的估计是错误的,因为他发现自己在那个女人消失的下一秒就喊的妹妹,然后男孩便在自己妹妹房间的窗户上看到妹妹一脸狐疑的反问自己。 这下的男孩就有些不淡定了,如果自己房间的女人不是妹妹的话,那会是谁,尽管对刚刚出现在自己房间窗户上的女人感到十分的困惑,但男孩子一直理不出的所以然来,自己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是怎么一个情况。 但是,马上的另外一个想法油然而生,不会是屋里进贼了吧。 于是男孩立刻跑回自己的屋里查看了一遍,什么东西对没有丢掉,就连他放在电脑桌旁边的小猪存钱罐都好好的放在那里,一点也没有损坏的模样,这更是让男孩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了。 他跑去问了妹妹,妹妹跟自己的房间只隔了一道墙,再说了,如果有人要进入自己的房间的话,一定是要事先先经过妹妹的房间才能到达自己的房间的。 在男孩的追问下,妹妹的答案是没有,这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有其他事情发生的是在他们入住的当天晚上,当天晚上他们吃完饭,男孩子跟父母提起了自己看到的一幕,父母的解释是男孩子的学习压力太大了,才导致了。 男孩子觉得父母都这样说了,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 然而,他们当天晚上都回房休息了,就听到了阁楼上有人用脚尖摩擦这木板的声音,就好像一直碰不到真个木板,被吊着摩擦的样子,可是当他们上去查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这个声音一直持续到了深夜的2点钟才停止。 半夜女孩的妈妈起床,准备去下洗手间,路过女孩子的房门时,发现女孩子的门是虚掩着,房间里还亮着灯管,她轻轻推开门,竟然发现自己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一下下的给自己梳着头,她的一般头发已经被自己削掉了,血顺着脖子把她右边的白色连衣裙所染红,女孩的妈妈失声尖叫,房子里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夫妻两个赶紧把女孩送去镇上的医院,但是半路由于车子抛锚耽误了时间,等到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女孩已经死了。 夫妻两个人痛不欲生,他们抱着女儿的尸体痛哭的时候,女孩的妈妈突然想起他们在把女孩带出的时候,自己的儿子一直跟自己说他看到妹妹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女人,此时他们的心情是七上八下的,因为他们刚刚打电话回家去的时候,并没有人接电话。 等到他们到达家里的时候,发现自己九岁的儿子在大厅的风扇上吊了,那绝对不是一个九岁孩子能够得着的高度,脚下并没有任何可以垫脚的物体,孩子是怎么上去的,而且她们的孩子平时是一个很开朗的孩子,更没有理由可以他们的孩子如此想不开。 夫妻两因为孩子的去世搬离了农场,但是,厄运并没有因此终结,失去孩子的两个人成天郁郁寡欢,孩子的母亲在沐浴的时候二氧化碳中毒离世,而孩子的父亲则是在下车后不久被楼上掉下的花瓶砸中,当场脑浆爆裂而死。 那间收了诅咒的农场后来被转卖了好几户人家,但是几乎都是不得善终,之后最后的一户人家,两夫妻聪明一进去发现不对,连住都不住了,就直接卷席走人,才保住了性命。 ...
我现在读的大学对门有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只有两个人一个老头子一个老太婆,既是老板也是伙计。 他们的生意并不好,因为那个老头好凶,经常多收人家钱,老婆婆虽然人还不错可是如果自己老头子明明做了理亏的事她还是会帮忙上去大吵大闹的所以说他们生意并不好。生意虽然不好可是看起来他们日子过的也平平淡淡,直到那一天。 本来他们可以把生意干下去的可是偏偏有一家网吧看上了那块地方,非要把那个饭店盘过来开一家大的网吧。找人和老头子商量了好多次那老头就是不肯,后来又找那饭店的房东,网吧老板愿意出比老头多5倍的价钱把那个饭店买下来,老头死活不肯非要到租期到了才肯走人,后来也不知道那房东和网吧老板用的什么办法把那老头硬赶了出去。 我是和同学在市区的一个天桥上看到那老太婆的,她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她,她显然是在讨饭,我走她身边过的时候扔了一元钱在她的破碗里,她抬头看看我,我问她你丈夫哪???她看了我一会才说死了,一点值钱的东西都被他扔了赚的一点钱也烧了,然后就上吊死了。我脸上立即就表现出很同情的表情,可能也就是那个表情日后救了我一命。我说:怎么那么想不开啊!她摇摇头,眼色很奇怪,对我说他不是想不开,他是要报仇哇!小子别去那个网吧玩,记住啊!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可是看来你心还不坏!我同学觉得很丢人大学生和要饭的在一起说话确实是件很丢人的事,我同学碰碰我,我对她说:我走了。她也不再说话,迷起了眼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件事后来已经被我忘记了,那家网吧很红火,叫如意网吧,200多台P4机器100兆宽带。我也是那里的常客,那老太婆的话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转眼间就过去一年了,那是一个星期天早上,我和同学约好了搞星际,吃了早饭我们就兴冲冲的向网吧跑到了网吧门口我又看到了那个老太婆。她坐在网吧对面发抖,看见了我就对我招手,我过去了很不情愿的过去她真是太老了也太脏了,我有点恶心。她问我你现在经常来这里玩是不是!我点点头。她又说:我不是对你说了不要到这里来吗?我不耐烦的看她一眼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那天给你钱是看你可怜,别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房。你是个要饭的我是个大学生,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身份,就知道胡言乱语。她叹了口气身子歪倒在地上说:我老头子去年就是在这天死的。我也不再理她把身上的零钱拿出来扔给了她,她又叹了口气,说:你今天别去好不好!我没说话转身就走在,我进网吧的时候她又在后面大喊你晚上1:00前一定要走啊!我回头瞪了她一眼。真丢人。 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就到了晚上10:00了,网吧里的人也开始陆续的走,突然从门口伸进来个头,又是她网吧老板刚要赶她走她说:我找人。然后手指着我。我同学幸灾乐祸的看着我,我气急败坏的说: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她竟然走了过来拉我,说:走走走,快到点了快到点了。我用力挣开她鸡爪一样的手对她吼道:滚。她摇摇头蹒跚着走了出去。我看网吧里的人几乎都在看我我红着脸坐下,骂道:不可理喻的疯婆子。 1:00了墙上的钟报过时之后,我突然觉得好冷好冷,刚才前几分钟吹着风扇好觉得热这是怎么了。 网吧里的人不多了几乎全是在玩CS和传奇的,我同学也进入CS里想练练枪,让我也进。可是我觉得奇怪我很想进去玩可是手好像不是我的。怎么点鼠标都点不找CS,我干脆不进了想看看我同学的技术怎么样。 他玩的是12人对战他选的是土匪,进去之后他拿着枪没走几步就见到了个警察还没来的及开枪那警察就冲着他的人扫了一梭子。于是意向不到的事发生了。 我同学他本人的身体上通通通的烂了好几个通明窟窿,血溅的我一脸一身都是。我同学低着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又抬头看看我,他和我一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想伸手抓我,我想躲开可是他手伸到我衣服上他就头一垂咽了气。我后面的人也惨叫起来,他正在玩传奇在和人家打架。人家砍了他一斧头他本人的头就骨录录滚了下来,接下来网吧里惨叫声不绝于耳,整个机房里到处都被血染红了,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觉得裤子已经湿了。 叫声很快平息了下去,我想站起来。可刚起来脚一软就倒了下去…… 我醒的时候正好是躺在担架上医生把我往外抬,我看到了网吧老板,我是看他的衣服才认出他来的,因为他的头被天花板上掉下来的正在旋转的风扇绞的粉碎。把我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我听见有个人在说话,是那个老太婆她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说个我听老头子仇总算保了,你真是活该叫你走你不走。我要不是叫老头子放你一马你也…… 在我第二次昏过去的前一分钟,我好像知道了一点什么东西。最起码我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是因为什么了。 ...
董婆子命不好,大儿子和二儿子先后夭折,没过几年丈夫也病死了,只剩下她和小儿子董三相依为命。 董三从小体弱多病,村里的老人说他命薄,易招灾,在本命年得格外注意,行事要谨慎。 董三在城里的供电所上班。这年腊月二十三,董婆子特意让董三回家一趟,陪她去祭拜“本命神”,以求本命年消灾得福。 拜过本命神之后,庙里的小师傅便将董婆子母子带到一个香炉前,说:“二位,这是许愿炉,很灵验的。只要在纸上写下三个愿望,然后扔进炉中,你的愿望便会在本命年一一实现。” 董三虽不相信,但碍于母亲在场,他还是在纸上写上了两个愿望,写到第三个的时候,他一时没了想法,便随便编了一个,然后将写着愿望的纸扔进了炉中。 回去的路上,董婆子一个劲儿追问儿子写的是什么,董三却岔开话题说:“娘,都是唬人的把戏,你何必这么较真。” 春节假期过后,董三便回城上班了。临走的时候,董婆子特意嘱咐儿子要事事小心。 供电所来了一男一女两个新人,局长要董三多带带那个叫阿慧的女孩。处得日子长了,两个人渐渐产生了感情,确定关系后,说好过了年就完婚。 董婆子甚是高兴,但让她高兴的事情远不止这一件。没过两个月,董三因为工作表现出色得到了提升。 一天闲聊时,董三对阿慧说:“你知道吗?我娘说我命薄,本命年要特别注意。去年年末的时候,我们拜完本命神后,小师傅让我在纸上写下三个愿望,说扔进许愿炉中,愿望在本命年便可实现。我写的前两个愿望分别是‘找对象’和‘升迁’,没想到都实现了。” 阿慧吃惊地问:“这么灵!那你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第三个是随手瞎写的……”董三说,“我写的是‘看遍全国各地的美景’。” 阿慧听到这里,不禁笑了出来:“空想。” 眼看这一年快要过去了,董婆子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她现在就等着过年的时候,儿子带着阿慧—起回来看她。 就在那个周末,无事可做的董三骑着同事的摩托车四处转悠,没想到在十字路口出了车祸,当场便昏死过去。他被送到医院后,终因抢救无效死亡。董婆子和阿慧悲痛欲绝,后来在医生的建议下,她们无偿捐赠了董三的眼角膜。 这天傍晚,正在忙碌的阿慧接到了一个叫阿山的男人的电话。他说他是一个驴友,由于意外而双目失明,因为移植了董三的眼角膜,才重获光明。 “我今天已经正式出院了,同时也要开始新的旅程,我会用这双眼睛看遍全国各地的美景。”他在电话那头说。 阿慧猛的一颤,她清楚地记得,当时董三说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领略全国各地的美景,他们都认为那是空想,没想到这个愿望竟然变成了现实。 窗外的鞭炮声提醒阿慧,今天正是除夕!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远远望去,整个村子一片红火。 老黄蹲在自家门前的石阶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不时朝村口方向张望着。一只脏兮兮的土狗紧紧靠在老黄身旁,时不时摇两下尾巴。 太阳慢慢地消失在村子的西边,老黄的烟也抽完了。 “走吧,今天不回来,明天准回!”老黄像是在和狗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把烟袋锅在脚下磕了磕,缓缓站起身来,抖落了肩上的雪,又朝村口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走进了院子。 老黄属虎,过了年三十就是老黄的本命年。 老辈人常说:“本命年犯太岁,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都迷信这本命年是个“槛儿”。 老黄的老伴死得早,他又当爹又当娘,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将三个儿女拉扯成人。老黄想等儿女们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饺子、贴春联,多喜庆啊!想到这儿,老黄不觉笑了。 第二天,老黄早早就坐在门前,那条忠心的土狗依然默默地趴在老黄身边。 老黄的大儿子在城里有一家公司,生意做得挺大,虽然每个月都给老黄寄来一大笔生活费,可是从来没有把老黄接到城里一起住的意思。 老黄知道,孩子小的时候他就是一根柱子,有他顶着,天塌不下来。可是现在孩子们长大了,自己能撑起一片天的时候,老黄就成了累赘。 大儿子打电话来说有应酬,今年就不回来过年了。他给老黄寄来一笔钱和一条红腰带。 二儿子在城里的医院当医生。他打电话来说过年要值班,就不回来了。他给老黄寄来一笔钱和一条红腰带。 今天是大年三十,老黄没有像往天一样坐在门口傻等。“三儿”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说,她要去男朋友家过年,就不回来陪老黄了。“三儿”没钱寄回来,却给老黄寄回一条红腰带。 晚上,爆竹声响彻整个村子,只有老黄家里冷冷清清的。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炕上看着春节晚会,那只土狗安静地趴在地上。灯光把老黄的身影打在土墙上,让这冷清的大年夜更加透出一丝寂寥。 夜里。卜二点的时候,老黄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放在那只土狗的面前。 “老伙计,过年好啊!”老黄笑吟吟地抚摸着土狗的脑袋。 土狗嗅了嗅饺子,然后大口地吃了起来。 “老伙计,多吃点!”老黄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三条鲜红的腰带,那是儿女们寄回来的。 老黄把三条腰带系成了一条长长的红绳,缓缓地搭在了房梁上…… 大年初一,人们还沉浸在春节的喜庆中,没有人知道老黄吊死在自己的家里。 那条土狗一直趴在老黄的脚下。 老黄终究没有迈过那道“槛儿”。 ...
我来讲一个本人平生遇到的最恐怖的事情。 太恐怖了,其实我都不愿意多想这件事情。每次想起来,都会脊背发凉,直出鸡皮疙瘩。但是我又时常抑止不住的去想这件事情,反复考量先后细节,心里希望那只是源于我的幻觉。 那是在1998年。那年我特别的累。工作,考研和谈恋爱三座大山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每天早8点上班,5点半下班到晚9点谈恋爱,然后9点到第二天凌晨3点在华西医大看书学习。凌晨3点半回到工作单位宿舍睡觉,周而复始。人不是铁打的,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半年之后,我的身体已经变得非常虚弱。 直到有一天,大白天的,我骑着自行车出去办事。具体地点已经忘记了,好像是玉林路吧。当时骑车和走路的人都很多,忽然我清楚的听到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师兄,请问。。。”,我猛回头,只看到一个穿蓝布衣服的男人,推着一辆自行车。我当时车速很快,而且头脑有点恍惚。再加上感觉他是在问别的人,所以一闪,他就消失在人流中。当时没太在意。 到了第二天,我下午骑车去女朋友家。走到不知那个路段,突然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师兄,请问XXX怎么走?”,我当时车速同样很快,一回头,又是那个蓝色的身影一闪。又消失在人群中。不过倒是看清他好像穿着一件蓝色中山装,但是没看清面容。也没有听清楚他问的是什么地方。同样,也没觉得他就是在问我。但是,当时心里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一股凉气从脊椎升起,扩散心肺,再到全身。因为成都那么大,不太可能两天在不同的地方碰到相同的陌生人,听到相同的问题。那天整天心情都不太好,学习也没心思。我跟一起学习的哥们聊了这件事情,他们都说我劳累过度,产生幻觉了。我也承认的确如此,所以那天尽管心情不好,但是也就平安度过了。 第三天出来的时候,我非常留意大街上的情况,所幸的是,并没有再碰到那个人,听到那个问题。心情为之一宽。下午下班之后,谈了几个小时恋爱,准时到华西医大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晚上3点,从XX楼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起了浓雾。可见度也就是100米不到。天很黑,XX楼没有路灯,又是纯木结构。弥漫着死去动物的腐臭和泡人体器官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听着下楼的吱吱呷呷声,突然又想起连续两天的怪事,心里就开始发毛。埋着头,使劲登踏着地面给自己壮着胆,快步走到楼下,取出自行车就向着校门外推去。 ...
01 离开大排档,垂着头没走几步,邵小军蒙眬的醉眼前闪现一名女子。感觉是专程来找他的,但陌生的一身黑装,陌生的披肩长发…… 哎?等等,这容貌……似曾相识! “唐……颖?”邵小军试探着问。 “邵先生,你好。” “你是唐颖吗?” 女子仿佛没有听到提问,只管自说自话:“我这边有个很好的赚外快机会,你有没有兴趣?” 邵小军正好借此确认了——那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冷不热的标志性扑克脸,绝对就是当年的高中同班同学。 唐颖竖起食指,说出惊人的话:“工作一天,日薪十万。” “一天十万……骗……骗人的吧?” 唐颖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叠百元大钞:“这是可以预付的三万现金,如果你答应,现在就归你。具体的工作内容我介绍一下:我们致力于打造全世界最刺激的游乐园,目前已全线竣工。正式营业前还有最后一个步骤,就是设施的测试。如我所言,我们要让玩家收获尽可能多的刺激,所以设施比普通游乐园里的危险性高,需要通过测试来保障其可靠性。我们要找的测试人员必须体魄强健,而你符合这一要求。剩下的七万元会在测试结束后支付。事先声明,测试过程有可能对你的身体造成一定伤害。怎么样,你要参加试营吗?我不想浪费时间与口舌,给你三分钟考虑。” 唐颖按了下腕部的手表,嘀嗒嘀嗒的倒计时响了起来。 搞什么啊,弄得像定时炸弹似的。 邵小军想了一会儿:“呃……我有问题……” 唐颖打断道:“还剩下一分半,请抓紧。” “……” 盯着眼前的那叠纸币,邵小军被深深诱惑了。他的本职工作是默默无闻的替身演员,整天代替那些弱不禁风的演员做高难度的动作。明明流血流汗,却只能领到勉强吃饱穿暖的工资,连姓名都不会出现在影片的演员表里。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倒还能接受。但他有个嗜赌如命的父亲,欠了别人一屁股债后,上吊自杀了。欠下的钱要他这个做儿子的来偿还。说起来,好像不多不少刚好还有十万元没还清。 三万元不是小数目,既然肯预付这笔钱,应该不会是场骗局吧。 “十、九、八……” 邵小军吸了口气,停止对方的倒计时:“我决定了,去!” “好,请于这周周日上午八点到人民公园北门等候,我们会派专车接你。”唐颖边说边把三万元递过去,“不要有拿着这些钱爽约的想法,那种情况一旦发生,我们一定会让你后悔。所以,请务必准时出现。” 唐颖纯礼节性地鞠了个躬,没有多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不久前才喝了几瓶酒,此刻口中莫名又干燥起来,定是这次奇怪的重逢导致的。邵小军到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罐啤酒,仰起头大口喝着。他同时回忆起了八年前一件往事,是关于唐颖的。某天,他和一同学在操场一对一打篮球。那同学不小心扭到腿,邵小军想扶他去医务室,却苦于对方体形过大,自己一人应付不来。这时,唐颖刚好路过。 “——喂,唐同学,有人受伤了,能过来帮下忙吗?谢谢啦!” 唐颖分明听到了,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往前走,弄得邵小军非常尴尬。虽然这事并不大,但不知何故,邵小军至今都清楚地记得。 “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究竟是机器人还是冷血动物呢?”他苦笑着暗想,把空罐子捏扁扔进垃圾桶。 02 两边的窗户被漆成了黑色,座位前方也竖起磨砂的玻璃板。也就是说,轿车的后座是个看不到车外景象的封闭空间。这令邵小军感到有些不安。 司机开口解释道:“我们的游乐园还没正式开放,为了维持神秘性,不便让外人知道确切地点,还望您谅解。” “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行驶了大约一小时,车子到达目的地。邵小军跳下车,直接就看到了游乐园大门。回头一望,园外尽是寸草不生的荒地,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分辨出此处是哪里。大门上刻着英文单词“Phantom”,想必是游乐园的名称。 应该翻译成幻影?还是其他什么? 邵小军被引领到一个房间,那里已经聚集着二十多人,同他一样,都是来参加测试的。之后的几分钟里,又有几人进来,总数达到三十一。男女比例大概是2∶1。 最后进门的是唐颖,仍旧一身黑衣:“欢迎各位光临Phantom,我作为试营日的负责人,随后会带领你们一步步进行测试。好,废话不多说,我们前往第一项,请各位有秩序地跟我走。” 路上,邵小军听到队伍后方有人窃窃私语。 “真是个大美人儿,要是不那么冷冰冰的就完美了。” “就是就是,热情一点儿嘛。” “你们不懂,很多人就喜欢冷美人,比如说我。” 毫无疑问,他们在谈论唐颖。记得读书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追求过她,写情书的,当面表白的,可惜无一例外石沉大海。 第一个地点名为“魅影之屋”。 “理解为鬼屋就可以。”唐颖指向入口,“你们从这里进去,我会在出口等你们。记住,在里面折返或者原地逗留太长时间都是危险的。” 简短的介绍到此为止,全员进入后,大门啪的一声关闭。 室内光线昏暗,但没有到看不清的地步。似乎开了冷气,邵小军穿着短袖衫,有点挡不住那股渗入肌肤的寒意。接近入口的地方,两侧墙壁上各挂了一件形似幽灵的斗篷,一黑一白。黑幽灵露出笑脸,上方画有一个红勾;白幽灵表情凶恶,上方的图案则是红叉。 这有着什么含义?邵小军完全不明白,相信其他人也一样。 众人纷纷朝前走去。既然是鬼屋,需要做的就是提防随时会出现吓你一跳的不明物体。果然,在队伍的最前面,邵小军看到了一个装扮得跟那黑幽灵一样的东西,唯一的区别是,他手上握着一把死神镰刀。 镰刀迅速挥下,砍中一名女性。那人尖声惊叫起来,但立刻发现是纸板做的,一点儿不疼。 “呼,吓我一跳……”她轻拍胸口,可刚刚镇定下来,瞬间又来个了白幽灵。同样是一刀,这次她有时间躲开,但以为还是假刀就没有躲。不幸她预判错了,锋利的刀刃抹开她颈部的动脉,大量鲜血往外喷射。 被血溅到的旁人不说,余下的人也被这忽然出现的一幕吓得不轻。 “出……出人命了!” “不是真的吧……喂,你还好吗……”有人战战兢兢地上前试探。但倒在血泊里的女人抽搐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显然已无生命迹象。 “哇啊,什么鬼地方,我要离开这里!”这人说着转过头就跑,但没跑多久,整个人就掉下去了。原来,地板设有机关,随着时间推移,走过的路会逐渐陷落。这就是唐颖说折返危险的原因。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那坠落之人因极大的高度差导致脖子摔断而死。 一瞬间两人死亡,人群里笼罩了一层惊慌失措的气氛。但惊慌归惊慌,求生的本能使每个人疯了一般寻找出口。 黑白幽灵继续时不时出现,他们的镰刀真假难分,不断有人被砍伤,甚至砍死。邵小军也是,在一拐弯处遭遇了白幽灵,幸亏有武术底子,应急之下只有手臂被划开一道小口子。那一刻,他灵光一闪,发现了一条规律——白幽灵的镰刀全是真的,而黑幽灵的是假的。入口那隐晦的图示正是佐证,黑幽灵的红勾代表安全,白幽灵的红叉代表危险。如此一来,警惕心可以放下一半,只要防着白幽灵就行。而且,在昏暗的环境中,白色要比黑色明显得多,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好像有很多人没悟出这条规律。邵小军想过去提醒他们,可在大混乱的情况下,连自保都困难,哪有工夫去做好人? 一阵生死逃亡,邵小军看到了出口,那里透出来的光线,就像马拉松赛的终点线那般令人神往。气喘吁吁的他加速冲了过去,一种“活着真好”的感觉蔓延全身。他的眼神和站在出口处的唐颖对上,但两人都没说一句话。 十分钟后,出口线内的地板全部陷落,也就是说截至这一刻,逃不出来的人已经永远出不来了。 唐颖接了个电话,是其他工作人员向她汇报鬼屋里的情况。 “好,我知道了。”她盖上手机,面朝幸存者们,“第一场到此结束,死亡人数十一。”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的浮动。 03 “浑蛋!你们一开始就准备杀人的对吧?拿人命当什么,蚂蚁吗?!”一位身材魁梧的平头男咬牙切齿地说。 唐颖答道:“不这样的话就不刺激了。你们来之前被告知过吧,测试过程有可能造成人身伤害?” “你们这分明是想故意置我们于死地!你想不想体验一下死亡有多刺激?嗯?” 唐颖被平头男揪住领子,她不慌不乱地说:“请在五秒钟内放手,否则……” “好嚣张啊,我最讨厌这种恶心的嘴脸!” 有一个红色光点出现在平头男太阳穴上。 狙击?邵小军猜对的同时,平头男已经中枪倒地身亡。 有少量的血溅到唐颖脸上,她用纸巾擦了擦:“死亡人数十二。” 原本跟平头男一样怒气冲冲的人,一下子都不敢轻举妄动。邵小军四下张望,根本不知道狙击手潜藏在哪里。 “剩下的人,跟我去第二项测试。”鬼故事。 有人恸哭起来:“能……能不能让我弃权?七万元我不要了……不,那三万元我也还给你们,只要你们放我回去。” “这可不成,能弃权的只有像他这种情况。”唐颖望向地上的平头男,意思是只要还活着就必须得继续下去。 好端端的挣钱机会,没想到实质上是莫名其妙的生存游戏。如今的邵小军等人是被困于笼中的囚鸟,唯一能做的是服从猎人的摆布。 第二个地点在室外,一座大型摩天轮前。 “这是变速型摩天轮。”唐颖解释道,“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它跟普通摩天轮不同,速度是会变化的。至于怎么变,你们等会亲自去体会吧。” 摩天轮缓缓转动起来,参加者依次进入独立的座舱。当邵小军准备坐进去时,唐颖拦住了他:“你等等,这个位置先给后面的人。”直到又转过四分之一圈,她才示意邵小军进去。 每个座舱都去掉了防护窗,上半部分几乎全部外露,人一不留神,可能就会掉出去。这大概也是为了追求刺激吧——不,准确说是为了增加参加者死亡的概率。 全员上去后,摩天轮运转速度渐渐加快。邵小军牢牢抓住座位边缘,以稳住身体。他其实有点恐高的,见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心跳频率也随之加快。但又不能闭上眼不看,因为闭眼就不能观察周围的动静,更容易出事。扭头一瞥间,他看到了隔壁座舱里的人。那人正解下领带,把自己的手和座位绑在一起。这样确实能增加安全系数,邵小军想效仿,可惜身边没有可以作为保险带的东西。 转过一圈,他重回最低点。这时,摩天轮忽然停止转动。 第二场到此平安结束了吗?不可能吧,说不定只是前奏结束而已。预感没有错,金属摩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是某种机关在启动。一抬头,邵小军发现摩天轮中央竖起了一根与地面垂直的中轴。摩天轮绕着它,竟然开始变换方向旋转起来,就像小孩子手中的拨浪鼓。 原来唐颖口中的“变速”是这个意思! 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达到几秒就一周。高中物理课上讲过圆周运动的知识,同样的角速度下,圆周运动的半径越大,需要的向心力就越大,两者成正比。拿我们自转的地球来说,生活于赤道上的人受到的向心力最大。 假如没有东西提供向心力,那么相当于人受到一个向外的离心力;假如承受不住巨大的离心力,那么人就会被离心力拽出去。 邵小军被绕得头晕目眩,隐约看到有几个人形之物从半空坠下。他自己不用担心离心力,因为他幸运地位于“南极”,理论上的离心力为零。他只要努力克服由眩晕导致的恶心感就可以。但酸味还是从喉咙中涌出来,一下没忍住,吐了满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摩天轮终于停下来,但邵小军觉得景象仍在晃动。 “结束了,你出来吧。”唐颖替他打开了座舱的门。 一出去,地面也跟着晃起来。邵小军走了几步,就像绊了空气石头,整个人倒下来。闭上眼调整了一会儿,稍稍好了点。他伸出手,想支撑着站起来却摸到了什么。睁眼一看,是一具尸体。由于全身骨折,尸体的外形扭曲得恐怖。 “啊啊……”邵小军慌忙后退,这下看到了更多尸体,零零散散地铺在摩天轮附近,都是旋转过程中被甩出来的。好不容易平复的胃又翻腾起来,尽管刚才已经空了,但还是吐出了不少胃酸。 其他的幸存者纷纷从摩天轮下来,一个个脸色不是蜡黄就是惨白。 “本场死亡人数十二,两场总计二十四。”唐颖宣布道,“活下来的,只有你们七人,不容易,你们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好,第三场……” “还有第三场?你们非得把我们全部整死才肯罢休吗?”唯一幸存的女性带着颤音说。 “我话还没说完,第三场之前你们有一段时间来休息。” “有区别吗?” “当然,养足体力至少能增加活命的机会。看你们这么紧张,我就提前预告吧,第三场结束你们就可以带着七万元回去了。所以,请再努力一把。” 要到最后一场了吗……邵小军真觉得这几小时,比平时工作一个月都要疲惫。 已经有三个人耐不住高温晕厥过去,不消说,这代表他们失去了醒过来的机会。邵小军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底下的油嗞嗞冒着泡,汗水滴到油面,瞬间反方向溅起。他靠两脚与杯壁的摩擦力,才勉强不让自己触碰到油。但最多再撑一轮就是极限了。他把力气集中在手上,使劲一拉,没能把链条拉断。虽说是塑料做的,可是有些有机材料抗拉能力比金属还强……等等,塑料? ——温度越高越容易溶解,很简单的常识,却十分有用。 此前唐颖的这句话给了邵小军启发,如果试着用油熔化链条,会不会有效果呢?没有多少时间来磨蹭了,只能豁出去一试!咖啡杯马上到达中心,他抓住时机一伸手,让油柱打在左手的链条上。油溅到了手臂上,他咬牙忍受剧痛。 起作用了!塑料一点点萎缩,只过了几秒就断开了。他立刻用同样方法,解开右手的束缚,然后一鼓作气跳出去。 “得……得救了……”他在心里默念。相比于兴奋,他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不行,还有其他被困者,必须帮助他们。“喂,大家听我说,把手铐……”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发现余下六人都一动不动地坐在咖啡杯里,宛如一尊尊蜡像。 他们全部死了,只有《谋杀》一直在播放。 这下,邵小军控制不住了,泪水奔流般从眼眶溢出。 “恭喜你,顺利过了第三关。”唐颖走上前说。 “你们……”邵小军很想怒吼一番,但有用吗?死去的人会复活吗? 离开咖啡厅,邵小军从唐颖手中接过一个小箱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七万元。其实,七万元压缩起来体积并不大,拿个箱子来装有些过。 “邵先生,带着你的酬金离开吧,车子还在入口那边,你出门就能看到。我不陪你过去了,有机会我们再见。不过,大概是没机会了。” 失魂般走出空空荡荡的游乐园,邵小军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一切宛如幻影。从头到尾算什么呀,为了这七万元差点儿命都丢了。运气还不错,自己竟然是唯一走到最后的人。说起来,真的是运气因素吗?第二场的摩天轮中,他本来要坐另一座舱,是被唐颖调换才在“自转”中处于最安全的“南极”;而第三场,是喝咖啡时唐颖的那番话令他灵机一动。 难道唐颖表面冷酷,其实暗暗在帮助自己?是念及旧日的同学情谊,还是她内心的良知并没有完全泯灭?嗯,没错,再怎么样,人毕竟是人,不可能完全丢掉人性的吧。 这样一想,邵小军心情好了一点。坐进汽车,虽然隔着磨砂玻璃,但他感觉司机不在驾驶座上。静等之中,他听到轻微的嘀嘀声,仔细分辨,那声音来自装钱的箱子。 05 唐颖一走进地下室,里面的男人便朝她打招呼:“今天辛苦了。” “怎么样,一切结束了吗?” “嗯,汽车已经爆炸,要不要我调出监控给你看回放?” 唐颖摆摆手:“算了,又没多少新意。” 之所以七万元要用箱子来装,是因为里头有个暗层,放置了足量的炸弹。炸弹被设置成一旦离开游乐园,就会在三分钟内爆炸。唐颖说过咖啡杯环节结束就能离开,但没有明确说这是最后一关。邵小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炸成灰烬。 “那些‘大人物’呢,他们看得开心吗?” 男人答道:“嗯,他们都很满意,说正式营业后还会来光顾。看来我们的游乐园以后会发展得很好。” 这里是简陋的地下室,但在上方,此建筑的最高一层,那边有个极其豪华的房间,聚集了十来位不同行业的富豪。最高档的点心,最舒适的沙发。除此以外,他们面前的墙上有八乘八的六十四块小屏幕。视频信号来自游乐园无处不在的摄像头,有的摄像头很微型,比苍蝇还小,不知道的人完全察觉不了。这一天,三十一个参加试营的人,从进来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偷拍。之后鬼屋、摩天轮、咖啡杯里发生的一切,都在屏幕里播放出来。 Phantom幕后真正的玩家其实正是这群富豪。他们有个共同点,就是吃遍了所有山珍海味,玩遍了各种好玩的东西,苦于找不到再能让他们感到幸福的事情。 在很多时候,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无所顾忌地围观他人的不幸。 这道理很简单,就比如一部喜剧片,踩到香蕉皮滑倒的剧中人物摔得很疼,哇哇大哭,而剧外的观众却个个乐得合不拢嘴。喜剧与悲剧的区别,只在于你扮演的是旁观者还是当局者。Phantom把这一原理极端化,通过面临死亡的人表现出来的真实的惊恐、战栗、不安、愤怒、失控等负面情绪,让坐在屏幕前的玩家体验到难以言喻的刺激与乐趣。 被挑选出来的“演员”的特征,与其说是身强体壮,不如说都急需一笔钱。拿邵小军来说,他需要钱还清父亲的赌债。其他人,有家里人患病的或是为学费苦恼的,情况不一。本来,就算设置成日薪百万,预付十万也问题不大,富豪们承担得起。但考虑到过高的金额容易让人怀疑,就降低成目前的数字。 如邵小军所料,他能成为唯一的幸存者,一部分功劳是唐颖的暗中相助,但理由并非什么良知。她只是不希望在所有关卡结束之前,就已全员阵亡,那样就像只放到一半的电视剧,节目效果会差好多,必须保证至少一人活到最后。但话又说回来,绝对不可能让人真的能活着回家。一旦有人回去,世上存在一个杀人游乐园的事实会被公开,对Phantom非常不利。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唐颖对男人说。 “好,你去休息吧,后面的事留给我来处理。下个月的前期招募,又得靠你组织了。” “明白。” 举办的频率正是一月一次,本日是试营,下一次就是正式营业。但唐颖仍然会对候选者撒谎说:“我们的游乐园要在营业前进行一场测试,薪水很丰厚,一天十万,你愿意来吗?” “哇,这么多钱,我要参加。”同样的,一定有天真的人如此回答。 ...
世道艰辛,小李和小文不得不出来打劫。 十字路口,小李藏在一座新坟后面,小文藏在小李的身后,他胆子小,如果不是小李,他说什么也不敢出来打劫。 一整天,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小李又累又乏,小文靠在墓碑上扯着手里的花瓣,心里念叨着:“有人路过,没人路过,有人路过……” 这时,一个老头路过了,他一手拿着簸箕,一手拿着笤帚,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李见机会来了,他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按住了老头的胳膊:“打劫!人民币、欧元、美元……” 老头着实被吓到了,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我真的没钱,不信你翻翻看。” 小文将老头上下都翻了个遍,连个纸屑都没看见。 小李很生气:“死老头,出门怎么不带钱?” 老头说:“我是出来取钱的。” 小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拉着老头一起躲在刚才躲藏的坟墓旁边。准备等给老头送钱的人来了再打劫那个人。 “不许出声,我们只要钱,不会伤害你。”小李威胁道,老头用力地点点头。 穷极无聊,小文竟和老头闲聊起来:“大爷,你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儿是什么?” “死后被埋错了地方,每次收钱都要走好久的路。”老头叹气说,“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死后被埋在这儿。”小文觉得这大爷真幽默。 小文和老头越聊越起劲,小李有些不耐烦了:“老头,你不是说有人送钱吗?怎么还没来?” 老头很无辜地看着小李说:“我儿子在三亚给我送钱,我必须得到那儿才能拿到钱,阴间不支持异地跨行取款。这才刚出门,最快也得一个星期时间才能到那里。” 小文听了,浑身冒冷汗,吓的撒腿就跑…… ...
1、 一位母亲,因为他的丈夫不再爱她了,有了婚外情,这位母亲迁怒于他们的独子,因她是学化学的,一个夜晚,这位母亲在她的小儿的被子下撒满了白磷,不久她儿子自燃至死,最后这位母亲也自杀。这次谋杀让人难忘,但是是因人性的残忍与一位女人的失望之极…… 3、 杂志上看到圣母案,好象是德国的。这个凶手是个娴静的美丽妇人,所以也称圣母案。据说她总是不停地勾搭过路的游客,不停的怀孕,但是从来没有人长久地看过她的孩子,有人怀疑她以出卖亲生子为生。但是后来发现了从她倒掉的汤里骨头渣……………… 4、曾经有两个非常要好的家庭,一家有一个6,7岁左右的小孩,另一家刚刚添了个儿子.有一天,两家人在一起聚会的时候,6岁的小孩提议想抱抱刚出生的弟弟,于是大人就让他抱了,可是毕竟自己也是小孩子,一不小心把婴儿掉在地上竟然就这么摔死了.在举行追悼会的那天,失去孩子的那家父亲叫六岁的小孩跪在自己儿子的尸体前向他赔罪,然后乘大家不注意,他竟然用脚踩住那孩子的一只脚,手抓住另一只脚,把他活生生地撕裂了,当时血和肚肠流了一地,惨不忍睹啊! 5 一具残尸只有上半身,而且无头、无上肢,内脏少心和肝。过了半个月在附近水域发现下半身。(破案后,都未找到剩下部分)。法医尸检、寻找失踪人口,根据6、7条蛛丝马迹,历时2个月,排查超过2000人,只确定了尸体身份。案件毫无进展,看样子就要放弃了。那里的片警和被害人的父亲有些熟,一天一起吃饭时点了猪肝。被害人父亲无意间说到,某人曾请他吃“炒猪肝”,“那猪肝的味道好怪”。那个片警立刻叫人来把那个人抓了起来,案件告破。(凶手曾经在排查时被列入17个重点怀疑对象,后来还是疏忽了。) 6、老公是个化学专家.当老婆死了后,警察发现老婆是渴死的,可是老婆每天都要喝掉很多水.原来老公每天让老婆喝的水是重水.(正常的水是H2O),重水根本不能解渴…… 7、有一个姐姐杀了自己的妹妹,为了毁尸灭迹,就把尸体剁碎了肉混进饲料喂了猪,骨头扔进炉子烧了。没有人知道她妹妹到底上哪儿去了。有一次这个姐姐请客,她在杀猪,她的年幼的儿子看见就很天真地说,“妈妈,猪的血没有小姨的多。”这个案子就这么破了。 8、一个考古学家的老婆有了外遇,考古学家同意离婚,但条件是两个人来顿最后的晚餐,识相的都知道准没好事,但是他老婆投奔自由心切,喝了含安眠药的就死睡去了。寒的事情就开始了。。。她伟大的老公把她绑在地下室,每天按三餐灌给她香油,数星期后,一具新的木乃伊标本就这样诞生了!!什么?你还问他老婆??有人变木乃伊还活的吗? 9、一个德国的食人魔有恋母情节,和一部电影里的情节很相似,他甚至在去世的母亲枕头下放着人骨。他在互联网上发布消息,寻找自愿被吃者并在家里备有屠宰间,里面有肉钩子等等。有一天一个自愿被吃的人来找他,他把那个人放了十个小时的血。然后把他的肉分成N多块,被天都吃,一直持续了10个月。还把骨烤焦,磨成粉,和进面粉里做成食品。那个被害者甚至还提议可以把他的颅骨当烟灰缸。 10、最近 .有一部卖座电影。没多少色情镜头。全是当场的活杀女人。把头切下来。把肚子切开掏出内脏。把整个面皮活拨下来,把眼睛活掏出来,看起来非常的恶心和震惊。很多都是看着活着的时候一点点杀掉。不过因为看到有镜头的切换,心里还是知道应该是假的。只是用尸体和活人之间做切换。最大的问题是没看到镜头切换。也就是说看着活着的人然后被勒死。溺死,割喉这些。就是个家用摄像机对着拍。就算是假的也不会一个人能被淹在水里那么久。被勒的头都断掉然后被割掉。所以怀疑很多的亚裔女子被拐买到国外以后或者留学过去的人失踪以后其实都成了这些影片的主角。被真的杀掉了。 11、榕树里面看的一个故事,讲一个医生,他的老婆跟那个医生的以前的同学有私情,被他发现了,他在家把他老婆杀了,带着他老婆的头去找他的同学,他事先给他同学喝了一点带麻醉剂的饮料,麻醉剂的量他放得很准,是那种被麻醉以后还有知觉,但是身体却完全动不了。然后那个人就活生生的看着自己被医生用小刀一点一点的把头给割下来了。最恐怖的是那个医生后来逃走的时候不小心掉进那个人家后院的井里了,身子卡在井底上不去了,他为了能呼吸,就踩在他老婆的头上,结果到了第二天有个小偷去那个人家偷东西,一看屋子里面有死人很害怕,就放了一把火把整个屋子给烧了,靠近后院的那堵墙倒下来正好压在井口上面,把井口盖住了,井里面的那些昆虫就把他的身体当作家了,都往他的耳朵,鼻子里面爬…… 12、一女子有野男人,跟野男人一块把自己老公在家的卫生间里劈成几百块,用塑料袋扎了许多袋冻冰柜里,每天拎一点出去扔。对外说自己老公失踪了。女人把自己小小的女儿弄死的方法是用一根皮管子插入她胃部,然后灌开水,外部看不出来死因。 13、 有个大学生认识几个朋友,这几个人请他出去喝酒,他玩得很尽兴,后来喝得不省人事。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盛满冰水的浴缸里,什么衣服也没穿,有人在浴室镜子上给他留话:报警,不然你会死。他当时还比较迷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报警了,警察来了之后在他背后腰上发现两条对称的伤口,大约九寸长——————他的一对肾都不见了,干这事的人很专业。 14、有个女工(工厂里面流水线上一般都有很多年轻女工),年纪大约十几岁吧,后来突然怀孕了,但是室友都不知道,可能肚子不是很大,又穿着工衣,很大那种,她平时也是很内向,沉默的那种人。有一天工友都上班去了,她请病假在宿舍睡觉,晚上室友回来后去冲凉,发现下水道堵住了,就拿个东西去钩,结果……钩上来一个刚生下来的婴儿,吓死了,赶紧去找保安,保安上来的时候她还在床上睡觉,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问她,她居然说不知道,后来被警察带走了………… 15、 以前看过报道的一个案件。好像东北的一个钢厂的职工,男的。搞婚外恋,但是后来和一个做小生意的第三者发生了纠纷,渐渐不合,但好像这个第三者不愿分手,这个男的就在一天晚上以欣赏夜景为名,把这个女的骗到厂区的那种很大的大概足有2,3层楼高的浓硫酸罐顶上,乘其不备把她推到里面了。后来放干罐子里面只剩几块很小的骨头了。后来警察找到这个男的,他承认了,最后判了死刑。那个文章里说要是这个男的不承认,这个男的就没法判刑。 16、录“我猜”的时候许慧欣说过一个就是在 .的一个大学里面一个女生晚上很晚回宿舍,为了不吵醒她的室友,她就摸黑洗漱,然后睡了,第二天早上她被人叫醒,发现房间里有很多的人,一个警察告诉她,她的室友在隔壁房间的床上被人大卸八块,墙上用血写了一排大字“你是不是很庆幸没有开灯”…… 17、 八几年时离婚不容易,一男人有了情人,所以就趁他老婆生病卧床时,半夜和情人偷偷用针将空气注入静脉,那老婆惨叫了很久,当时有邻居过去敲门,他说他老婆生病痛才叫……是早上才死去的,当时没人怀疑,尸体就停在厂里的一座新楼房里……后来工厂里有人去举报,公安局破了案,男人判了死刑,同谋的情人死缓。枪毙男人的时候,工厂每个科室都派了代表去看,说是打了一枪没死,人在沙地上乱窜,后来用一梭子子弹…… 18、 四川广元出过大案,轰动四周,就是一家开饭馆的,和殡仪馆的人有联系,专门割死者的肉来卖。真成人肉叉烧包了。据说他家的肉包子还真好吃。后来是怎么给发现的呢?就是有一个人的家属在火化前要求看看遗体,那个管理员死活不让,就让人家动了疑心,掀开布和衣服一看,大腿肉和 . 脯肉都没了…… 19、一个教授杀自己家的小保姆,把她眼睛蒙上绑在椅子上,然后拿尖竹棒在她手臂动脉上一戳,其实没有戳破,只是很疼。然后接一根细管子从她手臂上不断地缓缓流出温水来。这女的以为自己的动脉在不停流血,十分恐惧,一段时间以后心力衰竭而死。杀人于无形…… ...
夜,月朗星疏。 然而在古老的森林里,巨大的乔木树冠,犹如黑色的天鹅绒,密密地覆盖住整个世界。原本宁静的森林,突然喧嚣起来,无数已经栖息的鸦雀,被一个陌生人给惊扰,张皇失措地往天上飞起来。 这个闯入森林的人,是一个约摸二十五六的年轻人,脸上的近视眼镜,显示他是一个颇有学识的人。他满面血污,身上伤痕累累,左手捂着小腹,鲜血不住从指缝间涌出。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着,仿佛被迫踪的猎物,倏然脚一软,他摔倒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走出森林。 “我必须出去!”年轻人的右手抓紧了地面上的杂草,锯齿状的锋利草叶,割破了他的手指,年轻人浑然不觉,“我必须把这里的可怕事实揭露出来!我必须出去,家里还有人等着我……优良……” 年轻人再也没有动弹,就这样躺在森林的草地上。许久,一个俨然鬼魅的血红色身影,缓缓走近年轻人身旁。 这个血红色身影的相貌非常奇特,他的脸长长的,好像山羊一样,鼻子高耸直挺,上面是一双紫色而无神的双眸。他的表情也很古怪,血红的嘴唇离奇地张大,非笑似笑。最骇人的却是这个人的额头上,竟然长着两只角!他是人吗?不,根本就是传说中的罗刹恶鬼! 罗刹伸出一只脚,漫不经心地翻动着年轻人的尸体。突然,已经死掉的人,冷不防伸出一只胳膊,死死抓住了罗刹的脚! “是你!” 哇!一只乌鸦受惊,从漆黑的森林里冲向天空,遗落下几根羽毛,飘飘荡荡落下。 第一章 突然的来信 夏季的上海郊区,清早雾霭浓重,从一片白茫茫的水汽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小巧的人影。她个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穿着运动装,更加突出了纤瘦的身材。潮湿的水汽打湿了头发,黏在精致的面颊上。她的五官端正精巧,仿佛一个浑然天成的陶瓷娃娃。肌肤白皙细腻,宛如光滑的大理石,鼻子直挺细致,眼眸温柔多情,紧抿的薄薄嘴唇和眉梢上挑的眉毛,却显出她是一个性格刚毅的女性。 “优良,跑慢点,我都跟不上了!”女孩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一身运动服,气喘如牛。 名为叶优良的女孩子并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跑到一栋房子前才止步,双手扶着膝盖,不住喘气。 后面的男子过了半晌才追上叶优良,一边大声呼吸一边说道:“优良啊,你不是说身子弱,怎么跑得比我还快!” 叶优良微笑说道:“肖之若,我哪像你,自从读大学以后就不肯运动。因为我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所以才会拼命锻炼,这一年下来,效果可真好,哮喘病不发了,也不会时常犯头昏了。” 肖之若叹道:“离开了男人的女人,真是坚强独立啊!” 这句话说完,叶优良脸色陡然大变,喝道:“你不要说下去了!” 肖之若倏然一怔,便明白自己不小心触及了叶优良的心病,低低地道歉:“对不起,我是无意的。” “我明白。”叶优良低沉地说道,她心情并不好,但是总不能因此而低落吧! 进了房子,叶优良从信箱里拿出了牛奶和信函,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信函。这里是她在乡下休养的地方,极少人晓得地址,除了一些商业信函和账单外,没有其他信件。然而今天在这些信函里面,夹着一封颜色与众不同的信件,似乎是因为时间久远,导致颜色褪去。叶优良好奇地抽出这封信,瞄了一眼,倏然愣住。 “咣当!”叶优良手里的牛奶瓶失手落在地上。 肖之若好奇地看看信函,他瞥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看着熟悉的字迹,叶优良不禁泪水夺眶而出,她赶忙擦掉,拆打信函,掏出了信纸,慢慢读了起来:吾爱叶优良, 展信如晤! 受人之邀,我已于近日来到湘西小镇奈落,下榻于有间客栈,老板娘风骚貌美,小优良可不要吃醋啊!不日,我将展开科研调查,搜集当地特有之真菌。据传说,该镇有可怕传说。几十年前爆发大瘟疫,整个镇化为死城。直到文革期间,知青上山下乡,以伐木支援国家,才重新建立此镇。当然,此乃传闻,优良不必担忧。 珍! 附上一片当地的枫叶,很漂亮! 天放 2015年3月 落款是一年前的时间。 这个名叫叶天放的男子,便是叶优良的未婚夫,他是南京农业大学的研究生,暑假期间,说到某处调查菌类。谁料一去之后,便如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音讯。身为未婚妻的叶优良,焦急得不得了,旋即报警。然而似乎由于一些原因,这次叶天放乃是秘密行动,目的地没告诉任何人,即使对叶优良也只是含糊地透露去湖南而已。叶优良几乎崩溃,苦苦寻觅一年,毫无音讯,叶天放可能真的如警方所说,已经在某个深山老林里遇难。叶优良伤心欲绝,但随着时间地推移,有青梅竹马的相伴,她开始慢慢地学着遗忘此事,哪知刚刚有些淡忘,就来了一封旧信,能不让叶优良激动吗? 叶优良盯着信封,原本因为哮喘而苍白的面颊扬起一团红晕,突然兴奋地叫起来:“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你看,你看,寄信的邮戳是最近一段日子!” 肖之若断然喝道:“叶优良,你冷静一下。虽然寄信的日子是最近的时间,但是内容却是一年前写的。假若叶天放真的要报平安,应该新写一封信才对。这封信,极有可能是什么人替他寄过来的,或者是被耽搁在邮局,过了一年才寄过来。” 叶优良颓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刚刚生起的一丝希望,就让肖之若给残酷地破灭了。肖之若搂着叶优良的肩膀,安慰道:“优良,你应该明白,天放是那么爱你,即使两条腿都断了,他爬也会爬回来的。可是都近一年了,他还没有出现,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已经不幸罹难了。” “我明白。”叶优良喃喃自语,突然伸手抓紧肖之若的肩膀,说道,“我们去那里找找,现在地址也知道了,不论天放是死是活,我都要过去看看。之若,你一定会陪我过去的吧!” 肖之若勉强点点头。他与叶优良、叶天放从小一起长大,三个人中,年纪最小。叶天放是叶家的养子,叶优良没有血缘的哥哥。叶优良从小就身体不好,叶天放有义务照顾她。于是长大以后,两人顺理成章订婚。父母决定的婚姻,很多都是不幸福的,幸好叶优良一直喜欢这个哥哥。然而叶优良没有注意到,隔壁那个老是跟在屁股后面的小鬼,已经成长为有着炽热目光的青年了。之前他一直默默地守候叶优良,等到叶天放出事,他突然发现自己有机会了。然而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又叫一份莫名其妙的信函打破。 第二章 无面的奈落镇 天黑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奈落镇外围的盘山公路上,远远向下鸟瞰,已经能够欣赏到小镇繁华的风情了。 “奈落,是梵语地狱的意思,翻译过来,也就是地狱镇。为什么一个小镇,会取这么不吉利的名字呢?”优良好奇地自言自语。 镇子的入口处,有一块巨大的牌坊耸立在两个人面前,上面不住闪烁着荧光字:三途川!三途川是从人间进入冥界的必经之路。河岸是一大片花圃,种植了无数如火焰般燃烧的鲜红花朵,在红色的灯光照耀下,仿佛铺就了一层血的地毯。 进入奈落镇,有一个规矩,奈落镇是地狱之镇,步入奈落镇的人,都不是活人,所以不能以真面目见人。每一个来到奈落镇的人,必须戴上一个面具。他们入乡随俗,于是各自开始选取了面具,戴在面孔上,感觉不可思议。 肖之若是夜叉,佛教传说八部众里面美貌健壮的青年。叶优良是乾闼婆,只要吸食香气就可存活的神人,是体态美丽的女子。戴上了面具,他们一起前往叶天放所说的宾馆,走在路上,来来往往的都是戴着面具的游客,或面目狰狞或貌美如花,不一而足。走到有间客栈,这不过是当地一家小规模的店面。 老板娘脸上戴着一个蝴蝶型的面具,只是遮住了眼眶部分,却露出了大部分的面颊,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小嘴,可以看得出,面具后的人是个相貌极美的女子。 叶优良住在203,隔壁就是肖之若,呼唤颇为方便。老板娘看叶优良是一个女孩子,就帮她收拾好了行李。叶优良突然问道:“老板娘,你记不记得,一年前,有一个名叫叶天放的青年住在这里过?” 老板娘露出迷惑的神情,摇摇头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才来不久,一年前住着什么客人,我并不清楚。不过你们可以去派出所了解一下,或许保存着记录。” “那前一任老板娘呢?” “她啊,”老板娘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姐姐去世了。所以我继承了这家旅馆。” 叶优良大失所望,明明是这家宾馆,怎么老板娘换了呢? “对了,老板娘,你戴着的面具是什么?” 老板娘狡黠地一笑:“阿修罗,天龙八部中的阿修罗,传说阿修罗这个部族的人,男的勇猛却相貌极丑,女的却非常美l” 叶优良先洗了一个澡,她跑到阳台上冲旁边喊:“肖之若,过来一起研究!” 片刻,肖之若进来,一起坐在床上,仔细研究整个事件,叶优良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下。肖之若分析:“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寻常。首先,天放为何行踪如此诡秘,连你也不肯透露,此事一定非常重大而且保密。第二,他在信上说是受人邀请,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的熟人,至少是可以信任的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天放的失踪,我们曾经怀疑是遇难。但我看这里的山势并不险要,而且叶天放又不是那种书呆子,他可是常年参与野外考察,体格健壮、经验丰富、能力出众,绝对不可能是遇难。联系刚才的分析,我以为,他是因为那个隐秘的事情,而被灭口了!” 叶优良倏然一震,张口结舌,却不知道说什么。假如真的如肖之若分析的那样,为何叶天放会不明智地卷入这种危险的事情里面?家里毕竟还留着一个苦苦等待的未婚妻! 叶优良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好吧,我们明天先去派出所查查看。”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去当地的派出所,临走之时,老板娘突然警告道:“等等,假如你们出去的话,看到一群奇怪的家伙,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们f” “一群奇怪的家伙?”优良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听从了老板娘的话。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和蔼警察,整个镇子上,唯独就警察没有戴面具,大概是为了防备坏人冒充吧。听到他们的请求后,回答说:“确实如此,由于我们镇子是一个偏远的地区,为了防止犯罪分子混入,对来往的人员都有严格的登记制度。假如你们所说的那个叶天放真的来过这里,那么肯定会留下记录。他是哪天过来的?” 叶优良给他看信函上的落款时间,警察点点头道:“稍等一下,我去档案室查询看看。” 过了会儿警察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份卷宗,面色诧异,说道:“找不到。” 叶优良失声问道:“他没来过吗?” 警察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他翻开卷宗,里面的档案,被人撕走了一部分,只留下页面的残角。警察说道:“只有那几天的档案失踪不见了,是有人故意销毁了。而且存在电脑里面的档案,也同样没有发现。奇怪I” 叶优良和肖之若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叶天放果真卷入了一场奇异的事件中,而且这个人甚至在警察内部也极有势力! 叶优良叹口气,对肖之若说道:“既然没有什么结果,那么我们先回去,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 他们正要离开的时候,那个警察突然招呼他们:“稍等一下,这是我的名片,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张文斌。”叶优良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谢谢,有事情会来找你的。” “不客气,保护公民的安全,是警察的职责。” 派出所距离有间客栈不远,两人一边走回去,一边商量事情,肖之若说道:“既然无法从警方那里得到什么信息,不如我们试试看从信函上找线索吧!” 叶优良并不擅长逻辑推理,这些都交给肖之若思考,她则是不停地从侧面提问:“信函?我们可以找到什么信息?” 肖之若说道:“叶天放写给你的信件,整整推迟了一年才寄过来。这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在邮局耽搁了,第二是有人现在才寄出来。假如是第一种情况,我觉得不太可能,因为真的是在邮局耽搁的话,按照他们的制度,恐怕老早被废弃销毁了。所以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那么,为什么这个人要到如今才寄信呢?我怀疑,他是出于某种目的而寄过来的!” 叶优良问道“什么目的?” 肖之若摇摇头,摊手说道:“假若我知道,我就是那个人了。不过既然我们过来,他也一定会有所反应,等着吧l” 路上,叶优良和肖之若忽然看到很多奇怪的人,他们身穿着白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犹如美国历史上的三K党装束。其中一个人站在 高台上,手中捏着一朵如烈火般绽放的鲜花,放 声说道:“愿我们永享极乐!” “永享极乐!”底下的人一起颂道。 高台上的人随即将花瓣散向众人,随后这 些人鱼贯而出,转眼消失得干干净净。真的和老 板娘说的一样,是一帮奇怪的人。 肖之若陪着叶优良回到宾馆,老板娘在前 台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那帮奇怪的人?” “看到了。他们好像是宗教团体,但是是什 么奇怪的宗教?既不像佛教,也不像基督教。”优 良咨询老板娘。 老板娘解释道:“他们啊,自称为极乐教,崇 拜到达地狱彼岸的接应彼岸花,是佛教的分支 之一。但是当地的佛教团体不肯承认他们,认为 他们只是盗取了部分佛教教义的非法团体。由 于他们行踪诡秘,向来不露出面目,所以真正的 教徒是什么人,谁都不知道。而且也没有什么恶 行,暂时还在镇上传教!” 原来如此。叶优良点点头,和肖之若一起回 到房间,这时肖之若摸摸叶优良的脑袋,说道: “优良,你先回去休息,我去图书馆找些资料,或 许对于我们有用。” 叶优良一怔,说道:“好的。” 她回到卧室里面,睡在床上,过了片刻—— “叮铃铃……” 忽然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起,叶优良吓了 一跳,转过身盯着电话机。叶优良迟疑一下,终 于伸手过去拿起电话,小心翼翼地答应:“喂 ……¨ ”你会死!“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仿佛直接是从地狱里面传过来,声嘶力竭地诅 咒:”你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你会死掉,尸体在 泥土里面烂掉f“ 阴森的笑声似乎在臭水沟里面浸泡了几万 年,有一股恶心的刺激感觉,叶优良慌乱地丢下 话筒,笑声戛然而止。 叶优良呆呆地坐在床沿,心里越想越怕,不 知不觉间日头落下,直到肖之若回来。他敲门进 入,愕然地握住叶优良的双臂叫道:”叶优良,怎么啦?你的脸色好白!“ 叶优良过了一会儿喘过气来,惊魂未定地吞吞口水,说道:”有人威胁我,警告我们离开这里,停止调查!“ 肖之若眉头一皱,说道:”果然,我们的调查终于惊动了某些人。优良,我在图书馆内,找到了一些资料,这里发生过非常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事情?“叶优良的眉毛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瘟疫!“ 肖之若掏出U盘,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将数据输入,从里面弹出一张张扫描的报纸,上面文字竖排,都是繁体,显然是相当老的资料了,在说一个相当可怕的事情。 ”六十多年前,也就是一九四八年的时候,在这个小镇上了,爆发了一场可怕的瘟疫!一夜之间,整个小镇两千多口人,全部丧命。只有几个在外地采购物资和读书的小镇居民躲过了一劫。最初,该镇以秦姓人为主,所以名为秦家寨。然而就在这场可怕的瘟疫之后,镇子就被外人命名为奈落镇了!“ 肖之若缓缓叙述道:”单单是一场瘟疫,这并不稀奇,在那个卫生设施不发达的时代,因为鼠疫、霍乱等疾病导致灭门的事情并不罕见。真正怪异的,则是之后《大公报》记者调查之后得出的难以置信的真相!“ 叶优良问道:”什么真相?“ ”当初《大公报》记者听说了瘟疫灭绝事件之后,前来采访,他本来打算借此抨击国民政府只顾内战,不管民生的事实,但是经过调查,却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真相——原来,秦家寨的镇民们,居然信奉邪教,而且他们的瘟疫,也极有可能与邪教的牺牲仪式有关!而这个邪教,就被命名为极乐教!“ 叶优良倒是不以为然,因为这些邪教的残酷真相,她也听得多了,于是问道:”那么是否与天放的失踪有关呢?“ 肖之若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就难说了,毕竟一个菌类学者,几乎和瘟疫扯不上千系。但是那个《大公报》记者临死前说的话,就比较奇怪了。“ 叶优良好奇地问道:”他死了?被人谋杀的吗?“ ”不错,但是这个记者曾经是中统特工,受过严格的特工训练,他当时没有死,挣扎着跑到警察局,说完一句话才死掉。而那句话,便是‘曼珠沙华’!“ ”彼岸花?“ 叶优良一声尖叫。 曼珠沙华,语出梵语”摩诃曼珠沙华“,原意为天上之花。但此花只盛开在冥界奈落河边,吸食了死人之血,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了从黄泉路到奈何桥边,远远望去犹如血色的地毯。传说彼岸花拥有奇特的魔力,灵魂渡过奈何桥,便忘记生前的所有痛苦烦恼,将一切遗留在彼岸,往生者就在花的指引下通往冥界,是以又名彼岸花。 地狱之花,竟忽然闪现,里面蕴藏着什么奥秘呢?而崇拜彼岸花的极乐教,又与此有什么关系呢? 第三章 罗刹鬼的偷袭 入夜,叶优良沉沉睡着了,忽然觉得胸口闷得慌,额头冷汗淋漓,禁不住张开眼帘,却是一片红色的袍子对着叶优良,觉察到叶优良的惊醒,他缓缓转过身,正面青白相间,唇色血红,獠牙毕露,相貌狰狞! 罗刹鬼! 叶优良倏然受惊,只觉得顿时血液倒涌,意识陷入不可拔出的地步。明明应掀开被子逃之天天,然而整个身子犹如浸在冰水里僵住了,死死盯着罗刹鬼,紧张的恐惧情绪,立即导致哮喘病发作。叶优良急促地呼吸着,感到喘不过气来,身子软软地瘫在床上。 ”优良!“ 外面有人大叫一声,破门而入,却是只穿着睡衣的肖之若闯了进来。罗刹鬼旋即转身从二楼跳下去,轻轻跳到草地上,远远逃开。 追上去?肖之若一咬牙,还是先为叶优良拿来了哮喘喷剂,然后说道:”优良,你呆在这里,我追上去!“ 肖之若也跟着跳下阳台,落在草地上,居然摔了个四仰八叉,不痛不痒,拍拍衣服追将上去! 有间客栈本座落在荒凉之地,此刻夜深人静,街道上没半个人影,只有那一前一后两个红色和白色的身影,渐渐地相隔不远,罗刹鬼猛然跳到一丛灌木里,肖之若急忙拨开转入,那罗刹鬼已经越逃越远了。 突然,一个头上戴着小白兔面具的人蹿了出来,手中握着一块木板,冷不防就对着罗刹鬼砸过去。那罗刹鬼猝然不防,顿时胸口被重重抽了一下,犹如疾驰的卡车撞上了一堵墙,罗刹鬼猛然往后,重重地倒下。 肖之若放慢脚步,他不知道这个戴小白兔面具的人,是敌是友。 小白兔面具丢下木板,弯腰就去扯罗刹鬼的面具。倏然,那罗刹鬼挥拳砸到小白兔的脸上,后者顿时捂着脸倒了下去。这时罗刹鬼乘势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开。 肖之若迟疑了一下,放弃追逐罗刹鬼,将小白兔面具扶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还好,死不了。“ 那个小白兔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饱经沧桑的中年人的胖脸,上嘴唇蓄着两撇小胡子,成熟中带着威严,只是鼻子上多了一个拳头印子,那是刚才罗刹鬼打的。 肖之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追他7“ 那人哈哈笑了一下说道:”我等了好几个晚上,总算等他出来了,不过想不到还是叫他给跑了。咦,你们来做什么,居然叫他给盯上了?“ 肖之若一呆,想想看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回答说道:”我是来寻找一位失踪朋友的。他一年前在这里失踪,然而我们却在前几天收到了他的信!“ 那人摸摸脑袋,说道:”这件事情倒是挺蹊跷的,其中必然有阴谋。这里夜黑风冷,呆着也不舒服,不如找个安稳一点的地方,我们细谈一下。“ ”也好,我住宿的旅店就在附近。“ 两人返回有间客栈,老板娘正打着瞌睡守在前台,发现肖之若从大门进来吃了一惊,问道:”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出去呢?“ 肖之若微笑不语,倒是那人哈哈大笑:”老板娘,是否想我啊!“ 老板娘娇媚的脸上顿时扬起笑容,迎上前来说道:”哎呀,宁所长怎么专程来到我这个小店,实在让我受宠若惊。来来,先坐坐,我去泡茶。“ ”原来你认识老板娘啊!难道你是当地人?“ ”我和老板娘很熟,不过并非当地人。“ 肖之若从楼上的房间带来了叶优良,向那人介绍说:”这位是叶优良小姐,我们正在寻找的就是她的未婚夫。“ ”你好I“ 叶优良疑惑地向那人伸手。暗想他是什么人,怎么和肖之若在一起。 那人眼睛一亮,握住叶优良的小手,笑道:”哈哈,美丽的小姐,与你见面真是荣幸。你好,我叫宁全华。“ 宁全华自我介绍,原来他竟是奈落镇上面县政府的官员,专门在此调研。叶优良莫名其妙,问道:”你调研什么,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在寻找一个失踪朋友?“ 宁所长摇摇头,说道:”不是一个,而是许多个! “许多个?” 叶优良和肖之若都吃了一惊。 宁所长说道:“奈落镇是一个著名的旅游镇,每年有几十万人次的游览量。这些年来,每到八月以后,就不断地有人前来报案,说他们的家人或者朋友去奈落镇之后便杏无音信。刚开始我们只是当作普通的案件处理,或是私奔,或是畏罪潜逃,甚至自杀。但是时间长了,便发现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案件,而是连环绑架案件!从”文革“末期开始算起,几十年内,竟然不下数百人在此神秘失踪!” 叶优良恼火地问道:“既然有这么多人失踪,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公开展开调查,而非要这般偷偷摸摸地进行呢?” 宁所长无奈地摇摇头回答:“奈落镇兴起于文革末期,是一个四万人口的小城镇,原本是以伐木为业。自从环保观念深入人心之后,镇子最初的营生从伐木转变为旅游,每年约有百万游客来奈落镇。他们不仅仅是奈落镇四万居民的衣食父母,更是为周边五镇八乡二十万人带来了除种地以外唯一的收入。一旦公布本镇发生离奇失踪案,预料游客会锐减八成,半年之内无法恢复元气,本镇居民收入减半,周边乡镇甚至连柴米钱都是问题!你且说说看,这二十多万人的营生重不重要?我们也得为他们考虑啊!所以只能秘密地展开调查!” 许久,叶优良结结巴巴说道:“那……那,总不能坐视他人性命危险于不顾吧?” 宁所长微笑道:“我们虽然反对大规模人海战术式排查,但是暗地里的调查却是没有问题,正好你们也在调查,不如我们一起合作吧,我人手不足。” 肖之若说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和奈落镇的警察们一起合作?” “他们不可信!”宁所长面色沉静地说道:“你以为,我是第一个前来调查的人员吗?我的前几任,都遭遇了离奇的意外事故,这使我不得不小心行事。白天我是一个花天酒地的腐败官员,晚上才是侦查时间。这个镇子的人,从里到外,都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渗透了,我不能信任任何一个人l” 叶优良倏然想到,他们就是向警方请教之后,才遭遇到威胁和偷袭的。 肖之若问道:“你调查了多久,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宁所长说道:“我怀疑这些人员的失踪是与邪教的某种祭祀仪式有关!” 肖之若微笑道:“英雄所见略同,你想的和我一样,只是我了解的信息不多,不如你全面,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调查结果。” 宁所长说道:“我差不多调查了半年多时间,基本上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古时候,当地土著是信奉一种原始宗教。这种宗教里面有血腥的人祭,就是以活人为祭品,奉献给邪神。不过由于土著们从来不离开森林,倒也和外人相安无事。直到一百五十多年前,太平天国西征的军队溃败,统帅秦日刚的一部分族人,为了躲避清兵的追杀,逃到了此地。凭借先进的火器和钢刀,他们屠尽当地还处于荒蛮时代的土著入,占地为王,隐居起来,依靠药材和木材为生,居然也躲开了与太平天国一同毁灭的命运。令人奇怪的是,虽然他们是杀害土著人的凶手,可是他们也居然改信了邪教!” “什么!”肖之若一惊,素来只有落后民族信仰先进民族的文化,怎么反过来了呢7 “很奇怪,但是确实如此。”宁所长看出了肖之若的疑惑,继续说道:“根据民国年间一位民俗学者调查留下的只言片语记载,这些邪教的祭祀意思,其实是一种类似狂欢节的活动。信徒割开了人祭的肚子,将内脏掏出来,鲜血流满地,人们围着唱歌跳舞,仿佛吸食了毒品一样。不过这里的气候并不适合罂粟生长,也没鸦片运输进来的迹象,应该是纯精神狂乱。不过秦家的后人,很快也遭到了灭顶之灾,一夜之间,被瘟疫全部杀死。这种瘟疫,也被人怀疑是和邪教的仪式有关,当然真相随着死人而埋进土里。‘ 他顿了顿说道:”虽然有少部分秦家的人活了下来,但是因为恐惧瘟疫,于是再也没有回到家乡,从此秦家寨就变成了骇人的奈落镇。直到1962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前夕,国家派遣知青上山下乡,于是就有一队南京各个大学的青年学生,来到当地支援国家建设。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砍伐森林里有数百年历史的林木,运抵山下。恐怕失踪案件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说到这里,宁所长的脸色黯然,叶优良心念一动,问道:”莫非,你也有认识的人在此失踪了?“ 宁所长点点头回答:”是的,我的一个同学,永远消失在了漆黑的森林里。虽然根据活着的人表示,她是受不了苦自己钻进森林的,然而我相信,这一定与邪教有关!“ 这个女同学,恐怕是他喜欢的对象吧! 他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文革结束之后,知青们本来都要回到自己的老家,但是有部分的人却自愿放弃机会,留在了这里,建设新的集镇,这就是奈落镇的来历。想不到几十年后,奈落镇依靠药材、木制品和旅游业,真的成了一个经济发达的繁荣小镇。那些当初建立小镇的大部分知青,差不多都成为镇子的核心人物,非常奇怪的是,他们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升迁,却都拒绝了,不禁叫人生疑。同时,每年都开始不断有人失踪。因此我推测,那些知青,呆在这里的时候,将可怕的邪教祭祀恢复了,那些失踪的人员,就是他们的祭品!“ 肖之若说道:”那岂不是非常危险?知青们掌握了整个镇子,我们不过是在如来佛手掌中的孙猴子啊!“ 宁所长叹道:”所以我只能秘密地调查,一年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罗刹鬼!我怀疑他与邪教有关,但是他行踪诡秘,抓不到把柄。直到今天,我又发现了他来袭击你们!可惜叫他跑掉了啊l“ 肖之若摇摇头,很好的机会,可惜错过了。 ”但是……“宁所长说道,”我有一个新的计划,假如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执行!“ 肖之若与叶优良一起叫道:”什么计划?“ 宁所长正色道:”就是死镇!以前秦家寨的旧址,发生瘟疫之后,就被废弃了,新的奈落镇在它一公里远的地方。死镇既偏僻又隐蔽,是做坏事的最好场所!假如他们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定是在那里!之前我因为一直是孤身一人,不方便前去,假如有你们的帮助,那么就好办多了。“ 肖之若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是个好主意,那么我们明天就出发,优良。“ 第六章 地狱之花 叶优良犹如堕落了无尽的深渊,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醒醒,醒醒!“ 叶优良张开眼睛,面前是张文斌焦急的面庞。幸好只是南柯一梦,叶优良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于是直起身子问道:”我……怎么啦?好可怕的梦。“ ”幸好我及时赶过来,不然你会中毒,陷入永恒的梦境。“张文斌捏起手里的一朵彼岸花,说道,”这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叶优良莫名其妙,问道:”这花怎么啦?“ ”这不是普通的彼岸花,这是冥界来的邪恶彼岸花,它有着特殊的魔力!“张文斌顿了顿说道,”这种花含有极强的兴奋剂,刺激人的神经,制造幻觉,假如提炼出来,是比海洛因还强的毒品。“ 叶优良一惊,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故意种植这些毒花?“ 张文斌仿佛吸食了毒花一样,兴奋地说道:”不错,由此我猜测,那些所谓的邪教徒,其实不过借着邪教的外衣,掩饰他们种植毒品的真相。而那些失踪的人员,则是无意中发现了毒品种植场所,才会被杀人灭口。“ 叶优良神色黯然,此刻她想到,叶天放作为菌类学者,到处跑来跑去调查,说不定也是因为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才招致失踪。 张文斌拉着叶优良问道:”你的身体还能走吗?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向市里的警方报案。镇上的警察系统,已经被他们渗透了。“ 张文斌熟悉路况,于是叶优良就跟着他往外走,希望尽量在天亮之前走出去。因为天亮之后,种植新型毒品的人们很容易发现他们的行踪。他们急速地在森林里穿梭,倏然,叶优良脚下一滑,被一个异物绊倒,摔倒在地。她低低地叫了一声,低下头看了一眼将她绊倒的东酉,发出响亮地喊叫:”死人,死人!“ 一具骸骨从落叶堆里面露出半个身子,蜷缩成一团。因为有个大男人在场,叶优良稍稍壮大了胆子。张文斌小心翼翼地蹲下,仔细查看骸骨,以他警察的专业知识分析道:”这具骸骨骨架宽大,显然是个男人;颅骨缝隙刚刚愈合,死前他才二十多岁。从风化程度看,这是一具一年前的骸骨,说不定就是失踪的遇害者之一,因为地点隐蔽,一直没有被人发现。看来是由于夏天雨水猛烈,把它给冲了出来。“ ”可怜的家伙。“叶优良摇摇头,她看着尸骨,突然发觉尸骨上有尚未腐烂的腈纶西装残片非常眼熟,顿时顾不得害怕和恶心,拉住尸骨的西装,往它口袋里掏去,摸出一只皮夹。皮革具有良好的抗腐蚀性,尽管埋在土里一年多,也不过表面沾了一层泥土而已。叶优良慌慌张张地拉开钱包,只瞥了一眼,立时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抹上了一层白霜。 张文斌一呆,不明白为什么叶优良会这般失措,他捡起那只钱包翻看,里面的夹层中,带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与叶优良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更加年轻。张文斌恍然大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节哀顺变。“ 这具尸骨,便是叶优良的未婚夫叶天放。 叶优良许久不说话,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来。半晌,她抹抹眼泪抽泣道:”我明白。我早有准备,但是——却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他的遗体。“ 张文斌说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要抓紧时间逃出去,不然你也会和他一样的下场。假如你无辜丧命,你的未婚夫即使在地下也会伤心的。来吧,跟我走。“ 叶优良外表柔弱,内心却非常刚强,她点点头,在张文斌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咦“的一声,又弯腰从尸骨的手心里挖出一团东西,捧在手心里,张文斌看过去,那是一簇白色的”小花“,每株长约一厘米,花茎有如头发丝般粗细,茎上有如米粒大小的一个白色花骨朵,花形如钟,每朵小花都有四个花瓣,却没有叶子和根。 叶优良瞪大眼睛自言自语:”没有根就生长,这是一种菌类。天放是研究菌类的,现在有东西长在他的尸骨里,一定与他有关!“ 张文斌感到一阵寒冷,长在尸骨上的菌类,听起来就不是好东西,这女孩居然还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来。不过眼前也顾不得了,他马上拉着叶优良离开。可还是迟了,这段时间内,那帮歹徒已经有了准备。一阵”汪汪“声传来,张文斌透过缝隙窥探,不禁脸色大变,暗叫不好!极乐教的信徒晓得在偌大的森林里面追寻两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他们牵来两头凶猛的狼犬。 叶优良和张文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逃跑。此刻离他们太近,难保不被立即发现,若是走远一些,或许尚且有逃脱的机会。不过走了片刻,两条腿终究不如四条腿,背后”汪汪“声大作,叶优良甚至来不及上树躲避,那恶犬就扑上来,抓住了叶优良。张文斌犹豫了一下,眼见手电筒光柱乱蹿,猜想那帮人倾刻便会追上来,于是狠下决心,转身离去。 那些极乐教的信徒由恶犬牵引,很快追到叶优良跟前。叶优良没有反抗,乖乖地坐在地上任他们带走。他们一起穿过彼岸花花圃。来到了一个古老的祭台前,那边站着一个人,身穿白色的长袍,脸上戴着木制的面具,两只眼睛露出来,盯着叶优良,低沉地说道:”捉来了?“ 未待信徒回答,叶优良突然叫道:”宁所长?“ 她身子徒然颤抖,这人把脸埋藏在面具底下辨别不出,但是声音无论如何是不会玫变的。 这个家伙,竟然是宁所长! 宁所长想不到居然被认出来了,索性一把扯掉面具,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我1“ 叶优良仇恨地盯着他,问道:”你故意以调查邪教的事情博得我们信任,究竟有什么目的?叶天放……是不是你害死的?“ 宁所长凑近叶优良说道:”每年都有很多人来此寻找他们失踪的朋友或者亲人,我们都会想办法打发走。但是你们要找的人比较特殊,所以我亲自出马,看看你们了解到什么情况,显然你们什么也不了解,那么我就没有什么顾虑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叶天放我没有伤砉过他一根手指。他失踪之后,我也一直在找他1“ 叶优良一呆,想不到叶天放不是宁所长他们一伙杀死的。她相信他说的都是真话。现在自己已经落到了他们手里,杀不杀是他们的事情,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哄骗她,那么叶天放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宁所长说道:”说实话,我根本没有骗过你,我确实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几年前我就开始调查,随着调查的深入,我逐渐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当我得知的事实足够威胁那些人的时候,他们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消灭我,二是接纳我l“ 结局不言而喻,自然是接纳了。 宁所长继续说道:”但是假如他们想杀我的话,必然会引起上面的注意,更加深入的调查将继续进行。因此他们不得不接纳我。我也由于一个人的关系,加入了他们当中。这个人,便是我心爱的女人。“ 但是宁所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另有隐衷,没有再说下去。叶优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凭他的聪明才智,宁所长最终在这个隐秘的团体中获得了主导权,反客为主。 宁所长挥挥手说道:”将她带下去,很快彼岸花就要盛开了,那时候正要用她的鲜血浇灌。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它是用青春的血液染红的……” 尾声 叶优良默默地收拾好行李,打算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在这里,她失去了所爱的人和爱她的人。 前来送行的只有尹玉曼,她开车送叶优良去火车站。临别之际,她絮絮叨叨说出了调查的发现:“宁所长和你男友叶天放是校友,前者以毒素为诱饵,邀请叶天放前来研究。叶天放找到了治疗冥蝶毒素的药物,就是你拿到的那种奇怪的菌类,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优昙婆罗花,又叫灵端花。这种菌类能够克制冥蝶,使其不敢接近。叶天放同时发现了宁所长他们的秘密,于是设法逃走,在路上被人杀死。” 过了一会儿,尹玉晏突然说道:“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什么事情?”叶优良淡淡地询问。 “杀害叶天放的凶手,我们已经查出来了,但是这个人你绝对想不到1” 叶优良一惊,问道:“谁?” “肖之若。” “他?”叶优良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经过对叶天放尸体的检验,发现在他的手里抓着一束纤维,残留少许汗毛,通过DNA检验,发现这居然是肖之若的l” 叶优良呆呆地站着,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为什么肖之若是杀害叶天放的凶手?假如他是真凶,为什么还会冒险跟自己前来调查,反倒是应该千方百计地阻止自己才对。 “还有,我们发现,其实张文斌也是被肖之若杀害的,然后他冒充罗刹鬼袭击你,却不料又被极乐教教徒袭击。他预谋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张文斌身上!” 想起从前那个老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叶优良突然意识到,肖之若对自己爱的实在太深了。尹玉曼又说道:“我们在叶天放遗物中的眼镜上,发现了一个超微型的GPS定位装置,而肖之若正好是电子工程硕士。因此我们猜测,是肖之若悄悄地装上它,然后跟踪叶天放来到了奈落镇。他一直在找机会,当发现叶天放落单的时候,就跟上去在黑森林杀了他。” 叶优良想起叶天放不在的那段时间,肖之若恰好也去“旅游度假”了。后来叶天放失踪以后,肖之若看到叶优良痛苦的模样,心里又在后悔,或许是为了赎罪,他主动陪叶优良来到湘西寻找叶天放。或许那封信也是肖之若寄出来的吧l 现在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即使真相揭露也毫无意义,因为当事人都死了。这对肖之若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从此他将永远被叶优良怀念,而不是怨恨。 叶优良坐上火车,抬头看看天,天很蓝,很干净。 ...
编者按:彼岸花开,看到了花开,幸福却远去,爱情不在于永远的承诺,而在于长相厮守,文笔清新,语句简洁,情节可以再细腻些。问候作者! 听说,人如果错过真爱,在黄泉的奈何桥上,就会看见彼岸花开。 ——题记 夕阳的倒影被池水摇曳得支离破碎,畔上的粉色桃花在风中簌簌下落,散落在她的身上,偶尔会有桃瓣拂过她的面庞,她便有些微熏地错觉,仿佛看见了他穿身蒹葭,在彼岸桃花丛中淡然的笑。 白衣飘然而至,却不是他的身影,只是为他送信的人,带来了他一句简短的话:他不会来了。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缠绕在空中,她的身微微一颤,手指微卷,艰难的应道,恩。转瞬,泪如裂帛撒下来,滴落池中,清脆的响声,轻荡起涟漪,扰乱了一池春水。 “惊羽,昨日你还说,要带我去看彼岸花的。” 爱情鬼故事 她喃喃自语,用手撩开池水,苦涩一笑。夕阳下,是她一个人落寞的身影。 木椟镇上,三生石前,她终没有牵起那条定情红线。 她没想到,再见到他,竟然是在他的婚礼上。 此时的她,换了名字,入了魍魉门派,没有人知道,曾经的她,去了那里。也没有人知道,当她在听到天下名人惊羽将娶冰心门下大弟子妍妍为妻时,那是一种怎样绝望的心情。她一个人,违反了门规,偷偷下山,只是为了最后看他一眼。 鹊桥仙境里,层出不穷的烟花,在天空不绽放,刺痛了她的双眼。她找了个位置,安静地坐下来,仔细观察着他。欢快的场面,热闹的人群,新郎与新娘站在人群中牵着手感谢着大家的道贺,整个画面,有种晃隔如世的感觉,在她的脑海里,变成了无声,凌乱了她的心。 恐怖故事 后来,她定定地站了起来,僵硬的面部表情露出了妩媚而妖艳的笑容,然后轻轻走至舞台中央跳起舞来。魍魉的舞,果然充满了诱惑,人群里不停来吹口哨的声音。只是他,站在不远的地方,一直低着头,对新娘子浅浅地笑。 她的舞步轻轻旋转至他的身边,将嘴贴近了他的耳边,轻声的问道:“惊羽,你可愿陪我去看彼岸花?” 他的身体立刻僵直起来,满脸的震惊,转而是一片忧伤,时间与经历已经让他学会了处事不惊的态度。 他轻声问道:“飞菲,是你么?” 她不说话,内心一片汹涌澎湃,嘴角划过一丝诡秘而绝望地笑,然后轻轻飞上天空,张开巨大的黑色翅膀,如同蚕般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周围的人瞬间惊慌起来,她听见人群中有人发出尖锐而恐慌的声音,却只是微微一笑。在这个无声的动作里,泪划过她的脸庞。 “为什么当我是冰心的时候,一心只想要延续你的生命,而当我是魍魉的时候,一心只想要取你的性命呢?” 空中,是巨大的毁灭性的爆炸声响。解体卷,从进入魍魉这个门派开始,她就在等着这一天,在施放邪术的一瞬间,让他与自己一起毁灭,让这一切,都如梦境般退去。 她终于,看见了彼岸花。 在朔方城奈何桥上,隔着浅浅的池水,彼岸,是红艳艳的彼岸花,如同火炎般一直延续到天的尽头。她仿佛看见了他身穿蒹葭,在繁花丛中轻盈地舞着剑,她想要唤出他的名字,可是刚要张口,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他的表情如此安详,幸福,她不忍心去惊扰到如此美的场景。彼岸那繁华似锦的彼岸花,让她泪流满面,忧伤得一塌糊涂。 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却发现她如何也走不到对岸,孟婆在一边叹气说:“姑娘,彼岸非此岸。”她便停住了脚步,她不傻,自然听得懂孟婆的弦外之音。 妍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边,望着一望无垠的彼岸花感叹:“原来彼岸花开,如此之美。” 她不出声,只是挤出一丝微笑,然后蹲下身子,低着头抱住双膝。这一刻的她,如同一位委屈的孩子,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有些无所谓而不轻易地问道。 妍妍勉强一笑:“不然呢?我在哪里?他心里,装着的,永远是那个敌对势力的女子。他的身体在一处,心却在另一处,我永远也得不到他。” 风从彼岸吹来,凌乱了两个人的发丝。 鬼故事 “他总是说,他欠她一个承诺,要带她看彼岸花。”妍妍无奈地说。 一瞬间,风也停了,她的心脏有种窒息的痛,时间仿佛停在了事实浮出水面的那一秒。 她终于控制不住,在黄泉的奈何桥上,放声大哭。 ...
“是上周星期六,就是我们玩完笔仙的第三天,半夜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醒了,当时我脑子十分清醒,完全不像是刚刚醒来,我是面朝墙睡觉的,总感觉背后发凉,我翻了一下身,就在那时,我看见一个人影就在我面前,理我不足20厘米,她是背对着我的,从身形和头发可以判断出是一个女人,不要问我为什么观察的这么清楚,因为当时我条件反射的观察了,然后就是脑子一片空白,我怕极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真的怕她突然转过来,她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真的没有时间概念了,她突然动了,没有回头,走向门口,一下子不见了。我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冒了一身汗,我当时不敢动,怕她回来,就那样等到了天亮,最可怕的是从那以后,我每天都会半夜惊醒,看见那个女人的背影,然后坚持到天亮,我真的要疯了。” “是做噩梦吧,你给毛毛说了么?” “我不知道,那么真实,不会是梦的,希望是梦吧,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别怕了,晚上我不睡了,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个女人,哦,是女鬼,看看她好看么” 说完我又觉得有些造次,吐吐舌头,包子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要相信科学啊” 他笑了,苦笑,我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焦虑和恐惧并没有减少。 其实我不比他勇敢,我真的怕了,或者说我相信了包子所说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讲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突然松了一口气,从那天笔折断以后我就有一种感觉,那不会是一个结束,我一直不知何时会有事情发生,真到有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所以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包子,但是我真的希望这是他的梦,我不敢想象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景,背对着包子,那那个女人的脸便是对着我的,她是在看着我么? 一下午都在考虑着可能发生的情况,包子大概也是,这几天的折磨让她显得无比的憔悴。 回到寝室,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准备一起假寐,等到那个“女鬼”出现。 一切都等着半夜揭晓吧,我放在枕边一把水果刀,算是壮胆,我真的怕了,怕我不小心睡着,醒来看见一张女人惨白的脸。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等待着,我一心想着晚上的遭遇,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我的心也越来越紧张,真个人都绷得紧紧的,我用被子蒙着头,当时我真的后悔了,我不敢面对那个真相。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对面包子的床有声音,我以为他要上厕所,又怕有什么发生,不敢掀起被子,我蒙着头小声喊道“包子,干嘛去?” 没有人回答我,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住了,我不知道干怎么办,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毛,还醒着么?” 无声,我的声音像是被黑夜吞噬,没有丝毫的回应。我听见脚步声在我的床下,走到不远停下了,我死死的捂住嘴巴,怕吓出声来,就这样,我僵持着,人的好奇心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当时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就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偷偷地移动手臂我住水果刀,另一只手,握住手电。 在被子里我就打开了手电,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各种念头挣扎着我猛地一下掀开了被子,用手电向前照去,一张人脸出现在我面前,深邃而又空洞的眼睛反射着手电的光线,我看到的不是女鬼,是包子。 我顿时松了口气,斜靠在墙上骂道“妈的,吓死我了,果然是骗我的。” 可是包子一动不动继续望着我,用手电的光线移动到他的脸上,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我身上蔓延,手电的光线直射在他的脸上,正常人遇到强光都会眯上眼睛,可是包子没有反应,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我试探的叫了一声“包子,别吓我,没事吧” 他没有回答我,就那么直直的盯着我看,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我意识到他出了什么问题,又不敢独自碰他,我缓慢的挨着墙像毛毛的床移动,可是包子始终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用那空洞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我,不知用了多久,10分钟,或者一个小时,我能够碰到毛毛的身体,那一段时间在我脑子里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像一个世纪一样长,我不敢看着包子的脸,闭着眼睛,用手摸到毛毛的腿,使劲的晃动。没有反应,毛毛的身体冰冷而僵硬,像尸体一样,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就在这时,包子动了,转过身僵硬的爬上了属于他的床,缓缓的躺下,闭上了眼睛。 我还是靠在那里,缩回手,用被子蒙住自己,抓着水果刀,等待着天亮。 时间过得是那么慢,我关掉了手电,寝室里静的那么可怕,我第一次那么的期盼着太阳升起来,感觉肩膀已经僵硬,死死抓住的被单都被我掌心的汗弄湿了。耳边偶尔有风声,蝉声,那些习以为常的声音却一次又一次的击打着我拿已经快要崩溃的神经,慢慢的不知何时我居然睡着了,今天我真的太累了。 清早,我是被包子和毛毛的洗漱声吵醒的,再醒来的那一瞬间,我看着窗外的光线,听着楼道里来往的声音,在确认不是在做梦后,我冒出了一个想法“我还活着” 我冲下床,一把抓住包子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吼道“你所谓的鬼呢,你***的就是想吓死我是吧” 包子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一脸的惊恐和委屈。 “昨天晚上,我真的又在半夜醒了,看见那个背影,背对着我,你们两个都睡着了,都没有反应,我***的还没怪你呢”包子显然是动怒了,这个从不骂人的孩子冲我吼道。、 我回头看着毛毛,期望他证明什么,可是毛说,他一晚上都没睡,倒是我俩睡得很熟,什么也没有发生,还劝我俩别那么紧张,肯定是做梦了。 到底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包子出现了幻觉,又或者是毛毛的幻觉。为什么同在一个寝室,同一个晚上,有三种不同的说法。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喊了包子和毛毛坐在桌前,向他们讲述了我昨晚的经历,他俩都表示不可能,我不知道该相信谁,因为我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我不知道是有人在说谎,又或者真的如同毛毛所说,我和包子太紧张了,都做了噩梦,我宁愿希望这是真的。 我先出了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在我出门的那一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他们两个人对着我露出了意思诡异的微笑,像是昨晚的那种,我一惊,再仔细看时,却又恢复了正常。 也许真的是我太紧张了吧。 ...
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说实话,其实刚开始我是不相信的,但是自从玩过那次笔仙之后,我就对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时候,有些事,不是你不信就不存在的,用一句话说就是不管你信不信,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就好像你认为我们生活在三维空间,其实我们是在四维空间一样。 我是一名大学生,因为无聊所以我们经常会到各大论坛,贴吧里去寻找新鲜的事情。 “你看,这个游戏怎么样?可以看到鬼,还可以预知未来,炫酷的很啊。” 说话的这位叫阿豪,是我的室友,我们经常在一起打游戏干嘛的,总之,我们就是死党。 “别逗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玄的事情,还鬼呢,要是有鬼,我就是神仙了。” 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搭理着阿豪。 “有没有兴趣试一试?我还没见过鬼呢,不知道长的好不好看,会不会像聂小倩一样?” 阿豪说着就满眼金光的看着我,我看着他的表情我知道是非玩不可了,他就是这么一个脾气,好奇心太强了。 于是,在上完晚自习之后,我们就照着网上的步骤准备了东西。白纸,铅笔,就这两样,然后纸上写上一些问题的答案,无非就是肯定的和否定的,还有一些数字,字母之类的。 “得,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吧。”我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阿豪在忙活的不亦乐乎。说实话,我对这个东西本来就不相信,只不过不好拨了阿豪的面子,就勉强陪他玩玩而已,但是我想不到的是,这次的游戏居然会真的看到鬼! 准备好东西之后,我们俩就对坐在桌子前,双手交叉,虚握着铅笔,然后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如果我们有缘,请到纸上相见。”这个咒语似的东西也是网上看来的,说实话我对网络的东西半信半疑的,压根就没对这个东西抱有希望。 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吧,周围寂静无比,因为我们特意选择了一个没人住的宿舍,为了衬托气氛,连灯都没开,点着一根白色的蜡烛,气氛一时显得有的诡异。就在我们俩念咒语念的口干舌燥的时候,突然,一股莫名的风不知道从哪里刮了过来,我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当时我就想,大夏天的没开空调怎么会这么冷呢? 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手里的笔突然动了!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握着那支笔一样! “阿豪,是不是你?”我颤抖的问着对面的阿豪。 “不是,我没动啊。”阿豪此时额头都冒出了汗珠了,我看得出他不是在撒谎。 这时候,我们俩都紧张的看着那个自己在晃悠的笔,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气氛笼罩着我们。 “可能是笔仙来了,我试着问他几个问题吧,反正都玩了,索性就玩到底吧。” 我看着阿豪,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东西有多玄妙。 “笔仙,笔仙,请问今年我能不能交到女朋友?”阿豪问了这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 谁知道手里的笔不知不觉的慢慢的往“是”这个字上移动,然后就绕着这个字在不停的旋转。看着这奇异的一幕,我震惊的说不出话,这时候一个念头涌上我的脑袋,我完全把网上说的禁忌忘到了脑后,我问了一个问题。 “笔仙,笔仙,请问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阿豪也是紧张的看着手里的笔,可以看出他的心里同样也有这么个疑问。 这时候,原本在旋转的笔突然停止不动了,就好像愣在了那里。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的阴冷起来。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我和阿豪此时对坐着谁都没有说话,准确的说我们俩谁都不敢出声。 突然,手里的笔开始疯狂的转了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把纸都画破了,还是不停止。 “阿豪,我坚持不住了,怎么回事?”我紧张的看着阿豪 对面的阿豪好像手被弄的有点痛了,赶忙撒开了握着笔的手。这时候,我猛然想起来,网上说完笔仙除非是送走了,要不然是不能松手的,否则就会出事。 此时,诡异的一幕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和阿豪都松开了手,但是桌子上的铅笔还在那里不停的旋转着。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那支铅笔的声音,还有我和阿豪沉重的呼吸声,此时的场面就算不信鬼神的人,恐怕也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阿豪,快跑,看来真的有鬼!”我实在是不想再呆在这里了,于是就拽着阿豪的手就往外跑。 当我跑出房间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干嘛的,我回头看了看那只铅笔。恐怖的一幕差点把我吓的瘫痪,我看到一只苍白的手,此刻正握着那支铅笔,在不停的画着!而那支手的后面空无一物,就那么凌空的出现一只手! 后来,我和阿豪不知道怎么跑出去的,回到宿舍的我们还是胆战心惊的,似乎感觉这件事情并没有就这么过去了,几天后发生的事情,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 自从那次玩笔仙见到鬼之后的几天里,我和阿豪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总是感觉背后莫名奇妙的发冷,要不然就是走夜路的时候,老是感觉背后有人跟着我们。更加恐怖的是,我和阿豪都出意外了!先是阿豪在出门的时候,被一辆不知道从那里开出来的汽车撞到了,左腿骨折,然后就是我在洗澡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摔倒了,右腿骨折!我们俩都清晰的记得当时是没人的,那辆撞阿豪的汽车就好像是从空气中出现一样,毫无预兆!而推我的那个人更是诡异,我明明记得当时澡堂里就我一个人!!! 从那件事情过去,我们俩就回了趟老家,到一座庙里求了一个平安符戴在脖子上,说来也奇怪,从我们在庙里回来之后,怪事就戛然而止了。 如果现在有人问我“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我相信!”! ...
老王这人老实憨厚,之前在很多公司当过保安,现在岁数渐渐大了,那些老板便给他安排了一件看似轻松的差事——打扫太平间。到了老王这年纪,很多时候也不会顾忌那么多,只要日子过得安稳充实,工作的性质是什么并没那么重要。 医院的院长是个外表冷酷的中年男子,说话总是透着一种诡异,让人挺不舒服的。他从不走出办公室,也不让人进去找他,在外面敲门都会让他莫名的大发雷霆,的确是个不可理喻的怪人。这次很例外,院长为了个老王居然走出了办公室,语重心长的对他说,“老王啊,这工作很难,你确定你能胜任吗?”还不等老王接过话,院长便转过身,自言自语的往回走“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跟死人打交道也愿意。”老王自然是不会计较这些的,他十分珍惜每一个来之不易的工作,有一份工作就有了一份活着的希望。他满脸堆笑的看向一旁围观的护士,她们支支吾吾的嘀咕着什么,很快就散开了。 与老王交接工作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她把笔记本和笔递给老王,吩咐这里面的内容是每天必须完成的事宜,完成一项就要打一次勾,老王大致看了一下,无非是太平间1-3号房的打扫流程。女孩似乎对于离开这里显得很不情愿,就像把太平间当成了家一样,对于同龄人而言,这里是禁忌,任何人都无法理解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会选择在太平间从事如此令人后背发凉的事儿。老王把女孩的犹豫看成了对自己的不放心,他努力解释自己会好好管理这里的一切,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云云,然而,女孩只是轻蔑的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走廊里,清脆的高跟鞋打乱了老王的信誓旦旦。说实话,老王此刻心里也没底,毕竟医院是个阴气很重的地方,更何况是在太平间,这一呆下去,就是一晚一晚的事。 夜很快就黑下来了,医院的走廊每到这个时候,神秘就会被分割成两端,一头是黑暗,另一头是梦境。老王无法想象自己是怎么平静下来的,好在自己买了瓶二锅头,喝一小杯能壮胆,这滋味下去了是钻心的火辣,他敞开衣襟,一丝丝凉意爬了进来,老王又从饭盒里抓起牛肉,吃的那个爽快哟,他吃着吃着,突然想到差不多得查房了,擦了擦嘴,摇晃晃的朝柜子那走去,取出那笔记本,定睛一看,诶,莫不是自己酒喝多了,之前的表格字迹全没了,一页页的空白。他揉揉眼睛,依然是这样,他心里直犯嘀咕,喝酒太误事,多半是把本子给忘了哪里了。他放下笔记本,又去找笔,想写点日记,老王这人除了爱喝酒还喜欢每天写点日记,这爱好实在有趣的很。可是,他怎么找,那只支笔如同长了翅膀,就是看不见了。 老王隐约感觉这屋子里还有个人,很明显,他听到了微弱的呼吸声,不由警觉的回头望去,一个黑影捧着一只笔站在他的身后,没错,就是他要找的那支笔!这个黑影低着头,实在看不清他的面目,老王拿过笔,战战兢兢地看向黑影坐在一边,此刻,双方似在对峙,过了一会,黑影说话了,大约是个甜美的女声,“你知道这笔的来历吗?”老王酒醒了差不多,冷静的看着黑衣女子,又看着自己手中的笔,摇摇头。女子继续说道,“这笔有灵性,能唤出你的灵媒,不过,一旦签下契约,你们俩谁也离不开谁了。”灵媒?这是什么鬼东西?老王自觉这不是在电影里,也并非做梦,他用力的捏了捏脸蛋,妈的,好疼!他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直觉告诉他白天的女孩就是这位黑衣女子,可是这笔……黑衣女子似乎看出了老王心思,抬起头,捋了捋头发,果然,真的是她。她笑着,却手舞足蹈的做着诡异的动作,像是远古的巫术施法,惊异的事情发生了,笔居然跳起了舞,在老王手掌飞跃向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的直立于书桌,盒饭被它挤在了地上,二锅头也碎了,老王心疼的看着地面却不敢抱怨什么。 那女孩若有所思的看向那笔,口里念念有词,随后一声低吟,笔尖轻触桌面,‘嗤嗤’的刺耳声伴随一道银色的亮光使老王呆立在原地,刚才掉落地上的饭盒与二锅头完好无缺的回到了桌上,而且肉和酒,好像还多了一些,太不可思议了,老王跪在女孩面前不停喊着活菩萨。女孩冷冷的说,“你以后就是笔的主人了,作为契约的等价交换,它需要你去为我们做一件事。”老王早已奉他们为神明,哪怕一万件自然也是答应的,连忙点头,恨不得立刻就办。“这事不难,你现在就去把院长请到这儿来,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女孩的话依旧冷冷的,仿佛太平间里阴森森的冷气。老王拿着手电筒就跑出去了,这么个点院长肯定回去了,那该怎么去找呢?老王才来这没多久,除了院长和女孩谁也不认识,这事虽说不难,但是连院长地址都不知道的老王真不知道该去问谁了。他慢悠悠的来到院长办公室,看着门外请勿打扰的贴纸使得老王想要离开,“谁?”屋内突然的一声询问,让老王吓得尿都快要出来,院长居然没回家?“我是老王啊,是这样的,我买了点牛肉和一瓶二锅头,想陪院长聊聊。”老王大着胆子扯着谎,只听得屋内一阵忙乱的脚步声,门开了,院长用他那严肃的表情审视着眼前畏畏缩缩的老王,随后径直的朝一楼太平间走去,一路上,只听得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还有杂乱的脚步。 路是那么的长,起码在夜晚,如同穿越了一个世纪。老王鼓足勇气推开门,桌上热腾腾的的牛肉,还有那未开封的二锅头,两个杯子在桌上安静的躺着,刚才的两位不速之客似乎离开多时了。院长也不讲究什么客气礼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拿起牛肉大口的品味起来,正打算拿着杯子倒酒时,眼珠子绽得老大,盯向一个地方,傻傻的说不出话,老王想过去帮扶,却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眼睁睁看着院长被禁锢在椅子上,身旁站着那黑衣少女,她大笑着,“怎么样?没想到我会回来找你吧?当年你让我生不如死,现在我会对你十倍奉还!”原来,院长与这女孩本是师生关系,不想一次单独教学院长兽性大发强暴了她,这使得女孩不堪重负而自杀,内心对医院的喜爱使得她留在了太平间多年,很多护士晚上都不愿意到那里去,因为总能看见她飘之不去的倩影,这也便是院长迟迟不愿出门、将自己关在办公室的原因。可为何这一次会跟着老王去太平间,这里是由于愧疚还是爱恋,就不得而知了。 老王依然还是太平间打扫卫生的老王,但是空空的笔记本旁边又多了一支笔。 ...
一 4月27日。今天是窝在寝室写论文的第三天。这三天都没有出过门。到了吃饭时间就搜刮寝室以前积累的外卖卡打电话。甚至,连寝室外面的走廊都很少踏出去。每次想着,今天一定要把论文写完,明天一定要出门走走,但是一天一天还是留在寝室里。为了那万恶的论文。 敲完一段结尾,我终于完成了一个章节。看了下电脑上的时钟,显示16:16。啊,那个人,她就要回来了。在一个礼拜前我们通过电话,她说今天的17点可以到学校。那么,只有我一个人的寝室将不再存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不安感,使我站起身,走到阳台处,我拉开蓝色的窗帘,瞬时下午还未消散的太阳光就洒进寝室,让我眼睛一时无法适应。 呐,只要今天写完论文,明天就可以在阳光下走走了吧。这是大四留在学校的我现在唯一的念想。 既然yoko快要到了,那我赶紧收拾收拾让她能好好住进来吧。Yoko和我是同寝室了四年的好友。大学这几年,都是和她一起吃饭上课,交情算是普通同学中不错的。大四大家都在外实习却也是好久不见了。我因为论文赶不及,工作又在实习了三个月后丢了,不得不只好先回学校准备毕业的事情。而yoko以及众多同学都还是在外工作,直到快要毕业的时间才回来的。Yoko在电话里很兴奋地说想要赶快见到我,和我分享工作中遇到的事,说着一定能和阿静聊上一个通宵说不完呢。呵,工作的地方有这么多的见闻么。不就是工作么。我也是工作过三个月的。只是,我暂时不用工作了。 叮咚。叮咚叮咚。 正在扫地的我被突如其来的铃声吵到。这时候的寝室楼还很冷清,我所在的13层寝室大部分还是空着,谁会来串门呢。我拿着扫把走近,门缝外嗖嗖的冷风直击我的脚踝。“谁。。谁呀?”我试探性问了一句。但是,没有人答。 我轻轻转动门把手,老旧的房门吱吱拗拗地缓慢打开,阴冷的走廊扑面一阵冷风。我裹了裹睡衣,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短袖短裤,露出细长胳膊腿的女生,戴着棒球帽,头低得深深的,看不清脸。虽是四月天,但是今年春寒短裤是绝对穿着冷的。咦,我没看错的话,她的衣服似乎都还有些潮湿的霉感。 “yoko?是yoko?”她这才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双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嗯。我可以进去了吗?” “啊,不好意思。”我侧身让开,她只提了简单的一个包,进来后,便把行李包放进她的柜子。然后,锁起来。咦,锁起来?这时,她侧眼看了下,然后走到阳台,把刚才拉开的窗帘重新关起来。转过身,我的眼睛又一时无法适应黑暗。眯起眼,看到她的背后细小的阳光有透进来,她摘下棒球帽,呆板的脸扯起嘴角, “呐,这样是不是更加舒服了呢?” 二 提前回到寝室的yoko完全透出一股寒冷的气质。完全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噪杂的女生。她默默坐在自己的书桌前。那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几次想继续敲击键盘又停下来。这样氛围的寝室实在做什么都觉得不妥。 “呐,yoko,你不是有很多工作的事情要和我说吗?”我决定挑起话题。她的身影感觉微微动了动。可是又如一座雕像坐在书桌前。话说yoko到底在做什么呢。因为书桌两边都有小小的书柜挡住视线。于是我只能站起身,抬起胳膊故意走到她身后。她空空的书桌上就摊开一本书,她在聚精会神地盯着。隐约看出封面有魂之类的字眼。肯定又是什么恐怖小说。Yoko是很大胆的那种类型的女生,对什么事都不会一惊一乍。 看来今晚不会有任何对话了。那么我也赶紧写完论文,这样可以明天和yoko一起出去散步,说不定她会告诉我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呢。我又打开电脑,开始敲起来。 当我又好不容易码完一个小节的时候,往后想伸个大懒腰,突然发现yoko就站在我身后!呀,她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发觉。“呐,你的论文就快写完了呢。”她幽幽地说。 哼,你们这些在工作的小姐们当然不会有这么闲写这么快啦。我看着电脑屏幕上满满的字,也颇有成就感。还差一个章节就可以收尾了。这样今晚写晚一点就可以搞定了吧。 “你呢?写得怎么样?” “呐,论文真的那么重要么。我是说,毕业很重要吗?”她开始在我身后走起来。她是不是真的在工作上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现在连毕业都开始怀疑起来了。 “yoko,你之前在电话里要和我说的工作的事,到底是?” “如果不写论文的话,就不会毕业了是吗。那么也不会有工作。那么以后的人生也不会开始。不是吗?”突然她就开始抽泣起来。接着变成嚎啕大哭。 “那么人生就这样停止了。不是吗!” 在yoko回来的第一个夜晚,我就看着她坐在地板上哭了一宿。 三. 我的朋友yoko不知道到底遇到什么事情,在她回校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呵,四月的物语是残酷,我第一次这么觉得。 四月过后紧接下来就是论文的最终定稿,然后答辩,然后毕业照,然后散伙饭,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们这些刚步入社会的人,就像突然被从13楼推下去,那种突然失去重心,整个失控的感觉。想想脑袋就要爆炸了。 无力感逆袭。 我睡醒坐起。对面yoko的床已经空空无人。我看下地面,她好像不在。于是爬下去,她的书桌上还是只摊放着昨晚看的那本书。我靠近去看,书名是《魂的音》。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吱吱拗拗。 门开了。Yoko还是昨天那身出现在门口。她举着一个打火机慢慢走进来。笨蛋,果然是拉着窗帘太黑了么。 她来到柜子前。把锁打开。然后拿出昨天携带的那只包。话说yoko,回校怎么只有这么点东西呢。以前的yoko总是大包小包很多杂七杂八的玩意的。Yoko,到底工作怎样把你转变成这样了。 她把包放在地上。慢慢地把手伸进去,伸进去,好像伸进一个黑洞。我屏住呼吸。 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两张纸,三张纸……不断地拿出很多张纸。我蹲下看,发现纸上全写满字,感觉这是,这,这不是yoko的毕业论文吗! 点燃打火机,她把脸凑近火光,露出一个邪笑。另一只手拿起地上一张纸,慢慢,慢慢凑近打火机。 啊喂小姐!你想干什么! “呐,没有毕业论文的话,就不会毕业了是吗?”她边说着边把火光和纸之间距离缩短,缩短。 我在一边都看傻了。一时之间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静静看着。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Yoko一张接着一张,直至烧完了她的论文。 她一直保持着邪魅的诡笑。 四 一地的纸屑。烧焦的味道。二氧化碳飘散的空气。 我和yoko坐在地上。看着一地的废墟。恍若一个梦境。 这时yoko缓缓开启了干涩的嘴唇,不知是不是久没说话,声音透着一股干涩。“我,我啊,刚升上大四后,其实对实习充满了期待呢。因为是另一个人生开启的时刻,一定会有比现在完全不同的我出现吧。这样想着,很高兴地接受了实习单位的邀请。” “我想着一定要凭着自己的努力,在工作上有一番不一样的崭新的自己出现。不是赖在床上看小说的我。不是不肯打扫不出门的我。可是啊,我就是我吧。工作并没有那么让人振奋。说实在的。无聊透了。” “烦烦索索大事小事。还有人不停催催催。总有人在盯着你。甚至看个电影听歌都怕突然有人从身后走过。想偷懒都不行。我坐在隔间里,好像在一个小岛上,但是周围都围绕满了鲨鱼啊。” 她低下头。 “所以,才会想辞职吧。”我好像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事。 她突然很惊讶地抬起头,抬眼望着我。眼神也终于有了色彩。嘴唇张张合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望着她,眼睛的泪水也开始慢慢涨起。“所以,才会在要签合同的那一刻,决定一定要结束一切吧。” 她的眼泪早就侵蚀了整张脸。 她把脸埋进手掌里。“对不起,yoko。” 五 4月27日。我是yoko。大四生,在外实习三个月,即将要签合同的那刻,我终于决定一定要结束这一切。 我提早回到学校。在寝室烧炭自杀。炭盆里就是毕业论文的碎片。 而在后来室友阿静回来的时候,她发现了我。 还有留在我书桌上的一封信。 “如果没有论文的话,就不会毕业了是吗。那么也不会有工作。那么以后的人生也不会开始。不是吗? 那么人生就这样停止了,不是吗?” 六 5月。我因为回校准备毕业,从外面实习归来学校。一个礼拜前和室友yoko通过电话。知道她已经提前回到学校了。好久不见,心里有好多话想要和她说。 但是,走近寝室门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四月,的物语是残酷,吞噬了一切。不是吗。 在所有同学的期许下,我尝试了我的第一次招魂,倾听魂音。 可以感觉她就在寝室里。 我尝试重复她做过的事。 我尝试重复她写过的信。 最终,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所以,才会想辞职吧。” “所以,才会在要签合同的那一刻,决定一定要结束一切吧。” …… 七 “呐,这就是大学寝室啊,真是舒服呢。啊啊你看,是上床下桌哦。” “啊,你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室友了。” “啊哈哈,你好呢,今后四年请多多指教了。”、 “嗯,我叫yoko。多多指教。” ...
三个朋友和一只死鸟 白光透过窗帘落在桌子上,闹钟还没响,林静雪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窗外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传来,拉开窗帘的瞬间,一股热气迎面扑来,静雪微微眯起眼睛,清晨的阳光已经刺眼,院子里几株开满粉色花的小树竞相争艳。 几只小鸟停在枝头,竭力呜叫。静雪随手打开抽屉,取出鸟弓对准那只张大嘴巴的小鸟,“啪”一声,被打中的小鸟还张开着嘴巴,圆滚滚的身体掉在泥地上,随后几片灰白羽毛飘落,其他小鸟纷纷飞走,院子恢复了寂静。 小时候常常玩的游戏,把枝头呜叫的小鸟打落,用绳子把它们的脚绑起来,让世界宁静。 多少年来,只有自己还喜欢这个游戏吧?只有自己还傻傻地以为朋友们会陪自己把这个游戏进行下去,直到永远。静雪把鸟弓放进书包,苍白的嘴唇牵扯出淡薄的笑意,望一眼开始发出提示音的闹钟,轻轻按下。 伫立在发散森冷光芒的镜子前面,静雪细心穿戴校服,纯白的衣领服贴地立在两旁,鲜红的领结形状精致。即使不再是扎着羊角辫,追着小鸟跑的小女孩,而是即将参加毕业典礼的高中生,静雪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却没有任何改变。 只有自己没有改变,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静雪,准备好了吗?安桐他们来接你了。”母亲扣了扣门,催促道。 静雪忙抓起书包跑出去。 安桐和夏歌在院子里,两只脑袋紧紧凑在一起看着什么,完全没有注意静雪的靠近。静雪伸手在两人肩膀上使劲拍了一下,两人才抬起惊恐的脸,夏歌眼睛有些发红,手心还捧着死掉的小鸟。 安桐指着小鸟责问静雪:“是你打死的吗?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在做这种残酷的事情呢?” 夏歌忙拉了拉安桐的手:“今天是毕业典礼的好日子,别吵架。” “死掉了才能安安静静。以前你们不也是这么说的,那些吵闹的小鸟就该被打死。”静雪望着已经长大的伙伴,冷冷反驳。他们不再认同自己的游戏,忘记了伙伴之间最重要的承诺。 安桐眼里的气愤慢慢消失,无力地叹口气,夺走夏歌手里死去的小鸟,丢进门外的垃圾桶。夏歌露出美丽的笑容,走向静雪,紧紧挽住静雪肩膀,甜甜地说:“这是我们第三次一起参加毕业典礼呢,小学,初中……真希望大学的毕业典礼,我们也能三个人一起参加。” 静雪张开口想补充,这已经是第四次一起参加毕业典礼了,因为幼儿园毕业典礼他们也是一起参加的。然而随着年纪增长,安桐开始加入男孩的活动,夏歌漂亮又亲切,交了更多新朋友,只有自己孤僻又自卑,害怕他们的改变,害怕被独自留下。 “女孩子就喜欢磨蹭。快点吧,毕业典礼迟到了,训导主任发起火来,会拆了礼堂天花板的。”打开院子里的水龙头洗完手,安桐不耐烦地催促夏歌和静雪。 夏歌笑着答应“来了来了”,放开了静雪手臂,径直跑向安桐。 垃圾桶边上,有一只小鸟停落着,歪着脑袋盯着垃圾桶里死去的同伴。它突然张开尖细的嘴,啄向那只静静躺在垃圾里的死鸟,一股腥臭气息飘溢出来。 静雪感到阵阵作呕,它只是被鸟弓打下来,肚子怎么会被剖开呢? 小鸟不断聚集,用它们尖锐的嘴叼食死鸟的肠子。静雪伸手按住胸口,发现手臂上不知何时沾染上了几抹腥红,手指轻触,还能感受到温热粘稠。她惊恐地抬头望去,夏歌挽着安桐发出银铃般的欢乐笑声。 静雪永远不会忘记,第一个拿起鸟弓打下小鸟的,是笑容灿烂的夏歌。 血色发言稿 高一高二年级的学生像往常一样神情疲惫地走向教室,毕业典礼的日子只对高三学生有特别的意义,大家穿上干净整齐的校服,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走向礼堂一一虽然结束毕业典礼后,他们还将面对最重要的升学考试。 “为什么不等高考结束再举行毕业典礼呢?”从静雪身边擦肩走过的低年级女生,不解地对同伴说。同伴笑着说:“是想让师兄师姐们更深刻感受到他们的高中生涯即将‘结束’吧。”她们说着,一起笑起来,轻快清脆的笑声在静雪听来,格外刺耳。 两个女生迈着轻松脚步走向教室,准备和朋友们开始新一天的校园生活。毕业距离她们似乎还很遥远,她们还不必面对分离和改变,所以才能露出那么幸福的笑容吧。 “夏歌,毕业典礼结束后一起去新开的雪糕店吧?”女生们戴着鲜红的毕业礼花跑过来,围着夏歌发出邀请。 夏歌微笑着答应:“没问题,什么时候都可以一起去的。” 对夏歌来说,毕业典礼并不意味着离别,无论到哪里,她都那么受欢迎。静雪羡慕地望着热闹的人群,转身独自走向礼堂。 熟悉的校园走道,静雪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数着,第十三块地砖,踩上去的时候会发出声音,微微摇晃。“十一,十二,十三……”黑色皮鞋踩上去,传来的是不同寻常的沙沙声,静雪猛然睁开眼睛,吓得赶紧缩回脚步。 一张溅满红色斑点的纸正好落在第十三块地砖的位置上。 空寂的走道没有其他人的影子,静雪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纸,点点的红色痕迹,像是喷洒上去的,已经完全渗入纸张,但还是散发着强烈的血腥味。 “恭喜所有高三毕业生,顺利完成学业,为你们献上鲜红的花朵,悦耳的赞歌,恭喜毕业。” 静雪低声念着纸上的内容,眼睛不禁睁得圆滚,这是一份毕业生的致辞演讲稿。为什么一份将在毕业典礼上被宣读的发言稿会掉在这里,而且,还染满鲜血? 死寂的空气沉默着,只有风吹过了耳旁,静雪按捺住狂乱不安的心跳,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张奇怪的发言稿交到老师手里,肩膀被人使劲一拍,脚步一软,跌坐在地。 她抬起惊慌的脸,对上安桐疑惑的表情。 “夏歌说你不见了,我就猜到你来这里数地砖。你这些怪癖,是时候改一改了。大学,可不一定能跟我们在一起,到时候会被大家排斥的。”安桐边担忧地念叨着,边伸手搀扶起呆愣的静雪。 “安桐,你知道今天毕业典礼上致辞的学生代表是谁吗?”静雪一把拽住准备走向礼堂的安桐,使劲摇晃着他的胳膊追问。 安桐蹙着眉头打量反常的静雪,目光落在她手里染血的发言稿上,脸色刷地惨白了,他颤抖着嘴唇说道:“是跟夏歌关系很好的一个女孩,张婷。没错,是她的笔迹!”安桐激动地把发言稿抢在手里确认,又想起什么似的喊起来,“她的发言稿怎么会掉在这里?这些血,不会是她的吧?” 就算看到自己和夏歌把树上的小鸟打落,斑斑血迹溅满她们漂亮的白色连衣裙,安桐也不曾像此刻那么焦急紧张。静雪木然地摇摇头,指着地砖:“在那里捡到的,没看到任何人影。” 不远处,礼堂里的音响声响起,提醒高三学生迅速到礼堂集中,毕业典礼准备开始了。 静雪推了推还盯着发言稿的安桐:“赶快到礼堂去看看,也许张婷已经在那里做好发言准备了。” 教学楼已经开始正常上课,朗朗读书声此起彼伏。穿过空旷的操场,来到古老残旧的学校大礼堂,典礼还没正式开始,大家自由走动交谈着,安桐低声叮嘱静雪:“找找夏歌,打听下她看到张婷了没。我去那边找找。” 静雪点头答应着,心里想询问夏歌的问题却是张婷和安桐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中,安桐是否发生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变化呢? 金黄的阳光从高高的礼堂窗口倾斜落下,勾勒出夏歌明媚的笑颜,见到走过来的静雪,夏歌忙从人群中抽身,跑向静雪:“安桐呢?他说去找你的。”“他在找张婷。”静雪抬起眼睛,将染血的发言稿放到夏歌手里,“安桐说这是张婷笔迹。” 夏歌眼里闪动的复杂神色让静雪猜测不透,她咬紧嘴唇,为难地抓着发言稿分辨半天才点点头:“这是张婷为了今灭作为毕业生代表起草的发言稿,这些是血吗?怎么回事呢,难怪到现在还没看到她。” 静雪仰起头,白花花的阳光闪耀得她有些头晕,礼常天花板仿佛迅速编织起密密麻麻的网,耀眼锋利,朝他们落下来一一纸片一张又一张轻盈落下,礼堂里阵阵骚动,惊叫声,恐慌的呼喊声,四处传来。 “这是什么啊?”静雪旁边的女孩捡起一张掉落在脚边的纸张,指出纸张上鲜红的痕迹尖声喊起来。 夏歌望着自己手里染血的发言稿,又伸手接住一张飘下的发言稿,在惊呆了的静雪面前晃起来:“快看!跟你捡来的那张一模一样,张婷的发言稿!” 不一会儿,礼堂地面已经铺满喷洒鲜红痕迹的发言稿。 夏歌端坐在广播前,把玩着手中的鸟弓。总是带着鸟弓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夏歌,如果能早点告诉安桐,要是安桐也能看到最真实的夏歌,夏歌是否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见静雪气喘吁吁推门而入,夏歌反而轻松地笑起来,她抬头望了一眼墙壁的时钟:“静雪,还满意吗,今天这场死亡毕业典礼?来,这是你的死亡毕业证。真糟糕,我那张好像丢了。”夏歌走过来,将一张黑色卡片塞到静雪颤抖的手里,然后烦恼地蹙着眉头,仿佛在思索她自己的卡片掉落在了哪里。 “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小学,初中时那样,好好毕业呢?”只要能跟夏歌、安桐在一起,无论在哪个学校,哪个班级读书,从哪里毕业,静雪从未感到不安。甚至曾经以为,和夏歌、安桐分离,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 夏歌的嘴角扬起惨淡的弧度,摇了摇头:“因为安桐为了张婷,竟然不能跟我们一起毕业了。他为了张婷,要丢下我们两个。我不能让那些小鸟干扰我们三个人世界的宁静,所以必须杀死它们。” 如果张婷在毕业典礼上顺利致辞,她将以优秀毕业生代表身份毕业,安桐却为了她被停学,要再复读一年。夏歌用打落那些停靠在树枝上呜叫的小鸟一样残酷的方式,杀害了张婷,制造了一场她所期望的死亡毕业典礼。“我们都是广播社的精英,模仿她的声音,一点也不难。”夏歌得意洋洋地解释礼堂里的诅咒。 “既然不能活着一起毕业,那我们就一起拿着死亡毕业证,用鲜血为毕业举行葬礼。”夏歌冲出广播窒,沿着小铁梯来到天台,转头向追赶上来的静雪微笑着。 天台栏杆边,安桐痛苦地抓紧头发,拼命摇头:“我只是希望和张婷一起毕业,哪怕只是一起参加毕业典礼。从没想过,让大家陪我一起陷入地狱。” 被校领导发现并禁止的恋爱关系,安桐主动承担责任,接受停学处分,也答应父母复读一年再参加高考,夏歌却无法接受不能和安桐同时毕业的事实,甚至为了他,杀了张婷,制造出这场毕业恐慌。 夏歌走向安桐,像平时一样笑容甜美地挽住他的手臂:“没关系的,安桐,我们会陪着你,永远。”血红的夕阳把重新站立起来的夏歌身影拉得细细长长,她向静雪和安桐伸出手,嘴唇张合着,“我想要真正的毕业。” 夏歌将手里的黑色卡片撒向天空,展开双手,仰面坠落,像自由的飞鸟。在静雪的尖叫声中反应过来的安桐没来及拉住夏歌,她纯白的身体瞬间撞向地面,血液在身下绽放成一片片巨大的花瓣。 不能放手的执念,即使曾经是最美好的承诺和希望,在自私的利刃破坏下,也将变成丑陋不堪的羁绊。 “如果我不是害怕失去你们,不帮夏歌说谎,夏歌也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静雪紧紧抱住浑身鲜血的夏歌,清澈的泪水落在夏歌的发丝上,低声说着,“我们一起唱毕业歌,一起毕业吧。” 夏歌怀里的毕业册断开连线,纸张被血液渗透。每一张照片上,都是他们三个人幸福的笑容,紧紧簇拥在一起的身影。夏歌歪斜的字迹书写着最后的毕业心声: 这次我想真正地毕业,只要活着,就无法面对残酷自私的自己,害怕被静雪和安桐讨厌丢下,只有死亡,才能让我独自毕业。 静雪捡起地上的红丝带,小心翼翼在夏歌的胸前打出漂亮的蝴蝶结。分不清是被鲜血染得更加红艳,还是夕阳的映照,静雪觉得她们胸前的领花非常美丽。她不由得张开嘴巴,哼唱起熟悉的旋律,咽喉深处甜腻气息弥漫,剧烈的疼痛随着歌声传到心脏,这是唯一能为死去的毕业生歌唱的,毕业葬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