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中午时分,太阳晃得人眼睛疼,我和几个小伙伴在荷塘里打莲蓬。现在这个点大人们都在睡觉,村里除了树上的蝉鸣,没有什么声音,我一手抓着几根莲叶杆子,一手撩起上衣下摆做了一个兜,里面放着我刚刚摘下来的莲蓬。 要说这夏天的莲蓬虽然挺好吃,清脆可口,香甜冰凉。但是却也不是夏天最好吃的东西,但是小伙伴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摘莲子。夏天天气热,大人们中午不愿意出门,这群精力充沛的孩子却总是喜欢到处跑,到处玩。 “肖飞,你妈在叫你了。”这个时候,书呆子跑到了河边,对着我大喊,这小子戴着一副眼镜,一边小跑,一边扶着眼睛,那样子其实蛮滑稽,其实大家并不是很喜欢和他玩,只不过他总是努力的想融入我们,所以没没人刻意和他拉开距离,我是这帮孩子的头,所以他对我的态度总是亲善中透着一股讨好。 此时,我听到声音,深一脚,浅一脚的开始往回走,这个池塘很大,我们只在池塘的边缘打莲蓬,深处是不敢去的,即使是这样,池塘里的水还是到了我的腰间。我往回走着,水便越来越浅,当我一脚踩在一个小水洼上踩出一脚泥的时候,我知道,我能上岸了。 “肖飞,你看这是什么?”这个时候,同伴小虎嚷道,这家伙虎头虎脑,眉眼间总闪出一股灵动劲,是我最欣赏的小弟之一,此时他叫我必然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我往那边一看,只见他们面前是一个脸盆大小的小水洼,水洼里一条黑色的什么东西在游动,我凑近一看,原来是一条黑色的鱼,只不过这鱼长得有点奇特。看身体和其他鱼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是那尾巴,在水里散开了,看起来像是一蓬,就像金鱼的尾巴。 “这是什么鱼?”我问,旁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却是都摇了摇头。 我看这鱼有趣,就用手舀了起来,飞快的往家里跑,沿途洒下不少水,这鱼说来也奇怪,一般的鱼被捉起来了,必定是拼命挣扎,但是这鱼却是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我想到,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刚才在小水洼里我分明看见它轻微的游动。 回到家的时候,被老妈撵进了房间睡觉,当然聪明如我只是装装样子,等老妈走了,我再次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刚刚被我放在一大粗瓷白碗里的黑鱼。 那条鱼只是呆在碗中央,悬浮在水中,只是尾巴轻轻摆动,保持平稳。 不知道这鱼吃什么?我悄悄跑进厨房,从碗柜里舀了一点米饭再回到卧室,我把小米粒掰成小粒投进水里那条鱼呆的位置,但是鱼毫无反应,有的时候那饭粒就在它眼前下落,它却像是没看见。 无法,我把手里的那点米饭扔进了垃圾桶。 这鱼是不是不吃米饭啊?我想,看来明天还是要去买一袋鱼食。我就这样一直盯着鱼,直到渐渐感到困了,就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我缠着母亲,软磨硬泡,终于让母亲松口,给了我买鱼食的钱,当我买了鱼食兴冲冲回到家的时候,感到难以言喻的满足。 我关上门,在那张摆放在窗前的书桌前,太阳光线有点刺眼,我拉上了窗帘,我把鱼食拆开,小心的倒了一点在手心,然后用手指捻起一点洒在水上。卖鱼食的老头告诉我,鱼都是呆子,看见吃的就一个劲的吃,也不知道停,所以主人喂多少它就吃多少,最后吃撑死了,所以他嘱咐我要很少很少的喂,鱼即使是几天不吃也不会饿死,我听从了他的嘱咐,所以撒了一点点鱼食。 但是和第一次一模一样的场景出现了,那条鱼还是不吃,就算食物就在它面前。我又想会不会是因为我在它面前,它胆子太小不敢吃?这样一想之后,我便远离它,呆在床边,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我来到它的面前,看着鱼碗里的鱼食没有丝毫的减少。 之后的半个月,我每天撒一点鱼食,但是鱼食从来没有减少,与此同时,我发现那条鱼似乎瘦了一点,小了一点。看起来,它并不是成精不需要吃鱼食的,但是是为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找来其他的东西喂它,虫子,小米,菜叶……凡是我能想到的都试了一遍,但是那鱼却是怎么也不吃。 这是我第一次养东西,心里面有一种很奇怪的满足感,觉得它是我的,我有义务照顾好它,但是现实却是它怎么也不肯吃东西。因为养了鱼,我大多数时间围着鱼团团转,也很少出去,母亲到是对这一点很是满意,也不反对我养鱼了。但是看着它一天天消瘦,我却很忧愁,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放了它,说不定它回到水里就能活了? 这天中午,家里人照例吃过饭后就睡觉,我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个大白碗,心里犹豫不决,好歹养了半个月,还是舍不得,我把手指放在碗口上,一圈圈的摩擦。 “鱼啊,鱼啊,你说我要不要放你走呢?”我对着鱼自言自语,手指无意识的加重,就在这时,我感到了一股刺痛,原来是碗口太过粗糙,凹凸不平,我的手指被碗口划破了,一滴血顺着碗口流了下去。 正当我吮吸手指的时候,我看见那条自来到我家便一直不动的鱼一改往日淡定的模样十分欢快的游向了血流下的位置,血在水中消散,鱼便追逐着血的位置,同时吐出泡沫。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鱼有这种表现,感到新奇的同时不免有点疑惑,这鱼是喜欢血? 于是我把受伤的手指悬在碗口的上方,再次挤压受伤的位置,一滴血颤颤巍巍的出现,然后没入水中,然后那条鱼再次转身,向着血的方向游去,那身影简直称得上欢快。 看来是喜欢血,这下我确认无疑了。 从此以后,我每天都会用一根针在我的手指上扎一下,喂它俩滴血,那条鱼的样子也在渐渐的发生变化,原本全黑的身体也渐渐多了一点红血丝,看起来像是多了红色的花纹,对此家人啧啧称奇。小伙伴们也依次来看了这条鱼,对于能得到这条鱼的我很是羡慕。 但是每天用血喂鱼的事,我却没有告诉任何人,我隐约知道,这条鱼不同寻常,这从我每天喂它血时,它越来越灵动的眼神可以看出来。 这条鱼刚来的时候,眼睛很少转动一下,就像平常的鱼一样,但是自从我开始喂它的那天开始,它的眼睛转动的次数,频率越发的多,也越来越灵动。直到有一天,我走到碗前,它的目光一下就投向我,我在它的眼中看到了我,短暂的对视,我是有点惶恐的,也产生了要把这条鱼的事情告诉家人的想法。 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就这样拖延了下去。 那天,很普通,长久未怎么出门的我最终还是答应了小伙伴们出去玩的请求,反正我也是野惯了的孩子,下河爬树,打鸟捉虾 ,这些事也没有少干。 只不过那天出了点意外,我们几个人在下河洗了一会儿澡之后就去了一片果林,那是我们那一块最大的果林,一般是有人看着的,只不过看着果林的是一个老头。那老头人挺好,就算是被他逮着了也只不过是骂几句的事,而且这老头中午就爱打盹,所以我们几个人就喜欢中午时分去看看。 其实果林里也没什么果子,夏季这个季节,梨子成熟的晚,我们进去也就吃点青梨,只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而且我们这个年龄总是喜欢这种大人越不让干越爱干的事。 爬树这件事它是个技术活,它讲究手脚灵活,一鼓作气。所以,这事一般都在我和小虎之间,那几天我也没出门,所以就当是活动筋骨了,我把这事揽下了,我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树,看着眼前一颗颗青色的梨,挑其中大的往下扔,几个小伙伴在下面接着。 可能是我太久没有出去,这会儿做起老行当稍微有点兴奋,所以,当我把一棵树上的大梨子挑拣完的拽下后,我还想去另外的树上摘。这个果园本来的主人其实是一个相当吝啬的农民,他不懂得所谓的科学种植,要给果树留下生存空间之类,所以本着节约资源的想法,他把果树种的十分接近。 这也让我产生新的灵感,比如,我可不可以像猴子一样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所以当我决定这么干的时候,考虑的时间没有超过三秒。 当然,结局是悲剧的,我直接在跃上另一棵树上的路上遭遇了滑铁卢,最高峰落下来,很大的一声‘砰’,而且好巧不巧,我的左腿下有一块大石头硌得慌。不过好在,腿似乎没有受伤,弄出这么大的声响,当然惊动了老头,在老头看见差不多一棵被捋光的梨子树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通火,其结果,当然是被狠狠的骂了一通,还惊动了家长,于是回家接着被骂了一通。 不过这天我发现了一件怪事,我的鱼,尾巴少了一半,原本一蓬漂亮的如同一捧花开放在水里的尾巴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的尾巴孤独的落在了碗底。 看着那一半的尾巴,我同情起我的鱼,而我能做的也只是在那天多放几滴血喂我的鱼。 其后的日子风平浪静,暑假也接近尾声,我们这群野小子在过完这个暑假就要成为初中生了,初中意味着更大的学校,更多的同学,以及更少的自由。开学过后,穿上校服,我们自觉好像长大了许多。 这天是我值日,和我几个值日的同学都是新同学,家不在一起,彼此之间也不熟悉,于是做完值日之后都各自回去。我这个人就是比较爱玩,没事喜欢转转,在我围着学校转了几圈之后,天色也快黑了。 于是,我准备回去了,我的家离学校并不远,走路也就十几分钟至二十分钟。我一个人慢慢的往回走,走出去不远,就看见前面有几个人,那其中几个人的香烟头在暗光中一闪一闪。那几个人原本在对面马路的人行道上走,在看见我之后,径直向我走来,我感到来者不善。 果然,走的近了,可以看见这帮人穿的花里胡哨的衣服以及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那年月,像我们这么大的学生对于这种混社会的有一种天然的敬佩以及羡慕,这不是因为看了香港电影,而是流传在男孩骨子里的黑色热情。 但是,当这种事到了自己身上,可就没那么美好了,被包围的时候,我是很惶恐的,其后的事情就如三流的电影桥段,被打劫勒索,但是我一个学生仔也实在没什么钱,所以这帮不入流的小混混捅我一刀之后也就跑了。 我伤的并不重,这是出乎我预料的 ,看那个小混混拿刀的手势,力道,简直像是要杀了我,然而结果,我只是肩膀上被刺了一刀,只不过,刀伤并不深,也就是划破皮的程度。 我怀疑,这些人色厉内荏,其实不敢下黑手,只是做做样子,于是,这件事我并不准备告诉任何人,包括家里,忽然觉得,我是个男人了,能抗事儿,我对于自己的进步感到满意。 当天我回到家的晚上,家里已经吃过晚饭了,于是我只好吃家里人的剩饭,对于如此聪明懂事的我只能吃剩饭这件事,我感到一丝不满。当然,我也没有说,谁叫这年月,真男人,难做呢? 只不过,在晚上回到,我的房间的时候,我发现,我的鱼受伤了,很重的伤,鱼的背上有一个拇指粗的伤口,流出的血把整碗水都染红了。 我感到异常气愤,我的鱼在这里,没有招谁惹谁,谁把它伤的这么重? “妈!今天谁进过我的房间?”我冲出房间大声问正在厨房洗碗的母亲。 “怎么了?今天就我进去了,你房间那么乱,自己又不收拾。”母亲放下正在洗的碗,满脸不解的询问。 “那你动过我的鱼了吗?”我问,我不相信母亲会去伤害我的鱼,母亲是一个善良的人,当我这么问的时候,其实是希望母亲能说出其他人。 “我动你的鱼干什么?你的鱼怎么了?”母亲问。 然而我已经转身,听见母亲在后面嘀咕‘这孩子…'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是个情绪很外放的人,基本上,什么事不会放心里,有什么直接表露出来,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鱼受伤了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看着碗里红色的血液,我的心在滴血,这鱼可是我用自己的血液喂养起来的,这其中大约有不少是我自己的血液吧。 我把碗里的水换掉,鱼已经不再流血了,但是伤口还在,血肉模糊的。看着那奇怪的伤口,我产生了一丝奇妙的联想,这鱼会不会是为我受的伤? 上次也是,我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下来,腿磕着那么大一块石头,居然没有事,这件事怎么想也有点奇怪,而且恰在那时,我的鱼没有了一半的尾巴,而现在捅在我身上的刀子也只是让我受了皮外伤,这除了对方做样子外就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拯救了我。 这样的想法让我觉得越发的对不起我的鱼,然而这毕竟只是联想,没有什么能够真的证实我的想法,所以,一切回到正轨。 就这样,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我也要从初中生变成高中生,在这期间,我一直养着我的鱼,这条鱼很奇怪,时间似乎在它身上停止了。从它来到我家开始到现在,它并没有明显的变化,除了那次脱落的尾巴以及一次奇怪的受伤,它的大小,胖瘦没有任何变化,当然,颜色从最初的黑色完全变成了红色。 远近的邻居听说这件事都来看我的鱼,甚至有人要出钱买,但是我都没有同意,而且这条鱼除了会变色这点奇特之外,外观实在不算美丽,那一半的尾巴让它本来普通的外表变成了丑陋,对此,我总是莫名愧疚。 临近上高中的几天,很快我就要离开家里去高中寄宿,我在考虑怎么带上我的鱼,当然,带上鱼是很简单,只是,宿舍是公共场所,我也不可能每天当着我的室友的面放血喂鱼吧,且不说这事邪性,就说会不会被当成神经病还俩说,我可不想还没跟同学室友建立良好的关系之前就被当成神经病。要是遇到个大嘴巴,我是全学年也别想过好日子,这件事让我有点发愁。 我躺在床上想着这件事该怎么了结,房间很安静,只有窗外的月光投了进来微微照亮,这时我听见了水声,声音是从书桌上传来的,是我的鱼,我第一时间意识到,于是我打开了灯。 站在书桌前,我看着碗里的鱼,今天晚上它十分躁动,在碗里游来游去,还兼带掀起水花。 “你怎么了?”我对着我的鱼说,这是我养它以来养成的习惯,虽然知道它听不懂,但是我还是想说,它俨然还有着树洞的功能。 回答我的是一片水声,它在里近乎疯狂的游动,无奈,我把手伸进了碗里,想要触碰它一下,在我的手指放进碗里的那一瞬间,奇迹发生了,我的鱼停止了疯狂的行为,缓缓的游到我的手指所在的地方。 我的鱼用鱼唇轻轻的触碰我的手指,一下一下的轻啄,像是在亲吻我的手指,我感到一种愉悦,原来我的鱼对我是如此亲近。 正当我沉浸在欢快的气氛中的时候,我的手指上传来了一阵刺痛,与此同时我感到一股寒意顺着鱼唇的方向传了过来,我似乎还看见了一些灰白的画面,那些画面熟悉而又陌生,但是却给我一种心惊胆战的恐惧感。 ’噗‘,最后我看见一个人从高处落下,红色的血液在身下蔓延…… 我缩回了手,看着碗里的鱼,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它在我的心里完全的变了,变成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形态,像是异物,像是鬼怪,我从来不知道我养了一条这样奇怪的鱼。 我回到了床上,祈祷着这一切只不过只是我做的一场噩梦罢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只不过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回笼觉,而是一直躺在床上想东西,一个人的精神漫游很多时候都是漫无止境的,就像我的意识也许去了门外,走到街上,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路上,要做什么。 但是,这样的想法却又是有意义的,因为那可以让我平静,虽然结果是我想很久,却还是睡着了,所以,当我的小伙伴们来叫我的时候,我还是沉浸在梦乡里。 小虎他们和我一样都已经初具男人雏形,却还是半大少年。他们几个约我逛街,上学以后,各自要去自己的学校,这大概是初中时代我们几个最后一次逛街。而且要去学校,也要准备一些学校要用到的生活用品,所以,我便同意了。 出行还是很顺利的,只不过回来的时候,他们几个看见了以前的小学便嚷着要下车去看看学校。 我们都是在同一所小学上的学,小学六年还是有挺多快乐的回忆,只不过,那小学因为地理位置不佳,加上后来的计划生育,孩子明显减少,所以这所民办学校也渐渐倒闭了,只留下一座教学楼。 小学已经荒废很多年了,而且这里地处荒脊,也没有人修缮,这块土地又多年没有卖出,便一直搁置着,学校的操场野草横生,我们进去的时候都已经超过半腰了,简直要把人埋起来,其实我已经不怎么想去了,但是为了不扫他们的兴便也就跟着了。 但是当我走到那栋灰白色的小楼前的时候,我的想法改变了。 小楼的墙壁斑斑驳驳,墙上有大片水的印记,被太阳一晒,最后变成黑色的模糊一片。小楼看起来很旧很旧了,当年我们上学的时候就已经很旧了,现在多年未见它就如同迟暮的老人,在它的身上我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灰白的墙壁,以及杂乱的草丛,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强烈不安,我劝说伙伴们回去,但是没人听我的,大家只是嘲笑我胆小了,却还是一点一点的往楼上爬,这楼有五层,没有电梯,都是楼梯,大概我走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错觉。 好像这些背影背影是属于时光的,最终将尘埃落定,被锁进时光深处。 最后,我们终于还是站在了楼顶上,看着曾经的校园如今面目全非,满目苍夷,最后他们大声的呼喊,像是怀念什么,像是要忘记什么。 当夕阳渐渐地下沉,我们终于决定要回去了,我松了一口气,这口气在我来到这里之后一直提着,但是,终于要结束了,我看见小虎和书呆子从楼顶边缘向我跑来,就在我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跑的时候,我看见了大约最恐怖的场景,一栋楼,以我们双方的位置,像是切蛋糕似的坍塌了一半,我所在的一半只是倾斜,而他们的那一边却是彻底坍塌。 我抓住了楼顶边缘的防护网,即使这样,被扯到极限的防护网往下垂,而它下垂的高度离地面最起码也还有二层楼的高度。我飘荡在半空中。 而在下面,是所有人的尸体,红色的血液已经凝固,他们的脸上是死的时候惊恐的表情,周围一片黑暗。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直到某个时间我醒了过来,我躺在医院,看见了熟悉的人,但是我却跳下病床,不顾亲人劝阻,飞奔着离开医院,我回到了家,回到了我的房间。 在我的书桌上有一个碗,碗里有一条鱼。 原本黑色的身体变成了红色,它依然在水中央,那一刻,像是没有一丝变化,那一刻我是欣喜的,但是,当我把手指放进鱼碗,轻轻触碰它的一刹那,它变成了一篷血雾,消散在水中。 我发了一会呆。 我养了一条鱼,这条鱼自从来到我家不吃不喝整整半个月,然后我用自己的血喂它,它一共替我挡了三次灾,第一次,是我的腿,所以它的尾巴没了一半,第二次是我的肩,所以,它的背上,受了重伤,第三次,我失去了它。 我应该怎么办? 因为它,我活了下来,但我的伙伴们都死了。 最后,我跳进了最初的那个荷花塘。 ...
编者按:在客栈里出现僵尸与客同住,醒后脖子上有划痕,有几分离奇,划痕如何出现也成了不解之迷。 有一年我独自到南部一个风景区去旅游,原本定于当天就能赶回来,可由于贪玩,我竟错过了晚上的最后一班公交车。无奈之下我只得寻找旅馆住下,风景区周边的旅馆实在太贵了,费用高的吓人,再加上先前没有住宿的打算,身上也是囊中羞涩。我在大街上这个转啊,折腾得几乎要精疲力尽了才总算找到一家价格相对低廉的小旅馆。店主还算热情,问我是住单间还是与别人合租一间房子?我考虑了一下,为了节省费用干脆还是跟别人同住一间屋子吧!店主把我领到了二楼的一间房子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只听“嘎吱”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打开了,一摁墙上的开关,天花板上的一盏吊灯立刻发出了昏黄的光芒。 我扫视了一下这间房子,房间的陈设相当简单,只有两张单人床,还有一张破旧的写字台外加一把木质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很显然这间房子已经许久没人住了,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怪怪的霉味。我选了其中一张床坐了下来,跑了一天确实有些累了,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午夜十一点。我合衣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间便沉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股冷飕飕的风吹来,我打了个冷战一下子醒了。房间里那盏昏黄的灯还亮着,我看了一下门窗都紧紧的闭着,哪来的风呢?我心下甚是纳闷,我的目光不由得扫过对面那张床…… “呀!”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张床上正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声息皆无。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双目紧闭,脸色蜡黄,还幽幽的泛着一种神秘的光;嘴唇发紫,一动不动,也听不到任何呼吸的声音。与其说这是一个人倒不如说这更像一具僵尸准确。我心下大骇,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紧紧盯着对面床上的那个“人”!我有些不知所措了,我确实搞不清这是一个活人还是一个死人?但愿他是活的吧!可活的怎么会没有呼吸呢?那个人确实没有呼吸,我已经盯了他很久了,他始终一动不动,我仔细倾听也没有听到丝毫呼吸之声。我没有胆量拿手放到他的鼻孔上探一探证实一下他的死活,就傻傻的那么坐着,心里不住的胡思乱想,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发毛。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一具僵尸的话那我、我……一想到这里我的冷汗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吃力的看了看表不禁又是大吃一惊…… 表居然停了,时针仍旧指在午夜十一点上。“这该死的表早不停玩不停偏偏这时候停。”表一停顿时让我有了一种时空错乱的无助感。我就那么跟床上那个“人”对峙着,他的眼睛虽然紧闭着,但却似乎能看到我的样子并能看穿我的内心一样,那躲藏在眼皮后面的眼珠似乎正恶狠狠的扫描着我的全身。我终于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喂!你你睡着呢还是醒着呢?你是活的还是死的?”没有任何反应。我连喊了好几声,对面那个“人”却依然纹丝不动。这下我确信了那个“人”果然是一具僵尸。 我实在搞不清这具僵尸是怎么跑到这房间里来的,是有人把他放进来的还是他来的时候是活的而后就突然死了呢?实在令人费解。我无心去多想其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要不就先报警吧!”心念一转,我慌忙掏出手机报警,可是好端端的手机却没有了信号。这怎么可能呢?这客栈又不是处在深山老林或封闭的环境中怎么会没有信号呢?难道是……我又把目光转向了那具僵尸,那具僵尸此时更显诡异而阴森了。“不行,我得走,快点离开这鬼地方。”想着,我边移动脚步边嘴里不住的对那僵尸小声念叨着:“你、你可别做起来啊!”突然间那僵尸似乎心有灵犀般竟然真的直挺挺的从床上坐起来了,他的姿势跟躺着时并无两样,只是更显僵硬了。 “你、你可别站起来啊!你是死人,绝对不可能站起来。”我心里想着。只见那僵尸“嘭”的一声果然从床上跳了下来直挺挺的立在了地面上面对着我。我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恐惧究竟到了何种地步?谁能想象的到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竟然站着一具尸体?我几乎要疯掉了,可恰在此时,房间里的灯突然熄灭了,只有外面清冷的月光透过纱窗照射在房间里,那笼罩在僵尸蜡黄脸上的神秘光芒更显得阴森了。我近乎赌博般冲那僵尸小声呢喃:“你、你不敢冲我走过来。”话音未落,那具僵尸突然举起双手,那手上的指甲蓦然暴长了三尺长,坚硬而锐利;嘴一张露出了白森森的獠牙,他恶狠狠的跳了过来,把胳膊一伸直取我的咽喉。我“啊”的一声怪叫用尽全力踹开房门跑了出去,一不留神摔倒在地上,从二楼的楼梯上滚落到一楼,那僵尸直接从二楼上一跃而下在我身后紧追不舍。 我发疯般的大呼救命,可周围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凄厉的哀嚎声在夜空回荡。那店主呢?那些在此留宿的客人呢?他们怎么都不出来为什么都听不见呢?难道都死了吗?不行,我不能死!我还有父母还有老婆孩子,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那种在绝望中求生的本能刺激我发挥出了巨大的潜能,我拼命的奔跑在旅店的院子中努力躲避着那具僵尸的追逐,有好几次那僵尸的指甲都碰到了我的脖子,冰凉刺骨!我的脖子上已经有伤痕了,渗出了血迹。见到鲜血,那具僵尸似乎更兴奋了,在后面起劲儿的追赶我,大有不抓到我誓不罢休的架势,在这关键时刻要想活命就得完全靠自己了。我一个大活人难道还斗不过一具死尸吗? 这时我看到院子里有一棵粗大的老槐树,于是灵机一动,快速向那槐树靠近,我背身贴着那老槐树不动了。那僵尸正在后面紧追不舍,见我突然站住不动了,以为我力气耗尽,他显然变得有些过分激动,嘴里居然发出了“嗷嗷”庆祝胜利的怪叫声。但见他伸直胳膊张开双手看准我的面门恶狠狠的刺了过来……眼看他那锐利的指甲就要碰到我的皮肉了,可以说只是差之毫厘了。这时我突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右横跨一步闪到了树旁。再看那僵尸可倒霉了,连指甲带胳膊一起刺进了那粗壮的槐树里。就如同蛇被人捏住了七寸一样,这僵尸的指甲一刺入树干里顿时没了威风,像瘪了气的皮球一样脑袋一耷拉没了动静,再过一会儿便突然间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于夜空无影无踪了…… 真是好悬呀!我跌坐在树下大口揣着粗气,我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僵尸终于被我打败了,我也算是死里逃生躲过一劫!我想人啊终究是有智慧的高等生物,只要自己不被自己打败,只要沉住气别紧张其实是完全有能力战胜僵尸鬼魂之类东西的。僵尸纵然凶恶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只能直行而不会拐弯,我就是根据僵尸这一弱点巧妙的利用那棵老槐树从而结果了他。这次事件可谓是我多年灵异生涯中战果最显赫的一次;我都让那恶灵化作青烟销声匿迹了,让他下辈子都不得救赎。想到这里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像一个英雄一样笑得很开心……可正在此时突然我感到脑袋瓜子一疼,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此时天光早已大亮,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房间里,我老婆正凶神恶煞般拿着手机敲我的脑袋。一边敲还一边骂:“郑非梦你这头懒猪,都几点了还不赶快滚起来,你以为星期天就可以睡懒觉啊?没门!快滚起来洗衣服去,还在那里笑,笑你个头啊。”我一下子懵了,我怎么会在家里呢?我记得很清楚,我是出去旅游的了啊,住在一家小旅馆里,夜里还跟僵尸大战一场。我忙爬起身来问:“老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我是怎么回到家里来的啊?是谁把我送回来的?那僵尸……”还未等我把话说完就被老婆打断了:“胡说八道些啥呀?什么旅馆僵尸的,我看你快要成僵尸了,少废话快滚起来……”无奈我只得把还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难道是我做梦不成?不能啊,我明明是在旅馆里啊!真是是非难辨真假莫明啊!等我穿戴好洗漱完毕照镜子时,我脸色骤变,只见我脖子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划痕,那分明是指甲划过的呀!我彻底的晕了,我脖子上的划痕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是僵尸干的还是老婆干的啊?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看来对我来说这恐怕又是一个不解之谜了…… ...
医院旁边的新兴冥器店最近开展了一项新业务——跨行转账。简单点儿说,就是把人间的货币转换成阴间的货币,然后通过转账的方式汇给阴间的亲人。一来减少了携带大包纸钱的麻烦;二来降低了燃烧纸钱带来的环境污染。所以这项业务一经开展,受到很多人的喜爱。 同是经营冥器店的何明却看着眼红。这天何明来到新兴冥器店,说是要给死去的亲人转账一个亿。按照转账的流程,必须填写阴间账户人的姓名、生辰八字和转账人的姓名。何明把自己的姓名填在阴间账户人一栏,然后又说了生辰八字,在转账人一栏随便填了个名字交了钱。店主打开电脑,“啪啪”敲了几下键盘,告诉何明已经转账成功,请回家等消息。如果阴间的亲人收到了转账的钱,他就会梦到。 何明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还没死呢,自然不会有人收到钱。所以他断定,这个店主是骗人的。明天他就可以到店里大闹,说跨行转账是骗人的东西。即便不能搅黄新兴冥器店的生意,也要他赔偿一笔钱。回家后,何明美滋滋地睡着了。 “你骗人,昨晚我什么梦都没做,我的亲人根本就没有收到钱。”第二天何明一进店就大声叫嚷。可很快他就愣住了,本该热闹的店里很安静,还透着一股阴冷。 “终于黄了。”何明一阵窃喜。 “你是何明吧?”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出来,何明却看不到人。 “是我。”何明下意识地回答道。 “哦,那就对了。有人在本行给你存了一大笔钱,但是这笔钱在阳间是不能花的。本来我们应该把钱退回去,可是转账人的姓名却是查无此人。所以,本着客户至上的原则,我们负责把你带到阴间消费。”说着,一只鬼手从地底伸出来把何明拉了下去。 ...
1 在美国东部的沿海地区,有一家叫“两头狗”的小客栈,主人叫赫希。巴克是五金业的旅行业务员,海曼是干货业的旅行业务员,由于工作的关系,每隔几个月两人就会在客栈不期而遇。 七月的一个夜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客栈里的赫希、巴克和海曼聊起了他们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则新闻:一个名叫基利的宝石匠人从芝加哥偷走了一颗贵重的大钻石,然后畏罪潜逃了。 三个人正说得热闹,客栈的门打开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客人走了进来。那人用莫斯的名字登记,当晚客栈客满了,只留下一间小木屋,赫希带他去了小木屋。 赫希将客人送进小木屋,顺路去了车库。车库里停了一辆陌生的小车,赫希估计它是莫斯的车子,他听见低沉的号叫声,正好一道闪电照亮车窗,赫希看见一只凶猛的大狗趴在车里。接着莫斯走了进来,他瞪着赫希,赫希连忙向他道歉,随后退出了车库。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的时候,赫希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两个警察冒雨站在门外,他们给赫希看一张通缉令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人就是昨晚投宿的莫斯。警察们说,他是盗窃钻石的在逃犯基利。 赫希指点了基利住的小木屋,刑警们闯了进去,但是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条双重狗链锁在壁炉架子上。基利从小屋后面逃走了,但是他没把车开走。在五十米外的树林里,他们发现一只头盖骨被打碎的狗。警方估计,基利觉得狗已经成了拖累,所以他在最后关头打死了它。 2 自从基利失踪之后,附近的乡民们都在传说,客栈开始闹鬼。 三个月之后,又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巴克先生和海曼先生再次在客栈碰头了。赫希把客栈闹鬼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 自从那一晚之后,基利住过的小木屋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黑夜里,仿佛有一个鬼魂在那里徘徊哭泣。当赫希把门打开时,怪声就停了下来。 海曼吓得脸色苍白,但巴克倒满不在乎:“今天晚上我就要睡在那间小屋里,我有一把手枪,我可没听说过有喜爱子弹滋味的幽灵呢。” “基利住过的那间小屋是唯一闹鬼的吗?”海曼问。 “唯一的一间。”赫希说,“说来也怪,我们观察过,当小屋没人住时,什么事都没发生。” 半夜里,海曼听到一声微弱的绝望的喊叫,他一下子惊醒了。侧耳细听,外面又传来一次叫声,再一次,再一次。海曼从床上爬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自己的表,发光的指针显示出凌晨一点二十五分。他套上衣服,走到门外,风雨已经停止了,外面一片黑暗。 海曼急忙来到赫希的屋子前,房门立刻打开了。赫希说:“我刚才听到了几声喊叫,好像出什么事了。” 两个人一起来到巴克的屋子前,他们拼命敲门,但是没有回音,房门从里面被反锁了。赫希和海曼绕到了木屋的后面,巴克起居室的后窗是打开着的,不过百叶窗是放下的。赫希把它拨到一旁,把手电筒的光照进黑乎乎的房间里。 巴克躺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恐惧。他的喉咙因为头部被大幅往后扳而整个露出来,在颈静脉处被可怕地撕裂。他的双手和外套以及地毯上都沾满了还没有凝固的血。巴克已经被杀死了,就在几分钟之前。 3 侦探很快到达了现场,领头的把小木屋仔细搜索了一遍。尸体四周的地毯有磨损和皱褶,似乎只在那一个点上曾经有过格斗。巴克的两个大箱子都被打开了,里面放的都是他的五金样品,锤子、锯子、凿子以及电动工具,水泥、生石灰和灰泥的样品都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凶手从后面的窗户逃走的,”年轻侦探看着打开的百叶窗说,“或许就是在你们敲门的时候。他带着凶器,滴着血。这边窗台上有一些血迹可以证明。”他又跪下来仔细研究地毯,尸体卧处的地毯绒毛几乎已磨掉了,仔细检查可发现有刮痕。 “谁清理这个小屋?”侦探突然问道。 “我。”赫希回答。 “你以前有没有注意到这块磨损的地毯?” “当然注意到。” “什么时候?” “呃—在夏天中期那会儿。” 侦探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他命令身后的警察们,把屋里的灯关掉并且保持绝对地安静,小屋又重新陷入了漆黑。 “把你们的武器准备好,子弹上膛。”侦探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如果我的推理是正确的,也许你们很快会见到凶手!” 四周很安静,他们在黑暗中等了很久很久,终于他们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房间里,随后一阵诡异的呜咽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声音很细微,伴随着神秘的好像在刮冰块一样的擦刮之声。侦探立即开枪,开了一枪又一枪,试图要追踪闯入者在房间中的奔跑路径。接着有长长的惨叫声,侦探闪电一样奔到开关旁把灯打开。 房间是空的,不过有一道血痕曲折地通到敞开的窗户,窗扇还在摆动呢。侦探说:“现在在树林内有一个受伤惨重的凶手,他逃不掉的。” 侦探走到巴克的箱子旁,拿出几个凿子和一把斧头,然后他把地毯撩开,露出下面的地板。他用凿子把钉合地板的铁钉撬起来,周围的人发出惊恐的叫声。在木头地板下面,躺着一具恐怖的尸体,骨骼发白。 “你们看到的躺在这里的,”侦探平静地说,“是珠宝贼基利的遗骸。” “基利!”赫希结结巴巴地说,“他不是逃走了吗?” “三个月前,”侦探叹息道,“他被巴克谋杀了。” “七月那个晚上基利来到这里,巴克事实上已经认出他了。巴克知道基利有一只偷来的大钻石。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设法潜进这里并杀害了基利。因为他随身带着各种五金器具,还有生石灰,所以他很容易地撬开地毯下方的地板,把基利的尸体丢进去,倒上生石灰以迅速地销毁皮肉,避免因尸臭而暴露尸体,并重新钉合地板。” “可杀害巴克的凶手到底是谁呢?”赫希问。 这时敞开的窗外传来一阵喧嚣,到树林里搜捕凶手的警察们已经回来了。 “我们抓到它了,它死在外面的树林里。”一个警察高声说。 4 人们朝窗外看去,只见地面上躺着一只巨大的公狗,它的头上还有一个可怕的伤痕,好像许久之前头部曾被狠狠地殴打过。它的身上两个鲜明的弹孔是出自侦探的左轮枪。 “基利出逃时带着两只狗,一只公狗一只母狗,三个月前被打死的是那只母狗,而躺在我们面前的是公狗。当搜捕基利的警员闯进小屋时,他们发现屋里有一条粗重的双重狗链,为什么是双重狗链?这就是还有另外一只狗的证明。而基利唯恐狗会泄露他的行踪,所以把两只狗都带进小屋里并拴在那里。当巴克谋杀珠宝贼时两只狗都无能为力。他一定曾用力地打击两只狗的头部,想把它们都杀了。它们所发出的吠声或呻吟声都被当晚的暴雨和雷电所掩盖,其后巴克钉合地板之声也是如此。巴克后来一定是把两只狗的尸体拖到树林里去,如此人们就会认为是基利杀了它们。但是那只公狗没有死,只是昏了—公狗醒过来后逃走了。” “可是,你怎么能确定杀死巴克的凶手是一只狗?”赫希追问。 侦探把地毯拉过来摊开,展示出磨耗的那个部分,“你们看到这个吗?除了这个特定位置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这么奇怪的磨耗现象。巴克就是在这个特定位置被杀害的,因为只有紧邻这个位置的地毯才有皱痕,显示出这一定就是短暂格斗的中心位置。我一眼就看出那磨耗的地方是被抓出来的,所谓的闹鬼就是它闹的。到目前为止,当小屋没有人住的时候它从来没来过。它为什么只在小屋里有人的时候才来呢?因为没人住的小屋窗户是上锁的,只有在窗户是打开的时候它才能进到屋里。因此,只有在小屋有人留宿且起居室的窗户是开着时它才可能进来。 ”为什么狗坚持要回到小屋里并抓地毯?因为在地毯下面有它喜爱的东西,那就是它的主人。巴克今晚走到这个位置弯腰拉起地毯时,那只狗正看着,从窗户跳进来……“ ”但是巴克为什么要回来?“ ”巴克当时不便立刻离开客栈,他还知道警察正在追查那颗钻石的下落,所以他将钻石藏在了地板下面,准备等风平浪静之后再回来拿钻石。“侦探说。 这时一个警察喊道:”看!地板下面有一颗钻石!“ ...
一、偷梁换柱 明朝的时候,陕南洋州城的西郊,有一家“富顺居”客栈,生意常年红火。 一天下午,富顺居客栈的人正忙着,突然门外响起吵架声。有人跑到门外一看,只见两个小伙正相互指责对方,一个说:“我看你就是个懒东西。”另一个回敬对方:“我懒?可是我觉得你笨,又小气。”头一个说:“你知道个屁,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觉得咱们做这事儿多辛苦,千万不能出岔子。我是老大你该听我的……”另一个马上抱起膀子说:“我可说清楚,你不同意我的建议,往后我可不挑,你一个人出力别说累。”自称老大的小伙,瞪了对方一眼说:“哟,长大了,向我示威了?都是我把你惯的!”另一个说:“我这是看情况说话,咋是让你惯的?”老大又瞪了对方一眼说:“也好,就按你的意见办吧。”抱膀子的小伙一听这话,脸露喜色说:“好。那咱们先吃饭。”说完,小伙把旁边一副担子向客栈门口挪了挪,放好后,一起走进了饭馆。 掌柜金石信看到客人进来,就笑着迎了上来:“请问二位客官用点啥?”“来两斤牛肉,再上几个馒头和一壶黄酒。”酒肉上来,两兄弟吃完,叫老板过来,付了钱,老大左右看看,说:“我们兄弟俩想跟金老板商量点事情。”“有事好说,二位请随我来。”老板就领着兄弟俩直奔后面的一个房间。 老二说:“我们带有一担油,因另外有事要办,想存放贵店一段时日。保管费照付,行吗?”“行呀,不知二位何时来取?”金老板爽快应道。老大说:“估计两三个月以后。”金老板道:“好!你给二钱银子吧。”兄弟俩赶紧把担子放到指定地方,按照约定交罢保管费二钱银子后,又上路了。 一日,客栈老板娘王巧娥带着在她家玩耍的娘家的一个5岁的侄子,到库房取东西。一不留神,那小侄子顺手捞起一个小木槌,“咣”的一声朝地上的坛子捶了一下。王巧娥发现了,夺了木槌说:“坏了!小祖宗呀!这是客人寄存的油呀!捶不得哟!”说罢,她急忙查看坛子破了没有。可是坛子沉得挪不动,而且坛子上没有油腻,她觉得奇怪,禁不住好奇心开坛查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天啊,油坛里装的竟是两坛白花花的银子! 当金石信得知两位客商寄存的是两坛白花花的银子,就打起了主意:“既然他们骗我说存放的是一担油,嘿嘿,我干脆给他们来个偷梁换柱。” 转眼之间快两个月了,那兄弟俩竟然提前来了。金老板仍是笑脸相迎,把二人迎进雅间,并吩咐店小二端酒端菜好生侍候。酒足饭饱之后,兄弟俩准备取了担子上路。可当他们打开坛子查看时,顿时傻了眼,坛内原来白花花的银子不见了,却真是满满的两坛油。“金老板,你为什么换走我们坛内的银子?”兄弟俩厉声质问。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替你们保存油这么久,不感谢我也就罢了,反而诬陷我偷了你们的银子。”金老板一口否认。 “客人存的东西,你却暗地里偷梁换柱,你真是个小人!”兄弟俩怒不可遏。 “你们血口喷人!”金老板针锋相对。“不还我们的银子,就砸你的招牌。”兄弟俩说着就准备动手。“谁敢动一下我就劈了谁!”金老板叫喊老婆拿来一把斧头,护住招牌。那兄弟倆不肯罢休,举起了扁担,怒视着对方。就在紧要的时候,有人高叫:“捕头大人到了。” 二、案中有案 于是,他们都被带到了衙门。“你们缘何争吵,快与本官从实招来!”县老爷威严地喝问。“我们兄弟俩两个月前的一日存了一担银子在‘富顺居’客栈,谁知今日来取却变成了一担油。望大老爷替小民做主,索回银子。” “一担银子?你们真有那么多的银子吗?你们是干什么的?”县老爷不相信地问。兄弟俩同声说:“我们是在汉江河里淘金的,我们淘到金子卖了,换成了银子,因为要去别处继续淘金,银子不便带走,才寄存他家的。想不到他们就黑了心。”县官下堂察看了兄弟俩的双手,果然皮肤粗糙,指甲缝隙里有河沙的痕迹,看来说的是实情,便逼视着掌柜金石信:“金石信,你竟敢黑了心昧了人家的银子?”“大老爷,冤枉啊,明明他们寄存我店的是一担油,而今他们却敲诈我,硬说是一担银子。还望大老爷明察,还小民一个清白。”“他是放屁。”两兄弟又骂起来。眼看又是剑拔弩张,县老爷眉头皱成了疙瘩。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衙役跑进来大声说:“老爷,不好了,城南的三柳树村的王狗娃死了。”县老爷一怔:“王狗娃是谁,怎么死的?”衙役说:“我听村保说,王狗娃是偷鸡摸狗的刁民。昨天王狗娃嫌他爹娘没给他找着媳妇,打骂了他的爹妈一阵后,到村头的小酒店喝酒,可他路过五郎庙门前时,走得好好的,突然跌倒在地就死了。大伙都说是菩萨显灵,把王狗娃给收拾了。”县官说:“既然王狗娃是被神灵惩处了,让村人把他当死狗埋了就是了。” 师爷忙对县官说:“大人,既然江对面的五郎庙里的菩萨很灵,咱们就让这下跪的四个人,坐船到江对岸的庙里去当着神灵好好审!”县老爷点头:“好,好。” 一伙人到了江边。因为前天下了大雨,正是汛期,江里浪头一个接一个向下游滚去。县老爷坐了一条大船先过江,上船后说:“让这四个人分别坐两条小船,如果谁心里有鬼,嘿嘿,神灵一怒,到了江心必然出事。” 随后,这四个人先后被押上两条小船,因为是公差特意找的打鱼的船,船只有四尺宽五尺长。金石信夫妇又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颤抖着上了船。船到江心,颠簸个不停,金石信和老婆吓得脸色灰白,紧紧抓住船帮,就相互埋怨开了。“神爷爷,别发怒啊,都是金石信惹出的是非。我当初不让你这个老东西换人家的银子,你就是不听,你真贪心!等着喂鱼吧……就是船不翻过了江,在神爷面前,看你如何撒谎。”老婆王巧娥说。 “都怨你,若不是当初你去看人家的油,我又怎么会知道是银子,是你惹事……”金石信也没有好声气。老婆又顶了一句:“你心也不轻!干歪风邪气的事够胆量的。”“哼!你还有脸说我?上次红姑那事不是你先出主意,我会下手干那种勾当……”金老板瞪着老婆说。 幸而船没出事,两拨人终于到了江对岸。两个衙役和撑小船的船老大,应声动手把四个人推进庙里。船老大们脱去外衣,竟然是差役装扮的。他们跟县老爷嘀咕了一阵后,县老爷大声地呵斥道:“好一个老奸巨猾的金石信,还不快把你做的好事从实招来!”金石信看看神像,哆嗦着,只好如实招了用油偷换银子的事实。 县官说:“你俩说完了吗?”金石信磕了个头说:“小人说完了。”县官把桌案一拍:“金石信!王氏!杀人的事呢,你们还想隐瞒到何时?”“啊?这……”金石信和老婆一下跌倒在地,“大人,我招,我招……”金石信如实把罪行招了出来。 县官让人锁了金老板两口子。接着,打官司的兄弟俩当场各拿了县官赠的一点银子后,谢过县官上路去了。可是,他们并未挑走曾经争执不休的那一担银子。 原来,几个月前,本县龙亭镇有一个叫红姑的姑娘,因与家人赌气,独自离家出走后在“富顺居”客店住宿,老板娘见红姑头戴一支金钗,很值钱,就心生贪念,随后她鼓动丈夫金石信先给红姑茶里做手脚,允许他占有红姑的身子后,把金钗掳了送给她。金石信见红姑美貌就答应了。当夜三更,他拨开门闩入室,害死了红姑,贪了金钗。红姑失踪了,她的家人就报了官。有人向官府报告说“富顺居”客栈有问题,因为他们发现有几天此店卖的包子,肉馅很奇特,估计是人肉包子。可县官派人暗中查了一番,却未能发现什么。 可是,还有人接二连三提出“富顺居”客栈可疑。于是,官府决定下大力气慢慢侦察“富顺居”。后来师爷就想了一个连环计,请了两个外地的亲戚装扮成客人,挑着一担银子来富顺居寄存,想试探他们,没想到金老板果真是贪心的人,又伸出了黑手。 其实,县官审案时衙役跑来报告,说王狗娃经过五郎庙门前时被神爷天惩一事,是师爷让衙役故意这样说给金老板夫妇听的。师爷助县官由赖银案入手,终于智破了红姑被杀一案。 ...
城南高中景色不错,但地处偏僻,基本属于荒郊野地,人员外出都要坐学校的公车。但这里也是学校对尖子生进行封闭集训的最佳处所。 这次,负责集训的薛飞老师准备了七天的食物,并且在各方面也做了措施…… 1、黑暗中它摸你的头 田小岚本来不想回教室去取那些明星签名照的,不过寝室的姐妹硬是不相信她收到了那些迷死人的男星照片。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只得硬着头皮回去。 出了宿舍楼,她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衣服,便急匆匆地朝不远处的教学楼跑去。 此时,整个教学楼陷入了一团庞大的黑色中,唯一的光亮则来自于楼前值班室。田小岚凑过去,看见值班的大爷正尽兴地打着呼噜,摆在一旁的收音机还在播放节目。 田小岚轻轻拉开教学楼的玻璃大门,接着迅速消失在楼层里。 白天还喧嚣无比的教学楼现在却变得极其安静,甚至连她刻意收敛的呼吸也显得格外清晰。她这个人胆子很小,却总是爱在姐妹们面前充大胆。 她没有开灯,并不是怕被人发现,而是她觉得黑暗中藏着一个怪东西。如果开灯之后,她就有了那种“自己在明,敌人在暗”的感觉。 为了尽快拿到照片,她直接绕到了一层楼道的尽头,从那里上了楼。不过刚上到三楼她就后悔了,因为她想起了姐妹们讲的一个传说。 这个传说在学生中间流传很久了——某班的学生每晚自习后做值日的时候总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切割声。开始谁都没有在意,不过过了几天,这种声音总是会准时出现,有几个胆大的女孩便准备循着声源探个究竟。她们循着声音走进了三楼尽头的那间教室。门竟是虚掩的,其中一个人小心推开门,然后就在灯光照亮的瞬间,她们看到房顶上倒挂着很多具学生的尸体,他们赤身裸体,尸体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然后她们在这些尸体中看到了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却没有看见凶手。从那之后就有了“课室屠夫”的恐怖传说。 田小岚暗暗地说了一句:“都是唬人的。”然后便一个箭步冲到教室门口,她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开门进去。她低着头摸索到了自己的课桌,然后凭着感觉从抽屉里掏出了那叠珍贵的明星照。 突然,田小岚感觉有人摸了一下自己的头,一股寒战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吞了一口唾沫,然后低头巡视了一下。但紧接着,她的头又被摸了一下,这次她终于发现是头上有什么东西。她将眼球朝上翻转了一下,然后看到头顶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田小岚朝后退了两步,她一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上竟然挂着什么东西。她突然感到一股尿意,那个瞬间一股莫名的恐惧袭击了她,她的身子迅速退后,手不听使唤地在墙壁上摸索着开关。 “啪嗒”一声,刺眼的灯光充满了整间教室——田小岚的嘴巴不由得变成了0型,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她的头上悬挂着一个女孩。 她是方宇嘉——田小岚一眼便认了出来。她的脖颈上套着一根粗麻绳,重重的头夸张地下垂,脖子被拉得很长,身子瞬间瘦成一根筷子,穿在上面的校服显得格外肥大,她的眼球外凸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落下来,嘴巴微微地张开,不过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呻吟声。 因为,她死了…… 然后短暂的寂静之后便是一声刺耳的尖叫! 2、禁闭学园 徐子琪看着很多同学开始坐上了回家的班车,他们灿烂地笑着。有些人已经上了车,有些人还在车子下面打闹,他们甚至开始热情地讨论起了诱人的假期计划。 高三最难熬的联考终于结束了,学校终于松口准许高三的同学回家休息一周。 不过,徐子琪不能回家,他还有新的任务。因为作为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他可是这届高考的热点人物,学校的创收就看徐子琪的表现了。自从进入市重点的城南一中,徐子琪就是大家眼中高高在上的天才,他是老师嘴中被夸奖的学生,是同学们投来艳羡眼神的对象,他甚至成了学校的金字招牌。 对于这次假期,徐子琪几乎没有抱任何的幻想,因为他又要在补习中度过。从高一到现在,他每年唯一的假期就是七天春节假,其余的假日他都在进行各种各样的补习和考试,荣誉和证书越来越多,老师甚至都会放弃自己休息的时间来辅导徐子琪,因为他们觉得这样的学生很难得,所以一定要倾囊传授。 与平日不同的是,因为临近高考,所以这次补习是全方位的,除了语数外老师外,文科综合和理科综合的老师也都会全程辅导,争取在这七天的时间使徐子琪的成绩有一个新的飞跃。 不过任何人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老师们总是说,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为了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卷,徐子琪特地向老师申请,能不能进行封闭的提升训练,这一建议正好和他们想的一致。因为城南高中的校址偏僻,环境虽然不错,但是基本上属于荒郊野地了,所以每次出去都要乘坐学校的公车,然后运到市中心。 负责这次封闭集训的语文老师薛飞事先准备好了这七天所用的食物,并且在各方面也做了措施。五个补习的老师和徐子琪一起住在教工宿舍。两个男老师住在二楼,两个女老师住在三楼,薛飞和徐子琪住在四楼 徐子琪最近格外喜欢在校门口看外面的风景,他的心情也是波荡起伏,他最好的一个朋友前不久自杀了,虽然校方极力封锁消息,但他还是知道了。 他将脸贴在学校的前门上,然后看着门卫李大爷坐上最后一班公交。 “李爷爷,你自己要小心。”徐子琪干涩地笑笑,然后朝李大爷挥了挥手。李大爷扭头憨笑了一下,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说:“小琪啊,好好学习,等你考上大学就解放了。” 徐子琪懂事地点点头,然后公车渐行渐远。校门也被彻底地封锁,没人能够再出去。他低头看了看时间,默念道:“晚自习快开始了。”便急匆匆地朝教学楼跑去。 今天晚上补习数学! 3、绝对密室 严震主要负责徐子琪的数学课。他和徐子琪的关系最好,在他看来徐子琪也不是大家眼中的高高在上、整天不顾一切埋头学习的孩子。偶尔他们也会在午夜的时候坐在看台上聊个尽兴,偶尔他们也会相约下一盘象棋。 徐子琪补习完毕回到寝室,他正准备洗个澡舒缓一下身体,突然电话铃响了。这是学校内部的局域网,每层的电话都是可以互相接通的。 徐子琪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听筒,声音软软地问:“哪位?”几乎是问话的瞬间,徐子琪猛地一颤,他听到了一声惨烈的叫声,然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徐子琪又问了两声,突然大呼不妙,然后急匆匆地夺门而出。除了薛飞住在四楼之外,所有的人都住在楼下。 他慌慌张张地跑到薛飞的门前,他没有敲门,直接试图推开,可是门从里面被反锁上了。徐子琪大叫:“薛老师,薛老师!”他的声音里带着哭泣,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 徐子琪的叫声引来了楼下的几位教师,他们急忙赶了上来。小个子外语老师萧旭最先问是怎么回事,他这人最爱看热闹。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刚准备洗澡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薛老师的电话,他只是惨叫了一声,然后便再无声音,我担心他出事就赶来,但呼叫没人回应,门也是从里面反锁了。”徐子琪尽量保持平静地叙述完毕。 几个老师一下子也没了主意,萧旭老师直接冲到前面准备和徐子琪撞门而入,徐子琪握住门锁,然后两个人一发力,门板直接被硬生生地撞开了,两人直接摔倒在地上。 几乎是同时,徐子琪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女人尖叫,是文科老师房艳和理科老师邢舒雅同时叫了起来,然后便跑了出去。 徐子琪困惑地抬起头,那一瞬间,他感觉有一只诡异的大手直接捏到了自己的心脏,血液迅速地回流,然后猛地回放,血管一张一合。 薛飞老师竟然瘫坐在床铺上,他的心脏被掏空了,大量的血液涌了出来,像一尊失败的雕塑作品,面无表情地靠在那里。 他张着嘴巴,头微微歪到了一边,手里攥着一把尖刀。这不禁让徐子琪联想到了“课室屠夫”的恐怖传说。 到底是谁神秘地杀害了薛飞老师? 窗户是从里面紧锁的,门也是从里面反锁的。这简直就如同推理小说中的绝对密室,没有任何可以逃离的空间,这房间也没有暗道。 凶手到底是怎么逃离现场的?难不成薛飞是自杀,如果是自杀,那么被剥走的心脏又去了哪里? 这让在场的三个男人一时间陷入了困惑,尤其是徐子琪,他刚刚开始补习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些事情—— 4、疑神疑鬼 “什么,你说我是凶手?”萧旭惊讶地张大嘴巴,然后不可置信地晃了晃头,接着他恶狠狠地说:“你们凭什么说我是凶手!” 严震哼了一声,然后他用胳膊碰了碰徐子琪。徐子琪有些为难地说:“今天下午,严震老师帮我补习数学,我回寝室取参考书,听到有剧烈的争吵声从薛老师的房间传来。我偷偷溜了过去,结果发现了薛飞老师正和萧旭老师激动地争吵着,我从虚掩的门外看到他们争得面红耳赤,接着萧旭老师动手推倒了薛飞老师,然后门就硬生生地关上了,没过一会便没有了动静:我以为没事了,就回去补习了。” 萧旭“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抓住了徐子琪的衣领,然后恶狠狠地说:“你小子竟然污蔑我,安的什么心?”他猛一用力,将徐子琪推倒在一边。 房艳和邢舒雅连忙扶起了徐子琪,然后严震一下子挡在了前面说:“你心虚什么?” 萧旭不禁冷笑起来:“我心虚?你真会说话?”然后他指着徐子琪说:“这小子明明在说谎,你们却还相信,一群笨蛋。” 房艳拖着臃肿的身体,牙尖嘴利地说:“你别在这信口雌黄了,子琪什么时候说过谎话?老师们中间谁不知道你和薛飞的关系很差,你多次在公共场合扬言说要杀了薛飞,学校教务处也找你谈过话,要我说,薛飞就是你杀的。” “你这个臭娘们,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萧旭说着就想冲过去,结果被严震拦了下来,他说:“不管怎样,照徐子琪的证词来说,你的嫌疑最大,起码我们这里的人都没有和薛飞起过什么冲突。你说子琪说谎,那他说谎的动机是什么?他就是这么一个屁事不懂的小孩子。”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了,邢舒雅刚想把徐子琪拉到怀里,却被房艳硬生生地拽了回去,然后她不明所以地瞪了邢舒雅一眼,接着把徐子琪抱得更紧了: 萧旭本想再说什么,不过他还是强忍了下去,毕竟自己的身份是一个老师。 严震叹了口气说:“本来好好的一个补习周,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过我们学校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四周的围墙如同监狱,为了防止学生分心,手机等通讯工具都是没有信号,宿舍用的电话都是局域连接,所以想要连接到外面的人很困难。我想,大家先各自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再商量对策。” 没人表示异议便同意了,严震随口补充了一句:“薛飞死亡的现场就不要动了,等到警察来的时候,方便他们取证,毕竟凶手还在我们中间,大家还是小心点好。” 严震说这话的时候,大家不由自主地瞅向了萧旭。萧旭嘟囔了两句,然后便夺门而去。严震回身对两个女老师说:“注意调解子琪的情绪,毕竟高考在即了。” 房艳和邢舒雅点点头,然后严震走到面色惨白的徐子琪身旁,温柔地说:“小琪,你不要想这些了,警察会出面解决这些事情的,你现在就是要平静身心,好好学习。” 他知道徐子琪现在压力很大,却又偏偏看到了凶杀现场,换是一个成年人也会很紧张。 “严老师,我……”徐子琪悲伤地低下了头,然后默默走出了房间。 5、不请自来 房艳早早地便拉上了窗帘,她换了一件睡衣,躺在空荡荡的床铺上若有所思。 “真是晦气。”她自言自语道:“刚刚补习开始就出了这等事情。看来是没法帮助子琪提升功课了。真的希望这次事件不会在他的心理产生什么影响,千万别影响到高考的成绩。” 房艳现在是独身,她在几年前离婚了,原因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忽视了丈夫和孩子,婚姻的失败却成就她在大家眼中兢兢业业的形象。 她教了这么多年学,像是徐子琪这样的孩子还真是难得一见。像他这个年龄,应该是叛逆的时候,能够安心坐在学校里学习的孩子实在少见,性格温和,听话而且智力超群的孩子不得不让人喜爱。 为此,房艳甚至放弃了去其他学校的高薪诱惑,一心一意地留下来教授徐子琪功课,她感觉他就像自己的儿子一般,所以要将自己全部的知识传授给他。 她刚刚躺下,便听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她有些微微地厌恶,然后紧了紧身上的睡衣,起身开门,她惊讶地说了一声:“是你?” 来人笑笑,然后侧身进来,房艳回手把门关上。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来人毫无表情地说:“我来找你要一件东西。”那声音冷冷冰冰的,像是从深潭里过滤了一遍一般。 房艳有些困惑,眼前的他和平日里并不一样,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就像是电影里说的鬼魂附体。 她警惕地问:“找我要东西,什么东西?” 接着房艳听到了此生最恐怖的一个回答,来人哼笑了一声,然后突然变了脸色说道:“心!” 心——像是被一针清醒剂直接注进了心房,冰冷的液体瞬间充满了心脏。 来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尖利的长刀,硬生生地刺了过去,房艳本能地用手臂一挡,刀尖刺啦一声刺进了皮肤。她惨叫了一声,然后就被来人扑倒在地。 她从没料到会有这么恐怖的一幕发生,她感觉一张恐惧的脸压迫了过来,然后喉咙像是被他死死地捏住了,发出了微微的喉咙碎裂声,然后她甚至能够听到胸腔中的血液喷贲而出,呼吸也随着消散。 她试图全力记住他的模样,她不确定眼前的这张脸是否真实,呼呼的风声开始拉扯着眼皮,她用力地咳出了一口血,庞大的恐惧迅速消散在了空气里。 她的意识慢慢模糊,她在失去知觉的瞬间,只能够记得两件事情:第一是她的身体中某个器官被剥离了;第二就是他在她的耳边说的一句话:“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学生中流传的那个传说吗?我就是——课室屠夫!” 6、第一凶手 徐子琪是被一阵强烈的晃动摇醒的,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刺了进来。 他躺在那里,眼前挤满了人影,然后他慢慢分辨出那些人是严震、萧旭和邢舒雅。他试图坐了起来。严震表情怪异地说了一句:“你终于醒了!” 徐子琪困惑地说:“严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怎么都在?”话刚刚问出口,他突然感觉双手黏糊糊的,低头一看,他差点叫出声音——他竟然满手鲜血,不仅是手上,身上也沾满这些刺眼的东西。 他的左手边放着一把长长的尖刀,在他前方不远处躺着一个女人,徐子琪凭借体形便判断出那是房艳。 “严老师,房老师怎么了?”徐子琪充满困惑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严震严肃地回答说:“房艳被杀了,心脏被掏空!” “被杀了?”徐子琪念出这三个字,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联想了一下周围的场景:“你不会认为是……” “没错,凶手就是你!”严震的这一句话像是一柄大锤硬是把徐子琪钉在原地。然后徐子琪不相信地站起来,大声叫起来:“为什么?我怎么会是凶手?我一直睡在自己的房间,我怎么会是凶手?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陷害!” 萧旭冷笑了一声说:“这下好了,真正的凶手找到了,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严震并不赞同萧旭的说法。他认为:第一,徐子琪根本没有作案动机,房艳对他如同母子一般,他怎么会动手杀死自己的老师?第二,假如徐子琪是凶手,案发后应该迅速逃离现场,或者毁坏现场,可是这个凶手却太不符合常理了,他竟然自己昏倒在了杀人现场。 邢舒雅蹲了下来,然后心疼地问道:“我知道不是你,我知道凶手不是你。那你快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子琪显然是被吓坏了。过了半天,他才磕磕巴巴地回答道:“昨天晚上,我一个人起夜回来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打晕了。”然后向大家展示了一下后脑的伤痕,“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严震和邢舒雅都不相信凶手是徐子琪,但是现在铁证如山,各方面的东西都对他不利。萧旭甚至恶狠狠地问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杀了薛飞的?” 徐子琪死寂地盯着萧旭,然后将寻求清白的眼神投向了严震和邢舒雅。不过严震在事实面前不能再多说什么,就算徐子琪不是凶手,那么他也是重要的嫌疑人,至少在找到真凶之前,他不能排除嫌疑。 徐子琪的眼角开始渗出了泪水,不过他忍住了,他抿了抿嘴唇。严震对他说:“你现在不要担心,我已经尽力和外面取得联系了,我想警察到了之后自然会还你公道的。” 徐子琪欲言又止,屋里就剩下了三个人的呼吸声。 7、另有其人 徐子琪被关在了一间寝室里,门被锁上了,而邢舒雅负责看守,起码在警察到达之前,他还是最主要的嫌疑犯。 徐子琪倒在杀人现场,使之前萧旭的困境得到了缓解。 萧旭从徐子琪房前经过的时候总会轻蔑地哼上两句,然后邢舒雅便会把他轰走。她也是刚刚来到这所学校不久,因为家里的关系,就直接做了徐子琪所在班级的理科老师,从她见到徐子琪的那天起,她就是深深地迷恋上了他,他的认真,他的谦虚,他的高裔在上,他的一切都开始吸引这位年轻的女老师。不过房艳看出了她的意思,所以两个人终是争着时间在帮徐子琪补课。 邢舒雅通过房门上的玻璃对躺在里面的徐子琪说:“小琪,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跟老师说,你再坚持坚持,严震和萧旭已经在全力和外面取得联系了。” 徐子琪没有言语,只是安静地笑笑,然后便将身子转到了另一边。 邢舒雅看着徐子琪慢慢睡着,然后便一个人看起了小说。她朝楼道的尽头看了看,一股不怀好意的黑夜已经侵蚀了进来。 而这黑夜的另外一头——萧旭回到寝室的时候,顺势倒在床上,他趴在厚厚的被子上,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这下子凶手找到了,我也就安心了。真没想到,一个高中生竟然能够连续犯下两宗杀人案二不过第二场的时候,竟然倒在了案发现场,这还真是一个笑话:” 说着他便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成人杂志,刚刚翻看了没两页,就坐了起来。 是一阵敲门声——他仔细听了听,然后确定是自己听错了,他继续看杂志。然后没过多久,又是一阵敲门声传入耳朵,这次他确定有一个人站在门外。 “应该是严震那家伙,这么晚了还找我有什么事情?”他不情愿地跳下床,然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开门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凉风打了过来,他不禁一个寒颤。 “明天记得早起。”严震小心翼翼地说,然后萧旭干涩地笑笑:“知道了。” 关门没半个小时,门外再一次响起了敲门声。这次萧旭烦躁了,他最讨厌被人打断的感觉,他猛地拉开门,然后甩出一句:“你他妈还有完没完啊。” 几乎是同时,一把尖利的匕首准确地刺进了他的胸腔,甚至没有任何的缓冲,心脏猛地回缩,全身的血液迅速回流,全部拥挤到了心脏,然后再次散开。 萧旭试图拔出这把尖刀,不过对方一再用力。萧旭失去了往日的威风,身子朝里面趔趄了几下,对方几乎是步步紧逼地将他推进了屋子。 刀尖扎到了关键部位,萧旭感觉呼吸迅速被收敛了,然后他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伤口处散射开去。他渐渐失去了力气,整个人瘫在地上。 他没想到凶手的身份,他像是吃了安眠药一般,迅速昏死了过去,他死前听到了那句:“我就是——课室屠夫!” 然后便是永久的黑暗。 8、学生恩赐 萧旭的死亡是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发现的,严震发现他迟迟没有下来,然后便敲开了他的门,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萧旭竟然惨死在了寝室里,凶手同样地掏走了他的心脏。 严震站在房间门口,然后赶来的邢舒雅和徐子琪满脸写满了恐惧。 这次,徐子琪被反锁在房间里,而且由邢舒雅看守,肯定不是他出来杀人,他们可以互相作证,而且自己也不是凶手——那凶手到底是谁,难道是校外的人,还是——它根本就不是人?严震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邢舒雅吓得当场尿了裤子,徐子琪脸上也是充满惧怕的表情,他扶住了靠在一边的邢舒雅。 严震本来以为会避免一场杀戮,而现在萧旭也被杀,那么下一个受害者会是三个中的哪个——徐子琪、邢舒雅还是自己? 答案——不得而知。 凶手到底是谁?他杀人的动机在哪?答案,同样不得而知。 严震没有刻意去破坏萧旭被害的现场,他只是让徐子琪和方舒雅回房休息,然后两个人便虚弱地离开了。 当天晚上,严震睡在整个宿舍楼的门口,他为了防止再有什么神秘分子悄悄潜入,让徐子琪搬到了邢舒雅的房间对面。 他就是这么心善,老师提出的要求,他一向痛快的答应。 半夜,严震起夜回来时,猛地发现,门口竟然站着一个人。 他吓了一跳,说实话,之前发生的几宗杀人案,让他一个平凡的人民教师的心理状态达到了极点。 他凑过去一瞧,竟然是徐子琪。他穿着松垮垮的睡衣,双手藏在长长的袖子里。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严震。 “子琪,这么晚了,不去睡觉,站在这里做什么?” 徐子琪说:“老师,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送东西?”严震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说,“什么东西明天再送吧,现在回去休息吧,这两天你的精神状态不好。” 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老师,我必须今天晚上送给你。” 严震一瞧这架势,便说:“那好吧,进来吧。”然后徐子琪便跟了进去。 两个人刚刚坐下来,徐子琪便小心翼翼地伸出袖子,然后掏出一个精致的大盒子,上面甚至包扎了漂亮的丝带。 严震先是愣了一下,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他接了过来,放在手里沉甸甸的,他刺啦一声拉开了带子,然后打开盒子,那个瞬间,他猛得将盒子扔了出去。 那个盒子里竟是四颗心——四颗血淋淋的心。 然后徐子琪像是疯了一般说:“你们不喜欢吗?你们应该喜欢的啊,你不总是说要我掏心给你们吗?”说着便张狂地笑了起来,像是失魂了一般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出格和不合常理。 严震感觉到了徐子琪身上冒出的那股邪气,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四个被神秘杀死的教师,四个被掏空的心脏,而现在那个盒子里竟然装满了心! 9、课室屠夫·纯粹 随后到达的警察确定了四个被害老师的身上和被剥离的心脏上面都沾满了徐子琪的指纹。 而这场悬念迭起的谋杀演出终于尘埃落定。 徐子琪突然发疯的事情像是一场瘟疫迅速扩散到整个校园,几乎是每一个有人的角落,都有人在讨论这个热门话题,甚至赶超了快乐女生中的绵羊音: 严震至今都难忘那天晚上的情景。他将盒子抛开之后,徐子琪竟然疯狂地笑了起来,他感觉那笑声中充斥的竟然是一种久违的释放和悲伤,像是一个悲剧人物在挥斥自己最后的精力。 他并没有伤害严震,然后便一个人走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一直到天亮。而他的对门,邢舒雅的房间里则布满了鲜血,邢舒雅倒在血泊里,她的脸上挂满惊诧的表情,然后心脏被囫囵地剥走了。 警察很快就抓走了徐子琪,他甚至没有任何的反抗,也没有任何的解释和狡辩,像是一个脱了魂的木偶,被拉来拉去。 就这样,徐子琪就成了臭名昭著的杀人犯,那个之前荣耀且高高在上的尖子生形象轰然倒塌。大家纷纷说他就是这个学校的马加爵,只是杀害的对象是教授学生知识的灵魂工程师,任何人都不能接受这么剧烈的变化。 一个重点培养的学生瞬间堕落为杀人犯,甚至没有一个缓冲的过渡,毫无预兆地沦为了阶下囚: 警方也没有直接得到徐子琪的供述,他们只是根据证据做了推断,后来他们给徐子琪做了精神鉴定,确定他精神出现了问题。然后通过一些程序,将他送到精神病院治疗。 严震是在一个周末才打通了各方面的关系去了那家城北的精神病院。 城北的精神病医院盖在环境清幽的山上,这里风景宜人,鸟语花香。 严震刚进入的时候就和一个人热情地聊了起来,他们聊得很投机,聊着聊着,那个人便说要互留电话的姓名,可是当严震问到他叫什么的时候,那个人便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然后护士便将他领走了,严震笑笑,这里住的都是这种人。 他找到徐子琪的时候,徐子琪正坐在轮椅上,一个人沉默不语。 听护士说,他每天一言不发,总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日出就来,日落就走。 严震在那里站了好久,就那么一直盯着眼前的这个男孩,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理由让一个那么温文尔雅的学生握起了尖尖的长刀。 严震蹲在他的面前,然后问道:“小琪,我是严震,你还能认得我吗?” 良久的沉默,徐子琪的表情仍旧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 就在严震准备站起的时候,徐子琪突然脸色一变,说:“好久不见,严老师。”他迅速的脸色变化让严震着实吓了一跳? 严震不禁脱口而出:“你果然没有精神问题。” 徐子琪笑了笑,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严震坐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说:“装疯吗?为什么要这样,害怕惩罚?” “惩罚是迟早都要来的。我犯下了那么多罪恶,惩罚是理所应当的,只是现在,我想一个人好好享受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纯粹的感觉!” 10、课室屠夫·隐形 严震坐在徐子琪的身旁,像是两个许久没见的老朋友,阳光温暖地照在他们的脸上,然后徐子琪露出了淡淡的笑。 “你一直好奇我为什么没有向警方透露那些杀人的细节吧?”徐子琪果然是心细如发,他扭过头,毫无戒心地问道。 严震愣了一下,他叹了口气说:“没错,整个事件,我是五个老师中唯一幸存的。整个事件,我几乎全程参与,但是我一直没有想到你是凶手,即使你当时倒在房艳的被杀现场。” “其实,整个过程很简单,只是你忽视了很多细节,我才能一再得逞。” 严震表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镇定的男孩,如果没有人说他是杀人犯,谁也不会想到。 “先说薛飞被杀吧,当时我确实没有看到他和萧旭吵架,我只是利用他们的不合引起注意。杀掉薛飞很容易,你应该知道薛飞对最疼爱的学生是不会存在戒心的,这一点同样体现在房艳和邢舒雅的事情上,她们之所以能够让我轻松得手,都逃不出这个理由。 ”薛飞事件上,最重要的密室一说,其实,当时根本没有密室,你们记得当时是我在不断敲门,我一直向你们灌输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当有人和我撞门的时候,我随手拧开门把,就可以进入了,然后这个房间就被说成了一个诡异的密室。然后我再嫁祸萧旭,抛出嫌疑犯,让大家起疑心。 “房艳的事件上,我开始就想逃离现场,但是这么下去,迟早会被发现我的踪迹,所以我就心生一计,故意倒在现场,然后佯装成被嫁祸的样子等待你们的发现,而这只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和实施下一步计划做打算。 ”这样,我肯定会被当作嫌疑犯看管起来,不然萧旭就会发飙。好在看守我的人是邢舒雅,她对我的意思我早已明白,所以我就利用她对我的极度喜爱和迷恋,让她放我出去,接着我就直接奔到了萧旭的门前。可是当时你正好在,所以我在你走后还是轻易敲开了他的门,然后你应该知道结果,邢舒雅在看到了萧旭的尸体后就差不多猜到了一切,她想要出卖我,所以死是她唯一的下场。“ ”一箭三雕!“ 严震虽然明晰了整个杀人的过程,但是他始终不明白徐子琪的动机,他想那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所有的人都是疼你爱你的老师们啊,你却杀了他们!“ 徐子琪冷冷哼了一下,然后竟然疯狂地苦笑了起来,那表情里透着无尽的苦痛,接着他骤然变了脸色:”疼爱我的老师?简直太可笑了。你知道吗,他们都是杀人犯,杀人犯!“ 护士急忙赶了过来,然后拉走了情绪不稳定的徐子琪。严震最终没有从他的口中套出他想要得知的东西。 11、课室屠夫·遗书 徐子琪死了。就在严震看望他的一周之后,他自杀身亡了。 他死前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只有一个破旧的书包,严震代领了回来。从书包里,他看到了一封遗书,上面所写的内容让严震终生难忘。 不知道这封信会被谁看到,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希望那个世界不会再有这些善意的纠缠,我只希望自己做一只飞鸟,能够和方宇嘉一样,自由地翱翔在天空。 我是老师眼中的一名尖子生,我拥有他们想要的所有素质,我听话乖巧,遵守纪律,对于老师的教诲从不违抗,总是默默接受,然后自我提升。最最重要的是,我的学习成绩极度优异,一直是老师眼中的中标对象,我是他们绝对重点培养和呵护的对象。 我就像是一尊泥塑,随便他们揉捏,没有任何脾气和表情,我只是这样接受着。接着他们给我的形态,然后他们满意地笑笑,我就满足了。 从进入重点中学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自己的假期,也知道在为自己的未来默默打拼着,那些老师整天如蜜蜂一样围绕着我,让我无法逃脱。 他们对我有爱,那是一种庞大的爱,一种剧烈的爱,一种无以回报的爱,一种自私自利的爱,他们把各自的意志强加在了我身上:所以他们慢慢地就变得不再和蔼慈爱,在他们和善的面具下面是另外一张脸——一张屠夫的脸! 没错,他们此刻成了屠夫,而他们自己却全然不知。他们每天用手中的屠刀在屠杀着我的激情、我的棱角,甚至我心中的蠢蠢欲动,这些东西在成绩和分数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所以他们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举起自己的屠刀,用力地砍下来。 他们屠杀了每一个学生的激情,他们强加了每一个学生的意志—— 薛飞总以班主任的身份给我补课,对我的”爱“简直是变本加厉,他想要的仅仅是我高考成功之后所拥有的物质奖励,所以他必须极度地屠杀我;房艳更是可笑,他甚至把我当成了她的作品,当成了她的儿子,当成了实现她教学欲望的实验品,她想的只有她自己,所以才会不惜代价地占有我;萧旭之所以对我的态度转弯,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无望超越薛飞,所以只能不断地用打击我来获得对付薛飞的快感,他们享受着快感,而我享受的却是鲜血横流;邢舒雅对我的情谊我当然明白,只是她和房艳一样,想要占有我,而占有的目的只有一个,在我的身上实现她们的愿望…… 我并没有伤害严震老师,因为我觉得他并没有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不会忘记和他谈心的夜晚,不会忘记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有人会像大哥一样和自己下棋,原谅我这用这么残酷的方式给他做了提醒,希望他不要重蹈他们的覆辙。 谁说老师过分的占有和欲望对于那些所谓的优等生不是一种屠杀?只是这屠杀来得既缓慢又不见鲜血,只是当着屠杀达到极限,便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和我同命相怜的方宇嘉自杀死了,她无力再承受这些无声的屠杀,这些藏在课室中看不见摸不着的杀戮,而我最终也没有逃离这注定的命运,我杀了那些屠杀我的屠夫,可是还有很多很多的屠夫躲在角落,不过那些我早已无力顾及。 再见了,我的世界。再见了,严震老师! 祝你们幸福! 12、尾声 阳光从苍穹的高空照射下来,投出一个偌大的影子。 严震站在空荡荡的看台上,他将那封悲伤的遗书藏了起来,然后撕成了碎片。和煦的风吹拂在脸上,痒痒的感觉。他轻轻地张开手,那些碎片随风飘洒开来,四处飘散,然后消失不见。 鸟群哗啦哗啦的飞过天际,严震浅浅地笑了笑,隐没了眼角的泪。因为他知道那些自由的鸟群中,有一只会是徐子琪。 ”祝你幸福!“ ...
方悦自从和丈夫离婚后,便独自带着4岁的儿子君豪在万华小区租了一幢两居室居住。之所以会选择这个小区,不仅是因为这个小区离方悦工作的地方较近,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区离君豪就读的幼儿园也比较近,对于像方悦这样既要挣钱养家又要照顾儿子的单亲妈妈来说,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说起丈夫,方悦恨得咬牙切齿。当初年纪轻轻的方悦和丈夫结婚后,为了更好地做一个贤妻良母,便毅然辞去了月薪高达九千的工作,安安心心地在家照顾丈夫,直到儿子出世。的确,方悦也过了一段安逸幸福的生活,不过,直到三个月前,一切都变了。丈夫开始回家越来越晚,而且每次回家都是浑身酒气,倒床就睡。一开始,张悦想到丈夫为了养家糊口到处应酬十分辛苦便丝毫没有怨言,处处体谅丈夫。但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丈夫总是偷偷和一个女人打电话,而且每次一联系就是一两个小时。丈夫是不是出轨了?张悦心里一紧。不过,张悦不愿意相信,她坚信丈夫是爱自己的。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方悦彻底崩溃了。一次,丈夫又躲在厕所打电话,她偷偷跑到丈夫的身后听着,谁知就在丈夫转身看到她时,竟吓得手机都扔了,而手机那头传来陌生女人“喂、喂、喂……”的声音。在张悦紧紧逼问下,丈夫终于承认出轨了。顿时,张悦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差点瘫倒在地上。她想到自己是如此的信任丈夫,甚至为了丈夫,这个家付出了一切,可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她心痛如绞。待她缓过神来,她决定和丈夫离婚。她不顾丈夫的苦苦哀求,毅然决然的和丈夫协议离婚了-她不净身出户,唯一争得的只有儿子的抚养权。 这次离婚,张悦觉得自己最亏欠的便是儿子了,于是她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弥补儿子,她每天除了上班,其他时间都全身心地投入到儿子身上。刚开始,君豪一切正常,丝毫没有让张悦多操一分心,这让张悦心里多了一些安慰,为此张悦还给君豪买了2只小仓鼠玩。然而,最近张悦却发现君豪有一些不对劲。君豪变得越来越沉默,甚至也不怎么和张悦说话。以前性格温驯的他现在却把自己的玩具全都弄坏了,甚至把他最喜欢的娃娃都用刀子捅得稀巴烂。张悦看到这里,认为是她和丈夫离婚的事情让孩子心情大变的,所以内心感到更加自责。为此,她特意找到君豪的老师,希望老师多多关注一下君豪。同时,她每天下班都准时去接君豪,周末还带君豪去游乐场玩。可一切并没有像张悦所想象的那样会好起来,一天晚上,张悦半夜醒来突然发现儿子不在身边,起初她吓了一跳,但她听到客厅里有响声。她连忙起身去客厅,却看到君豪在玩些什么。这么晚了,君豪在玩什么呢?张悦充满疑惑,但她马上叫君豪去睡觉,谁知君豪在快走进卧室门的时候,却回头做出和谁再见的姿势。这可把张悦吓坏了,可她顺着君豪做手势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张悦强装镇定,把孩子带回卧室,重重地关紧卧室门,临睡前还特意把台灯关上,可这一夜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不安和恐惧向她袭来,她全身都在发抖,但她能做的只有紧紧抱住儿子,生怕君豪被人抢走了。第二天,张悦拖着疲劳的身子去上班,无意中她想到君豪有可能是梦游才做出那些事情,神经便微微有些放松。以后的几天里,什么也没发生,张悦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可她却没有发现,君豪的脸变得越来越苍白了……这天,张悦在厨房做菜,突然听到君豪在客厅和谁说着话,而且笑的很开心,她去一看整个人吓得魂不附体,地上依稀有几滴血,旁边躺着小仓鼠的尸体,而君豪的手上拿着的却是小仓鼠血淋淋的内脏!张悦见状飞快地冲过去,一手打掉君豪手上的仓鼠内脏,将君豪抱起。而就在这一刻,她忽然从冰箱的反光面上看到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立着一个小孩,但那个小孩面部却为酱紫色,嘴唇苍白,耳朵如倒放的蘑菇。再看那眼睛,即没有白色珠子也没有黑色瞳孔。张悦吓得七魂只剩下三魄,甚至来不及尖叫,便抱起君豪飞也似的夺门而去。可同时她也发现自己怀里的儿子不仅慢慢瘫软下去,而且身上烫的像火球一样。她抱着儿子冲出小区,跪在地上,呼天抢地,求周围的人救救自己的孩子。 在周围人的帮助下,张悦把君豪送到了医院。可君豪的高烧迟迟不退,连医生都束手无策。就在,张悦手足无措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曾经的丈夫,于是便打电话给了丈夫。她告诉丈夫所发生的一切,于是丈夫便请来一位道士连忙赶来。道士查看君豪的症状,并通过张悦的描述判断君豪是被一种叫尅孢鬼的东西缠上了。该道士告诉张悦,这个鬼是小孩子灵魂所形成,因为一个人感觉孤独所以专勾小孩子的灵魂与其玩耍,对小孩子十分危险。晚上,道长叫张悦和她的丈夫回去,自己一个人守在君豪的旁边。约莫子夜时分,道长听到病房的门缓缓开了,他立马朝门的方向扔出一把朱砂,只听到吱的一声,同时将早已准备并早已贴上符的陷阱一拉,顿时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套住了。这个便就是尅孢鬼。 第二天,等到张悦和丈夫赶到医院时,君豪的情况有了很大好转。那个道士告诉他们尅孢鬼已除,叫他俩放心。道士离开后,丈夫跪在地上真诚地向张悦道歉,并保证以后不会再犯。经历了这么多事,张悦知道就算自己可以没有这个丈夫,君豪却不能没有这个父亲,于是便原谅了丈夫。几天后,君豪完全康复,张悦一家人一起开开心心回家去了。 此次,虽经尅孢鬼之祸,不过却也让张悦看清了许多,她现在是母亲了,遇事一定也必须要冷静,因为她还有孩子需要自己去保护。 ...
这晚,刘明在大街上溜达,忽然发现路边的坑里有一个袋子。他打开袋子一看,里面都是百元大钞,数了数,竟然有五十万。 刘明刚想狂喜,看见钱上居然写着“阴间通用”。这不是冥币吗!刘明气得想把袋子扔到地上。突然,他眼睛转了转,嘴角带着笑,拿着袋子来到了公司。 刘明是公司的会计员,知道保险箱的密码。来到公司,他把冥币和保险箱里的五十万真钱调换了,随后又把真钱藏到了捡到冥币的坑里。 第二天,他刚到公司就听说老板冯瑞携款潜逃了。刘明“嘿嘿”一笑,他早就知道冯瑞要携款潜逃的计划,所以昨晚才会把钱调换过来。 某晚,风声过了,刘明来到那个坑里,打算把钱拿走。 就在他拿着钱要离开的时候,两个人着急地往这里走来,刘明赶紧跑进坑里躲了起来。两个人一走近,刘明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它们居然是鬼。 那两个鬼见到坑里的刘明,也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鬼责怪另一个鬼:“你是不是记错了?” 另一个鬼说:“钱就在这儿,我不会记错的。” 刘明一听这两个鬼要的是钱,赶紧把钱给了它们。 两个鬼欣喜地接过钱,边查看边往回走。没走两步,它们又折了回来。 两个鬼质问刘明:“这坑里的冥币呢?我们要冥币,不要阳间的钱。” 听它们这么说,刘明表示马上去给它们买,可那两个鬼却说:“阴间现在规定只能用阴间印发的冥币,阳间印的那些不能用了。” 刘明见状,只得把自己拿走钱的事交代了出来。 其中一个鬼说:“赶紧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把钱送回来。否则,我们就吃了你!” 刘明听后,赶紧给冯瑞打去电话。他知道冯瑞爱财,一定会拿冥币来换真钱的。 电话接通,不等刘明开口,冯瑞抢先说了起来:“刘明啊,多谢你给我的冥币。你知道吗?我坏事做得太多,活不过今晚了。我听说,现在阳间造的冥币在阴间不流通了,所以我一拿到这些冥币,就立刻托阴间的朋友把它们打到我阴间的账户上。我死后,得用这些钱疏通关系,来生投个好胎。”说完这些,冯瑞就挂断了电话。 刘明绝望地回过头,两个鬼已经扑了过来。 ...
王清的姐姐蒋颖是医院里的护士长,妹妹刚从医学院毕业,经过姐姐的推荐,就进了这家医院实习,一切也很顺利,就这样一个月的试用期过去了,王清理所当然的捧住了这碗饭。 一个阴雨天的晚上,又轮到了李清值班,她爬在桌上,无聊的看着一些杂志,听着WALKMAN中的流行歌曲,这时她隐隐约约看到一位穿白色衣服的男子,由于灯光的关系,王清只看到他脸色惨白,左手上有一块红色的胶布贴着,但看不清上面的字。王清刚看到此人就已心慌,在看看他的身后不到20米处就是太平间,已经是浑身直冒冷汗:“你……你是……谁?”那男子突然浑身喷血,凄惨的说道:“不要相信你姐姐……”王清看了,吓得哇的喊了起来,眼一睁就醒了,‘哦,原来是一个梦啊‘但她还是充满好奇的向太平间望了一眼,这是太平间的门打开了,王清又一次尖叫起来,但出来的并不是那位男子,而是她的姐姐蒋颖,王清不顾一切的跑到姐姐怀里向她哭诉刚才的一切,姐姐笑着说:“没事的,没事的。”扶着王清回到了传达室,这时王清定睛一看,看到姐姐洁白的制服上赫然流着一些血浆,问道:“姐,你刚才去太平间做什么?身上还有血?”姐姐带着不自然的笑,说道:“啊,我去为手术室取材料呢!”“是……什么……材料?”王清以是一只惊弓之鸟。“人的心呗,没什么好怕的。”姐姐一边擦着血渍一边说道。王清这时已经又一次入睡了,就这样那位男子又出现了,情况和上次一样,只是说着’不要相信你姐姐‘,王清每天夜里都要做到这个梦。 非常害怕的跑到了商厦里逛,想分散注意力,这时,一位老道模样的人走到王清面前,看了看王清,说道:“这位施主你这几天是不是被鬼缠身了?”王清像看到救星一样拼命的说:“是啊,是啊!请先生救救我吧!”老道很平静的说道:“我已经看到他了”“谁?”王清慌张的问到。“就是缠着你的那个鬼,但放心他不会伤害你的,我已经看出他的心思了,如果你要摆脱他只有靠自己。”“啊?我……我能做什么呢?”“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啊!有的。他说要我小心我姐姐”“恩,那你就得小心你姐姐了,当你知道你姐姐的秘密后,他自然会离开你的!”老道说着,便扬长而去……。 王清回到医院时已是晚上,这时王清心里已经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因为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情--查询姐姐的秘密。王清回到传达室时,蒋颖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笑着说:“去那儿了,小心被院长开除啊。”“啊……我去买东西去了”王清比较放松的说道。“那好,早点休息,别太认真了,呵呵。”王清应了一下,就坐下开始工作了。12点了,王清这时的脑子比什么都清醒,因为桌上已经有了6包空的雀巢咖啡袋。王清的目标出现了,一身洁白的制服加上走路时高跟鞋和地面的碰撞生和王清的心跳声,形成了恐怖气氛中的节奏……。 不错,她便是蒋颖,走向了太平间,王清把自己的高跟鞋脱了下来,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这时,王清很清楚的听到了“喀嚓,喀嚓,喀嚓”的声音,像是龃嚼声。为了解脱自己的王清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打开了近在咫尺的灯,看见了极为恐怖的一幕:自己的姐姐正在吃着死人的头,手上还有一只手,那手上赫然有一块红色胶布缠着,那只流着脑浆和鲜血的人头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啊,那不就是那个鬼吗?‘姐姐早以回头,流着血的嘴笑着说:“帮我保密吧……” ...
我自认为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我还没遇到过能让我心生恐惧的事情。这也是一件挺寂寞的事情。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寂寞的人应该是魔术师,因为任何魔术在魔术师自己看来都毫无新奇可言,他被剥夺了那种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心。 当然这个比喻不怎么恰当,魔术师之所以寂寞是由于知道的太多。但我自己却不是个搞鬼的人,有时候无知是种幸福,能有东西吓到自己总是幸运的,总好过没有任何东西让你产生畏惧。 每个人的“视角”都是不同的,这个故事是我的小孩告诉我的。我家的楼后面有一堵不高但颇有些年头的爬满了各种藤类的破墙。一墙之隔的后面有一片挺大的空地,我拉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空地上盖了一排简易的平房,数了数,一共六间。这让我很诧异,这排房子出现得实在有点突然,悄无声息地在我屋子的背后冒出来了。因为这一阵子我没有注意到什么施工队进入空地施工。 联排的平房静悄悄的,好像也没什么人在里面。虽然我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作为一个年轻人,还不至于被这样的事情牵引注意力,搅得自己心神不宁。 不过好奇心还是有的,我接连注意了几个晚上,空地上的屋子每晚都没有亮灯,从这点看来屋子是没有人住的,也许空地要开发建房,这排屋子是给工人住的呢。我想象着无数个合理的可能,成年人就是这样。 但后来没几天,我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一天晚上八点多,我跟孩子在家看电视,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电视机发出一点亮光。我拿着遥控器准备换台时,孩子起身在我背后突然说:“妈妈你知道吗?咱们屋后的平房里其实是有人住的。”孩子的话吓了我一跳,遥控器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不巧砸到了关机按钮,电视机关上了。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 我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后窗,空地上依然漆黑一片,一点亮光也没有,根本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我拉开灯,房间里有了光,定了定神我又问孩子:“你刚才说什么?”他盯着我又重复了一遍:“妈妈,我们屋后的平房其实是有人住的。”我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怎么会呢?根本没有灯光啊!”他说:“不是的,其实有两个保安住在里面的。”我很纳闷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我白天的时候去空地上玩儿了,看见有两个保安住在里面,傍晚就走了。” 我心里大概明白了,可能儿子看到的保安是上夜班的,所以白天才回来睡觉,晚上出去自然没有人了。 “可是,他们有很多鞋子!”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什么叫他们有很多鞋子呢?” “我白天去玩时看到的啊,六间房子只有两间是住人的,就是那两个保安,其他房子空着,什么都没有。” “这跟鞋子有什么关系?”我依然没听懂。 “他们只有两个人,可门口却摆放着18双鞋子!而且大小都不一样,有男人的鞋子,有女人的鞋子,有大人的鞋子,也有小孩的鞋子呢!” 我突然被吓了一跳,后背发凉。因为我儿子不知道后背这块空地是怎么来的!十几年前,这里原本是一家做老鼠药的工厂,后来起了一场大火,烧死了18个人,有男有女,有大人有小孩子…… 有时候,一件事情的本来面目是怎么样,它是如何发生的,这些都已经跟这件事本身的关系不大了。只是我们所看到的都是我们所想的,我们往往会把事情往恐惧的层面去想。我本想带着孩子在白天里去一趟空地看一看,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我不想揭开谜底。就像一场精妙的魔术,只要不去揭秘,它就能随时勾起我们的好奇心。 ...
这个故事是我搭南疆巩乃斯林场运木头的车,从司机老马口中听说的,是他的亲身经历。 那是在90年代中旬的一天,老马拉了一车木头,从林场出发,目的地是和静县。当时林场的路非常不好走,大都是砂子路。还有数不清的便道,七拐八拐,货车又走不快,所以司机往往要开夜车才能在第二天一早到达目的地。这一天,老马当然也是赶夜路。出林场的这条路本来走的车就不多,晚上更是没几辆车,茫茫的戈壁只有老马一辆车开着大灯在黑暗的路上走着,这些老马跑得多了倒也习惯了。 开到凌晨2点多,老马突然看见前方有一辆车的尾灯在闪烁,忽隐忽现,老马也没在意,心想可能是碰见同行了,于是踩了油门准备追上去打个招呼。前面的车越来越近了,老马凝神一看,发现这不是一辆拉木头的车,而是一辆中型的巴士车。老马有些奇怪了,林场到和静的客运巴士没听说过有夜班车的呀?但想想也就算了,说不定最近新开通的自己不知道罢了。那辆巴士越来越近了,老马已经可以看到车牌,新M,是巴州的车(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林场也属于巴州管辖,老马更不奇怪了。跟着巴士走了有十分钟,老马嫌开得慢,准备超车,于是按了喇叭,巴士倒也机灵,缓缓让开一条道,让老马超。 老马一加油,超了过去。车走到与巴士并排时,老马瞄了一下那辆巴士,里面没有开灯,黑洞洞的,不知有多少乘客,可能都睡了吧,老马想。 老马超过巴士后,继续走着。一路上再没看见其它车辆。凌晨3点,老马又隐隐看到前面有一辆车,车灯忽隐忽现,挺熟悉的,老马也没有细想,就开了过去。开得近了,老马看见了车牌,新M…… 恩?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见过,不对!这不是刚才超过的那辆巴士吗??!老马脊背有些凉,怎么可能?刚才明明超过的啊?这条路老马走了好几年了,没有什么近道,车不可能从别的路上超过来,那它是怎么就到我前面去了呢?老马越想越觉的不对劲,按了喇叭,准备超过去看看司机是何许人也。车再此与巴士并排,老马望了望驾驶座,灰蒙蒙什么也看不清,老马又按了下喇叭,把车开得近了些,再仔细一望……驾驶座上,没有人!!老马感到一阵凉意,全身都僵住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猛踩油门,飞速得超了过去。当超到再也看不见那巴士时,老马松了口气。回忆刚才的情景,越想越后怕,老马是信一些鬼神的(开长途的老司机基本都信),觉得今晚不宜再跑了,于是就从一个岔路上拐到乡里过了一夜。 这就是司机老马讲的故事,事后老马就再也记不起那个巴士的车牌号了。从那天起,老马就再也不开夜车了,他说,晚上再走那条路,还感到后怕。 ...
“砰!” 诗音手里的杯子落到地上摔得粉碎。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不远处的梳妆镜,人在瞬间石化。 梳妆镜里丈夫的身影突然不见了!可他的人明明就坐在自己身边啊?想到这里,诗音忍不住朝书桌旁的丈夫阿翔看了一眼。 “怎么了?”阿翔满脸疑惑地问。 “没什么。”诗音赶紧掩饰了一下。抬头再看梳妆镜里,丈夫和自己的身影清晰如旧。大概是自己看花眼了吧?想到这,诗音转身想拿扫帚把地上扫一下。 走到门边时,她下意识地往梳妆镜里看了一眼——天啊!镜子里,阿翔的身影再次诡异地消失了!一连几天,诗音仍觉得十分害怕。老人们常说只有鬼照镜子时才没有影子——难道阿翔变成了鬼?想到这里,诗音几乎吓得惊声尖叫起来,继而想到:阿翔的手还是热的,他一定不是鬼了!那么……之前在镜子里看不到他难道是某种预兆? 阿翔可能会死?可能会变成鬼? 想到这里,诗音赶紧转身抱住丈夫,声音呜咽地哭泣道:“阿翔,我不要你死!” 莫名其妙的阿翔连声追问,在诗音抽抽噎噎的回答声中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听完后他不禁摇头苦笑起来:“傻丫头,你一定是眼花了,这世上哪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诗音冰凉的小手紧紧捂住嘴巴:“不,你一定要答应我……这几天千万小心!” 这天下午在公司里,诗音心神不宁,脑子里老是浮现起丈夫那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到了下午下班时间,阿翔没有如往常般准时来接她下班,诗音突然想起自从看不到镜子里丈夫的影像到今天正好七天!难道阿翔有危险? 想到这里,她顾不得外面雷声大作,撑着伞便冲向阿翔公司的方向。 阿翔赶到诗音公司附近时看到一辆救护车,医务人员正好把刚刚被一辆货车意外撞倒的死者抬上车去,阿翔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走近后赫然发现——死者正是自己的妻子诗音!他哭号着冲了上去…… 好几天后,阿翔如同槁木死灰一样坐在梳妆台前,看看镜子中自己憔悴的样子,他突然之间明白了:人不能在镜中看到鬼的影子,鬼也不能在镜中看到人的影子。诗音两次在镜中看不到他,的确是一种预兆——预兆了她自己的死亡。 ...
周小林是一个村办企业的业务员,常年天南海北地出差。 2013年深秋的一个早晨,他从广州坐飞机回山东,在去机场的大巴车上,他看到坐在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很面熟。仔细一瞅,竟是他们村的养鱼专业户肖强。 他们从小一起上小学、中学,那时天天泡在一起,只是考学、工作、成家后大家各忙各的,联系就少了些。 肖强也认出了周小林,他乡遇故知,两个人都很高兴。到了机场,时间还早,两人就找了个饭馆,点了两个菜,边喝啤酒边聊天消磨时间。 两人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都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共同感叹童年时的美好时光。 周小林的航班要早一个多小时,两人聊着天,很快就到时间了,他们只好分手,相约回家后再一块儿痛痛快快地喝一顿。 周小林下了飞机,又乘坐两个小时的客车,然后又坐了半个小时的出租,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刚到村口,有一支送葬的队伍就从村里缓缓蠕动出来,哭声、唢呐声响成一片。 近了,周小林发现扶灵的孝子竟是肖强十六岁的儿子肖帮。他吃了一惊,以为看错了,仔细一看灵位上的遗照,正是刚刚和他分手才几个小时的肖强。 他认定,大家肯定是弄错了,肖强现在还没有到家,怎么会死了呢?他连忙拦住送葬的队伍,大声喊道:停下!停下! 队伍停了下来,连唢呐声也不响了。 村里的红白事总管郑利走过来,急赤白脸地问,你想干什么? 周小林问,棺材里装的是谁?鬼故事。 郑利说,当然是肖强了,还能是谁? 周小林急道,肖强没死呀!上午我还在广州白云机场见过他,我们还一起喝了四瓶啤酒呢。 郑利一把将他推到一边说,好了好了,开玩笑也得分个场合,肖强都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多月了,哪里能去得了广州? 这时,肖强的妻子也过来对周小林说,周哥,肖强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我给你赔不是就是了,你可不能在他入土的时候闹事呀! 村支书也过来叱喝他说,你胡说啥哩!肖强一直病着呢,大家都去看过他哩,昨天我是亲眼看他入的殓,难不成他的魂飞到了广州? 周小林一看这情况,知道有异,只好躲在了一边。 回到家,周小林把自己在广州遇到肖强的事情跟妻子和儿子学说了一遍,妻子笑他,你是不是大清早就喝晕了,见了鬼了?这肖强得了肠癌,住了好长时间的院。后来医院不给治了,就只能回家等死,在家里又熬了两个多月,我还去看过他哩。 倒是儿子表示理解,郑重地说,爸,这可能是一种灵魂的穿越,肖强叔临死前要见他的好朋友最后一面,就去广州找你了。 这天晚上,周小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坚信自己见到的是肖强。不错,这个世界上,兴许会有和肖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别人不可能知道他们共同经历的那些往事。 半夜,他悄悄地爬起来,拿了一把铁锨、一根撬棍、一个手电筒,摸黑来到了肖强的坟地。 刚起的新坟,土质松软,他不一会儿就挖到了棺材。他用撬棍撬开棺材盖子,然后用手电筒往里一照,棺材果然是空的。 他正想把棺材盖上,忽然觉得背后有一股劲儿在用力推他,一下把他推到了棺材里。棺材盖子啪的一声就合上了,把他关在黑暗中。 他用双手拼命推棺材盖子,却一点儿也推不动。他手脚并用,棺材盖子仍然一动不动。他绝望了,感觉到空气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困难,终于,他失去了知觉。 周小林一觉醒来,竟是在自家的床上,他松了一口气,心说,幸亏是一个噩梦。 他揉了揉眼,见日头已经照进屋内。 妻子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进门就喊,你还睡呢,肖强的坟昨天晚上被人挖了,棺材盖子也起开了,咦,怪了,里面啥都没有! 周小林的头“嗡”地响了一下,后脊梁上掠过一阵凉风。 他想:肖强要是回来了,村里的人们该如何接受他呢? ...
1 几个不算很大的展览厅,按照年代、国家、历史、种类,划分得有条有理。有欧洲的名画,中国的古瓷器,还有一些非常冷门的收藏品。参观的人不多,看穿戴却绝对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对着某件古董,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 相比之下,我就有些窘迫了,真的很后悔穿得过于廉价,廉价得连这里一个最便宜的收藏品都比不上。 几天前,主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张展览会的门票,还很是得意地告诉我:“孙美美同志,这门票可是非常难得的,这一次,你一定要给我搞到独家!” 我所工作的地方,是一家杂志社,主要刊发收藏杂志。我是一名小编辑。 我采访过不少收藏家,却觉得他们并不像收藏家。 我一直觉得,真正的收藏家是那种很有风度、博学多才的儒雅人士。不过,可惜的是,大部分人在接受我专访的时候,都是滔滔不绝,把自己的收藏品夸得像一朵花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宝贝。 庸俗不堪。 想起来,我冷哼一声,觉得实在索然无味,不过,还是工作要紧,忙掏出照相机,对准了一只康雍瓷瓶,“咔嚓、咔嚓”起来。 刚按了几下快门,正打算寻找下一个目标,相机一闪就被人抓走了。我茫然地回头,发现一个黑衣警卫正站在我身旁,手里抓着我的照相机,不冷不热地对我说:“小姐,对不起,这里不允许拍照。” 我不满地说:“照张相而已,又照不跑!”说着,就去抢照相机。 警卫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声音提高八度:“如果您再这样,我只好请您离开了。” 我知道再坚持下去,只会被人扫地出门,但望着旁边聚拢过来的人群,实在有些拉不下面子来。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男人从人群中钻出来,面带微笑地走到了警卫身旁。 “把相机还给这位小姐。”他的话很有命令的味道。 我愣了一下,警卫也愣了一下,显然,他认识这个男人,急忙点头哈腰地解释:“可是,这位小姐……” “收藏品本来就是供人欣赏的。”男人很轻松地打断警卫,“这位小姐不过是照个照片而已,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警卫没再说什么,很恭敬地将照相机还给我,对着男人鞠了一躬:“实在抱歉,季准先生。”说完,灰溜溜地离开了。 季准?! 我回头,再次将目光对准男人,一眨不眨地观察他。 市里搞收藏的人,不论大小、不论门类,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季准的。季准可是收藏界的大人物,如果说,市里只有一个人可以冠上收藏家的名号,那无疑非季准莫属了。只是,他从来不喜欢出风头,很少有人熟悉他,像个世外高人一般。 曾几何时,我们杂志社也想尽办法,要对季准进行一次专访,可人家连回话都没有。作风很酷! 人们都说,季准家的收藏品,个个都是精品,且种类众多,许多玩家想尽办法想要见一见那些收藏品,可季准就是个怪人,他从不办个人展览,从不对外人讨论自己的收藏品,俨然一个固执的孩子你越想看,我就越不让你看。 虽然从未见过面,但我的印象中,季准就是我认为的那种真正的收藏家。 只是一直以为,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收藏家,一定是一位年过八旬、头发花白的老人,原来庐山真面目,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我在惊诧之余,胡思乱想着,目光不由呆滞。季准一直没说话,也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围观的人群散开之后,好半天,我才听到季准轻轻地对我说:“小姐,一起喝杯茶怎么样?” 我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什么?当然!” 2 楼房应该有三层,看上去,和普通的别墅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些红外线的摄像头,还有窗外牢固的钢筋护栏,把整个楼房改造成了一只巨大的鸟笼子,像个牢房似的。这是季准的家,不过,说博物馆更恰当一些。 站在一楼客厅的中央,我抬起脑袋,有些目不暇接,四面墙壁挂的都是画作。 人物肖像画,大部分都是欧洲画家的作品,风格写实,一眼望去,好像墙壁上镶嵌了许多个小窗户,窗口则站着一个又一个、形形色色的人,目不转睛地瞪着我这位不速之客。 季准早已坐在沙发上,对着深邃的餐厅喊:“小红,来客人了。上茶!”回头看我,笑起来,“孙小姐,不必拘束。” 我望了一眼客厅中央摆放的老红木沙发,有些谨慎地坐了下来,这东西,大概够我年的工资了吧?虽然没有什么收藏品,但因为工作的关系,我还是懂得一些收藏知识的,刚才粗粗一看,季准家里的收藏品,如果都是真的,那简直是价值连城了。 难怪有那么多的护栏和摄像头。 “季先生,您这里的东西都是……真品?”我还是没能忍住好奇,问了一个丢人的问题。 季准似乎并不在意:“当然,我从不在家里摆放赝品的。” “您的茶!”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吓得我一哆嗦,回头发现一个女佣打扮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旁,有些敌意地望着我。 季准急忙解释:“这是我家的保姆,小红。” 丢下茶,小红没有说什么,很快就离开了,鞋子踏在古波斯的羊毛地毯上,悄无声息地像个鬼。我一直用余光望着她,发现她在闪进厨房之后,竟然微微露出半个脑袋来,恶狠狠地盯着我。那样子,就好像我是一只闯入她地盘的异类。 我心里好笑,其实,我理解小红这种人。 像季准这样有才有貌,而且博学富有的年轻男人,大概是个女人都无法隐藏心底的蠢蠢欲动。就像那些总是盼望着捡漏的收藏者们一样,总希望自己在茫茫人海中,一不小心捡到一个钻石王老五,捡到一个绝品男人,或者孤品男人。 不可否认,我对季准也充满好感。 终于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季准身上,我又开始犯职业病:“季先生,想不到您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多的收藏品。” 季准谦虚地摆了摆手,说:“哪里,大部分都是我父母收集来的。” “是吗?”我感兴趣地说,“那把伯父、伯母请出来,介绍我认识一下啊。” 季准的脸色很快僵青,说:“这个……我父亲不住在这里,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大概是几年前吧,他们一起去云南搞民间收藏,在那个地方突然遇难,我母亲就去世了。”他说着,指了指一楼正厅中央挂的一张画像,“那就是我母亲。” 我望过去,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画中的女人虽然漂亮出众,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活灵活现地,让人心底发寒。于是,忙将视线收回,不好意思地说:“实在抱歉,我不知道这些。” 季准大度地笑了笑,说:“没什么,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说着,站了起来,“我带孙小姐参观参观怎么样?” “好啊。”我点头,“荣幸之至。” 季准的家除了他和小红的卧室以外,一到三层的房间,每一间内都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收藏品,简直是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季准很大方地带着我一间一间地欣赏,并默许了我的拍照行为,从一楼转到三楼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入黑。 我是个自来熟,和季准说得多了,自然而然放下了心房,搞得自己跟女主人似的,不等季准说话,已经推开了下一扇房门。 只是,最后一间屋子的房门,我却没有推开,回头不解地望着季准,才发现季准慌里慌张地追上来,僵硬地对我笑道:“不好意思,这间房间的东西,很……珍贵!” 我郁闷地缩回手,言下之意已经明白不能参观! 3 小红一直在看我,或者说,是审视我。 实在没有想到,她会特意在编辑部大门口等我下班。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冥冥之中,我已经预感到,小红特意来找我,一定是关于季准的事情。 小红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怎样开口,最后,口气强硬地说:“孙美美小姐,请你离季准远一些。” 我稍稍吃了一惊,虽然有些预料之中,但没有想到小红这个外来妹、小保姆对我的态度竟然如此不客气。本来,我只是对季准有些好感,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奢望,但被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比自己差的女人这般对待,实在有些气愤。 不蒸馒头,争口气,我也不客气地说:“为什么?” 小红的回答很利落:“不为什么,你必须离开季准!” 我冷笑:“必须?如果我不呢?” 小红的脸色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她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乞求地说:“求你了,离开季准吧!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求你成全我,哪怕他不喜欢我,也别把他带到你的身边,我只要能看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我冷冰冰地抽回手去:“你的爱真biantai。” 可能是看出我不会让步,小红咬牙切齿了半天,最后说:“好吧,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季准家你最好少去!因为,他家很不干净,闹鬼!” 手机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是季准的电话。招摇过市一般在小红眼前晃了晃,笑道:“对不起,季准找我。我们下次再谈吧。”说着,站起身就要走,又转回头来,不屑地望着小红,“至于闹鬼的传闻,我看,你最好找一个智商不健全的人去骗。” 可悲而可怜的小红,你真把我当三岁小孩儿了吗? 再次来到季准家,我有一丝得意。原来自己的杀伤力这样厉害,就像一件昂贵而不可一世的收藏品,让所有收藏者们爱不释手、争先恐后。但敲开季准家大门的时候,我那张得意的脸立刻转变为少女的矜持和害羞。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见季准的父亲,想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季父就坐在一楼的客厅中,威严而寡言。 季准拉我进来,为我们彼此介绍:“美美,这就是我父亲,你不是说一直想见一面吗?” 我急忙点头示意:“伯父,您好。” 季父点了点头,话不多:“你好。” 大概是看出了我和季准有些暧昧的关系,季父很快离开了。送季父离开后,我问季准:“怎么,伯父不住这里吗?” 季准说:“是的,我父亲住在祖屋,虽然母亲去世了,但这么多年来,他依旧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不肯离开和母亲一起过了大半辈子的祖屋,所以,人也变得有些怪异,话很少,你不要在意。” “这样重情,我在意什么。”我笑起来,突然想起小红,故意说,“小红呢?去哪里了?” 季准轻描淡写地说:“她啊?今天说有事,请假了。不过,平时她也不住这里,只是白天帮我打扫收拾一下,晚上就回去了。”说着,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我,“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小红来了?是觉得我和她之间有什么吗?” 我脸色通红,语塞道:“怎……怎么会?我担心这个做什么?我又和你没什么关系。” 季准果然是个聪明人,故意问我:“真的吗?这么多天了,难道你对我一点好感也没有?” 我愣愣地望着季准,不知道说什么这算是告白吗? 4 我和季准恋爱了,真真实实、轰轰烈烈地恋爱了。这让我对收藏更加感兴趣,一来是因为季准,二来则是因为收藏带给我的这份缘分。有时候,我们会彼此把对方当作一件收藏品,一件只属于自己、不可能转卖、不可能展览的私人收藏品。 这种感觉,很不错。 于是,因为名正言顺、因为女人天生的嫉妒和猜疑,我对季准说:“季准,我不喜欢那个小红。” 季准很宠爱地说:“好,你不喜欢,我就辞退她。” 小红被辞退的那天,我也在场,当然是故意的。 我昂起脑袋,微微眯着眼睛,注视着小红,本以为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大闹一场,那样的话,我就好好展现一下未来女主人的威风,给她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保姆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看看。却没想到,小红竟然什么都没说。 大概是觉得自己真的有些过分了,小红离开的刹那,我竟然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以前从未感觉到的东西有些担忧、有些不舍、有些难以理解的不知所措。 而更怪异的是,这份奇怪的感情,似乎不是对季准,而是对我。 小红走后,这里成了我的天堂,季父不在这里居住,我变得越来越无拘无束。常常以采访为理由,翘班来找季准,捧着他的收藏品,把玩欣赏。很快,我几乎把整个楼里的收藏品都研究了一遍。 唯独,剩下三楼尽头那间房子,从未进去过,更未见过里面的东西。 偶尔,我会好奇地问季准:“季准,那间房子里究竟放的是什么?” 季准笑而不语。 我撒娇:“难道,你对我还要保密?” 季准见我佯装生气,就哄我:“美美,等以后吧,以后一定让你看。” “以后是什么时候?” 季准便又开始笑而不语 。 和季准相处久了,不得已地,我也听说了一些他的故事,当然,我宁愿相信那些只是流言蜚语,即使明知道那十有八九是真的。收藏圈里的人,大概对于季准的花心,都比较了解,以讹传讹地传扬了许多他的风流韵事。 他们说,季准其实是个花心大少,经常在夜间的时候,出入一些鱼龙混杂的场所,和许多女孩子都有不干不净的关系。 对于这些,我并不过于在意,优秀的男人难免都会犯错误,像季准那样的男人,更是容易招蜂引蝶。只要他现在对我一个人好,我就知足了。 所以,对于他的过去,我懒得追究,也懒得多问。 这一天,季准又一次约我到“博物馆”见面,坐在沙发上,他表情异样地对我说:“美美,过几天我要和我父亲外出一趟,可能要走十几天。这里我希望你能照顾一下,毕竟这么多的收藏品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看管,我实在有些不放心。”他说着,将钥匙交给我。 我接过钥匙,好奇地问:“你们要去哪里?” 季准叹了口气,说:“回老家,父亲说,很久没回去了,想去看看。” “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不用!”季准的拒绝有些慌张,随后又尴尬地笑道,“美美,我和你的关系我父亲还不知道,这样太冒昧了。”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说:“那好吧。” 季准又一次拉过我的手来,说:“美美,真的谢谢你。只是千万记住,不要去那间屋子。” 我为难地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甘愿。 5 一个人在大房子里生活,的确非常惬意。季准离开之后,我干脆请了长假,安心照料起这一屋子的收藏品。每天,我都会拿钥匙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打开,小心翼翼地清点和擦拭那些古董。偶尔会给季准打个电话,问个平安。 而每一次打电话过去,季准的第一个问题都是:“你没进那间房子吧?” 久而久之,我就有些恼怒了,我怎么进去,那房门的钥匙你又没给过我。 于是,季准越说,我就越好奇,越不让我进去,我反而生出了一种非去看看不可的欲望,当然,还是努力克制着。人不就是这样吗,好奇心总是无处不在,那东西说起来简单,但亲身经历,真的很难受,好像浑身绑了绳子,心神不安地。 我一直住在季准的卧室中,三楼中间的一间大卧室里。闲时,我会坐在窗前看书。 可是,住了不久之后,我突然发现,好像这间屋子里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 这种想法,并非空穴来风。有一次,天气很热,于是,中午我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异样,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哪里异样。直到窗外刮起风,窗帘随风而舞的刹那,我才猛然想起,我洗澡之前,卧室的窗帘并没有拉起来。 那么,是谁偷偷拉起的窗帘? 我想不透,索性就不去想了,也许,真的是自己的记性出了毛病。 但事情远远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大概三五天后,奇怪的事情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总是在我清晨醒来的时候,一些睡前收拾好的东西会变换位置,或者,干脆掉在了地上。 这个屋子,除了我之外,现在不可能还有另外一个人居住。 难道是招贼了?我胡思乱想起来,仔细查看,房门和窗户牢固的钢筋护栏,完全没有被撬开和破坏的痕迹,回房检查摄像头夜间拍摄的画面,也一个人都没有。那一刻,我忽然感到阴气森森地,是的,不知道是为什么,我突然间想起了小红。 想起小红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这房子闹鬼! 犹豫再三,我还是拨通了小红的电话,打算向她问问清楚。 电话接通后,我客气地说:“小红,我是孙美美。有件事情能麻烦你一下吗?” 小红显得有些紧张,这一点我早就猜到了,她焦急地说:“什么事?快说!” “是……关于季准家那房子的。”我咬了咬牙,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你上次说,这房子闹鬼是吗?” 小红在电话里吸了口凉气,说:“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现在住在季准家?!我告诉你,你必须离开!必须!那房子很危险。” 我刨根问底地说:“你能说清楚一些吗?” 电话那头的小红,突然压低了声音,说:“总之,我现在不能和你说得太多,你要相信我,立刻离开!” 挂了电话,我有些茫然无措。小红的口气,似乎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闹鬼?!我吁了一口长气,坐在一楼的大厅中央,静谧的空气,突然之间变得异常诡异。四下看,依旧是一幅一幅的肖像画,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不知不觉间,我的目光锁定在季准母亲的画像之上。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触到那幅画作的瞬间,我忽然毛骨悚然起来季准说过,他母亲去世了。那么,如果真的闹鬼,那也只有季准的母亲了。我的心忍不住七上八下起来,揪紧在胸口,如同横亘了一块大石头,久久放不下来。 我接着又给季准打了个电话,有些恐慌地问他:“季准,我问你,你家这房子,是不是有什么诡异?” 季准一愣,竟然问我:“美美,你是不是打开那间屋子了?” 我也跟着一愣,说:“没有。不过,我的问题和那屋子有什么关系吗?” 季准干笑道:“没……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房子你安心住,我过几天就会回来。” “可是……” 我的话还没出口,季准已经挂断了电话。放下电话,我头一次觉得这幢大房子,真的很恐怖、很死寂、很诡异。而小红和季准似乎都藏着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让我知道的致命秘密。冥冥之中,我预感到,这个秘密一定和那间不能参观的房子有关系。 7 大概季准说得对,守着这一屋子价值连城的收藏品,任谁也会寝食难安、时刻提防的。我想,也许我真的是压力大,而出现了不该有的幻觉。吃了安眠药之后,我每天晚上都睡得很好,经常是一觉就到了天亮,什么怪事、怪声音也没出现过。 事实上,这只是一种假象。 只是,我还没有预知到而已。 两天后,我又给季准打去了电话,他说他明天就要回来了,我有些兴奋地睡不着觉,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入夜了。这里地处比较偏僻,天一黑下来,就成了一块墨洇的黑布。我翻了个身,安眠药很快起了作用,我昏沉睡去。 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的感觉,不一会儿,我突然感到胸口很闷,喘不上气来。 睁开眼,才发觉这并非是梦,一个女人正坐在我床边,一双手死死掐着我的脖子。 月光下,我感到浑身无力,勉强挣扎着,终于看清了女人的容貌。 那应该不是个人吧,红色的牙床裸露在唇外,牙黑黄,头发蓬乱,脸色苍白,连掐在我脖子上的手,都像冰块一般寒冷。更可怕的是,她的手臂几乎已经变形,瘦弱得像一根火柴棍。 我已经吓傻了,不论女人是人是鬼,已经不知道如何应付了。 我只好用尽全力去掰女人的手,好在女人的力量不是很大,我终于挣脱开来,不顾一切地向楼下跑去。来到楼下,我又一次感到了绝望,门竟然反锁住了,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而窗户上都有护栏,我无路可逃。这时,女人又出现了。 她趴在楼梯上,对!是趴而不是走。 如同一摊烂肉,好像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似的,一下一下地从楼梯上向我爬来。月色下,那张脸变得更加狰狞恐怖,嘴巴大张,一边爬一边吐气似的说着一个字:“血……” 我瑟瑟发抖地靠在墙壁上,双腿已经失去了力气,只是大声吼道:“别过来!别过来!” 女人却已经艰难地爬下了楼梯,在大厅中匍匐着向我逼来,我这才看清楚,她的双腿已经严重变形,这副模样的人,哪里还像是人,分明就是一只鬼。我感到呼吸急促,浑身都瘫软了,想要再次逃跑,却感到头晕眼花,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眼睁睁地,我只能看着女人一点一点向我爬过来。 她冰凉的双手,抓住了我的腿,抓住了我的小肚子,抓住了我的手,最后,死死卡住了我的肩膀。一张脸已经贴在了我脸前,微微吐着气,再次挤出了一个字:“血……” 我眼前一黑,彻底被吓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一惊一乍地坐了起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院。旁边坐着的女人,居然是小红。只是她完全变了一副装扮,一身英姿飒爽的警服,眼神温柔地望着我。见我醒了过来,忙坐在了我身边。 “你醒了?”小红笑道。 我不知所措地说:“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红叹了口气,说:“你被季准骗了。” 8 几天之后,我出院了。我要感谢小红,因为,如果不是她及时破门而入,我可能就会成为季准母亲的下一个牺牲品。是的,季准的母亲没有死,她不过是得了一种罕见而可怕的疾病。 卟啉症患者一般极其少见,严重者在后期,会出现许多可怕的病变,通常会变得面部变形、牙床突出、肌肉萎缩和四肢变形。并且,极其惧怕光线,对血液有一种无法阻挡的需求。季准的母亲就是得了这种先天性卟啉症。 她一直生活在这幢房子里,那幅肖像画后面,就是一个密室。 为了满足自己母亲嗜血的需求,季准总是将一些爱慕自己的女子带回家来,并想尽一切办法,让她们在房子里过夜。只要母亲有需求,这些女人就会成为牺牲品。而我,无疑也是其中之一。在连连作案之后,季准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他母亲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血液,那一段时间,他想了许多办法让我留宿,不过,都觉得有些牵强。 直到,他的父亲出事。 在没有血源的情况下,卟啉症患者发病时,会变得六亲不认。 事实上,季准和季父也不住在这里。季准的父亲,就是因为晚上无意间来到这房子里时,碰巧撞到了发病的妻子,在争执之中摔下了楼梯,晕死过去。等季准清晨回来的时候,他的父亲早已经死掉,而他母亲恢复意识后,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几乎疯了。 那间房子中的陶俑也并非什么古董,而是季准和季父为了掩藏罪行制造的假象,他们将引来的女人尸体,全部制成了陶俑,定期以运送古董的方式,将陶俑运到郊区处理掉。 而小红,实际上是卧底的警察。在出现多起离奇失踪案件后,警方调查到了季准,并对他起了疑心。但小红一直以来都很谨慎,季准几次留宿她,她都没有留下。只是在悄悄地搜集证据,寻找关于季准母亲的所在,只要季准再一次作案,她就立刻动手。 当季准带着父亲的骨灰准备回老家安葬时,他不知道,小红一直悄悄地跟踪着他。我打电话给小红的时候,小红已经藏在了季准乘坐的火车上。为了掩饰身份,她不能将事实告诉我,只好一而再地编造鬼话,让我离开。 可惜,我并没有听她的。 知道季母的病周期性地马上就要发作的时候,我仍旧被季准欺骗着。当我打电话告诉他家里的怪事时,他已经猜到母亲的病很快就要发作了。为了把我留住,他骗我吃了安眠药,而那些药除了有安眠的作用外,还可以让人一夜无力。 他的目的显而易见,只是想让我乖乖地成为下一个陶俑。 而摄像头之所以无法探测到季母夜间活动的情形,就更容易解释了。她不是鬼,对于这间房子,她比我更了解。只要活动的时候,暂时关掉摄像头的总开关,便可以轻松地隐身了。而总开关,就在她的密室中。 我又重新开始上班了,继续采访那些有为的收藏家们,只是每一次见到他们和他们的收藏品时,总会忍不住出一身冷汗,总会想起季准那个可怕的收藏家来。许多人并不知道季准被捕的事情,依旧对他异常崇拜。 大家依旧把他奉为市里最有影响力的收藏家。 只有我清楚,季准的收藏品中,最为珍贵的不是瓷器、油画、漆木雕刻,而是生命。 他与其他收藏家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收藏的东西中,有一件是别人永远都不可能收藏的,就是人。 ...
我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办公族,就像每个在这座城市肠胃里穿梭的人一样,勤劳得像一只蜜蜂,也像一只蜜蜂蜗居在城市西部的一间小房间里。 勤劳不一定代表着你能成为蜂后或是蜂王,也许你注定就是一只老死花。丛的工蜂。 人生对我而言曾经就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半的麻木不仁,和晚上伴我睡眠的D版DVD影片。这种生活从我前任女友走后一直持续了很长的时间,我以为永远都不会改变了。 但是生活不停在变,就是好坏比较难以控制罢了。有些人突然地从你生命中消失,而有些人又会突然地出现,挽留和拒绝都是无畏的抗争。 我工作的公司由于要进行股份制的改组,近阶段变得忙碌起来,现在的股市是一个什么地方,也不用多解释了,有机会当然没有人会放过。由于我是财务,所以在股份化前理清所有的账目是刻不容缓的,这用去了我大量的时间。 所以这次中秋加国庆节的假期我也必须加班,所有的对账工作十月份必须完成。 我们公司的办公楼是位于中山西路上的一座大厦内,这座大楼外面是绿色的玻璃幕墙,里面有许多的大企业,我们公司占据着十七楼的三个套间。 平时熙熙攘攘的上班族们今天都应该离开了S市,在各名山大川间漂泊,我走进大堂除了楼下的保安。空旷的大堂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第一次发现这个大堂过道还真的不错,平时进进出出都是忙碌的人流,原来没注意到,大堂四面墙用的都是黑色带白花的大理石,大理石之间用不锈钢条装饰,地板是用纯黑的大理石,两根直径一米的大圆柱立在中央,大堂有两层楼那么高,还摆放着几盆生长旺盛的发财树,整个基调显得庄重高雅。 这个保安好像比较面生,不过平时进进出出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黑猫的长相。我在出入簿上签了宇,发现小吕和林子已经来了,看来只有黄会计最后来了,这个家伙肯定又是喝多了,睡过了头。 “是浪讯的吧?”保安简直是明知故问,整个楼好像只有我们加班。 “十七楼浪讯,”我回答,他也要陪我们加班,也蛮可怜的,要不是我们进大楼的时间比较长,和管理处的关系还不错,否则这次加班是不允许的。 “电梯能用吧?” “只有三号梯开着,”保安笑着回答, “只能到十七楼。” “谢谢!”我也笑着回答。其它的楼层都封了,现在的电梯也真先进,这都能设置。 大楼里的八台电梯只有一部的指示灯亮着,我走进电梯,果然只有十七楼的指示灯可以用,我按了一下,电梯的门缓缓地合拢。 由于昨天陪女朋友去外环看灯,走了一个晚上,今天又很早起床,所以不自觉地打了个盹。 隐约中我感到有东西滴在脸上、手上。我睁眼一看,发现电梯里的灯变得忽明忽暗,我的手上、衣服上有几滴暗红色的液体。 看来是灯坏了,我抬头一看,发现有只手从电梯的封口伸了出来,不准确的说是有只手挂在通风口上。只有一只孤零零的手,挂在半空中,仿佛在向我召唤。 我忙往脸上一抹,只见满手都是鲜红的血。我发觉通风口中有种神秘的力量在撕扯着那只手,怪不得今天空调的声音这么响和奇怪,就像有群蜜蜂在管道中飞行一样。 我这一惊,还以为在做梦。一闪一闪的灯光,悬空的手臂,满脸的鲜血,这是在这座大城市里的这幢著名的办公楼中发生的事情吗? 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这不是梦! 我紧靠在电梯门上动弹不得。电梯终于停了,突然那只手摇摇晃晃地掉了下来,仿佛还是活的,在地上一跳一跳地向我抓来,我连忙退出电梯。 电梯的灯突然全都灭了,手被夹在门口,电梯的门一开一合,好像一个恶魔在吞噬着这条手臂。那种空调的噪声越来越响了,好像整个的电梯就是一个空调器。 电梯确实在吞噬着这条手臂,我看着电梯门一开一合间手臂渐渐地向里面缩去。门也慢慢合拢,我看着最后一节手指被门完全吞掉,那是一节食指!电梯的门完全关上。 电梯会吃人? 我们每天进进出出乘坐的电梯会吃人? 我知道那不可能,可我亲眼所见,它把那条手臂一点一点地吃掉。 电梯门关上后,那种空调的怪声也几乎听不到了。同时楼道变得黑暗起来,虽然现在是白天,可是这种封闭式的办公楼内如果不开灯就和夜晚没有什么两样。这也是办公室综合症产生的原因之一,没有太阳,人的生物钟会产生紊乱。 大楼管理处也未免节省过头了,我们十七楼要加班,楼道里的灯应该都是亮的啊,哪像现在黑咕隆咚的。 借着从那些办公室的玻璃门透出来的微光,我发现这里不是十七楼,因为正对着电梯的那面墙上的牌子不一样。十七楼只有三家公司,而现在这里的墙上却有五块指示牌,这是几楼? 可是电梯应该只会停在十七楼的啊! 我摸索着找到那个有光透出来的公司的门前,是ASC。我在这幢楼上班已经有两年了,所以对这里的公司有了一定的了解。这里应该是三十五楼,这个楼面都是这家公司的,不过有些不同的子公司一起在这里办公所以会有五块牌子。 这里已经是整栋大楼最高层了,电梯为什么会停到这里?我已经顾不得考虑这些了,电梯连人都会吃了,停错了楼层有什么稀奇,何况它有可能是故意的,想到这里我不禁后背发冷。 不行,我要离开。突然那种熟悉的怪声又从玻璃门里面传来,在空旷漆黑的楼道里令人毛骨悚然。 我必须马上离开,我连忙向楼梯的方向逃去。 昨天晚上因为中秋,全家团聚,一不小小就喝多了。早上醒过来头倒不痛,因为喝的是沈永和的三年陈善酿,这酒入口温和,后劲大,但却不上头,酒醒了就没事了。 可是今天早上一睁眼就已经九点了,这不早饭也没吃,直接就往公司赶。 黄会计进大堂的时候。那个保安刚好打了哈欠。保安看到有人进来,一时也忘了合嘴,就张着大嘴看着黄会计,不小心看到别人的丑态,黄会计也不好意思。 “没办法,”黄会计打圆场, “你看着好不容易放个假还要加班,你辛苦了。” “啊!对!对!”保安这才发觉失态,忙合上了嘴,隐约间黄会计看到他的牙缝间还有根肉丝,看来和自己一样赶早班,没刷牙。同时天涯迟到人。相逢何必太认真。 “那我上去了,”黄会计在出入簿上写上名字,打了声招呼向里走去。 “三号电梯。”保安没有忘记关照。 “谢谢!” 电梯会吃人,不知道保安会不会,是不是看到有人来就张大嘴想大快朵颐了呢? “三号电梯没有开啊,”黄会计又折回来了,满脸的疑惑,那边每个电梯的指示灯都是暗的。 “不会啊,”保安也莫名其妙, “你们公司有人上去啊!一直都是好的啊。” “电梯间、电梯间。”从电梯那里回来,保安发现确实没电梯了,忙用对讲机呼叫控制室。 “可能是电梯的控制电脑出了问题,”保安一面向黄会计解释, “这种东西不常用,设了程序可能有问题,你等一下。” 电梯间完全没有反应。 ”是吗?“保安想到黄会计是走楼梯上去的,刚才隐约中好像听到了一些怪声。”我不是很清楚,可大楼里确实有四个人在加班。“ ”有什么异常状况吗?“ ”电梯坏了!“ ”你们有人加班为什么没有到公安局备案!“ ”这……“保安想,这事又不是我能管的。”我不知道。“ ”你留神看看周围情况,我们十五分钟后到。“电话就挂了。 ”死人了,这简直是开玩笑!又犯困了。“保安决定先去抽根烟, ”反正也没有人回来,因为只有电梯间可以抽烟。“他摇摇头,喃喃说道。 今天的空调声音真响啊。 我侧着身子一手向上、一手向下,一步步地向底楼前进。林子在我身旁,浑身发抖,一步步地跟着我。 黑色的烟雾,从每个楼层的门缝里渗出,弥漫在整个楼道里。它们已经发现我们了,我们是它们的食物吗?它们看来真的发怒了,此时逃生的欲望战胜了恐惧。我们在黑色和白色的烟雾中一步步地前进,空气中弥漫着干冰的奇怪味道和那奇怪的嗡嗡声,应该是恐怖的嗡嗡声。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大楼里都有这种东西,不过以后我是不会再来这种使用中央空调的大楼了。我看着那些烟雾是从中央空调的通风口中冒出来的,我一定不会再来了。不管那是什么,它们肯定是生存在中央空调的系统中。 已经是二楼了,我手中的灭火器变得越来越轻,我来不及和林子换了,我看到一楼的楼梯门口,一个保安站在那里,虽然那是我今天才认识的人,但我感到他现在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我真的好想抱住他。 保安进了楼梯间,一切正常。只是门外的空调声特别响,他点燃了香烟。 门的另一面,从通风口冒出的黑色烟雾在门口聚集。 门的这一边,保安享受着他这一生最后的一根烟。 黑色的烟雾开始从门缝里渗进来,保安靠在门上,身后就是门缝。 黑色的烟雾开始托着他的衣服,保安感到背后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他从纺织厂下岗了半年,才在这里找到了工作,虽然地位低微但是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他的孩子还在上小学,他还要养育他到上大学,妻子单位的效益也不好,这个城市里有钱人钱花不完,而像他们这些人能够让孩子有钱读书就是谢天谢地了。不公平啊! 门的另一边仿佛是真空的,保安感到自己被牢牢地吸在门缝上了。 我看到保安叼着烟,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他好像很惊奇,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突然我听到身边的林子一声惨叫,我回头看,有一团黑色的烟雾笼罩在她头上。我们只是注意地下的烟雾,谁知天花板上也飘了一层烟雾,我们看到保安一时放松警惕,林子就被烟雾袭击了。 我忙用灭火器向她的头上喷去,她显然愣住了。 我听到两声惨叫,一声是保安发出来的,一声是林子的声音。短短的时间内,黑色烟雾散开后,我看到林子的满头秀发已经不见了,她的头皮也没有了,光秃秃的脑壳上鲜血淋漓地露出惨白的头骨。加上干冰的作用,她的眼珠都变了颜色,她已经瞎了。 我忙用灭火器乱喷一通退到一楼的楼梯门口,我看到保安只有半个身子贴在门缝上。只剩下半个了,好像他会穿墙术,后半边身子仿佛还留在门里,我忙用灭火器向门缝里喷去。 保安的半边身子轰然倒地,我从背后看到他的五脏六腑,肠子已经变成一截一截的却还在蠕动。他已经残缺的心还在无力地跳动。血从每个血管流了出来,我被保安伤口处喷出的血溅得浑身都悬。 林子在楼梯上挥舞着手中的灭火器,可是她不会用。我看到黑色的烟雾渐渐地在她身边聚集,她那曾经明亮的双瞳,变成了灰白色,仍然透着恐惧和无助。我想帮她,可灭火器却不能再喷出任何一点白色烟雾了。 我眼巴巴地看着黑色的烟雾在面前聚集,看着他们两个在烟雾中消失,只能蜷缩在墙角无能为力。 警方简报:本市某办公楼,在国庆节发生流血事件。共有五个人失踪,一人精神失常,正在治疗中。现该案件已经移交SPD处理,调查停止。 我呆在监狱的牢房里,感到无比的开心和快乐。由于我浑身是血,把我当作凶手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没有任何尸体,失踪的还有一个电梯间管理员。 我所说的都被当作是精神失常的胡言乱语,我无所谓,因为监狱里没有空调。不论是中央空调还是分体空调都没有,我真的很高兴。 我被当作精神病送往”红房子“,我的下半辈子恐怕要在那里度过了。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 由于我家人的努力,我被安排在”红房子“设施最好的三号楼,那里安装了中央空调,冬暖夏凉…… 它们蛰伏于黑暗之中,饥饿难耐,随时准备喷涌而出四处觅食,而我们就是食物!这就是生物链。 你们公司大楼的中央空调有没有怪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