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场虚惊 夜出奇的静,窗外月光皎洁,我本已睡着了,是被那个轻微的声音弄醒的。我慢慢坐起身,看了看身边一动不动的妻子便下了床,扫视了一下卧室,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从墙角处的大衣柜里发出的。 会不会是老鼠?不会吧?刚把猫赶走,老鼠就进屋了? 我家院子里经常出现一只纯黑的猫,妻子爱猫,会喂它些东西。我不是不喜欢猫,只是它在院子里弄出响声时,会让我以为有人偷偷地潜入了我家,因此我总驱赶它。 今天白天,我动了气才会打了它。我和妻子购物回来,刚进门,它就扑了上来,不但把妻子手里拎的购物袋拽到地上,还在妻子白皙的手臂上留下几行浅浅的爪印。我一见,抓过笤帚顺手打了过去,它发出一声惨叫,爬到院子里的槐树上去了。 我厌恶黑猫弄出声响,而对于老鼠,我则是有恐惧感。我轻咳了一声,希望借此把老鼠从衣柜里吓出来,却没有效果,声音依然存在。我伸手打开衣柜,虽然没有开灯,但我还能清晰地看到,衣柜里竟有两个人正在厮打,我大吃一惊,难道在我和妻子上街时,家里进人了?我颤抖地大喊了一声:“谁?” “半夜不睡觉,对着衣柜乱喊什么呢?”身后传来妻子的声音。 我再仔细一看,根本没有贼,只有我和妻子白天买的那套情侣睡衣挂在衣柜里。情侣睡衣是服装店的老板推荐给我们的,老板还说,睡衣更需情侣装,哪对夫妻愿意同床异梦?妻子被老板的话打动了,我并没有反对,只当花四百元买妻子高兴吧。 近些天,我们正处在冷战期,原因是我前些天下班回家时,在小区里,看到她和小王凑在一起聊得火热。我承认,我当时不该脸色那样难看,但她应该知道,舌头底下压死人,特别是男女的事,更会让人想入非非。 “怎么挂成这样?”我疑惑地问妻子。那套情侣睡衣并不是整齐地挂在衣柜里,而是各自的衣袖搭在对方的肩头,就像两个人正在掐架。 “只有抱在一起,才能称作情侣装啊!”妻子伸手把睡衣递过来,“来,我们试试吧。” 妻子很快把那套白色的睡衣换上了。我穿上睡衣后,查看了一下衣柜。衣柜的右下角出现了一个小洞,老鼠可能顺着小洞跑了。 2 诡异的事 等到妻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了,我才闭上眼准备睡觉,可我很快又睁大了眼睛,因为我又听到了声音。近来,我的确对声音有些敏感,妻子晚上悄悄地去洗手间,我都能惊醒,听着她下床,进了洗手间,直到回到床上,我才能接着睡。 我这次听到的好像是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我心里一惊,这里可是拥有独院的二层小楼,妻子躺在身边,外面哪来的脚步声? 我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门前,透过门镜向外面看去。 皎洁的月光照得外面像白昼一样亮。我看到一个人穿着睡衣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他似乎很焦虑,低着头,走到槐树下停住了,怔怔地仰望着槐树。 看了一会儿,他竟踩上了白天我为了打猫放在树下的凳子,然后解下睡衣上的丝带,拴在槐树上。等他把头伸到绳套里,我才知道,他想上吊。我大吃一惊,打开房门,准备冲出去救他,可刚一开门,我却愣住了,院子里空无一人。 此前,我也曾觉得家里进来了别人,可我一直没找到那个人,所以妻子说我神经过敏,可这次,我的确看到有人在我家里上吊,那人却瞬间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身上传来一股寒意。 我迅速回到屋里,关上房门,又透过门镜往外看了一眼,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那个人真的存在!他正吊在槐树上,身体还在轻微地摆动。 正在我惊惧不安的时候,他竟从绳套里脱离出来了,落到地上,转身朝房门走来。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走到门口时,我终于看清楚他,我有一种掉进冰窟的感觉,那人竟是我! 那个“我”打开房门,没理会站在门前的我,关上门,从我身旁走过去,径直走到床边,上了床,躺在我妻子身边。 我惊恐地挪动脚步来到床边,我要证实一下,是不是眼花了。事实说明,我没眼花,“我”的确正躺在床上。那站在床边的我又是谁?我的思维有些混乱。 “你不睡觉,傻站着看什么呢?”我被妻子的声音惊得差点瘫倒在地。 等我定下神再看时,自己正站在床边,床上的那个“我”没有了。 “没什么。”我愣了一会儿才回答,我重新躺到床上闭上眼。我不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没把这事告诉妻子,我担心她听了害怕,也担心她再次说我神经过敏。 第二天吃早饭时,妻子边吃饭边时不时看看我,后来,她实在憋不住了,对我说起昨晚的事。 她当时刚想睡,我就冷不丁坐起,好像侧耳听什么,然后,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房门前,把脸贴在门镜上朝外看,接着。我开门出去了。她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就跑到门镜前看,她看到我在院子里来回走,再后来,我踩着槐树前的凳子,把睡衣的丝带拴在槐树上,把头伸进绳套里。 她吓坏了,以为我要自杀,想开门去救我时,我却又把头从绳套里缩回来了,下了凳子往回走。她想知道我到底怎么了,就躺回床上装睡。我进了屋,又把脸贴到门镜上看,看了一会儿后,我打开门,随后又关上了,又转身朝床上看了一会儿后,才来到床前。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她。她很害怕,才叫了我一声,我则像在梦中惊醒的样子。 “你是不是添了梦游的毛病?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样下去会很危险的。”妻子讲完昨晚的事后,试探地说。 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笑着说:“也许是你在做梦,我没事。”说完,低头吃饭。 话虽这样说。我心里还是很不安,难道昨晚真如她所说的,我是在梦游?不可能,我一直很健康,而且有清晰的判断力。但我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极易受到别人的暗示。我曾在她的梳妆台抽屉里看到过一本有关心理学的书,她为什么偷偷看这种书?她是不是曾经给过我相关的心理暗示?我记不得了,但我记得,我曾看到小王也买过一本类似的书。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再抬头时,妻子正把头低下去,她刚才一直在偷偷地观察我,她把我昨晚的事说成是梦游,到底想干什么? 3 死人衣服 妻子在收拾桌子,我心事重重地走出家门去上班。在经过10号楼时,我看到了两辆警车。一打听才知道住在10号楼的小王夫妻俩死了。据说,小王的妻子怀疑小王有外遇,好像还抓到了证据,两人发生了争执,小王提出离婚后,小王的妻子精神崩溃了,趁小王熟睡的时候,把他活活勒死后,自己上吊自杀了。 我听得浑身冰凉,昨晚的梦境,该不会就是小王妻子上吊自杀的再现吧? 为了不让别人对妻子说三道四,我曾暗地里找到小王的妻子,我告诉她,她应该盯紧小王,小王和我妻子走得太近,会让别人误会的,这样对双方家庭都不好。从那以后,我再没看到小王和我妻子聊天,可事隔不久,我就看到小王从书店里买了一本有关心理学的书。 警察把两人的尸体抬上警车,尸体被白布遮盖着。我只看到他们露出的小腿穿着灰色和白色的睡衣。我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小区。 上班的间隙,同事谈论着婚外情的趣事,往常我也会添油加醋地评论几句,可今天他们的议论,听起来格外刺耳。 中午回到家后,我偷偷看了妻子几眼,一切太不正常了,小王夫妻俩死了,她竟只字未提。 我有午睡的习惯,饭后,我就和衣躺到床上去了,妻子则忙着收拾碗筷。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被身体上的轻抚弄醒了。我睁开眼,竟是妻子的那件白色睡衣飘落在身上,两只袖子搭在我的脖子上。我以为是妻子不小心把睡衣扔到我身上,扭头去看妻子时,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一双冰凉纤细的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我有些窒息,拼命地去掰那双手,可那双手明显比我的力道大。 我有些绝望了,突然,我的手竟接触到白色睡衣衣领处的一个人的脖子,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双手扼住了它。我挣命般的力量起到了作用,我能呼吸了,我正为看到活命的希望而双手狠命用力时,耳边听到一声凄惨的猫叫。 我猛地睁开了眼。妻子正趴在我身上,拼命挣扎着,而我的双手正掐在她的脖子上。我慌忙松开手。, 妻子的脸已有些发紫,她剧烈地咳嗽着。等有些力气了,便掮了我一巴掌,眼含泪水地说,她只不过想和我亲热一下,我却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她说自己受够了,她不想像小王那样,被我活活掐死。 我愣愣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当我看到她身上穿的白色睡衣时,我的思维忽然清晰起来。 我说,可能是刚买的睡衣有些诡异,那晚,我真的看到两套睡衣在扭打,那声音也绝对不是老鼠,白天,我特意找过了,屋里没老鼠,衣柜角也不是老鼠咬的洞。我的梦游是在穿上睡衣以后才出现的,小王夫妻俩死的时候,也穿着这样的睡衣。我们买的睡衣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否则黑猫也不会往购物袋上扑的,黑猫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妻子当然听不进去,她说,她已尽到了妻子的责任,再也不敢守在我身边了,她要和我离婚,说完,就匆匆走了。 我的家庭就这样走到了尽头,我思前想后,让我们走到这一步,就是那套诡异的情侣睡衣。 我找到了那家服装店时,傻眼了,服装店已经关门停业了。原因是有人举报,服装店的衣服有相当一部分是用低廉的价格收来的别人穿过的衣服,经过处理后当新衣卖。这里面也有一些死人,的衣服。据说,服装店老板从一个因情杀而灭门的富豪家庭里收来的衣服已卖了好几套。 我去服装店时,曾在附近看到过妻子的身影,我希望她也去了解了服装店卖死人穿过的衣服的事。我发狂的行为是因为灰色的睡衣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4 精神病人 我精神恍惚地回到家时,惊喜地发现门开着,妻子一定也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回来了。 我轻轻走进屋里,卧室的门开着一条缝,虽没开灯,但月光足以让我看到躺在床上的妻子。 “还没吃饭吧?”我轻声说。妻子只是动了一下,没作声。我感到很庆幸,她没发火,说明她已原谅我了。我欣喜地说:“我去做饭。” 妻子显然被我的表现打动了,我听到卧室的门响了一下,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她倚着厨房的门看着我。 “一会儿就做好了,你先去躺着吧。” 妻子很听话,真的走开了,但没去卧室,而是径直朝房门口走去。 也许去外面透透气,我心想。我终于忙完了,走出厨房,叫妻子吃饭。客厅里的灯没开,但我能看到妻子正把身体贴在门上,就像昨晚我把脸贴到门镜上朝外看一样。 我的手几乎触到她时,院子里传来一声猫叫,妻子顿时瘫倒在地。我慌了,连忙去扶她。可我只在地上捡到那身睡衣,妻子并不在,可我明明看见是她站在门前。 我明白了,妻子根本没回来,是藏在这件睡衣里的恶鬼在作怪。它毁了我完好的家庭。 我必须毁了它,我把那套睡衣拿到院子里点燃了。突然,我发现有些不对,睡衣燃烧时,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可能恶鬼知道我要毁它,跑到其他衣服上去了。对,不能给它寄生的地方,我把所有的可以让它藏身的衣服都拿出来,扔进火堆里,这下,它跑不了了。看着燃烧的火堆,我心里轻松了许多。 可它好像并不甘心,在院子里弄起一阵风,燃烧的衣服引燃了周围的一些杂物,随后是房子。 消防车把火扑灭的时候,房子已烧得面目全非,还殃及了邻居的房子。他们房子的损失,我可以赔,但他们不该叫来医院的车,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他们为了那一点损失,就众口一词地说我疯了。 我说,我是为了毁掉藏在衣服里的恶鬼,才把那些衣服烧掉的,我没想到,火势会失控。 可医生不相信鬼神,他只说我确实精神问题很严重。当妻子出现在我面前,并在我的住院单上签字后,我什么都不说了。 我知道,是我搞错了,根本没有藏在睡衣里的恶鬼,一切都是妻子搞的鬼,她已经厌烦了跟我在一起,想独占家产,才诱使我出现这些异常的行为,并让邻里作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现在,我已无计可施,谁还能相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呢? ...
“欢迎收听‘午夜畅聊吧’节目……嗞嗞……”收音机的讯号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她用手拍打了几下,一阵杂音之后里面竟传来类似电报的“嘀嘀”声,三下短,三下长,然后又是三下短。 这声音重复了两次,她并没有在意,而是调到其他波段去收听节目。但刚刚的电报声音太过离奇,全世界停止使用电报已经有几十年了,所以她仍然不经意去想了一下。 一个普通大学生当然不会懂摩斯码,但这重复出现的信号她却在某本小说里读到过,翻译过来的话,应该是……“SOS”! 一、神秘的山谷 “终于到了。” 聂征站在这个隐蔽的山谷中,松了一口气,乔暮和柴勇站在他的身后,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似的。 一个月前,聂征在网上发出征集令,寻找队友一起来此地探险,他和乔暮、柴勇就是这样认识的。 山谷没有名字,它整体呈一个近乎完美的漏斗型,除了正午,基本上没有阳光照射进来。朝下看,山谷的植被从上往下由绿色慢慢变成浅绿、鹅黄,目光所到的最下端居然是一片灿烂的金黄,充满梦幻般的美。 他们此时置身于一片平台上,柴勇开始回收绳子,他是四川本地人,猎人出身。同队的女大学生乔暮对着下面深邃的山谷发着呆,突然她对柴勇说了句:“柴大哥,朝下面开一枪!” “好嘞!”柴勇拿下背上背着的气枪,对着黑漆漆的下方开了一枪。沉闷的一响,子弹像打进了深水中一样,竟然没有回音! 聂征也是一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山谷为什么会没有回音呢?” 乔暮说:“这个山谷是漏斗型的,下面完全是密闭的!而这里又有很多植物,却没有充足的阳光,植物的呼吸作用比光合作用要多,吐出的二氧化碳也多。二氧化碳本身比空气重,会渐渐向下沉。非常非常多的二氧化碳沉积在谷底,一方面产生了温室效应,保障了这里的温度,另一方面声音会很难传播……就像刚刚柴勇打的那一枪!” “难怪你在黑水县的时候坚持让我们买氧气罐!”聂征恍然大悟,同时心里暗自佩服这个姑娘的远见。 当天晚上,三个人在原地宿营。生起火,柴勇一边吃着罐头食品一边故意吓唬乔暮:“山里晚上会有山精出没,你不要到处乱跑。” “山精?”乔暮问。 柴勇嘿嘿一笑:“山精就是山里的妖怪,长得像人一样,背上生着黑毛,爬起树来比猴子还快!” “吃完早点睡吧。”聂征没什么兴趣地说,边说边把大家吃完的空罐子里装上石头,用绳子串起来沿着营地周围的树围一圈,做成了一个很简易的报警器,用来防野兽。 二、分道扬镳 聂征睡得不深,差不多是夜里3点的时候,他听见罐头“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接着帐篷整个朝他压了下来,他一下跳出帐篷!这才发现另外两个人已经在外面了! 火不知道已经被什么熄灭,只剩一堆星星点点的余烬。突然,一个黑影从他们头顶飞过,瞬间消失无影! “什么东西?”柴勇惊恐地道,同时推开气枪安全栓。 但寂静的山谷除了他们三个人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聂征用探灯照了照,发现三顶帐篷有一顶倒了,两个背包被拖到了外面,罐头和乔暮的器材散落了一地,现场乱得像被小偷光顾过。 聂征心里却一阵疑惑,他察看地上的东西,看少了什么。最重要的当然是氧气罐,但他只在草丛里看见两个,另外一个在哪? “这里!”乔暮从倒掉的帐篷里抱出一个,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从她头顶掠过,那东西仿佛比夜更黑,在夜空的背影下勾出一个人型的剪影,他们还未及细看,突然有样沉重的银色物体呼啸着向着乔暮的脑袋砸了过去。 “小心!”柴勇对着半空开了一枪,氧气瓶爆炸的巨响震耳欲聋,苍白的烟气在头顶上迅速扩散,半截金属瓶身在爆炸的巨大冲击力下直飞到树梢,在空中短暂悬停,仿佛白烟之上一朵突然绽开的银色喇叭花,随后它势不可挡地向着下面的乔暮落下。 当乔暮吓得尖叫着抱住脑袋时,柴勇快步冲了上去,一抬手,用枪管重重砸在这半截金属瓶上,硬生生地拨开了它,不过枪管也因为剧烈的撞击打了弯。 “谢谢!”乔暮感激地说。 “看上面!”聂征手里的探灯对准了树梢,三人抬起头,虽然只有一瞬间,大家却看见了那个作恶的元凶。那是一个人形的怪物,背上披着黑色的毛,两只眼睛闪着幽幽的绿光。光线刚刚落到它身上,它就突然消失无踪了,快得像一个魅影! “是山精!”乔暮目瞪口呆地说。 “不可能,那是传说!”柴勇的脸色苍白。 头顶上的黑夜沉静得像一片无底的洞穴,他们久久地仰头伫立着,仿佛魂魄都要被这神秘的黑暗夺走。聂征把探灯绑在一根树干上,正好对准一片狼藉的营地,他有些灰心地说:“我们先收拾下吧,看还剩下什么!” 柴勇把手里弯曲的枪往地上一掷:“我不往下走了,太危险!” 乔暮看着两人的脸:“我还想继续下去!” 原本是来探险的,但聂征绝对不想把大家的命也搭上,他叹口气道:“我也建议马上原路返回,这里太危险!” 柴勇说:“好,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原路返回!” 乔暮低着头,没有说话。 收拾这片烂摊子让聂征格外沮丧,那个闯入者似乎很聪明,并不是偷东西,而是破坏。包括通讯器材在内的一些设备被砸烂,很多罐头被尖锐的石头开了一个口,已经无法携带。 扔了一大半,最后剩下的只能装成一个小包,聂征开玩笑说:“这下能轻装返回了!” 天色还很暗,聂征重新生上火就让他俩去睡觉,乔暮却提出了异议:“我来守夜吧!” “你多睡一会吧,女孩子睡眠不足会有黑眼圈!” 乔暮冷冷地说:“我来的时候就说过,别把我当女孩子照顾!” 聂征拗不过她,就替她弄来一些树枝,让她看着火。钻进帐篷时,他突然想问问乔暮到底是什么来历,转念一想时间还多的是,到明天再问也不迟,便进去睡了。 他一直睡到天亮,安静无梦,当他醒来时,发现外面的火已经熄了,火堆边用石头压着一张字条,是女孩子那种清秀的笔迹:“原谅我,我必须往下走!不要找我!” 连同乔暮一起消失的还有半包工具和一个氧气罐。 三、再度重逢 聂征试着说服柴勇跟他一起去找乔暮,柴勇立刻拒绝道:“你不要命了!现在没枪没吃的没工具,下去就是个死!”说罢转身就走。 “行,你不下去我下去!这个探险活动是我组织的,我不想闹出人命,更何况人家还是个女生!”聂征转身欲走。 “等等!”犹豫了几秒,柴勇粗声粗气地道,“行,我去!” 两人把东西重新分配了一下便出发了,他们沿着被踩倒的草丛向下走,在经过一棵野桔子树时,发现有一大片枝条空空荡荡的。 “这桔子真酸!”柴勇尝了一片,立刻被酸得吐了出来。 两个人接着往下走,越往下走氧气越稀薄,声音也难以传达。而且只有一罐氧气,也仅能支撑两个小时,所以两人约定不到最困难的时候绝对不使用。当他们都面色紫涨,快要接近身体负荷的极限时,前面陡然峰回路转,出现一大片林间空地。不对,这里是谷底了! 这一片区域堆积着大量的腐叶,聂征用脚拨开腐叶,下面不是土壤,而是一层赤红色的砂石,怪异得很。空地中间有一顶帐篷,防水布已经严重褪色,上面落满了枯叶。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然后掀开帘布进去,赫然看见一具干枯的尸体躺在那,身上的肉烂得差不多了。两人强忍着恶心继续察看里面,尸体旁边放着一具怪异的仪器,看样子大约是个发报机。聂征扭了扭像电源的装置,但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柴勇突然一把拽住他,同时拿出刀,聂征看见一个人影缓缓地从帐篷外走过,他一把掀开帘子,站在那儿一脸惊讶的人居然是乔暮! “是你!”聂征想说话,却变成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半天才缓过来。 乔暮的惊讶转瞬即逝,她挤进帐篷,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刷刷地写下一行字:“快回去,你们不该来!” 聂征和柴勇面面相觑,聂征拿过纸,写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下来谷底?” “找一个人!”她写道。 她用纸笔告诉两人,她是四川大学生命科学院的学生,两个月前,他们院的陈教授带着一支探险队到这里进行科考,结果全员失踪!虽然报了警,但警方一无所获。直到一天晚上,她无意在一个午夜节目里听到一个求救信号,方位正是指向这里!但仅凭一个不可信的信号,她说服不了学校采取行动,只好冒险只身前往,巧合的是聂征刚好在网上发布征集令,她便加入了他们。 四、险象环生 乔暮接着写道:“直到我到这里,才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这里没有声音又没有信号,因此手机不能用。陈教授被困在这里之后,拆散了身上携带的仪器制作了一个无线电报机,发送到午夜某个节目的频道上,因为在晚上干扰最少,他能尝试的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已经漏光气的气球,下面绑着一个金属片,她接着写:“这是我刚在草丛里发现的,陈教授用氧气灌了这个气球,绑上金属片飞上去来获得信号,这里二氧化碳浓度高,所以氧气气球可以飞得高!” “电报机总需要电源吧?” 乔暮在旁边写了两个字:“桔子!桔子接上电报后可以产生微弱的电流,越酸越有效果,如果数量够多,完全可以充当电源使用。” 聂征和柴勇惊讶地相互对视,路上有一大片桔子被人摘光了,原来就是那个时候被陈教授摘走的! 聂征提笔写:“那你找到陈教授了吗?” 乔暮摇摇头,正在此时,四周突然冒出了一股怪怪的味道,闻着像臭了的鸡蛋。她在纸上快速地写了几个字:“这里很危险,快走!” 柴勇连忙把包背起来,正当大家准备冲出帐篷的时候,聂征无意地回头扫了一眼,这一眼惊出他一身冷汗:帐篷里那个死尸的嘴里竟然慢慢伸出了黄色藤蔓状的触须,那东西是肉质的,通体流淌着滑腻腻的粘液,看上去和昨晚袭击他们的东西是同一种。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东西就朝他们袭过来!情急之下,聂征抢过柴勇手里的刀就朝它砍去!前半截肉须掉在地上,切口处还流淌着粘乎乎的液体,它像壁虎的断尾一样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了,而剩下的那截肉须也像受伤的蚯蚓一样快速缩了回去,这时他们才发现这东西并不是从死人的嘴里冒出来的,而是从尸体下面的一个地洞里钻出来的,只是这个洞正好和尸体脖子后面的烂孔重叠。 乔暮做了一个快跑的手势,三人立刻离开帐篷。天色已经在转眼间黑了下来,脚下蒸腾出的刺鼻臭味越来越重了,并且开始出现大量赤红色的气体! 三个人轮流使用一个氧气罐,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他们的后面、前面,四面八方都出现大量的肉须,这些东西扭动着身体,在他们四周,仿佛一场疯狂的夜宴就要开始了…… 五、谷底共生体 三个人终于逃出了这片布满红雾的谷底。来到那棵桔树下时,大家都累得快要散了架。 聂征拧紧了氧气罐的阀门,打开探灯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息,脚下的谷底依旧像一锅沸腾的辣椒汁,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后怕不已。他问乔暮:“这些到底是什么气体?” “是硫化气!那些红色的小石头很可能是硫化物的结晶,白天它们很稳定,到了晚上就会释放硫化气!在硫化气里动物和植物都存活不了。”乔暮神情悲戚地说,“如果真是这样,也许教授已经不在人世了!”聂征想安慰她,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刚刚袭击我们的那些肉须是什么?” 乔暮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柴勇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乔暮道:“这是我刚刚在帐篷那发现的,你看看!” 乔暮一看就有些激动:“这是陈教授的笔迹!” 信里说,因为人员的相继失踪,地质勘探不得不暂时中止,去寻找失踪人员。陈教授发现谷底每到夜晚就会有大量的硫化气,不可能有生命存在!但后来,他们在谷底发现了一种人形生物。它们有着人一样的形态,个头很高,像猩猩一样垂着双手,背后生着黑毛,有一些甚至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但它们的思维极其原始,无法与之沟通,最不可理解的就是它们完全不惧怕红色的硫化气。 大家要么被奇怪的肉须卷走,要么离奇失踪,陈教授是最后一个幸存者。受伤的他为了求救,用仅剩的东西制作了无线电发报机。 另外他提到,帐篷里的那具尸体就是这种神秘生物,请后来者连同它与这封信交给科学院! 末尾写着:“陈励勤绝笔!” 看到最后,乔暮的眼泪滚落下来。聂征拍拍她的肩:“我们至少要活着离开,把信带出去!” 她默然点头。聂征回想起帐篷中的那具尸体,他一直认为那是一具落难者的遗体,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从外形上看它和人类无异,难道山精这东西根本就是人类? 柴勇说:“我看这些东西就是跑丢到山里的人,慢慢变成了野人!” “即使是野人也不可能在没有氧气的环境里生存!”聂征看向乔暮,“不过,所有山精的传说里都提到一个细节,那就是他们的背上长着黑色的毛!这是不是很怪?” 乔暮低头思索着,突然叫出来:“我懂了!是共生?” “啥?共生?”柴勇吃惊道。 “我推测山精原本就是人类!他们因为战争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迁移到这个山谷里,却没想到这山谷原本是一座火山口,而且寄居着大量的厌氧菌群……” 聂征打断她:“你是说那些黄色的肉须就是厌氧菌群?” “对,它们就生活在硫化气的环境中。这群人到了这里之后,他们被厌氧菌寄生,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两者形成了共生关系。寄生在他们背上的厌氧菌,也就是那些黑毛让他们能够在硫化气的环境下呼吸,而作为高等生物的人类在猎食和侦查方面都是这些厌氧菌群最好的帮手。” “但为什么无法沟通?” “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也被异化了。这里没有语言和信息,没有产生思维的条件,所以经过一两代,他们便异化成了兽类!” 异化成兽类?聂征不敢相信地思索着她的话。突然,漆黑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他们能感觉到四周有什么正在慢慢向他们围拢过来。柴勇翻身跳下石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聂征惊讶地叫出来:“雷管?你从哪弄的?” “在帐篷的箱子里拿来的!” “嘘!”乔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关掉探灯,三人绷紧了头皮等待着…… 突然,聂征猛地打开探灯,那东西用双手遮住眼睛,然后比猴子更敏捷地蹿到了树梢,快得连灯光都无法追踪。那确实是个人,身着破烂的衣服,背后还有一丛黑黑的毛。 丛林一下子沸腾了。密集的脚步声和扯动草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向他们聚拢…… 六、再遇怪物 “快向上面跑!”乔暮喊了一声,“把包扔掉!” 他们慌乱地攀着山坡上的树枝向上爬去,仿佛正从一口井里往外爬。后面丛林的响动越来越大,借着探灯的光,聂征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只山精正伸展开四肢高高地向他跃过来。 “砰!”他挥起手里的灯狠狠地砸向“他”,探灯和山精一下子跌进谷底,落进一群山精中! 没有了探灯,无边无际的黑暗又再次重新聚拢过来。黑暗里,山精的眼睛闪着绿幽幽的光,像无数团鬼火,跃动着跟在后面,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三个人拼命地往上爬,但很快山精就追了上来,一点点逼近他们。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乔暮大声地喊:“柴勇,将雷管往上扔!” “你说啥?” 乔暮很坚定地重复一遍:“向上面扔!” “好,死了你可怨不得我!”柴勇点燃雷管对准上空奋力一掷。嗞嗞作响的雷管飞上半空,然后轰然一声巨响!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他们耳朵发疼!聂征突然明白了乔暮的用意,上面没有吸音效果,而习惯无声的山精最无法承受的,正是声音! 脚下的山精捂住耳朵痛苦地叫起来,纷纷滚进了深深的山谷里去,凄惨又沉闷的叫声从下方不断传来。 “快点,我们离开这里!” 他们手脚并用地往上跑,快要到山谷边缘时,聂征从背后取下绳子,拴上一块石头,转着圈向上面扔,试了几次才圈住一棵树的树干,他拉了拉,另外对两人说:“可以上了!” 聂征先托着乔暮往上爬,从这里到上面有五十米的距离,而且此时他们又身处黑暗,实在让人胆寒。 眼看着乔暮就要接近谷口时,突然,一个巨大的生物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有几根肉须从那东西身上伸出来,狂乱地卷动着上方的气流。 一根肉须像鞭子一样击向乔暮,她一松手,整个人就掉了下去,聂征眼疾手快地去接,一阵眼花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还好,乔暮掉在了他的身上。 “是啥子?”柴勇惊慌地问。 “虽然我没看清,不过那东西应该也是一个共生体!”乔暮推测道。 “但愿别再来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三人快速地爬上谷口,可还未等他们松口气,一个怪物就快速地向他们冲过来! “蜘蛛?”三个人不敢相信地叫出来。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蜘蛛? 这东西确实有着蜘蛛的形体,但体形却大得宛如一辆重型卡车,而且它的身体并不像普通昆虫一样覆盖着甲壳,而是包裹着一层颜色斑驳的肉膜,像是用不同动物的皮和霉菌缝出的一件外衣,紧贴着它身体的每个部位。另外,它的背上有几根粗长的肉须,深褐色,像朵诡异的兰花在夜幕中绽放着。 “小心!” ...
我给大家讲的是我们学校三食堂的故事,虽然已经毕业了很多年。但是每当我们几个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想起这个事情,还是心有余惊。 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夏天,那会的北京还没有现在这么热,但凡爱美丽的女学生都已经早早的穿上了裙子。我们班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叫刘晶。也是北京女孩,家里很富。所以穿着也很时髦。耳朵上老戴着一个她父亲从法国给她带来的耳环。亮晶晶的。很漂亮。 刘晶学习很用功的,在班里一般都是排到前三名。而且是英语课代表,我们发现她失踪的那天正好是上英语课。她没有来。 中午我们是在三食堂吃的饭,宫爆鸡丁。味道很不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今天的鸡肉要比平常做的好。可能是因为食堂刚刚换了了厨师的缘故。 我为什么知道食堂刚刚换了厨师呢,因为我在学校的后勤做学生工作。原来的那个厨师老了,回老家去了。学校就又找了一个大厨师过来。听说这个厨师原来是北医的。 晚上我们还在三食堂吃的饭。我要了一个回锅肉。肉有瘦有肥。火候恰到好处,外焦里嫩。非常有嚼头。我那天一口气吃了有六两米饭。哈哈,现在吃饭说什么也吃不了那么多了。 第二天上课刘晶还是没有来。我们男生问起了女生这个事情。还以为她生了病,结果一问才知道。刘晶已经两天晚上没有回宿舍去睡觉了。大家给他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家里人也不知道,还以为她一直在学校里。 中午,我吃的还是宫爆鸡丁,肉丁很小,切的也很细。肉质不错。厨师的手艺真不错,我准备回去向同学们推荐这道菜。 下午.我和后勤的老师一起来到三食堂突击检查卫生。看见了那个新来的厨师。很老实的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爱说话,一个人拿着把剁肉刀,不停的剁着一块在案板上的肉。那块肉的肉色很鲜艳,红红的。肉看上去有些长的,就象一个羊腿一样。我知道,学校里是不让买羊腿的,因为羊腿的肉比较贵一些。 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见那个厨师从地下的桶里好象拿出了一个长长的腿。我没有看清楚。但是我感觉。他好象拿的是一条人腿。 因为我看见的有五个脚指头和一双在脚上的已经撕烂的袜子。 晚上又尝到了那为厨师的手艺。很棒。竟然能把狮子头做出这个味道来,简直是太鲜美了。那个味道,甭提了。那天我花了我平时两天的的饭钱来吃的狮子头,不错。真不错。 第三天,系里的老师也察觉到不对头,因为刘晶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课了。向学校的派出所报了案。 下午在几个食堂里放蟑螂药。我被叫了过去。带了几个学生。我挑选的放药地点是三食堂。因为我想和那个厨师说会话,对他说他做的菜很好吃。 本站,所有权归作者所有! 没有看见他,只看见了案板上的肉和那把很大的剁肉刀。在地上的桶里放着满满一桶的肉。突然,阳光一闪,肉桶里有一丝光线直射到了我的眼睛,我避开了那道光线。弯下腰,看见了肉桶里的闪我眼睛的那个东西,是一个耳环,刘晶的那个耳环。 我把那只耳环从桶里拣了出来。亮亮的。很漂亮,突然脑海里想到一些什么。冲到了冰箱前。把冰箱门打开。 冰箱里,是刘晶的人头。圆圆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在她的人头的下面,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酱猪头 ...
这是一个发生在车棚里的故事。没错,就是车棚,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用来停放自行车的停车棚。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当然,信不信由你。 我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买不起四个轮子的汽车,只能骑骑两个轮子的自行车。 今年初,我搬了家。新家的停车棚在小区的最深处。车棚进出的通道与外面的一条小胡同只有一墙之隔。可能是为了防盗吧,那堵墙特别的高,一抬头,只能看见狭小的一片天空,每次经过总让我想起鲁迅家的天井,呵呵。 那车棚挺大,用铁栅栏隔成一个个小间。我搬来时才发现车位已满,不得已只好和对面的邻居商量,能否与他合用一间,反正那车棚一小间足有二十几个平米,多放我一辆车应该不成问题。邻居很爽快的答应了。但是当我找到那间车棚时,却发现它处于整个车棚的最里面。奇怪,别的小间装的都是推拉的铁门,而我那间却是卷闸门,每次都要蹲下来打开锁,再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向上拉开,那种噪音相信听到过的人都会觉得不舒服。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走进那车棚,心里总会觉得怪怪的,好象有人在我身后窥视,看得我浑身发毛,但是一转身什么人也没有。我可是接受马列主义MZD思想长大的,毛主席教导我们,世上是没有鬼神的。这样一想,心头立刻释然。 由于工作需要,我经常加班到很晚才能回家。那天晚上,我又加班到深夜。 已经是11点多了,我一个人慢慢骑着车回家。初秋夜晚的凉风吹得我无比清醒。白天喧嚣的大马路变得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一辆汽车,偶尔有几个和我一样的夜归人从身边匆匆掠过。路灯们将路边梧桐树的阴影投在地上,仿佛无数张牙舞爪的手向我迎面扑来。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好冷啊。我加快了速度骑车,想借此让自己温暖起来。 终于拐进了那条熟悉的小巷,就快到家了。我松了口气,无意中朝地上看了一眼,刚暖和起来的身体刹那间一阵冰凉,车后座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影子? 我猛一回头,车后座上空空如也。一定是我今天加班太累了,用脑过度产生的幻觉。我深吸一口气,骑进了小区的大门。 以后的时间里,只要我晚上骑车,总会感觉车后座有人坐着,风里似乎还传来轻轻的笑声。但是我一回头,却总是什么也没有。同事们看见我也都说我这段时间脸色怎么那么差,公司里一个自称半仙的同事还煞有介事的说我的眉间有股黑气,怕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被他们这样一说,弄得我真的有点害怕起来,于是趁着双休,专程去庙里求了一张印有六字真言的护身符来,弄根红线穿了,认真的挂在脖子上。 唉,让我先点根烟,再接着写吧。因为下面要说的事,直到今天回忆起来还是让我不寒而栗。 那天晚上照例加班。夜深了,我终于做完了文件。我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心中狠狠的骂着我们老总,为什么老是要我们加班,还加到这么晚,明天一定要联合同事们要求加薪!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我的车旁。 在离那车两三米远的地方我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它静静的站在那儿,正等着它的主人来骑上去。我盯着车后座,后座上什么也没有,我呆呆的看着它足有两分钟,才定了定神跨了上去。 果然,我还没骑多远,又听到了那熟悉的笑声,随着一阵凉似一阵的夜风飘进我的耳中。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急刹车跳了下来,任由那车倒在地上。我大喊起来;“是谁!你到底是谁!有种的出来!”可回答我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天越来越冷了。 我扶起自行车,一横心又骑了上去。被我吼了那么一嗓子,那声音居然再也没出现。我渐渐放松了下来,一会儿就骑到了车棚前。 深夜的车棚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四周万籁俱寂。连思春的野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寻欢去了,气氛有点诡异。我心里无来由的开始发毛。 定了定神,我推着车走进了通道。边上的那堵高墙矗立在黑暗中,仿佛随时要倒下来将我压在下面。正一面走一面胡思乱想,冷不防一个黑影在面前一闪,我感到背上的汗毛一根根倒竖起来。仔细一看,是一只黑猫,它沿着墙跟跑着,一下就跑没了影。我的心这才从喉咙口回到了原位。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想到一向以胆大著称的我居然会连停个车都怕到如此地步,要是被人知道了,套句俗话,以后还怎么出来混啊。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车推到了我的车棚门口。使劲一跺脚,那感应灯就开了,车棚里立刻充满了光明。光线使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我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锁,用力向上一拉,卷闸门立刻发出刺耳的轰鸣,噪音使我暂时失去了听觉,恐惧感一下遍布全身。就在这时候,灯突然灭了。我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门已经收不住势往上滑去。 一个黑影赫然站在我面前,我猝不及防的和它打了个照面,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心脏好象已经停止了跳动,肌肉都不听我指挥,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这样僵在了那里。 那影子好象穿着黑色的斗蓬,斗蓬上的帽子遮住了它的脸。那影子慢慢抬起头来,啊,那帽子下,那帽子下居然什么也没有,是空的!熟悉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你不是要我出来吗?我来了!咯咯咯……”我连倒退几步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倒在了地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阳光明媚,鸟儿在树上歌唱。我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虽然沐浴在满室的阳光下,还是让我浑身发冷。这一定不是梦,这个车棚一定有问题! 随便吃了点东西后,我站在了对门邻居的门前。这车棚就是他让我合用的。我按了很久的门铃才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出现在面前。 “哦,是你啊,有事吗?” 第二天晚上不用加班,天刚擦黑我就回到了家。还没骑到车棚老远就看到那里有火光闪动。不会吧,又来! 我战战兢兢的挪过去一看,这才发现是他蹲在地上烧着一串串纸钱和元宝。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似乎没感觉到我的到来。只听他大声说:“小苹,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不该那么绝情啊!小苹,一年多来我天天都梦见你,我知道你死得不甘心啊!小苹,我知道你在听,你能原谅我吗?也许我不值得你原谅,但是你这样不去投胎是害了你自己啊!原谅我吧!”他蹲在那里涕泪交加,语无伦次。 他终于肯面对现实了。我相信他的小苹应该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一定会原谅他的。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凶手。 过了几天,老总派我去外地出差。等我回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我刚到家的那天晚上,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正准备上床睡觉,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是谁?已经很久没有生活在惊吓中,我的神经重新变得坚强起来。 打开房门,门外的人让我着实楞了一下,是他?他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脸上的颓废一扫而空。我正惊诧于他的变化,他却微笑着一步跨了进来。落座后他迫不及待的说:“我给她烧了三天纸钱,第四天她终于托梦给我了。她说她已经原谅了我,让我好好生活,认真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我在梦中又见到了她,我羞愧极了。她穿着一身黑衣服,还连着一顶帽子的那种,总是看不见她的脸……” 我祝福了他。真心希望不要再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从此,在晚上骑车时我再也没有遇到什么。 在社区大妈们热心的不断奔走下,小区终于有了物管,大门口有保安24小时巡逻。离大门不远处新开通了一路公交车,其中一站正是我公司的所在地。从此我告别了我的自行车,开始了另一段全新的生活。在公交车上我又遇到了一件诡异的事,当然那是后话了。我会在下一篇文章中告诉大家。这里先卖个关子。 现在,我正坐在家里一边悠闲的喝着咖啡,一边在鬼故事网:写下这些文字。 我是再也不用去车棚了。但是,你呢? ...
“呼——”洛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该死的闹钟!我正在做美梦呢。。”,他往闹钟一看,立刻懵了。 “MADE!太糟糕了!今天10点要去飞跃体育社第一次训练的,现在9点40了!” 他来不及多想,迅速穿衣服刷牙洗脸,以最快的速度将面包塞入口中,一路狂奔赶上102公交车。他沉住气来,看看表,“呼。。。50分,10分钟足够到了。” 司机转过头来,看着洛克。洛克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目光给弄懵了。“司机师傅,你望着我干什么啊?” “10分钟足够到。。你不会是在飞跃体育社那站下吧?” “对啊,师傅你一定开车很久了吧。” 司机额头冒汗。颤颤巍巍地对他说,“飞跃体育社闹鬼!” “呵呵,”这种话对于坚定无神论者的洛克来说,不足以达到恐惧的地步,“师傅,世界上没鬼的,相信我。” 师傅不再说话,微微地叹息了一声,继续专心开车。 路途真的不是很长,别说10分钟,只给8分钟也行,当然,还要得益于这里的红绿灯转换时间比较短。 洛克下了车,“飞跃体育社”五个大字历历在目。门很宽阔,完全没有那种紧张训练的气氛在此。进入体育社,他发现许多新生已经聚集在了一起,随便问一个,都说是刚刚到 的。他松了一口气,自己没迟到。 窗外阳光明媚。洛克却感到一种阴森的气息。“哎,我多想了,都是那个师傅说这里有鬼,我才害怕的。。我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他在心里小声默念着。 “同学们!现在马上随意地排成三列,立正站好!”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男老师,他的面容上没有体育老师那种苛刻的感觉,反而令人觉得特别亲切。“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丹 尼,现在是你们的老师。当然,我要给大家说一下,我们‘飞跃体育社’有一个特色,就是自由选课,选不同的课,有不同的老师,我是你们的总管老师,现在,大家可以到我这里 拿选课表,今天只须要填写选课表,就可以回家了。” “Oh,Yes!”洛克身旁的一个男生差点没跳起来,“我最喜欢这种方式咯~” “Hi,认识一下好吗?”洛克看他兴奋的脸,不禁想跟他交个朋友。” 他非常热情,“我叫莫林,希望我们以后成为好朋友哦!” “一定会的。” 然后,各自去拿选课表。 “我看看,肺活量训练、气息控制训练、身体柔韧度训练。。。”洛克微笑,“可选的很多,也都是专项训练,看来这个体育社还是不错的。”他勾选了身体柔韧度训练,因为他 的身体柔韧度不是太好。 莫林凑过来,“哈,你选了柔韧度训练啊!我选了肺活量。我小时候肺病,肺活量低,多训练才有可能进入马拉松比赛呢!” “哪里不足就选哪里,我柔韧度不好,就选了柔韧度训练咯,呵呵!” 他们两个挥手告别于体育社门口。可洛克不知怎么的,似乎有一种隐隐之中鬼魂和阴森所带了感觉。“哎,别多想了,先回家。。” 第二天,洛克一晚未眠,想着第二天的训练会怎么样,第二天,他早早地起床,马不停蹄地赶往飞跃体育社。 “嘿,莫林!”洛克看见了莫林,上前打招呼。 “嘿!”莫林也跟他打招呼,“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光!” “幸会!”我跟她握了握手。“Me Too!” “嗨,她就爱耍耍英文,没事,咱们进去。”他又转过头对光说,“你就在外面那个休息区休息,他们会免费提供服务的!” “好!”她转身向那走去。 我和莫林走进了体育社,见到了昨天的丹尼老师。“老师好!”我们两人齐声说。 “你们也好啊!现在可以去训练了哦!” 莫林小声跟我说,“我真激动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的。” 此刻,我的心情也已经急不可耐了。我们两个人分别走进了各自的训练场。 推开门,关上门,那么1秒的时间,我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头部似乎被重重地敲了一下,立刻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已经多久,我渐渐醒来。这里只有一个垫子,旁边,一大块、一大块的空白。 “这、这是什么地方?” “现在,你将要进行柔韧度训练。”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喂!先告诉我这是哪里!MY GOD!”洛克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怖气息,大喊起来。 “这个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你只须要进行柔韧度训练。忽然,洛克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变得软绵绵的,他被迫地往下压、往下压,最后直接劈叉。 “天!不要吓我啊!救命啊!” 没有人回应,他继续被迫地作出稀奇古怪的动作,手扭曲,头部转动720度,甚至让身体弯成了U字形。“我到底在干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突然,动作停止,他再一次地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又是头部被重重地打击了一下的感觉。再次,没有了任何意识。 睁开自己的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飞跃体育社的训练垫子上。我旁边是一个陌生的脸孔。“同学你好!我是身体柔韧度训练的老师,我叫锋翼。你刚才已经加强了身体柔韧性。 ” “啊!刚才。。我被扭曲了。。” “对,我们的训练垫是科技技术研制的,可以让人进入一个无人空间,然后被我们控制,做出超乎自己极限的动作,从而增加自己某个方面的水平。” “哦。。”洛克还是感到心中有一点点不安。 第五章 死亡!真相! 他遇到了莫林。 “莫林,你觉不觉的训练有点奇怪!” “是啊,洛克,我有种被打了一下的感觉,然后进入一个白色空间,只有一个气球,我居然0.1秒就吹爆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饿。。” “我跟你一样,我的身体居然可以随意扭曲了!” “太奇怪了。。” 洛克若有所思地想着,忽然,他记起了师傅说的那句话:飞跃体育社闹鬼!他抓着莫林一路狂奔,“快到休息区,光很可能不见了!” “什么!”莫林听到,飞奔得比洛克还快。 到休息区,两人脸色惨白了。 那里的光,头颅已经爆裂了,而另外一个在休息区的人,整个身体似乎被扭曲过,已经骨头散架,四分五裂。如此血腥的场面,两个人再也不忍心看下去。 “我们训练,就等于。。杀人对吗?”莫林支支吾吾地吐出这句话。 “对。。我们杀人了。。”洛克颤抖了。 突然,他们再一次感到那种被重击的感觉,第三次失去了意识。。 “呼。。。”洛克睁开眼,身旁,火色的岩石堆积了一地,烈火,熊熊燃烧。“难道,我们再次来到一个没有人的空间里了吗?” 这时候,他忽然感到阴森逼近。 “莫林!”他惊恐地看见,莫林的眼睛,红得像烈火般。他的手上,是一个气球。一个可以忍耐百万吨气注入的气球。 忽然,洛克感到自己被注入了一种力量。他开始变了,眼睛,深邃,却变得与莫林一样,恐怖的红。他的脚下,是一块极大的垫子。 莫林开始吹起他的气球,气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我会杀了你!”莫林用冷漠的眼神望着洛克。 冰一样的目光,似乎熄灭了洛克头脑中地狱般的烈火。 “莫林!你醒醒!醒过来啊!” 莫林轻轻地微笑,这时他的微笑是那么恐怖。 “到底是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你们太猖狂了,利用我们来杀人做游戏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吗!” “你们只是新手,我的大将还多的是。”当这句话从莫林的口中吐出时,洛克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莫林居然是凶手。 “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对吗?”洛克忽然轻轻地问了一句。 莫林的眼睛,渐渐地恢复了正常,“洛克!我们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你醒来了!刚才吓死我了!” “吓死你了?我难道梦游了?” 洛克忽然意识到不对:“你有梦游症?” “是啊,”莫林显得有些悲伤,“3岁起就有了,几乎每次睡觉都梦游,不过我大概命大,没有一次出过意外呢。” “那就是说。。这不是梦境,对吗?” 莫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除非。。。梦中梦?” “梦中梦。。。” 洛克一下子感觉无从出路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往前走走看。我觉得,策划阴谋的人是你的熟人,否则他不会知道你有梦游症,更不会刻意地灌输你在梦游时说那些话。” “我没什么熟人。。除了。。光!” “光。。。她死了。。。” 洛克再次想起那位师傅说的,突然感到,光似乎跟这场策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 “你觉不觉的,光跟这件事有种隐约的联系?” “光。。。”莫林突然脸色苍白,“不!不!不是这样的!你说什么!NOOOOOOOO!” “情绪稳定点啊,你又怎么了?” 莫林被洛克的这句冷静的话给渐渐镇定下来。“听到光这个字眼,我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像是。。深夜里遇到鬼的惊吓感觉。。。” 洛克毫无办法,“我们休息会,我口袋里有一包饼干,咱们一人一半。” 突然,眼前射出一道强光。 洛克注意着强光发射的位置,可是迟了。 他们,第四次出现被重击的感觉。 “唔。。。”洛克渐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垫子上。 “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呵呵。”又是那个陌生的脸孔。 “你们是谁!杀人犯!” “看你吓的。。这是训练胆量的训练,外面根本没有变化!” 他再也不能相信,因为他的心里也有一种恐惧感。 莫林也飞奔出来,跟着洛克一起去休息区。 “莫林、洛克,你们这么快就训练好了?”光微笑着问。 “呼。。。”莫林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没事。。。” 洛克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坐着那个原来的人。 忽然,他注意到光整个人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快走!”他拉起莫林一路狂奔。 “你干什么呀!”莫林挣脱了洛克的手。 “光。。已经成为鬼魂了!” “什么!”莫林的嘴巴弯成o字形,整个人脸色惨白。(脸色惨白是莫林专利。。) 洛克左思右想,对莫林说:“也许从她口中,我们会知道真相。她不会怪你,你去问她把。” “真的么。。。” “她是你爱的人。。。” “好,我去问问看。” “光,对不起!”莫林的眼里留下两行悔恨的泪水。“是我害了你。。。” “不是你的错。”光还是微笑,“我告诉你真相吧。” “嗯。” “这个体育社是潜伏了十年之久的杀人魔训练营。” “什么!!这是那个通缉十年之久的杀人魔训练营!!” “对,飞跃体育社,就是那个杀人魔训练营。” 莫林跟光告别,“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虽然已经成为鬼魂了。” “一定会的,你们一定要制止他们。” “我也一定会的!”莫林跟光挥手告别,然后奔向洛克那边。 “洛克!洛克!”看见的,是洛克已经承受不住的身体。 “莫林。。我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送我去医院吧。。” “好!”他迅速拨打了120。 “控制气息训练。。。”莫林想起那张选课表,“这个杀人魔训练营,下流、卑鄙、可耻!” “莫林。。。先。。不要。。告诉。。**。。我们。。要。。找出证据。。” “你就别说话了!你还没度过危险期!我会去找到证据的!” 莫林告别了洛克,向飞跃体育社走去。 “hi,莫林!”丹尼老师跟他打招呼,“这是新的选课表,前一期的课程已经学完了,这张表中随便选一个,学完后这学期就正式结束了。” “谢谢老师!”他拿过选课表开始翻看。 “头部坚硬度练习、重力练习、身体弯曲练习。。。” 莫林觉得实在太可笑了,新的杀人模式。 “我选重力练习!”他把表递给了丹尼老师。 “好的,明天来上课!顺便问下洛克他要上什么课程,等他恢复了就来继续学!” “OK!” 莫林不敢再多想,准备第二天再去探索里面的秘密。 一觉醒来,晨光照耀在莫林脸上。这阳光看似温暖,可是却是死亡的预兆。 “今天该去探秘了,杀人魔训练营,给我等着!” 莫林乘坐公交车,在飞跃体育社下了车。他没有走进体育社,他正在寻找一条秘密通道——不被人发现可以进去的通道。 忽然,他发现在大门的左上侧,有一团红叶塞住一个洞口。 “很好,正是我所需要的。”他用手拨开红叶,从洞口悄悄进入。 他循着整个体育社大楼的方向,走到了大楼后方。 透过玻璃,他赫然看见,多个被打晕的同学,正在被注射一种药物。 “我要记下这种药物名字,看看是什么名字,福特。。林玛。。” “嘭——”他的头被重击了一下。 “你们逃不了的,越逃,就越进入了地狱深处。”凉微笑,跟光一样的微笑。 “我又想起光了。”莫林停下了脚步。 “我说过,我不是凉,”她揭开自己的面具,“我是光。凉,早就被我绑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了。她过不了多久就会死的。 “光,你为什么又来打乱我们的生活!你在阴间就那么无聊吗?” “不,你们必须来到这里。” “你们的前世,就是地狱使者。” “什么!”风似乎要发疯了。 “正是因为这样,你们才有看到地狱的能力。那一次学校里,你们能看见的人,前世都是地狱使者。别的人,都看不见你们。报纸,也是我们地狱随便乱散的,前世是地狱使者 的人跟不是的人,看到的报纸是完全不相同的。” “这只是我们上演的一出戏码。”丹尼和那位报名处的老师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为得就是让你们重新回归地狱。你们本就应该在地狱。” 莫林流下两行泪水,“我们注定就要在地狱。对吗?” 风此刻却像完全放松了一样,洛克也是。 “我们,也不用再继续演下去了。” “恩。” 他们两个摇身一变,全身是地狱使者的服装。 “莫林,你记得吗?每次都是我们先发现,你却没发现。我们刻意地这样做,就是为了不让你发现,自己的前世,其实就是地狱使者。” “既然如此,就这样吧。”莫林收起自己的眼泪,拥抱着洛克和风。 “光,那我们以后还能在一起吗?” “跟你在一起的,”光淡然,“不是我,而是凉。” 凉从光的身后走出来,揭开了自己的面具。 “原来。。你们两个互相带上了对方的面具啊。” 大家都笑了,一起向地狱的深处走去,这个地方,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是个地狱。地狱不一定邪恶,它也存在着爱情和友情,更多的地狱朋友,在等着莫林他们。 既然如此,地狱又何尝不好呢? 没有人类那样虚伪的面具。 没有人世间的纷杂。 简单快乐的地狱,是不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属呢?(完结) ...
红灯罩绿灯笼 最近阿亮有些不对劲儿。他不知发哪阵儿疯,给他的台灯糊上了一个红灯罩。每到晚上,他一打开台灯,屋里就撒满了血红色的光。我最近常做怪梦,梦里总有一个佝偻的老太婆,她让我替她剪树枝,刨树根,累得我要死要活,她居然连声谢谢也没有。那些梦的背景大都是漆黑的夜,老太太打着一只惨绿惨绿的绿灯笼。老太太皱缩的脸有些像阿亮,不过她比阿亮小了整整一号。我常对老太太抱怨:“为什么不拣白天干呢?”老太太阴阴地说:“白天它们都是醒着的。”我就笑,心想:这老太太八成有点老年痴呆。 我在梦里默默地为老太太做了许多事,终于有一天我不想干了,我对老太太说:“阿婆,我最近很忙,可能帮不了您了,您看……”老太太倒挺通情达理,干巴巴地说:“那你就忙你的去吧……为了表示我对你的谢意,我请你吃西瓜。”然后我们就来到一片瓜地,老太太挑了个大个儿的西瓜,蹲下身去摘。她用手掐住瓜蒂累得咬牙切齿的样子特好笑,我说:“阿婆,西瓜哪能那样摘啊,轻轻一拧不就掉了?”老太太抱怨道:“这么粗的瓜茎,让我怎么拧?”我走近一看,那瓜茎果然粗得离谱,跟人的脖子差不多粗。我对老太太说:“阿婆,您有刀没?”她递给我一把刀,我一刀就把瓜茎砍断了,然后就有温热的汁液从茎的断面处喷涌而出。老太太叫道:“好家伙,水这么多,这瓜一定甜。”我们切开瓜一尝,不但不甜,味道还怪怪的,不过老太太请客,我也不好说什么。吃完了瓜,我想要解手,老太太收起瓜皮说:“我找地方把它们丢掉。”然后她就提着绿灯笼蹒跚地走了。我在黑漆漆的夜里跑来跑去,就是跑不出那片瓜地……然后我就让尿憋醒了,从厕所回来时,我发现阿亮不在床上。大半夜的,他去哪儿了呢? 后来的几天,我依旧夜夜梦见那个老太太,只不过她不再让我干活,她自个儿拿把刀在那里砍树枝,刨树根,嘴里还不断地磨叨着:“除祸根儿,斩罪根儿!”那个绿灯笼放在地上,依旧发着惨淡的绿光。恍惚间,我仿佛听见了树的尖叫声,又仿佛什么也没听见。我傻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老太太疯子一样的举动。老太太偶尔也摘瓜给我吃,总是那种怪味,而且每次吃完我都会被尿憋醒,然后起身上厕所,回来时总会发现阿亮不在他床上。夜里的宿舍楼一盏灯都没亮,黑漆漆的,静悄悄的。那段时间虽然我只是觉得怪怪的,但并没怎么害怕。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我说我们学校最近有许多同学莫名其妙地受了伤,我才终于有些怕了,我觉得这些事跟我最近的怪梦有些吻合,那树枝是不是就是人的手脚呢? 灯罩作祟 我开始警觉了。虽然我不知道老太太是谁,但我觉得这些事肯定与她有关。有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想要弄清阿亮去了哪里。我战战兢兢地熬到天亮,也没见阿亮起来过,梦话他倒说了,好像是什么“红灯罩,绿灯罩,驱苦痛,走隍城”的,让人听了不寒而栗。第二天我早早睡下了,半夜里老太太又来了,她干完活又请我吃西瓜,我当然不敢吃,推说肚子不舒服,她就拿着菜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地说:“要不要我帮你治治?”我听了撒腿就跑,但不管我怎么跑,总甩不掉身后的绿皮灯笼…… 这些奇怪的梦让我最近上课总不能专心听讲,脑子里总有老太太的身影和那个惨淡的绿灯笼摇来荡去。阿亮白天好像没什么不正常,只是一到晚上当我醒来时总是不见他的踪影。老太太和她的灯笼依旧霸占着我的梦,让我即使睡着也不得安宁。终于有一天,我的梦里没了老太太,我梦见了翠绿的森林,清澈的小溪,还有溪中戏水的少女……醒来时天已大亮,我的心里塌实而满足。起床时我朝阿亮床上不经意一瞥,发现那层红灯罩被人撕了,我心里有些吃惊。阿亮醒后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他甚至没去看他的台灯。“阿亮,你的灯罩老让我做噩梦,我把它撕了。”宿舍老大很坦然地说。“没事。”阿亮淡淡地说,脸上却挂着怪笑。于是太平了几天,可是这几天一过老太太又出现了,我的梦里又出现了惨淡的绿皮灯笼。第二天醒来,我疑惑不解地发现阿亮的台灯上并没有红灯罩。 夜里,阿亮在他的台灯下看书,他总喜欢熬夜看小说。我静静地躺着,脑子里乱哄哄的。忽然,白色的灯光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原来阿亮把一个可以拆卸的红灯罩罩在了台灯上。我很害怕,不知今夜会发生什么事。半夜,我发现一个老太太的身影从阿亮床上坐起身来,不知从哪儿掏出个绿皮灯笼走了出去。我瞥了一眼阿亮的床,空的!?我壮了壮胆,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跟在老太太后面。到了宿舍楼门口我停了下来,因为门锁着我出不去,可是老太太已没了踪影。我失望地折回了寝室。许久,我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屋顶上(我们寝室在最顶层)。不一会儿,阿亮进来了。他一头倒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呼噜声。 第二天,我借来梯子爬到屋顶上一看,上面只有一堆树枝和树根,还有几块干了的西瓜皮。我更加疑惑了,心想是不是弄错了。我开始给自己解释,首先是阿亮有半夜梦游的毛病;其次他有心理障碍,喜欢装老太太;至于我的噩梦,应该与宿舍老大的情况一样,是心理所致。这样想着,我心里轻松了,老太太与她的绿皮灯笼果然消失了。 手指 噩梦一结束,心情就好了,而心情一好,美梦又接着来了。已经好长时间了,我一直都做一些比较舒服的梦,那梦里有山水,有田园,还有美丽的姑娘和蒙蒙的细雨,都是我平素最向往的。梦里我是一个孤独的旅人,在陌生而美丽的土地上探寻理想和爱情。这些梦太过完美,但依然给我很真实的感觉。我与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女孩走在青葱的树林里,小路上铺满了陈年的落叶,旁边有淙淙的溪流,我们手牵着手悠闲地散步,温馨而幸福。忽然,女孩停在一株矮小的灌木前,指着它粗粗光光的枝条说:“这东西很好吃的。”我不解地问:“枝条也能吃吗?”她笑笑说:“当然,很甜的。”说完她就为我掰下了一小块,塞到了我嘴里。我品了品,咸的,就说:“你骗我,明明是咸的!”她依然笑笑地说:“那你就吞下去,余味会是甜的。”我就把一小块树枝囫囵吞了下去,品品余味,还是咸的。我有些生气了,说:“你又在骗我!”姑娘还是笑,对我说:“我给你唱首歌儿吧,很好听的!”姑娘清了清嗓子,声调怪怪地唱:“红灯罩,绿灯笼,驱苦痛,走隍城……”那声音越来越苍老…… 我一激灵,醒了,然后听见宿舍老大的哀嚎:“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全宿舍的人一下子都醒了,问老大怎么回事,老大捂着自己的右手痛苦地说:“我右手指被剁了一块!”宿舍里刹时乱作一团,大家草草穿好衣服,抽出两个人送老大去了医院,余下的(包括我)都随手抄起件结实的家伙,把宿舍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搜查的结果令人失望,除了塞在墙角没有洗的臭袜子、脏鞋垫之外,没有一点收获。阿亮还在睡,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他都能睡得像头死猪一样。我忽然惊恐地意识到阿亮的红灯罩在滴血。我叫他们过来看,取下灯罩一摸,那血还热乎乎的。“这血好像是刚弄上去的!”我用手捏了捏说。这时有人指着我的嘴角说:“哎呀,你都把血甩到脸上了!”我吃了一惊,并没有人甩手啊,血怎么会到我脸上呢?我忽然觉得嘴里咸咸的,不由想起了那个梦,还有那块树枝……我忽然就恶心得不行,赶紧跑进厕所。吐了不少酸水后,我惊骇地意识到,老太太又打着绿灯笼回来了!!! 铜钱与找不到的教室 我终于意识到是真的躲不掉了,那个老太太已经缠上了我和阿亮,但为什么她会选上我们呢?宿舍其他兄弟,包括老大自己,都认为这次是个意外。因为老大有一把弯刀,很锋利,大家都认为是老大自己不小心将手指给割掉的。只有我心里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了一眼阿亮,他一脸一无所知的表情。我决定找阿亮好好谈谈。趁别人不在,我问他:“阿亮,你为什么要给台灯蒙上个红灯罩?”他想了想,说:“不知道,说不清为什么我就是想这么做,有时我也觉得不顺眼,但我总是不想取下来。” “你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做噩梦?” “噩梦?” “梦见自己是个老太婆,还提着个绿皮灯笼?” “你怎么知道?” “我也梦到了。” “啊?”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梦的?” “记不得了,好像……”阿亮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就是在拣到这两枚铜钱以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锈迹斑斑的古铜钱,摊放在我的面前。 我把它们拿到窗口,将其中一枚凑在眼前,突然我从铜钱的孔中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婆,她将干枯的双手朝我伸过来,好像要掐断我的脖子。我猛地丢开铜钱,影像也消失了。我对阿亮说:“这两枚铜钱不吉利,咱们得把它们放回到原来的地方。” 说起这两枚铜钱,还是我先发现的。有天晚上,我和阿亮去上自习,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教室,最后我们在学校的一角找到了一间偏僻的自习室,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我们挑了两个靠后的位子坐下。在我把书包塞进桌洞的瞬间,我听见了金属撞击木头的声音。我伸手在桌洞里一摸,竟摸出了两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阿亮吓唬我说:“当心有艾滋啊!”我一害怕,将它扔回了桌洞。 过了不久,有个女教授进来了,上了讲台就开始讲什么心理健康,底下的学生好像听得还很认真的样子。我一边暗叹倒霉,怎么这种教室也会有课,一边没精打采地熬着时间。一直到很晚,老师和那些学生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跟阿亮撑不下去了,一边佩服他们的勤奋,一边收拾书包准备打道回府,回来的路上,阿亮笑嘻嘻地冲我说:“你看,这么好的东西你都没胆量拿,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玩弄着两枚铜钱,很有些得意。 第二天,我下了课就开始寻找那间自习室。找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校园里转悠,绕了不少路终于找到了那间教室。教室里还是那么几个人,女教授还在讲她的心理健康课。我不管那么多,径直跑进去,把那两枚铜钱放进它们原先的桌洞,然后逃也似的跑回了宿舍。一进宿舍门,我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大口喘气,阿亮问我:“怎么样了?”我笑了笑说:“没事了。” 尾声 学校又有学生莫名受伤的新闻传出,学生中便有一阵不小的波动。我对他们的大惊小怪很是反感,心里想:“只要你们心里没毛病,害什么怕呢?”现在我对红色和绿色很是情有独钟,我给自己的台灯蒙上了红灯罩,一到晚上,满屋子血红的光。我在梦里总觉得自己是个老太太,我看到一棵棵生病的树,然后忍不住去修剪。 第二年的春天,我选修了心理学的课程,并和阿亮组织了心理疾病自我诊视小组向同学们宣传如何自我检查心理健康。心理疾病一直都得不到应有的重视,有时就连患者本身都对自己的病情一无所知。我想,那位被意外炸死的女教授一定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能够帮助到所有有心理疾病的学生而不愿离开,如果有人愿意继续来完成她未完成的事业,也许她就可以离开了。就在我学习心理学课程的第二个学期,一天夜里,我又在梦里遇到了那位老太太,她笑容可掬地说:“好孩子,你已经用不到这个灯笼了,让它去帮其他人照路吧。”然后,我的耳边响起老太太苍老的声音:“红灯罩,绿灯笼,驱苦痛,走隍城……”那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做过奇怪的梦,无论是红灯笼还是绿灯笼也都没有再出现过。 ...
06年我零零散散码了一堆文字,算是踏入恐怖小说这个领域。 直到09我才开始专心投入悬恐小说的创作,偶有斩获,都是豆腐干大小的短文,稿费少得可怜,不过我并不介意,权当是给宅男生活的一点慰藉吧! 我足不出户,可还是得罪了人!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对面站着三个人,从轮廓分辨应该是两女一男,为什么我要从轮廓上分辨,因为他们的脸实在不成样子——一个女人脸上不断地流着脓水,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一个女人眼睛瞎了,眼眶里白色的蛆虫在忙着爬进爬出,她的舌头伸的很长,掉在下巴外面;那个男人脑壳被砍去了一半,里面的大脑已经腐烂,流出黏黏的液体,在他肋骨中间还插着一把刀子…… 鬼故事 我悚然一惊,从床上坐起来:“你,你们是谁,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虽然我经常写鬼故事,但是胆子却很小,这是第一次与鬼对话,心里异常惊慌,身体不争气地乱颤。 “你难道不记得我们了?我是小耳朵……”然后她又指向另外两个鬼,“她是沉mi,他是香烟……现在该想起来了吧!” 小耳朵说话声音有些闷,原因出在她的舌头上,不经意间一块腐肉从她脸上掉下来。 “你们……”我想起来了,他们是我笔下的人物,不过每次都死的异常惨烈。 笔下的人物,找到他们的作者,到底要做什么呢?我不是很理解。 “为什么每次把我们写的都那么可怖?” “故事需要嘛!” “那你为什么不能换个名字呢?” “这个……”我必须承认我很懒,想名字会死掉很多脑细胞。 “必须把你的文章重新改写……” “这样不好吧,我已经写了一多半了!” “必须,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三个鬼同时向我迈进。 “好好,我知道了……” 我不得不妥协,他们身体散发出来的尸臭,让我感到恶心。 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 周围没有鬼,我心里踏实多了,深深吸了口气,这时我隐隐闻到一股尸臭味。 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我打了一半的小说。 刚才太疲倦,睡了一小会儿,没想到居然梦到了故事里的3个鬼,我不禁哑然失笑。 坐在电脑前,我准备继续码字。 这时,我突然发现我的故事不知道被给谁篡改了。 鬼故事 ——小耳朵、沉mi和香烟躲在车里,眼睛紧紧盯着窗外,雨越下越大,不多时,他们看见梁丙从路口走来,待他走进,香烟迅速抓起一把砍刀,朝他砍去…… 似乎有冷汗从脸上流下来,我用手轻轻擦拭,却发现那根本不是汗水,而是血水。 我惊恐地跑到洗手间,从镜子里看去,我的脸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刀口,皮开肉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一大块鲜红的肉块‘啪’地掉了下来。 ...
引子 罗北讨厌这一成不变的生活。天天不变的朝八晚五、天天不变的办公电脑、天天不变的食堂饭菜……他是一个网络公司的网站编辑,每天的任务就是Ctrl+V和Ctrl+C。办公室被隔板分解得支离破碎,每个人都局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眼前只有那台破旧肮脏的电脑。 萝北感觉自己简直是个犯人,一个现代都市里的犯人。为了生存,为了糊口,只能出卖自己的自由甚至灵魂。 这周六下班回家,罗北在路上无意之间看见一个巨大的标语——“恐怖系统,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下面是一处装修很有品味的店面,透过门窗可以看到里面十分冷清。 他颇为好奇,踌躇了片刻走了进去。店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十分热情:“先生,第一次来我们店吧,来个恐怖系统玩玩?” 罗北谨慎地问:“这个……恐怖系统是什么?” 店员说:“恐怖系统是日本SF游戏公司新出的机器,算是游戏机吧。”说着,他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之后,露出一台精致的机器:“它算是一种模拟游戏机,插入光盘,然后戴上头罩,你就能看到其他人的真实经历。这种头罩十分先进,不但可以让你看到如在真实环境中的模拟效果,而且电流会刺激味觉啦、嗅觉啦,让你就感觉自己亲临现场一样。经历经历其他人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奇遇。” 罗北十分感兴趣,遂问了多少钱,机器倒是不贵,只是光盘贵得惊人。店员眨着眼睛说:“这些光盘都是其他人冒着生命危险,九死一生后提供的真实经历的记忆。就冲这,也就值了!” 罗北一咬牙,拿出银行卡,就近取钱购买了一台。挑盘的时候,他挑了两张,一张是摩托车比赛的,还有一张名为《生化危机》的。 生化危机 回到家,他迫不及待地插上电源,启动机器,放入了光盘。罗北深吸一口气,慢慢戴上了头盔。眼前一片雪花,继而出现了一条笔直的公路,耳边风声大作,刮得脸生疼。他这才看清自己坐在一辆脱漆的摩托车上,戴着破旧的手套,正不停地加着速度。周围的景物如闪电般快速倒退,电掣飞驰的感觉,如同飞起来一样。 罗北兴奋地大叫,前面出现弯道,摩托车一个熟练的打轮,他看见金属和地面快速摩擦迸溅出来的火花。身旁的汽车一个接一个得快速倒退…… 半个小时后,罗北摘下头套,兴奋地脸部涨红。太伟大了,他真的感觉自己在驾驶摩托车,那种体验简直如梦如幻。他看了一眼第二张盘《生化危机》时,犹豫了。这部电影,他是看过的,不是一般的恐怖。看看表,也挺晚了,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周日,罗北早早起来,吃了早饭。看着窗外明媚的白天,似乎心里摆脱掉了那种恐惧。他插上了电源,放入光盘,慢慢戴上了头盔。 自己出现在一条空无一人的街市中。漆黑的天空,隐约闪烁的路灯,一股旋风吹来,满地的报纸乱飞。商店大门敞开,车子横七竖八,好像这里曾经遭过一场大浩劫,所有的人都神秘失踪了。 罗北看见自己顺着街道往前走,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犹如沼泽里的水,慢慢地涌了过来,不由自主地心乱跳,大口喘息着。街道尽头是个大广场,广场大屏幕播放着节目,但无人观看,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呕吐的血腥。周围的一切令人感觉到不寒而栗的死亡气息。突然,街市的各个角落里爬出许多的丧尸,这些丧尸面容扭曲,眼睛凹陷牙齿外露,五官几乎都走了形状,摇摇晃晃地朝着罗北聚集。 这套“恐怖系统”是无法控制里面人物的,罗北只能跟随这个主人公进行冒险。作为一个玩家,他根本不需考虑是否真的有丧尸、这个人的记忆是如何提取出来的,只要觉得爽就行。 罗北开始了惊险的逃亡。他知道被这丧尸咬上一口,自己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举目四望,街道上黑压压的全是丧尸,越来越多,它们发出“呃呃”骇人的声音,慢慢地走来。情急之中,看到有辆卡车在不远处,他快速跑到跟前,一拳砸碎了车窗,打开车门,赶紧钻了进去。这时,一只腐烂的手已经抓住了车把手。罗北飞出一腿,正踹在丧尸的胸前,那丧尸打了滚,也就这么一瞬间,他关上了车门。 丧尸越聚越多,逐渐把车给包围了,腐烂的血腥气息在空中弥漫。罗北刚想发动汽车,突然发现根本就没有车钥匙。他“靠”了一声,低头扯出电线,准备手动打火。这时,丧尸们已经爬到了车上,整个卡车犹如一个大海中的孤岛。一个丧尸已经把头伸了进来,腐烂的大嘴就要咬到罗北的脖子上了。 罗北顺手抄起驾驶台上一个铁板手,对着丧尸的脑袋就是重重一击。丧尸怪叫一声,整个给打了出去。他紧张地喉结上下窜动,他真是佩服提供这套记忆的主人。要是自己面临这种处境,估计早就晕菜,任人荼毒了。 罗北快速打上火,发动了卡车。随着一阵轰鸣,车头射出强烈的灯光,所能看到的,都是恐怖的丧尸。卡车犹如猛虎进入羊群,所到之处都是鲜血四溅,车轮下“嘎吱嘎吱”乱响,车头撞击身体发出“怦怦”的声音。 天愈来愈黑了,下起了蒙蒙小雨。周围的气氛更显阴森。卡车剧烈摇晃着,碾压着一切东西,丧尸、汽车,所到之处一片血腥。这时,车棚上传来“嘎嘎”的怪声。罗北一个急刹车,猛然甩出去了三个丧尸。罗北心脏几乎要跳出去了,他歇斯底里地喊着:“压死你们。”这一瞬间,一种极暴力极血腥的痛快之感从潜意识中快速膨胀。游戏中的人物和罗北想的一样,丝毫不犹豫,开着车就压了过去,随着一阵颠簸,罗北兴奋地脸部涨红。 车突然停了,发动不起来。罗北踹开车门,拿着扳手就跳了下来。街道上如同经过了一场浩劫,到处是尸体,有些还有活动能力的丧尸,正在地上挣扎,往前爬着。鲜血犹如小河一般。 主人公看都没多看一眼,转身往十字路口跑去。刚到路口,就听见一声怪吼。声音十分骇人,震得所有建筑都颤了几颤。罗北紧张到了极点,顺着声音去看,只见从远处飞奔来一个庞然大物,好像一堵墙一般,全身表面被恶心腐烂的表皮包裹着,正挥舞着身前四五米长的黑色触手在席卷一个丧尸,血红色的獠牙一闪,丧尸就落入这个怪物的口中。 罗北的瞳孔骤然紧缩,他已经认出这是什么了——这是一只受到病毒感染的大象,因病毒感染整个体积足足变异扭曲增大了一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主人公转身就跑,变异大象朝天嘶吼,恐怖的气息滚滚而来,随着“咚咚”的震颤,大象追了过来。罗北的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他随着主人公拼命往前跑,能听见自己不住地喘息声。眼前出现一个幽深的黑巷,除此已无路可走,身后的大象已经近在咫尺,强烈的血腥气让人血脉喷张。 他只能跑进这条黑巷,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血手,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罗北惨叫着挥舞铁板手。借着月光他这才看见,巷子里挤满了丧尸,有蹲着的有站着的,全都凶狠地看着自己。离最近的丧尸已经扑到他的身上,张开大嘴,它没有下巴,鲜血滴成了一条线。罗北随着主人公迸发出了求生的力量和对血腥本能的召唤。他一下一下用铁板手用力砸着那丧尸的头。 这时,随着地震一般的隆隆声,变异大象已经赶到,庞大的身躯猛然一撞,巷子两旁的房子摇摇欲坠。它再次冲刺撞击,“哗啦啦”巨响,房子整个给撞塌。大象愣是挤了进来,奔跑间践踏了无数的丧尸,如一个重型卡车瞬间就来到罗北的近前。罗北大叫一声:“我不玩了!”迅速摘掉头盔。 眼前还是自己那破烂狭窄的房间,凌乱的床铺、杂乱的写字台,外面阳光直射,看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居然不知不觉消磨了一上午。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一幕,还阵阵后怕,浑身发毛。背后都是汗水,早把衣服湿透。 不过确实刺激,罗北现在很矛盾,他既渴望那践踏尸体看鲜血横流的快感,又对极度危险的环境有种本能的抵触。这种强烈矛盾的感情在交叉折磨着他,似乎唤醒了埋藏在自己最心底的一种yu望,至于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看见外面车水马龙,真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咒怨 此后过了一个月,罗北已经把《生化危机》通关数遍。千百次之后再经历丧尸过街的情景,他再也没有恐惧感,甚至感到麻木。 应该去买一张新碟,来一次新的体验。这晚,他来到那家游戏店。年轻的店员一看见他就笑道:“朋友,好久不见了。玩得还开心?” 罗北冷漠地点点头,咳嗽一声:“你……还有新的碟吗?要特恐怖,能吓死人的那种。” 店员用手指点点他,脸上诡异一笑,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张碟来,上面写着《咒怨》,低声说:“这张碟特吓人,据说在日本上市时曾吓死过人。是绝对限制级,你要小心哦。” 罗北摆摆手:“多少钱?” 店员伸出四个手指,低声说出一个数字。 罗北吓了一跳,这是自己一年的薪水。“怎么这么贵?” 店员一耸肩:“朋友,没办法。进价就贵。实话跟你说吧,这张碟可是绝版了,大陆可就这一张。” 罗北一时踌躇,下不了决心到底买不买。这时,有人拍自己的肩,身后站着一个极端猥琐的男人。他穿着厚厚的风衣,戴着鸭舌帽,满脸麻子,十分骇人。那男人神秘地一笑,露出一口的黄牙:“你缺钱吗?你想买这张碟吗?” 罗北警惕地看看他:“你什么意思?” 男人用手指敲敲自己的头:“我可以给你钱。” 罗北等着他的下文。 男人笑笑:“但是你要出卖自己的记忆!” 记忆?! 男人拉着他七转八拐来到一个暗深的黑巷子。巷子尽头是一个秘密的小屋。开锁之后,神秘男人领着他走进屋子。刚一走进,罗北就大吃一惊,原来这屋里暗藏乾坤。面积很大,非常杂乱,七零八落放着许多计算机,屏幕开着,闪烁不停。屋子中间是一个怪模怪样的头盔,上面插满了电极、电线。男人笑着说:“你出卖自己的记忆,我就给你钱。” 罗北咽了下口水:“我没有那么多刺激的经历。” 男人说道:“你可能不知道需要别人记忆的客户有很多。他们渴望各种各样的记忆,有的客户就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当然了,你出卖的记忆越多,时间越长,内容越精彩,我付你的钱就会越多。” 罗北眼睛发直:“有什么后遗症吗?” 男人一字一顿:“出卖的记忆,就会在你脑子里删掉。” …… 半小时以后,罗北跌跌撞撞进了那家游戏店。“老板,把《咒怨》给我。” …… 午夜。 罗北毫无困意,他插上电源,点开机器,插入光盘,深吸一口气戴上了头盔。 眼前先是雪花,逐渐清晰起来。自己正站在一个日式的别墅前,玄关的大门开着,在不怎么宽广的庭院,散落满地的日常生活用品。有着灯罩的台灯,椅子跟桌子,破碎的花瓶与碗盘、摔得稀烂的水槽、盖子破掉的冷藏保鲜盒、碎裂的盆栽跟栽培箱。罗北走进庭院,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抑。突然他看见在不远处的窗户前,有个奇怪的东西上下摆动着,走近了这才看清楚,是一双惨白的手。一个小男孩惨白的脸出现在窗户栏后,他留着阿福头,眼神茫然,直直地越过罗北空洞地看着远方。孩子身后的房间十分昏暗,即使现在是白天,阳光也很难照射进去,隐约可见屋子里一片杂乱。 罗北跟着主人公走进房间,一股无人居住的臭味袭来,真是难以忍受。他推开屋门,眼前一片狼藉,地上堆满了破碎的垃圾,什么撕碎的纸、丢弃的杯子……在沙发上坐着的正是那个男孩子。 这里发生了什么?强烈的恐惧感蔓延全身,让罗北头皮发炸,离开这里……这里有不祥的东西…… 主人公没有选择离开,只是屋子里转了两圈,突然他听见一声猫叫:“喵——”。只见那个男孩张着大嘴,从他的喉咙里传来凄惨的猫叫。这叫声盈盈不绝,似乎在屋子里产生了回音,让人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罗北走出屋子,挨个房间查看,四处狼藉,好像这里发生了一场抢劫。臭味愈来愈浓,让人无法忍受。他拉开走廊尽头的房间门,这里是卫生间,十分狭小。不足五平米的空间让人呼吸困难。这里的窗户拉得紧紧的,毛色玻璃如一堵厚墙隔断了世界。他看见水槽里有一张破碎的照片,顺手捞起,上面仅有一个穿着白色西装女人的半身像,头部被香烟烫了个洞,边缘焦化,十分诡异神秘。 这里没有生化危机的惊险和刺激,但那种无法描述的压抑感和恐惧感几乎把罗北给折磨疯了。他真想摘下头盔,但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他想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快速地脚步声,“咚咚……”由近到远,踩着楼梯消失在二楼。随即又是重重地“砰”的一声,正发生在罗北的头顶。他惊恐地看着头上的天棚,好像有什么重物落在上面。很长时间后,突然响起“嘶嘶”的怪声音,强烈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罗北犹豫片刻,还是拉开了门,来到走廊。他屏息凝神,蹑手蹑脚地爬上二楼,声音是从楼梯旁的房门另一端传出来的。一丝灯光从屋里泄出来,手还没碰到把手,大门就自动打开。屋里只点亮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了蜡笔画的黑猫。这些猫呈各种形态,有跑有跳有嘶喊,但所有猫眼无一不放出光芒,笔法刚劲有力,力透纸背,呈现出一种非现实主义的魔幻色彩,说不出的恐怖气氛。 桌子上摊开了一本日记,上面凌乱地写满了日本字,以及一些看似幼稚的插图。罗北正暗自疑惑呢,就听见有人打嗝的声音:“呃……呃……”,声音诡异莫名,是从身旁的柜子里发出的。主人公带着罗北来到柜子前,慢慢伸出手,去拉动柜门。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出现在视野里,罗北看见那个小男孩正站在身边。他赤裸着身体,浑身上下一片惨白,犹如得了白血病一般。灯光愈发黯淡,两个人的影子都拉得极长,在墙上变异扭曲。罗北身子一直颤着,强烈的恐惧感几乎使他崩溃,但同时又让他感觉到一种被虐待的快感。精神正在这强烈的双重刺激下扭曲,压抑许久的隐性人格在这一瞬间极度膨胀。 罗北一下拉开柜门,里面黑漆漆得空无一物。声音是从头顶天棚上传来的,他探头进去,黑暗瞬间包裹了他,如同一层厚厚的油脂。 终于坚持不住,罗北摘下了头盔。眼前的真实世界依旧一片黑暗,他突然有种恐惧的想法,自己是不是还在那个恐怖的环境里?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的门坍塌了,两者混淆在了一起。 等稳定一下心神,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点亮了灯。已经是下半夜两点了。眼前仍是自己那破落的小屋。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的时候,突然看见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男孩,脸部惨白,正张着大嘴,发出阵阵凄惨的猫叫:“喵——” “啊!”罗北站立不稳坐在地上,擦擦眼睛,这才看清楚那里空无一人,原来是幻象,自己还是神经过敏了。 他感到头痛欲裂,倒在床上昏昏地睡了过去。早上闹铃响动,把他从熟睡中惊醒,看看表已经七点了,该上班了。 但依旧睡意十足,眼皮子实在是睁不开,他挣扎着掏出手机找到公司负责人于大海的号码,写了一条短信发过去:于总,我今天有事,请假一天。完了,他将手机扔到一旁,接着呼呼大睡。 现实世界已经彻底让罗北感到厌恶和惶恐,虚拟世界再恐怖,也能给心灵带来安宁和慰藉。他动作缓慢,犹如被巫师用还魂巫术复生的僵尸。 插上电源、点亮机器、插入光盘、戴上头盔…… …… 罗北已经完全陷入这个系统里无法自拔。越是恐怖的经历,就越能促使自己达到心灵巅峰、带来如痴如醉酒神一般的感觉。 没有钱怎么办,出卖自己的记忆!罗北多次光顾那个神秘客的神秘小屋,不停地出卖记忆。往事对他来说都是痛苦的,用虚拟的快乐来换掉痛苦是非常值得的。 这天,他来到店里买新碟。店员神秘地眨眼睛:“罗先生,最近店里来了个极品的恐怖体验,要不要试试?” 罗北裂开干涩的嘴唇,淡淡一笑:“那是自然。” 店员转到后面的仓库,不多时,拿出一张黑色封面的碟片,诡异地笑着:“好好欣赏啊。” 罗北拿着碟回到家,插进机器里,眼前先是一片雪花,继而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甬道。借着灯光可以看清,这条甬道属于一处地下停车场。主人公带着罗北走在甬道里,耳边传来浓重的喘息声,可以推断此时这个主人公要么刚经历了剧烈运动,要么是紧张到了极点。 罗北看到他穿着不常见的黑色外衣,戴着白色手套,往下看,是一双翻毛的大头皮鞋。这个人想干什么?这又是怎样的历险? 这时,甬道远处晃动一个人影,蹒跚向前。主人公加快脚步,同时小心翼翼,毫无声息地走到那个人影身后,离的近了,眼前的一幕让罗北惊讶地几乎忘了呼吸。这个人影正是以前自己的顶头上司——于大海。 他怎么会在这儿? 主人公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把盘龙尖刀,对准了前面的于大海,高高举起。而于大海懵懂不知,仍在前行。罗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想提醒于大海,可是怎么也张不开口。刀子“刷”的一声从空中落下,直直地插进于大海的颈椎。于大海惨叫一声,转过头去看,眼睛里都是骇然,用手点指面前的主人公,嘶哑地说不出话来。 别看以前在系统里杀过那么多人,但罗北一直认为那是虚拟世界,潜意识里一直当作是个游戏。可是今天,生活里活生生的人就死在眼前,这个场景极度地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他一下摘掉头盔,胃部翻涌,有呕吐的感觉。他跑到卫生间,把住马桶边缘,刚要张嘴吐,突然看见角落里明晃晃地放着一把刀,刀刃上全是血迹,刀的把手赫然是一条蜿蜒的盘龙。 他惊呆了! 马上又跑回卧室,重新戴上头盔,里面的场景还在继续,于大海四肢乱蹬死于非命,脖子下的鲜血汇集成了一条小河。甬道前放着一个巨大的倒视镜,主人公慢慢抬起头,在镜子里,罗北终于看清了凶手的长相—— 正是罗北自己。 我把杀人的记忆卖了出去,然后又买了回来。 结局 到底哪个是真正的恐怖系统? 现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 ...
夜,月朗星稀,夜空中灌满了萧瑟的风。 我跟室友阿力翻过图书馆的围墙,在夜色的掩护下,顺着楼梯一口气跑上图书馆十二楼。我们可不是江洋大盗,夜闯图书馆只是为了一探图书馆里传说中的魔琴。对于一个热爱音乐的人来说,钢琴就是我们的第二生命。 而关于这架琴,校园间曾经有许多的传说…… “嘿,阿信。”阿力兴奋地撕开厚厚的封条接着三两下撬开琴室锁,看到钢琴阿力一脸兴奋:“古典的耶,连踏板都是木的,阿信,想不想听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阿力迫不及待地打开琴盖,琴声如水一样在空气中流泻。 我环顾着琴室四周的布景,心想阿力这小子肯定是弹琴全神贯注了,琴越弹越动听,连琴盘最中间的“mi”键都弹了过去。关于这个“mi”键,一直是钢琴界的一个难题,音乐天才莫扎特小的时候,曾经有人跟他打赌——当他的两只手在钢琴的两侧弹奏的时候,一定没有办法弹到琴盘最中间的那个“mi”键,结果莫扎特赢了打赌,因为他用鼻尖点了中间的mi键。想不到阿力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以前看不出来啊。 赞叹着的时候,我猛然发现洁白的墙壁上有一个猩红的血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很阴森恐怖。 “阿力。”我叫阿力。没人回答,这时候,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靠,想吓死我啊。”说完这句话后我猛然全身颤抖。我的身后依然是琴音声声,阿力还在弹琴,这只手是…… 我战战兢兢地伸出手要拿开我肩膀上的手,瞬间这只手突然消失了,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了我的右肩。我被激出一身的冷汗,冷汗冰凉地挂在我脸上,我的头皮快要麻掉了,我绝望地大喊:“阿力。”空荡荡的教室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钢琴空空的在弹“dodo mido mi fa……” 我转过头,阿力已经垂倒在钢琴架上,手还在琴键间机械地弹,我精神几近崩溃,疯狂地跑到门边,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我靠在门板上,惊恐地回头,感觉到一只手滑上了我的脸庞,这只手柔柔的滑滑的,只是冰冰的,没有任何血的气息。我瞪大了眼睛,却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喂,喂,同学,你怎么睡这里了。”我睁开眼,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看到阳光我心情就很好,起码我现在还活着。此时,我和阿力正睡倒在十二楼琴室的走道外面。琴室的门依然锁着,门上依然是厚厚的封条,好像昨晚的一切从来不曾发生过。 看图书馆的大叔还在唠叨:“怎么晚上不回去,跑这睡来了……” 我看看身边的阿力,阿力也是一脸惊恐地和我四目相对。 当我俩回到寝室语无伦次地把昨晚的遭遇说出来时,遭到了全寝室的一致大笑:一定是昨晚偷偷跑去喝酒在哪里宿醉了……放心吧,年级主任没有来查房……一夜不归也不用找那么荒诞的理由吧。 我问阿力,你看到了什么,阿力说在弹着钢琴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还以为是我的,用手一摸,冰凉凉的,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就晕过去了。 当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满脑都是图书馆琴室的恐怖,于是我爬起来,试图去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去网络上查找,找学长学姐,问图书馆看门的大叔。最后我知道了关于魔琴最真的答案:03届曾有才子佳人扬柏和赵倩,两人在钢琴上的造诣可谓登峰造极,更令所有人艳羡的是,两人还是一对情侣,真可谓校园里的金童玉女。只可惜天妒红颜,学校每年只有一个保送到维也纳的名额,两人都想为对方让出这个机会。最后,善良的女孩赵倩为了让扬柏能义无返顾的去维也纳,从十二楼琴室跳下来自杀了,而悲伤欲绝的扬柏在接到维也纳音乐学院录取通知的那一天晚上,在同一个地点跳楼殉情了……虽然学校对这一段消息严密封锁,但凄美的爱情故事却在校园里一届一届地传了下来。 此后的无数个夜晚,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在梦里,我看到维也纳音乐厅金碧辉煌的顶棚,看到一个凄美漂亮的脸,看到琴室墙上那一滴鲜红色的血,还有一段钢琴上流下来的不知名的旋律,那琴声仿佛散不开的雾一样萦绕在我的梦里。 梦里的那张脸似乎在跟我说话,我隐约看到眼眶里面的泪水,可我什么也听不见,只听到凄美的钢琴音律。 直到有一天下午,我静静地坐在钢琴前面,回想梦境里那婉转的音律,心随所动地将梦里的曲子弹下来时,我知道了所有的答案。梦里的那一曲钢琴曲是《夜的第九章》,出自圣经,讲述犹大叛变的故事。在扬柏和赵倩的故事里,只有两个人,谁是犹大,当然是扬柏。 我去图书馆查了两个人当年的成绩单,虽然两人同为钢琴界的翘楚,但赵倩明显要比扬柏优秀得多,7个A的成绩比扬柏的2个A不知道好多少。而更令我吃惊的是,扬柏和赵倩并不是一对恋人,所谓两人是情侣不过是扬柏一厢情愿的追求罢了。这点从赵倩在钢琴日记里写下的“我只爱肖邦”看得出来,扬柏是肖邦吗?当然不是,两个A的成绩连做肖邦徒弟的资格都没有。 那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过去残碎的梦境在那一天晚上的梦里完整地连了起来:赵倩就要众望所归的获得去维也纳的名额,但在一天晚上,扬柏把赵倩骗到了钢琴室奸污了她,赵倩羞愧地在那一晚跳楼自杀了,但灵魂却留在了钢琴里。每当扬柏打开钢琴,他就会受到痛苦的折磨,最后精神失控的扬柏也跳楼自杀了。 当我从梦里醒来的时候,阿力坐在我的床边,眼里放着光,对我说:“阿信,你的梦话我全都听见了。” 夜,月黑风高。 我跟阿力第二次在夜色下跑上图书馆十二楼。当我推开钢琴室的门,后脑勺突然重重地挨了一下。我摔倒在地板上,我挣扎着回头,阿力面露狰狞地拿着一根棍子站在我身后。 阿力把我击倒在地后声音亢奋地叫:“扬柏,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空气里悄然浮现扬柏那张阴森的脸。“扬柏,把你的才华附到我身上吧,我要去维也纳。” 我突然想起来,阿力一直梦想着去维也纳,而他那样的水平在这所学校里一抓一大把,连出色的边都摸不着。 扬柏声音恐怖地说:“我可以完成你的愿望,但你必须先把这个钢琴砸碎,那里有一个女人的鬼魂一直在折磨着我,有她在我再大的才华也无法展现。” 我对阿力说不,不要。可血已经往头上冲的阿力根本看不到扬柏说话背后暗含着的诡异表情。 我挣扎着爬起来,想挡在阿力前面,这个时候的阿力已经红了眼,已经不是那个我所熟悉的阿力了,他的表情和我在梦里见到的扬柏的表情一样狰狞。 还没等我站在阿力前面,阿力狠狠地朝我挥了一棒,接着又朝我狠狠地踹了一脚,我摔出好几米外,鲜红的血从我后脑勺流下来。 我绝望地看着阿力提着棍子一步步逼近钢琴,突然间,我的耳朵边仿佛有宁静的呼吸,一只柔柔滑滑的手轻轻抚摩我的脸庞,我头上血瞬间停止流淌,一个声音在我耳朵边说: “打开窗,让月光充满整个教室。” 当阿力得意地提着棍子靠近钢琴的时候,我猛然站了起来,拉开了窗,月光在一瞬间穿透了教室。阿力“啊”的一声仿佛抽风一样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扬柏的脸在皓白的月光照耀下痛苦地扭曲,最后消失在光亮里,我想他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 我身边浮现了赵倩的脸,在月光下,比我在任何一个梦里所见到的都漂亮,可那张脸在慢慢地变透明,我分明看见那张脸最后的笑,可是我怎么也抓不住,最后那张脸消失在白色的月光里。我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那年秋天,我离开了那所学校,再也没有回去过,而阿力,在市精神病院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我一直在想,人们怕鬼,大概是做了太多的亏心事吧,其实真正可怕的是人无止的贪念。 每个夜晚,我支起琴架,琴声如水一样流淌,我已然琴艺精进,当我两手分别弹到两边的高低音,总有一根纤细的手指替我在琴弦中央轻轻地按下“mi”。 ...
第一个故事 你相信谁? 有一年登山社去登山,其中有一对感情很好的情侣在一起. 当他们到山下准备攻峰时,天气突然转坏了,但是他们还是要执意的上山去. 于是就留下那个女的看营地,可过了三天都没有看见他们回来. 那个女的有点担心了,心想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吧. 等呀等呀,到了第七天,终于大家回来了,可是唯独她的男友没有回来. 大家告诉她,在攻峰的第一天,她的男友就不幸死了! 他们赶在头七回来,心想他可能会回来找她的. 于是大家围成一个圈,把她放在中间,到了快十二点时,突然她的男友出现了还混身是血的一把抓住她就往外跑.他女朋友吓得哇哇大叫,极力挣扎,这时她男友告诉她.... 在攻峰的第一天就发生了山难! 全部的人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 你相信谁? 第二个故事 怎么这么多人? 有一天,某位下班的朋友晚上回宿舍,在一楼按了电梯.他要上六楼, 很幸运地,电梯一下子就来了...... 他走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他走进去电梯马上就关上了.... 升啊.....升啊..... 到了四楼的时候,电梯突然打开了. 有两个人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意思想要进来,可不知道为什么看了看又没有进来. 电梯门又关上了,就在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我的朋友清楚的听到他们在说:“*!怎么这么多人啊!” 第三个故事 没人和我抢了 有一个男生晚上要坐公车回家,可是因为他到站牌等的时候太晚了,他也不确定到底还有没有车....又不想走路.因为他家很远很偏僻,所以只好等着有没有末班车....等啊等啊.... 他正觉得应该没有车的时候,突然看见远处有一辆公车出现了....他很高兴的去拦车. 一上车他发现这末班很怪,照理说最后一班车人应该不多,因为路线偏远,但是这台车却坐满了...只有一个空位,而且车上静悄悄地没有半个人说话..... 他觉得有点诡异,可是仍然走向那个唯一的空位坐下来,那空位的旁边有个女的坐在那里,等他一坐下,那个女的就悄声对他说:“你不应该坐这班车的,“ 他觉得很奇怪,那个女人继续说:“这班车,不是给活人坐的......“ “你一上车,他们(比一比车上的人)就会抓你去当替死鬼的.“ 他很害怕,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结果那个女的对他说:“没关系,我可以帮你逃出去.“ 于是她就拖着他拉开窗户跳了下去,当他们跳的时候,他还听见“车“里的人大喊大叫着“竟然让他跑了“的声音..... 等他站稳时候,他发现他们站在一个荒凉的山坡,他松了一口气,连忙对那个女的道谢. 那个女的却露出了奇怪的微笑:“ “现在,没有人跟我抢了.......“ 第四个故事 EastTV东方网络电视 这不是个鬼故事,正是因为它的真实才吓人,现在有一款软件叫EastTV东方网络电视很出名,是在网上看电视的软件,它可以调成任意大小窗口悬挂在屏幕任何地方,可以收看200多个国内 外的卫星电视台,包抱TVB、HBO、探索频道、凤凰等,不影响看网页及玩游戏,很流行的,网上搜索一下到处都有下载的,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它的来历,下面这个就是一个关于EastTV东方网络电视的令人不解之处: EastTV东方网络电视以前是一个叫aojinsoft的公司开发的看电视的软件,两年多的时间来这个软件的版本不断的更新,但是很多人不知情,编写这款软件的公司早在一年半前就在山峡附近出车祸全死了,当时车上共有13人,是出去旅游的全公司的人,一个都不少,楚天都是报2003年1月3日版有报道,当时软件还是1.03版,后来大家都认为再没有这种好软件了。 但是奇怪的是,版本却在不断的更新,现在已经出了很多新版了,好多大网站上都有下载的,但是具新浪、网易、天空软件园等网站的管理人员说,他们从来没管理过这个软件,但是它却能在自动的出现在他们的网站上,至今也无人能解释这个问题。 也许有些人说可能是别人在继续编写这款软件,在给它不断的升级,但事实上,齐鲁晚报,楚天都市报等报社的20多名记者组成的调查团在半年的时间内也找不到头续,他们都是这款软件的用户,很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谁也弄不清楚,后天他们分别在各省报纸上悬赏过知情者,最后也不了了知。 网易原CEO丁磊去年在华中科技大学演讲时,为了激励大学生创业也提起过这事,说这是最今他不解的事,他们运用了最先进的网络手段想在EastTV东方网络更新版本时通过IP找到原因,结果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我们为死去了一群软件业的希望而感到悲伤”丁磊说:“也许1月3日,在软件刚出1.03版时13人全部遇难是一种巧合,但是死者还在不断我更新软件却是事实。” “我们很高兴失去了一个竞争对手,但却痛心中国失去一些希望,但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一群死去的人的软件还在不断的更新,我们用尽办法也查不出原因。”金山公司总经理湖北人雷军如是说。 EastTV东方网络电视却还能保持同类软件中最好的型态,成为同类软件中的第一却实令人不解,更令人不解的是在软件连续使用到第13分钟时会出现死去的13人的模糊的头象。 如果大家觉得不解,也可以下载了试用,一般大型网站里搜索一下都有下载的,天空软件园的地址为: 但是千万别在晚上看啊,有时候我想了心里也发毛。 第五个故事 手机 萧喜欢把手机放在写字间窗户的桌子上,阳光下,金属外表栩栩如生,煞是惹人喜爱,今天是平安夜.中午时萧收到了不少祝福的信息,他一一读来,时不时回复一条,然后如常般把手机搁在窗口的 桌子上.开始忙碌. 手机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嘴角色起一道弧线,无奈的摇摇头. 办公室的同事忍不住和他开玩笑,又是第几号的女朋友给你发的短信啊. 哪有?他拿起手机读到,后天晚上10点/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同事凑过来,这并不是什么祝福的信息啊. “可能是无聊的人开玩笑吧.“萧索笑笑,继续写他的文件. 第二天还是中午的时候,他又收到一条信息,内容与上次的居然有些连系, “明天晚上10点“ 萧索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按照那个号码拔了回去,想看看是谁和他胡闹.你好,你所拔叫的号是空号.....不会吧,他确认了一次信息号的号码再次拔过去,结果仍然是空号.也许是信息发过来的时候发生错误吧,他没有深想,决定对这个短信不再理睬. 第三天,同样的时候,手机的短信照旧响起,萧索有些烦恼了.打开信息,天哪.“今天晚上10点“这几个字符映在眼里,他马上照那个号再次拔过去,你好,你拔叫的号是空号....机械的声音再次在电话那头响起,透着凉意.不可能的啊! 萧索决定今天下班早早回家,可部门的经理却正好宣布,客户来电话通知,谈判时间改为明天早上,所以他所负责的文案必须要今天晚上做好,看来只好加班了.当然,几个短信不能影响工作的,再说这次项目,老总是非常看重的,企划部得力干将萧索是怎么也脱不掉的. 最好的办法是,在10点之前把工作结束,7点过后,大厦里面的公司都陆陆续续的下班了,写字楼里安静下来.萧索要了份便当,匆匆吃了几口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去,8点半,同事们都走了,只有他还一个人.他已顾不得任何事了,在电脑面前努力奋战着,直到手机的声音再次响起,又是短信!他心里一阵凉意,回头一看,还好,不是10点,而是正指9点,他松了一口气,打开手机. “还有一个小时,“又是那个奇怪的号码!天哪!到底是谁!萧索不禁开始想身边的每一个人,没有线索,算了,不是继续工作.早早离开为妙,索性关机,萧索终于完成了文案.匆匆离开了这个地狱般的大厦,点燃一支烟,平静一下心情,穿过一条马路,当他走到中央时,手机突然响了,而且是死命的尖叫,天啊!不是已经关机了吗?萧索愣了一下,马上停下来脚步去找那个该死的手机,夜空划过一个尖锐刹车声,金属外表的手机在空中划了一个圆,落在一片血泊中.有个时间,永远停在了10点. ps:陌生的号码发的短信,也许就是催命的信息哦!嘿嘿.... ...
压抑而沉重的六月终于过去了,拿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我觉得身轻如燕,做什么都是笑呵呵的。整整一个假期没有作业,一个劲儿的疯玩,比起高考时那不是人过的日子,真是有天壤之别。转眼间暑假就过去了,我怀着对大学生活的美好憧憬来到A大。 不愧是全国文科类院校的代表,校园里到处鸟语花香,随处可见碧波粼粼。古色古香的建筑掩映在婆娑杨柳中;相依相偎的情侣在树阴下的石凳上窃窃私语。一切都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大学生活和高中时有许多不同。首先是住校,这真让我向往。长这么大,我还从未离开过妈妈身边超过一个月呢!我们的宿舍楼是位于校园中心偏北的一栋新盖的六层楼。灰色的表面看起来有点儿黯淡,但里面的一切设施都是崭新的,还带着股新刷的油漆味。 拎着行李爬进二楼的宿舍,才发现我是第三个来报到的。一共六张床,靠窗的两个下铺都已经被人占领,我只好爬了个上铺。收拾了会东西,便和下面那两个女生聊了起来。她们和我是一个系的,一个叫金灿,却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另一个眼睛大大的叫闵雅玲。我开玩笑地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哑铃”,她也不生气,只是以牙还牙地叫我“铁饼”。不一会儿,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我们正坐在床上唧唧喳喳。门开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伸了进来,吓了我一跳。哑铃哈哈大笑,我才看清原来那是一个女生的一头卷发,不仅有些恼怒地推了她一下。那个女生跟着我们“呵呵”笑了几声,开口说道:“零三级文创三班的,一会儿去三教一三九开会。” “Yes.Madam。”哑铃刷地站了起来,很严肃地敬了个举手礼,又乐不可支地倒在床上。 一三九是一个挺大的教室,有我们高中教室的四倍那么大。里面坐了一百多号人,讲台上一个胖胖的老师和一个女学生在说些什么。哑铃拉着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很快,我们和那一小片就打熟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讲着高中时的逸闻趣事。只有前排的一个女生,不声不响,也没有转过头来。我有些奇怪,伸手想拍她肩膀,一个同学拉住我:“嗨,不要动她。” “为什么?”我更奇怪了。 “她是个怪人。”她向我吐了吐舌头:“我们来了半个小时了她都不跟我们讲话,问了也是白问,什么话也不说,估计是让高考给逼疯了。” 我有些反感她说话的口气,但也没说什么。那女生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大概站起来会到腰那儿吧,但是不够亮泽。我琢磨着有时间和她聊一聊,向她推荐一下潘婷润发精华素什么的。她可能只是有点儿自闭。我想:只要有人愿意陪她说说话就会好一些。 还没等我有机会和她讲话,如火如荼的军训就展开了。我每天累的好像游了三十公里的泳,一回到宿舍就瘫倒在床上,哪有工夫去管其他的事。于是,我慢慢地把这个奇怪的女生淡忘了。 宿舍里的厕所是公共的,就在我们屋的旁边,所以晚上上个厕所什么的也比后面的宿舍方便了许多。只是每到半夜两三点左右,就会听见模模糊糊的动静,好像是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我这人睡觉浅,一有点儿动静就醒,心里不禁很气愤:哪个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天天在外面聊天,打扰别人好梦。但想归想,我可懒得半夜爬下床去质问。迷迷糊糊地,也能将就着睡到天亮。 还有一件让我觉得奇怪的事,就是我从未见过有人打扫厕所。有一次我跟哑铃讨论这个问题,她打着哈欠不耐烦地回答我“”笨!白天不打扫自然是晚上打扫了。这点都想不到。“ ”晚上?“我猛地想起晚上的动静,恍然大悟:原来是打扫厕所的阿姨晚上在聊天。 来A大也有三个多月了,我逐步适应了大学里的环境,和大家也熟悉了起来。惟独那个奇怪的女生,她上课时从不发言,也从不和别人说话,我甚至从没有看见过她去吃饭。不过我知道了她住在与我们宿舍隔三个门和一个厕所的二一四。听说她宿舍的人都不跟她讲话,干什么都不叫她,还说她精神有毛病。这让我觉得她很可怜。 我对哑铃说:”咱们去找她说说话吧,看她怪可怜的。“ 哑铃尚未开口,金灿早已抢着说道:”你们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她是个哑巴。“ 原来如此!鬼故事 大概是晚上吃的水煮肉辣椒放的太多,我一趟接着一趟地跑厕所,吃了三片”泻立停“也没管用,一直折腾到一点多钟。这不躺下还没半个小时,我的肚子又咕噜噜地翻江倒海,没办法,只好抓起手纸往厕所冲。 刚解决完毕,便听见门外一阵讲话声。我不禁喜形于色:这次上厕所真是一举两得,刚好碰上了天天晚上扰我清梦的两个阿姨,可以解决我半夜翻来覆去的苦恼了。 我把门框推开一条缝,却发现整个厕所里只有一个背对着我在拖地的阿姨。我糊涂了,刚才明明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啊!我又仔细地揉了揉眼睛,没错,真的是只有一个人。大概……另一个阿姨在外面吧……我给自己找了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我正要出去,只听见阿姨问:”嗳,今儿个几号了?“ 我探头向外面看了看,走廊里空无一人。那她应该是在和我说话了。可是她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我有些奇怪,难道她背后还长着眼睛不成? 刚要张口回答,早有一人抢先一步:”二十四号了。“ 咦?哪里来的人声?不是从我这边发出的,可那个阿姨那儿只有她一个人啊! 我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个阿姨却转过来了。我赶忙向她微笑,她也向我微笑。她大概有四十多岁吧,长的很和蔼。 我正要向她讲晚上睡觉被打扰的问题。她先开口了:”婷婷,你看,有人来上厕所嗳!“ ”婷婷?“我茫然地望了望四周,并没有一个人影。 ”是吗?那我们该拿她怎么办呢?“声音是从地上传来的。我往那儿一看,只有一个黑乎乎但是圆不溜秋的拖把。可是拖把上缠的不是布条,一丝一缕的,倒有些像人的头发。 我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腿肚子也开始哆嗦了起来。 圆圆的拖把自己转了个角度,露出一截惨白的下巴和没有血色的嘴唇。嘴唇一开一合:”那,把她也做成拖把好了。“ ”天啊!“我好容易回过神来,飞跑着奔回寝室,死死地把门顶住。冷汗湿透了我的睡衣。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拖把在地上摩擦时发出的”沙沙“声。我赶紧把门反锁,抖抖索索地爬到床上,捂在被子里发抖。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偷偷从被子里露出一只眼睛。 门慢慢地开了一条缝,走廊里橘黄的灯光照射进来,在屋子正中的桌面上产生一条不停滚动的光带。 我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一只黑乎乎的手伸进来,打开了电灯开关。 ”快起来啊!救命啊!“我吓得狂呼乱喊,其他人却毫无动静。任凭我怎么喊叫,她们都只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完了。“我绝望了,惊恐地盯着那扇木门。 门开了,打扫厕所的阿姨笑眯眯地站在外面。她的身后,立着那只拖把。长长的黑发顶在一根棍子上,说不出的怪异与恐怖,从头发的缝隙中露出的那只眼睛,闪着邪恶而贪婪的光芒。 ”过来吧,让我把你也做成拖把。“阿姨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不!“我恐惧地大喊。一面抓起能抓到的东西狠命地砸向她。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她的脸色变了,头发根根直竖起来,长成了尖尖的两个耳朵的形状,嘴里呲出了两颗巨大的獠牙,眼睛也变得血红血红。她伸出两只长满倒刺的爪子:”但是,我还是要把你做成一只完美的拖把。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她抓住我的胳膊,使劲把我往外拉。我一面挣扎着,一面尖叫:”不……“ ”不什么不啊?“我一下子坐起来,听见哑铃的声音。 睁开眼睛,明媚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哑铃趴在床头,一只手拉着我的胳膊,奇怪地看着我:”我说铁饼啊,这么晚了还不起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我对刚才的那幕恐怖情景仍记忆犹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是啊是啊!好可怕!“ ”梦的什么啊?把你吓成这样?“ ”没什么。“我笑了笑:”只是个梦而已。“ 可是,真的是梦吗?为什么感觉这么真实?我急忙问哑铃:”我昨天半夜上厕所了吗?“ ”半夜?什么时候?“她把手伸到我脑袋上,想测测我体温是否正常。 ”我没事!“我推开她的手:”就是两三点那阵。“ ”好像……没有吧。我也不知道。“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额头。也许这只是一个噩梦。我的神经大概被课程压的太紧张了,连现实与梦境都分不清了。 又是一节语文欣赏课,我慌慌张张地赶到教室,才发现一向空旷的三二九,今儿个是人满为患。不用说,一定是老师要点名了。赶紧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下,我舒了一口气,幸亏没迟到。 旁边的同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有些恼怒地瞪了她们一眼,却看到了一个穿白衣服的长发背影。那头发,好熟悉的感觉,我失神地盯着她的长发。 哑铃捅捅我:”喂,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消毒水味?“ ”有吗?“我抽了抽鼻子,果然有一股味道。 哑铃旁边的同学很神秘地指指坐在她前面的白衣女生:”就是她了。她的头发有一股怪味儿,可难闻了,好象从来没见她洗过头。“ 头上怎么会有消毒水味儿呢?又不是厕所里的拖把需要天天消毒……拖把?!我悚然一惊。再看看她黑黑的头发,越看越像是梦境中的那只拖把。 我失魂落魄地盯着她的头发,没听见哑铃在一边叫我。她伸手在我眼前晃晃”你怎么了?满脸是汗?“ ”啊?没什么。“我茫然地摇摇头,大概我是神经衰弱了,才会看什么都像那个噩梦。 两节课很快就过去了,我却什么也没听到,那女生的头发仿佛变成了一只只狡黠的触须,总是在我将要把她忘记时碰触我心里恐惧的角落。人一个个走了,我起来收拾书包,却不敢从那女生的前面走过去,只好在她背后慢慢跟着。女生的长发在我眼前摇曳,一阵阵刺鼻的消毒水味更清晰地传了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抬头,却发现前面的女生站住了,我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的身子没有动,只是头,慢慢地转过了一百八十度角,正对着我,没有血色的嘴唇有些干裂。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了。她缓缓蠕动的嘴唇里,说出了我早已想到但最不想听到的话:”你,做不了比我更完美的拖把。“ 我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心仍为听到的语调而”怦怦“跳着。那声音,分明就是那晚听到的拖把的声音。我不再怀疑我是否做梦。我的脑袋嗡嗡作响,腿仍然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当哑铃扶起我时,我手脚冰凉的颤抖的样子把她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地拍着我身上的土:”你怎么了?我上了个厕所你就变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我涣散的眼神在她脸上找到了焦点。突然,我抓住她的手:”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哑铃为我的样子足足嘲笑了我好几天。由于恐惧,也由于想说明我没有说谎,我鼓起勇气想反抗的办法。和哑铃打了红烧牛肉盖饭的赌,她才同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她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天慢慢地黑了,我强颜欢笑的表情越来越僵硬,真想埋在被子里做个鸵鸟算了。可是逃避是没有用的,她们迟早会抓住我把我做成拖把。我拼命地给自己打气,恐惧和害怕却仍由脸上表现出来,带着哑铃也跟着惴惴不安了起来。我一点儿也没心思吃晚饭,但仍逼着自己吃下一些,否则一会儿跑不动就死定了。哑铃的胃口倒不错,但随着夜色的加深,我可以看出她有些害怕了,可仍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向我说盖饭请定了之类的话。 我并不在乎那一顿盖饭,如果哑铃能证明我只是产生了错觉的话,我一定节衣缩食感激涕零心甘情愿地请她吃一个月的盖饭。 忘了说了,老食堂的红烧牛肉盖饭为A大一绝。虽然有些贵,但绝对有齿颊留香超过一天的效果。 天色正在由浅黑变为墨黑,我的精神也随着黑色的加重而更加紧绷。哑铃为缓解这压抑得有些恐怖的气氛,给我讲了几个笑话,却收效甚微。宿舍里的其他同学都已经就寝,此起彼伏的呼声仿佛在给我的颤抖伴奏。我俩大眼瞪小眼,时间好像快凝固了一样,墙上的挂钟连秒针都仿佛停止了走动。 ”哗啦……“突如其来的倒水声惊醒了我。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看看身边的哑铃,也趴在桌子上口水流了半尺长。时间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半,我推推哑铃:”起来,我好像听见有人倒水。“ ”干吗啊……“哑铃被我拽起来,很不情愿。鬼故事 ”跟我来。“强压住想要逃跑的心态,我抓起哑铃的手,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厕所门口。 情况如我想象中一样。打扫厕所的阿姨正把婷婷的头放进洒了消毒液的水里清洗,很安静,我摒住呼吸,生怕被她发现。 哑铃拽拽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还未待我回答,哑铃的脸色就开始急剧变化,因为极度惊吓而扭曲的脸让我觉得十分陌生。我看着她张开了嘴,但是,还没等我来得及捂住她的嘴巴,一声尖叫就从她嗓子里迸发出来。 打扫厕所的阿姨仿佛受到了惊吓,捂着胸口转过身来。在看清是我以后,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和蔼的笑容:”怎么?想好了要做拖把吗?“ 婷婷,哦不,是地上的那只拖把,从嘴巴里吐出一口水来,冷冷地哼了一声。 ”呵呵,呵呵……“我惊恐地开始傻笑,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意识也因恐惧而混乱了起来。耳边哑铃那持续的好像动物临死前惨号的尖叫声刺激了我,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拖起抖到瘫软的腿,扯着哑铃跌跌撞撞地跑出厕所。 身后传来”咚、咚“的重物坠地的声音,我边跑边回头看,婷婷,不,应该说是那只拖把,正如僵尸般地跳跃前进,黑黑的长发飘荡在空中,不时露出那张苍白熟悉的脸。 我飞快地跑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之际,忽然发现我身边的哑铃不见了。糟糕!一定是跑得太急没拉紧她的手。 我正在挣扎着要不要回去找她,一不留神却狠狠地撞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我压着那东西向前扑倒。只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这一跤摔得我七荤八素,晃晃脑袋定睛一看,压在我身下的,正是婷婷,也就是,那只拖把…… ”啊……“ ”同学,这么晚了什么事啊?“被推的那扇门开了,几张不耐烦的睡脸探了出来。 我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舌头有点儿不听使唤,只好向她们比划。一转眼,却发现:婷婷不见了。地上干干净净,除了我自己的手在摔倒时被擦破留下的那一点点血迹,一切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宿舍的同学很不满地把呆若木鸡的我送到宿管处,嘟嘟囔囔地走了。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我脸上,我才猛地清醒过来。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我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宿管阿姨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没事吧?“ ”没……没什么……“我强打笑容:”那,我先走了。“ ”以后注意点,去医院看看,总是梦游可不是好玩的。“ ”哦,谢谢……“ 我真的是在梦游吗?连我自己都有点不太确定了。回到宿舍门口,我疲惫地叹了口气。也许真的是我太紧张了,产生了幻觉,应该好好睡上一觉。 钥匙还未插进锁孔,门就轻轻地开了。哑铃背对着我坐在凳子上,正拿着梳子梳理她的头发。听见动静,她的身子没有动,只是脑袋,慢慢地转过一百八十度,大大的眼睛哀伤地看着我:”铁饼,做拖把的感觉好寂寞,你来陪我好吗?“ ...
好吧,这是一个像八十年代破案电影的老套开头:城西郊有一幢老屋,据说十年前一个女人上吊死在里面,尸骨至今还挂在正屋的房梁上。是否是真的却从没有人敢去探究,老屋就一直默默地伫立在城郊。直到数天前,四个喜欢玩城市探险的大学生去了西郊的“鬼屋”,两个下落不明,一个精神失常,还有一个被车撞到成植物人的劲爆新闻传出后,诡异的西郊老屋才重新走进人们的视线,一时人心惶惶。 1 “李哥,咱这大晚上的还得来这么邪门的地方,要是真有什么鬼啊神的,下辈子投胎都不好投啊!” 李乐回头对新来的小伙子笑着说:“咱们不就是吃这碗饭的吗?别发牢骚了,小心点就是了。” 宋柯把小小的桃木剑颤抖地按在胸口,仿佛心脏要在这夜里蹦出来。这是他成为警察以来第一次执行任务,他一直坚信世上是没有鬼怪的,都是人们臆想出来的,可是为什么临出门的时候领导却特意塞给他这个桃木剑呢? 李乐拿着手电筒扫看着四周,没注意一根麻绳突然碰到脸上——绳下面是一个头骨,长长的头发,应该就是传说中上吊的那个女人。他用手电筒扫看地面,女人头部以下的尸骨已经掉了下来,落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像是一朵开败的菊花,透着丝丝的诡异。 “这是中毒的迹象吗?”李乐捡起了地上的一根肋骨,惨白的肋骨靠近脊椎的地方竟然是黑色的,而且是不正常的墨黑。李乐把肋骨递到宋柯面前:“你是科班毕业的,你给分析分析。” 那段白花花的肋骨在眼前晃动,宋柯从没觉得一段骨头会有那种阴森的感觉,但是这次不同。他勉强接过那段肋骨,肋骨弯弯的像是在笑的嘴。 狰狞的笑,仿佛能撕裂那段残缺的记忆,一点一点。宋柯突然胃里一阵翻腾,转过身跑到角落刚要吐,就听李乐喊道:“别吐,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一辈子都别想安生。” 宋柯愣住,强忍着把已经涌到喉咙的呕吐物往下咽,残碎的渣子粘着食道,不管怎么咽口水都冲不掉。 “啊……”一声惨叫之后,宋柯晕倒在地上,李乐跑过去,发现两具古怪的缠抱在一起的尸体,极其诡异而且已经高度腐烂,难怪他会叫的这么惨。 宋柯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白白的一片,消毒药水的味道清楚地告诉他这里是医院。护士来换药,看到他醒了浅浅笑了笑,那样的笑容刺激着宋柯的大脑,他看得出,那是嘲笑。 李乐来看的时候,宋柯正在看那本《前世今生论》,他一直都很喜欢看这种揭示性的书,经历了西郊事件之后他眼前总会出现白影,他记得在心理学上,这是心理阴影的一种,由大脑支配的心理暗示。 看着宋柯李乐笑道:“看你那小胆,干咱们这行,就得神鬼都不怕知道吗,看尸体就能吓晕,还得我把你往外背。” 宋柯苦涩一笑:“我第一次接触这些,当时真慌了,还以为真有鬼呢,李哥你干的时间长,见过鬼吗?” 李乐笑得有神秘莫测的感觉:“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宋柯道:“当然是真的,我当初选择来你们这儿实习,就觉得不对,选择别的科的人都不用做心理指导,只要交了申请就行,我来特殊调查部还专门上了基础心理适应学的相关课程。” 李乐拿起小柜子上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想听真的是吧。那我就告诉你真的,我第一次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也跟你差不多大,那时候刚进警局,也是年轻,不相信神鬼,后来有一次跟师兄一起去执行任务,去抓一个杀人狂。十五年前,有个残肢杀手你听过没?我们抓的就是他,为了抓那个变态,我们守在那栋大厦整整半个月,每天都是吃盒饭,就在残肢再次行凶的时候我们一举擒获了他,他也挺痛快,什么都没否认,直接就认了所有的罪。只是有些找不到的尸体丢弃在哪里他却一直都不肯说,可是就在法院宣布判‘残肢’杀手死刑的时候,那个变态突然说了一句话。” 见李乐突然不说话,宋柯显得很紧张,李乐咬了一口苹果道:“知道他说什么吗?” “说什么,您快说吧,别卖关子了。”宋柯着急地看着李乐。 李乐笑了笑:“他说,法官大人,我想和抓我的警察见最后一面。” “他为什么要见抓他的警察?” 李乐一笑道:“因为是死刑犯的要求,法官当庭就允许了,我们十二个人站到法庭上的时候,‘残肢’说: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那些被我杀害并且碎尸的尸体在哪儿吗?我告诉你们,其实我早就发现你们找到我了,我杀够人了也活腻烦了,就陪你们玩玩。你们吃的那半个月盒饭都是我送的,我把尸体最精华的部分都做成了好菜送到你们嘴边。你们吃了那些尸体,你们也是帮凶。” 李乐嚼着苹果,爽脆的苹果在牙齿间翻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在嚼脆嫩的骨头,听得宋柯毛骨悚然:“是警察在法庭当场枪杀死刑犯那件事!” 李乐点头:“开枪的是我们十二个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残肢’吗?” “为什么?” “其实他自己一直没有吃盒饭,那半个月的盒饭他都孝顺地留给母亲了。他母亲从没做过坏事,从小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他刚参加工作没钱给母亲买好吃的,那时候我们执行任务给的盒饭有肉有菜,他就留着不吃,等回家给老娘吃,就在‘残肢’要求见我们十二个人的当天,他老娘去世了,而且是死不瞑目,没人知道为什么,后来‘残肢’一说,他才明白,那是老娘吃了人肉心里不安。所以悲愤之中当庭就举枪杀了‘残肢’,自己也饮弹自尽了。” “这么变态的人,枪毙他十次都不解恨。那你看到的不干净的东西呢?” 李乐扔掉吃干净的苹果核道:“你没发现在警局食堂里,最后一排最后一张桌子,不管食堂有多少人没地方坐,都没人往那坐吗?” 宋柯想了想还真是,他之前为清净想要往那儿坐,后来硬是让老警察给拉了回来。 “为什么?难道那儿有不干净的东西?” “当年参加行动剩下的那十一个人几乎都看到过,饮弹的警察总是带着老妈坐在那儿啃一具尸体。那尸体就是‘残肢’的。” 故事讲完,宋柯满脸惨白:“那没找人作法?” “宋柯,有些事情,你干久了就明白了,你知道特别行动组特别在哪里吗,就特别在我们接的案子都是有些诡异的。” 2 急促的铃声响起,女法医苏琦拿起电话:“你好,法医解剖室。” 李乐听到苏琦的声音不觉一笑:“苏法医,西郊的尸检什么时候开始?” 苏琦道:“马上。怎么,你亲自来监督?” 李乐对宋柯做了个OK的手势笑道:“这儿有一个新来的实习生,西郊的案子他也在跟,年轻人脑子好,带他看看尸检没准能看出什么线索。” “行。” 苏琦一直相信:尸体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汗毛,甚至指甲缝里残留的泥土,对法医官来说都是换得死者真相的线索,一点都不能疏忽。 警局的停尸间,苏琦换好手术服,宋柯和李乐站在玻璃窗外,那是交缠在一起的两具尸体,由于已经有尸僵现象,想要在尸体不被破坏的情况下分开,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苏琦选择两具尸体一同验尸。 由于两具尸体相拥,腹部在最里面,苏琦只能分别从两人背上最后一根肋骨的位置上切开皮肤,从而接近胃,胃是可以直接洞察死亡时间与死亡前期各器官的健康状况的器官。 宋柯看着玻璃窗内,苏琦熟练而迅速,几乎每下一刀都有十分的把握,一个半小时的解剖,像是一场超完美的演出。 李乐道:“看出什么了吗?” 宋柯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死者是相拥在一起的。” 李乐不语,看着苏琦端着托盘出来,他道:“我也不知道,依常理两个男人拥在一起应该不是殉情。不过这年头,也不好说,呵呵。” “李组长,这些是从死者胃里取出的物质,这是死者的喉咙,还有一段腐蚀的食管。” 李乐道:“能确定死亡时间吗?” “应该在两个月左右,不过湿热的条件会加速尸体的腐烂程度,确切时间要等进一步化验才能得知。不过可以肯定这不是那两个失踪的大学生,死者的年龄在四十五岁上下。”苏琦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指着腐烂的喉咙:“这是喉管,死者死前被人灌食过硫酸,而且也被毁容了。” 离开解剖室已经快中午了,两人又驱车前往西郊现场。 西郊案子唯一的突破点就是这两具尸体,但是从时间上看,这两具尸体显然是在大学生失踪前就已经在西郊的老屋了,而且是否是第一现场还有待查明。但是由于老屋与大学生失踪案关系密切,所以对舆论造成了很大影响,都说西郊老屋是鬼屋,有不干净的东西。 看到有警车停下,有记者都围了过去:“请问西郊案子有什么最新线索吗,确定死者身份了吗?” 李乐道:“我们是证物科的,只负责提取证物,对案子并不了解。”话说完,就带着宋柯穿过警戒线进了现场,西郊老屋是栋别墅,因为常年无人照料,腐烂的气味格外的浓重,这样的气味中还隐约掺杂着一丝尸臭。如果不是西郊探险的大学生失踪,那两具无名尸体重见天日的机会恐怕微乎其微。 空旷的屋子里,那种阴森的感觉让宋柯很难受,神经紧张地看着四周,他总觉得这屋子鬼气太重,有股强烈的窒息感。李乐踩着楼梯往上走,特色的铁艺楼梯可以看出当年房子的主人也是个有品位的人物。二楼不大,主要是卧室还有书房,因为光线原因二楼很暗。 打开紫木的房门,满地狼藉都是书,李乐从地上捡起一本《厚黑学》,打开扉页上是一行小字:“献给我未出生的孩子。” 放下书,李乐打量着窗外:“这一片本来都要盖别墅,西郊的案子发生后开发商都认为这是一片凶地,开发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可惜这么好的环境了。” 宋柯不语,看着那本《厚黑学》发起呆。 3 下楼的时候,宋柯看着在半空中摇晃的麻绳跌坐在地上,声音极尽颤抖:“李哥,有鬼,有鬼。” 李乐猛然掏出枪往宋柯指着的方向看去,只有一段麻绳在风中慢慢地晃动,什么都没有,李乐把枪收好拉起宋柯笑道:“什么也没有,你太累了。” “不是,李哥,那个女的挂在那儿飘呢,真的,李哥。”宋柯声音有些颤抖。 “这几天太忙了,出现幻觉很正常。”李乐拉起宋柯,嘴角带着些笑意。 宋柯不觉一怒:“不是幻觉,就是那个吊死的女人,就像那对啃食的母子。” 回去的路上宋柯一句话都没说,李乐也没解释什么,这世界每天都会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或许那是真的。 整整一个下午宋柯都无精打采的,李乐看在眼里。网上关于西郊凶案的讨论越来越激烈,很多人都不相信里面有鬼,更有甚者发起再次探秘鬼屋的行动。响应的人很多,有人说西郊本来就是凶地,出现失踪很正常,还有人说失踪的两个大学生是殉情……总之众说纷纭,李乐再抬头的时候宋柯已经不在座位上。看了一眼表已经六点钟了。 换了衬衣,李乐离开警局,停车场里,黑色的吉普旁边停着一辆红色的本田,此时苏琦正看着本田的干扁的车胎。 “怎么了?”李乐走过去看了一眼。 苏琦回头一看是李乐,道:“车胎坏了。” “你车里有后备胎吧,我给你换上。” 苏琦看着李乐熟练地卸轮胎,不觉笑道:“男人都很爱车吗?” “那要分什么车,自己喜欢的才爱。” 苏琦一笑,取出手袋里的记事本:“西郊女尸死前应该有五个月以上的身孕。按照胎儿形成的状态要是她死的时候胎儿还在肚子里,应该会留下胎儿的尸骨,但是在现场的勘察中并没有幼儿的尸骨,这足以证明西郊女尸是在打胎后才被杀死的。” 李乐按着轮胎拧着螺母道:“为什么不是生下孩子而是打胎?” “死者的骨盆没有被撑开的迹象,如果是孩子出生后被杀,骨盆应该比现在至少开五到十厘米,而不是现在这样,骨盆开裂程度只停留在孕育期。” 李乐道:“知道死者年龄了吗?” “应该在二十四岁到二十六岁之间。”说着苏琦打开车门从置物箱里取出一张照片:“这是死者肋骨的照片。” 李乐看了一眼,白色的肋骨靠近脊椎的地方是黑色的,透着一股乌亮的光,只有一点点。“这是中毒引起的吗?”李乐道。 苏琦举起肋骨对着停车场的灯道:“你没发觉那像是钻了一只虫子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顺着灯光看去,那的确更像一只虫子,他似乎都能看到虫子身上一轮一轮的肉。黑色的虫子,女尸的肋骨缝里为什么会有虫子呢?“这是什么虫子?” “我也不是很清楚,明天送去作进一步化验。”苏琦踢了一脚鼓鼓的轮胎笑道,“谢谢了,等回来我请你吃饭。” 4 因为重感冒李乐请了一天假,宋柯知道后买了水果去看他。 李乐的家就在离警局不远的街上,他一个人住,养了一只狗也不觉得孤单。 宋柯没想到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会这么整齐,不觉笑道:“不知道的还得问嫂子在不在呢。”说话间根本没看到那只趴在地上的金毛寻回猎犬。 就在不经意间,金毛寻回猎犬狠狠地咬住宋柯的裤腿,李乐见状忙喝狗撒嘴,狗也听话,见主人不高兴,蔫蔫地松开宋柯的裤腿,钻到了桌子底下。 李乐道:“这狗叫阿布,越来越皮,有时间得带它练练了。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儿?” 宋柯笑:“不知道还不会问,倒是你怎么生病了?” 李乐指了指电脑,页面上是雨夜探秘西郊鬼屋的后续报道,昨天晚上下雨了,难道李乐也参加了鬼屋探秘事件? 宋柯难以置信地道:“你不会去参加什么雨夜探秘鬼屋了吧。” 李乐耸了耸肩,笑道:“刘队怕有人破坏现场,派我看着他们,和一群孩子在雨里蹲了半宿,他们根本没进去。” 送走宋柯,李乐一反刚刚疲惫的神态,眼中泛起一丝奇怪的光,仿佛又看到了什么希望,阿布窜到宋柯带来的水果面前,袋子被撕扯开,水果散了一地。 李乐看着狗疯狂地撕咬着那些水果并没有制止,反而看得有趣。 苏琦打来电话的时候,李乐还在看阿布咬水果,苏琦听出了李乐的鼻音:“感冒了?” 李乐道:“小毛病,有事吗。” “那虫子查出来了。是一种以骨头为食的腐骨虫,不过现在不常见,有的老人喜欢用这种虫子喂鹩哥,据说能让鹩哥嗓子清亮。这种虫子生命力极强,腐蚀性也很强,据腐骨虫死亡的位置看,虫子应该是从胃里接近的肋骨,因为尸体的极速腐烂,所以那虫子死在了骨头缝里。” “苏法医,你觉得什么人会用这种方法害人?”李乐拿着电话,看着窗外阴暗的天空问道。 苏琦看着面前解剖台上的尸体道:“如果按方法来说应该是个懂虫子的行家。要是按残忍度来说,行凶的绝对是个变态。” 李乐一笑道:“帮我查查那虫子哪里有,再查一下拥在一起那两个死者和女尸的DNA。” 5 李乐并不意外秦玉的失踪,宋柯和李乐去秦玉的公司时,秘书说老板已经有四个月没有出现过了,而秦玉的妻子早已经和他分居,唯一的女儿也在上大学,所以秦玉的失踪并不被人关注。李乐之所以来查秦玉,是因为他就是李乐拜托苏琦查DNA的两具男尸之一。 说来也巧,由于秦玉是特殊血型,在医院做过备案,所以当那个千万分之一的血型在显微镜下出现的时候,苏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房地产商秦玉。 回去的路上宋柯道:“为什么不去找秦玉的女儿调查情况?” 李乐道:“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宋柯,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宋柯看着窗外道:“我父亲很久之前就去世了,我母亲是个失业人员。” 李乐道:“那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宋柯一笑:“除暴安良。” 除暴安良,多么简单的四个字,但做起来却是万般的难,李乐突然想到了自己刚进公安学院的时候,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那个老警察说的那句:干了一辈子警察我都没做到刑讯厅里的那两个字:“坦白。” 也许在很多人心里都有着掩藏多年的秘密吧,他有,宋柯也有。 西郊案子有了最新线索,李乐和宋柯得到消息赶往现场的时候才早上七点。 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有大批记者等在门口,昨天晚上有人在西郊的房子里看到了亮光。经过留守警察确认现场发现的确有被破坏的痕迹,进屋前李乐递给宋柯一双鞋套:“穿上,别破坏了现场。” 穿上鞋套宋柯跟着李乐进屋,客厅的地上有一串细碎的脚印,很浅,脚步延伸到二楼的书房,来人目的很明确,根本没有在别的地方做停留。 书房里还是一样的狼藉,脚步在这里就断了,地上的书还是很凌乱,有很多被故意挪了地方。手法很刻意。 “你怎么看?”李乐看向宋柯。 宋柯看着现场道:“首先,来的人不一定是凶手;其次,他来二楼搞乱书房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寻找什么或者消灭什么,他为什么不干脆一把火烧了书房,这样不就一了百了了。” 李乐道:“不对,他这么做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应该是想要打乱我们的思路,或者他想要找点什么,最主要的是他很了解这里。”说着手指指向窗台上短小的蜡烛头。 推开书房的窗子,从窗子往外看,书房外的墙上是一排夏天排雨管道,管道固定在墙体的钢管像是一截又一截的梯子。如果嫌疑人从这里离开一定很方便。 苏琦半小时后赶到现场,这是她第一次到西郊,之前都是通过照片还有几具尸体了解这座神秘的房子。跟着苏琦、李乐和宋柯寻找起昨晚嫌疑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从一楼到二楼嫌疑人只留下了一排脚印,至于二楼的书房嫌疑人留下了大量的手印,全是没有指纹的指印:“楼下有大量脚印,书房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有大量手印却没有一个有指纹的。几乎没有线索。”脱下手套苏琦道。 李乐看着二楼的现场一笑:“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6 下楼的时候从楼梯向下看。客厅旁的厨房突然引起了苏琦的好奇,那是一间原木装饰的厨房,每一个角落都透着一股居家的气息,吸引苏琦的不是这些,而是靠窗的柜子尘土上那个圆圆的缺口,拿起镊子仔细地查看那个缺口上粘连的残渣,收集好残渣,苏琦又打开橱柜,柜子里是一整套的骨瓷碗碟,数了数,其他都是双数,只有碟子是单数,这证明,消失的碟子和柜子里应该是一整套上好的骨瓷碗碟。 看着苏琦兴奋的表情,李乐道:“怎么,发现了什么?” “Wedgwood。”苏琦看着那些精致的盘子兴奋地道。 宋柯不解:“Wedgwood是什么?” “是一种骨瓷,是上流社会奢侈品的代名词,这样一套餐具一定价值不菲。” 李乐道:“就这几个破盘子?” 苏琦一笑:“这些盘子的工艺价值极高,据说四个Wedgwood的碗就能撑起一辆十五吨的卡车。” “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他们足够告诉你很多东西,Wedgwood的东西购买者都需要填写对作品的评价回执单,这项举措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所以,如果查到这套瓷器的购买人,就可以查到当初这间房子的主人是谁或者与这房子主人有关的人。” “真的?给我看看!”李乐说话就上来抢盘子。 “小心!”苏琦话音未落,珍贵的骨瓷盘子已经掉在地上成为一堆碎片了。 苏琦不禁责备起李乐:“你看你!年纪不小了还毛手毛脚。”但是看他突然蹲在地上用手摸地板又觉得很奇怪,“你在干嘛?” “这盘子摔得值,”李乐神秘地笑笑,“你仔细听刚才的盘子摔碎时的声音了吗?如果我估计的不错,这里有地下室。” 宋柯给秦晓晓打电话又打不通。其实秦晓晓在,不过已经和不在差不多了,她全身已经开始溃烂,每一寸皮肤都摸不得,每天都会有混着血的脓流出来,她不敢去医院,只能每天躲在被子里。秦晓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袋很大,皮肤苍白,就连头发都稀疏了起来。她已经整整五天没有睡觉了,一闭眼脑袋就像针扎一般的疼痛,而更可怕的是腹部的巨大疼痛,每天上厕所拉出来的都是红色的虫子,长长的像线一样,仿佛这些虫子在她的肚子里撕咬着她的内脏。每次看到那些虫子,她都恐惧得取来热水瓶把它们活活地烫死。秦晓晓很怕,她怕自己就这么死掉了。 李乐找到秦晓晓的时候,她正躺在宿舍里,几乎奄奄一息,被子里全是伴着血色的脓水,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有了蠕虫,很恶心的场面,李乐忍着呕吐的感觉叫了救护车。 医院里,秦晓晓被安排做了许多检查,只有那个年老的中医说,有人给她下了虫卵。 “虫卵?”李乐一愣:“下虫卵做什么?” 看着李乐,老中医道:“下虫卵当然是为了杀人,从小姑娘肚子里这么庞大的虫子来看,绝不可能是误食。你看。” 银针从秦晓晓的耳朵后面扎了进去,一会儿几只黑色的虫子从耳朵里爬了出来,还带着红色的黏液。 “虫子是从胃里通过相连的管道钻到脏器内以达到器官损坏。这就跟小孩小时候不吃打虫子的药会死一样。” 放射影像里,秦晓晓肚子里都是蠕动的虫子,这让李乐再也忍不住,趴在厕所吐了好久。老中医看着他的样子道:“没事,这姑娘死不了,虫子打下去,剩下调养一下就会好,不过这人幸好送来得及时,不然绝活不过三天。” 秦晓晓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俊朗的男人坐在自己身边,男人见她醒了,道:“你是秦玉的女儿秦晓晓?” 秦晓晓点头,身上似乎没那种疼痛感了。 李乐想要是让这孩子看到从她体内被取出的那一大罐子虫子,肯定一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你最后见到你父亲是什么时候?” “四个月以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李乐皱眉:“四个月前在哪里?” 秦晓晓想了想,“在我男朋友家里。” “当时你父亲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秦晓晓摇头:“我爸爸脾气向来不好,我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他一直都反对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那次也是想谈我们的事,结果我们又吵起来,不欢而散。” “你男朋友是谁?” “宋柯。” 李乐看着跟了自己一个多月的宋柯,突然有一股悲凉感,如果他心术正的话,应该会成为一个好警察。苏琦把调查报告放在宋柯的面前。 在西郊别墅的地下室发现的笼子里找到了柯夜的DNA样本,也找到了宋柯的指纹。宋柯没有质疑,抬头问李乐:“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你说你见到西郊的鬼魂。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鬼只是在人心。” “可是你也说过看见了啃尸的母子!”宋柯道。 “那只是一个笑话,那个座位没人坐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它靠着抽油烟机的管道,一顿饭吃下来满身都是油点。本来是逗你玩,你却当真了。” 宋柯一笑:“我本来也不相信什么鬼怪的。只是你说的太真实。” 李乐道:“不是我说的太真实,是你心里本来就有鬼,其实让我真正怀疑你的是你对西郊别墅的了解,你还记得我们找二楼的厕所时,你根本都没有徘徊直接就找到了,所以这足以证明你对西郊的别墅很了解。你还记得我的狗咬你的裤腿吗,阿布其实是一只退役的警犬,之前在警队一直是负责在凶案现场搜寻血迹用的,所以它对人血的嗅觉很敏感。它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癫狂地咬过人了,所以你身上肯定有血气。当年是你和你母亲杀害了被害人李夕照之后,把她吊在房梁上,囚禁了你的父亲,却对外宣称他死了。” “对。”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秦玉和你囚禁了十年的父亲?” 冷冷一笑,宋柯道:“给我一支烟。” “秦玉图谋柯家的公司,我母亲在受刺激后跟秦玉说出当年她犯下的凶杀案,秦玉以此威胁我,我知道他这样的狼一辈子也填不满,所以约他到西郊的别墅,让他见了我父亲,柯夜是十年前被囚禁在西郊别墅的,那个地下室几乎没人知道。因为李夕照的死,柯夜也变成了精神病。我本来只想杀了秦玉,可柯夜看到秦玉却让秦玉杀了我,那是我的父亲!我本来答应母亲不杀他,是他太绝情了,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我杀了闻到迷药晕倒的秦玉和柯夜,为了让他们的死更有悬疑,我把他们的尸体凑在一起,给他们灌硫酸、毁容。让我没想到的是会有人去西郊探秘。” 李乐看着宋柯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所以你在选择到重案组实习之后,又主动提出调到主管这个案子的特别调查组,对吗?” 宋柯点头:“我跟着特别调查组,所有与那件案子有关的事情我都能最先了解,只是我没想到你能怀疑到我。” “秦晓晓呢?你为什么要害她?” “秦玉把真相告诉了秦晓晓,所以她也来逼我,逼我和她结婚,我知道要是和她结婚,她能用这样的理由威胁我一辈子。如果亲手杀死她警察首先会怀疑到我,所以我按照当年我母亲给李夕照下虫卵的方法,把虫卵放在胶囊里,虫子繁衍得很快,钻到各个器官,引起衰竭死亡。本来天衣无缝,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越过我去找秦晓晓,并且救了她。” “宋柯,你爱警察这份职业吗?”李乐狠狠地吸了一口烟。 “爱。” “你不爱,你在学校所学到的都被你用到了凶杀案上,你学的只是让你心安的一种技能,西郊的凶案现场是你去的,你故意留下一截小蜡烛是为了混淆我的视听,但是你没想到那碟子会出卖你,那碟子是你父亲为李夕照定做的。” 宋柯一笑,吸了最后一口烟:“我父亲与母亲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他爱的是李夕照。为了挽回父亲的心,我帮母亲杀了李夕照,然后把我父亲关在地下室里一锁就是十年,如果当初她放下他,我想现在的一切又是另一番样子吧。”烟燃灭,仿佛与之一同燃灭的是宋柯的一生。 出了审讯室,苏琦问李乐:“你怎么知道宋白衣不会杀柯夜?” “一个女人宁可冒着风险囚禁一个男人十年,就足以证明,她舍不得杀他。” 因为患有精神分裂症,宋白衣并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 只是西郊鬼屋失踪的两位大学生一直没有找到。 9 半年后,西郊鬼屋失踪的两个大学生,居然有一个出现了。当李乐根据线索找到那个学生时,一个隐藏在西郊鬼屋下的又一个凶案浮出水面,因为他是逃脱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回来的。 在西郊鬼屋花园里,警察又刨出一具尸体:“女尸年龄在二十岁左右,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系钝器击伤后脑造成死亡。”苏琦摆弄着死尸镇定地道。 尸臭让人有股强烈的作呕感,李乐忍住了,看着尸体的眼睛冒出一股阴暗的光。 三个大学生因为受不了死者的羞辱所以决定联合杀死死者,死者被他们掩埋到了西郊别墅外的花园里,其中一个逃到外地避风头,另外两个人一个在回去的路上被车撞成植物人,另一个觉得同伴成为植物人是死去的人作怪,因为心理承受能力较低所以变得精神失常。他们甚至都没有进西郊的“鬼”屋。 夕阳下李乐看着天空微微地笑了,这世上没有鬼吗?又有谁真的知道,至少他是真的看到过啃“残肢”的母子坐在角落里…… ...
一、 墨雪坐在大巴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墨色的眼中有着吸引一切的哀凉,蓦然,一道血色从她眼前划过,凭着本能,她快速地打开窗户,将头伸了出去,下一秒,一辆大卡车快速从旁边奔过,顿时间,鲜血四溅。“啊~”墨雪从梦中惊醒,她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待发现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梦中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头颅被削了下来,血流满地,脖子上方血如泉涌。 今天是新生报到的第一天,因墨雪的强烈要求,她独自一人来到这个自己理想中的学校X大,拿着自己的宿舍牌号104,慢慢地向宿舍楼走去。 “嗨,大家好,我叫墨雪,从今天起我们就是舍友了,还请各位多多指教。”笑的一脸灿烂的墨雪一进门便将自己的行李放下,热情地与其他三个人打招呼。 “你好,我叫蔡一倩,我是三号床,正好在你下铺,其他两个,一号床名叫王莹,二号床的叫刘欣怡,以后多多关照了。”蔡一倩小跑到墨雪身边,笑眯眯地将她领到她的床边,“话说你还真漂亮呢,脸又白,眼睛好像星空呢,这么漂亮的眼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墨雪是个美女,这是毋庸置疑的,想当初初中高中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男生给她写情书,送花表白,却都被她一一拒绝,原因无二,只是因为不合适,对于她的赞美,她只是轻轻地扬起了嘴角,没有说话。 “我这人说话比较直,你别在意呀!来,我来帮你铺床。”蔡一倩吐吐舌头,俏皮地说道。仍然在收拾东西的其他两个人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从头到尾,墨雪都没有听到她们说过一句话。 因为是刚来报告,所以一般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事,躺在床上的墨雪拿着手机跟家人打电话报平安,听着电话里爸妈温柔的话语,墨雪的心流过阵阵暖流,原本有些微担忧的心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蔡一倩本人非常活泼,属于那种不动就难受的主,短短的时间内就与墨雪成为了好朋友,而宿舍中的其他两个人则仍然是一副冷冷的样子,或许说是神经质也不为过,相处快半个月了,墨雪还没有跟王莹说过一句话,倒是跟刘欣怡交谈过几次,说不是热情,但也不算是冷漠,大学生的自由时间很是充裕,而这天,又是无聊的周末。 “嘿嘿,我们出去玩吧。”刚放下手机的墨雪陡然间看到一个放大的人脸在床边出现,顿时间被吓的心脏漏停了几拍,待看到来人是蔡一倩时,长呼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吓死人呀你,你说我们能去哪里玩?” “听说学校的后山挺好的,我们去那边吧,王莹,刘欣怡,一起去吧。” 墨雪注意到,王莹在听到后山的时候身体陡然间颤抖了一下,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仍然让墨雪觉得奇怪。 “后山最好不要去,你们难道没听过后山闹鬼的事情嘛?”倒是一直听她们说话的刘欣怡慢慢地坐起来,幽幽地说道。 “怎么个闹鬼法?”一听到这种八卦的事情,蔡一倩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奔到刘欣怡的床边,满脸兴奋地看着她。 接下来的时间内,刘欣怡在蔡一倩强烈的好奇下,说出了这个学校所发生的事情。 两年前,也就是她们的上上届的一个女生,被她的男友抛弃,多次挽留无果的情况下,终于打算放弃,那一天,她约了自己的男友见面,没想到来人除了她男友之外,还有其他几个人,女生对于男友的这种行为感到非常愤怒,一怒之下冲上前去殴打男友,谁承想尾随而来的两个男生上前阻止,抓着她的手就是一阵痛打,竟活活将人打死,她的尸体被埋在后山,被人发现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剧当时看到的人说,她的一只眼睛泛着黑血,无神地望着前方,似乎是在看着什么东西,另一只眼睛则是完全地空洞,衣服上面全部都是血渍,两条腿更是被生生地打断了,那血腥的模样让见过这场景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才渐渐回过神来。从此之后,凡是到后山的人时常会听到那凄凉的哭声,久而久之,闹鬼的说法就这么传出来了。 大家听完之后安静了许久,久到墨雪以为今天就要这么过去之后,蔡一倩同学突然跳起来,喊到:“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去玩,没事的,就当历险好了。而且现在是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有我在,绝对没事的。” “可是~”刘欣怡犹豫地开口,还没等她说完就被蔡一倩打断:“没事的,我们一起,有事我担着。” 就这样,在她左劝劝,右劝劝的攻势下,墨雪与刘欣怡两人竟然同意了这个要求,而王莹则是死活不愿意去,于是一行三人往后山进发。 在进后山的必经之路上,立着一块明显的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入内。 一入后山,刺骨的寒意便迎面而来,虽然仍然是夏季,但在这里,仍然有入坠冰窖的感觉。还没完全进去,墨雪便有点想回去,“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也太寒了。” “来都来了,不好好看看也有点对不起自己,墨雪,你要是觉得怕就跟着我吧。”蔡一倩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吱~吱~” “什么声音?”刘欣怡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就在不远处,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在狂跑着,刚刚的声音就是她踩到树枝发出来的。 “原来这个时候还有人跟我们一样呀。”看到还有其他人,墨雪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点,这么一想,身上似乎并不是那么冷了,看到蔡一倩一脸惊恐的望着那个女生的背影,墨雪也经不住好奇往那个方向望去,这一望,可把她给吓着了,那个女生竟然没有双腿。 二、 “她~她~她”用食指指着那个方向,墨雪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快跑~”刘欣怡大喊一声,拉着墨雪就往来时的方向跑去,蔡一倩紧随其后,明明刚进来这里没有多久,理应很快就能出去,但是她们三人跑了近十分钟,也没有看到她们来时看到的标志。 蔡一倩累地停了下来,撑着一棵树歇息,“不行了,我跑不动了,我真的不行了。” “不行呀,我们必须要尽快出去,要不然,要不然,会死的~”刘欣怡着急地吼道,“所以赶紧跑,赶紧跑呀。”说完不等蔡一倩消化掉她这话的意思,拉着墨雪就跑。 “不行,我们不能放下她。”墨雪一把甩开刘欣怡的手,毅然决然地留下等她。刘欣怡楞了几秒,随即像是战败的公鸡般在原地逗留,“竟然你们都留下了,那么我也不好一个人先走,还是几个人在一起来的安全。”来到她们两人身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吱~吱~吱~”脚踩树枝的声音再次响起,毕竟是三个女生,脸早已被吓的苍白。 “求你了,放过我们,我们只是无意闯到这里来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墨雪闭上眼睛,与蔡一倩紧紧地抱在一起,胡乱地冲着四周喊道。 “吱~吱~吱~”声音越来越近,隐约间已经闻到了些许的血腥味。 “我知道你有冤屈,我们帮你找到真相,不要在靠近了,求你了,不要在靠近了。”蔡一倩此时已经失去了开始的乐观,因为害怕,她的五官都有些扭曲,眼泪鼻涕刷刷地往下流。 “吱~吱~吱~”声音在她们面前停止了,刘欣怡不知什么时候也冲过来抱住了她们,三个人紧紧地拥抱着,谁都没有放松。 “我们帮你报仇,我们帮你报仇,所以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刘欣怡在慌乱中大声喊道,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种恐怖的压迫感陡然间消失无踪。 过了许久许久,三人听周围除了风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离她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是她们刚进来时看到的“禁止入内”的牌子。 三个人失魂落魄地拖着自己的身体挪到了寝室,此时她们全身湿透,满脑子都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有一人认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做就逃脱她的惩罚,而她们此时竟无一人发现王莹已不再寝室。 待三人洗完澡之后,已是下午六点钟,三人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对策,“根据我的判断,那个女生就是肖筱,我们只要找到杀害她的人,我们就可以得救。”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蔡一倩小声地问道,她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两眼显得异常无神。 “我在X大有几个还算要好的学姐,我明天向她们打听打听,今天我们还是先睡了吧,明天你们两个去找肖筱的男友,想必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墨雪与蔡一倩两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听从了她的建议。 蔡一倩确实是累了,没过多久,墨雪就听到了她轻微的鼾声,闭上眼睛,任由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那个诡异的梦境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会不会那个梦代表了什么?有什么东西被我遗忘了?到底肖筱是怎么死的,当时她的男友又在哪里?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 朦朦胧胧中,墨雪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借着微弱的灯光,墨雪看到王莹快速地爬上了床,速度之快让人咂舌,她看到王莹的被子鼓的高高的,团团白色如絮状的东西从床单下缓缓爬出,很快便占满了整张床,隐约间能够看到条条白色的虫子在蠕动着。 看到这一幕,墨雪只觉得胃部一阵恶心,怕弄出动静,硬是强撑着将心头的那份恶心的感觉压下,一宿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就看见王莹鬼鬼祟祟地拿着包出门去了,待她一走,墨雪急忙从床上下来,“你们看到了嘛?昨天晚上?她~”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呀,怎么会那么恶心呀。”没想到看起来睡的挺熟的蔡一倩同样也看到了那个情况。 “我在一个网站上面看到过这种东西,好像是叫回魂虫,是为了召唤回自己死去的亲人的一种禁术,只要找到一个至阴之地,将三男三女的鲜血灌注在里面,再找一个阴年阴历阴时出生的女子,那么那个亡灵便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占据那女子的身体,从而复活。” “也就是说王莹她很可能会杀人?但是她要复活的人到底是谁呢?”蔡一倩皱了皱眉头,没有一点思路。 刘欣怡起身洗漱,“在这里想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还不如去好好调查调查,按照情况办事,另外,你们也多注意王莹,她很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三、 墨雪不可置信地盯着刘欣怡,“为什么这么说?她除了不怎么说话之外,其他一切都还挺正常的呀,怎么会~” “使用这种禁术是需要以生命为代价的。”说完便甩手离开了宿舍。 留下的两人互相望了一眼,想来继续呆在宿舍也没有丝毫的进展,于是继而便义无反顾地踏出了宿舍。 肖筱的男友是跟她同为化学系的李继,听说是他们那届的校草,但当两人找到他的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皮肤暗黄,胡渣明显好久没有打理,且异常消瘦的男子。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李继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请问你还记得你的女友肖筱。”蔡一倩快人快语,直接开口说道,全然没有发现这样做是揭人伤疤的事,墨雪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坐在对面的那个男子,在听到肖筱的名字之后,脸色变的非常阴沉,望着她们的眼神中也带着明显的戒备,以及恨意,“滚~”两只手握的铁紧, “请你听我们说,她的鬼魂现在仍然没有消散,我们需要找到杀害她的人,要不然我们可能会死,难道你就想她死的不明不白的?”冲着李继的背影,墨雪大吼道。闻言,李继停下了脚步。 “都是我害的,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死。”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在提到她前女友的时候,失声痛哭,“我当初是真的爱她的,但是王龙那个混蛋,仗着自己有钱便使尽了花样想要追求肖筱,我竟然还上了她们的当,我对不起肖筱,都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她也不会到后山,要是不去后山的话,她就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还没听完李继的表述,墨雪与蔡一倩两人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看李继一脸悲切的模样,想来也问不出什么大的明堂,干脆直接留了电话号码以方便联系。 “你认为我们真的可以逃过这一劫嘛?”墨雪弱弱地问道,如果真的要为她报仇才能放过她们,那么能躲过的几率还是非常小的。 当初动手打死人的正是王龙,而他的父亲就是X市的市长,凭借着市长的权力硬是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肖筱的鬼魂竟然出现。 她们两人一回到宿舍,很诧异地发现王莹也在宿舍,看到她们回来之后,很神秘地从门内上了锁,拉过她们说道:“想必你们已经去过后山了吧?那么你们一定也知道肖筱的鬼魂一直没有离开,她正打算借着这次机会复活。我跟你们说,你们千万不能相信刘欣怡,其实我在你们来之前已经去过后山了,就是她带我去的。你们知道嘛?刘欣怡与肖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看到两人怀疑的表情,王莹急了,急急地说道:“我也是无意间听李继学长说的,所以我怀疑刘欣怡是为了让肖筱复活才来到这里的。一倩,你知道嘛,你就是阴年阴历阴时出生的,我们能分到一个宿舍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一定的必然。我们只有杀了她才能活下去。” “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墨雪在脑中将她说的话过了一遍,谨慎地问道。 王莹叹了一口气,将她的长袖拉了上去,雪白的肌肤下,能清楚地看到白色的虫子在里面爬行着,纠缠在一起的几条虫子便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凸起的疙瘩,“自从上次回来之后,我就已经这样了,我已经被诅咒,如今被诅咒的两男两女已经相继死去,其中那两个男生正是杀害肖筱的凶手王龙以及他的跟班,另外两个女生则是他们当时的女朋友,我是第五个被诅咒的人,我还不想死,所以,求你们了,帮帮我吧。” 现在墨雪与蔡一倩已经完全昏掉了,她们两个人都说对方有问题,看王莹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但是刘欣怡也没有理由对她们说谎。 带着各自的心事,三人心不在焉地玩着电脑,无意间,墨雪在一个贴吧上看到了那篇帖子:有些魂魄因在人间事未了,便会在人间逗留,形成鬼,充满执念的人可以凭借回魂虫复活,要求如下:需要三名男子以及三名女子的鲜血,将鲜血放入作法的坛中,以粘土封牢,以鲜血浇灌,放置于极阴之地,吸取天地极阴之气,再以阴年阴历阴时出生的少女之体为媒介,方可召唤回魂,注意,此法违背天地运行之法,稍有不慎,就会照成反噬。 下面还有一些具体的步骤,天哪,难道说就是用这种方式练回魂虫的嘛?原本就没怎么吃过东西的墨雪此时差不多连胃酸都要吐出来了。 等刘欣怡回来的时候,墨雪对她已经起了一点疑心,王莹见她回来,不说一句话,直接就推门离开了。 “王莹就是那个勾搭李继从而导致肖筱去世的真凶之一,我们必须要除掉她,你们会帮我的对嘛?”一抹凶狠之色从她眼底流露出来。 蔡一倩此时完全蒙住了,眼神漂浮地看着她,半饷没有回答。 似是发现了两人的怀疑,刘欣怡收起了眼中的狠厉,向她们解释:“我刚刚问过我的那些朋友,她们告诉我说王莹就是那个勾引李继让他变心的人。” “一直都是你说说的,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你那些所谓的朋友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难道你都不用解释的嘛?”墨雪浑身颤抖地吼道,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她的漏洞实在是无法忽视。 “哎~”刘欣怡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为了查这个案子才来这个学校的,我本身是一个侦探,我曾经发过誓,一定要让那些恶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这么说你们相信了?” ...
廿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一天,几名业余作者张大海、陈克、王哲、秦晓莉来到了闻名遐迩的丰都鬼城进行体验。 一 秦晓莉是四个人中唯一的女性,一副金丝边眼镜更加增添了她文静的气质,她文笔不错,在省市报刊、杂志上发表了一些诗歌、散文,这在当时,尤其是经历十年浩劫之后,文学创作如雨后春笋般茁壮起来,秦晓莉的才华也崭露头角,颇受年轻人的青睐。张大海、陈克、王哲这三位文学青年与秦晓莉可谓志同道合,都向往在文学道路上能更进一步。当然,也不能排除秦晓莉对他们的吸引,三位青年同时都对秦晓莉萌生了爱意,可谁也不表明出来,秦晓莉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些什么,因此对三人也都没有刻意表示出亲近和疏远,与他保持一种若即若离,或许并非出于她本意吧! 张大海人称张大胆,长得五大三粗,是一家国营企业的正式职工,早些年曾练过几手,后来开始搞一些文学创作,单位看到他是个人才就调他进了科室做了办公室文秘。 陈克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赶海者,在四人中称得上是富户,在商海几经摸爬滚打,终于找到了致富门径,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款爷”业余时间也搞一些创作,这次采风的费用他一人承包了。 王哲为人腼腆,是一家合资公司的职员,文弱白皙象个大姑娘,说话文邹邹,给人一种知识分子的印象,四人中王哲的创作史最长,七十年代就开始舞文弄墨,是远近文明的才子,这次丰都鬼城的建议就是他提出来的。 二 傍晚十分,天空布满阴霾,淫雨淅淅沥沥滋润这这座小镇,四个青年背负着行囊,风尘仆仆来到这里。在火车上打的牙祭早以空空如野,四人走了好久也没有发现一家旅馆,干脆都躲在一户人家的门廊里避雨,这样的天气使人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烦躁和焦虑这两个怪物同时袭来,人们开始相互抱怨,最终矛头直指王哲,这个文弱的小伙子把头埋在两膝之间,低头不语,还好秦晓莉替他开脱。小伙子感激地望着秦晓莉,欲言又止,最后王哲站起身来“我出的主意我负责,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找地方”说完头也不回地冲进雨里。 “王哲、王哲回来”秦晓莉高喊着,陈克拉住秦晓莉“别喊了,他也听不见,再说他那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不成?”秦晓莉回头看看张大海,小伙子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低头凝视着冒泡的水面,狠劲地吸着烟。秦晓莉叹了一口气,又坐回原位…… 三 晚八点多钟,王哲还没有回来,几个人开始感到害怕,商量着结伙寻找王哲。这时雨更加猛烈起来,黑漆漆的夜幕没有一丝光亮,三人深一脚浅一脚踏着水寻找着王哲。小镇似乎是死了一般好象没有人家居住,这里难道与世隔绝?,没有电灯,从黑压压的窗口就能证明这一点,寂静的小镇被风雨包围着、笼罩着。三人心中充满恐惧,相互搀扶向一幢黑洞洞的大楼走去。 张大海自诩是胆大出名,来到楼前大声喊着“有人吗?”大楼传出空荡荡的回音,看来这里无人居住,今晚看来就得在这度过了,三人摸索着来到楼里,幸好张大海带着蜡烛点燃,红呦呦的烛光使大家才感到一丝温暖,三人聚集在一起围坐,掏出仅有的面包开始进食。风雨呼啸着由没有安装玻璃的窗口涌进,三人赶紧换了地方,这时秦晓莉突然想起王哲还不知道在哪里,三个人心里一沉感觉要出事,不禁多了一层担忧。 这座楼由于没有住人,灰尘布满四周,房门皴裂,被风一刮发出嘎吱嘎吱直响,深夜里异常糁人,咆哮的北风灌入室内,吹到身上使人感觉一阵颤栗。秦晓莉开始发烧,浑身滚烫,眼皮沉重开始语无伦次,张大海和陈克见状赶紧脱下衣服给秦晓莉披上。这时只听“咔”一声炸雷在头上空响起,电闪交加,窗外树影婆娑,化成一个个魔影张牙舞爪地扑向三人。三个没有经历过如此恐怖的年轻人刹时毛骨悚然,尤其是秦晓莉发出尖叫“啊”顿时失去知觉…… 四 王哲出来后,在空旷的街道上寻找住宿的地方,一边行走一边琢磨,怎么这么大的镇子居然没有人居住,他越想越怕,鸡皮疙瘩瞬间涌了出来。“难道这是死城?”王哲心里嘀咕,越走他心里越发凉。这座镇子不仅杳无人烟居然连生物都已灭绝,除瓢泼的大雨就是呼啸的狂风,陷入这种境地使他后悔不迭,当初是自己出的鬼主意,一联想到鬼,他立即感到身后仿佛有人跟着,他猛一回头除漆黑的一片,什么也没有,这一下更加剧了他的恐怖感,真后悔一个人赌气跑出来。天空这时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紧接着震耳发溃的雷声迎头劈来,一棵高大的老树应声折断,发出“喀嚓”的声音,碎裂声象要把人折磨死,狂风欲把人撕碎一般,王哲痛苦地躲避在一座旧屋檐下,蜷缩在地上,呻吟着、绝望地望着漆黑的天,期盼着黎明的到来…… 五 秦晓莉被惊雷震醒,张大海和陈克不知何时离开屋子,秦晓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摸索着站起,又无力地坐了下去,这时秦晓莉听到脚步声由远向近走来,脚步声停在房门口,“谁?”门外没有回应,秦晓莉心里激凌一下,如果是张大海或陈克他们不会不和我打招呼,能是谁呢?秦晓莉仗着胆子又问了一声“门外是谁?”门外依旧没有动静,过了一会房门嘎吱一声开了,门外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秦晓莉更加害怕,声嘶力竭地大喊“张大海、陈克、张大海、陈克“这两人似乎消失一般,就在秦晓莉喊声停顿的一瞬,门外传来咳嗽声,但这绝对不是张大海和陈克的,难道这幢楼里还有其他人?秦晓莉强打精神,扶着门框向咳嗽声望去,眼前除漆黑还是漆黑一片,根本无人,雨这时停顿下来,整幢大楼空荡荡的,秦晓莉立感毛骨悚然,这时楼的尽头传来叹息声清晰可辩,同时还传来小孩的哭声、大人的吆喝声,诅咒声、脚步声、吐痰声、女人的呻吟声,交织一起,这一来大楼里顿时热闹起来,仿佛是间大杂院。秦晓莉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指针定在凌晨2点,刚才还是寂静无人,这会儿出现这么多声音是怎么回事?秦晓莉心里颤抖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阴间?”我难道已经死了?一股阴影笼上心头? 六 张大海和陈克在安顿好秦晓莉之后来到秦晓莉隔壁的一间房间,伸直腰解解乏,传来秦晓莉的呼救声,两人正准备冲过去,突然发觉双脚仿佛钉在地上,两人再想活动身体已经不可能了,两人意识非常清醒,就是无力活动,而且话都无法说了,只能听到外界发生的一切,那种感觉真就是叫天天不语叫地地不灵,想挣扎又无可奈何。身后冷风吹来钻心的凉,两人谁也看不到谁,只能凭感觉知道对方的存在。秦晓莉声嘶力竭的呼救他们清晰的听在耳里,同时都想:这下秦晓莉肯定遇难了,我们作为爷们见心爱的人受难不救真生不如死啦!。 至于周围的各种声音两人一概不知,除秦晓莉的喊叫,就剩下空旷的回音。 七 王哲喘息一段时间后,终于定下心来,观察周围的环境,街道两边耸立着高低不同的房间,起嵴的屋檐被雨后的月光一照露出狰狞的面目,楼门仿佛是巨大的野兽张开巨口正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这个异乡人,他弯下腰拾起一块石头作为防身之用,迎着来时记忆中的街道往回走,这样走了近两个小时,他才发现还在原来的地方徘徊,是不是遇到鬼了? 王哲心想:豁出去了,爱咋咋的,我就在大街上喊吧!如果秦晓莉他们听到会和我互应的,于是,王哲拼命地在大街上叫喊,早已失去了文雅的风度,此时的王哲根本谈不到理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们,就是死也在一起。 八 秦晓莉呼喊的嗓子都沙哑了,见无人来解救,只能凭天由命了,干脆往地上一坐,一动不动,恍惚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呼气,一阵一阵地发痒,她回头望去隐隐约约见到一片模糊的影子挂在墙壁之上,来回晃动,秦晓莉妈呀一声退到靠窗口的位置,愣愣地注视着阴影,突然有双冰冷的泛着银光的手在后面一下扼住了她的脖子,越来越紧,秦晓莉感觉天旋地转,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空气中弥漫着腐尸的气味,秦晓莉眼前鬼影绰绰,挂在墙上的影子开始向秦晓莉身前慢慢移动,两脚悬在半空一荡一荡的,秦晓莉被勒得两眼外冒、瞳人开始放大,意识随两个人往门外走去…… 九 张大海和陈克忽然听到王哲的呼喊声,迷糊的意识苏醒过来,感觉恢复过来,第一个意识是:我还活着。两人同时雀跃起来,这时他们发现天已经渐渐发亮了,王哲的声音带着嘶哑,仿佛就在身边,两人同时向隔壁的房间跑去。眼前的情景使二人惊呆了,只见秦晓莉正双手扼着自己的脖子,两眼向外凸凸着注视墙壁上的一件破大衣。两人赶紧去拉秦晓莉的双手,秦晓莉的双手却死死地扼住自己不放,两人感觉秦晓莉手上已经冰凉,鼻息有出气没进气,两人开始手忙脚乱地进行人工呼吸,但是秦晓莉已经死去多时,瞳孔之中充满了恐惧和对生的渴望。 十 张大海、陈克和王哲会合后,相互告之自己的遭遇,当王哲得知秦晓莉已死的噩耗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张大海赶紧扶起他,发现王哲也已经咽气了,这一场惊魂的经历使张大海和陈克再也承受不住,相继倒下。过了不知多长时间,陈克首先醒来,拉了拉身边的张大海,张大海苏醒后,环顾四周,哪有什么小镇,原来这是一片坟茔地,王哲倒在一座石碑下,而秦晓莉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半截身子扎在一座坟墓中。 尾 www.jintonghua.com 张大海和陈克回到家后,先后和家人交代了后事,相继离开了人间。 可有人曾经在扫墓时看到他们四人坐在一起争吵着什么。 这人回来后得了一场大病,从此疯疯癫癫。 ...
1 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悖论,比如说写KB小说的作家,往往都是胆小如鼠一边敲字一边瑟瑟发抖,害怕自己文章中的妖魔鬼怪突然从电脑屏幕里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来掐住自己的脖子;又比如说上帝的儿子神父教士在蒙主宠召的时候往往会泪流满面,不是因为即将面对上帝而兴奋,其实是对死亡单纯的恐惧。所以,当范蒙觉得自己的牙齿开始钻心般疼痛的时候,他并不感到奇怪。谁说牙医就不能牙疼了?即使自己是城市里最有名的牙医,也是有权利牙疼的。 范蒙一起床就发现半边脸都高高地肿了起来,他明白这是一夜的牙疼使然。牙医的牙齿也会疼,尽管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是让病人知道了总是不好的,于是他嚼了几粒甲硝唑含片后还是来到了诊所。 范蒙三年前还是市医院里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牙科主治医师,当时他交了一个市直机关里的女友,面容姣好,身材火爆,他疯狂爱上了那个女人。女友说要有房有车才嫁给他,一个小小的主治医师又到哪里去挣房挣车呢,于是范蒙打起了病人红包与药品回扣的主意,没想到收钱的时候被暗访的记者逮了个正着。无奈之下,范蒙只有辞职谢罪,那个身材火爆的女友也因为这事离开了他。 范蒙在走无退路的情况下,拿出所有的积蓄去香港的爱德华牙科学院进修了一番,一年后重新回到本市,开了这家“范氏牙科诊所”。范蒙的牙医技术本来就扎实,再加上在香港深造后的成就,短短两年时间,他的范氏牙科在本市已经是声誉鹊起,成了牙科界的翘楚。 到了诊所,范蒙的牙还是疼得厉害,他捂着肿起的脸叫沈萧帮他看看。 沈萧是诊所的特聘医师,两年前范蒙开业招兵买马时在人才市场偶尔遇到了沈萧。当时沈萧说自己有医师证,但在来本市的火车上被偷走了,因为没有医师证,沈萧对薪金的要求相当低,所以范蒙当即聘用了他。没想到,沈萧的牙科技术相当好,甚至不在范蒙之下,很快时间就成了范氏牙科的顶梁柱。沈萧为人低调,谦虚谨慎,所以也得到了范蒙的器重。在范蒙的帮助下,沈萧重新拿到了医师证。尽管有投资商愿意帮助沈萧开一家新的牙科诊所,但沈萧却依然愿意在范氏牙科甘为绿叶,打着范蒙的下手。所以范蒙也与沈萧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沈萧看了看范蒙的口腔,然后说:“老范啊,好像你的口腔里没有发炎的迹象啊。” 范蒙一愣:“什么,没发炎?你看我的脸,都肿这么高了!” 沈萧仔细端详了一会,说:“老范,你的脸也没肿呢。 听了沈萧的话,范蒙走到墙边的镜子前。果然,这会儿看起来,脸的确没有肿,就连牙也不是这么疼了。准确的说,牙齿已经一点也不疼了。 说也奇怪,刚才还疼得厉害,现在却没事了。不过牙疼就是这样的,口腔里的神经有时就是这么神秘。于是范蒙苦笑了一声,走进自己的诊疗室,等待着病人的来临。 范蒙的诊疗室里除了一台美国进口的牙科诊疗机外,在靠近墙壁的地方摆了一台冰柜,还有几副人体骨骼标本。范蒙在清闲或是累过之后,就喜欢捧着一罐清漆,一点一点将清漆抹在骨架上,所以在屋里,尽管范蒙常喷上一点空气清新剂,但总还是有股淡淡的刺鼻气味。 每个人都会有点怪癖的,特别是才华出众的人。范蒙是在自己的诊疗室里摆放骨架标本,闲时为骨架涂上一层清漆,而沈萧则是养花。 沈萧的诊疗室里摆满了他种植的绿色植物。绿箩、巴西木、龟背竹、滴水观音,甚至在天花板上还悬了根绳子下来,钩住了一盆叶片颀长的吊兰。在诊疗室连着的后花园里,还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甚至栽了几棵樱花树。很多病人都说他这里更像一个小型的植物园,听了这些话,沈萧总是报以羞赧的微笑。 4 一个最有想象力的pol.ice是这样设想范蒙的犯罪情景。 当范蒙看到商嫣从沈萧的诊疗室里走出来,他就戴好口罩留下了商嫣。如今的医用十八层口罩是如此的宽,足以遮住他的大半张脸,更足以让商嫣认不出他。 他借口为商嫣做检查,在商嫣的牙床上注射了高强度的麻醉剂,然后把商嫣藏在了诊疗室的冰柜里,那个冰柜可真大。下班的时候——通常范蒙是最后一个走——他带走了已经被冻死的商嫣的尸体,他把尸体带回了家。 至于他怎么处理尸体,出于他曾经对商嫣的仇恨,估计再变态的方法也想得出。比如说把尸体与象征邪恶的黑猫一起砌进墙里,比如说把尸体埋到郊外的玉米田里等待秋后又香又嫩的新鲜玉米上市,又比如说把皮肤肌肉内脏切割成碎块吃掉再把骨头磨成粉末拿去喂鸡。 虽然这个pol.ice的想象力来自于爱伦坡、史蒂芬金与希区柯克小说的综合,但是警方也同样进行了详尽的调查。 范蒙的家里没有找到血液残留的痕迹,墙壁上没有溅过的暗红色椭圆型血点,屋里没有新粉刷过,更没有新砌的墙。附近没有可以用来磨碎骨头的粉碎机,也没听说哪里的玉米地有新翻过的迹象。虽然没有人证明范蒙这几天一直呆在家里,但他起码说得出这几天演过什么样的电视连续剧。 总而言之一句话——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是范蒙干的。 范蒙从警局里肚子走出来时,衬衣已经散发出酸涩的汗臭味,他回家洗了个澡后马上赶到了诊所。 诊所还是如平常般运作,范蒙打心里感谢沈萧的帮助。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去沈萧的诊疗室表示一下感谢。 推开沈萧的房间,沈萧正捧着一具完整牙床模型仔细端详着,一看到范蒙,他就放下了模型,说:“老范,你回来了就好,我还怕自己镇不住店呢。” 范蒙呵呵一笑,说:“小沈,我也是想通了,你是我最好的帮手。我准备下个月分给你三成的股份,让你成为我的合伙人……”他一边说,眼光一边落到了桌上的那具牙齿模型上 范蒙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恍然若失地站起来,两眼无神双足瘫软,跌跌撞撞步履蹒跚地走回了自己的诊疗室。关上了门,范蒙看到靠在墙边的骨架标本因为几天没照料,骨骼已经显得干涩枯黄。范蒙也只有站在这些骨架标本面前,才能体验到生活的快乐。他又拿起小刷子,一点一点将透明的清漆刷在了骨架上,粘稠的液体渐渐干凝,骨骼也变得平滑而富有光泽。 三年前,范蒙被伪装成病人的报社记者欺骗,然后又被商嫣抛弃,这些事令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他偏执地认为,只有没有生命的骨架才是最可靠的。他将这些骨架标本当作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没人的时候就向它们倾吐心声。范蒙还四处收集骨架,有时甚至有人向他推销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骷髅。挖出来的骷髅自然会带着难闻的死亡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范蒙会每天都为骨架刷上清漆的原因。 范蒙自己都不知道屋里到底有多少副骨架,反正密密麻麻堆在了墙边,也许十几具,也许二十几具,也许甚至更多。 范蒙刷着清漆的手突然停下了动作,他凝视着面前的一副骨架,面无表情。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脚来,歇斯底里地向面前这骨架蹬去。这副骨架稀里哗啦顿时散了架,或大或小的骨骼在地上翻滚跳跃着,像是打翻了的围棋棋子。 范蒙无神地踱到了电话旁,拾起话筒,手指颤抖地拨出了一个号码。 5. 警察在最快的时间赶到了范氏牙科诊所,带走了沈萧。正如范蒙所说,沈萧桌上的那副牙齿模型是用商嫣的牙齿做成的。 当年范蒙之所以能与商嫣在一起,正是因为商嫣来请范蒙为她锢牙矫正。范蒙对商嫣的牙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就算商嫣后来没有坚持戴矫正器,范蒙也一眼就认出了那副模型是用她的牙齿制成。 沈萧很快心理防线便被攻溃,他对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爱好,就如范蒙喜欢搜集骨架标本一般,沈萧的爱好也很奇怪,喜欢用真人的牙齿做成口腔模型,特别是美女的牙齿。当他看到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的商嫣走进诊疗室,他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当商嫣张开嘴露出一口不甚整齐的牙齿后,沈萧哑然失笑,如此漂亮的美女竟有这样的缺陷,这倒也是个绝妙无比的讽刺,这也正是他最喜欢的一种类型。他当时就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商嫣的牙齿做成模型留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可惜他不知道范蒙对商嫣的牙齿也这么熟悉,竟在他抚手把玩的时候辨认了出来,可谓人算不如天算。 沈萧在给商嫣的牙床上注射了过量的进口麻醉剂,然后看着商嫣慢慢沉睡,他的脸上露出不易被人觉察的笑容。 当警方问沈萧是怎样处理商嫣的尸体时,沈萧冷笑着指了指诊疗室背后的花园,那时,花园里的樱花正开得繁花似锦。警察挖开了后花园樱花树下的泥土,找到了已经腐烂的皮肤、肌肉纤维、内脏。有了这样的营养,难怪樱花可以开得如此绚烂。 沈萧被带走后,警察又对后花园掘地三尺,找到了无数难以形容的肌肉组织,算不出到底有多少。但可以想象那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奇怪的是,**竟在后花园里没找到一块死者的骨骼,哪怕是一截小指骨也没有找到。警察讯问沈萧时问到了这一点,沈萧要求范蒙到场他才会说出真相。 当范蒙赶到警局时,沈萧才冷笑着,一字一顿地说:“我把所有的骨骼都用铁丝穿在一起,做成骨架,刷上一道清漆,然后扔进了老范的诊疗室里。”听罢此言,范蒙与提审的警察一起在讯问室里呕吐了。 在清理了范蒙诊疗室里的骨架标本,警方查出了七具比较新鲜,死亡时间应该是一年内的骨架。根据沈萧的供认,警方终于了结了这一年来城市里的七起妇女失踪的无头公案。警方还根据dna辨认出,那具被范蒙踢到地上散落一地的骨架,正是属于商嫣的。但奇怪的是,当法医试图将那具骨架重新拼在一起时,却发现少了一块左腿的胫骨,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骨架的重组完成。 更有意思的是,警方根据沈萧的指纹,竟查出他是邻省的网上在逃犯。两年前,他在邻省被控告W X尸体而畏罪潜逃。至于问及他为什么要敲掉死者的牙齿做成模型时,沈萧只是狞笑着说,他怕W X尸体时,被女人的牙齿把他的宝贝玩意弄伤。 这件事结束后,范蒙的牙齿还是经常无缘无故地疼痛,他去大医院找同行帮忙检查了很多次,但都说查不到原因。直到有一天,他回忆起自己的植牙手术是沈萧做的,于是多了个心眼,下了个狠心敲下一颗牙齿拿在显微镜下仔细检查。他一看到结果后,就半蹲在地上呕吐起来。那不是钛合金做成的假牙,而是一颗货真价实的人体自然牙。至于这牙齿是沈萧从哪里弄来的,不用说也能猜得到。 当天,范蒙就拿着榔头敲掉了自己满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7 一周后,我在电视台演播厅里欣赏着张姓歌手的精彩演唱,她一唱完,全场就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女主持人娇滴滴地请求大家保持安静好让评委点评,大厅刚一安静,我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在电视导播的不满眼神下,我不好意思地走到厅外接这个电话。 是组长给我打来的——当他拿到了我的录音笔后,本已解散的专案组又重新集合。他告诉我,最终范蒙与杜南还是被无罪释放了。 范蒙是这么解释的,当他知道了沈萧案的全过程后,突然萌发了写一篇KB小说的念头——他看过很多不错的KB小说,他相信自己的KB小说处女作会比很多成名作家的更优秀。 他在酒吧里与杜南的对话,正是他在虚拟案件的重演,关于最后他与杜南的阴谋,完全是他的虚构——他要为真实的案件加上一个虚构的不一般的希区柯克式的结局。 范蒙甚至在家里的电脑里,已经写好了KB小说的第一稿,标题就叫《KB牙医馆》。警方调查后,发现没有更充分的证据可以证明范蒙与杜南有犯罪的嫌疑。 而事实上,就算录音笔里的对话是真实的,警方也无法对范蒙与杜南定罪,因为他们的一切举动都没有越过法律的准则。 我黯然地掐断电话,手机却又响了。看号码,竟是范蒙。 他很嚣张地说:“老庄,有空来看看我的KB小说处女作,帮我提点意见。” 我没好气地说:“你都不答应我的采访要求。” 范蒙哈哈一笑,竟当即同意了我的要求。看在千字千元纪实稿的份上,我也答应了帮他看稿的要求。 在挂断电话前,范蒙突然问我:“你知道pol.ice在我的诊疗室里重组那副散落的骨架时,为什么会少一块胫骨吗?” 我说了声不知道。 范蒙阴恻恻地说:“我一直有个梦想,希望用206个人的不同骨骸拼成一个完美的骨架模型。商嫣的小腿胫骨实在是太漂亮了,现在我的完美模型已经完成了七根骨头了……” 我大声惊呼,目瞪口呆。这时,范蒙又狞笑着说了一句话: “我刚才说的,是我那部《KB牙医馆》的一个希区柯克式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