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按照惯例,今天返校,去领各科的书籍,当然还有那盒英语磁带… 外面下着大雨,刘画匆匆的跑进了教室里,“天呐,雨真大!” 班里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同学,刘画学习很好,是班长,所以理所当然的是他去领书! 一个人走在三楼的黑暗走廊里,只有前方的一个教室发出昏暗的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终于到了,手续办好,刘画把一箱英语磁带抱了回去,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顿了一下,猛的回头,可是身后空荡荡的走廊一个人没有…刘画摇摇头,笑笑,“呵呵,太累了,是幻听吧!”他也没当回事,发完书,于是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一路上雨夹杂着风打在了刘画的身上! 终于他回到了家,已经是中午了,不过天却黑的像是傍晚! 家里没有一个人,正和刘画的心意,可以安静的学习! 刘画打开了昏暗的台灯,把那盒磁带拿出来,放入复读机中!一切都很平常,都很顺利,但是从复读机中却传出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刘画皱着眉头朝复读机看去,怎么回事?是坏了吗?!同时还拍了拍机器… 突然,收音机中的声音停止了,跟来的是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就…好像是用手指甲去划玻璃!“欢迎来到亡灵世界”紧接着从复读机的喇叭处流出一股股的红色液体,就好像鲜血!此时刘画的心跳已经到达了两百下,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板上,接着起身跑向门口,可是门却怎么打也打不开… “救命啊,外面有人吗?开门,开门啊!…” 这时候,刘画的身后响起了刚才的那个声音:“别…走…啊…怎…么…不…陪…我…啊…来…陪…陪…我…吧…”刘画听到了这个声音,不敢回头,因为他从门的反光中看到了那个东西,模模糊糊的看出来是一个很黑色的人影… 突然间一双“手”慢慢摸上了他的脸,缓缓的“扭”他的头,刘画现在根本没有一丝的力气去反抗,他缓缓的被扭过了头,他看到了那个东西,头已经被蛆虫驻掉了了一半,两条胳膊已经掉了下来却还搭在刘画的头上,身子被剖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内脏胡乱的挂在身子上面,没有脚…这时候,它说话了,“你不是想走吗?!好,我让你走…”刘画流着泪,紧闭着眼…终于他缓过神来了! “救命啊,救命…救命啊!”门,突然的从外面打开了,刘画感到了门的异常,于是疯了一般的跑了出去,但,门的外面却是悬崖!刘画摔入了悬崖… 那个东西关上了门,慢慢的爬回了那盒恐怖的磁带中……等待着下一个人,把它释放出来! ...
对不起,说之前想先问一下,到底有没有人见过鬼,真的,有没有,我希望有,否则我也太衰了,那是上个周六…… 那天我和几个朋友下班后去打斯诺克,赌的是顿宵夜,先声明,我这可不是赌博,只是朋友们意思一下,图个乐罢了。我们玩到12点多然后就去吃饭,不巧的是我输了,没办法,那就请客好了。但不能容忍的是,三个人居然他妈的吃了我180多元,这可不是我小器,那可是我五分之一的月收入啊!我有点心疼,又说不出什么,只能闷闷喝着酒,心里盘算着怎么样在下次把面子和这顿饭找回来。 这几个家伙喝的兴高彩烈,对我之境况熟视无睹,我就借去对面买包烟,想清净一会儿。 马路对面有个24小时超市,我捏捏空烟包,晃悠着向它走了过去。 这时忽然有人叫我,注意,时间——午夜12:30,地点——马路中间。我由于喝了点酒,心情又有点郁闷,开始没注意,等听到叫我的时候,已经快走到马路对面了,可能只剩下二三米吧,叫我的声音此时已有点声嘶力竭,我只觉得很熟悉,象一个过去的同学阳,我扭过脸去看。就在这时,斜刺里冲出一辆面的,擦着我身子开了过去,瞬间我的身上全是凉意,我甚至能感觉到死神的靠拢。 几个朋友全跑过来,一个伸手摸我的脸,另两个商量着是打110还是120,意见不太统一。我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感觉也没什么事,就是身上有点酸痛。 几个人全乐了,非说我输了球想不开去自杀,要回去开导开导我,我说老子练过铁布衫,想试试,就骂骂咧咧的回去继续喝,不过酒醒了,心里还有点后怕,因为刚才确实听见有人叫我但我没看到人,决定第二天给阳过个电话问一下。 到家里时大概有2点多,我随便洗洗就睡了,但不知怎么睡得不太踏实。4点多的时候我上了趟厕所,……然后洗手。 记忆就到这里,因为6点左右当我有意识时发现我在厕所的地上趴着,脸贴着冰凉的地砖,身上衣服已经全湿透了。 我以为自已太困才在那里睡着了,换了衣服回床上就继续睡。结果更差,做了三个恶梦,都跟阳有关系,具体记得不太清楚,好象是他说寂寞让我陪他我怎么不去之类,惨白的脸飘来飘去。 8点多时从梦呓中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阳打电话,我这时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了,我就搞不懂怎么会在厕所睡着,又想起昨晚撞车的事。 我最害怕的终于来了,阳妈说他死了快一个月了,出车祸死的。 对了,阳和我同年同月生,差7天,我们都是24岁,本命年。 ...
张龙孤身一人去欧洲留学,已经三年了,像大多数留学生一样,他并没有住在学校宿舍,而是在学校外面租了间廉价公寓,不为别的,就图个清净。 这个星期六,学校没有课,张龙闲得无聊,就一个人出去瞎逛。走着看着,突然,前面一条小巷传出鼎沸的人声,热闹非凡。 张龙好奇地走进去,原来小巷的尽头是个运动场,现在运动场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色物品,有新有旧,很多人聚拢在一起,说说笑笑地挑选着物品。张龙恍然大悟,原来是跳蚤市场,今天开市了。 张龙知道,国外跳蚤市场是民众自发组织的,是处理各自家里淘汰物品的场所,但淘汰并不意味着就是废旧品,往往能淘到好东西,而且价格要比市面上的低得多。他也就兴致勃勃地在跳蚤市场上逛了起来。 走着逛着,张龙不由得在一张沙发前站住了脚。这是一张黑色的沙发,看起来年头不小了,但还是泛着迷人的光泽,透着一副古典高贵的气息。用手一摸,触感柔软,舒服得很,居然还是真皮的,张龙不由得动了心,在自己所租住的公寓里,要是能摆上这么一张沙发,什么时候自己看书看累了,就在上面躺一躺,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呀。 “五欧元。”卖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年男子,他伸出个巴掌对着张龙一晃,说。 什么?这么古典高贵的真皮沙发,居然就卖五元钱?张龙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他就释然了,听说在跳蚤市场上,还有人一块钱买到一栋豪华别墅的居住权呢。他怕老年男子反悔,忙说:“好,成交,沙发我买了,这就给你钱……” 张龙叫了辆车,把沙发拉回公寓。安置好后,他爱不释手地伸手轻摸了一下沙发,手掌在柔软的皮面滑过,张龙的心莫名其妙荡了一下,这皮面太细滑了,简直就像是少女的肌肤似的! 晚上,他床也不睡了,就睡沙发上。张龙很快就进入梦乡,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一个女人躺在自己怀里,一身肌肤胜雪,是个中国女人,美得让人窒息,他的手肆意在她的身上游走,和她亲热着。醒来后,张龙的一颗心怦怦直跳,一切就像是真的一样。 第二天晚上,张龙在沙发上睡觉,又一次梦见那个女人。他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这沙发有古怪?第四晚,他睡回床上,果然,他再没有梦见那个女人了,可是只要他睡回沙发,就会梦见那个女人,姣好的面容,勾人魂魄的身材,美得让人窒息。 转眼又是周末,这天是中国传统节日中秋节,团圆的日子。张龙心里泛起了浓浓的乡愁,一个人到酒吧喝酒。喝了不多会儿,张龙两眼蒙眬了,他端起酒杯,喃喃念起那句古诗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话音刚落,张龙突觉远远的有个人影一闪,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定睛一看,他不由得呆住了,赫然就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女人! 张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眼睛,再看,不错,就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女人,穿着一件旗袍,头上挽着个宝塔似的发髻,衣着打扮就像一位民国年间的仕女,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张龙,脚步停顿了一下,袅袅婷婷向张龙走了过来,嫣然一笑,问道:“中国老乡?”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苏南口音,张龙又惊又喜,忙站起身,说:“是的,老家无锡的惠山脚下,你呢?” 女人笑了:“那我和你还真的是老乡啊,我老家常州,我们一衣带水,共饮太湖水。”女人告诉张龙,她叫宫秋月,很小就出了国,已经多年没有回过老家了,但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老家的样子。宫秋月问张龙家乡的情况,张龙就给她介绍起江南水乡来,曲曲折折的河道,橹声咿呀的小船,还有岸边的乌桕,新禾,野花。宫秋月两手托腮,听得津津有味,半晌,一脸向往地说:“这么多年了,家乡的风景没有改变,还是同以前一样的美。真希望能回去一趟……” 张龙问她有时间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宫秋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有机会,我是一定会回去的,一定!” 夜深了,张龙得回去了,宫秋月站起身,笑着对张龙说:“异国他乡,遇上个老乡不容易哩。老话说,亲不亲,故乡人,以后,有时间一定记得,多过来跟我谈谈江南水乡,说说家乡风情。”张龙答应了。 以后的日子里,张龙还真的说到做到,周末都会去那个酒吧陪宫秋月一起喝喝酒,说说话。在异国他乡,两颗寂寞的心迅速走近,很快,他们相爱了。 一天晚上,张龙带着宫秋月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就在那个沙发上,他们越坐越近,终于,靠在了一起,他们的欢爱,就跟梦境中的一样。事毕,张龙用手轻抚着宫秋月的后背,对她说:“自我买了这沙发后,我就无数次梦见了你。”宫秋月含羞一笑,把头深埋进张龙的臂弯,说:“或许,这就是缘分吧。答应我,一定带我回国。”张龙一口答应了。 一转眼,半年多过去了,这天,有同学打来电话,说明天周末,也是奥杜克集中营解放四十五周年纪念日,叫张龙一起去悼念当年被纳粹杀害的死难者。张龙答应了,不料,宫秋月却反对张龙去奥杜克集中营参观。 张龙不解地问:“为什么?” 宫秋月说:“因为你答应过我了,明天陪我去黄金海滩晒日光浴的!” 张龙用手轻轻捧起宫秋月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听我说,去黄金海滩晒日光浴,天天都可以,但明天这个日子,却一年只有一次。我出国留学已经三年多了,因为忙,一回也没去过奥杜克集中营,明年我就将毕业回国了,这次不去,以后也就没了机会。听说里面还有着中国的英雄,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看看呢?” “可是,可是……” 张龙叹了口气,说:“什么都不要说了,不为别的,就当是陪伴一下寂寞的英灵吧。我出国三年了,在这城市就遇上你一个中国人,地下的这个中国英雄,一定很想能在祭拜的人群中,见到自己同胞的身影。” 第二天,张龙按照家乡的风俗,带上香烛烈酒,和几个同学一起,来到了奥杜克集中营遗址。尽管几十年的岁月过去了,但一走进阴森昏暗的集中营,焚尸炉、毒气室一路看下来,张龙还是可以想象当年的残酷与血腥。草草走了一遭,张龙满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死难者纪念堂,在一个偏角的位置,他终于找到了那个中国英雄的石刻灵位,上香,斟酒,他用手拂去灵位上厚厚的泥尘,“宫秋月”三个汉字赫然入目。 张龙惊呆了,宫秋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两个人居然同名?走出死难者纪念堂,张龙走在奥杜克集中营里,突然听见啪啦一声响,他抬起头,只见身边的一道古老的石墙轰然倒塌了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有人在他的腰间用力推了一把,回头一看,是宫秋月! 宫秋月不是去了黄金海滩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张龙还在发着愣,宫秋月这一掌已经把他远远地推了出去,石头没砸中张龙,却把宫秋月牢牢压在了下面。张龙叫着宫秋月的名字,拼命地扒开石头砖块,要救出宫秋月。遗址里的工作人员赶过来了,一个劲儿地劝说张龙这里危险,要他先撤离出去。张龙大吼道:“下面还压有人呀,你们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还有谁?我们就看见你在石墙下面,塌下来的时候,你已经安全躲避开了。”工作人员一脸茫然。 张龙不听,还是一个劲儿扒拉着,等他把砖头石块全给搬开,倒塌的墙体下面,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宫秋月?张龙呆住了。 回到公寓,张龙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又躺在那沙发上睡着了,在梦中,他看到宫秋月带着泪痕向他诉说: “其实我就是奥杜克集中营中的宫秋月,也是你在跳蚤市场买回来的那张沙发。民国年间,我离开故土留学欧洲,就读女子学校,不料遇上第二次世界大战,我和学校里的几十个少女发动反纳粹示威游行,不久被抓进集中营,丧尽天良的纳粹把我们杀害了后,还残忍地把我们身上的皮剥了下来,制成了几十张美女沙发。几十年了,我的魂魄一直飘荡在异国他乡的天空,但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我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的鬼,我等着有人能够把我带回自己的祖国去……” “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但救了你,我的魂魄就再也不能凝聚成形了,张龙,我爱你,请你把沙发烧了吧,那里有我的肌肤,就算是灰,我也希望能够回去,再看一眼江南的水乡,还有,当年我最爱坐的夜航船……” 烧沙发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卖给张龙沙发的那个老年男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烧得好,这张沙发有古怪,每当我想坐上去的时候,就像针刺一样疼,真是见鬼了。” 听了老年男子的话,张龙哭了。老年男子奇怪地问他哭什么,张龙喃喃说道,离家出国已经三年多了,一想到马上可以毕业回去,他的心就忍不住激动,他想回家…… ...
下面我讲的是真实的鬼故事,故事就发生在吉林省一个偏远的农村。 那时我还在上小学,奶奶家住在离市里很远的农村,我常去奶奶家玩,那时的农村每个住户都有自己很大的院子,每家每户离的都很远,并且在七八点钟就都早早锁大门在屋里看电视,奶奶家的后院的外面是一片宽敞的玉米地,地里零星散落了几座孤坟,年头久远连个墓碑都没有了。 在望向远方就能看到山脚下,奶奶家有两个屋,一个大屋一个小屋,这两个屋之间隔着一个过道,那时我还有妹妹 还有她的同学,我们三个人要在小屋睡,我是不太情愿无奈他们俩非要拉着我一起住在那屋,他们俩睡的也快不一会鼾声大起,我是睡不着,我也一直没有关灯,看着那时最流行的画报,很快到十二点了,我还是一点困意也没有,可是突然听见窗根底下有脚步声,确实是人走路的声音,可是这大半夜的外面根本不会有人。况且院子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招小偷呀,我急忙把他们叫醒。 就在那时声音也没了,后来我们又把爷爷也叫醒,他出去查看了下说没有人,他也说这大半夜根本不会有人,说我听错了,他们都不相信我,我坚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来我去奶奶家基本不在那住了。 没过多久,怪事接连发生了,先是奶奶总能听见厨房有拉磨的声音,声音极大吵的人无法睡觉,更多的是害怕,更不敢去看,因为也知道看了什么都没有,再到后来奶奶总是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有时是个陌生人的声音,有时却又换成熟悉的亲人声音,奶奶从未答应过。 后来有一天都已经晚上八点多,我爷爷正在屋里看电视,突然听到姑姑趴在后窗喊:“爸爸,快给我开门呀,”我爷爷没多想应了声就出去了,结果到后院看了一圈哪还有人,回来越想越不对劲。 过了不久爷爷就生病了,脑血栓,不过不是很严重,再后来爷爷和我爸爸说了这些事,其实我们都是无神论,爸爸半信半疑,也没特意请大神或算命的。 就这样又过了不久,我家邻居动迁上楼住,正好他家有一只小狗叫亮亮,小狗机灵不过年龄已经很大了,按照人的寿命的话已经算是上了年纪的老狗,我父亲见这只狗没人要怪可怜就说答应养它,想到家里实在没地方就送到了奶奶家,奶奶他们也很喜欢就留下这只狗放到了厨房,自从这只狗来了以后奶奶家安宁了许多,基本听不到什么怪声了,奶奶也不再提房子不安宁这种事了。 自从那时我突然觉得狗有镇宅的功能,身边有只狗也增添不少欢乐,过了4、5年,那只叫做亮亮的狗老死在奶奶家,奶奶和爷爷很心疼并且决定以后都不养狗了,随后奶奶他们也搬出了那个房子,就这样好久没有回去那里了。 ...
我不喜欢阴天,更不喜欢下雨,这样的天气总让我有种莫名的恐惧,好像有某种潜在的危险在雨中等待着我。 所以雨天我是绝不会出门的,即使出门我也会打车或是找人相陪,绝不孤单一个人。 可是事事都无绝对,即使我再怎么小心,再怎么避免,有时候雨天我还是不得不出门的,比如今天,老板突然来电话,很严厉,说我有一个项目书没做好,让我必须今天改好。 外面下着雨,老婆要是在就好了,还能陪我去,可是…… 我一脸悲伤真想哭,老婆她离开我了,她死了,死在了别的男人的怀抱里,凶手还没抓到,我很庆幸,凶手最好一辈子都不被抓到。 雨越下越大,我站在大门口已经有一个小时了,一辆出租车都没有,怎么会这么巧,一辆车都没有,我有些沮丧,手中的伞被我攥得紧紧的,我心想不能再等了,必须走了。 我打开了伞,慢慢地小心地走到了雨里,雨立刻噼里啪啦地打在我的雨伞上,好像数万把剑直直地向我射来,我的浑身一颤,腿有些颤抖,真想什么也不管退回去,可是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我会饿死的。 因为害怕我加快了脚步,声音重叠,好像有个脚步声跟着我身后,我顿时头皮发紧,浑身颤抖,慢慢扭过身去,身后除了雨什么都没有。 再走,声音又起,我可以肯定这脚步声真真实实存在的,就跟在我身后,我走他就走,我停他就停。 我不敢再回头,只能继续走,一步又一步,不敢快,不敢慢,心紧紧地提着,每走一步好像都踏在我的心上。 “是你吗?”许久我忍不住问道。 “嗯!”一个声音细细地钻进我的耳里。 “你还是找来了。” “嗯!”声音轻轻地答。 “那么你想怎么样?”我怒吼着,突然回头,身后还是雨,没有一个人影。 “你在哪?”我四处看着。 “我在你的心里。”声音很轻,但是很清晰,真的是在我肚子里响起的。 “你出来。”我大叫,手中的伞被我远远的抛开,我疯了一样抓向自己肚子,用力很用力,一直抓出了血。 然后我听见了她的笑声,很轻很轻的笑声,就在我的肚子里。 “滚蛋,不要笑,不要笑。”我捂住耳朵,笑声还在继续,清晰的让我发狂。 “我就要笑,我不但要笑,还要住在你的心里。” “滚……”我怒吼,你不再是我的妻子,你不会住在我的心里,你是个淫妇,贱人,你该死。“我失去理智般大吼,就像那天晚上,我突然撞破了老婆的奸情,我的愤怒一样,拿起一块尖锐的玻璃,这东西怎么会在地上我不知道,雨水让它反射的光正好让我发现,所以我捡起了它,嘴角带着笑,用力地扎在了心上,就像那天扎老婆和贱男人身上一样。 这一下她不会笑了,这一下她永远离开我的心里了。她不会再给我痛苦,不会在我面前和别的男人亲热,我终于摆脱了她,也不再害怕下雨了,因为我已经死去了,灵魂冲出了我的躯壳,飘起了的时候,我想解脱的感觉真好。 ...
红星机械厂的职工宿舍里,小张和阿明吃过晚饭后便急不可待地打开电视机。利索地将一张光盘塞进DVD。 两人都是十足的电影迷,况且在厂子里又没有别的娱乐,两人干脆凑钱在旧家电市场买了一台电视机和影碟机打发晚上无聊的时间。 这天,阿明借到一部超恐怖的影片,两人便急不可待地看了起来。刚打开电视便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两人顿时吓了一跳。 谁知就在这时,宿舍的电灯竟随着声响灭了。屋里一片漆黑,只剩下电视中那些阴森恐怖的镜头。两人只感到汗毛直竖,有心惊肉跳的感觉。镜头里,只见一个青面獠牙的僵尸不住地咬杀着无辜的居民,其中有两人慌不择路,跑进了一家工厂。阿明越看越觉得这工厂竟是如此熟悉,忽然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原来他们猛然发现镜头里的工厂就是他们现在的红星机械厂。 没想到在这破工厂还拍过电影,两人开始这么想着。可到后来两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镜头里的情景、事物分明就是现在工厂的样子。两人心底不由生出一丝恐惧。 影片在两人的恐惧中继续演着,只见影片中慌乱的两人一把推开一间职工宿舍躲了进去。两人看到这里竟再次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影片中的两人竟是躲进了他们的这间宿舍。“怎么会这样?”阿明与小张面面相觑。 接着,只见那僵尸随后赶到,竞用头不断地撞击着宿舍的门。“嘭……嘭……嘭……”响声低沉而短促。两人汗毛直竖,竟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他们就是被僵尸追逐的那俩人。阿明一把关掉电视,他实在没有再看下去的勇气。 然而,就在两人长出一口气的时候,门外传来“嘭……嘭……嘭……”的撞击声。响声低沉而短促,和影片中的声响一模一样…… ...
对不起,说之前想先问一下,到底有没有人见过鬼,真的,有没有,我希望有,否则我也太衰了,那是上个周六…… 那天我和几个朋友下班后去打斯诺克,赌的是顿宵夜,先声明,我这可不是赌博,只是朋友们意思一下,图个乐罢了。我们玩到12点多然后就去吃饭,不巧的是我输了,没办法,那就请客好了。但不能容忍的是,三个人居然他妈的吃了我180多元,这可不是我小器,那可是我五分之一的月收入啊!我有点心疼,又说不出什么,只能闷闷喝着酒,心里盘算着怎么样在下次把面子和这顿饭找回来。 这几个家伙喝的兴高彩烈,对我之境况熟视无睹,我就借去对面买包烟,想清净一会儿。 马路对面有个24小时超市,我捏捏空烟包,晃悠着向它走了过去。 这时忽然有人叫我,注意,时间——午夜12:30,地点——马路中间。我由于喝了点酒,心情又有点郁闷,开始没注意,等听到叫我的时候,已经快走到马路对面了,可能只剩下二三米吧,叫我的声音此时已有点声嘶力竭,我只觉得很熟悉,象一个过去的同学阳,我扭过脸去看。就在这时,斜刺里冲出一辆面的,擦着我身子开了过去,瞬间我的身上全是凉意,我甚至能感觉到死神的靠拢。 几个朋友全跑过来,一个伸手摸我的脸,另两个商量着是打110还是120,意见不太统一。我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感觉也没什么事,就是身上有点酸痛。 几个人全乐了,非说我输了球想不开去自杀,要回去开导开导我,我说老子练过铁布衫,想试试,就骂骂咧咧的回去继续喝,不过酒醒了,心里还有点后怕,因为刚才确实听见有人叫我但我没看到人,决定第二天给阳过个电话问一下。 到家里时大概有2点多,我随便洗洗就睡了,但不知怎么睡得不太踏实。4点多的时候我上了趟厕所,……然后洗手。 记忆就到这里,因为6点左右当我有意识时发现我在厕所的地上趴着,脸贴着冰凉的地砖,身上衣服已经全湿透了。 我以为自已太困才在那里睡着了,换了衣服回床上就继续睡。结果更差,做了三个恶梦,都跟阳有关系,具体记得不太清楚,好象是他说寂寞让我陪他我怎么不去之类,惨白的脸飘来飘去。 8点多时从梦呓中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阳打电话,我这时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了,我就搞不懂怎么会在厕所睡着,又想起昨晚撞车的事。 我最害怕的终于来了,阳妈说他死了快一个月了,出车祸死的。 对了,阳和我同年同月生,差7天,我们都是24岁,本命年。 ...
在一个小旅店里,一场大火笼罩了整个屋子,我却吃了安眠药,当我被浓烟呛醒的时候我已经无路可走,大量的气体侵入我的肺部,我一点一点地失去知觉,开始呕吐、大小便失禁,最后,大火吞没了我,我被烧得黑漆漆的,整张脸只有眼睛和鼻子的窟窿漏在外面,我张着嘴,嘴唇也烧焦了 牙齿在外面呲着,我往外爬,我的手脚被烧焦了,粘在地上,像一个怪异的椅子,我的头抬起,努力的向前看,可是我的眼睛只是两个黑黑的窟窿。 我刚说的是警察发现我的时候,现在我说说半年前的我,我的妻子越来越看不上我了,半年前我失业了,每天在家,我喜欢恐怖故事,并希望能够写点东西。于是我放弃了继续找工作,开始待在家里,当然我没有成为家庭妇男,我的妻子每天上班下班 然后给我做饭,开始我还给他讲一些我的创作灵感,可是后来对我的才华失去了兴趣,望着我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渐渐的对付着看我一会就走到一边 去了厨房,伴以乒乓的敲打声,我没有理会,直到我开始了我的第一个恐怖故事创作,她眼睛里出现了惊恐、无奈和失望,最后似乎还看到了一点点的鄙视,我没有理她,她也不在理我,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突然有一天5点半了 她没有回家,6点、7点 她都没有回家,直到9点 门才响起,她惊恐的进了屋,满脸的慌张,她告诉我,今天有个病人抢救无效死亡了, 那个病人死亡的时候麻醉剂突然失去了作用,那个人突然睁大了双眼,一只手指向上高举,大声地喊道:“把那个盒子还给我”,所有的人都被吓坏了,大夫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一个年轻点的大夫差点坐在地上,一瞬间 那个病人死亡了,那只手还在向上举着 似乎不甘心,又似乎想向人们说些什么妻子是个护士,一个美丽的女人,曾经那么开朗、活泼,每天清晨起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快乐的精灵,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然后温柔的叫我起床,下班后像一只幸福的小猫依偎在我怀里,自从我长年待在家里,忧郁开始爬上她的眼角,开始变得安静,对我的态度也由开始的劝慰变的冷淡,开始为一点点的小事情而发愁,我没有理她,我有我得想法,也许婚姻的初始就意味着激情的泯灭,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她这样不过是在适应一个早晚会到来的事情,为什么要发愁呢对于一个护士来说遇到病人死亡虽然不是头一回,可是这件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是恐怖了些,于是我安慰着她陪她进了屋子,那天我格外的温柔,她也恢复了以前小猫的样子依偎在我怀里,没有儿童不宜的情节,就那样我们相拥入睡,真的希望就那样,永远。 半夜我在噩梦中惊醒, 看着她香甜的样子 ,一阵惊恐却涌了上来,就像在黑暗的深处,一张恐怖的脸开始慢慢的爬出来,昏黄的灯光也凑趣的开始映射过来,因为那个病人临死的样子,和我在小说中写的那个人一摸一样。我开始怀疑这里面有问题,是我的神经敏感,还是真的预示着什么。 我在小说里写到“那个病人死亡的时候麻醉剂突然失去了作用,那个人突然睁大了双眼,一只手指向上高举,大声地喊道:“把那个盒子还给我”所有的人都被吓坏了,大夫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一个年轻点的大夫差点坐在地上,一瞬间 那个病人死亡了” 我继续写道:“一个月后,那几个护士和大夫相继死去了,他们收了病人一个价值连城的盒子,病人是个可怜的孤儿,他的父母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盒子,大了之后才知道那个盒子是一个文物,这个可怜的孤儿由国家养大,他本身有残疾,没结婚就得病了,那年他31岁,他觉得自己活得不长了,所以在入院前他把盒子交给了大夫,告诉他们如果他死了就把这个盒子交给国家,这几个大夫黑了心,在手术的时候故意割破了一个动脉,病人大出血死亡的,几个大夫和护士留下了这个盒子” 我还在继续写,我想写这些大夫和护士的死法,我不想把我的故事写成一个教化人的文章,可我还是想把这些利欲熏心的人的死法写的惨一些,我在苦思冥想死法,他们一共是五个人,这个盒子似乎也有五个图案 ,金木水火土,也许他们五个人就按照五行的布置死去吧我正为自己的创意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妻子的遭遇让我改变了一切想法,我拥着妻子躺在床上,想着这一切,我开始害怕,妻子睡梦中甜美的笑容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我望着她开始想这一切都是巧合,可是慢慢的妻子的笑容变了,他开始喃喃自语,梦话! 听不清楚,可是看口形我似乎看到了两个字,“盒子”!!!! 我慕然惊悚,不过一个灵光闪过的脑海,也许冥冥之中有人在帮助我正是我创作了这个故事,我的妻子就遇到了奇异的现象,那么她的举动也许可以成为我创作的素材吧,我开始暗中观察,我打开了电脑,开始喝咖啡,记录她在睡梦中的一举一动,似乎她还在做白天的那个梦,梦里面时而惊恐 时而愤怒,我想叫醒她,但是我又怕失去这个机会,我感觉我自己好像和魔鬼签了一个罪恶的协议,以我爱人的噩梦作为我写作的机会,可耻,卑鄙,我沦落成了魔鬼的仆人,无法自拔。 我 在清晨的时候昏昏睡去,妻子起床吵醒了我,她做了早餐,走了,我没有吃,她向我喊道:“盒子里的鸡蛋不多了,白天记得买点回来! ”盒子,她提到这个词的时候似乎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而我也在睡梦中醒过来,心中窃喜,也许这也是我创作的一个细节吧,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12点了,妻子中午是不回来吃饭的,我自己去冰箱取了面包热了自己吃,下午我开始继续写东西, 我为这样一个机会而高兴,我开始笔耕不辍,第一个大夫死在金属下,他是被火车轧死的,最近他觉得有点神情恍惚,他在送自己妻子去火车的时候就站在警戒线内,列车员喊他,他听不到,火车开始慢慢的开过来了咣当当、咣当当、咣当当、他低着头,还站在那。。。。。 突然咣当当的声音真的想起来了,我被吓了一跳,原来是妻子忘记了带钥匙,我站起来开门,然后给了她一个吻,继续写东西,她哀怨的看我一眼,去厨房了,我没有理会她,继续写我的东西“列车疾驶的尽风将来拽了一个趔趄,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跑了几步,脑袋就被带进了车轨,对于几百吨的火车来说,这点障碍什么用都没有,火车开走了,车上的妻子号啕大哭,所有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但无济于事了,鲜血溅了一火车,红色图案似乎象一个冤魂一样快速的飘去了” 我沉浸在创作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天已经黑了,而妻子做好了饭,就坐在黑暗的厨房里等着我去吃,太阳已经无法看清整个大地,邻居家的一个破旧的木门吱嘎吱嘎的摇着,我和妻子在黑暗中默默地吃饭,除了偶尔的咀嚼声,家里就像一个坟墓一样寂静。 然后就像例行公事一样,吃完了饭她收拾桌子,我继续写我的东西,然后她回小屋看电视,关电视,睡觉,我困了,睡觉。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声音,电视的声音也被她调的特别小,那声音听不清楚,就像是在黑暗中一个恐怖的东西在咀嚼着什么东西,叽叽咔咔! 以后的几天,依旧这个样子,而我小说里的那几个人也相继的按照我设计的残酷分别被我送上了断头台,被木栅栏穿透了胸膛,被淹死了,被烧死了,还有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砸到了脑袋。反正 金木水火土,差不多就行了,我想读者不会追究那么多吧。 就在我的作品快要完成的时候,那天妻子又莫名其妙的回来晚了,回到了家,就像几天以前一样,她一脸的惊慌,说他们今天晚上做手术的时候,病人输液的管子掉到了地上,一个大夫一不留神拌了一下,递过去的剪刀刚好扎在了他的喉咙上,那个大夫一下子就趴在病人的身上,断气了。 这和我说得不一样,我安下心来,但是隐隐的我还是觉得似乎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我愣在那里怎么也没想明白,看来我最近是鬼故事接触的太多了,神经有些错乱吧,我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出了屋子,突然一阵寒意传来,我觉得镜子里留下了我的那张脸,那张脸慢慢的变了表情,一脸的茫然,然后哀怨,最后眼角流出了血。 ...
我在北京中关村海龙大厦附近租住已经有四五年了,而我本身就是在海龙大厦里面上班,卖电脑元器件。 我的惟一的业余爱好是看恐怖电影或恐怖小说。我认为在自己所有看的恐怖小说中,亦农先生的长篇恐怖小说《石佛镇》是写得最好的,它让我几乎一个月都没睡过安稳桥,看谁都要先看他(她)的脖项,看看那里有没有被吸血鬼咬过的痕迹。 有一天,我去电影院午夜场看一部恐怖片。 不得不说,现在的恐怖片拍的是越来越不恐怖,因此我不得不选择在午夜这样一个可以增加恐怖气氛的时间去看。 当恐怖片开始放映后。面对着一个又一个恐怖画面,我有一种忍不住想笑的感觉。我是一个有素质有教养的人,为了不影响其他观众,我始终都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我把身上所有发笑的细胞都掐死在它们暴发之前。 这时,就在我的耳畔突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扭回头看,在我的后排上坐着一个妩媚的女观众,她纤纤的玉指指着放映恐怖电影的屏幕笑得白白的牙齿都露出来了。 竟然还会有和我有同样感觉的人,看恐怖片感觉就像是在看暴笑喜剧。 没想到,女观众笑音未落,整个剧院里跟着响起暴风雨般的笑声。 我终于忍不住加入暴笑的行列。“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双手捂住肚子,直笑得肚子疼。更有无数观众笑得从座椅上滑下来,在地上直打滚儿。 突然,影院的大灯被人打开,剧院里一片光明,如同白昼。 电影院的笑声嘎然而止。 只见一个人在大门口厉声高呵:“是谁在笑?剧院早就关门了,还有谁在这里犯神经病呢?” 而我抬头四顾,这才发现,整个空荡荡的剧场里面仅仅坐着我一个人。 ...
1.出海 在索马里的日子,就是在魔窟的日子。回家已经近一个月,我还是常常会在梦里惊醒。 买房花光了所有积蓄,银行按揭让我头大得不行。这样下去,别说生养孩子,就是维持小两口的生计都困难。这时候,朋友李子俊打来电话,说是有个韩国的水产公司正在招募海员,去远洋捕获热带鱼。我问清了工资情况,在老婆不舍的目光下,毅然登上了开往印度洋的“太昌338号”远洋渔船。 我们全员28人,其中大陆8人,台湾2人,新加坡5人,日本2人,韩国4人,其他人的国籍我至今都没有弄清楚。 第一次上船,晕船是最难受的。船出马六甲,就好像失去了重心一样,完全是漂在水面上,荡来荡去。大浪来的时候,我们只看见茫茫然一片白色,雪崩似的,向我们压来。这巨大的恐惧还没消退,船又向深深的谷地滑去。 进入印度洋,晕船已经不是最难受的了,最难受的是太阳晒。我去过西藏,那太阳,是人都觉得够毒了,但和这印度洋上的白光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海上有风,但风是热的!海水溅到身上,仿佛炼铁炉里那红红的铁水浇在身上一样,我们仿佛看到皮肤在变红,变黑,最后脱落掉。可是我们还要练习捕鱼,我们这些人,一半以上都是初次出海,怎么下网、怎么拖绳、怎么起钓,我们都要学习。 一直到第23天,我们才到达了目的地—索科特拉岛南端200海里的地方。轮机长开始安排我们工作。当第一尾金枪鱼被我们钓上来时,我竟激动得哭起来。金枪鱼是我们此次远洋捕捞的首要目标,它已经卖到近300元一公斤!而我们钓上来的那尾金枪鱼,至少在40公斤左右!船长安排其他人开始收拾钓上来的金枪鱼。我们得先剖开鱼肚,将里面的内脏取出,然后清洗、装箱、冷冻。我们很开心,大家语言虽然不通,但脸上的笑容是不用翻译的。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几天,我们就遇到了令海上的人们闻风丧胆的索马里海盗。 2.遭遇海盗 这天傍晚,累了一天的我们,启动扬绳机把网和绳收好,准备休息。突然,我听到李子俊大喊:“船长—”肯定是出情况了,否则他不会这么尖叫。我忙走上甲板看看。果然,海盗来了! 李子俊是到船尾方便,才看到海盗的。后来他说:“我才尿到一半,就见到那渔船后蹿出一只快艇,朝我们船飞速驶来。我一急,尿都吓回去了。”原来那渔船就是海盗的“母船”,海盗乘的快艇是躲藏在母船身后的,待到有机会的时候,它就会突然冲出,逼近目标。船长听到叫喊,急忙通知轮机长,尽快躲避,但是我们船的体积大,而且船也开不快。还不待我们逃走,那小艇上的梯子就搭上来了。 我们开始是想去阻止海盗登船的,向他们砸去了几个啤酒瓶。可是他们小艇上四个人,全部携带着冲锋枪,两个人攀舷梯,两个人架着枪,对准我们。而且,第二艘快艇也很快靠近。 船长一边用汉语叫我们按海盗的说法做,不要做任何抵抗,免得惹恼他们;一边用英语和海盗交涉,但海盗似乎不大懂船长说的话,他们没有理会船长,把我们“太昌338号”全员28人赶到了船头的一个仓库里。 第二天,“太昌338号”在距离索马里东海岸约900海里处和外界失去了联系。海盗通过国际海事局转告我们所属韩国的水产公司,“太昌338号”已被劫持。 海盗勒索赎金的要价很高,要求“太昌338号”的老板支付300万美元,老板无法与海盗达成一致。我们这些人差不多都是临时招募来的,根本还没有给老板带来什么收益。谈判不顺,海盗头子托尼便拿我们出气。船长说,反抗肯定就是死,不反抗也许还能活。 三天后,他们才放我们到甲板上去,并且将我们分成七组。而我们晚上回船舱的时候,韩国人金铭说,朴成时和朴水生两人被海盗留在了外面。天亮了,还没见他们回来,船长高伟继急了,跑过去问,海盗回答道:“死了。” 于是,我们的心便提了起来。在这里,死只是早晚的事! 果然,天黑时,两个日本人又被海盗留了下来。整个晚上,我们都没有合眼,坐在船舱里,仔细听着外面发出的一切声响。直到天亮,白胖一点的日本人才低着头回到船舱。金铭用日语问他同伴怎么没回来,他只是哭,却不说话。 后来我跟船长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拼了算了!”但船长阻止说:“怎么拼啊?拼就是个死!做无谓的牺牲,毛主席都反对的。”我想想也是,在这个海盗王国里,即便我们手里有枪,都没有希望逃得出去!四周都是海水,到处都是海盗巡视的游艇,更何况我们的船已经用铁链和别的船连在一起了,这里一有响动,四周的海盗都会来增援。 为了赎金,我们在第七天被允许使用卫星电话与家人联系。我们挨个打通了家人的电话。我老婆已经从新闻上得知“太昌338号”被劫持的消息,并且在当地报了案。差不多都是她在问我:“有吃的吗?有没有挨打?”我怎么跟她说呢?前一天我已经被一个黑黑的高个子海盗砸了一枪托,肩膀现在还是青紫色。但我没有说,反过来还安慰她:“据说是老板已经出面交涉,不会有大的问题。”虽然通了电话,但我们的家里哪里拿得出钱呢?拿得出钱来我怎么用得着新婚别离呢?船长把我们的意思告诉海盗头子托尼,托尼听了,咆哮如雷,抓起皮鞭就向我们乱抽。 自从那个白净的日本人哭着回来后,我们中间几个皮肤好点的都紧张起来。我们早听说过海盗有鸡奸人质的行为,那个不配合的日本人,肯定和前面两个韩国人一样,被抛到海里喂鱼了。 其实,这时候我们已经开始串联,用手指和脚趾做动作,画线条,暗地里约定找机会抢夺海盗手中的枪,然后逃跑。但我们谁都不了解谁,只得单线联系,因此很快就被海盗发现,我们被抓出去,一个个拷打。托尼的方式很简单:“说出你的上线,就放了你!”结果,李子俊被人供了出来。而就在海盗要将他从船舷推下去的时候,李子俊供出了一个新加坡人。于是,新加坡人被他们推进了大海。 串联事件以后,我们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我们吃的是发馊的米饭,比喂猪的还差,里面经常有杂草,甚至还有些昆虫的尸体。 麻烦降临到我头上,是在一个月后。我们为了改善膳食,请求出海捕鱼。托尼对我们全身搜索后,才放我们出了甲板。我们长时间憋在船舱里,出来就好像再见天日,格外开心。但那天准备回船舱时,一个海盗拦住了我。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一下子脸都吓白了。 幸好我早有准备,我将藏在裤兜里的锡箔纸包打开,然后悄悄地将那些黑黑红红,黏黏糊糊的东西涂抹到内裤上。海盗用一把半尺长的尖刀抵住我的喉咙,将我挟持到一间小船舱里。当裤子被海盗扒开的时候,那些黑黑红红,黏黏糊糊的东西,让海盗呕吐了半天。 3.暗中“串联” 第二天早上,我从噩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越南人的脸。他也不说话,迅疾地往我怀里塞了一下,就走了出去。是一张纸条,上面是五个字:“想办法抢枪。”我冷汗直冒,新加坡人才死于非命,这越南人不要命了? 我去找李子俊,李子俊点点头,说这次是台湾人阿虎领头的,自己也是昨天才知道。我问他的意思,他悄悄地说:“看着办。” 怎么看着办呢?上午8点,我们准备出海。托尼指挥海盗站在船舱的几个制高点,监视着我们。就在海盗森不拉多从机舱口登舷梯上舵楼驾驶室时,阿虎抄起早已准备在门口的铁管,冲上去对准他的头部狠命一击,越南人、菲律宾人迅速围上去,要抢夺他手里的冲锋枪!托尼手上的枪响了,阿虎、越南人、菲律宾人和那个被抢枪的海盗顷刻被打成了蜂窝! 对于海盗来说,这次事件是非常严重的。如果当时抢夺成功,我们有一支冲锋枪在手,又占领舵楼,而海盗又分散在我们这些船员之间,那将是怎样一个结局?而且正准备出海,如果油料充足,成功脱逃的可能都是有的。 托尼将我们赶入船舱,自己红着脸坐在出甲板的舷梯上,很久不说话。我们知道,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船舱里死一样的沉寂!直到上午11点,托尼将我们里面的五个人拖出船舱,全部枪杀! 更深的恐惧来自巡航剿匪的飞机和军舰。最初几个月,“太昌338号”常被海盗们伪装去“执行任务”。美国、德国等国的军舰,那些军舰上起飞的侦察机、战斗机不时掠过上空,有时候在我们头顶盘旋,久久不去,甚至用机枪向下面扫一梭子!这时候,海盗会示意中国船员为首,带领所有船员到甲板上站队,以人质威胁对方。 后来船长找他们交涉,跟托尼说:“如果我们船员都死了,一艘破渔船还有什么价值?你们再这样,我们就跳海、绝食,反正是死,也好死得痛快一点。”也许他们觉得万一我们真死了,对他们也没好处,这次之后,“太昌338号”就较少出去伪装,更多时候是漂在索马里较近的海域捕鱼,并作为海盗转送柴油的“中转站”。 待我们和海盗熟悉了之后,船长有意识地安排那些会英语的和他们聊天。他们也很孤独,甚至可以说,他们也是生活所逼。 但我们的串联并没有停止。抢枪事件让我们有了最佳的脱逃方案。我们正好要出港作业,附近有护航的军舰;船上只有八个以下海盗;我们的人最好散在各个方位;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控制至少一支冲锋枪!当然,燃油一定要充足!这些共识形成后,船长高伟继、轮机长沙旺素西和李子俊,组成一个领导小组。分析前两次失败的教训,索性公开身份,不再单线联系,免得大家互相猜疑。串联起来以后,我们就有意识地将一些可以做武器的工具放到某些固定的地方,另外是尽可能地接近海盗,设法做到能在极短的时间里缴下他手里的枪。 我们不再露出想回家的意思,让他们感到留下我们,是他们的损失,吃他们的,喝他们的,我们只是睡觉混吃混喝。只有他们放松警惕,我们才有得手的机会。 4.逃生 机会终于来了。1月24日凌晨,一艘悬挂着中国五星红旗的战舰从亚丁湾方向驶了过来。我们都看到了军舰上的直升机盘旋在它的前方。而这时候,船上的海盗只有六人,这真是一个好机会! 船长一使眼色,轮机长马上偷袭了身边的海盗,枪被轮机长抢了过来。门口海盗撒尼尔听到声音,刚想回头,我就砸过去一个啤酒瓶,韩国人早早跃起,将他扑倒在地,抢了他的冲锋枪。 由于起变突然,托尼举枪就是一顿乱射,现在我们也有两支枪了,而且他们有两个人在我们手里! 船长高伟继就向他们喊话:“托尼兄弟,你们也是求财,只要你们下去,就放了你这两个兄弟。要打,我们就奉陪。” 早已有人将我们的五星红旗扬起。远处,中国军舰上的飞机已经向我们这里飞来,海盗比我们更清楚,对峙下去,他们将片甲无回! 于是,他们停止射击,乖乖地从大船上下去了。 看他们上到快艇上,我们才将两个人放了。两人遇赦,爬起来就跑。真没想到胜利来得这么快!我们举起手里的红旗,向着正朝我们飞来的中国飞机挥舞。 梦魇般的两百八十天,终于过去了。 ...
一 我叫任青,一家杂志社的记者,同时我有个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第二职业——私家侦探,专门帮助别人解决一些不想被警方知道的事情。如果事主同意,我还会把事件写成报导。 今天傍晚,我又走街串巷地寻找新闻,我的眼里只有两样东西——新闻和其价值。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的一个线人打来的,“任青,你快到城西的火葬场来,这里出事了!”对方语气急促。 我马上拦下一辆出租车,猛拍司机的肩膀说:“快快,城西火葬场。” 司机以为我要去奔丧,想也不想就一脚油门到底。 下了车,我把钱扔给司机就往里面跑。只见一个黝黑的烟囱像把匕首一样插进云里,有如一具被火烧死的僵尸。 线人已经在门口等我了,我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 他一脸恐惧,拉着我就往里走,“进去你就明白了。” 穿过礼堂,是一条昏暗的走廊,头顶上的灯闪烁着,随时会熄灭。我突发奇想:“如果这个火葬场没有了灯光,应该就和座巨大的坟墓一样了吧?”想到这里,我忽然打了个寒战,头皮也跟着麻了起来。 他把我领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木制的房门半开着。把手很光滑,反射着淡黄的幽光。还没进去,我就闻到里面有股让人作呕的怪味儿。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沉积的脑浆里泛出,涌上心头。我想起采访一位解剖专家的时候,他的工作室里就是这种味道,后来我才明白过来,这是尸体特有的“香味”! 线人看到我站在门口犹豫不前,说:“快进去吧,里面有人等你。” 我推开门走进去,令人作呕的味道更浓烈了,我感觉到自己胃里的东西好像吃了兴奋剂疯狂地往上顶。 “任记者,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吓了一跳,胃里的东西马上不再闹腾了。 站在我后面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医生似的白大褂。他的脸很白,很苍白。如果他不是对我说话,我肯定以为是诈尸了。 “我是这家殡仪馆的主任,叫郑同和。”他朝我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我很专业地掏出纸笔,同时打开口袋里的微型录音机。 “跟我来吧,我们总经理正在里面等您。”郑同和说话不带一丝感情,显然是个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男人。 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房间的陈设,里面搁放了许多陈列架,只留出人走路的空间。陈列架上摆了许多大小不等的玻璃罐,里面注满了液体。液体之中还有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肉块。简直就是个标本展览馆。 郑同和看我满脸疑惑,解释道:“这些玻璃罐里盛放的都是人体器官,用福尔马林泡着防腐。您看这个。”他停下脚步,指着我背后。我回头一看,一个婴孩的标本正望着我,隔了层薄玻璃,我和那婴孩的脸几乎贴在了一块儿。 啊,我大叫一声,猛地后退几步,靠在身后的陈列架上,一个罐子被碰翻,从我头上滑落下来,我正好用手接住。 一个人头! 我大惊失色,手一抖。就在那罐子掉在地上的瞬间被郑同和给接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罐子放回原处。 那是个年轻人的头,轻轻地闭着眼睛。这个人看起来很英俊。刹那间,那原本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了!呆滞的眼神向我看了过来。 我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似乎要凝固了,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它、它、它睁眼睛了!” 郑同和冷漠地说:“这不奇怪。你把它碰下来的时候眼部肌肉由于震动发生了弹射现象,所以人头把眼睛给睁开了,” 我问他:“那些器官是哪儿来的?你们知道不知道,私自收集人体器官是犯法的!” 郑同和瞟了我一眼,说:“我们当然知道!不过这家殡仪馆是和医科大学联办的。所有器官都是经死者生前自愿捐献的。所以您不要想歪了!” “那您是医科大学的老师吗?”我接着问。 “当然,我是解剖学的讲师,这些标本就是我制作的。” “您的水平真是高超啊!”我恭维道。 喜欢被别人夸赞是每个人的天性。这句话一出,那个“僵尸”的脸上也多了些得意的笑容。 二 我跟着郑同和走进标本室旁的一个房间,里面亮着灯,站着三个同样身穿白大褂的人。他们正围在一起,研究着什么。听见我们进来,一个比较年长的老头回头跟我打招呼:“您就是任记者吧,我听你那个朋友说你还是个很优秀的私家侦探。”眼前的人两鬓斑白,但是精神矍铄,随着柔和的眼光一起流出的还有股智慧的神采。 “这是我们的赵馆长。”郑同和客气地向我介绍道,一改刚才冷漠的样子。 我点点头,收起了记事本和录音笔,礼貌地问好,并单刀直入地问:“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这里出了件怪事!”老赵说。“你来看一下这个。”一张手术床上盖了张“白布单”,白布单上染着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的血迹,变成了“红布单”,像山峰一样起伏着,似乎是盖着一个人。我拿着相机的手不由地颤抖起来。 我迫不及待地用手刚刚捏住布单的一角想把它拉下来看个究竟的时候,赵馆长突然用力抓住我的手,“任记者,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区区一句话,居然让平日果断的我迟疑起来。我咽了口唾沫,轻轻揭开这层恐惧的面纱。 没想到,我只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就昏厥过去…… 我感觉自己好像从悬崖上跌落,身体越落越快,下落时产生的疾风充斥着我的耳朵,让我的大脑里轰鸣不止。然后好像落入了海洋之中,感觉自己周身酥软,就像一个仍然在母体之中的婴儿一样,温暖、黑暗。突然听见有人在我身边耳语:“你快要死了!”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头顶上刺眼的灯光让我眩晕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清醒过来。我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看见其他人在注视着我,茫然不知所措。 “你醒了,来,喝点水吧!”老赵拿着杯热水递到我面前。我无意中向窗外望了一下。夜色,依旧深沉。 “对不起,吓着您了。”老赵歉意地说。 “惭愧惭愧。”我刚才的反应确实是太过了,不像个私家侦探。 “我先回办公室了。”一个年轻女子站起来跟老赵说。她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我能从她眼神中看出对我的不屑和不耐烦。 “小雨,你……”老赵的话被响亮的碰门声打断了。 “不好意思啊,我女儿从小叫我惯坏了。”老赵说,一副标准慈父的样子! 我还注意到在我身后的沙发上还坐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眼睛很亮,宛如暗夜里的星。可是他的脸上有种让人莫名其妙的东西存在。 老赵注意到我看着那个人,就站在我身旁说:“这位是我们副馆长,肖彬。” 肖彬过来和我握握手,“你好。”就重新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点燃支烟。几个吐吸过后,他的相貌再次变得模糊起来。 整个房间再次安静下来,流动的空气也在瞬间凝固了,掉在地上,挣扎着、翻滚着、发出不安分的声响。仿佛一条掉在地上临死的鱼。 “对了,任记者,你也看了那东西,有什么想法呢?不妨说来听听。”老赵首先打破了沉默。 那东西?我听见这个词就感觉恶心。脑中早就乱作了一团,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想再看一次!”我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 “不要了吧……”老赵很关心我,郑同和坐在一旁波澜不惊。 “放心吧,这次我不会有事了。”我朝老赵笑了笑。其实我这个笑容是挤出来的,非常勉强。 我们四个再次走到那床边,我也换了身白大褂,戴上橡胶手套。老赵亲自把单子撩开了。 那东西是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血已经从切割处流干了。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切割处的位置。 据老赵说,这具尸体是昨天早上送来的。我们看过医院里给出的通知书,属于正常死亡,没有器官捐献书。当时准备今天下午把它给烧了,但是今天早上小雨正要给它化装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忍着恶心仔细观察着这具所谓的“尸体”:它的脑袋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半截孤单的脖子,胸腔里的血在褥子上晕染开来,上宽下窄,呈漏斗状,再加上星星点点肉屑,变成一幅妖异的图画。 还有就是它被人开膛破肚,内脏流了一床。这情景让我顿时想起了屠夫刀下的猪。 “您看,”老赵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指了指尸体,“它的肝脏不见了。”我仔细审视了一下,确实,在墨绿色的胆囊上面空空如也。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不知您注意到没有?”老赵说。“肚子上的切口光滑平整,而且肝脏附近的血管切口也是一样,被处理的干净利索,显然这个窃贼是个精通解剖学的高手。但是您看脖子处的切口,很毛糙,感觉像是拿锯子硬生生锯下来的。如果是开膛的人的话,应该也会处理得很漂亮。”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您的意思是……” “我认为是两个不同的人干的。而且我还判断这两个人不是一伙儿的。”老赵十分肯定地说。 “为什么呢?”我很好奇。 四 我连忙冲了出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高贵这个人不怎么受欢迎,来的这个人肯定和高贵的离奇死亡有莫大关系。 我冲到天井的时候,发现黑暗之中人影闪现,消失在大门口。他手里还拿着个大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我蹲下身来,发现地上有一种粘稠的深色液体,用手蹭了点,闻了闻,是血!非常新鲜的血!那袋子里肯定装了高贵的肺! 此地不宜久留。这里血的气味这么重,肯定会把别人吸引过来的。我马上收拾了一下,擦掉自己的指纹和鞋印,穿着袜子离开了高贵的家。 离开他家有两百米左右,我穿好鞋,飞奔到殡仪馆,气喘吁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给老赵众人听。 老赵听了脸色一变,立马叫了声:“死人了,报警!”说着就拿起了话筒。可是肖彬一个健步上来摁住了老赵正在拨号的手,“不能报警!一报警的话,我们这里还怎么进行下去?” 老赵的手松了。 “这件事大家先不要说出去。高贵的事情我来解决,尸体我和老赵马上去进行防腐处理,等到事情有些眉目以后再通知警方。”肖彬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希望我不要公布出去。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郑同和站了起来要往出走,我看见他身上的衣服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染了,斑斑点点的。难道那是…… “郑主任,您的衣服是怎么了?吃饭的时候沾上油了吗?”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立刻往他身上看。肖彬瞟了我一眼,估计明白了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哦,今天在解剖尸体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我回去洗洗。”他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仿佛是没听懂我的意思,转身出去了。不晓得是不是装出来的。 “老赵,我想去看看你女儿工作的地方,可以吗?”我突发奇想。 “她在陈尸馆。你去吧!”老赵的脸上有明显的焦虑之色。 陈尸馆,透过门缝我看见小雨正在给一具女尸化妆,神情非常仔细认真,好像这女尸是她马上要出嫁的女儿似的。 我走到她身边拍了她一下,她回头一看是我,立刻冷下脸来,说:“你来干什么?我在工作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来打扰。” 那女尸的脸打着层淡淡的粉,眉毛也用眉笔画过,腮上一抹红晕,看起来非常祥和,像睡着一样。 “你的化妆技术真是高超啊!”我衷心地夸赞道。 “哦,是吗?你倒是挺懂得欣赏的!”小雨扭过脸,嘴角向上翘了一下。我和她之间的那层坚冰顿时融化了不少。 “你在这里工作几年了啊?” “我原来并不在这里工作,换了好多家,最后还是回来了。” “这么漂亮的女孩在这里工作不觉得可惜了吗?以你的条件当明星都够了!”我说。 她咬了下嘴唇说:“谁叫我父亲是这里的馆长呢!我本来想学化妆专业的,可是父亲不让,他要我学医,但是我又放不下化妆,没办法只好这样了。”她的神情很是遗憾,更添上了一件娇媚的外衣。 我发现她的脖子上有条红痕,就找话说:“你原来戴项链吗?怎么脖子上有条血痕啊?” 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脖子说:“爸爸说这是我天生就有的,我身上其他部分也有类似的红痕,你看。”她撩起袖子,我发现她的关节部分都有条细细的痕迹,就像木偶似的。 “郑主任好像喜欢你哟?”我突然转了话题。 “他?”小雨嗤之以鼻,冷笑道:“我最讨厌他了!每天板了个脸,像个死人一样。鬼才会喜欢他……”小雨突然神色一变,径直朝我身后看去。 郑同和站在门口,用手扶着门框,一脸失望的表情。他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神经病!”小雨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对了,今天晚上你父亲叫我去你家吃饭,你在吗?” “我已经从家里搬出去了,现在一个人住。” “为什么啊?你父亲这么老了,你不在家里照顾他?” “我恨他!”小雨一字一顿地说,“他是学医的,为什么要强迫我学医?我喜欢的是化妆,不是去当医生!那个时候我没办法,现在我自立了,也不需要他养了,干吗还要和他住在一起?” 原来小雨和老赵的关系不好是因为这个!我哑口无言。 “看来咱们挺投缘的,完了我请你吃饭,算作是原来对你态度不好的赔罪吧。”小雨笑着说,那笑容似有似无。 看到她的笑容时我有种负罪感。小雨表面看起来很不容易相处,但内心却是很单纯的。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为什么要把她卷进来呢? 可是当我知道老赵他们已经回来,正要往办公室走的时候,我看到小雨温柔地抚摸着死人的脸,突然讲了一句:“我辛辛苦苦把她的脸画得这么漂亮,却要烧掉,真是太可惜了……要是能把头留下就好了。” 那情形让我浑身发冷,立刻逃离了这个阴气森森的房间和这个怪异的女孩儿。 老赵和肖彬回来了,满脸复杂的表情。看到我以后把我拉进了办公室,说:“高贵的尸体已经检查过了,属于自杀。而且他在死前还受到深度催眠,就是那个催眠者让高贵自己把自己给杀了的。” “深度催眠?怎么回事?” “我检查了一下高贵的面部肌肉,大多都处于紧张状态,而且没有扭曲撕裂现象。如果人受到极大的痛苦的话,面部肌肉都会有扭曲现象,而他没有,那就说明高贵在死亡的那一刻确实在笑。这只有一种情况,就是高贵被别人催眠了,而且受到了催眠者的暗示,估计是在剖腹后大笑之类的。然后他自己又割断了自己的喉管,那笑容就留在脸上。”老赵郑重地说。 真是残忍!我听得心中毛毛的。 “我们已经对尸体进行了防腐处理,估计可以放三四天左右。但是如果他三四天不来上班的话,肯定有人会怀疑的。因为这个高贵虽然行为有点不检点,但是上班却从来很积极。”肖彬说道。 他的话意思很明白,必须在三天之内找到凶手,否则只能把这件事交给警方处理。而且在场的人还要摊很多麻烦。 “还有就是这个,”老赵从蛇皮袋里拿出把沾有血迹的锯子给我,“上面的血我已经化验过了,和那个被偷了人头的尸体血型完全相同。可以肯定,锯人头的人就是高贵。”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为什么要对我们撒谎呢?他有什么意图呢?一切事情的真相再次隐没在疑云之中。 “对了,你们记得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碰见高贵的时候,他对我说他得了一笔小财。会不会和这个有关?”肖彬说,我也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是有人雇佣他把尸体的头颅弄下来的。 从高贵的手法来看,这个背后的人并不怎么重视这个人头是怎么处理的,他好像只想要这个人头而已。 而且这个死者是在晚上到的,外人也不知道,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殡仪馆里面的人咯!会是谁呢? 一个人影在我的大脑中出现,居然是小雨!我想起来小雨曾经说过:“我辛苦把她的脸画得这么漂亮,却要烧掉,真是太可惜了……要是能把头留下就好了。”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自己动手就可以了。何必请人做呢?反而会节外生枝。看来,嫌疑最大的就是小雨! 但是这只是我的个人推断,我并没有告诉老赵他们,如果小雨不是那个雇佣者,那我岂不是冤枉好人?所以,我打算暗中追查。 小雨那么讨厌郑同和,她怎么可能让他送她?除非她被……催眠! 对啊,高贵是离开郑同和以后才看见那些东西的,很有可能就是被郑同和催眠之后所产生的幻觉,然后他把幻觉中的内容讲给我们听,其实就是在暗示我们,他不可能是偷尸者。然后再根据我们的心里惯性,认为偷死者头颅的人不是他,其实很有可能就是他事先买通了高贵去偷头颅,再使用深度催眠杀死高贵,他把衣服上弄些血,反而是欲盖弥彰,让我们认为不是他干的,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去怀疑别人,趁我们一团乱的时候下手。 我马上问清小雨的租住地,并立即赶去。她租的是楼房。我几步跑上楼梯,用力敲了敲门,没人开,她邻居却出来了说:“小伙子,你这么敲门,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啊?” “大姐,刚才是不是有一男一女进去了?”我急匆匆地说。 “是啊,后来那男的离开了。手里面还拿了个袋子。”邻居回忆道。 我心中大叫不好,出事了!等那女人进门以后,我赶紧掏出个耳朵勺插进钥匙孔,拨了一会,就听见“咔”的一声。门开了。 我刚一进去就嗅到血腥气,鲜红的血液从里屋几乎流到了门口。我绕过血液,踮着脚尖进入客厅。却被她客厅里的陈设惊呆了…… 书架上摆满了头颅,都是画好妆的。这让我突然想起了殡仪馆里的那个人体器官室。小雨躺在地上,浑身的衣服都被撕烂了,露出那洁白的肌肤和像竹节一般的红痕。 看来雇佣高贵偷死者头颅的是小雨,而不是郑同和。可是小雨的头却是他偷的!他这么爱小雨,为什么还要杀了她,拿走她的头? 难道郑同和已经疯了! 我关上门,又赶到殡仪馆,郑同和没有回来。他是住在这里的,那么现在会在哪里呢?先去问问老赵吧,我要问他的太多了! 赶到老赵家的时候,我发现他家的门开着,而里面却无声息。我顿时起了警惕之心。站在门口,试探地问了句:“老赵,你在吗?” 没人回答。 我冲了进去,看见老赵平躺在那里,已经死去多时,心脏被挖了。他手里拿了个日记本,我想也没想就拿起放进了自己包里。再环顾一下周围,这时我发现老赵家那道紧锁的门,开了。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见里面放着很多蜡烛,那些蜡烛围成了一个圆形,圆形里面是一幅很奇怪的绘画,画的是一头不知名的凶兽。绘画的旁边搁放着一个做法用的法坛,郑同和正站在法坛旁边喃喃自语着,像是念咒语一般,他手里居然拿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而绘画上面放着一具由各个器官拼凑而成的尸体,那颗头正是小雨的! 与此同时,随着郑同和的咒语,地上的绘画发出夺目的血光,那凶兽也像是活了一样。从圆形之中冒出一股黑气,萦绕在尸体周围。 “郑同和,你在干什么?”我大喝一声。 他根本没有理我,反而走到尸体旁边,手里捧着心脏,对着尸体说:“小雨,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从你调来这里就开始了,可是你却对我不理不睬。自从我知道你父亲是通过这种骨肉降让你复活的,我就知道我有办法让你爱上我。你看,这是你父亲的心脏,只要我一安上去你就可以复活了。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哈哈……” 郑同和在那里狂笑着,几近巅狂。 就在他把心脏放入尸体的一刹那间,我冲上前去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失魂地大叫道:“你疯了,你疯了……” 郑同和看到有蜡烛灭了,脸马上变成了死灰色,剧烈颤抖着:“完了,完了,仪式失败了,仪式失败了……”这时黑气涌入郑同和体内,他喷出两口鲜血,倒地而亡。 啊……我也狂奔而去。疯了,全疯了…… 我冲跑到殡仪馆旁边的酒店,猛灌白酒。怎么也没办法相信这是真的——人居然可以通过仪式再次复活! 等到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殡仪馆的办公室里。我打开日记本,上面写着当时所发生的故事: 在三年前,一场车祸夺去了小雨的生命。我悲痛欲绝,几次想到寻死。可是红袖却极力安慰我,跟我一起分担这份沉重的事实。 听说泰国有种降头术叫骨肉降,能够让死人复活,我便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去了泰国。有个很厉害的降头师告诉我确实有这种降,但是却需要用其他死者身上的器官拼凑一个新的身体供复活的人使用才行,而且这个骨肉降还需要刚从活人身上取下的心脏安上去才有效,否则复活的不是人,而是僵尸。 器官比较好找,可是活人的心脏去哪里弄呢? 红袖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她说用她的心脏。这怎么可以,虽然我知道红袖爱我,但是让她这样为我牺牲,太残忍了! 但是红袖说她就像小雨妈妈一样爱她,为了小雨她愿意。我坚决不同意,但红袖还是在安排好一切自杀了,还把自己的心脏取出来放到我手上才死去的。 她让我不要内疚,可是我却会恨自己一辈子! 日记就写到这里,看来老赵发现牛皮袋不见以后就有了死的觉悟了。但是取他性命的不是警察,而是这个丧心病狂的郑同和! 六 肖彬进来了。他问我:“我看见你倒在酒店里,就把你抬回来了。好点了没有?” 我吃力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他笑得很灿烂,灿烂得让我发毛。这个时候,他掏出把锋利的手术刀放在我手心。 “你要干什么?” “复活我姐姐肖红袖啊!本来想用老赵的心脏的,可是他的被郑同和给取了,只好用你的了。”他走到我身边,跟我耳语道:“把你的心脏借我用用,怎么样?” 我发觉自己的手不听使唤了,机械地抬起胳膊,慢慢地把手术刀插向心口的位置。 你快死了!这句话再次在我耳畔响起…… ...
恐怖故事之僵尸 作者:月中客 阿蔡是一名植物大战僵尸的骨灰级玩家,几乎将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耗在这款游戏上。凭借丰富的实战经验,他觉得用来挡道的土豆墙就是垃圾货,没几下子就被僵尸啃完了,还是蒜头来得实惠,能将僵尸熏跑,然后逼到一条路上集中火力消灭。 经过一个礼拜的努力,这一天阿蔡已经挑战到无尽版第九十九关。也许是这段时间熬夜奋战火气太大,阿蔡突然流起了鼻血。听妈妈说把头发剪短可以降火,于是阿蔡飞速跑到理发店剪了个平头,然后又回到宿舍冲击一百大关。 宿舍原本有四个人,但其中两个前几天突然犯头疼病,已经请假回家了,只剩下阿蔡和一个叫阿川的室友。阿川瘦瘦高高的,不爱说话,平时就坐在桌子前静静发呆,不过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坐到阿蔡旁边看他玩游戏。 游戏正进入白热化阶段,已经有好几门玉米炮被僵尸啃了,急得阿蔡一脑门子汗。孰料,一旁的阿川冷不防冒了一句:“我饿了。” “那你TM去吃啊。”正在气头上的阿蔡头也不回地骂了一句。很快他感到自己的脑袋被一双铁钳般有力的手扣住,接着从头顶传来了钻心的疼,原来阿川正在啃他的脑袋。 阿蔡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只听见阿川呆呆的声音传进耳朵:“大蒜头终于剪成了土豆头,好香啊!” 同时,游戏里也传来了Game Over的声音:“你的脑子被吃了,哇哈哈!” 恐怖故事之舀尸 作者:月中客 学校的东南角有一栋未完工的建筑楼,搁置了很长一段时间,周围已经长满了杂草。据说当年施工时发生了重大事故,好几个人遇难,以后每到晚上就有僵尸在楼中出没。所以工程方停止了施工,因为就算建好了也没人敢去住。 有一天,喝了酒的强子和室友打赌他敢在楼里住一夜。由于僵尸楼被传得很邪乎,所有人都认为强子是酒后吹牛皮,于是纷纷应战,赌注是一个月生活费。 没想到强子早有准备。他在铁匠铺焊了一个很牢固的铁笼子。他曾看过一本恐怖小说,说是那些被水泥板砸扁的僵尸有可能会从缝隙里挤进来,所以他在铁笼外面又罩了一层铁纱网,并接上了一台可以制造220伏电压的手摇发电机。当然他也没忘记从一哥们儿手里借来了一把鸟枪。 当晚,信心满满的强子在室友的见证下将铁笼搬进了僵尸楼,然后用三把大锁将自己牢牢锁在里面。他一手抓住鸟枪,一手握住发电机摇柄,做好近远程防御。说实话,强子已经在盘算赢来的钱该怎么花了,因为像他这样的准备堪称完美至极,无懈可击。 午夜时分,一阵阴风刮过,僵尸们终于出现了。全副武装的强子立刻完全傻掉,然后他拨出了生前最后一通电话:“谁TM给只瓢啊?没人告诉我僵尸是被泥拌机搅稀过的!” 恐怖故事之改梦 作者:白素 猫小柒泡论坛的时候,突然弹出来一个小纸条,上面只有几个字“免费解梦”,后面跟着一个链接地址。 邪门儿。正为昨夜的梦困惑不已的猫小柒不假思索地点了进去。 这是一个网站的论坛版块。网站大概是刚刚建成,页面简陋粗糙,内容贫瘠。但右上角上显示的数字让猫小柒吓了一跳:您是今天第35642名游客。 胡乱点了几个帖子,里面的内容五花八门,都是把梦境记录下来,等人解析的。 着重看了几个回复,那个叫“解梦人”的解得头头是道,颇有几分道理。下面还跟着不少反馈:谢谢您,您解的梦很灵验。 猫小柒不信这套,故意把自己的梦添油加醋发上去,洋洋洒洒居然好几百字。 没想到过一会儿再看,已经有了解答:你目前的压力很大,你时刻想要逃开,但这种状况会一直伴随着你。 猫小柒呆愣了半晌,直接关了页面。 第二天上班,猫小柒望着堆满了一桌的策划方案,托着脑袋愣了半天神。接不完的电话、写不完的策划书、讨论不完的活动方案……烟抽了好几支,咖啡续了不少杯,依然心神疲惫。 手机响了,一条短信映入眼帘:“35642,我是解梦人,想要我替你改梦吗?” “为什么要改?”猫小柒不动声色。 “梦是潜意识的体现与折射,改了梦,你现在的处境就会全然不同了。” “怎么个改法?” “我要我想要的,你得你该得的。” “代价呢?” “那看你想改成什么样了。如果你想把那个梦境全部推翻,那么就要减寿一年;如果……” “什么?你这也太黑了!一年?” “是的,你以为解梦的是神仙啊?为你改命,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猫小柒想了想,也是,天下哪儿有免费的午餐?再说自己年轻力壮,离老去还得有个几十年,也不差那一年。 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很困,眼皮也耷拉下来。 他竟然回到了那夜的梦中。只是,梦境似乎变成了一部改编过的电影,又不那么相同了。 醒来时,猫小柒发现自己依然坐在办公桌前,时间刚过了三分钟。一条未读短信上写着:改梦成功,交易结束。 秃顶的经理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过来:“猫小柒,鉴于你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不错,老板决定采纳你的申请,调你到总公司那边去工作。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猫小柒掂量着手中的调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嗯,没错,这的确是梦的缘故。 猫小柒一蹦三尺高。总公司所在的城市,正是女朋友所在的城市。这下可以结束牛郎织女的日子啦! 长途车上,猫小柒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他又做了个梦。梦里,一个面目阴森的男人好像在对他说着什么,只不过并没有发出声音。 在一声巨响中,长途车翻下了盘山路,碰撞声、惊叫声不绝于耳。然后,四周归于平静。 当猫小柒挣扎着从一片狼藉中站立起来,发现身体变得很轻很轻。他低下头,看到另一个自己满脸血污。 他突然想到梦里的那个人跟他说的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仅剩一年寿命了。” 恐怖故事之精神病人 作者:猎魂 我是精神病院的一名医生,今天奉院长之命给一个精神病人做开颅手术。说实话这种手术风险很大,而且医院的设施也很简陋,我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不过一想到违抗院长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再加上他许诺给我科室主任的位置做回报,我只好硬着头皮执行命令。在手术室,我将满脸惊恐的病人牢牢绑在手术台上,但很快发现医疗箱里根本没有麻醉剂。 我立刻向院长汇报此事,结果他居然一脸残忍地说:“不用麻醉,疼死了活该,反正没人会管一个疯子。”我终究有些下不了手,但院长规定的时间很紧,我只好在病人脑门子上狠狠来了一锥子,希望他疼晕过去,结果他疼得大叫,身子也挣扎得厉害。我一下子慌了,赶紧用棉花堵住他的嘴,然后一手按紧他的脸,另一只手握紧电锯将他的脑盖切开,直到白花花的脑髓全部露出来,然后按照院长的要求用手术刀将控制情感智商的那段脑髓切除了。 事后院长将我狠狠表扬了一番,然后指着病房里另外两个病人道:“明天继续给他们两个人做手术。”但当晚我将这两个病人偷偷放走了,因为我再也受不了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院长很快发现了这件事,他将我逼到墙角,狠狠掐住我的脖子想要置我于死地,结果他的手很快颓了下去,红白色的脑浆洒了出来,等他倒下时我才看见警察黑洞洞的枪口。 我被关进了又黑又潮湿的牢房,两天后又被转到一间又亮又干净的房间,整个人被绑在床上,只露了一只胳膊在外面。很快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注射器,大概是来执行注射死亡。 我有些不甘心,虽然杀了人,但我毕竟是从犯,而且还救了两个病人,顶多也就判个无期徒刑。所以等医生靠近时我一把夺过注射器,反向他身上扎去。随后“砰”地一声我感觉一阵头晕,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废物,你不知道这个精神病不仅有妄想症,而且暴力倾向严重?”手握警棍的精神病院院长狠狠教训着白大褂医生,“这家伙和另一个疯子绑架并杀死过一名医生!” 白大褂医生立刻红着脸道歉:“我只是给他注射镇定剂,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以后一定注意。” “以后?”院长邪邪地笑了,“不如将他控制情感智商的脑髓切除一了百了,反正他这样的疯子死了也没人管。”白大褂医生吓得脸色发白,但院长的命令还是很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膜,“这件事你去办,事成之后提升你做科室主任哦。” ...
恐怖故事1 今天是我祖父的祭日,我的祖父叫高雷华。是一个老共产党员,由于某种原因死的比较早,但是他留下的资产一直是父亲几兄弟争夺的!都争了几十年了,可是后来我的父亲和叔伯们都不争了。 说起这一切,就必须说到我遇到的一件怪事。 我的家是农村的,所以祖父的坟地是一个土包。记得那天是清明节,我和父亲来到祖父的坟前,开始农村所说的“上坟”… 由于我和父亲来的比较晚,所以等到“上坟”后已经是晚上了。 父亲看了看天色,告诉我要去一个朋友家后,就带着我左走右走的向着父亲的朋友家走去。 路上的时候父亲路过一个个的“坟包”总是说:“路过一下…”才走。那时的我根本不明白这是干吗呢,于是就问父亲说:“爸爸,你总说这些干吗呀?”。 父亲听完没说话,仅仅是带着我走却没有吱声。我在那个时候一向很乖巧,所以就没有再问。 来到父亲的朋友家后,父亲好象松了一口气,然后等他的朋友安排好我们。等我们吃了饭后,父亲和我洗脚上床之后,才对我说:“刚才在坟地你问的,不是不想告诉你,是因为忌讳1我听到父亲说忌讳就知道要说故事了。 于是我就躺在那里等待父亲的下文,谁知父亲这时却传出了鼾声。 我苦笑的摇摇头就此进入了梦乡,正在我做着香甜美梦的时候。 这时我的梦里突然出现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明知道他是我的祖父,但在梦里我觉得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这时,祖父的眼睛突然狠狠的瞪着我。我那时候最怕的两件事就是:祖父的眼睛瞪着我和父亲的眼睛瞪着我。 我跟本不敢看祖父的眼睛,所以就想闭上眼睛,可是在梦中是不可能闭上眼睛的。而且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和眼珠跟本不能动,只能和祖父对视。 正在我害怕到顶点的时候,这时祖父突然开口了,只听祖父说:“三平米…”我听到这句话之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是什么意思。可祖父就在那里一个劲的说着三平米,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的我突然感觉想小便,没过多久我就醒了,由于急着去小便,所以跟本没注意父亲。 我下了床之后跑到门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厕所,索性我直接就尿在了门口。 我跟本不知道几点了,只知道天地间的一切都是黑洞洞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不敢在外面多呆,快速的跑回了屋里,这时我想睡,可我不敢睡!我怕在梦里再看见祖父,于是我睁着眼睛就看着房梁。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睡意袭来,我又睡了过去了。这次,在梦中没有看到祖父,所以我就舒坦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我是被鸡给吵醒的,当我透过玻璃窗户看到外面还是黑漆漆的时候,我就想在补一个回笼觉。还没等我闭上眼睛,就听旁边的父亲梦呓着说:“三平米,三平米…”。我听到这句话再也不敢睡了,我就在被窝里等待着天亮。 等天亮光放亮父亲醒了过来,我赶紧将昨晚的事说了出来。父亲听后什么也没说,直接带着我回家去了。 等回到家,父亲神秘的拉着母亲进了房间,后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过一会后,等父亲走出来摁着电话正在犹豫什么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父亲看了下号码,然后父亲就拿起电话直接说道:“老大,咱们不争了…”说完又拉了些家长里短就挂了电话。 这一天我们家绝对是最热闹的,因为中午的时候叔伯们都到了我家,不过谁也没说什么。只是,后来他们的关系不仅和好了,而且比以前还要好。 恐怖故事2 我是一个小作者,今年十八岁,以前写过很多的稿子可是被骗的很多,可是也有几个是付稿费的,而这几个正是支持我前进的动力。前一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很怪的事情,是什么呢?往下看您就知道了。 那天我和以往一样,泡在网上筛选着适合我的约稿涵。约稿涵就是一些杂志缺稿子,然后在网上征集一些稿子,最后给作者钱。 我打开一个又一个的约稿涵,看过之后又关掉,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适合我的。我叹息一声后离开电脑,自己做饭去。 这时已经很晚了,我看了下表:九点半。 由于我是在外地没有人照顾我,而我又没正式的工作,所以我只能租一个很小的房子。不过我对这一切还是很满足的,毕竟住大街的多的是! 我拿锅煮了两包方便面打了两个鸡蛋进去,等待起来。看着灯泡散发出的暗淡灯光,我不由的一阵害怕,这是因为我写的是恐怖故事!过了一会,面熟了,我香甜的吃了起来。 等吃完了饭,又看了一下表:11:25。看完我就来到电脑前再次筛选起来。 我找了半天还是没有,于是就打开那时当红的游戏玩了起来。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这时一阵睡意袭来,我就准备上床睡觉。 抱着再试一次的心理,我再次打开一个个约稿涵看了起来,这时我的眼睛被一个约稿涵吸引住了,那上面写着:高稿费征稿!我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我最擅长的恐怖故事,因此我是睡意全消,专注的看了起来。 我见上面写的那些稿费很多,于是我就记下邮箱开始创作。 等我写完发过去之后,我就准备上床睡觉了,可是这时竟然回复了过来。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电脑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我打开杂志社的回复,不由一阵庆幸,要知道一般杂志的申稿可是很慢的。打开之后那时的我一阵害怕,因为那上面只有两个字:“比死”!我跟本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看的恐怖故事太多了,因此我就开始瞎想。 正在这时,我看到那上面是自动回复,看到这我大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他们要营造恐怖气氛呢,所以就不害怕了。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躺上床,不一会就进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我慢慢的起身来到门前。 “咯吱…”还没等我开门,门却自己打开了,我本来就是马大哈,没关门也很正常,所以我也就没在意,直接看向了外面… 我发现外面跟本没人,于是我就准备关门。突然,一个飘忽不定的人影慢慢的飘到我的跟前,然后只听那人用金属般的声音说:你的稿费… 说完那人就消失了,我害怕的两腿发软,正在我害怕到顶点的时候,我醒了过来。 “原来是做梦…”我长嘘了一口气。这时我想小解了,于是我就走了出去。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突然地上出现了一个信封,由于这时已经天亮了,所以我就不害怕了,拿起信封看过之后,我晕了过去…那里面装的是钱,不过那是冥币…而且,还有一张约稿涵… 恐怖故事3 老赵是一个小说作家,今天晚上他突然接到老板的电话,要他去一趟。老赵拿起钥匙急匆匆的下了楼。 下了楼,老赵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发动汽车后老赵打开车灯,快速的向着前方行驶而去。 汽车行驶在宽敞的道路上,老赵这时突然特别想抽烟,由于他不是什么出名的作者,所以开的车是二手的。 既然是二手的,那就必须有毛病,他这辆车的毛病是--关不了,必须要拔钥匙。 也就是在晚上吧,白天老赵跟本不敢开。 “拓…拓…嘎蹦1钥匙断在了里面,而车也没停下来。 老赵这时一点也不着急,这样的事他碰到的多了。 “呵,这车真高级,还能自动行驶1老赵笑了一下,空出一只手将烟拿出来点上。 “吭哧…”突然,老赵听到一声轻响。 老赵看了下四周,没找到什么东西,也就没在意,看向了前面。 就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他看见车钥匙竟然又长了上去。 老赵害怕的不得了,因为他把钥匙弄断之后可是把钥匙扔了的! “吗的,出现幻觉了?”老赵揉了揉眼睛,看见钥匙还在车上,所以他气急败坏的骂道。 这时他的心里异常的害怕!正巧,这时已经到了,他赶紧停下了车_拔了钥匙。 老赵急匆匆的下了车,连头都不敢回一口气冲上了写字楼… 楼道里黑漆漆的,老赵觉得好象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一样,老赵害怕的加快了脚步。 等来到老板办公室前,老赵这才松了一口气。 敲了敲门,老赵等待着老板出来。 不过一会,老板就穿着脱鞋走了出来。 “小赵啊,你的书水平下滑了,要努力碍”这是老板说的。 老赵回:“是,我一定努力…” 老赵看到老板的装束就知道:他肯定在做男人喜欢的事,于是在聊了会后直接跟老板告别。 老板赞赏的看了老赵一眼,然后进屋去了… 老赵这次在楼道里更害怕了,不过想到自己是写恐怖小说的,写的比这更恐怖,于是就放开了。 走到楼下,那俩破车没自己跑,于是老赵就钻进了车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家离这太远了,现在又没有公车和出租车,只能忍着害怕回去了… 走到半路,他拿眼角扫了一眼钥匙,突然发现钥匙没了,而车却还是行驶着! 老赵跟本不敢找钥匙,躲还来不及还找? “一会只能跳车了…”老赵恐惧的说道。 话音还没落,老赵突然只听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不用跳车,有我呢。。。” 恐怖故事4 “二十年前,那场大火…”说话的这个人是一个消防员,人们都称其为老杨。 老杨讲了半天见另一人不理他,也就不讲了,爬在就近的桌子上打起盹来。 今晚消防局值班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杨,另一个是新来的,叫什么老杨不知道。由于晚上没意思,所以老杨才讲起了故事。 “铃铃…”电话铃响了起来。 那个新来的离电话比较近,直接拿起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消防队,有什么事吗…” 老杨看着他打电话的声音和姿势,突然觉得他这一幕很熟悉,不过他想了想也就释然了,毕竟一般消防队都是这么接电话的。 “老杨,着…火…了。” 老杨听后,看着那人的言行越发的熟悉了,这时候他有些害怕了。因为死在火场的同志太多了… “快,快,开消防车去…”说完快步冲向后面,毕竟车里也要加水埃 两人开车来到火灾现场,这时已经有一人等在那里了。 因为太急,老杨也没注意等在那里的人脸色异常的苍白… 老杨将人一个个救出来后,他发现其他的消防队跟本没来,于是就问那名消防员。 “怎么没人来?你不是没打电话吧?” 那人好象跟别人说话般,道:“队长,大火没扑灭…” 老杨见了更加害怕了,这里哪有什么队长?而且大火已经扑灭了。这时,他感到那人更是熟悉了… 老杨不再敢看那名消防队员,而是转头看向了自己救出的人。 这时老杨突然发现那些人都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老杨觉得他们不太象人,而是象_死尸! 老杨赶忙转过了头,突然他发现---那名消防员不见了。 老杨害怕了,他急忙转过头,希望人群给他些胆量… 老杨转过头,后面也是空无一人了,老杨被风一吹突然想到那人象_二十年前的自己。 想到这,老杨一时不知所措了。 “碍”老杨慢慢醒了过来,这时才发现自己在消防车上。 “原来是梦碍” 刚说完就发现外站着几个同事,其中一个眼尖,发现了老杨。 “老杨,昨晚哪着火了?” …… 恐怖故事5 “老公,快点…”晨蕊在路边喊道。 “知道了,老婆…”赵月有些有气无力的回道。 刚才说话的两人是一对情侣,男的叫赵月,女的叫晨蕊。 这时是夜晚,晨蕊一个女孩子家里跟本不让她出来,但是为了陪赵月,晨蕊还是偷偷的跑出来了!出来后两人就来到公园玩,已经跑了很久,所以赵月已经没力气了,所以说话显的有气无力。 赵月幸福的看了一眼前面欢快的晨蕊,摸了摸疲惫的双腿然后叫住了她。“老公,怎么了?”说罢用她那明亮的双眼盯着赵月。 赵月疲惫的道:“老婆,我们歇会吧?好累埃”说完直接坐在了草地上。晨蕊听后幽幽的看了赵月一眼,但还是很乖顺的坐在了赵月旁边。 二人世界过的总是很快的,赵月看了一下手机后对晨蕊道:“老婆你该回家了,十一点了…” 就这样,两人手拉手的往回走。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刹车声过后,赵月为了保护晨蕊将她推到了一边,而赵月却倒在了血泊当中。 晨蕊见后抱着赵月的身体大哭不止,嘴里哽咽的道:“老公,你…说要陪…我一生的…你醒醒啊,不要留下我一个人。”说完独自哭泣着。至于那辆车,早就跑了… 晨蕊哭了很久,两眼无神的看着赵月,正在这时一阵微风吹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晨蕊的错觉,晨蕊总觉得老公就在身后。 晨蕊转过头,只见赵月正站在那里,晨蕊一下子扑了过去。晨蕊总觉得赵月的身体是凉的,不过她跟本不在乎。 晨蕊扑进他的怀里后,哭泣着说道:“老公,我以为你死了…不要离开我1说完用婆裟的双眼看着赵月,等待着他的回答。 赵月笑了笑:“我怎么会离开你呢…别瞎想1 如果这时有人经过这里就会发现地上有一个死状恐怖的人,而一个女孩却在抱着空气一般哭泣着… 过了一会,赵月突然说:“老婆,跟我走吧?好吗?”他的声音很轻,好象怕吓到晨蕊一般。晨蕊想都没想,直接就大点其头。 赵月带着晨蕊走了一半突然消失了,仅留下一句话:“傻瓜,我怎么舍得带走你呢?你要好好活着,不然我就是死也不安心! 这句话是在晨蕊的梦中响起的。而晨蕊早在她走出两步的时候就晕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赵月已经死了…不过,我要好好活着才对的起老公,不是吗? 恐怖故事6 “铃…”某高中放学铃声响了起来,杨阳快速的冲了下去。 杨阳是一个女生,很漂亮的女生。所以班里追求她的男生不再少数,不过她从来对此都不屑一顾,因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今晚她男朋友就约了她吃饭,所以她才如此的着急… 出了校门,杨阳拿着手机拨通了她男朋友的电话… “李子,我出来了,你在哪呢?” 杨阳对着电话温柔的道。刚说完,她的眼睛就被蒙住了。 “别闹了,老公…” “走…咱们吃饭去!” 两人聊了一会吃了饭,然后两人去了宾馆… 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三个月,其中杨阳还发现她男朋友已经不再接她电话了,总是说忙,不过杨阳还是觉得他是爱自己的。 这一段时间,杨阳发现自己肚子越来越大。 杨阳有些惶恐,于是她请了一天假,准备去医院检查一下。 当她给她男朋友打电话的时候,他男朋友的电话已经停机。 这时的杨阳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她找到几个闺密,向她们借了一千多块钱,快速的向着路上走去。 杨阳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出租车,她又找朋友借了一辆电车,向着医院急驰而去… 由于是在晚上,杨阳眼睛也不太好,所以她没注意前面的一只猫。小学生作文 “咯吱…”杨阳从那猫身上轧了过去,不过由于着急,也就没下车… 那只猫也是命大,不过它的肚子下却流血了,原来这是一只怀孕的猫,怪不得躲不过去… 杨阳来到医院检查了一下,果然她怀孕了…为了学业只能打掉孩子了! 杨阳先向学校请了假,然后直接把孩子打了… 由于打了孩子,她只能多休息几天,而她又不能住宿舍,只能租了一个房子。 晚上,杨阳吃了饭,躺在床上睡下了。 后半夜突然狂风大作,杨阳就被吵醒了。 透过玻璃窗户,她看见外面的树好象是一只只魔鬼的爪子,杨阳害怕了。 “哇哦…哇哦…”突然一阵婴儿啼哭声传了过来… 杨阳害怕的缩成了一团,不过她还是能听见婴儿啼哭之声… 杨阳看着外面的树影,还有那萦绕耳边的婴儿啼哭之声。她突然想到今天打胎了,会不会是孩子来索命了? 越想她越害怕,越想越觉得可能… 第二天,一条消息震惊国内_一个高中尖子生死在了出租房内… 警察快速行动,不过跟本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杨阳是被吓死的,查不到东西,最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谁也没发现在一个角落里有一只死猫,而猫的叫声是最象婴儿啼哭的… 猫尚且知道自己的崽子死了它就不活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打胎… ...
我让你们看看,一个正常人是怎么变成疯子的。 1、采蘑菇的小姑娘 那地方叫锡林郭勒。 那地方是草原。草丛里有蘑菇。白蘑。 那一年,阿古达木在锡林郭勒草原采蘑菇。三个月时间,他的眼睛里只有绿的草和白的蘑菇。偶尔,他也能看见一抹红色,那是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 白蘑很贵,也很稀少,只有在雨后才出现。 阿古达木穿着雨衣,耷拉着脑袋,在草原上慢慢地走。他拎着一个脏兮兮的竹篮,里面有一个小铲子,还有一把砍刀。小铲子挖白蘑,砍刀防身。这里有狼出没。 十几里之外,有一个水泡子。水泡子的水很清澈,能看见底下的水草。水里有华子鱼和草鱼,还有擀面杖粗细的黄鳝。岸边有一具动物骨架,白惨惨的,可能是马鹿。一只乌鸦经常站在上面发呆。 阿古达木的帐篷就在水泡子旁边。 这里荒无人烟,手机没有信号,也没有电。 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 寂寞像蛇一样缠绕着他。 阿古达木已经半个月没说话了。 没有人,话说给谁听? 自言自语那是疯子干的事。 他的家在三百里之外,很穷,穷得娶不上媳妇。 去年,村子里有五个人到这里采蘑菇,四个人挣了钱,娶了媳妇。另一个人没挣到钱,还疯了。他叫那日松,是阿古达木的哥哥。 那日松疯了之后,只会说两个字:八万。 父亲问:“你采的蘑菇呢?” 那日松说:“八万。” 父亲问:“你看见什么了?” 那日松说:“八万。” 父亲问:“是谁害了你?” 那日松说:“八万。” 父亲生气了:“别说了!” 那日松说:“八万。” 一个好好的人,出门采蘑菇,回去就疯了,这件事十分诡谲,没有人解释得了。阿古达木认为,只要能破解那两个字,就能知道那日松为什么疯了。可是,那两个字无比深奥,他束手无策。 今年,父亲让阿古达木去采蘑菇。 上路之前,父亲只说了一句话:“千万别再疯了。” 半个多月过去了,阿古达木还没疯。 天蓝得有点假,没有一块云彩。 这里比坟墓还静。 阿古达木一点都不害怕。 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怕什么? 中午,他走累了,坐下来吃面饼子,喝凉水。面饼子是他自己做的,表面有些糊,里面却不熟,黏糊糊的。 填饱肚子,他躺了下来。 有一丝风,轻抚着他的脸,有点痒。几只虫子跳到他身上,毫不掩饰地看着他。它们的眼睛是黑褐色的,没有眼白。 休息了一阵子,阿古达木坐了起来。 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距离他大约有三百米,挎着一个篮子,慢慢地走。她用红头巾包住了脑袋,遮住了五官。 前天,阿古达木见过她一次。 从身形步伐上看,她应该是一个小姑娘。采蘑菇的小姑娘。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她住在哪儿? 阿古达木朝她走了过去。他想认识她。他今年二十五岁,从没谈过恋爱,看到异性就像狗看到骨头一样兴奋。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扭头朝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脚步变快了。 这不奇怪。 荒郊野外,一个单身女孩子,发现一个陌生男人朝她走过来,不跑才怪。 阿古达木停了下来。他还算是一个善良的人。 她像幻觉一样消失了。 傍晚,阿古达木返回帐篷,把采到的白蘑晾起来,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晚饭还是面饼子。都吃腻了。他决定去水泡子抓几条鱼,烤着吃。 水泡子里鱼很多,一网下去,总有收获。 不到十分钟,阿古达木就抓到了两条一尺多长的草鱼,还有十几个青壳白肚的大螃蟹。生上火,他开始烤鱼,煮螃蟹。 那只乌鸦又来了,站在骨架上看着他。 天色渐渐暗了,夜空中只有一颗星星,一闪一闪。 阿古达木慢慢地吃着烤鱼,慢慢地吃着螃蟹,把正常的动作放慢了至少三倍。睡觉之前,他只有吃饭这一件事可做,他不舍得早早吃完。到了草原之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无事可做比孤身一人更寂寞。 夜里,阿古达木坐在帐篷前面,看着那颗星星发呆。 不远处,那只乌鸦站在骨架上,看着他发呆。它是食腐动物,肯定盼着他早点死掉,它扑上去吃肉。 阿古达木感到有些悲凉。 这天晚上,他梦见她了,采蘑菇的小姑娘。她远远地站着,嘴巴动了动,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距离太远了,听不见。 她又重复了一遍。 阿古达木模仿她的口型,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八万……” 八万? 八万! 他一下就醒了。 2、寻人启事 水泡子附近有一条小路,一尺多宽,曲曲折折地伸向远方。 有一天早上,阿古达木看见几头马鹿排成一队,顺着这条小路慢慢地走,到水泡子里喝水。它们的角像树杈一样,张牙舞爪。 这天,冯兄和冯弟骑着摩托车来找他玩。他们是亲兄弟,也是阿古达木的发小儿,在另一个地方采蘑菇。阿古达木很高兴,请他们吃烤鱼,喝马奶酒。 “你采到多少白蘑了?”冯兄问。 阿古达木说:“晒干了,可能还不到三斤。” 冯弟说:“还差十七斤。” 在他们那个地方,二十斤白蘑能换一个媳妇,又丑又笨或者有残疾的那种。不丑不笨没有残疾的姑娘都嫁到城里了。 “你们采到多少了?”阿古达木问。 “跟你差不多。”冯兄说。 “老是不下雨,白蘑很少。”冯弟说。 闲聊了一阵子,冯兄说:“去镇上玩玩吧?” “你有钱吗?”阿古达木问。 “没有。” “没有钱去镇上干什么?” “看人。” “看女人。”冯弟补充说。 阿古达木心动了。 镇子虽然很小,只有一条街,十几家店铺。不过,在他们心中,它就是天堂,因为那里有女人。一辆破旧的摩托车,驮着三个饥渴的男人,朝天堂驶去。 一路上,不见一个人。 颠簸了一个钟头,天堂到了。他们的运气不错,小镇今天逢集,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女人。有些女人穿着短裙和高跟鞋,晃晃悠悠地走。他们的眼睛都看花了。 他们蹲在路边,一上午都没眨眼。 冯弟的胆子挺大,敢冲着那些女人吹口哨。 下午,集市散了,女人们都走了。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 电线杆子上贴着一张寻人启事,已经泛黄了。 他们凑过去看:徐姑娘,女,23岁,身高1.65米,瓜子脸,皮肤白皙,神志有时不清。2013年3月12日离家出走至今未归,有知情者请联系其家人,当面重谢八万。 八万?阿古达木的心莫名地抖了一下。 冯弟指着寻人启事上的电话号码,问:“这是哪里的区号?” 阿古达木说:“一个特别大的城市,距离锡林郭勒两千多公里。” 冯弟又问:“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能跑这么远?她到这里干什么?采蘑菇吗?” 采蘑菇的小姑娘?阿古达木的心又莫名地抖了一下。 冯兄问:“寻人启事上怎么没有照片?” 冯弟说:“瓜子脸,白皮肤,她长得肯定很好看。要是我能找到她,就先和她睡觉,再拿去换钱。” 冯兄问:“去哪儿找?” 冯弟说:“不知道。” 阿古达木说:“她可能早就回家了。” 一个顶着红头巾的女人从远处走过来,走进了一家杂货店。她挎着一个篮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冯兄和冯弟背对着她,没看见。 阿古达木看见了,立刻说:“都下午了,你们该回去了。” “你不回去?”冯弟问。 “我走回去。” “很远,走回去得三四个小时。” “反正也是闲着。” “行,那你慢慢走吧。” 冯兄和冯弟上了摩托车,走了。那兄弟俩有点缺心眼。 阿古达木快步走向杂货店。他怀疑她就是采蘑菇的小姑娘。他怀疑她就是徐姑娘。他怀疑那日松精神失常和她有关。 杂货店里只有她一个顾客。柜台上放在一小堆白蘑,她用手比划着,似乎是在跟店主讨价还价。最后,店主很不情愿地给了她两袋盐。 阿古达木知道,那一小堆白蘑至少能换三十袋盐。 她把盐放进篮子里,走了。 阿古达木在后面喊了一声:“徐姑娘。” 她没回头。 阿古达木决定跟踪她。反正也是闲着。他想:她两次出现在那片草原,说明她就住在那附近,跟着她就等于回家了。 天很蓝,云很白。 她不快不慢地走着。 阿古达木远远地跟在后面。草原上没有遮挡物,他不敢靠得太近。 有一条小道,不知道是马鹿踩出来的,还是人踩出来的。阿古达木走在小道上,总觉得背后有人。他回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今天有点怪,他想。 风很轻,吹起了他的头发,撩起了他的衣服。 太阳已经偏西了。 周围全是绿色的草,极其单调。阿古达木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一点跳跃的红色。那是她的红头巾。 前面有一个水坑。她轻轻地一跳,跃过水坑,继续走。阿古达木觉得那是野兽的动作,人类没有那么灵活。 她来历不明,身手敏捷,居心叵测。 阿古达木忽然觉得跟踪她似乎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远处飘过来一片乌云,老天提前黑了。 草原上没有灯光,那里的黑是真正的黑。阿古达木看不见她了。他有些沮丧,后悔没有提前追上她,把事情弄明白。 周围很静很静,是那种让人抓狂的静。 草原昼夜温差大,他有点冷。 阿古达木加快了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在空旷死寂的草原上,他的脚步声无比清晰,仿佛奔跑在一部恐怖电影里。 跑了大约半个钟头,他突然停住了。 他没追上她。 有两种可能:她也在跑,或者她躲到了一边。不管是那种可能,都不太正常。阿古达木甚至怀疑她就躲在他的身后,伺机而动。 他又跑了起来,跑得更快了。 他希望用速度甩开恐惧。 跑着跑着,他看见前面有一点亮光,昏昏黄黄,寂寥而诡秘。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奔了过去。 那是一个毡房,门口拴着一条长相类似绵羊的大狗。它看了阿古达木一眼,趴着没起身,象征性地叫了一声,又睡下了。阿古达木傻傻地站着。他觉得,它的温顺只是一种伪装,目的就是骗他过去,咬他一口。 毡房的门帘子掀开了,一个灰白的脑袋探出来,看了阿古达木两眼,说:“进来吧。”谢天谢地,他的语气还算友好。 阿古达木进去了。 那条大狗没理他。 3、毡房里的婚事 毡房里弥漫着一股炖白菜的味道。 桌子上有一个木头匣子一样的收音机,个头挺大,正在播放评书。信号不好,总有“哧哧啦啦”的杂音,很刺耳。一个顶着红头巾的女人蜷缩在角落里,正在剥豆子。她抬起头看了阿古达木一眼。她长得很秀气,瓜子脸,皮肤很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那种白,这在草原上很少见。 她跑得比阿古达木快,早回来了。 她很可能就是徐姑娘,阿古达木的心狂跳起来。 “你是干什么的?”那个老头用铲子翻着白菜。他大约六十岁,皮肤又黑又红,目光炯炯有神,像草原上的鹰隼一样。 “我采蘑菇。”阿古达木说。 老头把收音机关掉,问:“这么晚了你到这里干什么?” “我迷路了。”阿古达木撒了个谎。 那个女人突然笑了一声,笑声里饱含深意。 阿古达木猝不及防,抖了一下。 “是吗?”老头戒备地看了看阿古达木的眼睛。他的脸在黄昏的灯光下显得更黑了,更红了。 “我住在水泡子旁边。”阿古达木岔开了话题。 老头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你确实是迷路了。水泡子在东边。”说完,他拿起一瓶酱油,往锅里倒。他明显不会做菜,酱油倒多了,白菜都变黑了。 “吃完饭再走吧。”老头又说。 阿古达木扫了那个女人一眼,不动声色地问:“她是你闺女?” “不是。” “那她是谁?”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她是我捡来的。”老头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说:“那一年,我在外面采蘑菇,看见她一个人在草原上转悠,就把她领回来了。”老头叹了口气,接着说:“她是疯子,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总是四处跑,还打人。” “她今天真老实。”阿古达木说。 “她可能是饿得没有力气了。” “没有人来找过她?” “没有。” 阿古达木想:老头肯定还不知道有人在找她。这是个好机会,只要能证实她是徐姑娘,就能得到八万块钱。对阿古达木来说,八万块钱是一笔巨款,只靠采蘑菇,五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天气又不冷,她总顶着红头巾干什么?”阿古达木问。 老头一边把白菜盛到碗里,一边说:“她经常说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时间长了,我也理出了一些头绪。那红头巾是她的男朋友送给她的,她不舍得拿下来。” “她男朋友去哪儿了?” “不见了。” “死了吗?” “可能是不想要她了,跑了。她四处走,就是在找她的男朋友。”老头把菜放到桌子上,叹口气说:“不说她了,吃饭。” 阿古达木坐下来,面前有两张脸,一张黑,一张白,反差极大。 那个女人有些三心二意,半天咬一口面饼子,慢慢地嚼,也不吃菜,呆呆地看着收音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头的吃相有点凶,还吧嗒嘴。 阿古达木没有胃口,一直在想她的身份,以及如何得到那八万块钱。首先不能让老头知道寻人启事的事,其次是要和她的家人取得联系,确定她是不是徐姑娘。 阿古达木看着她,说:“一个人疯了,真可怜,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病治不好。”老头的语气有些伤感。 “你打算一直养着她?” “我老了,养活自己都费劲。” “那你打算怎么办?”阿古达木一边问一边观察老头的神色。 老头吃着饭,似乎无动于衷。 “你不如给她找个男朋友。”阿古达木试探着说。 这句话不知触到了那个女人的哪根神经上,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直直地盯着老头。很显然,她对男朋友的话题十分感兴趣。 老头的眼神也变了,眼珠子闪着亮亮的光。 阿古达木来回看着他们。他知道,他的这句话起作用了。 老头突然笑了:“她是个疯子,谁愿意要她?” “我……”阿古达木小心翼翼地说。 “你愿意当她的男朋友?” “是。” “她是个疯子。” “我知道。” 老头放下筷子,不说话了。他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眼神直直地盯着桌子上饭菜,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天,他站起身,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煤,又坐了下来,还是不说话。 外面的风大了一些,毡房都在动。 那条大狗叫了两声,原因不明。 那个女人一直盯着老头看,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她的表情十分僵硬。她只有这一种表情。她不但把男朋友弄丢了,把喜怒哀乐也弄丢了。 阿古达木看着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她真成了他的女朋友,他能守着她过一辈子吗? 他是一个正常人,她是一个疯子。也许,在她的眼里,他才是不正常的人。如果他们在一起,正常人会不会变成疯子?疯子会不会变成正常人? 阿古达木的心里没有答案。 风吹得毡房的门帘子“呼啦呼啦”地响。 “要变天了。”老头终于开口了。 阿古达木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没开口。 老头又说:“这两年,我一直把她当亲闺女。” “你一个人拉扯她,真不容易。”阿古达木说。 “总不能让她饿死。” “她一直没说她的家在哪里?” “没说。” “她真可怜。” 沉默了一会儿,老头突然问:“你真想娶她?” “是。”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岁。” “哪里人?” “上都镇人。”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和一个哥哥。我哥哥也是疯子。” 这句话似乎捅到了老头的心病上,他低下头,有些伤感地说:“这年头,疯子太多了,一不小心就疯了。” “去年,我哥哥也在水泡子附近采蘑菇。” “他比你强,没迷路走到这里。” “后来,我哥哥疯了。你说,一个人为什么突然就疯了呢?” 老头抬头看着那个女人,半天才说:“这都是命。”停了停,他又说:“你想娶她,我不反对。其实,我一直希望她能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选个黄道吉日,我过来下聘礼。”阿古达木抢着说。 那个女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笑了。 老头说:“按照你们那里的风俗办吧。” 阿古达木犹犹豫豫地说:“在我们那里,娶一个媳妇要二十斤白蘑。” “行。”老头想了想,答应了。 那个女人痴痴地看着阿古达木,脸上浮现出迫不及待的表情。 风毫无预兆地停了。 一只鸟在外面孤孤单单地叫着,不知道是不是那只水泡子旁边的乌鸦。 4、照相馆 终于下雨了。 白蘑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阿古达木早出晚归,采到了一大堆白蘑,晒干之后,估计得有二十多斤。也就是说,他能娶媳妇了。 这一天,阿古达木把白蘑装到袋子里,准备给老头送去,当作聘礼。 他是这样想的:如果她是徐姑娘,他可以拿她去换八万块钱。如果她不是徐姑娘,他可以用二十斤白蘑把她娶回家。一个长得挺好看的疯子,应该强过一个又丑又笨且有残疾的正常人。所以说,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不吃亏。 老头在毡房外面凉白蘑。他的运气不错,已经采到了一大堆白蘑,估计得有四十多斤。那条大狗围着他,慢吞吞地走。 阿古达木走过去,说明了来意。 老头收下白蘑,喊了一声。 那个女人从毡房里出来了,手里抓着一把豆子。 阿古达木说:“我想带她回老家,让我父母看看。” “带她走吧。”老头有些伤感地说。停了停,他又说:“你带她去镇上拍几张照片,放到杂货店里,我有空的时候去取,留个念想。” 阿古达木答应了。 天阴着,要下雨。 阿古达木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保持十米左右的距离。他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她跑了。还好,她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乖乖地跟在后面。 小镇今天有些冷清。 阿古达木站在电线杆子旁边,记下了上面的电话号码。他有一个手机,五十块钱买的二手货,在草原上没有信号,在小镇能用。他先打那个座机号码,没人接,又打那个手机号码,响了几声,接通了。 “哪位?”对方是一个男人,声音有点怪,冷冰冰的,缺乏质感。 “你是不是在找徐姑娘?”阿古达木开门见山。 “你见过她?”对方的语气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见过一个女人,和寻人启事上的描述很像,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在哪儿?你有她的照片吗?” “有。” “你把她的照片发给我。” “行,你等一下。” 挂断电话,阿古达木用手机给那个女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对方。几分钟之后,对方的电话打过来了:“就是她!你在哪里见过她?” 阿古达木没话说。 对方立刻明白了:“你放心,我答应给你的东西一定会给你。” “八万?”阿古达木兴奋地问。 “八万。”对方很坚定地说。 “我在锡林郭勒见过她。”阿古达木说。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知道。” “太远了,我明天才能赶过去,你能不能帮我先看着她?” “行。” “明天见。” 阿古达木收起手机,静静地看着她。现在她是徐姑娘,明天她就是八万块钱,不能再让她回老头那里了,免得再节外生枝。 “我带你去照相。”阿古达木说。 她直直地盯着他,不说话。 阿古达木打着手势,试图跟她交流。 她直直地盯着他,不说话。 阿古达木拉着她去了照相馆。那是一家很小的照相馆,招牌很旧,门后挂着一些十分俗气的衣服,供顾客选择。有一面背景墙,左边画着梅花,右边画着竹子,头顶上是一轮红日,脚下是绿油油的草。 照相馆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看电视,蒙语台。 “我们照相。”阿古达木说。 “婚纱照还是证件照?” “都不是,随便照两张。” “你们挑衣服吧。” 阿古达木选了一件白西装,穿上了。他长这么大,还没穿过西装。那件西装不太合身,松松垮垮的,领口和袖口都已经发黑了。 她静静地看着衣服架子,伸手指了指,那是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没有袖子,带蕾丝花边。 照相馆老板指了指布帘子,说:“去里屋换衣服。” 她取下连衣裙,去了里屋。 阿古达木一怔:她能听懂话? 过了一阵子,她换好衣服出来了,还洗了脸,比刚才好看了一些。女人都是爱美的,哪怕是一个疯女人。 阿古达木和她站在了背景墙前面。 “你们靠近一些,别太拘束。”照相馆老板说。 他们肩并肩,站在了一起。 照完相,换下衣服,阿古达木问:“什么时候能取照片?” 照相馆老板看着他,慢慢地说:“你明天再来。” 阿古达木拉着她往外走。 “你明天再来。”照相馆老板又说了一遍。 阿古达木停了一下,觉得照相馆老板的话里有话。 走出照相馆,阿古达木四下看。不能回水泡子旁边的帐篷了,那里没有手机信号,他还要等送钱的电话。要找个地方先住下来。 小镇有一家十分简陋的旅馆,一排平房,应该是几十年的老房子,房顶上长着高高低低的草,大都已经枯死了,一派荒凉。 阿古达木带着她走进旅馆。 一个胖女人正在织毛衣。她抬头问了一句:“住店?” “是。”阿古达木掏出身份证,递给她。 胖女人登了记,带他们去房间。那个房间很小,里面有两张床,窄得不容易翻身,有两双塑料拖鞋,脏兮兮的。除此,没有其他东西了。 阿古达木在床边坐下,闻到被褥散发着浓郁的汗臭味儿。他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办点事。” 徐姑娘很听话,坐到床边,一动不动。 她确实能听懂话,阿古达木打了个寒颤。他想起了寻人启事上的描述:她有时神志不清。也就是说,她有时候是清醒的。现在,她是一个正常人,还是一个疯子? 她毫不掩饰地看着阿古达木,眼神有点冷。 阿古达木试探着说:“我叫阿古达木。” 她没有反应。 “现在,我是你的男,朋,友。”阿古达木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 她没有反应。 “你要嫁给我了。”阿古达木又说。 她笑了,是那种傻傻的笑。 “你愿意吗?” 她还是笑。 阿古达木不问了。她无法交流,或者说,她假装无法交流。 手机响了,是冯兄的电话。 “什么事?”阿古达木问。 “你在哪里?我们去水泡子那里找你,没找到。”冯兄说。 “我在镇上买东西。” “我们也在镇上,准备回老家了。” “你们不采白蘑了?” “我们已经采了五十多斤白蘑,准备回老家娶媳妇。你不回去?” “我采的白蘑还不到二十斤。”阿古达木撒了个谎。 “今年是最后一年,你得加把劲。” “什么意思?” “我听说老家的媒婆准备去城里看孙子,过了年就不干了。明年,你就是有白蘑也换不到媳妇了。” “知道了。” 阿古达木挂了电话,看着她说:“我出去办点事。” 她没说话,也没动。 走到门口,阿古达木忽然想起一件事,冷不丁地喊了一句:“那日松!” “谁?”她警觉地问。 她的发音无比清晰。 她是一个正常人,她在装疯! 阿古达木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惊恐,觉得她无比深邃,心里肯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转过身看着她,慢慢地说:“那日松是我哥哥。” 她一脸茫然,嘴里冒出一些含混不清的话。 她又开始伪装自己了。 阿古达木看了她几眼,出去了。 5、永远不老的她 到目前为止,阿古达木似乎一切正常。 别着急,他马上就要疯了。他的心里已经种下了一颗恐怖的种子,等它发芽长大,肯定能把他吓疯。 八万,就是一粒恐怖的种子。 阿古达木请胖女人看着徐姑娘,别让她跑了。胖女人收了他十块钱,答应了。他离开小旅馆,又去了照相馆。他觉得,照相馆老板有话要对他说。 天色已经暗了。 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子,红砖黑瓦,绿树成荫,几股炊烟袅袅升起,斜斜地飘向暗蓝色的天空。 没亮灯,电视机开着,照相馆里的光线忽明忽暗,忽红忽绿。 阿古达木看着照相馆老板。 照相馆老板也看着他。 有一段时间,电视机发出的光特别亮,他们的脸白惨惨的,有点吓人。 “我等你半天了。”照相馆老板说。 阿古达木问:“你知道我会来?” 照相馆老板走到门口,拉开门,鬼鬼祟祟地探头往外看了看,又反锁上门,还拉上了窗帘。他的举动让阿古达木心里发冷。 “那女人是谁?”照相馆老板低声问。 “哪个女人?”阿古达木没明白过来。 “跟你一起照相的那个女人。” “她是我女朋友。” 照相馆老板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十分惊恐。 “怎么了?”阿古达木察觉到了异常。 沉默了一阵子,照相馆老板缓缓地说:“她不但是你的女朋友,还是很多人的女朋友。” 阿古达木一怔:“什么意思?” “你跟我来。” 照相馆里还套着一间小房子,只有门没有窗户,门后挂着厚厚的黑布帘子,那是洗照片的暗室。 “吱呀”一声,照相馆老板推开了暗室的门。电视机发出的亮光渗进去,青青白白,暗室里显得有些阴森。进去之后,照相馆老板关上了门,把所有的光线挡在了外面。 暗室的黑比草原的黑还要黑。 “你怎么不开灯?”阿古达木问。 灯亮了,发出红荧荧的光。 阿古达木看见暗室里有一张木桌,上面堆满了照片,有一些照片上面落了厚厚的灰,看样子是不会有人来取了。也许,照片上的人早就死了,它们是遗照。 照相馆老板翻找着照片。 阿古达木凑过去看。 照片上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有人笑,有人板着脸……在那些陌生的面孔里,不时闪过一张苍白的脸,那是一个女人,盯着红头巾。 一股凉气爬上阿古达木的后背。 “你自己看吧。”照相馆老板递给他几张照片。 阿古达木接过来,一张一张地看。总共有七张照片,每一张照片上都有日期,最早的一张是十年前拍的,已经泛黄。七张照片,一模一样的背景墙,一模一样的徐姑娘,甚至她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照片上的男人不一样。七个男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还有一个男人竟然是那日松! “这是怎么回事?”阿古达木失魂落魄地问。 照相馆老板说:“还有三张照片,找不到了。这十年间,这个女人每年都跟一个男人来照相。”停了停,他颤颤地说:“她似乎一直没变老。” 什么人不会变老?阿古达木打了个冷战。他指着照片上的那日松,问:“你还记得这个男人吗?” “记得,他去年和这个女人来照过相。”照相馆老板叹了口气,又说:“听说,他后来疯了。” “为什么疯了?”阿古达木问。 “不知道。”停了半晌,照相馆老板又说:“不但他疯了,凡是和那个女人照过相的男人,都疯了。”他定定地看着阿古达木,眼神里有些许的同情。 阿古达木打了个激灵,颤颤地问:“你能不能给我讲讲那个女人的事?” 照相馆老板回忆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最早,那个女人的名字出现在电线杆上。” 他不说了。 “后来呢?”阿古达木追问。 “后来就有些男人和她一起来照相,然后他们就疯了。听说,他们疯了之后,只会说两个字。” “哪两个字?”其实,阿古达木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照相馆老板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八,万。” “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知道。” 阿古达木双手插进乱蓬蓬的头发里,思绪乱极了。 照相馆老板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件事真的有点怪,你最好离她远点。” 这个意见阿古达木无法接受。如果离开她,他不但得不到八万块钱,还会白白损失二十斤白蘑。二十斤白蘑,等于一个媳妇。 “我要回去了。”阿古达木怔怔地说。他决定守着她过一夜,明天拿到钱之后马上离开这里。 照相馆老板朝前迈了一步,嘴巴几乎贴到了阿古达木的耳朵上,冷冷地说:“你快要疯了。” 阿古达木低下头,出去了。 “你明天再来拿照片。”照相馆老板在背后说。 这个黑夜十分安静,没有一丝声音。 徐姑娘面朝里躺在另一张床上,无声无息,极其安静,像死了一样。阿古达木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一直没醒。 没开灯,因为停电了。 已经是午夜了,月亮偏西,挂在暗蓝色的夜空中,发出冷冷白白的光。 阿古达木闭上了眼睛。到目前为止,他还没疯。只要再坚持几个小时,他就能拿到八万块钱,远走高飞。这个信念支撑着他,一直保持清醒。不过,他的心正在被一点点掏空,里面塞满了恐惧。 他感到黑暗中的这个女人越来越恐怖。 如果她是一个思维正常的人,哪怕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或者是一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疯子,他也不至于如此害怕。问题是,他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什么人,甚至觉得她身上有一股鬼气。 她突然坐了起来。 阿古达木吓得差一点叫出声。 她下了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招呼阿古达木。她肯定知道他没睡着。 阿古达木跟着她出去了。 离开小旅馆,她一直往南走。南边是草原,荒凉,空寂,绿草在黑暗中左左右右地摇晃着。几只蝙蝠外绕着她,低低地飞。 月亮的脸无比苍白,它没有五官,也就没有表情。 阿古达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停住了脚步。 她顿时感觉到了,转过身,轻轻地说:“你不跟我走吗?” 她的语气无比平静,无比正常,无比沉着。 她不是疯子! “你要去哪儿?”阿古达木壮起胆子问。 她的嘴巴动了动,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距离太远了,听不见。 “你说什么?”阿古达木问。 她的声音大了一些:“八万……” 八万? 八万! 阿古达木大惊失色。 她轻轻地笑了笑,轻轻地走了。 他痴痴地跟在后面。 ...
锦鲤之死 那件诡异的事端从某年秋末说起,那一天,老黄历上写着:“宜居家,宜剪裁;不宜丧葬,不宜西行。” 那时小和尚南叶正在耳房抄写《般若波罗蜜心经》,什海寺里香烟鼎盛,紫竹在纱窗中映出一个个“人”字,岁月安详而静谧。 “二师弟,方太让你去一趟诵经房,出事了!”门外传来大师兄颤巍巍的声音。 “怎么了,大师兄?”南叶忙放下毛笔,走了出去。 “你养的那两只鲤鱼……被冤魂害死了!”大师兄面色苍白道。他虽是什海寺除了方丈之外资辈最高的,但“佛心”并不定,对一些鬼神之事异常敏感,在寺庙众弟子心目中地位也不高。倒是慧根极深的南叶颇受方丈青睐,寺庙的大事小事都会找南叶商议。 南叶皱起了眉头,匆匆赶往诵经房。方丈圆能正面对一尊迦叶佛像打坐,他的身后站着三师弟西光和一个女人。女人生得妩媚,披着一身狐皮袄子,一双杏仁眼中却充满了恐惧。 迦叶的底座前放着一盏青花缠枝鱼盘,两条鲤鱼像泥鳅一样瘫在上面,脊背上酒红色的光泽消逝了,鱼肚白上有累累黑色斑点。南叶脸皮颤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狐疑。这两条鲤鱼是他从一个渔夫手上买来的,在放生池养了一段时间,每次他去喂食时,鲤鱼都会从荷花深处游到浅水畔,小嘴在他的掌心“吧唧”着。 他甚至给两条鲤鱼取了“佛名”──“金枝”和“玉叶”。 三天前,也是这个女人,驱着一辆宝马轿车径直闯入了什海寺的放生池旁,出价十万元,要将开过光、听过梵音的“金枝、玉叶”请走,去她的玫瑰山庄镇宅。 为了寺庙的翻新维修,圆能在早课间找到南叶。南叶看出方丈眼中隐忍的悲凉,同意了。谁都知道,来什海寺进香请愿的信男善女越来越少了,和尚们甚至不得不将放生池中的莲藕、莲子挑到山下,在菜市场和那些粪便浇出来的大白菜一起卖。 三天后,“金枝、玉叶”却横死在玫瑰山庄后花园的游泳池。 那是凌晨五点的光景,外面起着大雾,菲佣去打捞夜里落入游泳池里的花絮,她忽而发现两条鲤鱼翻着肚皮飘在水面上,鱼眼珠子已然发白…… “南叶师父,对不起,我又带来了十万,希望能补偿我的过失!但我还有个请求──”女人因为紧张,鼻翼不断地鼓动着,“玫瑰山庄一定是被鬼缠上了,还不止一个,‘金枝、玉叶’就是被那些冤魂克死的!几个佣人都在夜里看到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相继辞职,现在庄园里只剩下管家和菲佣了!希望方丈能帮我做场法事。”女人虽带着恳求,语气里却有着某种女强人不容置疑的口吻。 “南叶,你怎么看?”圆能从蒲团上缓缓站起身,看向南叶,眼中带着歉意。 “方丈,送佛送到西。”南叶双手合什道。他对“金枝、玉叶”有了很深的感情,如果它们真是冤魂克死的,他必须送走冤魂,为“金枝、玉叶”讨个说法。 圆能点点头,说:“南叶,你带着西光下山去吧。”说罢,微叹一声,便闭起了眼睛。 外面起了风,树上的腐叶萧萧而下。临上车前,南叶回头看了看什海寺,大师兄正站在一只巨大的香炉下,冲他挥手。南叶感受到大师兄的忧惧,他朝他笑了笑,掸落身上的枯叶,钻进了那辆宝马车。 法器动荡 玫瑰山庄位于城南市郊,临山傍水,风景绝佳,因庄子里遍植各色玫瑰而得名。庄子的主人赵长河是“长三角”一带知名的船王。妻子苏雪曼本是演艺界的大腕,自从嫁了赵长河,便息演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 也不知从哪一天起,山庄有了鬼魅的传闻,赵长河虽然花高价雇了护宅的保镖和佣人,但那些人走了一批又一批,有的甚至连工资都没有结,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只因在夜间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玫瑰山庄闹鬼的事已经传到了山下的小县城里,很少有人再愿意来做佣人,山庄的红玫瑰、白玫瑰没人打理,一片狼籍,尤其是后花园,更是草长莺飞。赵长河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带着管家和菲佣在后花园守了一夜,但除了一些野兔和野狐之外,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然而诡异的事很快降临到赵长河的头上,他从后花园回到寝室后就患了风寒,上吐下泻,虽然请来了名医看护,可还是不到半个月便一命呜呼了,死的时候只剩下35公斤,简直就是皮包骨。法医从他的肺部检测出不少海洛因成分,鉴定为吸毒过量,致使心脏抽搐而死。苏雪曼解释,毒品是赵长河为了减缓疼痛,私下吸的,管家和菲佣也作了证人。 保险公司为了降低赔偿率,暗地里聘请了几名侦探趁夜上山,追查赵长河真正的死因,然而他们都带着恐惧返回了,其中一个甚至莫名疯了。 玫瑰庄园到底藏着怎样的鬼魅? “南叶师父、西光师父,到了。”苏雪曼开车到了庄园前, 庄园的大门早已大开,门口弯腰站着管家和菲佣。管家又高又瘦,鹰钩鼻,刀子嘴,一副精明刻薄的样子;菲佣生得矮小,像只冬瓜,南叶注意到她的眼中隐约有股哀怨之色。 “夫人,房间和晚餐都安排好了。”管家打开车门,恭恭敬敬道。 菲佣要去后备箱帮忙拿法器,西光忙道:“别,你不能碰!开了光的,碰坏了就不灵了!” 苏雪曼脸色也变了,训斥了一句:“瓜妈,你看到过脏东西,小心脏了法器!” 菲佣双手揪着围裙裙摆,脸上却毫无表情,似乎被骂惯了。 南叶笑了笑:“没事的,法器要是连一点邪都辟不了,那还是什么法器?──来来来,大家一起搬,一起积善!” 法器很简单,一面牛皮大鼓,一只罗汉铜铙,一只沉香炉。几人将法器搬到了阴气最盛的后花园,那里的杂草和野花长势极其旺盛,几乎有人高。那些摇曳着的碎花,像是纸片一样白。 南叶将罗汉铜铙悬挂在鼓面上,又点燃了三炷香,安插在香炉中。他从身上摸出木鱼,对着正东方敲了七下,诵了段《大悲咒》。他诵经的时辰,西光将几张明黄的“佛印”烧了。 “冤魂被驱走了吗?”苏雪曼不安地问。 “我们已经为大鼓和铜铙开了光,‘六通’中的眼通、耳通、鼻通、舌通、身通、意通,都已成形,”西光应道,“冤魂都是在夜间出现,所以夜间十二点之后才能应效。” 南叶忽而抬眼看向花园深处的一泓清水,问:“那就是‘金枝、玉叶’归西的游泳池吗?”分花拂草,向那边走去。 游泳池恍如池塘,周边已经长满了杂草,显然很久没人打理了,水面浮动着一些不可知的生物。南叶蹲下身子,从水中捞出一只死去的水蜘蛛,沉吟了一会,面色越来越凝重,夕阳的残晖洒在他光洁的头上,衬得他像一尊罗汉。 “唉,这里闹鬼越来越凶了,你看,那边的几丛白玫瑰都成了黑玫瑰了,都是冤魂给害的。”管家叹息着指了指游泳池旁边的黑玫瑰丛。 南叶看过去,所谓的“黑玫瑰”,不过是被火烧焦的,枝叶间挂着烟熏色。苏雪曼看一眼那几丛“黑玫瑰”,顿时面如土色,颤声道:“这……这里怎么也……昨天还……我的天啊!” “夫人,瓜妈说,她昨晚上厕所,看到这里有鬼火在闪,我白天来看时,就成这样了!可恶的厉鬼!”管家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砂轮在打磨石膏,“还好,两位师父来了,玫瑰庄园以后就可以安宁了 。” 苏雪曼脸色更加苍白,说:“南叶师父、西光师父,我们先去用餐吧!”她躲避瘟疫一样,匆匆往来路走去,裙角被玫瑰花刺划破了。 去餐厅的路上,西光问南叶:“二师兄,这里的冤魂当真这么厉害?鬼火旺盛到烧焦了玫瑰花丛?” “师弟,比冤魂更可怕的是人心。”南叶掌心依旧摊着那只水蜘蛛,浓眉敛成一条线,“你看,它的腹部有黑色斑点,和鲤鱼归西的时候一样,我怀疑有人投毒。” “阿弥陀佛!”西光打个激灵。 管家的步子顿了顿,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无声地冷笑一下。 晚餐很丰盛,虽然都是一些不见荤腥的素食,但菲佣却做得活色生香。正吃着,后花园那边忽而“轰──喀啷──”接连几声雷霆似的闷响,南叶捏着筷子就飞奔出去。 后花园里已经消失了雷音,只有风声。南叶远远看到一只毛乎乎的东西从玫瑰花丛中摆着的大鼓上蹦了下去,迅即钻入了草丛,消失不见。 “见鬼了!”管家牙齿打着颤说。 “二师兄,难道是冤魂来了?”西光虽长得一副雷公相,但还是第一次下山,所以对这类事端有着未知的畏惧。 南叶没有应答,快步走到大鼓前,鼓面上有着细小的抓痕,那只铜铙还兀自晃动不已,有“嗡嗡”的回音。香炉中三炷香断了两根,里面的香灰被刨得一塌糊涂。 “南叶师父,难道这些法器也镇不住那些脏东西?”管家跟了上来,皮笑肉不笑道,“天快黑了,晚上千万不能再来这里了,否则……你也是知道的吧。” 南叶用一根树枝拨弄几下香灰,忽而发现了一团油腻腻的东西,一股鸡肉的香气透了上来。 是谁偷偷在香灰里放了鸡肉?南叶眯缝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对着管家点点头。 白玫瑰与黑玫瑰 苏雪曼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柔弱和惊慌,她进了房间,反手锁上门,对南叶做个手势。南叶会意,提着灯笼,打开窗户往下探去,下面只有一蓬衰草和几盘枯焦的文竹而已。 “南叶师父,我知道我活不长了,在我临死前,我一定要把那件诡异的事说出来。”苏雪曼坐到床沿上,看着僵硬的西光,眼中露出兔死狐悲的神情,“是的,我的罪孽深重,冤魂的事都是因我而起!” 南叶想起方才苏雪曼在管家和菲佣面前遮遮掩掩的样子,难道她对管家和菲佣不放心? “就在半年前的一天,我发现丈夫身上有了一股法国香水味,之后的一个多月,他每次回来身上都有那股子香味,香水后调有一股咖啡的苦焦气!就在7月7日鬼节那天,他在玫瑰庄园举行假面派对,派对上来了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全场只有她一人放肆地没有戴上假面,她的美貌一下子吸引了所有的男人!我接近了她,从她身上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不错,红玫瑰前调,白玫瑰中调,后调就是那股带着诱惑的酣甜苦焦气!”苏雪曼双手不停地绞着身上那件香奈儿风衣的木质纽扣,目光痴迷而惶惑,沉入了往事之中。 “舞会结束后,她去了一趟卫生间就消失了,菲佣说看见她往后花园去了!我猛然发觉,丈夫也不见了!我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人在后花园偷情!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他们也不消停啊,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提着一根打高尔夫的球棍就往后花园赶!天,我都看到了什么?就在游泳池边的那丛白玫瑰后,两人赤裸裸地绞在一起,就像发春的蛇!我怒从心头起,尖叫着扑上前,一棍打在女人的后背心,那个女人从亢奋中惊醒,光着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我,那眼中都是挑衅啊!到了游泳池边,她‘咯咯’笑着,背对游泳池就翻了下去──也是老天报应,那天游泳池里根本就没有放水,我因为害怕蛇虫在游泳池里做窝,常常会把里面的水抽干!那个女人的头撞在了抽水机上,还来不及惨叫,血水就喷了一地,像死鱼一样翻了白眼! ”我丈夫吓坏了,光着身子在一边打着摆子。我那时也是被嫉妒烧红了眼,一不做二不休,揪着那女人的头发,把她的尸体从游泳池里拖到白玫瑰丛里,用铁锹挖了个大坑,把她埋了!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跟着雨点子‘噼里啪啦’往下掉,一道雪亮的闪电晃过,跟着一个焦雷就打在了后花园,那些白玫瑰、红玫瑰一下子都成了焦炭!我狂笑着问我的丈夫,那个女人身上香水的后调究竟是什么,他在风雷中颤抖得像个小鸡,说,那是一种杂交的玫瑰,有咖啡的基因,叫‘黑玫瑰’……那件诡异的事发生后,后花园就开始闹鬼了!”苏雪曼说到激动处,双手猛地一扯,将那只木质纽扣扯了下来,脸色已如死灰。 南叶长嘘一口气,忽而问:“苏施主,你知道那一幅画吗?” 苏雪曼颤声道:“你……你也知道那幅画了?天,一定是那个,贱人的冤魂在报复我,每到夜里后花园都会有鬼哭狼嚎声,那些黄裱纸上画着的白玫瑰与黑玫瑰都是那个贱人在作怪啊!” 南叶敛起了眉头,摇头说:“苏施主,有些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南叶师父请讲。”苏雪曼忙道。 “我怀疑那些所谓的‘冤魂’不过是人在作怪,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管家。”南叶沉声道。 “啊,南叶师父,你……你说的可是真的?”苏雪曼惊诧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南叶双手合什,“苏施主还记得昨晚我们用餐时那一阵锣鼓之声吗?有人将烧鸡偷偷放在了沉香炉中,招引来了狐狸!狐狸被香烫着了,受惊后蹦上了大鼓,碰到了悬着的铜锣!” 苏雪曼面色煞白:“这……这不是真的……” “游泳池边的那一丛白玫瑰也是有人放了火,我在游泳池里发现了这个!”南叶从身上摸出半支火柴,那种火柴比一般的火柴细长一倍,是抽雪茄的人惯用的,“还有,游泳池里的水蜘蛛和浮游的水草都死了,那是有人在游泳池投了毒!那人针对的还是‘金枝、玉叶’!” “天,我的天!”苏雪曼失声大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半根火柴,“这……这是我那死去的冤家喜欢用的火柴,难道他还活着……不不不……” “很有可能是那个管家搞的鬼!”南叶道,“以管家的身份,他要想得到归西的赵施主的东西,轻而易举!” “可是,那些画,那些……白衣冤魂呢?菲佣不止一次在后花园看到了那些可怕的冤魂!”苏雪曼胸口起伏道。 “那些根本不是冤魂,他们有影子!但真相我还没有查清!”南叶面色凝重,“但我肯定一件事,管家肯定也见到了那些‘冤魂’,甚至可能是他们中的一员,就在刚才,他提着的灯笼里的白色蜡烛和那些‘冤魂’手里拿的蜡烛都是一个款式,是给死人用的!而且,他身上有一股纸灰味,我怀疑西光的死就是他下的杀手!他用针──谁?”南叶忽而顿住了话头,看向那扇木门。 只听“咔吧”一声,有人在外面打开了锁,木门缓缓地敞开一条缝,露出半张灰暗的人脸──正是管家! “嘿嘿,嘿嘿嘿……”管家阴森地笑着,四肢木偶一样动着,向南叶走过去。 南叶抽出了双节棍,喝道:“止步!” 管家却依旧“嘿嘿”笑着,身躯僵直地“跳”了过来,南叶猛地一棍砸向他的膝盖骨,管家“扑通”一声倒地,一动不动。 “啊!”苏雪曼尖叫一声,手指指向管家背后,仿佛见了鬼。 管家的太阳穴上有个黑色针孔,背心、四肢、脖项处抽出了十几根细如蛛丝的钢丝,钢丝上串了血珠,一股血腥气弥漫开来,他骇然已是一具死尸,一具被诡秘的东西操控的提线木偶! 南叶提着灯笼快步奔出门外,走廊却空空如也,一阵阴风呼啸而过,灯笼里的烛光剧烈地摇曳起来。 难道我冤枉了管家,凶手另有其人?或者,真的有鬼?南叶的心第一次有了恐惧的阴影。 后花园忽而传来一阵凄怆的号哭声,磷火乱飞,南叶看着 屋里两具冰冷的尸体,暗想,不能再冒险了,先救下苏施主要紧! 画中有鬼 南叶放弃了第二天的法事,带着苏雪曼,趁夜匆匆离开玫瑰庄园,准备下山。如果玫瑰庄园真的有厉鬼,看来要回什海寺找方丈亲自施法了。他们离开时,却没有找到菲佣,苏雪曼悲叹道:“瓜妈恐怕也被冤魂缠死了,作孽啊!” 苏雪曼钻进宝马车,然而车却打不着火。南叶忽而注意到车胎瘪了,胎皮上银晃晃扎满了针,在月光下阴森森的。 “快逃!有人动了手脚!”南叶压低声音道。 “我知道一条小路!”苏雪曼也预感到了潜在的危险,撒腿就往玫瑰园西边的灌木丛里跑,一头扎了进去,南叶忙跟了上去。 灌木丛里阴暗潮湿,两人奔了一阵,衣衫被刮成了布条子,手上、脸上都是血痕。也不知跑了多少时辰,前面现出一条山石铺就的羊肠小道,两人顺着羊肠小道走了一程,前方忽而闪出两道雪亮的光芒,却是一辆轿车开了过来,两人忙伸手遮住灯光,贴着山脚顿住。 “嘟嘟──”轿车司机似乎看到了他们,对他们鸣了鸣喇叭,将车速减缓了下来。 苏雪曼看一眼南叶,南叶点了点头,快步追上停下的轿车,打开车门。里面的司机戴着鸭舌帽,生着一张枯瘦的核桃脸。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麻脸,想来是老板,脸皮松弛,一副萎靡的样子。 那个老板眯缝着眼睛看一眼南叶,见他脸上条条杠杠的都是伤痕,咧嘴笑道:“哟,原来都是好那一口的!黑市上的介绍人说,凡是在玫瑰山庄吞云吐雾的,都必须装神弄鬼,看来还真不假!” 南叶心弦一颤:吞云吐雾?他注意到那个老板模样的人满嘴黄牙,显然是个大烟鬼。 “你们去哪里?”南叶没有急于上车。 “我们正要下山,你们呢?怕是刚抽完吧,要是下山,我们顺道搭上你们,路上也有个人气儿!”老板搓着牙花,眼睛瞄向了苏雪曼。 南叶对苏雪曼使个眼色,两人上了轿车。他不敢放松警惕,右手按着腰间藏着的双节棍,随时准备出手。他们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出现? 车前灯在阴暗中挖出两条隧道,不时有毛烘烘的东西从灯前晃过,雨点子飞蛾一样直往灯柱上扑,轿车被雨点扫得呻吟起来。 轿车拐了个弯,前面的山坡上陡然“隆隆”响起一阵闷雷般的巨响,司机忙踩了刹车,几块大石滚了下来,从山道上碾过,一路摧枯拉朽,将山道旁的灌木丛压得稀巴烂。有两块石头堵在了山路上,与轿车只有半米的距离,如果刹车再缓一步,轿车恐怕已经成了一堆废铁了。 司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正要下车搬拦路的石块,他的脸色突地变了,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 一块石头后,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具尸体,又似乎是只黑冬瓜…… 那个老板的腮帮子鼓了鼓,一扫脸上的萎靡,沉着脸摇下了车窗。一股玫瑰的香气挟着雨点子扫了进来,那股玫瑰香中夹杂着某种酣甜的苦焦气。 苏雪曼像见了鬼一样尖叫起来:“啊,是她!那个贱……杨幂,我不是故意害你的,你放过我吧……”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缓缓站了起来,赫然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脸上黑如焦炭,眼白却雪亮! 一道紫色的闪电从空中划过,那个女人竖起十指,尖利的指甲也是焦黑如墨,她拿十指揪住自己的长发,向轿车一点点“飘”来! 更恐怖的是,她的身后白布晃荡,却是数十个僵尸一般的东西跳了上来,“他们”手上都提着绿纱灯笼,潮湿的灯笼纸仿佛起了毛。 那个女人的一双手忽而离开头发,平伸着向车门抓去,猩红的舌头外露,长发被阴风吹得飞散。 就在那个女人的手要碰到车门时,南叶猛地将车门往外一推,女人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脚下半露出一只高跷。这一突然的变故,令她身后的那些“僵尸”都是一怔。 “你就是那个菲佣,不用再装神弄鬼了!”南叶大吼一声,向前跨出一步,左手提小鸡一样提起那个女人,右手将她的长发一揭,“嗤──”长发连着一张恐怖的人皮被揭了下来,菲佣那张丑陋的脸在暗淡的月光下扭曲得不成样子。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南叶松开了女人,双手合什,“一个人再怎么伪装,眼神永远也不会改变!你杀生太多,眼中都是怨念,何苦,何苦!” “秃驴,你懂得什么?!”菲佣忽而“嘎嘎”狂笑起来,转头看向车上瞠目结舌的苏雪曼,“既然好戏被拆穿了,我也就让你们死得瞑目!──尊贵的夫人,你不用看鬼似的看我!不错,是我杀死了管家和那个秃驴!但老爷不是我下的杀手,而是管家为了夺得玫瑰庄园,在老爷平时抽的毒品里加了过量的兴奋剂,致使他心脏抽搐而死! ”那丛白玫瑰也是管家为了吓跑你放火焚烧的,你在后花园追打杨幂的一幕,其实早已被暗地里跟踪你的管家发现了,他知道你对葬尸的地方以及那个骚女人身上的‘黑玫瑰’味道充满了恐惧,所以接二连三地刺激你的恐怖神经!那两条鲤鱼是他投的毒,动荡的法器也是他的伎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这座玫瑰庄园,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夫人,我不是你常常破口大骂的‘矮冬瓜’,我是有名字的,我叫卡瑞娜!“菲佣坐在泥水中,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一阵冷风呛入口中,她一阵剧烈的咳嗽。 那个老板听到”卡瑞娜“这个名字,脸皮颤动一下。外面的风雨更大,那些裹着白布的人却哈欠连天起来,脸上都是眼泪和鼻涕混着雨水的痕迹,几个人已经提着灯笼躲到了山路边的灌木下。 ”现在该告诉你们我的真实身份了,夫人,你死也想不到,你眼中那个懦弱、愚蠢的‘瓜妈’是菲律宾三大毒枭之一吧,嘿嘿!“卡瑞娜阴笑着看向灌木边的几个人,他们已经疯了一般撕破了灯笼纸,捏出了蜡烛,跟着又从身上摸出一卷卷《白玫瑰与黑玫瑰》,凑上了蜡烛。 南叶恍然大悟,心中惊道:原来那些黄裱纸上的白玫瑰和黑玫瑰是毒品绘成的,难怪用手一抹就去掉了! 卡瑞娜抹去脸上的污泥,干笑道:”半年前,菲律宾黑市登陆中国的毒品一夜之间被禁,几个海关查封了三艘我走私毒品的渡轮,我一下子损失了大半辈子赚的钱!其余两大毒枭先后退出中国,但我卡瑞娜不是吃素的,我偏要在中国打下一片毒品江山!我在长三角一带考察了几个月,终于选中了玫瑰庄园这块风水宝地作为毒品交易所!因为这里的水路四通八达,况且主人是长三角的船王,与政府有来往,水上交通没有后顾之忧!我通过那个贪婪的管家去探口风,没想到那个船王一口拒绝! “但我卡瑞娜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在管家的掩护下,我杀了那个菲佣,自己整容冒充!不久,管家在后花园发现了夫人葬尸的那一幕!真是天赐良机,我于是从黑市将那些吸毒的人聚集到后花园,装神弄鬼,吓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佣人,甚至不惜将那些知道真相的人灭口! ”那些画也是那时我让菲律宾画师用毒品研磨了画出来,走私过来的!白玫瑰的颜料是白粉,黑玫瑰的颜料是鸦片!这画的灵感还得感谢夫人你葬尸时的那一幕──焦雷劈焦了一大片玫瑰花丛!至于我为什么杀管家,只因我也要得到这片玫瑰庄园!“卡瑞娜嘴角扬起,得意地叫嚣。 灌木丛那边,几个人已经点燃了画卷,狂吸起来,脸上都是贪婪和享受的神色,似乎身在天堂,冷雨与他们无关。 ”好了,这就是我卡瑞娜完美的贩毒计划!而你们也将成为这计划的殉葬品!“卡瑞娜把手一挥,身后那些白衣人手持各色凶器,向轿车团团围过来。卡瑞娜撩开黑裙子,腰间露出半只勃朗宁。 ”砰──“轿车上忽而传来一声枪响,卡瑞娜的胸口顿时绽放出一朵血色罂粟。 那个老板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手枪,枪口正冒着硝烟。 ”警察,举起手来!“老板一脚踹开车门,将枪口指向冲到前面的几个人。那个司机也下了车,颤着手握着一把手枪。 那些吸毒犯正犹豫着,一阵锐利的警笛声从玫瑰庄园那边传来,转瞬之间碎石道上便飞驰来了几辆警车。车上下来了数十个警察,那些吸毒犯忙放下凶器,举起手来。 ”南叶师父,警察接到你的报案后就赶到了,想不到一举破获了长三角悬了半年的大案!等将那些幕后的毒枭送进监狱,我一定亲自去什海寺登门道谢!“”老板“双手紧握着南叶的手,眼中满是感激。 南叶离开玫瑰庄园前,已经猜出凶手的身份,用电话报了警。 苏雪曼呆呆地看着地上那具丑陋的尸体,身子颤抖得厉害。 ”苏施主,一切都是前世的孽缘,现在孽缘已了,望施主好好打理玫瑰庄园,使它名副其实,绽放愉悦人心的红玫瑰和白玫瑰,而不是与阴暗相伴的黑玫瑰。“南叶双手合什,拨动念珠,对苏雪曼微微颔首。 苏雪曼忽而紧紧抓住南叶的手,颤声说:”南叶师父,她不是人,她……她也是个傀儡!“ 南叶蹲下身,翻转尸体,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尸体的背心、四肢、脖项处抽出了十几根细如蛛丝的钢丝,尸体的太阳穴上也插了半根银针,与管家的死相一模一样! 一个月后,晨光熹微。 南叶正借着一缕晨光练字,大师兄隔着纱窗叫道:”二师弟,有人送来玫瑰一百枝,方丈让你去功德房领取,布施给有缘人。“ 南叶心弦一颤,快步走向功德房,推开了门。一股玫瑰的芳香扑鼻而来,花香中夹杂着一股苦焦气。 功德箱上赫然摆着一百枝黑色玫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