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理发师,我要用剃刀杀死这个敲诈我的女孩。 我是女孩,我要敲诈这个理发师,直到他杀死我。 理发师篇(一) 我叫陶德,几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徒,跟着师傅学理发,每天给上百个假人头剪造不同的发型,而今,我已经成了小镇上小有名气的理发师了,我经营的理发店店名叫陶德理发店,生意挺火的,每天来光顾的客人都络绎不绝,其中一部分还是老主顾了。 珍妮小姐身材颀长,但她还是嫌自己不够高,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更高挑,每次来她都要求我给她盘个很高的发髻,用长长的饰针固定,再在上边装饰些羽毛和缎带。 范杜先生的下眼皮很松弛,我猜想这一定是他生活没有规律的结果,他每次进理发店就直想打瞌睡,他的头发生得比较硬,夹杂着些许白发,每次给他理发前都给先用水把这些硬发沾湿,使它们尽量不竖起来。 霍华德先生是个精力旺盛的家伙,谈起时事就停不下来,每次理完头发还要求将眉毛和胡子一起修一下,他脸上的皮肤干燥且缺乏弹性,粗糙得很,这种脸很难打理,不过,以我的手艺却可以从容驾驭。 连续三天了,每当营业时间,马路对面的垃圾桶旁就坐着一个女孩子,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这边,我可以察觉到她这是在观察我。 我同样观察了下她,女孩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穿着很多层毛衣和一件不合体的男士羽绒服,脚下穿着款式一样大小不同的方口皮鞋,我在想她应该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她一定憎恶这个社会对自己的不公,我注意到她的头发真是长得有点夸张了,都快及地了,不过却乱糟糟的,像一个巨大的鸟窝,她应该是很久都没剪头发了吧,她这样看着我这边,一定很想我为她剪一次头发吧,可是我只是一个理发师,不是慈善家,她是付不起昂贵的理发费的。 第四天了。 女孩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来到我的面前,说了句:“我要理发?” 声音很小,我却听得很清楚。 我近距离观察着她,她皮肤苍白,眼圈浓黑,满脸悲伤麻木的表情,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还有,她的头发可真长,真乱。 “我有钱付账的,你不用担心。”她说道。 “请坐。”我说。 “嗯。”她在镜子前坐了下来。 “要剪到多短?”**起了剃刀。 “齐肩就好。”她回答。 “你这头发,很久没剪了吧!”我问。 “不,才五天没剪而已。”她回答。 “五天?”我不解。 她不做声了,而是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服务。 就在快要剪完的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说了句。 “你的名字是叫陶德吧!” 我一愣,但马上说道:“不错,这没什么奇怪,镇上很多人都知道我的名字呢?” “我不光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许多关于你的事情呢!” “是吗?你知道多少?” “比如,一个月前,你驾驶着一辆轻便的黑色轿车撞倒一个从幼儿园回家的小男孩。”她一字一顿地说着。 我顿时觉得在自己眼皮底下,女孩的脸好像开始急剧模糊了,有点怪。 “那个小男孩死了呐!”女孩瞪大眼睛说道。 我吞了一口唾沫。 “出了事以后你一定非常注意看报吧,可见你是知道这条死讯的咯,当时没人在场,那个路口也没摄像头,没用的警方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其实啊,有一个人亲眼目睹了,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女孩的声音像刺针一样扎进我的心脏。 感觉脸上阵阵的发热。 “你的脸色发青了呐!”女孩佯装惊愕。 “不过,你放心,现在我不会去对警方说什么的,所以,你别担心了,对了,那辆轻便的黑色轿车你应该卖掉了吧。”女孩步步紧逼,真让我招架不住,憋了好久才冒出一个唔字。 “嗯,这样做比较保险,可见你还不笨的。” “顾客小姐,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我心急如焚地问道。 “目的?”她反问。 “你是来我这儿敲诈的吗?” “哦,天哪,别说这么吓人的话好吗?” “沉着,冷静,不能乱了阵脚。”我对自己这样说道,这个女孩不是说过不会去报警吗,她还是存心去报警,不过过了一个多月,还不见行动呀!可见她这句话还是可信的。 这个女孩是目的肯定是敲诈。 银行存折上的数字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大约四十万元左右,我存钱的目的是开一条长长的发廊。而眼下,要是这个女孩愿意忘记一个月前的那起车祸的话,我愿意把这一笔钱都给她,毕竟,钱可以再赚,我不想坐牢。 然而。 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有犯罪内容的影片,哪有诈骗犯只敲诈一次就洗手不干的呢?所有的电影都是说,犯人一度敲诈成功,尝到了甜头,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犯,眼下,这个女孩一定是这样的人物,要是这样,我自己开口说出存款的数额,就太过愚蠢了。 好歹总算完成了任务,女孩的头发已经剪好,也吹过风了。 “你的手艺真不错。”女孩好像十分满意,对着镜子,用手按了按头发。 “你干这行应该很久了吧!”女孩问道。 “有五年了。” “那可就放心了,你的经验一定很足,由于心有所动让我‘咔嚓’吃一剃刀这种事情,大概不至于发生吧!”女孩笑嘻嘻地说道。 我无言以对。 刚刚我确实动过这个念头。 “从今以后,我打算每天都来麻烦你为我理发。”她悠悠然说道。 “每天?你每天都要来?”我不解。 “对,是每天。” “不应该是隔一段时间来一次吗?” “你会知道的,多少钱?” “一百元。” “你理得很好,值这个价。”女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和一支笔,在卡片上填上“钱一百元”这四个字,然后递给我说道。 “给,这是收据。”她一面这么说,一面整了整留海又说道。 “往后常会用到它,所以我都预先印好了。” 确实如女孩所说,卡片上,除了中间空出金额这一栏外,上边和下边分别印有“六号店”和“赖曾裕瞳”这两个名字。 看来这女孩叫赖曾裕瞳。 我在想,女孩既然拿了印好的收据来,肯定是拿定主意了,今后,这个女孩存心要一次又一次地敲诈勒索了,填进空栏里的金额,今天是一百元,但下次金额就会增大,而再下次,又会增大…… 理发师篇(二) 次日,才刚打开店门,女孩便从对面的垃圾桶旁走了过来,来到我面前。 “欢迎,请进。”我招徕道。 我瞬间呆住了,女孩的头发竟然快及腰了,这不可能,我昨天刚给她剪短至齐肩啊,她的头发在一夜之间起码长长有三十公分以上。 我想起了我们昨天的对话。 “你这头发很久没剪了吧!” “不,才五天没剪而已。” “从今以后,我打算每天都来麻烦你为我理发。” “每天?你每天都要来?” “对,是每天。” “不应该是隔一段时间来一次吗?” “你会知道的。” 感觉后背冰凉了一大截。 ““沉着,冷静,不能乱了阵脚。”我对自己这样说道。 “还是剪到齐肩吗?”我问道。 “对。”她回答。 然后,操起了剃刀利落地给她剪完了头发。 接下来我给女孩洗头发,拿起毛巾的时候,我的闹钟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如果现在这样,用毛巾狠狠勒住她的脖子,死命地勒,她就会窒息而死,不过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吹完了头发。 “多少钱?”女孩问。 “和昨天一样。一百元。”我回答。 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我看了下,感觉心脏都起毛了。 上面填着。 钱五千一百元。 “好,我在前面的那家咖啡馆等你。”女孩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然后照了照镜子,慢腾腾地走出了理发店。 “她妈的。”我不禁爆了粗口。 关上了理发店后,我便出了门,走过四家店面后,进入了女孩所说的那家咖啡馆。 咖啡馆里没什么人,空荡荡的,女孩就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旁,她已经点好了咖啡,看我进来了,便对我招手,我过去一落座,女孩便说道:“这家咖啡馆不错,人少,从今以后,这家咖啡馆就作为我们的联络场所吧!” 我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放在她面前说道:“呐,五千元,一分不少。” 女孩会意,嫣然一笑,把钞票收进上衣口袋,然后说道:“那么,合计起来,我已经从你那里借到五千两百元整,我会把账目记清楚的。” “其实,我知道,你并不打算还的。”我说道。 “呵。”女孩喝了一口咖啡。 “你可知道,这五千元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一大笔数目了,我一天下来工资也才不到一千。” “这不关我的事。”女孩无动于衷。 “我觉得花这么一点小钱,杀人的秘密就不会被公之于众,你也不用去坐牢,这很值的。”女孩接着说道。 “那小男孩突然冲过来的,我踩了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是说,这起事故是没法避免的。”我尽力解释着。 “你说的这种话,警方会信吗?”女孩说道。 “你是现场亲眼目睹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我说道。 “是哦,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我会跟警方说,你超速开车,并且开车的时候还东张西望的,那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妈的。”我又爆粗口了,还用拳头用力捶着桌子。 女孩却嘻嘻笑着,那张脸好像在说,随你怎么发怒,你奈何不了我。 “那么,告辞了。”我站起身来。 “服务员。”我准备结账。 “这咖啡钱我自己付吧,托你的福,我现在手头宽裕多了,为这两杯咖啡再写一张收据太麻烦了。” “还有收据,我也好好带来了呢!”女孩又说。 我依然干巴巴盯着她。 “唔,请你快一点好不好。”女孩催促道。 我像个木偶人似的将女孩坐着的椅子放倒,操起了剃刀,动作很机械。 “你的脸上看起来很不好呢!”女孩突然笑嘻嘻地说道。 “要是病了的话,不趁早去就医的话会很麻烦的,对我来说你可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哦!”女孩自顾自地说着。 “你别说话了。”我几乎是带着哭腔说话的,握着剃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好不容易见面了,可你……,不要发那么大的火好不好。”女孩依然笑嘻嘻地说着。 “你别说话了。”我感觉呼吸有些急促。 “今后我们可要一只交往下去呢!” “你别说话了,我求求你别说话了好不好。”我的语气近乎哀求。 “你高兴一下嘛,你笑一笑,笑一笑好不好,对顾客要和蔼可亲,这不是你们理发师招徕顾客的诀窍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别说话了,难道你听不懂?”我已经接近奔溃的边缘,我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干些什么。 “你别这么死板着脸嘛!轻松快活些不行吗?我对你可是很中意的呐!” “住口。”我咆哮道。 “你的脸色相当地可怕呢,是因为想到了那起车祸吗,因为自己开车撞死了一个小男孩感到于心不安了吗?呃,一定是这样吧,这种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听不见女孩的声音了,不仅是女孩的声音听不见,周围的一切响声我都听不见了。 在我眼皮底下,只有女孩的嘴在一张一翕地动着,还有那张带着浓重黑眼圈的苍白的脸,活像一只丑恶的软体动物。 我的头脑错乱了,我想起了当自己还是孩童的时候,曾经踩烂过这种苍白色的蝎子,一脚下去,蝎子就会‘嗤’地一声迸出一股青黑色的浓汁儿。 我要踩死这只长相奇丑的蝎子,我要用刀子剁碎它。 该死了蝎子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蠕动了。 好,弄死,就这么办了吧,我举起手中的剃刀,对准了那头蝎子苍白色的肚子。 只听见‘哎唷’一声凄惨的悲鸣,我的眼前一片殷红。 我脑海中的幼儿世界一下子消失了,我回到了现实世界,剃刀已经不在我的手中,而是深深陷入女孩的咽喉中了,殷红的血水发着咕嘟咕嘟的声响往外溢出。 我慌了,不知如何是好。 “救命。”我撕咬着声音叫唤起来。 “喔……。”我听到了女孩的呻吟声。 “天哪,我怎么了?竟然干出这种蠢事。” “就——说—是——因——为——我——自——己——动——了。”这是女孩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血还在流。 女孩已经死了。 理发师篇(尾) 最初,我被作为杀人嫌疑犯逮捕起来,嫌疑的内容发生了巨大变化,致死的原因旋即成了业务上的重大过失。 警察找不到杀人的动机、 在警察到现场前,我将女孩口袋中的收据全都烧掉了,所以,无论从那一个角度来看,我和女孩就只有一条联系,一个理发师和顾客的关系。 “正当我修到女孩咽喉边的头发时,她突然大幅度地扭动了身子,所以……。”我一边说着一边想到了女孩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为什么要说出这么善良的话来呢,在我看来,她可是令人生厌的诈骗犯呢。 法官最后对我的判决是行刑一年,缓期三年执行。 我对这样的从轻发落感到有点意外。 当然,我是不准营业了,连我自己都感到,女孩的死相还存在我脑海中,我是没法拿起剃刀的。 “请你同先前一样给我剪个齐肩的发型。”我说。 “还有收据,我也好好带来了呢!”我又说。 他依然干巴巴盯着我,不说话。 “唔,请你快一点好不好。”我催促道。 他像个木偶人似的将女孩坐着的椅子放倒,操起了剃刀,动作很机械。 “你的脸上看起来很不好呢!”我说道。 “要是病了的话,不趁早去就医的话会很麻烦的,对我来说你可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哦!”我接着说。 “你别说话了。”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话的,握着剃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好不容易见面了,可你……,不要发那么大的火好不好。”我说道。 “你别说话了。” “今后我们可要一只交往下去呢!”我还要说。 “你别说话了,我求求你别说话了好不好。” “你高兴一下嘛,你笑一笑,笑一笑好不好,对顾客要和蔼可亲,这不是你们理发师招徕顾客的诀窍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别说话了,难道你听不懂?” “你别这么死板着脸嘛!轻松快活些不行吗?我对你可是很中意的呐!” “住口。”他歇斯底里了。 “你的脸色相当地可怕呢,是因为想到了那起车祸吗,因为自己开车撞死了一个小男孩感到于心不安了吗?呃,一定是这样吧,这种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我继续刺激他,我知道我离成功不远了。 终于,他举起手中的剃刀,有向下扎的态势。 我知道我要成功了。 “来吧,亲爱的理发师,将你手中的剃刀狠狠地扎向我吧!” “杀死我吧!” “来吧!杀死我吧!” 一道光影从我眼前掠过,感觉喉咙里有东西咯着,难受极了,这感觉,很像从前吃鱼时不小心让鱼刺卡在了喉咙中。 然后,一股热流顺着喉咙流泻而下,胸部处湿漉了。 终于开始感觉到痛了,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眼前出现了各种幻象,我看到父亲从监狱中出来了,他脸上的皱纹多了很多,他的脸看起来慈爱了好多,没有了以前的戾气,他紧紧搂着我的尸体痛哭流涕,大声嚎叫着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赌不挥霍了。 “喔……。”我呻吟着然后留着这一生中的最后一句话:“就——说—是——因——为——我——自——己——动——了。” 然后,我闭上了眼睛。 安详地睡去。 ...
这是一个破旧的居民小区,一幢幢灰色的楼房死气沉沉的簇立着。在这个飞速发展的城市里,这里,被人们当做贫民窟,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些老人或者是下岗工人。虽然杂乱,却又充满了世俗的生活气息,四处摆摊的小贩,无所事事的老人,还有沉迷于赌博的男人女人们。 丁当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她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大家已经忘记了,认识的人,都叫她丁当。在这个小区深处的一处平房,丁当开了一家理发店。 二十七岁的丁当,还没有男朋友。因为,她的耳朵,听力有残疾。丁当小时候,也是个健康可爱的小姑娘,四岁的时候,因为高烧吃错了药,耳朵落下了残疾。其实,她是听得到的,如果你对着她,离近些,放大声音,她是可以听见的。或者说,如果带上助听器,她应该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只是,家里并没有多余的钱给她买助听器,慢慢的,丁当也习惯了没有声音的世界。 初中还没有毕业,丁当便辍学了。先是到一家理发店当学徒,学了三年以后,家里拿出了唯一的积蓄,给丁当开了一家理发店。来理发的,大多数都是一些老人,因为,丁当的理发店很便宜。所以说,生意虽然不算太好,但也能勉强维持生活。对于这样自力更生的生活,丁当心里,其实是满意的。 理发店里,只有丁当一个人,洗头、剪头,染发,烫发,丁当一个人就足够了。小店每天晚上七点左右,就没有什么生意了,这时候,丁当就会仔细的清扫地上的头发,把所有的毛巾洗得干干净净的。 这天晚上,七点钟了,丁当准备关门,然后收拾店里,却来了一个客人。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打扮非常时髦,丁当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店里。女人有一头长长的头发,又黑又亮,女人对着丁当说,把头发剪短,丁当觉得这个客人真是好极了,因为,她说的话,丁当都能听到,丁当想,她一定放大的音量跟自己说话的,心里,对这个女人不免产生了感激。 剪头发的时候,丁当很仔细,所以,剪得很慢。女人闭着眼,也没有催她,任她慢慢的给自己剪头发。九点钟,终于剪完了,看着一地长长的头发,丁当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便问女人,是不是要把头发带走。女人笑着摇了摇头,便走掉了。 丁当看着一地的长发,还是觉得很可惜,便把头发捡了起来,寻思着改天有空做成一顶假发,放在店里也是好的。收拾好一切,回到家里,丁当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她怎么会来自己的小店呢?丁当很是费解。 随后的几天里,趁机着没有客人的时候,丁当把女人留下的头发,做成了一顶卷卷的假发,怎么看,怎么喜欢,便把假发放在店里唯一一个模型头上面。果然,有客人来看到,都说这个假发很好看,还有一些客人要求把头发烫成那样的卷发。 生活在继续,那个女人却再也没有来过。丁当心里竟然有些淡淡的失望。这天晚上,照样把店里收拾干净以后,丁当准备回家。这时候,突然发现那顶假发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呢?丁当仔细的观察了半天,发现假发好像长长了。丁当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看了看,假发又好像并没有变长。 第二天,丁当来到店里,一进店门,就傻眼了。只见满地都是碎头发,一大片一大片的,丁当记得头天晚上自己明明把所有地上的头发都扫掉了的啊!不知道为什么,丁当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那顶假发。假发好好的摆在那个模型头上面,本来表情呆滞的模型头,因为有了这顶假发,竟然也变得生动起来。丁当拿着扫把,一边清扫着地上的碎头发,一边还在回忆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扫掉地上的头发。一时间,她的记忆仿佛出现了断层,她都不敢肯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扫过。 一个周末,家里来了客人,本来就不大的家,根本住不下。丁当便来到了店里,打算在店里睡一晚上。因为是周末,店里的生意比平时稍好些,送走最后一个顾客,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丁当把毛巾拿到里屋,用消毒液泡上,又拿出扫把,开始清扫地上的碎头发。扫着扫着,忽然觉得脖子有些痒,用手一摸,却摸到了一缕头发。丁当一下子抬起头来,很明显,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头发,因为丁当是一头短发,头发是不可能碰到自己的脖子的。那这缕头发是哪来的?这时候,丁当才发现,掉在自己脖子上的,是那顶假发。原来丁当弯着身子扫地,垂下来的假发落在了她的脖子上,丁当不由的松了口气,怪自己疑神疑鬼的。可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头。晚上躺在床上,丁当摸着自己稍微有些长了的头发,想着,明天给自己剪剪,突然之间,她知道是哪里不对头了。她记得,当初自己做好这假发的时候,把它放在人头模型上时,那时候,头发的长度才刚刚到桌子上,怎么可能从桌上垂下来而扫到自己的脖子呢?难道,假发真的长长了?丁当很想起来看看,心里,却有些不知名的恐惧,毕竟还是没勇气去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丁当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丁当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冲了出来看那顶假发。这一看,她彻底愣了。假发明显的长长了,一缕长长的头发,已经垂到了桌子下面。最少也长长了十厘米。难道说,剪掉的头发还能长长吗?好像从来也没听说过啊!丁当看着这顶假发,心里有些害怕,犹豫着要不要扔掉,想了很久,心里还是有些好奇,想留下看看这顶假发还会不会长长。 接下来的几天里,丁当有些心烦意乱,总是不自觉的去观察那顶假发,想看看它还有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假发却好像停止了长长,一切都很正常。慢慢的,这件事情在丁当心里也就淡了。 夏天来了,天气也越来越炎热,午后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大地上,这个时间,一般店里都是没有客人的。丁当便会在这时候,把店门关上,小小的午睡一会。这天的中午,比起往常来说更是闷热,丁当吃完午饭,便觉得犯困,于是,便靠在椅子上,睡起了午觉。刚睡着,就醒了过来。应该说不是醒了,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先是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发麻,渐渐的,这种麻木的感觉便充满了全身,她觉得自己是醒着的,却怎么挣扎也动弹不得。然后,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很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来回拂过,又痒又麻,非常难受。丁当用尽全身的力量想用手去摸摸脖子,却怎么也动不了。自己明明是醒着的啊!眼睛的余光都能看到门外偶尔经过的行人,为什么却动不了呢?丁当使劲的把思想集中在手上,吃力的用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终于,她醒了过来。丁当喘着气,这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刚才用了多大的劲,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不由的吓得大叫起来。镜子里,自己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最让她恐怖的是,那顶假发,居然戴在了自己头上!长长的头发垂在自己的肩上,发丝碰着脖子,又是一阵轻痒。再低头一看,满地,都是黑黑的碎碎的头发!虽然外面阳光明媚,但丁当这时候,只感觉到浑身冰冷。她害怕极了,尖叫着就跑到了门外,竟然忘记把头上的假发取下来。直到跑到有人的街道上,丁当才蹲下失声痛哭起来。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把假发取下来,于是赶紧扯下来,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从来不信佛的丁当,在这件事之后,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庙里烧香,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冲淡心里的恐惧。直到这事件情过去半年,丁当想起那顶假发,都会浑身发抖。 半年后的一天,丁当正在店里给客人剪头发,无意中,看到一个人从自己的门前经过。丁当一下子冲了出去,这不就是那个在自己店里剪过头发的女人吗?一样的脸,却又有不一样的地方,半年前,在丁当店里把头发剪成齐耳短发的女人,却又是一头长长的,又黑又亮的头发。 ...
传闻在吉隆玻区有栋大厦的某层楼曾经闹鬼闹得很凶,请了多位法师来作法也镇压不住这些恶鬼,至今没有任何人敢租该层楼作为办公室。怪事发生在很久以前,老一辈的人应该还有些印象,事缘当时的情形只是环绕在该栋大厦,并没有传至其他地区,只要你不踏进该层楼就不会遇上任何怪事。 那时有个叫莹莹的少女就在该层楼的某间公司内当秘书,莹莹刚满18岁,在完成中五的考试后就幸运地找到这份工作,可能是年纪尚小及资历不够深下,她通常都不会迟到兼且不会早退,还会在上班时间的一个钟头前到达公司,而在下班后又逗留多几个钟头来完成工作,这种早来迟退的工作态度很得老板宠爱,所以莹莹更加努力的做好工作。 一天晚上,莹莹又因为工作繁多而必须加班,看着同事一个一个地离去,她其实心里确是难受。至到连老板也要离开时,莹莹还是未完成工作,唯有死硬着头皮一个人留在办公室内。虽然之前有听过同事间的谈话,像是办公室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存在,还蛮吓人的。但,莹莹现在只希望这些都是同事们想出来吓她的,心里不怎在意另外却也想着不可不提防,壮著胆趁时间还算早,就打从办公室内外巡了一圈,也没发现什麽跟着跑回原位专心打好计划书。 “的”“的”“答”“答”声从打字机传来,对莹莹来说就像是那有旋律的音乐节奏般,莹莹乐在其中,越打也就越快起来。直到忘形的她忽然察觉身旁像有对眼睛在瞪视着她,在警觉心下慢慢把头转向后面望了一下,“咦!没什麽嘛!”她想定是心理作祟吧了,又开始打起字来。 这时后面的厕所忽然传来冲水及开门的声音,吓得莹莹跳了起来,等镇定下来时就拿起桌旁的铁尺细细的走向后面。厕所黑漆漆地不像有人在内,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发抖的手朝向灯的开关一按,厕所登时亮起来,查看后没发现刚用过的迹象,莹莹渐渐退回厕所门旁,这时她开始担心起来了,因为刚才的声响明明就是从厕所这边传出来的,她确定没有搞错,但公司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下她一人,没可能还有人会用厕所吧!除非是她自己而已,难道............. 她不敢关掉灯就跑回座位上,即刻收拾东西打算回去时,怪事就发生了,首先老板的房间传来谈话声,还掺杂一些类似用尖物嚼碎骨头的怪声在内,莹莹越来越怕,偏偏双脚发软连站起来也乏力,想要求救也叫不出声。 身后忽然传来很深的呼吸声,莹莹这时简直头皮发麻,全身鸡皮乞瘩都站起来了,忍不住赶快跑到大门前,想要扭开门把冲出去时,却发现门把不见了,只见自己的手正握著一只青色又流浓的怪手,这只手是连著大门的,没有头没有身体,只有一只手伸出来像门把般的黏在门上,莹莹差点就没晕倒过去,转身想跑开时,后面已经不知何时站了一些无头,无手,无脚的恐怖青色鬼魂。 这时莹莹已经把持不住了,眼睛转白就昏了过去,在倒下的那刹那,她感觉到无数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周围还有阵怪味.......像是血腥味.........耳旁也响起了刚刚的那种怪声........而这次是在这麽近的距离.........,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翌日早上打扫的阿婶进来办公室时,竟发现莹莹衣衫不整地似大字般张开躺在地上,兼且脸色苍白整身湿透,阿婶觉得事情不简单就急忙下楼通知警卫人员,等到医护人员到来时,莹莹还是未酥醒。 过后几天也没见到莹莹上班了,另外有传言指她被送入精神病院治疗,每个人都不知道究竟她遇上什麽事,只能确定的是她遇上了那些肮脏东西,据老一辈的同事说一定是撞到日治期间被蝗军所杀害的那些孤魂野鬼了,听完这种种传闻都令人毛骨僳然,尤其是女的,个个无不闻加班色变,搞到整个公司人心惶惶,公司迫于无奈,惟有搬迁至其它大厦。 从此,这里就空置下来,至到其它不知情的公司租下为止,故事又再开始了..........。 ...
堕州有一个戏班,盘踞在汝南。一直以来,班主龙贵华在闽中贵为芗戏王之称,只可惜闽戏遭到地方府衙的打压。后来,在堕州,就出现了挂名 “倪家玉”的戏班,班主仍是龙贵华,走的路子不再是闽戏的秀外慧中,而是融入了堕州风情的地方戏种。 龙贵华有个女儿,叫香香,眉心上方有粒红痣,与挂图中的观世音菩萨极其相似。因这个缘故,戏班子里逢有仙戏,观音的扮角定是香香。戏班子曾经在堕州总兵汤险安的府上演过一出戏,戏名叫 《观音收童子》,这是在堕州一带流传甚广的传说。谢幕戏上,香香扮的观音踩上莲花座,莲花座悬空浮起,观音手扶绿柳瓶,目光和祥,座下莲花花瓣徐徐展开,祥光四射。童子穿红妆,扎小辫,腾着浮云也飘向空中,戏场烟雾弥漫。汤总兵的老母亲看了这出戏后,还耸在戏端下不来,她对汤险安说,那尊观音真神了,跟她梦里的观音菩萨一模一样。言下之意,是要汤险安多赏银子犒劳戏班子。不久,汤险安的母亲病逝,汤总兵在堕州西郊山陵造了座豪华陵墓。头七那天,汤险安请来了班主龙贵华,要戏班在西郊山陵其母坟前搭台唱戏。龙贵华很生气,他认为戏班子从没有在坟前为死人演过戏,戏是演给活人看的,演给死人看的那不叫阴戏了? 汤险安笑道:“班主该改口了,这不叫阴戏,叫仙戏。”龙贵华拂袖而去,不欢而散。 这算是与汤总兵结下了怨。 这一年,堕州一带一年没下半滴雨,农作物颗粒无收,百姓处在恐慌之中。当朝皇帝南下游玩正好路过此处,见百木枯零,田野荒废。 皇帝指着饥荒的堕州大地问汤总兵:“这满目荒凉,让朕的心胆寒呀!” 随行的一名叫达达苏的蕃僧,替汤险安开解,对皇帝说:“贵国民间素有龙王显灵一说,今天下太平,惟独龙王不行云布雨,定是那龙王酣睡不醒,休眠在这波平浪静的堕州河。”皇帝听了蕃僧的一席话,并不放在心上,汤险安却如捉住了救命稻草。 当晚,皇帝睡至半夜,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召唤他,便合衣坐了起来,他看见芸窗兀自开了,窗前飘来一朵祥云,祥云中立着个人,分明是一尊身穿白衣的观世音菩萨,手提杨柳枝,丹唇轻启:“今堕州大旱,原因在这堕州黎民中,有个名叫香香的女子竟然假扮本座,时常扰乱龙王视听,龙王怪罪下来,禁闭了雨期。今本座手上有张图,便是香香姑娘,惟有用她举行祭雨仪式,方能开禁雨期,重降甘露!”说完,把手上的卷图抛进窗内,祥云各自散去。皇帝伸手去捉,果然接住一个物件,这一捉,蓦地清醒,见拿在手上的却不是什么图,而是自己腰间的一个鲤鱼坠。 隔日,皇帝将这一梦境公布,向蕃僧讨个解释。蕃僧转过身对汤险安道:“皇上此梦做得及时,不然,堕州百姓岌岌可危也。当下务必要依皇上梦境行事,用那个名叫香香的女子行祭雨仪式。”随后蕃僧又对皇帝讲道:“既然皇上的鲤鱼坠在梦境中变为香香姑娘的画图,请皇上把玉坠交与汤总兵,以用于祭雨仪式用!” 皇帝头脑一发蒙,就解下腰间的一枚鲤鱼坠来,交于汤险安,嘱咐道:“切不可劳命伤财!”袖管一拂,便离开了堕州。 原来,汤险安用财宝贿赂蕃僧,让其作法,促使皇帝得梦,便是要治龙贵华的辞戏之祸。 汤险安立马派人去捉龙贵华的女儿香香。戏班子当时正在汝南集圩拆解戏棚,不料一队人马包围住了戏棚。 汤总兵喝道:“皇上有旨,选用民间女子香香,行祭雨仪式。来人,把她给我捉走!” “荒唐呀,荒唐!”龙贵华拦在官兵面前。官兵一拥而上,把龙贵华推搡开来,捉走了香香。 戏班子的人看着班主的女儿被捉走,有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悲哀感,又逢这旱灾,人都吃不饱,谁还有心思看戏,便三三两两地卷起包裹逃命去了。龙贵华看着眼前这一切,昏死过去。 堕州河边,祭雨师开坛祭雨。官兵押解着将被献给堕河龙王的香香,香香胸前挂着那枚鲤鱼坠。 堕州百姓虽不满拿香香来行祭雨仪式,但一想到如若真能求来雨露,他们的良心就蔫了,全都木然地看着这场祭雨仪式。汤总兵让一队官兵排成一堵刀墙,以防止不良百姓搅了仪式。 祭雨师把几道符用桃木剑挑了,焚烧后便扬扬手。 随着官兵一推,香香沉入堕州河,水面上并未起波澜。 堕州河底,有一对朱家兄弟,正在水底潜水挖蚌。突见河面上沉下一物来,待兄弟俩看清,原来是一个好看的姑娘,身上绑一块巨大的雨花石。哥哥朱大赶紧用腰间的刀划开绑在石上的绳索,弟弟朱二在前引路,一前一后,在水底把姑娘偷偷给救出。 求雨仪式后,堕州并未见下半滴雨来。祭雨师被千夫所指,慌乱之下,祭雨师口口声声说:“定是有人坏了求雨秘咒,供奉龙王的女子,必出了差错。”于是汤总兵命人下河捞人,果然只寻到一块雨花石。 风声四起,百姓也跟着附合,都道:这下坏了,天谴了。 朱大听到了堕州巿面上的诸多传闻,香香自然不能再在堕州出现,便用一种鱼膘做成的面胶,覆在香香的脸上。没过几天,那鱼膘胶就成了一张人皮膜,把香香的容貌改变了。 香香感于朱大朱二的救命之恩,因担心露面会害了朱大朱二及连累父亲龙贵华,便断了去意,安心住在朱家。不久,与朱大日久生情,便嫁与朱大。朱二表面上没说什么,内心却堵得慌,其实他也恋上了香香。朱二不久便搬离了朱家,且不再与朱大一起下河挖蚌捕鱼,各干各的,兄弟情分日渐生离。 这天,香香补鱼网,突然针扎到了拇指上,拇指渗出了血珠子。有一滴被香香无意中沾到了腰间挂的鲤鱼坠上。倾刻间,香香感到腰间晃动,似有什么东西在争个鱼死网破似的,忙伸手去摸腰间,手上却并无它物,只是腰间的鲤鱼坠热得烫手。 香香预感到出了事,一定是朱大。便赶紧跑去赌坊,喊出朱二。原来朱二搬离朱家后,便沉迷赌场。算朱二还有点良心,速去堕州河,在朱大平日下水的地方,潜入河中,果然见朱大沉在堕河底。 朱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朱大拖上岸。幸好朱大练过闭气功,捡回一条命。 这天,赌坊来了一个大佬,赌技奇淫之术,练得是炉火纯青。坐镇赌坊后,横扫一片本地赌徒。朱二也着了大佬的道,与大佬赌了三盘后,朱二输光了家底,且欠了一大笔赌债。 大佬带了几个帮手,按住朱二,要朱二偿还赌债。朱二人穷志短,扑通跪地,求大佬宽限几日,几日之后,必有不义之财。 朱二出了赌坊,便潜入朱家,把香香藏挂在腰间的鲤鱼坠扯在手上,跑远了。 朱大回来听说后,骂道:“朱二怕是穷途末路,抢去典当了。”香香却摇头道:“若是去典当了还好,只怕去那恶贼的府上,告发你坏了官府的求雨!”香香话一出口,朱大顿时愣在那里,赌棍什么事干不出来?香香说得没错,朱二出了门,便跑到了汤总兵的府上。看门的兵丁见朱二不像善种,拦住去路。 朱二说有天大的秘密献上。汤总兵传朱二进见:“听说你有天大的秘密,普天之下,跟天有关的,除非圣上。你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能有多大的屁事!” “大人,若小的讲出的秘密有价值,求大人赏小的一笔赏钱。” 汤总兵点了下头,朱二便把朱大救走香香一事,添油加醋说了出来,只是略过了自己也参与其中。可怪的是,朱二找遍了身上,也不见鲤鱼坠踪影,好在汤总兵没让他拿出证物。 汤总兵并不信祭雨,只是为了报复龙贵华,看来他的女儿香香是被救了。 汤总兵一声令下:“速去把朱大和香香。缉拿归案。”众兵丁领命而去。朱二眼巴巴地等着赏钱,汤总兵却让兵丁把朱二轰出去。汤府内有一个大池子,水气氤氲,朱二多看了几眼,冷不防,背后被兵丁一推,掉入池子。兵丁只是嫌朱二走得慢,推了一把,想不到把朱二推入了池子。 朱二落水后,才知池子好深。怪的是,朱二被一股力量推往池底,池底有个暗道,朱二顺着暗道游去,没多久,游到了天方地阔的堕州河,原来暗道贯通堕州河和总兵府。水能聚财,汤总兵是听信了风水大师的话,才花大力气秘密挖通了此水道。 想不到这时,河面上漂着一条船,船上有个老者,正在钓鱼。朱二借机爬上船,老者见朱二腰间挂着玉坠,吃了一惊,伸手让朱二摘下。朱二也很奇怪,在总兵府上,苦寻不到玉坠,玉坠何以就一直戴在腰间呢?朱二解下玉坠,老者摸着这块玉坠道:“这乃是圣上之物,为何在你手中?”老者自称前朝国师,只因当今圣上偏信蕃僧蛊乱,这才远离朝都,漂泊于此。他知道这枚鲤鱼坠的出处,便讲予朱二: 很久以前,凡物若想要修练成人的样子,而又不想苦修上百年的话,有一个捷径可走,那就是到观音庙去,变成一对占卜哭笑钵,尽让人去摔打,换取功德。果真有这么一条鲤鱼,它来到观音面前,虔诚地央求观音把它的躯体变为哭笑钵。观音笑着对它讲,世间万物若想索取,必要赌风险,若你变不成人样,只能永生做一块石头,你甘愿吗?那红鲤没有意见,观音就真的把它变为一对哭笑钵。做了一对哭笑钵,由此它听遍了来参拜观音的人的话,才知道人有太多的烦恼事,哭笑钵真的能左右人的喜怒悲乐。它的心肠太软,见不得人落泪,有一次,一个姑娘求问观音,摔了哭笑钵,姑娘破涕为笑。而观音却直摇头,姑娘走后,观音就对哭笑钵说:你只是按自己的意愿去办事,你闯下大祸了。果真,很快传来姑娘被浸猪笼的消息。原来,姑娘问的是她想和男子私奔,行得通吗?哭笑钵私下答应了她。哭笑钵为此付出代价,它真的变不成人。还好,以它的道行,它即使变为石头,也是一块名贵的玉石。刚好有个玉匠避雨路过观音庙,在沾满蜘网的墙角,发现了这块混沌的红玉,欣喜若狂。玉匠的儿子当时正要参加科举,玉匠便用玉石给儿子雕了一块鲤鱼玉坠,取鲤鱼跃龙门之说。玉匠的儿子腰间戴着这枚玉坠参加科考,运气很好,过五关斩六将,终来到大殿经受皇上殿试。他的才思敏捷博得皇上的认可,由此钦点给了他头名。他叩首谢恩时,腰间那枚红鲤鱼玉坠晃了出来,正被偷偷躲在大殿玩的太子见到。太子还是一个顽童,却看上了这个玉坠,他便摘下玉坠送给了小太子。想不到小太子后来当了皇上,竟然还带着这块玉坠。这是一块灵玉啊。 朱二能逃出总兵府,必是这块灵玉所助。拜辞老者后,朱二方想起汤总兵已命人去拘捕朱大和香香,悔得肠子都青了,便火速赶回朱家。 朱家已人去楼空。 原来,赌坊大佬寻不到朱二,便到朱大处拘人,想不到香香一眼就认出,大佬乃是其父龙贵华,几个打手是戏班子的师兄。香香喜极而泣,撕下脸上的鱼膘胶,恢复容貌,把自己得朱大相救之事相告。龙贵华本来万念俱灰,他也耳闻了香香在河底失踪,便抱着一丝信念,和几个不愿散伙的戏班子成员四处打听,以赌为幌子,寻女儿是真。这时,怕朱二去报官坏事,众人赶在官府到达之前,已动身离开了堕州。 倒是朱二,痛改前非,洗心革面。腰挂鲤鱼坠,得此神助,几次三番,从汤总兵的库房内偷出大量的金银珠宝,通过池中暗道,运出总兵府,兑换成大米,送给受灾的堕州百姓解救饥荒。 ...
江文浩错过了客栈,被迫找了个山洞,准备将就一晚,吃了点干粮他就睡下了。 正睡得迷糊,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名字。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美貌女子坐在身侧,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那女子的面容,当下就哭了。 “小莲,我想你想得你好苦啊!” 江文浩和陈小莲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两人每天呆在一起都不会腻。但是长辈可不这么想,男人就应该考取功名,所以一个月前,他们被双方家长勒令不许见面,除非江文浩考中回来迎娶。 江文浩没办法,只有收拾行装上京赶考,但是心里十分思念小莲。 小莲脸上却没有重逢的喜悦,她焦急道:“阿浩,你快离开这里,这里马上就要塌陷了!” 江文浩吓了一跳,连忙起来收拾东西,当他拉着小莲跑出山洞时,那山洞果然塌陷了,发出巨大的响声。 江文浩想想,真是一阵后怕,他问道:“小莲,你怎么知道山洞就要塌陷了?” 一转过身,身后竟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江文浩心里一阵发麻,这深更半夜的,刚才明明拖着小莲跑出的山洞,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呢? 他不死心,又在原地呼唤了几声,却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心中也越来越疑惑,他无法静下心来,有些担心家乡的小莲是否出了什么事,想回去看看,但想到双方父母之前严肃的警告,他又不敢了,还是决定先赴考,再想其它。 到京城后,江文浩参加了考试,因为心绪不宁,考试并没有发挥好,但他并不在意,收拾好行李就回家乡了。 回家后,对于他没考中的事,江家父母也没办法,江文浩带着礼品到陈府,坚持要见陈小莲,陈家夫妻没办法,只有让小莲出来见他。 看到小莲安然无恙,江文浩当下就放心多了。 他撩开袍子,跪在陈家夫妻面前,诚恳道:“陈叔、陈婶。我知道这次我没有考好,实在无颜见二老,但是我与小莲一起长大,实在放心不下她,求二老给我机会与她在一起,我会一生对她好的。”说完,就是拼命磕头。 陈家夫妻被他这一出整蒙了,连忙扶他起来。对这个女婿,他们其实是满意的,只是双方家长都觉得这对小儿女太过沉迷儿女私情,终是不妥。所以才有逼他赴考之事。 江文浩还把途中山洞之事给陈家夫妻说了一遍,“那晚可真吓坏我了,我一想到小莲出了什么事,就心神不宁。叔叔婶婶就算打死我,我也想和小莲在一起。” 陈家夫妻还在发愣,陈小莲“啊呀!”一声,顿时流下泪来。 江文浩觉得奇怪,小莲却道:“有一晚,我也是心神不宁,晚上梦中,有一老者说你有大难,让我前去救你,我依他指引,到了一个山洞,叫醒沉睡的你,刚和你走出山洞,那山洞就塌了,我忽然就惊醒了。我愿以为是梦,没想到竟是真的!” 众人顿时感慨万千,陈家夫妻商量之后,决定还是成全这对儿女,让江文浩请父母过来商议婚事,于是很快,两人便成了亲。 成亲之后,江文浩并没有像双方父母想的那般沉迷情爱,而是为了让小莲过得更好,更加发奋读书,3年后,再次赴考,中了状元,消息传回后,全家人喜极而泣。 回家省亲当晚,江文浩与陈小莲做了同一个梦,一位老者满面笑容道:“恭喜状元公、状元夫人。小老儿所受恩惠已经报,功德圆满,要回天上复命了,祝福二位恩人白首偕老,幸福安康!” 原来,两人年少的时候,在岸边救过一条奄奄一息的金色鲤鱼,这鲤鱼得救后,一直暗中保护着两人。 江文浩与陈小莲醒来后,紧紧把对方抱住,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也决定,以后一定要多行善事。 ...
引子,位于山理工西校东面的电视大学(山理工远程教育学院),2001年,电大的8楼,曾经发生了一个女生上吊自杀的事件,还有一女失踪…… 1 开学 2006年的夏天,我一个普通的男生,来到山理工报道,却不想自此却被一个神秘的理工灵异事件困扰了3年... 话说我刚来,然后认识了一帮朋友,我们军训结束,很开心,但后来,却因为新生过多,校内没有安排好宿舍,我们将近有100男生,100女生被安排在电大,美其名曰山理工远程教育学院,我和我的几个哥们,觉得也无所谓,因为当时觉得大家在一起真的很开心,他们都喜欢叫我小琳,便抱着被子,从男研究生宿舍搬了出来,来到电大,我们当时被安排的8楼,女生在9楼,刚来- -我现在的死党之一的斌说“这个地方真像一个英雄纪念碑”我们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笑着说了句,这个笑话可真不好笑。 一进电大,在一楼看门的老头,告诉我们电梯坏了N年了,算了,还是以后天天爬8楼吧,我就当锻炼身体了,就这样,我们把被子,生活用具搬到8楼,本着互帮互助,我又帮女同学把东西搬到9楼,有个女孩很吸引我,同学都称呼她为cc(程程),我帮她搬完了,她居然对我说,“你可真善良哈”,我心里想:“我靠~我第一次听人说我善良的,我纯粹是目的不良”当然,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然后就冲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好不容易忙活完了,我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能住的地方,我们宿舍四个人,我,斌,杨,震我们4个都属于超级爱玩的,平时都不学习的,就天天上网,睡觉,很巧,我们4个全是淄博本地的,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只想要混到毕业证,然后走人,安安稳稳过完4年,就这样,所以别人都在抱怨,我们却觉得无所谓,我们4个住一个屋里,老师说,你们随便安排吧,反正房间多,床多,我们4个便住一个屋里,屋子很大,有7张床,14个铺,爆寒,只有一间屋,整个楼层就有一个厕所,而且还是那种很古老的,木头门一个一个的,厕所的窗户坏了,外面的风吹得木头门吱悠吱悠的响,很是吓人,我们8层有个男老师,9层一个女老师,可是他们也就白天来看看,只有在一楼有个看门的老头,收拾完已经快9点了,都很累了,我们早早休息了,然后到了第二天傍晚,我们4个男生,还有4个女生便在8楼半聊天,她们说,“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动静没?昨晚好像一直有个脚步走来走去,都凌晨了”杨说:累死了,哪有功夫听那动静,是不是震这个流氓,趁我们睡着了,跑你们楼上,偷窥去了”然后一家人有说有笑的,事情也就没当回事,可是一切故事,以及牵扯出引子的案件才刚刚开始! 2迷雾 今天起的早,因为佳人有约,cc是外地人,想去买点东西,我这个本地人只能去充当向导了,谁叫人家说咱善良呢,况且和美女去买东西,我一向是没有怨言的,吃完午饭,到下午2点了吧,我们俩才出去逛街,我发现我真是低估了女人购物的天赋,从大福源到淄博商厦,我一天来回走了4遍,最后我直接顾不上形象了,她进去购物,我就坐在门口的路牙石上等她,她也蛮不好意思的,非要请我吃晚饭,我假意推脱了一下,因为我是真的很饿,我们便在步行街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点饭,然后9点回到电大,她说早回去也没意思,在楼下聊聊天呗,“嘿嘿,我正有此意呢”这途中,我不怀好意的死党们路过,都向我投来鄙视的目光,不知不觉快11点了,楼下就我们俩了,电大突然停电了,她说我们也该上去了,要不11点要锁门了,我们便往上走,电大的楼梯很吓人,空旷的很(来过电大的人都有经验吧,而且每层楼的提示牌都在中间,比如说4楼的标志,就会出现在3楼半那样,电大一共12层,但10层以上全被大铁门锁着),不知道走到几楼了,我便拿出手机,照了一下,看见7楼的牌子挂在那(这里是6楼半),我说,“这就到了,累死我了今天”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弄的我也怪不好意思的,我们走到了7楼半,我说休息一会,便拿出火机点了根烟,在我点完烟的一瞬间,cc确在用最恐惧的眼神,那眼睛就像深夜里的猫,忧郁却充满恐惧,看着我的后面,手不自觉得抬了起来,然后大叫了一声,她一喊,我本能反应也喊了一声,她这么一喊真的也吓到我了,我本能的回头,却看见我的后面赫然挂着个9...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而cc也哭了出来,我虽然也很害怕,可是我毕竟是个男人,我说道,也许我们是走过了,我便开着手机,拉着她手往下走,这次我要看清楚,也许是太累,多走了一层也没注意,我们往下走,过了一层宿舍,然后又到了下面一个半楼, 我牵强的笑着对她说,不怕,你看看这不就是8楼么,我手机的光线随即往上抬,伴随而来的是两声大叫,我觉得这是我遇到的最恐怖的事了,因为在那挂着一个7...是7!!!而这时,我却听到,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3迷茫 “怎么了,怎么了?”这声音是我死党斌传来的,一下下来好几个人,我平静了许多,其实再害怕的事,只要身边朋友多了,压力自然会小的多,因为有种心态,要死一起死,所以不害怕了,我指了指后面,我说“咱们住的那层楼呢,这下可没地方老?”他们也是一惊,然后杨说道“晕,我还以为你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了,可是这是怎么回事?”然后我们一行人往上走,还是看到了那个万恶的9,可恶! 我们撞着胆,走到上一层,发现是8,“靠,这是谁的恶作剧,太可恶了,别让我抓到他,我非要废了他!”我不满的骂到,程程看见了,心情也平缓很多了,但她还是有点害怕(在这我要介绍一下电大,来过的人可能都会了解,来过的人就当看废话了,忽略,电大有人住,但都住在后面那两个宿舍楼,电大这个楼基本已经废了,听说要爆破了,因为时间太长了,而且经常出事,不算电梯,它有2个楼梯可以走,一个是正常走的那个,在内部,他只能到10楼,而楼的北面,有一个个露天的阳台,一层比一层短,所以从外面看来就像第一节说得人民英雄纪念碑,但那个楼梯只到6楼,6楼一个大铁门用个铁链锁锁着,可以从内部的楼梯走向7,8楼,然后再从外面那个楼梯那走到11楼,因为11楼也上着锁,也就是里面1楼可以到10楼,而外面可以从2楼到7楼,8楼到11楼,至于12楼,是个迷,慢慢看就会讲到罪恶的12楼,然后回到我们美丽的西校)这么一场恶作剧的闹剧就这么结束了,我缓了缓神,便各自回各自屋了。 然后cc从那之后心情一直不好,今晚,我去约她,寻思叫她去阳台开导她下,让她不要害怕,我们俩搬了俩板凳,她从9楼下来,我从8楼刚好出来,因为9楼是女生宿舍,男生是8楼宿舍,那两个阳台都不方便,我们俩一起去了7楼,然后去7楼的阳台,正好碰见舍友杨和他的张MM聊天呢,真巧哈,我们打了个招呼,我们俩就从阳台下到6楼,在那坐下,看着星空,然后我就劝她没事的,都是恶作剧惹的,她点点头,然后她说,她刚来住不习惯,老失眠,晚上总能听到脚步声,和救命声,我心想,这个小姑娘可是真被吓傻了,这是咱的责任,咱得负责,便开导她,说这个世界不存在鬼的,不必担心,不必害怕,不知不觉聊到很晚,我们俩都没带手机,这时听到楼下的杨喊我,11点多了,该回去啦,晕,先11点了,是该回去了! 我们4个便一起向7楼走,这时却发现7楼的门被仅仅锁着…… 4深陷 “锁门了?我靠,搞什么,以前怎么没听说锁门”我不满的骂道,TMD那我们往下走走看看,一直往下走,一直走到2楼,发现门都是锁着的(什么?从2楼跳下去?开玩笑,你是没来过电大,2楼里地面至少20米,这里每层楼都特高,尤其是1楼,2楼以上也都4米以上)这怎么办?我们尝试的想把门砸开,直接不行,我们放弃了,这时张MM说道,要不我们在7楼自习室凑合一晚,明天1楼的老头就会开门了,我也默认了,毕竟和美女彻夜畅谈,不是什么坏事,我估计丫的张MM对杨有意思,这时杨凑到我耳朵根子说“晓琳,不行啊,明天我老婆从济南来看我,我得早晨7点去接她”靠,那你还勾搭,然后我替他圆场说:明天我们要开会,还要忙一天,而且这里根本没办法睡安稳,没办法了,只能靠暴力破门了!”我让俩MM在自习室开着灯坐着,我们俩男人上了7楼,可是我有种不安份的感觉,刚才在自习室我感觉有人就在我们4个旁边,但是只是感觉,到了7楼,我发现是锁自行车的那种塑料圆圈锁,然后他说用打火机试下,烧了半天,终于把胶皮烧掉了,但我也绝望了,因为发现里面是铁的!我喊了句“去tmd,这里没东西,还锁的这么严实”这时我感觉后面有到异样的眼光!杨也发现了,我们俩不自觉的回头! 月光下两个人影站在阳台,我*,吓死我了,月光照在她们身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她们也被我们反映吓了一跳,有时候是人吓人,吓死的,原来是cc和张MM看我们半天不回来,以为怎么了,殊不知我们来这玩打火机玩了半天了…… 我们俩说了这里的情况,都是叹气,爱,看杨的痛苦表情,他肯定在想明天该怎么和自己亲爱的GF解释,和2女1男彻夜不归?这时我越来越感觉强烈了,还有第5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可是我就是感觉不出在哪,也许是这两天被人搞怕了,cc显得很害怕,我也不轻快,没有规定男人就不害怕的,但我没有告诉他们我的感觉,那样只能让气氛更坏,我要理智,要理智!抽根烟缓缓,然后我想起6楼那个门,只是平时的那种锁,就是那种U型锁,也许,我们俩爷们一脚一脚的踹门,能用门的力量把锁在外面的锁撑开,说干就干,我们4个一起到了6楼,那种感觉很坏,我不敢把两个MM单独留下了,我们一起到了6楼,于是他一脚我一脚开始踹,由于那是夏天,我们俩都穿着拖鞋,我最惨,人字拖,一脚一脚的开始,踹累了,不过确实有进展,休息一会继续踹,然后俩MM看我们俩的样子都笑的合不拢嘴了,我可没心情,因为我感觉不好,难道是门的后面有眼睛? 5破门 我正暗自想着,忽然哗然一声,得,能出去了,锁没开,门直接烂了,整个门那个鼻子上的钉子直接全踹掉了,我们各自回到各自宿舍,我躺在床上,却越来越清醒,给俩MM发了信息,确认她俩到了自己的铺上,我和杨说:“你感觉到了么?”他说感觉到了,我一惊,你也有感觉?“必须的,你俩快成两口子了”我……我……我现在真不想骂人,我*你大爷的,谁问你感觉这个了."那那,张MM要变我小情人了"得,真的我什么话都不想说了,真的,那边同样传来呼噜声,哎,不敏感真好,不敏感?不敏感?对,也许,是我太敏感了,我自我安慰道,快睡吧,明天就没事了,明天会更好的,自己告诉自己,终于快睡下了! 这时我手机短信声音响了,是吴克群的我有罪,可TMD吓死我了,别整天这么扣人心弦行不行啊,我脆弱的心灵啊,打开一看,是cc发的,短信就5个字“我又听见了”得!咋办?做会思想斗争先,去还是不去?这可是显示我男人的时候,我可是个爷们啊,我这么做能解开cc的心结,说不定她会感激我,然后她说不定会以身相许也说不准呢,我由思想斗争升级到YY,看看熟睡的兄弟们,我决定了,我不去…… 还是理智战胜了现实,直觉告诉我,去了只能死的更惨,老实的睡我的觉,然后明天去安慰就是了,曲线救国,怎么都能到达的终点,报着这种想法,关机,睡觉…… 殊不知,一场更惨的遭遇于我临近了。 6逼近 一夜过去,清醒了很多,阳光洒在脸上,我觉得有阳光真TMD的幸福,早晨得知,cc高烧不退,已经烧的迷糊了,她的父母中午要把她接回家,哎,也许让她回家静一段时间是最幸福的,日子貌似平静了许多,我们4个还是向以前一样,重复上网睡觉上网睡觉,日子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虚度,而cc也一直没回来,我给cc发短信也没回,今天我真沉不住气了,就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得知,cc的病,非但没好转,而且更加厉害了,现在连人都分不出来了,我祝福了几句,就挂了,我心里决定,我一定要想法办让cc好起来,可是我根本无能为力! 这时传来一个消息,我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们下学期要搬回西校了,还住男研,日子也许会好起来的,可是cc呢?我虽然再怎么想着自己,可是我内心真的过意不去,我边想边回宿舍,震看见我,便冲我喊起来:“出事了,出事了!”“怎么了?”“我手机丢了!”我……“别这么一惊一诈的,是不是你自己忘记放哪了?”“不啊,我就放在床上,出去吃了点饭回来就没了”斌点头,额~我偷偷把他们叫过来,看来是刚丢不久,肯定还在8楼上,我一直在楼下,没看见我们这层有人出去,“那还好”。 “好个屁,如果有人出去,那基本能锁定目标了,这样你找吧”最后讨论出一个结果,就是最笨的办法,一个个搜查,跟各个宿舍的人说声,哥们们关系都不错,也都恨小偷,都会帮忙的,他们负责搜,我则在走廊上,垃圾箱里看,我怀疑偷东西的人心虚不敢把手机放在自己身边的,所以我深信,肯定藏在某个角落里,我都没找到,最后我看到楼梯…… 我想都没想,当时只是记得找手机,大家都知道这里很邪,所以都不敢往上走,我就怕小偷用这个心理,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手机了,便上去了,上了9楼路过女生宿舍,已经没有灯光了,我便打开手机照明,只看楼梯,一凳凳往上走,除了手机光亮,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当时着急,走着走着,突然,头被什么撞了一下,我抬头一看是11…… 我瞬间全身不寒而立,我居然走的这么快,我一看撞我的是什么?原来是根探出来的是块木头,这里好久没人来了,全是蜘蛛网,弄了我一脸,恶心的我,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11,11?到底是什么?我现在真的很害怕,恨不得回去,但是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更无法加速行走,点了跟烟,看看上面的11,对,11,到底是什么,11,对了是11,屋里的楼梯根本无法上到11,就是这个,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7退后 我是人,不是鬼,更不是神,我真的乱了阵脚,手中的烟伴随着我一声叫喊,落到了地上,我很想稳住阵脚,看个究竟,可我做不到,我慌忙的向楼下奔去,而这时我死党们也好像都听见了,慌忙的往楼上冲,正巧,在10楼本该有锁的地方会合,彼此也吓了对方一跳,我估计我现在真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满脸都是灰,要不是天天住在一起,我估计他们看我就准把我当成鬼揍一顿了。 清醒,一定要清醒,我不想像cc一样,在这么不名不白的情况下变的这样,我要冷静,这时,我发现冲上来的人不少,有个MM说,“这个锁是你弄开的?”我没有回答,抬头看了一下,锁已经开了,这么陈旧的锁就算用钥匙开都不好开,我扶了起来看了看,忽然想到点什么,可是突然忘记了,我便问那个问我问题的MM,“你晚上听过奇怪的声音么?”我不是不害怕,而是我觉得还有一个月我就要回西校了,这个楼快要爆破了,到时候,我想查也有心无力了,我不想死的不名不白,就算死,我也要明白一切,我这一问不要紧,上来的好几个MM都说听到过脚步声,还有救命声,当时以为隔壁宿舍的闹呢,或者晚上起来上厕所的,因为整层楼就一个厕所,“恩,可能是一层的楼闹吧”我心想,原来听到怪声的不仅是cc,我没敢把cc的事告诉她们,我不想大家更惊恐,现在惊恐的只有我,只有我明白,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什么都懂的人才会害怕,我真羡慕他们,不出半月,查不出真相,我估计崩溃的只有我了,呵呵,我无奈的苦笑一声,点了跟烟,说,“吓到大家了,撤退吧,我找手机太心急了,冲到楼上了,正巧这个门没关,我胆子太小!”这时和我关系不错的雨上来安慰我,说,“琳,别怕,谁来这都害怕,还好还有不到1个月我们就走了”“对,一个月”我心里默默的说,对,一个月,一个月我要明白! www.jintonghua.com 人都散开以后,回到宿舍,我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态,9点了,给自己父母去了个电话,父母因为工作原因,从小就不在我身边,我从小都是跟着姥姥长大的,我12岁,我姥姥去世了,就一直自己住了,电话里,我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压抑,说道“妈,你和爸爸身体都好吧?”“恩啊,儿子,你放心我们吧,来那好好学习,别操心我们这边,我和你爸过的好着呢,到是你”我真的很想哭,这几个月来,我快崩溃了,还好我还有父母,我咽了咽口水,说“妈,你说,我年轻该追求点什么事么?”“当然,不管你要干什么,我和你爸都支持你的”“明白,爸妈你们好好休息,我睡了”挂掉电话,关机,今晚该我失眠了…… 不知不觉的天亮了,电话响了起来,已经8点了,是我死党,我擦干了泪水,恢复平常的语气,“喂喂,我出来了,你也不来接我!”“正好,快回学校,我们一起去2体跑步看美女的”我笑着道:“恩,等我!”也许有些人是只能在心里记住了,而且会是一辈子,我拿出火机,点着了那个学生证,向后扔去,再见了,电大,再见了,楚蓉!我会有我自己的生活,今天开始我要努力,不会虚度了!你看好吧!我留着泪笑着向学校走去…… ...
人是有智慧的生命,可以创造其他东西,但是有时候却会畏惧自己所创造的东西。既然会害怕,为什么当初又要创造它呢?也许,人的好奇是天性,想要闯荡那些从来没有涉足的领域,却表现的太过莽撞,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廖青是个绘画方面有天赋的人,尤其是铅笔画,曾经小时候有过长大后当画家的想法,但是经历种种,还是最后选择了一份朝九晚六的工作,现在偶然闲时心有所感,提起笔画一画,权当回忆和寄托。 这天廖青起了大早,天色尚未明,站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突然心情大好,拿起铅笔画起来,几个小时后画成,又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把不满意的地方修修改改。罢笔,一个绝色女子浮现在纸上,拈花放于胸前,含笑望着眼前人。廖青很喜欢这幅画,看着看着,就觉得过去做梦时多次见到的女子虽然全都看不清长相,但是却与画中人有着说不清的相似之处。他很满意,题名为丽人图,然后伸了伸懒腰,又盯着画看,这才发现,女人的笑容耐人寻味,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让人看不出,猜不透。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就像一个钻进缝里的楔子,越钻越深,让他心里很不安。既然已经画成,再修改怕反而越改越糟,但是放着画又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于是他铺上一层报纸,防止画上的铅弄花,卷起来,这才上床睡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有空,就拿起画,找到一家表框店,要他们加上画框。老板对画大加赞赏,还说要出钱买下来,被廖青婉拒了。双方约定三天后取,廖青嘱咐句小心弄花铅,就离开了。 三天后,廖青如约去取,没想到老板一见他,就匆匆忙忙把卷起来的画塞到他手里,然后叫他走人。廖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想询问,老板也不回答,嘴里只说走走走,把他推出门去,怕他还要进来,干脆从里面锁起来。 廖青一脸郁闷,只好在附近找另一家表框店。这家老板一听是铅笔画要加框,就问是不是三天前给某某家做过生意?廖青纳闷的回答,是的,怎么你会知道?老板笑笑说,我就在附近,又同行,怎么不知道?然后靠近廖青,低头用手指着画说,你这画有古怪,头一晚看店的老板侄子给吓得住进了医院,后来有人问他,他说画里的人要勾他魂。廖青乍听之下想笑,但是突然想起那晚自己不敢把画平摊了睡,于是不再说话把画展开看,画中的丽人美得让人窒息,然而那本该画成是淡淡微笑的脸,兴许是落笔轻重略有偏差,怎么看上去像是一个包含着阴谋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再看那眼睛,似乎有一种嘲弄从眼神中射出,穿过纸向他袭来。 “ 好画呀!绝对好画!”身后的老板盯着画赞叹道,“有人画的像,有人画的美,但是画不活。你看你的画,人好像是活了一般,看着看着就觉得她会撒娇,会骗你,会让你爱上她,而且越看越爱,欲罢不能。。。”廖青的眼光从丽人身上移向老板-是的!这就是自己害怕的原因,想不到被老板一语点破,如梦中惊醒。老板被看得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就是请廖青坐下,沏杯茶,端到廖青前面,说:“你这生意我不是不想做,不如你先把画拿回家里放两天,澄清下画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念由心生,你又是作画人,对画最了解。两天后如果没有异常,就拿来给我表框,你看怎么样?”廖青听了,也赞同,就收起画回家了。 傍晚,一朋友电话约吃饭,廖青为画纠缠了一天,正好出去透透气。吃喝间,就谈到了他的画,朋友一听来了兴趣:“真有这么神的画?我倒想看看。今晚我陪你过夜,两个人胆大,怎么样?”廖青觉得也是,吃到很晚就带朋友回了家。朋友进门就嚷嚷着要看画,廖青打开给他看,他看一眼就叫不得了,这女人太漂亮了,然后趴在那里专心看画,也不看和廖青说话。廖青只好把被子枕头抱到客厅沙发上,催他早点睡觉,朋友连连点头说再看会儿就睡,廖青只好先回自己的房间睡。刚睡着就听到客厅有声音,廖青放心不下,起床悄悄走到客厅,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画平摊在桌子上,一点点金色的耀眼粉末如灰尘扬起般不断从画中跳出,照亮了画纸周围,从画中伸出一只拿花的玉手,在朋友的脸上轻轻摩挲,而朋友闭着眼睛,沉溺在其中,头向下越来越低,离画纸越来近。。。。。。廖青吓得大叫一声朋友的名字,那只手迅速地收回画中,光芒一下子消失了,朋友普通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廖青忙打开灯,卷起画,叫醒朋友。朋友听廖青讲了刚才发生的事,很后怕,说刚朦朦胧胧中看到画中的那丽人出现在它面前,对他说,她很孤独,想要人陪伴。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想的,鬼使神差一样的一心想要去她那里。两个人都沉默了,开着灯,一直坐到了天亮。早上朋友临走时,对他说你还是把画烧了吧,廖青摇摇头,说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第二夜,廖青做了一个梦:一望无际的黄沙绵延到远处的苍天下,风卷起沙子在前方空中打转,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沙子扬起的漩涡中,背对着他,慢慢扭过半张侧脸,微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沉默许久,廖青先开了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女子不回答,反问道:“你要为这惩罚我吗?你创作出我难道就是为了毁灭我吗?”廖青眼前浮现出画被烧成灰漫天飞舞的场景,心里发痛,这是他投注梦想画的,怎么忍心交给无情的火焰?女子转过头,用那张美艳的脸正对着他,眼光犀利:“在人间,花朵经不起凋谢,容颜敌不过岁月。你不怕吗?”廖青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自己,愣愣地看着她。女子继续说:“你的朋友怕!所以我想帮他摆脱。”“借口!”廖青脱口而出。女子头低得更低了,声音也更小:“是,是借口。我也怕一个人的孤独,这都是拜你所赐。”廖青先是被这样离奇的事情困扰,现在又因为这种理由被指责,觉得自己都不像是活在现实生活中了。女子不理他的神情恍惚,对他说:“你还是把我卷起来不要打开了,我不会怪你。你要是害怕,就找个人来陪你。”风停了,女人消失的干干净净。面对的仍是一片无尽的黄沙。 白天拿出画端详,女子的表情似乎有了变化,很悲伤,垂着眼睛不看他。廖青不知道该拿这幅画怎么办?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吗?画了一个绝代佳人,却没有人对她嘘寒问暖,画外人隔着纸的赞美难以抵消她的忧愁,每天都要对着空无一活物的白色纸中世界。。。。。。正在想着这些,朋友打了电话过来,第一句就问,你把画烧了没?廖青苦笑,没那么简单。“哎哟!我的兄弟呀,你怎么还留着那个祸害呀?”朋友表示不解。“你今晚要不来陪陪我,我把画卷了,明早再决定吧。”“还要我过去呀,我回来到现在腿还直哆嗦呢!”廖青心里有愧,没有回答。朋友怕他尴尬,说:“我要过去呀,就得烧画。我昨天走时故意留下一个打火机,就放在桌子靠墙一侧的地板上。”廖青笑了笑,想起那晚的事,也是不安,想了片刻,下定决心,说,好,烧了。从小就一起玩耍的朋友,一起上学,一起长大,到现在同一个城市打工,生活有苦有乐,幸好有朋友支持,互相帮助。所以现在听到朋友电话那头虽然知道危险,但是仍不忍心让自己一人承受,廖青心里非常感动。 现在就等朋友来了,廖青又忍不住把画拿起来看了又卷,卷了又打开看,开始又反悔答应地那么爽快。画不是他作的,他不知道画里加入了自己多少的爱意,也不知道昨晚的对话让他觉得错是自己引起的。躇踌许久,最后决定还是先把画藏起来,不让朋友找到,如果相安无事,就暂时先留下来。打定主意后,就整理下卧室,做些宵夜。 傍晚,朋友到了,廖青接他进门,朋友小心地张望了一下说,画烧了?廖青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就带他来到卧室,说今晚我们睡一起吧。于是夜晚两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谈最近发生的事,又说起了小时候做的坏事,都哈哈大笑,谈的非常开心,直到夜很深时才睡觉。 等到从一个长长的懒觉中醒来,窗外已经大亮,廖青打着呵欠问朋友,昨晚睡得怎么样?没有回答。呵,懒。揉揉眼睛找朋友,却没有他的身影。廖青很不解,大声叫了几次朋友的名字,也没有人回答。就起身去其他房间找,也没有。急急忙忙找到手机打电话,朋友手机的铃声居然从床底下传来,趴床下捡起手机,这才发现房间没有朋友,没有朋友的衣服,只有留下的手机证明了朋友曾经来过。廖青心慌起来,马上翻出那张画,丽人图的背景里多了朋友淡淡的身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女子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来那种神秘微笑的表情。廖青气得把纸两边捏的紧紧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画抖了一下,女子的上半身从画里伸出来,廖青吓得把画扔在地上。女人一点都不紧张,撅着嘴好像很委屈,但眼里都是关不住的得意:“轻一点!你朋友也在画里,毁了画,他可就出不来了!”廖青这才明白当时她为什么说害怕就带人来:“原来你早就设计好了!”画中的女子再也忍不住了,仰头笑了很久才停下来;“你画了我,怎么会一点都不了解我呢?”问完,深情地看着他,把手上的花放在鼻子底下贪婪地吸一口气,接着说:“我真的不怪你,只是怕你,怕你哪一天会把我付之一炬,所以我想有颗让你不敢轻举妄动的棋子。但是我原本以为你会让我等几天,没想到你想都没想,就今天把朋友给拉过来了,你还真是可爱那!”说完又大笑。廖青后悔的不得了,手抓着头哭出了声。女子停止了笑,突然变得很温柔:“其实我不想留他,我想要的是你。你若来,我就放他回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廖青不再哭,看着她期盼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女子伸出一只手帮他擦干眼泪,万分怜爱的托着他的脸说:“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只知道外面世界的热闹,怎么了解里面世界的永恒。在这里你永远不会衰老,有我陪你,你会快乐,没有世俗生存的烦恼。这里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与天地同寿的地方。来,我想要你陪我。”女子拉起他的手,微笑。廖青站起来,缓缓走向她。 半只脚踏进,头已经先伸进画中。这里的天空是白色的,纸一样的白,地面是无尽的沙漠,像梦里见过的景色,只不过沙漠颜色也不同,是铅黑色。偶尔一阵风吹来,扬起黑色的铅粉粒在空中飞舞。女人又拉起了他另一只手,和他面对面,双手相牵,一脸温柔:“这是你为我创造的世界,你有想过它是什么样吗?”廖青摇摇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纸里面会有这样一个世界。还没待细细看这个世界,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女子,和她扭打在一起。他一边撕打,一边说:“你快回去!我昨天就是这样被她骗进来了。把画烧了,别管我!”廖青一时回不过神来,那声音是朋友的,但是身影,却是黑白色的!身影看他没动静,转身一头扎向廖青,大吼:“走!进来就难出去了!”廖青被他一撞,立马整个身体从画里弹了出去。回到外面世界,看了看房间,像是做过一场恶梦。然而,纸张里传来“呲呲”的声,把他的眼光聚集在刚刚侥幸逃出来的地方。画中的女子已经变得一脸狰狞,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下半身不是腿,而是条长长的蛇尾,紧紧缠在朋友身上,朋友被勒得呼吸困难,蛇尾还在慢慢收紧。廖青急得团团转,女子哼了一声,硬生生地说:“要么你进来,要么就看他被撕成碎片。”廖青想起朋友刚救他的情景,于是向纸走近。朋友看到,竭尽全力喊:“烧,烧,烧。。。。。。”蛇尾还在慢慢收紧,看着朋友费力的吸气,廖青落泪了,打小起就形影不离的朋友,都怪自己不听他的劝告这才害了他。离画仅一步之遥,女子依旧一副冷冷的表情,廖青突然摔倒,顺手把画推到靠墙的地方,伸出另一只手够到藏在桌角地板上的打火机,立马点燃画纸。画哄的一下就着火了,女子慌了神,用蛇尾放开朋友拍打燃起来的部分,但是没有用,火烧的又快又猛,最后女子的蛇尾也着了火,尖叫着在地上打滚。廖青把手伸向朋友:“快!我拉你出去!”朋友喘着气,艰难地爬向他。快要碰到手时,突然被往后拽出了几米。向后看去,那女子用手拽着他的脚,疯了一般叫:“想出去,没那么容易!”火开始往他们这边蔓延,朋友回头气冲冲地说:“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然后扭过脸对廖青说:“拿火烧她。”廖青连忙把打火机对准女子点燃,朋友见她松了手,拼了命往外爬,廖青把手伸进画去使劲拉朋友出来。女子见两个人都已经到了外面,恨恨地说:“你们还是会老!你们还是会死!哈哈哈……”火很快淹没了她和她的笑声,画烧成了一缕缕灰烬,在空中飞舞了数下,散落一地。廖青和朋友静静地看着,然后对视无声笑了。 ...
明朝万历二十年,黄州府有个秀才名叫周志,十分聪明好学,但家中十分清贫,生活难以为继。周志听说山东有个书院接收有才学的子弟,不论贫富,供给日常所需,于是借了点盘缠离开家乡,独自前往山东。 一天晚上,在江西境内遇到一条大河挡道,在河边周志碰到一个人,也是要去山东,于是商议结伴同行。由于接连几天下雨,河水暴涨,船家晚上不渡客,周志和那同行人只好寻了一家小客店住宿。 吃过晚饭后,店家把周志带到一边,说:“和你同行的朋友有点问题,你要提防一点。” 周志就问他怎么回事。店家说:“看那位仁兄的相貌,应该是早死之人,和他在一起可能有横死之虞。” 周志非常害怕,就问店家怎么解救。店家说:“我也不敢确定那位仁兄是不是真的已死,要测试一下才知道。” 店家给了周志两颗葱,说:“你睡觉前,放一颗葱在那位仁兄的床褥下面,另一颗葱放在自己的床褥下面,可保你今晚无虞。到明天一早就知道分晓了。”周志照办。 第二天刚亮,那位仁兄就催着周志和他一起渡河。店家在一旁打了个眼色叫周志过去。 店家手里拿着两颗葱说:“这颗又黄又衰的是你床褥下的,这颗看上去很新鲜是那位仁兄的。那东西肯定不是人。” 周志吓得一头冷汗,忙说道:“老先生可要救我啊!” 店家说:“我看这个东西在过来河之后,肯定会叫你去他家,你在去他家之前,一定要买一把大红伞。到他家门口,一定要叫他先进去,然后你把伞撑开封住他家大门,无论他怎么说都不要看,闭上眼睛等到天亮就感觉走吧。” 过了河之后,那位仁兄果然邀请周志去他家做客,周志走不脱,只好跟他去。因为赶路凭双脚,到了天黑的时候,那位仁兄才指着前面一处灯火说:“我的家就在前面,你先过去敲门,我到村口去买点酒菜。” 周志听了店家的话,那敢先去,就说:“我一个人去不好,嫂子和孩子们都不认识我,怕吓着他们,还是一起去吧。” 那位仁兄没有办法只好一起去。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也是费了周志一番口舌才把那位仁兄先哄了进去。一见那位仁兄带着东西进去,周志马上撑开大红伞封住门。这时只听屋里传来阵阵惨叫:“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周志浑身发毛,不敢睁眼看。不到半个时辰,就晕过去了。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这才发现自己倒在乱坟堆里,大红伞后面就是棺材,棺材是立起来的。 后来周志一路平安的走到山东。一年后中了举人,三年后中了进士。衣锦还乡的时候又路过那家客店,把之后的事情跟店家说了。 店家说:“这是立棺尸!在乡下,死于非命的人死后并不立即下葬,而是将棺材立起来放在乱坟堆中,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怨气化尽了再下葬。” ...
广州恐怖首位荔广尸场 相信这个名字,地道的广州人都会知道这个是什么地方,这个在广州赦赦有名的地方就是在现在广州的商业旺地上下九步行街中。 想当年荔湾广场建造就有段恐怖的故事,而且直到现在恐怖的事件还是接二连三,不愧当之为广州最恐怖事件之首。对于它的起源有几个版本,我总结了一下,把众所周知的,最有事实根据的写出来。 当时的荔湾广场原址是一个广州西关的典型百家密集式住宅区和一小部分的乱葬岗。第一个开发商广建集团的第一任开发老总谢某是个不折不扣的贪污腐化份子,挪用了原来用于帮助原居民拆迁的专项款。为了顺利完成任务,竟然出动大量的街头烂仔以欺骗、强夺等方式拼购该地段的居民的原地产。当时民怨十分的大,但由于住在该地区的普遍是广州市内的中底下层加上谢某据说是有武警指挥部照的,一众人等终究是动不了他。纵使这样由于该地区人多口杂,拆迁的进度亦异常的慢,谢某竟想出放火烧屋的损招,结果1993年8月间的一场大火把该遍地区60%的房子全部都烧光,烧死24人伤12人100多人无家可归。据说发生这种重大事故后,市里面的相关灵道才重视起来,当然谢某也因有重大的贪污行为而入狱。自此之后拆迁工作就不了了之,而该地段也经常发生闹鬼事件,经常有人在午夜12点之后听见小孩子在哭,还有老人在打麻将,女人哭声,男人的叫喊声,总之到个那地方的人永远也不敢再走近去。后来有一个云游的高僧来到这个地方,并许下3天内为当地居民斩妖除魔,结果第二天人们发现该道士已经横死在一处断瓦之中,这样使到剩下来的居民更加相信这里的鬼怨气太大,无法化解,鬼越闹越厉害,当时还剩下的居民都纷纷争相离开。短短3个月这遍地区就剩下不到20户人。之后那个地区的水电设施ZF干脆不去管,基本上那里属于没水没电垃圾堆得一街子都是而且一下雨,水就会淹到膝盖。加上广州的警察多不理事,很快把遍地区就成了吸毒者等犯罪分子的天堂。 一直到广建第二个开发老总王某再对那个地区进行拆迁的时候,那里总共就剩下两户人,其中一户人的儿子是个大白痴,天天站在工地前,鬼姐姐今天你不穿红衣服拉,真是很吓人。广建第二个开发老总王某据说是部队里下来的,但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听说当时拆迁频频发生工亡事件,本来ZF下发的抚恤金全被这个家伙挪用了,所以当时工地门口总有一两个穿孝服的老妈子在哭天,听说为了这个事市长的车子也被拦了几次,但结果还是解决不了问题。这个姓王的不但没因这个事件稍作收敛,而且还拖欠了大量民工的工资。1994 年的农历年初一,回来讨工钱的民工发现这个姓王的和他的一个小蜜被全身肢解死于工地的拆迁总部,当时我的一个当公安的朋友也去了实地调查,据他当时回忆王某等人身上的各器官好像是被人活生生撕下来的,严格来说那个不是人是一种带犬牙的生物,而且血溅得四处都是,恐怖得很。由于这个原因,工程再次被搁置,直到广建第三个开发的老总到位,该遍地区才叫基本拆迁完成,当时这个老总据说也干了不少坏勾当而且特别相信那个,所以当了不久就自动申请去了外地工作,后来据说他在一次故地重游时失足跌死了。广建第四任的开发老总据说也是部队下来的,他特别不信邪,听说工地埋下去的基石没过一天就倒了,他怀疑是有人搞鬼,晚上带着几个兄去工地去作伏击,看门的工地老头当时不知情,发现他们在工地鬼鬼祟祟的,就放狗来咬人,当搞清情况后,那个老总已经被咬得遍体鳞伤,本来打 120救护车来得及时还能救得回,可是据说当时6、7个大活人打了半个多小时。 ...
杜丽珍不见了。 夏启东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最近总有莫名其妙的电话打到家里,可夏启东拿起电话说完你好,对方却一言不发。除了话筒里隐约传来的喘息声,什么都听不到。最后不是对方突然挂了电话,就是夏启东懊恼地将话筒重重地摔回机座上。 后来这样的电话几乎每天都要打来一两次。每次夏启东去接对方就死不开口。但当杜丽珍去接电话时,对方就用很奇怪的嗓音问她一些下流色情的问题,杜丽珍只好又羞又恼地挂上电话。 夏启东不堪其扰,报了警。一周后警察给他们的答复是,那个变态男人在公共电话亭用IC卡打的。每次用的电话并不是同一个号码,而这样的公共电话亭全市共有四百多个。而警方也不能在每个电话亭派人守着,所以暂时对此事无能为力。 夏启东质问道: “我们纳税人给你们发工资难道就是听你对我说无能为力的?” 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略带歉意地说: “以现在所掌握的线索我们能做的的确很少。就目前来看,对方只是蓄意骚扰,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也可能再过些日子对方觉得没意思会自觉终止这种无聊的行为。你们最好也想想,会有谁既知道你家里的号码,又有足够的动机做这样的事情。” 夏启东说: “你们不是有监控定位设备吗?他如果再打电话过来便可以确定对方的具体位置,为什么”不用?“ 对方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解释: ”夏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市局的确有这样的设备,可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可以使用。只有当案情特别严重才能申请,即便现在我们领导同意了也调不出设备。前段时间咱们市发生多起恶性抢劫杀人案件,甚至还有一起跨国诈骗案,我们这设备只有三套,已经全部调到一线使用中,所以对于您反映的情况我们目前真的爱莫能助。“ 夏启东心浮气躁地瞪了瞪面前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警察,恨恨而罢。 没过几天,事态便升级了。 杜丽珍第二天下午就失踪了。不仅如此,她还卷走了夏启东借给朋友的一笔钱。 半年前,老朋友艾则滨借了夏启东一笔钱。 艾则滨的一个大学同学现在是某知名上市集团的操盘手。大学三年级一次野游活动,那小子嘴馋误食了一些毒菇,神志不清口吐白沫,是艾则滨背着他小跑了七八里地送到医院。大夫说,差一点小命就保不住了。 所以,这个现在已经混出人样的老同学欠他一条命。 这个欠他一条命的老同学告诉他一个绝密消息:他所在的集团公司不久将有一笔海外巨额投资,十个月内所持股票至少上涨百分之七十。他可以帮艾则滨抓住这个机会,大赚一笔。 于是艾则滨与好友叶言合作,合伙炒股。那天艾则滨在夏启东那儿借了二十万,立字为凭。杀入股市。 半年后他便给夏启东打电话说,找个时间把那二十万连本带息全还了。夏启东便让杜丽珍去客户那收完款再顺路去艾则滨家把钱拿回来。 不想,这两笔钱都被杜丽珍带走了,走得无影无踪,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夏启东眼睛眨都没眨地等了杜丽珍两天两夜仍一无所获,只好报警。 来的还是上次那个警察。由于这次案情牵涉金额巨大,警察刚进门就郑重其事地递过来一张名片。夏启东才知道,眼前这位其貌不扬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是市刑警队副队长,叫萧颂平。 萧颂平仔细问了夏启东当天杜丽珍出门时的时间、衣着以及随身物品。他说: ”夏先生,关于您爱人的失踪有三个可能,一,她已经被歹徒绑架;二,她遭遇抢劫,生死未卜;三,您爱人携款潜逃。我们已经对出市区各个路口进行监控。“ 夏启东说: ”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 萧颂平说: ”你不能离开,防止绑匪打来电话要赎金,您这也要留人监守。并且,还得麻烦你提供一张你爱人的近期照片。“ 夏启东走进卧室拿来照片给萧颂平。 这时听到消息的艾则滨和叶言也赶到了。 萧颂平让手下人分别给他们做了笔录,便拿着照片匆匆走了。 一拨警察在夏启东家里守了一天一夜,除了几个推销劣质产品的电话竟一无所获,警察们不得不于次日凌晨草草收兵。 萧颂平在电话里告诉夏启东,在各个路口监控录像中都没发现杜丽平的踪迹。 夏启东绝望至极,他实在没想到杜丽珍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他。 萧颂平在电话里劝夏启东说: ”老夏,算了。照现在各种迹象看,杜丽珍不是已经被劫持就是自己打定主意要走的。但如果是前者,歹徒应该会给你打电话,要求准备赎金,除非他们拿到杜丽珍带的钱就杀人灭口,可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只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切都会有希望。“ 夏启东哭着说: ”她不可能拿那么多钱突然离开我。“ 萧颂平说:”刚才只是我的推测,也许这都是一场误会。她兴许是去哪玩了呢,可能很快就回来了,你别泄气嘛。“ 夏启东已经泣不成声。 午夜十一点十分,夏启东仍守在电话旁,双目呆滞,面容桔槁。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把昏昏欲睡的夏启东吓了一跳。夏启东手忙脚乱地找到手机。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杜丽珍的手机号。夏启东大喜过望,按了接通键,对着手机大声说:”丽珍,丽珍,你在哪呢?“ 电话里只有轻微的沙沙声时断时续,这说明信号很不好。几秒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老夏,我走了,别再找我。你是个好人,可我不想再这么过了。别怪我,就当我死了吧,再见。“ 电话里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话挂断了。 夏启东呆呆地拿着电话半张着嘴,惨然落泪。 杜丽珍就这么一去了无痕。她走得太突然,让周围的人都有点措手不及。 萧颂平皱着眉问:”她说什么了吗?“ 姜娜抽泣着说:”没有,一个字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艾则滨说: ”她去哪了?“ 姜娜说: ”我不知道,光想着打电话找救护车了。“她又转过脸面色凌厉,恶狠狠地对萧颂平说:”这是谋杀,她是杀人凶手,已经疯了。“ 萧颂平说: ”我们已经开始全城搜捕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 叶言说: ”启东怎么样了?“ 姜娜闻言又是了一阵大哭,旁边的艾则滨瞪了他一眼,叶言知趣地把嘴闭上了。 夏启东的抢救工作一直进行到中午。主治医生推开门走出来,摘下口罩露出汗涔涔的验对急不可待的姜娜说: ”病人失血过多,这一刀已经伤及心脏。好在送来及时,使未脱离危险期。目前病人意识还不清醒,我们只能做这么多了,能不能挺过去还要看病人自己。“ 面色灰暗的姜娜眼前一黑,扶着墙慢慢瘫软在地。 天已经黑了,杜丽珍的周围也是黑的。 她坐在木制座椅上,四周轻微的杂声不时地影响着她的注意力。前面巨大的幕布上正上演着俗套的恩爱情仇、生死离别,音量很大,有些震耳欲聋。她低着头哭得稀里哗啦。 两年前,她深爱着一个男人,今天她又亲手把他杀了。像轮回中的某一环,不可逃避。 手机响了,杜丽珍掏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滑出一部黑色手机,闪亮的屏幕像鬼火一样忽闪忽闪的。她接通了,里面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这个声音很沙哑,像一股沙流在她耳边滑过: 。你在哪,安全吗?” 杜丽珍小声说: “人民电影院。” 男人说: “他死了吗?” 杜丽珍说: “他不死我就得死,你说呢?” 男人说: “我信。你不能呆在外面了,太危险。记好下面的地址,复兴路八角胡同二十六号,我在那等你,别忘了,等电影散场你跟着人群走出来,打车来这地方。” 杜丽珍说: “好,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杜丽珍看了看时间,离散场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她起身走向洗手间。可洗手间外面已经排了七八个人。杜丽珍记得出了电影院门口往东走两步就有一个收费的厕所。于是,她又转身走出放映大厅。 几分钟后,杜丽珍刚走出公厕,身旁就掠过一辆呼啸而去的警车。她突然发现影院门口已经站满了警察,个个都如临大敌般等着什么。 杜丽珍知道,自己被人给卖了。 她拿出手机回拨刚才的号码,还是那个男人怪异的声音: “怎么了,你还在电影院吗?一定在那呆着,电影不散场你哪都不要去。你来了,咱们一起走。” 杜丽珍说:‘还没呢,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我只是想你,想昕听你的声音。“ 男人笑了: 。说,马上就能见到我了。' 杜丽珍也笑了: ”好,你要等我。不等对方说话就挂了。她还记得这么一个新闻,警察通过线人提供的一个手机号码,用卫星定位技术找到了嫌疑犯。电视上那个衣冠楚楚的主持人说,用这项技术确定目标,误差不会超过五米。“ 杜丽珍呆呆地站在墙角,她的大脑像被洗了的录像带一样空白,过了许久才从纷乱的记忆里摘取了关键的几个字,复兴路八角胡同二十六号。 杜丽珍打了辆出租车不到五分钟就找到了八角胡同二十六号,它实际上离电影院并不远。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落,门反锁着。 杜丽珍右手持刀,那锃亮的刀身在夜色下泛着寒光。她开始用左手敲门。里面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果然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这张脸上带着几丝惊恐和慌乱,他张了张嘴想问杜丽珍后面有没有人跟踪。可是太晚了,杜丽珍手里的那把三棱刮刀已经捅入了他的心脏。她已经练习了一次,这次准确无误。这把刀将给他造成一个三岔形的伤口,很难缝合,即便心脏完好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医治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这个男人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嘴已经被杜丽珍死死地捂住了。让他感到讽刺的是,这把刀是他买来交给杜丽珍杀夏启东的,现在它却出人意料地插在自己的心脏上。 杜丽珍手持刀柄,用飘忽不定的眼神和他对视,然后她握刀的手猛然发力。两个人像黑白默片里的木偶一样,踉踉跄跄地来到院中。 杜丽珍低声说: ”你不该骗我,更不该骗了我X把我卖给警察。“ 男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拼命维持着渐渐衰竭的呼吸。 杜丽珍又幽幽地说: ”你自己下去跟夏启东解释吧。说完,她掏出几块手绢塞进男人嘴里,然后看着他的眼睛缓缓拨出刀。“ 男人被剧烈的痛苦袭击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嘴里发出了沉闷的低吼。 杜丽珍的刀慢慢地脱离他的肌体,慢得像一只蜗牛在爬。 那把刀还未完全拨出来时,男人已经死了。他死的姿势很奇怪,右手伸出食指,遥指西方,好像在说,我在那等你。 杜丽珍猛烈地喘着粗气将刀尖对准了自己,她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流下。她的头昂向天空,像个虔诚的朝圣者。许久,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慢慢地走了出去。 两年前的杜丽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有一天她会丧心病狂地连杀两人。对于一个平常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杀人更绝望的事情? 杜丽珍失魂落魄地来到福华园小区门口,理都没理门口的保安,双目无神地走了过去。保安望着杜丽珍的背影歪着脑袋使劲地想。他犹豫不决地思考了一阵子,转身回到保安室拿出一张打印出来的通辑单一拍脑袋,赶忙掏出手机开始飞快地按号码。 几乎与此同时,一个因白天找不着人,只好晚上加班收水电费的居委会大妈在推开一扇虚掩的门后发出一声惨叫。她对着一具横卧在地的死尸像被瞬间抽离了骨架,瘫软下去。 警车再次在这个城市的大道上呼啸起来。 面色凝重的警察开始驱散人群,拉起警戒线、测量、搜寻,拿着相机在各个角落拍个不停。 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们就搞清楚了死者的身份:艾则滨,男,三十四岁,本地一所专科学校教师二死于谋杀,一刀致命。 据房东反映,前些天就是死者找到她租下的这房子,谈妥价钱艾则滨交了押金和三个月的房租。没想到,刚住满一个月人就没了。 带队的萧颂平正和两个法医观察艾则滨的尸体。手机响了,他不耐烦地接通电话,旋即脸色一变,拿着电话招呼了几个人钻进一辆警车疾驰而去。 他们去迟了。就在萧颂平驾驶的警车驶进小区大门的时候,杜丽珍已经在自家住的居民楼顶上呆立了几分钟。她嘴里喃喃默念: ”这就是一场梦啊……“然后苦笑了一下,缓缓张开双臂,像一只大鸟纵身跃下。 生活其实布满玄机,平淡的人生犹如一条看似波澜不惊的长河,下面却是暗流汹涌,礁石遍布。 十八个月前那个中午是杜丽珍梦魇的开始。那天中午十二点半她拿了钱从艾则滨家出来,走在空荡荡的胡同里。头顶的太阳毒辣得很,阳光在她的皮肤上迅速吞噬着更多的水分。 杜丽珍提着沉重的箱子艰难而又急促地走着。 她想打辆车回家。走出胡同她便发现路边正停着一辆出租车,司机戴着墨镜和遮阳帽坐在树阴下读着一份报纸。 杜丽珍问他拉不拉活。司机也不说话,把报纸折好放进兜里,坐进了驾驶室里。杜丽珍打开车门坐在后面,当车发动起来时,她闻到了一种非常特别的味道。 杜丽珍问: ”师傅,这是什么味儿啊?“ 司机说:”消毒液。“ 夏日的午后使人困倦。杜丽珍的脑袋昏昏沉沉,但是她的手仍死死地攥着那个箱子的把手。包围她的倦意越来越浓,视野逐渐模糊。她全力地抵抗着,但最终仍无法抗拒这来势汹涌的睡意,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那个司机却一直在笑。他从头上拿下帽子,摘了眼镜。极短的头发,一张略显沧桑的脸棱角分明和一双十分有神的眼睛。 出租车量终停在远郊一栋荒废的厂房前。男人用绳子绑住了杜丽珍的双手,又蒙上了她的眼睛,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箱子上。强烈的第六感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箱子里可能会有自己量想要的东西。 当他用工具把箱子撬开后。他忽然觉得生活变得无比美好,命运之神在他面前铺了一条自由大道。 那是满满一箱子钱。 他太需要钱了。出来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既广阔无边又举步维艰。 一周前,他冒着险从三千多里的外省来到这个繁华都市。虽在此时此刻有许多警察正像狼犬一样嗅着他的气息顺着蛛丝马迹四处寻找。但深谙。灯下黑”道理的他却反其道而行,大摇大摆地来到了这个最危险也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事实证明,这一注他押对了。 从他开始从大狱里天天吞肥皂沫开始,直到把肠胃烧坏。被送到监狱第二医院里治病。在里面他又费尽心机搞了一套白大衣和隔离帽扮成大夫溜了出来为止,他干得一直都比较顺利。 出租车是他今天早晨把司机迷昏后抢来的,并且把GPS定位系统拆除了。这个他在大牢里就听一个高手说过,抢出租车一定要先灭口再扔掉全球定位设备,要不然,不管到哪警察都能逮着你。那个急于卖弄的狱中高手兢兢业业地教了他怎么拆除这玩意的步骤和方法。他今天试了试,果然奏效,不禁感叹,果真是学无止境啊。 后来他自己又花钱买了个假牌照。他的一个黑道朋友答应帮他偷渡到日本,但条件是要帮他弄一批“白货”,资金自筹,货到付款。所以他计划在银行门口弄几个大活凑一笔买货,然后尽早出逃。 离杜丽珍出来的那个胡同口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就有一个中国银行,在杜丽珍出来之前他已经在那守了一个上午,进出银行的不是取几个菜钱的老头老太太就是打算零存整取的小青年,没发现一个有价值的目标。 杜丽珍是他钓上的第一条大鱼,大到让他惊喜若狂。 出租车的前后两排座位已经被透明的有机玻璃给封死了,只留有一个用来递钱的小洞,可这个小洞也被他用报纸贴上了。之前他就在后座下面放了一瓶乙醚,没目标时,他就让车窗开着,可是一旦目标就座,他就会以开空调的借口关上车窗,让乙醚开始挥发。杜丽珍就是这样被熏倒的。 他把箱子里的钱数了一遍,钱很多,可还没多到五十万——够买一次“白货”的地步。他决定用这条鱼当饵,再钓一条更大的鱼,一举筹齐货款。 几乎所有的穷凶极恶之徒都有一个共同点——利欲熏心。 他摸索出杜丽珍的手机,开始寻找自己需要的那个号码。遗憾的是,他只是一个小学两年级文化程度的在逃犯。并且在此之前他在大牢里整整呆了十二年。杜丽珍这部刚上市的智能手机搁他手里就像一个用习惯了“汉阳造”的土八路手捧着一把进口“M16”,让他既兴奋又新奇,和难以抑制的急不可待。 正是这急不可待坏了他的大事。如果他能做几个深呼吸,平静一下,找到通讯录,就会看到夏启东的手机号码,这个号码在杜丽珍手机里存储的名字是老公。 可是他太心急了。他仅记得当年刚上市只带着自己到处打打杀杀的老大手里的那个大哥大的模样。就连这个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铐进了大牢。好在他仍依稀记得大哥大上面有个常用的那个绿色按键。 而他手上这个漂亮无比的移动电话上也有一个绿色的按键。 他小心翼翼地按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艾则滨的手机号。再然后,头脑简单的他就将这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了。艾则滨在电话那头说: “丽珍吗,怎么了?” 他对着手机大声说: “你听好,杜丽珍现在在我手上。准备好三十万,等我电话。记着,不要报警,否则我只能把她切碎了再还给你。老子身上已经背了两条人命,不在乎再背一条。” 之前他在钱包里找到一张身份证,得知这个女人叫杜丽珍。 他说的没错。十三年前的一个午夜,为了抢一个女人提包,他捅死了一个女人。为了灭口,他又掐死了那个女人十一岁的儿子。 艾则滨立刻明白杜丽珍被绑架了。 他几乎没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便说: “钱没问题,你别伤害她。我立刻就可以把镶准备好。你告诉我地址,我一个人把钱送过去。你放心,我绝不报警。” 艾则滨不仅没报警,甚至连夏启东都没告诉。因为绑匪是给他打的电话,听到的是他的声音,他不能不去。 艾则滨在学校教心理学。他明白这时候的绑匪已经成了不停被欲望和恐慌折磨,一直徘徊在崩溃边缘的惊弓之鸟,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让他们狂性大发,然后进行疯狂的报复。 很快他就提了一个旅行包坐上一辆出租车直奔郊外。事实证明他的不报警只身前往的决定是正确的。绑匪在和他第二次通话时告诉他一个十分荒凉的地方。这个地方他以前去过,方圆五十里一马平川,没有任何遮藏处。别说是警察,只要多一个可疑的人出现在附近,绑匪就会有充足的时间先撕票再从容脱身。 艾则滨在离指定地点还有三里路程的地方下了车,徒步向那座废置垃圾处理厂走来。 他刚迈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剃着平头的男人正朝他冷笑。 两个男人甚至还像刚结交的新朋友似的握了握手。艾则滨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 “钱在这。先带我看看朋友。” 平头点了点头,领着他进了阴暗空旷的车间。 艾则滨看到被绑成粽子似的杜丽珍。她被蒙着眼睛,嘴里还塞了团布,昏迷不醒地歪着头靠在墙角。 平头说:“过会儿就醒了”。 他转过身对平头笑笑,将包扔在了地上,干巴巴地说:“三十万,点点吧。” 平头说:“那就得罪了。”然后走了几步蹲下来把包拉到自己跟前。 不知道是不是在里面呆久了,以往的那些江湖经验已经荒废还是艾期滨戴了副眼镜,一副文弱书生的形象使他丧失了必要的警惕和戒备-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另一个男人。 当狼在撕咬猎物大肆进餐时,从不会忘记用眼睛的余光向四周查看。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危险随时都可能会出现。 在此之前艾则滨并没想到后来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可当他看到平头蹲下身的时候,他的心颤了一下,眼神几乎在一瞬间变得十分歹毒。他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杜丽珍,再看了看不远处自己今天刚还给杜丽珍的那箱钱。 他心中神圣的天平在那一刻终于不可避免地倾斜了。 艾则滨很庆幸自己没通知夏启东,也没报警。 他从后兜摸出一把小刀。那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铅笔刀。不普通的是这把刀还是崭新的,刀刃极其锋利,这是他的老婆江敏买给孩子削铅笔用的。艾则滨把一切准备就绪临出门时就把这把小刀揣进了兜里。这把刀太过小巧,小巧到任何一个人拿着它去行凶作案都会被当作笑话。 此时艾则滨就握着这把刀,刀片很薄,薄得让他心慌。他悄然无声地往前走了一步,左手从后面猛地抬起平头的下巴,右手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划了一下。 艾则滨听到了轻微的“嗅”的一声,先是从平头的颈部撒出一片血雾向四周弥漫,接着是一股红色激流从中喷涌而出,煞是夺目。 那只包的拉链已经被他拉开一小半,露出被切割成人民币大小的一摞摞的报纸。艾则滨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拿出三十万。 由于声带被割断了,平头没发出一点声音,他甚至来不及扭过头看一眼。 平头万般惊恐地拼命捂住自己脖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前跑。但为时已晚,血液的急促流失在很短的时间内让他四肢酸软,毫无力气。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逃生,于是又转过身,打算与艾则滨同归于尽。此时,血液像无数条腥红色的小蛇从他的指间喷射出来,继而无声地落在地上。 艾则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个疯狂不停向外喷涌鲜血的男人红着眼睛向自己扑过来,像一头垂死挣扎欲做最后一击的猛兽。遗憾的是,犹如一只强弩末矢,平头最终因失血过多一头栽倒在离艾则滨不足两米的地上。 艾则滨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好像随时等着这个刚倒下的男人再次站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大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自己杀人了。虽然在此之前,他有过无数的杀人或是被杀的梦境。可这次却是千真万确,他杀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这个男人就躺在自己脚边正逐渐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艾则滨大口地呼吸着,心中颤栗不已。 他飞快地把原先交给杜丽珍的钱装好,现在这些钱又悉数归他了。他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别慌,别慌,这里是荒郊野外,除了自己一个人都没有。从现在开始,这些钱就是自己的。只要把尸体处理掉,把外面平头开来的那辆车开到更远的地方埋起来,连鬼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他把尸体放进车里,开始清理现场。 这时他听到杜丽珍呻吟了一声,才想起还有一个麻烦需要解决。 杜丽珍醒了,正胡乱地扭动着身体,用被堵得严实的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艾则滨再次握着那把小刀,站在杜丽珍面前。一不做二不休,绝不能让她活着。他白哲的脸庞由于兴奋而变得通红。他又要杀人了,他在心里向杜丽珍道歉。可是现在他比刚才那个平头还需要钱。如果在短时间内无法偿还借的高利贷,那帮人就会像弄死一只狗似的宰了他。 事已至此,只有一线机会,他就不能坐以待毙。 半年前,他和叶言各自倾其所有并借了一笔钱分别交给了那个昔日的老同学去炒股。不曾想老同学有一日突然失踪,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艾则滨和叶言疯了似的找他,却始终一无所获。眼看还款的日子就要到了,夏启东已经在电话里有意无意透露了要钱的意思。艾则滨算了算日期,只好先用房产证做抵压在银行贷了一部分款。可即便这样还是有几万的缺口,他又咬咬牙托了朋友借了高利贷。 而做高利贷这行的都是些亡命之徒,为了追贷,他们从来不将王法放在眼里。 今天的事情对艾则滨来说简直是柳暗花明,只要解决掉这个女人,一切问题都不存在了。 只要一刀,一刀下去,所有的麻烦都会烟消云散。 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当艾则滨用铅笔刀让平头血溅五尺的时候,他心中潜伏已久的魔鬼终于复活了。而此时,他正屏息静气一步步向杜丽珍走去。他的眼睛已经红了,像一只撕杀中的狼,凶相毕露。 他蹲下身来,将刀慢慢伸向杜丽珍的脖子。 只需一刀!他就成功了。 艾则滨咽了一大口唾液,努力地睁大眼睛。 手机突然响了。突如其来的铃声将他和旁边的杜丽珍吓了一跳。艾则滨拿出手机,是夏启东打来的。他慌忙跑回到车里,从驾驶室找到那瓶未用完的乙醚倒在擦车的抹布上,又快步跑回,捂住杜丽珍的鼻子。 杜丽珍拼命挣扎了几下便又不动了,像一个可怜的孩子。 这时手机铃声也停止了。 艾则滨知道,手机还会再响的。 果然,不到一分钟,铃声再次响起,还是夏启东打来的。 艾则滨做了几个深呼吸,按下接听键。电话里的夏启东显得很焦急。 艾则滨说: “等我把手头上的事交待一下马上过去,你别着急……” 他听见夏启东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长吁一口气。 他又赶忙回到那具尸体旁,从平头身上找到杜丽珍的手机,果然,已经关机了。艾则滨又接着把已经开始僵硬的平头抱到出租车的后备箱星。 他开始一边处理现场一边思考闯曩。 艾则滨突然意识到,事情没自己想得那么简单。杜丽珍死了,他反而更麻烦,因为自已是最后见到杜丽珍的那个人。 而且,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他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赶到夏启东那里演一出好戏,像一个真正的朋友那样替他出谋划策。 他把杜丽珍抱起来放到了出租车的后排座位上,然后把车门锁死。然后他便匆匆赶回市区,像一个演员似的一直等到演出谢幕。天黑之际他又回到了郊外的荒废厂区。 当他把杜丽珍从后备箱里抱出来的时候,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新计划。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杜丽珍才得以保全了性命。 晚上艾则滨挖了一个大坑,大到可以埋掉一辆出租车。 处理完现场后他带上杜丽珍的手机,在黑市高价买了个变声器,试验了几次,又找到一处通讯信号不好的地方用杜丽珍的口吻给夏启东打了那个电话。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杜丽珍终于醒了。她躺在一间单人床上,床腿被黏合剂固定住了。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台小电视机,电视机被固定在桌子上,而桌子也被固定在地上,墙角还有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洗手间。 杜丽珍虚弱地下了床,不停地敲门。那扇门是铁制的,比墙坚固得多。 她散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应声,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杜丽珍疯了似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发出疹人的叫喊。 她就像被困住的母狮子在房间里折腾了三天。 如果你想让一个人彻底崩溃,那么就让他与世隔绝。 好在第三天杜丽珍终于吃饭了。她是个很要强的女人,可以被杀死,但是绝不能不明不白地被饿死。饭菜是从铁门下面的小格子里递进来的,一天三次,很准时。 一周后,她不再徒劳地对着门外咆哮。因为连她自己都已经相信。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听到。 一个月后,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决心就这样苟且偷生。对方既然不杀死自己,说明还有利用价值。这同时也说明自己还有逃出去的机会,她需要等待。 随着杜丽珍的态度变得温和,那个绑架者对待她的方式也有了变化。他会时常在每顿饭中加一些水果,或者为她买一些换洗的衣服和女式内衣,奇怪的是,大小居然挺合适。这个变态的人甚至开始为她提供一些她每个月难以启齿的女式用品。情人节那天,还有一朵娇艳的红玫瑰放在她的床头。 许多次杜丽珍醒来就会发现,枕头旁或是桌子上放着一本新书,一个用来写日记的笔记本或是其它一些东西。虽无关紧要,但至少可以让她用来消磨时光。每一次杜丽珍都会想,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后来的杜丽珍仿佛童话里的公主,每天早上都可能有奇迹在等着自己。只不过这个童话就像“鹅妈妈童谣”里的故事,令人恐惧不安。 许多天以后,杜丽珍才知道,对方只不过是在自己的晚饭里加入了镇静安眠的药而已。这样,即便外面山崩地裂自己也不一定醒过来。 她想,这个绑架自己的家伙挺可爱,让人捉摸不透。如果对方是为了钱,那么既然他已经拿到手了又何必把她关到这里,像养一只宠物似的养着她。 为了不让自己患上抑郁症她开始写日记。并且,每过一天便在墙上画一道黑线,像中国版的鲁滨逊。 这时候的杜丽珍已经在这里被困了大约十个月了。 有一天,她昏沉沉地睡了很久,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杜丽珍发现床头放着一撂照片。照片上的夏启东搂着一个娇艳女人,二人神情亲密,很像一对新婚的夫妇。杜丽珍的眼泪开始大滴大滴地落在照片上。这十个月的时间,她都把夏启东当成自己的精神支柱,想想他,自己才能坚持下来,才有撑到底的信心,可现在这个支柱倒了,怀上的孩子也没有了,什么都没了。她不知道自己出去和不出去之间还有什么区别。 天花板上有个怪异的声音说: 。这个男人要结婚了。“ 杜丽珍的身子倏地震了一下。 那个可恶的声音又说: ”其实三年前你怀得那个孩子是夏启东做了手脚才没能保得住。他早就对你感到厌烦了。“ 杜丽珍的牙齿开始相互撞击。 不男不女的声音继续说: ”知不知道你活得很可怜?“ 杜丽珍止住眼泪,挽了挽颧前的头发问: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只有我能够帮你。“ 杜丽珍冷冷地说: ”那我该怎么办?“ ”把他对你做的事都还给他。但是我现在怀疑你的自信和勇气。“ 杜丽珍说: ”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好,再见。“ 这个可怜的女人一想就是很多天。这段日子杜丽珍经常忘了吃饭,也没有在墙壁上画黑道道。每天披头散发走火入魔似的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从两米多高、小窗户外的铁栅栏射下的几道阳光在地上慢慢移动。终于有一天,杜丽珍拿起照片,用细长的筷子在微笑着的夏启东的胸前扎了一个窟窿。 杜丽珍和绑架者正式联盟了。 在这期间杜丽珍与这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也随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也很强烈,让杜丽珍逐渐深陷其中。 当他们将一切都计划好后。杜丽珍已经整整在这间无人知晓的房子里呆了十八个月零七天。 一天早晨,杜丽珍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条通往市区的小路上,旁边放着一把刀和一个装有手机和钞票的信封。 那把刀很锋利,锋利得像她此刻的心。 杜丽珍没死,她掉在了大油条从四处搜集来的一堆破烂上,可强烈的撞击却让她登时昏死过去。从天而降的杜丽珍差点砸着正在打瞌睡的大油条,吓得他哇哇大叫。 正当赶到现场的萧颂平一帮人七手八脚把杜丽珍抬进车里往医院送的时候,夏启东终因心脏功能急剧衰竭而停止了呼吸。他到死也没能明白为什么会死在杜丽珍的手里。 姜娜握着他的手哭得几欲昏厥。叶言赶到医院一边安慰不省人事的姜娜,一边帮着料理夏启东的后事。 第三天,姜娜眼看着火化工将夏启东的尸体送进了焚尸间,她心痛得再一次昏倒。 从火葬场出来的时候她遇到了捧着骨灰盒的江敏,正哭哭啼啼地往回走。 姜娜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伤心欲绝的女人,心里一阵酸楚。 江敏发现了站台不远处呆立着的姜娜,即将迈出大门的时候使劲回头瞪了她一眼。这一眼带有怨恨的成份,让姜娜不寒而栗。 姜娜要求警方调查清楚所有的事实真相,告慰夏启东的亡灵。 她找到萧颂平哭着说,夏启东死得太冤了。 可萧颂平也是一头雾水,不管怎么调查也不捋不清个中原由。估计在杜丽珍醒来之前,谁都无法知晓事实真相。 但杜丽珍由于头部受到巨大撞击,命虽保住了,大脑却遭到严重损伤。陷入了深度昏迷,成了一个昏迷不醒的植物人。 姜娜是个倔强的女人,既然指望不上警察,就只好靠自己了。 她决定先去找江敏。 第二天她在江敏家楼下看见江敏正从一辆黑色轿车里猫身而出。此时的江敏面带甜笑,完全不像是有着丧夫之痛的寡妇。 江敏关上车门,向车里的人挥手告别。 姜娜努力地要看清车里的那个人。 郡是一个姜娜从没见过的男人。可是她却有一种感觉,这感觉告诉她只要盯住他们俩就能找到答案。 姜娜开始跟踪江敏。 姜娜一连跟踪了五天,发现江敏不是闷在家里上网就是打扮得跟个野鸡似的去酒吧跳舞,没有任何新的进展。 江敏的生活除了玩还是玩。她好像每天都有打不完的电话,几乎是刚挂完电话不到一分钟便会又打迸来一个,此起彼伏,经常手忙脚乱。 那个男的再也没出现过,姜娜再也没见到他。 姜娜很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既然他没在姜娜身边出现,那他们很可能经常通话。 姜娜是个聪明人。她找到殡仪馆的管理人员,偷偷塞给他一点钱,管理员帮她找出了江敏在登记本上留下的手机号。 萎娜抄下那个号码找到一个在移动公司担任客服工作的老同学,好说歹说终于偷着将该号码近三个月的通话详单打印了出来。她发现江敏和其中一个号码来往最为密切。 这个号码的主人叫丁泽。 这个叫丁泽的男人目前已经掌控了局势。他像魔术师一般在众人面前出现又出人意料地忽然消失。 那天羹娜接到信号打开门后,里面的大火已经势不可挡,她一边跟在叶言身后跑,一边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怎么办。当二人在没人的地方停下大喘息时,姜娜开始发狂似的踢打着叶言。 叶言阴冷着脸,任她发泄。等姜娜打累了,他一把拽住姜娜的头发,阴冷地说: 。人已经死了,我是凶手,你就是帮凶。只要你说出去,咱们都完蛋。” 羹娜大叫: “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想杀人,你为什么要杀他。” 叶言笑笑,拿出在丁泽身上找到的那三块血玉:。你知道这个值多少钱吗?啊?这混蛋骗了我二十万,那是我给我妈看病救命钱,我妈是没钱动手术躺在床上活活疼死的。他欠我一条命!“ 姜娜挣扎着说: ”你拿了这东西也换不来你妈的命!“ 叶言说: ”咱们可以把它卖了,明白吗?丁泽已经警我们找好了买家,拿了钱咱们平分,然后都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行不行?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报警。要不然咱们都会在大牢里呆上几十年。你他妈的听懂了没有?“ 姜娜忍着痛艰难地点点头。 现在这个该死的鉴定师却告诉他血玉是假的,真是大梦初醒一场空。 他看着对面的台湾人,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把东西的,打算黑吃黑。他还看见台湾人坐的沙 两个黑皮箱子。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 他已经没退路了。 他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猛地掐住了台湾人的脖子。台湾人猝不及防,多年养尊处优的身体根本没有实力与叶言相抗衡,叶言死死地掐着,不断地用力,穷凶极恶。 旁边的那个老头见势不妙,欲上前帮台湾人一臂之力,被恶狠狠的叶言一眼给瞪了回去。这老头是个聪明人,知道此时再不走,再过一会儿就得给台湾孟老板陪葬。 他悄悄地溜到门旁,把门轻轻地打开,伸出去一只脚。但是这只脚刚迈出去又退了回来,跟着它一起进来的还有四个警察,为首的恰恰是萧颂平。 两个警察迅速地把叶言按在地上。 台湾人惊魂未定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对萧颂平说: ”警察同志……抓他……抓他……他要杀人……“ 萧颂平走过去给叶言拷上手铐,挑起他的下巴说: ”有人报案说这有人走私文物,没想到你不仅搞走私还想杀人越货。“ 台湾人将自己的身份证明递给萧颂平,大喘气地说:”我是正当商人,在你们中国,从不做非法买卖,这东西是假的。不是文物。“ 萧颂平看了一眼,说: ”孟老板,我必须提醒你两点,一,台湾是中国的;二,这三块玉我们要交给文物部门。至于你,叶先生,你不但要解释清楚今天的事情还要对丁泽的死负责。“ 叶言说: ”我会对自己做的事全部交待,但我真不相信这三块血玉是假的。“ 旁边的老头说: ”先生,您拿来的这三件玩意绝对真不了,百分之百是赝品。泌血宝玉一般的做假方式是将玉含入死狗死羊的腹中,埋入地下数十年,取出来即得,可这种手法做出来的血玉,血纹不深,均在表面,而且效率太慢且所得之物多有怨念,对佩戴之人不利。你拿来的这三块却血纹深入其心,纵横复杂,足以乱真。这种赝品是将上等汉玉烧成炙热,再置于温血之中。其血便在顷刻间顺着玉石肌理渗入,形成血玉。可这样形成的血纹极细,且纹路僵硬,不似日月之功,而是朝夕之力啊。“ 萧颂平说: ”不管东西真假,对于你已经没意义了。“ 叶言看了看自己机关算尽弄来的三块石头,猥琐地笑笑,说:”不妨跟你直说了吧,杀丁泽的是我。放火的也是我。可参与的却不止我一个,没她我一个人也千不成。“ 萧颂平说: ”你说的是姜娜?据我们在江敏家附近调查了解的情况来看,姜娜也有相当大的嫌疑。我的同事已经去拘捕她了。放心吧,你很快就能和这位最佳搭档见面了。“ 叶言无所谓地笑笑: ”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将功补过。“ 萧颂平说: ”你说说看,如果确属重要线索,我们会主动为你申请宽大处理。“ 叶言说:”其实杜丽珍早就醒了。“ 萧颂平睁大眼睛死瞪着叶言。 叶言讳莫如深地笑笑,大刺刺地坐回到椅子上吊儿郎当地说: ”她昏迷了三天,这得谢谢那个叫花子弄的那堆破烂。这个女人远比你们想象得要强悍得多,她骗了大夫,也骗了你们警察。杜丽珍醒之前那帮草包医生早就已经对她放弃了治疗,只是维持着杜丽珍的各项生命特征。那时候你们这些警察不是也早已把她当成了废人,撤了病房外的岗哨,好回来写结案报告。除了我,我顺路去看她的时候,她自己睁开眼睛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她其实是无辜的,是艾则滨害了她。“ 萧颂平的脸色很难看。 叶言开心地看着面前的几个警察,接着说: 。你们可能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得意。因为杜丽珍告诉我的事,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你说,她怎么会落到艾则滨手里?其实杜丽珍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帮她找到了。绑架杜丽珍的不止艾则滨一个人。这个人被艾则滨杀了埋了起来。” 叶言将目光聚焦在萧颂平脸上,缓缓地说: “但我绝不会告诉你在哪。” 萧颂平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我一定会撬开你的嘴。” 叶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说: “我说了再宽大处也要坐几十年牢,不说十有八九会被枪决。前者生不如死,后者死得又太憋屈。所以我还是决定不说,不过作为补偿我会告诉你另一件事。” 萧颂平的脸很灰暗: “什么?” 叶言指了一下萧颂平的背后说: “关于他的秘密。” 所有人都朝萧颂平身后看去。 萧颂平猛地转过身。可身后什么都没有。他心里一惊。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叶言已经打开了窗户站在了窗台上。他笑得很从容,像是在和所有人做一个有趣的游戏。他对已经有些手足无措的萧颂平说: “我要告诉你的这件事就是。你现在连撬开我嘴的机会都没有了。” 萧颂平刚抬起手,想说点什么,可叶畜已经一头栽了下去。这里是十二楼,任何一个人跳下去都会变成一块被拍烂的豆腐。 两个年轻点的警察很配合地发出一声惊叫,紧接着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一窝蜂地跑了出去。 萧颂平呆呆地垂下手臂,目光黯然,旁边的孟老板和那个老头也倍加小心地看着萧颂平,噤若寒蝉。 手机响了,萧颂平喘了口粗气,接通电话。电话是刑侦组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告诉萧颂平羹娜不见了。据邻居反映,姜娜一早就和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的人一起拿着行李出了门,去向不明。 挂了电话,萧颂平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又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信号音响了很久才被接听,电话那头一个男人气急败坏地说: “萧队长,你们送来的那个病人不见了,我们找遍了也找不着。你说她一个重度昏迷的病人能上哪儿啊……” 萧颂平闭上眼睛,把手机从耳旁拿开,一脚蹋翻了叶言刚坐的那张椅子,把孟老板吓得一哆嗦。 三个月后萧颂平抓住了一个专门绘已婚少妇打骚扰电话并有强奸嫌疑的流氓,这个流氓还有个正经工作,在居民小区里当保安。 萧颂平没费多大劲就撬开了他的嘴。这个流氓保安交待,自己每到一个小区工作都会仔细观察女韭主的相貌,然后记下容貌漂亮女人的名字,查出她们的电话,用买来的电话卡在公共电话亭里一次又一次地骚扰她们。 这么干能使他得到一种满足感。 这个年纪不到三十,说话露一口黄牙的变态保安眯着眼睛舔着嘴唇,恬不知耻地说: “我记得其中一个叫杜丽珍的女人,这个女人是我的梦中情人。” 然后他又睁大眼睛说: “有天晚上,她从我面前走过去。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她面带煞气。不然不论是谁只要和她好上必遭横死。” 说完他便神经质地咯咯笑。 萧颂平找了很久也没发现姜娜和杜丽珍的踪迹。 这两个女人成了一个终级猜想,既深不可测,又不可捉摸。 不过,一年后的一天,萧颂平收到一封信,没有对方邮编,没有寄信地址,信封里只有一张纸,上面打印了一句话:你想知道—个秘密吗? ...
摘要: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今晚,围绕“鬼”的话题,几个年轻人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1) 那年冬天特别冷,临近年底的时候竟然飘了一天的大雪。晚上,望着窗外慢慢被黑暗笼罩的白雪,总觉得寒气从脚底下往上钻,于是便打了个电话给老吴。老吴正好买了一车茶树柴,此时正和白马两个人烤柴火,叫我过去,我就迫不及待地出门了。我家离老吴家只有几百米,穿过一条街就到了。老吴家的火坑在顶层六楼,相当于在楼顶搭建的杂物间,我到时,柴火正旺,两人眯着眼正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打盹。 看见我来,老吴欠了欠身,算是打招呼,我说,你们可真会享受呀,这么旺的火两个人烤,太浪费了吧。 你来了不是就有三个人了嘛。老吴说,这样的天气也只适合坐烤火,这茶树柴火上身,全身暖烘烘的,比空调效果都好。 是啊,我们都不知不觉坐了一天了,这柴火舒服,连上厕所撒尿都想忍着,白马说,这样天气,连鬼都不想出来,何况人呢? 这你就错了,鬼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出来,人少的时候,鬼作怪;以前乡下人少,阳气弱阴气旺的地方,经常闹鬼,老吴懒洋洋地说。 你好像自己经历过一样,这世上要真有鬼,咋只听人讲,不见人捉一两只来呢,这鬼就像外星人一样,都说有,但没人真正见识过,我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小时候就亲身经历过一次,老吴一下子来了精神,要不是你们今天提起,我都慢慢忘记了,但现在一想起,心里都还有一丝恐惧。 老吴平时胆子极大,前几年练气功,为了排除干扰,有时候半夜躲到荒山野岭的坟丛中独自练习,连他这么胆大的人提起多年前的事,现在都还有恐惧,那肯定不寻常了。 白马便说,反正无聊,你就说出来听听呀。 老吴便开始说了起来…… 那年我还小,我隐约记得大约是七八岁左右年纪。那时候乡下没什么娱乐节目,乡下人白天做事,晚上没事便聚在一起练功夫,我调皮好动,晚上没事便喜欢到离家不远的吴师傅家看大家练功夫,自己没事的时候也偷偷地练,所以那个时候虽然年纪小,但身体好,力气大,比我大的孩子都怕我。 记得那是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到吴师傅家看练功,不知不觉看到晚上十一点多钟,回晚了母亲会骂,所以只好一个人依依不舍地回去。那天晚上月亮不是很亮,但回去的路还是很熟悉的,我边走边回忆刚才看到他们打拳的套路,情不自禁地模仿起来,转眼就到了家门口。那时候的房子和现在不同,家里人口多,不分家就住在一起,房子是几进几出的,各自成户,但又由回廊和天心连在一起。我家住在正屋里面,要回去必须经过住在外间的二叔家,穿过二叔家侧边的回廊才能回到自己家。那时候二叔是海员,长年在外面,一年都难得回家一次,家里只有二婶带着两个孩子守着。 我走过二叔家门口时,看到大门锁着,我白天就听母亲说二婶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住了,所以经过二婶家门口时只无意看了一眼她家的大门。正当我手舞足蹈地走过去了的时候,我突然一想,不对,明明看到门上有锁,我怎么看到里面有一点光呢,该不是进贼了吧?还是二婶回来了?那时候的大门都是木质的,门虽然关上了,但中间还是有条缝隙,我看到一丝微弱的光从门缝里漏了出来,便又走回来,大门被一把大锁锁住了,我侧着脑袋从门缝里往里看。二婶家正厅里摆着饭桌,靠里则是一张床,因为房子不大,吃饭睡觉便都在一个地方了。我侧着眼睛往里看时,便看到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女的,正背对着我用梳子梳头发,我想肯定是二婶回家了,便准备回家。但随即又觉得不对劲,于是又凑到门缝里看,桔黄色的油灯虽然很暗,但我仍然能看清坐在桌子旁边的女人头发怪异,这头发根本不像头发,倒是更像干稻草,一根一根比正常头发粗好多,而且她梳头的动作很慢,那些枯草一般的头发在桔黄色的油灯映照下,没有丝毫生气。我正看得疑惑,那女人好像发现了门外有人在偷窥一样,慢慢地转过了身子,我永世忘不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比普通人的眼睛都要大,像两个灯笼一般,没有半点生气,直勾勾地直视着我的眼睛,整张脸显得苍白诧异。我吓得一下子定在了那里,既挪不动脚也叫不出声。此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便不知道了。 后来听我父母讲,那夜十二点多还不见我回来,母亲便出来寻找我,在二婶家门口看到我站在那发呆,便叫我回家,我毫无反应,母亲便过来拧我着我的耳朵,我还是没有反应,要在平时,我早就一蹦跑了。母亲觉得很奇怪,便回家把父亲叫来,父亲一看我这个样子,便把我背回了家。从这天起,我就像个植物人一般,对外界对自己都没有任何感觉,身体也日渐消瘦。我二叔住的这间房子,年代很久远了,里面老死过不少人,甚至发生过一次火灾,火灾中烧死了一个女人,那晚二婶并不在家,直到第二天才回。当时普遍认为我是邪气侵入了身体,乡下把这种病症叫作过瓜病,死亡率极高。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带我到处求医,但是没有一点效果,病情日益加重,眼看就要死了。这时候父母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一个姓柳的赤脚医生,听说这医生治病不但有祖传秘方,而且对病理以外的邪气也有所研究,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柳医生来到我家给我把了一下脉,然后开了几副中药,同时嘱咐家里必须杀一只大黑羊,然后怎么怎么弄。那个时候苦啊,一只羊几乎可以让一个家庭破产,杀一头羊是不是救得了我的命却还是个未知数,但父亲还是左借右凑买了一头大黑羊杀了。说来奇怪,从此后我就慢慢地好了起来,后来就和正常人一样了…… 老吴讲完自己的亲向经历后,还心有余悸地朝窗外看了看。窗外还在下雪,屋顶上已经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了,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朦胧而静寂。 我和白马都专心听老吴讲故事,忘记了往火炉里添柴,现在只剩下一点灰烬了。我看了看手机,快十一点了,便说要回家了,于是白马也起身回家。到楼下后,白马要我坐他的车送我,因为我路程近,他还要回乡下,我要他自己先回去,我走走路。 街上的路灯并不亮,好在一路上宾馆多,霓虹灯闪烁其中,我紧了紧衣服御寒。街道上除了宾馆前有几辆车外,不见人影,寂静得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走路时踩在雪上扑哧扑哧的响声。我低着头朝前走,前面宾馆前停的一辆车后突然闪出一个女孩,可能是因为听了刚才老吴讲的故事,多少有点心理作用,我看了那女孩一眼,身穿红色棉袄,头戴圣诞帽,脚穿长统靴,看背影显得青春靓丽。 我在心里笑自己太胆小,这样的夜晚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孩陪着走到家,不是很幸运吗。我突然想看看女孩长得怎么样,眼看就快到家了,我赶紧几步走到女孩前面,然后回过头去看女孩,女孩的头低头,看不清五官,我正遗憾就这么错过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女孩从我身边经过的一刹那,慢慢地抬起了头。 我瞬间怔在那里:她的五官如风烛残年的老人,脸像风干的火蜡,毫无生气;眼睛如两个灯笼一般大,但却又显得空洞无比,正直勾勾地瞪着我…… (2) 话说我那次病好后,也许是当时年纪太小,我对自己遇鬼的那段经历竟然没什么感觉,以后还是跟着一帮人练武,经常半夜回,转眼就到了二十多岁。 那年夏天,我一个堂弟病了,以前条件苦,人命不值钱,我叔自恃自己认识点草药,便自己找草药给堂弟吃,一直拖着没去找医生给他看病,以至于后来病越来越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这时候我叔才意识到严重性,众人便建议他去请柳医生。 听人说柳医生家住鸡冠山仙洲的一个山脚下,去他家有一大段路没有人烟,而且必须经过一片坟地,那山脚下就他一户人家。柳医生一般晚上不出诊,如遇特殊情况一定要出诊的话,他有个规矩,那就是无论远近,必须有人接送。那时候白天都要忙农活,而且白天他一般在外面出诊,很难见得到他,又没有其他联系方式,所以晚上去找他比较可靠。 但一说到晚上去请柳医生,竟然没有一个人答应,这时我已经知道柳医生原来是我的救命恩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他,所以我想都没想,立即自告奋勇晚上去请他,众人一听都非常高兴。我父亲用手碰了碰我,轻声对我说:“晚上没几个人敢去柳医生家,去他家的那条路,晚上诡异得很。”父亲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但我已经答应下来了,怎么好改口,再加上那时候年青气盛,字典里就没有一个“怕”字。 那天晚上天空中没有星星,只有天空撒下来淡淡的朦胧白勉强看得清路面,因为已经接近秋天,空气中有一丝凉意。为了在左邻右舍面前显示我的胆气,我甚至连手电都没有带。天刚抹黑,我身上穿的是师兄借给我的夜行衣(现在想想,其实也就是一身黑衣服,只是比平时穿的衣服宽大一点。);脚上则穿着前不久才买一直舍不得穿的运动鞋(这运动鞋在当时可是奢侈品,一般人家买不起。);怀里则揣着一根短铁棍,借着隐隐约约的月光,朝柳医生家的方向出发了。我一边走一边想,万一发现什么不对劲,我就一铁棍下去,是人就叫他上西天,是鬼也得半死。 大概走到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我来到了鸡冠山仙洲境内,越往前走道路两旁的房子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又一片茂密的树林。我一个人穿行在茂密的树林子里,微风一吹,树叶便沙沙作响,惨淡的月光把树影摇曳得隐隐约约,许多光怪陆离的影子在我眼前晃动。我凝神屏气,尽量不去想不好的事,只闷头向前疾走。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眼前一下子变得开阔了,我抬头一看,原来我穿过树林后到了乱坟岗。这片乱坟岗埋的大多数是穷人,所以墓葬乱七八糟,抬眼望去,有的坟头墓碑高大,在月光下格外刺眼;有的坟头连墓碑都没有,前面像一只空洞的眼睛;有的坟已经迁走,腐朽的棺材板子随便地丢弃在墓坑周围。坟墓夹杂在蒿草和灌木中间,让我感觉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非常有节奏地在我附近响起,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握着铁棍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感觉自己手脚都没有一点力气,心里直后悔不该逞强逞能一个人跑到这个鬼地方来。既然走不动,我就干脆停了下来,奇怪,“咯吱咯吱”的响声也没有了,该不是有人跟着我吧?当时我想,如果是想劫财的人,我有铁棍在手,并不惧怕;怕只怕不是人。我的额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汗,我知道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怕,我要是产生了恐惧心理,说不定我整个人都会崩溃,所以我定了定呼吸,然后又开始赶路。 “咯吱咯吱!”声音又来了,而且就在我不远的地方,说不定就在我身后。我一下子定在了那里,我不敢回头,生怕回头看到什么;空旷的乱坟岗静谧得可怕。我感觉到全身都在颤抖,不由自主地扎了个马步,心里想着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就在这时,我又听到“咯吱”一声,这一下我听出来了,是我脚下发出来的,我试着走了几步,才知道原来声音是我自己走路时发出来的,这段路是散沙路,我穿的是运动鞋,两者摩擦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可能以前很少穿运动鞋,所以基本上没听到过这种走路的声音,再加上心里高度紧张,所以根本没想到这声音就是从自己脚底下发出来的。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正要往前走,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白色人影,这个白影如同人悬在空中,随着风轻轻摆动。我一下子头皮都发麻了,刚刚才稍微松弛的心弦一下子又绷紧了。我看了看周围,没有蒿草和灌木的高度超过了眼前这个白影,所以可以断定不会是蒿草和灌木或者两者的影子。正当我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个白影突然发出“呜呜”的哭声,我一下感觉头皮都炸了,这声音和着野外“呼呼”的风声,好像满地里的孤魂野鬼都跑出来哭,我一下子感觉自己的心脏承受不住了。 就在我即将崩溃之际,突然听得后面一声“得!去!”眼前的白影便倏地不见了,我转过头一看,黑暗中只见有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其中一个上前两步,关切地问我:“没吓着你吧?”在这样的时候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我喜出望外,轻轻地“嗯”了一声。此时,我才知道自己已是全身汗湿。 来者正是柳医生,他刚给人看完病,病人家属送他回家,正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他见我没事,便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对病人家属说:“你们等会一起回去吧,今天她应该不会出来了。” 然后又对我说:“你如果请我出诊,今天也没时间了,干脆你把住址告诉我,我明天白天过来。” 我一听,赶紧把地址告诉他,然后和另一名病人家属一同走出乱坟岗,各自回家。 我平安到家后,脑子里并没有害怕的感觉,但“她”是谁?和柳医生一直让人接送有什么关系?我是个好奇心重的人,看来答案要等明天柳医生来了后,亲自问问才知道。 (3) 第二天,柳医生如约来到我叔家,凝神把脉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开了张单子给我叔,吩咐我叔把药配齐后,每天早晚熬给堂弟喝,连续喝一个星期,如果还不见好,就再去找他。 吩咐完毕,柳医生便要起身回家,我忙对柳医生说:“柳医生请留步。”不由他分说便把他拉到我家里。我从屋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袋玉米棒子递到他手里,对他说:“柳医生,我是小吴,七八岁的时候差点病死了,多亏你救了我,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机会感谢你,今天你既然来了,就请你收下这点东西,大恩不言谢,望您不要嫌弃。” 柳医生一愣,随后好像想起来了,笑呵呵地说:“原来你就是小吴啊,时间过得真快,你看你都长成帅小伙啦,我们都成老东西了哟。”柳医生的态度相当和霭,这让我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柳医生,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您,你别见怪哟。”柳医生如此平易近人,倒让我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噢,什么问题?”听我这么说,柳医生倒显得有点意外。 “嗯,嗯,就是昨天晚上,晚上你在那片乱坟岗说的她是谁啊?”我语无伦次地问。 “原来昨天晚上站在乱坟岗里的是你!”柳医生的语气有些惊讶,“小吴你胆子真大,还是年青气盛啊。”柳医生抬起头看一看外面,天色正渐渐地暗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从他的神态看得出,我的话似乎勾出了他埋在心底的一些东西。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对我说:“你真想听?” “我当然想啦,你不知道,当时我站那里几乎吓死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在乡邻面前,我可以把这件事拿出来吹嘘,显示自己如何如何胆子大,如何如何天不怕地不怕,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在柳医生面前,那些都是小儿科,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我在他面前丝毫不掩饰我当时的害怕。 柳医生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凝神静气,好像在整理自己的思绪,我忙搬过一张椅子让他坐下,然后拿热水瓶给他添开水,然后自己也搬过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他讲。 “我家世代行医,传到我手里,都不知道是第几代了。中医最早是《黄帝内经》,《黄帝内经》阐述的是万物相生相克的原理,所以中医从一开始就和《易经》联系在一起,药理和命理在中国几千年里一直是紧密相连的,因此研究药理必研究命理,行中医必懂奇门遁甲。” “柳医生,什么是奇门遁甲?”我打断他问道。 “从古到今,行业共分三十六行,除这三十六行外,还有个外八行,奇门遁甲就属于外八行,外八行通俗说就世人眼中的歪门邪道。”柳医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解释。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比如说,你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她,就是外八行里的了。”他说。 “哦,她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呀?”我问。 “鬼!你信不?”他笑了笑,然后不等我作答,又继续说:“我年青的时候就对药理和命理进行过系统地学习和研究,所以在治病的时候,该用药理治病的时候,我就用药,该用命理的时候,我就用数,所以凡是经我手的病人,我只要一把脉便知道情况,有救的十之八九能救回来。直到有一次,我去给一个孕妇急诊,当我赶到时,孕妇已经奄奄一息了。我一进孕妇房里,便感觉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检查孕妇的情况,一看才发现孩子的脚先出来了,这种情况是很危险的,搞不好母子都要送命。所以我赶紧把孩子的脚推进去,然后调整孩子的位置,将孩子的头挪过来。你猜这时候我发现了什么?我发现房门后站着一女鬼,披头散发。我一惊,敢情这女鬼是赶来投胎的,见我正在给孕妇施救,所以急得现身阻止我。” “这世上真有鬼吗?”我问。 “当然有啦。”柳医生很肯定地说,“只是鬼不是任何人都看得见的。” “那为什么从古到今都没有人捉到过鬼呢?”我很疑惑。 “鬼要是能被人捉住,那就不叫鬼了。”他笑了起来,“你能捉住风么?你能捉住阳光么?说得简单点,鬼就是魂魄,魂魄附在人身上的时候,人就活了;魂魄附在牲畜身上的时候,牲畜就活了;当魂魄什么也没附着的时候,它就呈离散状分布在空间里,遇阳则散,遇阴则聚。一般情况我们人类是感觉不到其存在的,但也有一些阴气重的地方的魂魄,这种地方的魂魄虽然无形,但能让人有所感觉,如我们经常经过一些死过很多人的地方,总会感觉吹过的风格外冷,其实就是魂魄在作怪了,这种魂魄聚在一起,则能迷人心智。最强的魂魄,就是我们常说的鬼了,则能聚而成形,但因为其没有附着实体,故只能形成某种不稳定的形状,就如同人的影子。但魂魄就如同植物,离不开其存在环境,一旦离开了其存在环境,则会散去。我见到的那个女鬼,应该是阴气最重的魂魄了,她竟然能聚而成形,并且识别将死之人的气息,闻风而来找替死投胎,必是怨气极重的魂魄了。我当时也一愣,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怨气重的女鬼,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我听到孕妇在惨嚎,显然,如果我不及时施救,这个孕妇必死无疑了。但我知道得罪女鬼,以后的日子就决不会好过,她会一直跟着我,虽然我有办法制住她,但我害怕她伤害我身边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学奇门遁甲秘籍的人都是孤家寡人的原因。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也可以说成惹鬼容易送鬼难,跟鬼打交道的人难免不得罪鬼,而一旦得罪了鬼,它会一直缠着你,直到它投胎转世。”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问道:“柳医生,你最后应该是救了这个孕妇,所以这个女鬼就缠上你了,对不?” “是这样的,我保住了孕妇母子平安,却得罪了这个女鬼,回到家后,我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纸钱,希望她能原谅我,但是她不但没有离开我,甚至选择在那片乱坟岗里落了脚,不时在我身边出现。当然,我自有办法制住她,但虽然她并不知道怎么伤害别人,不懂道门的人如果碰巧遇着了,还是会吓着,就如昨晚你所经历的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我似乎懂了点,但还有一点很疑惑,便问:“哪您每次晚上出门都要人接送,也是与她有关吗?” “当然是,我晚上出诊的话,她就有可能跟着我出去到病人家里,如果病人家的环境更适合,她就有可能留在病人家里。叫人接送,其实我是施了手法的,如果她跟了出来,我就让送我的人将其带回了。”柳医生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这个世界是一种动态平衡,小到看得见的得与失,大到看不见的生与死,都是一样。如果你人为地延长一些人的寿命,其实也就是人为地维护了一些魂魄的利益,同时损害另外一些魂魄的利益,你懂么?”他看着我。 我不懂,只是今天晚上送柳医生回家的话,我会叫上两三个伙伴一起去,让柳医生把女鬼的魂魄附别人身上。 我有些怕!!! (4) 第二天晚上,我们又到老吴家烤火,我把昨天晚上回家遇到的的情形讲给老吴和白马听,两人都惊讶地瞪着眼睛望着我,完完全全不相信我昨天的遭遇。外面还在下着雪,大家都同时望了望窗外,仿佛想从雪夜朦胧中找到点什么,但外面什么也没有。白马伸了伸懒腰,他已经坐了一天了,也许觉得有点累,却听他突然开口说:“我也讲一个吧,只是这事不是我亲身经历,信不信就只能由你们了。” 白马有故事!我和老吴都望向白马,白马坐直了身子,然后左右望了望,好像怕什么东西藏在黑暗处一样。 老吴又放了一些柴到火炉里,火苗一下子就腾了起来,把我们几个的脸都照得通红,老吴便催促:“快点讲吧。” 于是白马便振作精神,说:“这个故事是我三伯讲给我听的,我三伯说他很少对人讲过这事,但这事绝对是真实的。” (为了叙述方便,我改为第一人称。) 我记得那时候我家住在一个山窝窝里,后面是高高耸立的杨歧山支脉,前面是一片小山丘,有一条长约半里的小路通往外面,小山丘左边是一片茶树林,地势渐高,紧靠杨歧山支脉,这片茶树林茶树不多,实际上就是一片个乱葬岗,周围几个村那些凶死的都葬在这里。右边低洼地是水田和菜地,和小路之间隔着几排杉树。这个山窝窝里只有我们家和二愣子家两户人家,那时候洪田人少地多,再加上我家住的地方又偏僻,进出都要经过那片乱葬岗,所以一般都是我们出去玩,很少有人进来到我们两家做客。 我小时候特调皮,胆子也大,二愣子比我大两岁,他胆子比我还大,我们经常越过那片乱坟岗到外面去玩。我记得事情发生在一个夏天,那年我大约十六七岁。 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二愣子约我去村里打谷场看电影,那时电影是稀奇的东西,很少有机会看,所以我兴奋地答应了。天刚刚摸黑,我们两个就瞒着家人偷偷溜了出来。我们经过那片乱坟岗时,突然发现朦胧的月影下,茶树林里有座新坟上的花圈和幡幛显得格外刺眼,这才记起我们村里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成壮古前几天下河摸鱼淹死了,就埋在这片乱坟岗里,这溺死的成壮古以前和我们一起玩过,凶神一般,在村里算个狠角色。这时刚好一阵风吹过,新坟上的幡幛像手臂一样不停地上下挥舞,呼呼的风声像是无数鬼怪在哭嚎,顿时没由来的心里发怵,心里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他的身影就在眼前不停晃动,我不由自主地往二愣子身后靠了靠。 二愣子可能看到了我害怕,便哈哈大笑,对我说:“你信不信我去那座坟上取点东西来?” 去那坟上取东西!我瞪大眼睛望着他,看他是不是疯了。那时候我们出门从不带手电,都是借着月光走夜路,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情况可就不好办,我便对他说:“好歹成壮古也是咱们的朋友,人都已经死了,你可不要再做出什么对他不敬的事。” 二愣子对我摇了摇头,显出不屑一顾的样子,说:“死人有什么好怕的,要怕我就不是二愣子。” 二愣子生得膀大腰圆,胆子大在我们那地方是出了名的,做事有点实心眼,所以都叫他二愣子。他听我这么说,以为是我讽刺他,便有些愤愤地对我说:“成壮古算什么,我二愣子可从没怕过他。”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朝那座新坟走了过去。这片乱坟岗埋的多是凶死之人,也就是那些非正常死亡的人,因此坟墓都修得很草率,再加上对于这类死者,家属都不会怎么祭奠,坟墓之间灌木蒿草丛生,村里本来就有不少关于这片乱坟岗闹鬼的故事,此时我看见二愣子在黑黝黝的茶树林中穿行,觉得气氛异常诡异,不由手心冒汗。 我正想间,二愣子已经穿过乱坟和灌木,来到了成壮古坟前,在朦胧的月影下,他先是蹲了下来,不知道在看什么,我环顾四周,山风吹过,树影婆娑,沙沙作响,如同无数鬼魅穿行其中。以前我穿过这里时,都是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所以并没不感动害怕,现在隐隐约约看到二愣子在那坟前一扭一摆的,顿时觉得坟前的不是二愣子,压根就是那溺水而死的成壮古,不禁有些心慌。 我心里一慌,忙大喊:“二愣子,你快点好不好。” 二愣子答应了一声,便从坟地里站了起来,脑袋在朦胧的月影下晃了几下,不一会儿便听见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死得好苦哇。”突然从灌木里传来一声哀叫,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瞧,却见二愣子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支幡幛,额头上戴着一个纸圈子,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模仿着成壮古的声音说:“二愣子,你还我东西。”样子像极了老人口中常说的黑白无常,虽然知道眼前的就是二愣子,我还是觉得背上冷汗涔涔,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二愣子跳了一会,便把幡幛往我手里塞,要我拿着,显然,他是看我是不是害怕,如果我害怕了,他以后就好在伙伴们面前羞辱我,炫耀他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我应当算是胆子比较大的了,但当我再望向成壮古的坟墓时,我总觉得那座坟墓上的花圈像极了成壮古的脸,而那些飘动的幡幛就好像成壮古诡异的笑。我接过幡幛往他身上一摔,说:“你吃饱了撑的。”他嘿嘿地笑了两声,觉得无趣,便将缠着幡幛的竹子插在路边一棵杉树下,然后我们去看了电影。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再经过那片乱葬岗时,我觉得山坡上下来的风很大,吹得周围呜呜作响,在天气闷热的夏天,这风竟然犹如冬天般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我看了看二愣子插幡幛的地方,竟然发现幡幛不见了!我明明看见当时二愣子将它插在一棵杉树下,怎么会不见了呢!二愣子也疑惑地看了看我,但我转念一想,对他说:“也许是风太大给吹走了吧。” 二愣子便抬头望了望成壮古的坟墓,对我说:“那坟上插的幡幛比我插的要松得多,怎么没吹走?” 他晃了晃脑袋,对着成壮古坟墓的方向说:“成壮古你已经死了,拿你点东西都不行,你还想欺负本少爷不是!”看了一场古装片,二愣子便本少爷长本少爷短的,让我觉得好笑。 接着,二愣子又前后左右找了一会,还是没看到刚才插在杉树下的幡幛,便又望了望成壮古的坟墓,说:“不行,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正好本少爷想拉屎了,可又没带纸,跟你借点吧,你偏偏藏起来,本少爷只有亲自到你家里来取啦。”说完又一头扎进茶树林。 我连忙喊:“二愣子你这是干嘛,马上就到家了,要拉屎回家去拉呀,这荒山野岭的,你唱的哪门子戏。” 我的话刚说完,二愣子就回话了:“我拉肚子,你要急着回去的话,那你就先回去吧。” 我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我还是站在原地,看着二愣子蹲在成壮古的坟前拉屎。 二愣子拉完屎后,我们两人便回家了,这事过了也就忘记了。 话说夏天我们那山窝窝里缺水,水田没水就没收成,于是我们两家便合伙在低洼处挖了个小水塘,然后做了两架水车安在水塘和水田中间,缺水的时候便各自用水车把水塘里的水车上来浇灌农田。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二愣子便来约我一起去车水,边说边朝我挤眉溜眼,我就知道这小子有名堂,天摸黑后,我们便一起出了门。 二愣子对我说:“我们先到村口上弄点吃的,然后再来做事。” 村口有老林家种的西瓜,又大又甜,现在正当时,我一下子就流出了口水,两人便径直朝村口走去,谁知老林看得紧,一直没有机会下手,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钟老林才进瓜棚睡觉。于是我们两人偷偷摘了四五个大西瓜,连滚带爬回到水车边,大吃大嚼,撑得差点没吐。 二愣子一边摸着胀得滚圆的肚子一边打着饱嗝,说:“咱们快做点事,不然明天水田里没水会被家里人骂死去。” 于是两人两手攀着各自水车的横杠,低着头死命地踩水车踏板,水塘里的水便“咕嘟咕嘟”地往上奔。 大约踩了十分钟,因为西瓜吃多了,我内急,便从水车上跳下来,躲到杉树边上去小解,小解完后我一转身,顿时惊得魂飞魄散,只见我的水车上有个“人”,这“人”一身长白衣,披头散发,保持着和二愣子一样的姿势伏在水车上,最诡异的是:“他”的头上插着一支幡幛,在朦胧的月色下随风飘动,显得异常刺眼。我一下子头皮发炸,吓得两腿发软,但此时二愣子正低头拼命踩着踏板,显然他还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异样。 我大叫一声:“快跑!”便不管二愣子听见了还是没听见,拼尽了力气撒腿就往家跑,但即使跑得最快,我还是觉得背脊发凉,感觉好像背后有只手在不断抓挠。我哪里顾得了这么多,死命往前跑,家里人知道我还没回家,一般不会反锁大门,我一口气冲到家门口,“咚!”地一声毫不犹豫就把大门撞开了,随地便打了几个滚。 母亲此时正好在正屋纳鞋底,我这一撞就把她也带撞翻在地,煤油灯也打碎了,煤油撒在布了,火一下子就腾了起来,只听得“滋”的一声,一个黑影似乎撞到了火上,迅速地退到了屋外的黑暗中。 母亲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用脚踩熄火苗一边骂:“你个挨千刀杀的,你这是撞鬼了不是……” 我怔怔地坐在地上,半天才缓过神来,随即听到二愣子家那边有哭喊声,我赶忙和父亲跑过去。 来到二愣子家,我看到二愣子也倒在正屋里,他没我那么幸运,此时正双目紧闭,他母亲正点着煤油灯照着他的后背,二愣子背上的情况触目惊心,整个背部如同用刀片割了一般,衣服已经碎成丝丝缕缕的布条,背上一条条血印子清晰可见、密密麻麻! 这时父亲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扭转身,看到我的后背时,脸色大变,对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衣服脱下来,衣服背上那片地方也有无数的抓印,有几处已经被抓破,背上虽然没有二愣子那么明显的血痕,但看得出有明显的抓痕。 我断断续续地把刚才的遭遇说一遍(当然隐瞒了偷西瓜那一节。),父亲听完后,抬头呆呆地望着那片乱坟岗,半晌不作声。 第二天,二愣子的精神状态极不正常,一会儿惊恐万状地大叫“他在这里!他在这里!我怕!”;一会儿瑟瑟发抖地缩在房屋的角落里,目光呆滞。他父母带他去看医生,医生左检查右检查,却查不出身体哪里有问题,便认定是精神方面的刺激造成的。 这样过了两个星期,二愣子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家里人给他吃了各种药,也请道士来做法事,病情不但没有好转,而且日渐严重。 正好这时村里来了一位云游和尚,二愣子的父母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把和尚请到家里。这和尚刚进二愣子的家门,环视一下四周,眉头就皱了起来,说:“这东西还在你家里!”随即转过身来看着二愣子,摇摇头对他父母说:“这年青人没救了,你们尽早准备后事吧。”说完他又指了指那片乱坟岗:“从风水上来讲,这里本来就是一片凶煞之地,不宜居住,最近这里又来了不干净的东西助纣为虐,如果你们两家还不赶快搬出这个是非之地,迟早还会出事。”说完便摇摇头走了。 果然,不久二愣子便一命呜呼了,二愣子家人把二愣子埋葬在这片乱坟岗里后,便搬了出去,我家一看他家搬走了,也搬到了亲戚家,为生计开了家小卖部。至于那山窝窝里的宅基地、水田和菜地,两家人都丢弃了。 后来,村里有人说夜里听到过那架水车“嘎吱嘎吱”车水的声音;也有人说看到二愣子和成壮古两个人的身影坐在那片杉树下抽烟。再后来,村里搞水利建设,便把那片地方规划建了个小型水库,乱坟岗大部分淹在了水底下。 水库的水质很好,清澈见底,但直到现在,那地方都少有人去,更没有看到过谁到那里游过泳…… ...
荔湾广场诡异事件 “柴哥,你不要听那个死胖子瞎哔哔啦,这里哪有那么邪门啊,他就是想要逛超市啦,逛街这种事,三个男人走在一起想什么样子啊!” 荔湾广场位于广州市上九路,现在是一座繁华的卖场,我从中山图书馆吹的好好的空调,生生被拉到这里,望着天上把人烫死的太阳,毫不客气的抱怨。 “你不是经常写一些灵异故事吗?这里就是广州最灵异的地方,邪的很呐。”小蔡在一边劝道。 我虽然写过很多灵异故事,但从来都是无神论者,半点都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鬼这种事。但来都来了,身边又有柴哥在,只好认了,低头说道:“好了,赶紧去商场吹空调啦。” “啪--” 一只脚刚刚踏进一间商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我们同时转身,不远处一个人从高空掉下,脸朝下扑在地上,头部迅速淌出大片血红。 “有鬼!” 围拢过来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我没有冲过去,当然即便过去也没机会挤进去,我朝奔过去的人群中问了声:“他从哪里掉下来的?” 没有人回应,此刻谁都没了逛商场的心情,柴哥和小蔡已经傻住了,我推了推他们。小蔡忽然道:“这又出现一个。” 我不明白他说什么,柴哥快走过去,我只好跟着,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着:“哎,这是今年第几个了?下一个谁知道轮到谁呀!” 听他们讲的和真的一样,我突然感觉没那么热了,警察迅速封锁了现场,迅速到我们都来不及反应。 【跳楼神位,又是同样的位置,一样从五楼跳下!】 我们坐在公交车上,小蔡发着微信,我心情实在是好不起来。 “这荔湾广场一直以来恐怖传闻就很多,每个人都知道不少……” 小蔡发完朋友圈,开始讲述起关于荔湾广场的事情来:“据说他前身是一片杂乱的棚户区和一小片乱葬坟场改建的…… “第一个开发商为了能顺利的撵走所有居民,竟然雇佣黑社会在夜里放了一把大火。那一场大火烧死了很多还未搬走的居民,有老人也有孩子,而那个开发商也因此被曝光,蹲了监狱,后来死在了狱中。” “从此那片废墟上一到晚上就能听到很多鬼怨恨的哭声,成了生人勿近的极阴之地。第二任开发商接手不久也和女秘书晚上死在了工地上。” “接下来接连换了好几任开发商,都很不顺利,接连出了数条人命。屡次出现人命意外,一度让这项目阑尾的若干年。” “直到最后一位开发商据说花了很多钱从香港请来一个很有名的风水师,这样才建成现在的荔湾广场。可建成后也不太平,每年都会出现若干起死亡事件,常常有人在那里跳楼,被广州人称为自杀圣地,所以我才叫你来这里,多有灵感,这不就叫你亲眼看到了。” 我摇摇头,揉着胳膊道:“你这牛逼吹的我差点就信了,你说的这些都是民间传闻吧,以讹传讹啦。” 小蔡一撇嘴道:“不信拉倒,骗你干嘛,荔湾广场挖掘地基的时候,从地里面挖出八具棺材,这事儿绝逼属实,很多当地人都在场。那八具棺材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所以挖出来时候还没有烂掉,上面刻的全是符咒。” 柴哥此刻好像被吵醒了,听小蔡讲话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据说从空中看荔湾广场那八栋四方形的大楼,就像是八具棺材的造型;而且你看荔湾广场写的那几个字,一眼看上去就像‘荔湾尸场’那个广字写的看上去就像个尸体的尸字。” 这时候旁边座位的一个本地阿姨也插话道:“哎哟,你们不知道啊,那八口棺材是镇龙用的阴锥,可是被他们挖了出来,本来用生前穷凶极恶的八人煞尸摆成阵法压制邪龙,棺材上的符文也是锁煞用的。这样那八具尸体无法转身,所以每年都会死八条人命。” 被他们这样一说,我脑海里满是那些各种跳楼自杀的片段-- 荔湾广场做生意的店铺都会在门上挂一面八卦镜,但是那八卦镜总是过一年就会变黑。 “哎,又该换了。” 一间店铺老板嘀咕着摘下那面发黑的镜子,刚要换上新的八卦镜时,背后传来客人的声音:“老板,我要买这件--”只好放下八卦镜,先去招呼客人。 “您慢走啊!” 送走客人,老板准备去换镜子,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自己名字。他顺口答应了一声,可转过身时,却见一条黑影躲在墙壁后面,看不清面孔。黑影仍在不停地叫着自己名字,然后向楼梯口走去。 他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使他不由自主的跟着黑影走过去,至于去哪儿,要走多久,这些他完全不知道。 突然,他仿佛一觉睡醒了一样,整个人清醒了过来,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站在五楼的天台上,而且已经跨过了栏杆,一旦失足落下就粉身碎骨了。 早知道荔湾广场诡异,没想到竟发生在自己身上,当他正在庆幸自己醒的及时,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在笑,他背上迅速出了一身冷汗,刚要回头,背后突然一只大手重重的推在自己背上……(完) ...
“别开电脑!” 今天下午我一回到公司,正打开电脑要工作时,坐隔壁位置的年轻小伙子家劲就突然从旁边探头来对着我警告一声。 我的手指按在电脑开关上面,满脸狐疑地问:“你真好笑,不开电脑我怎么工作?” “你看看办公室里面,有人在工作吗?” 我站起来环顾整间办公室,没多少人,待在座位上的人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喝咖啡发呆,而且没半个人的电脑是开着的。 家劲说:“老哥你今天早上都在跑业务,事情都过去了才来。你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早上我又不在,我怎么知道发生什么事?” “早上全公司的电脑都中毒了,工程师现在还在抢修呢,听说今天是搞不好了,上面已经宣布今天提早下班了。” “既然提早下班,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我问家劲。这个问题我比较惑兴趣。 家劲吐了吐舌头,调皮地说。 “老哥你也知道我家那母老虎一结婚后就露出真面目来了,把我当狗似的使唤,我还不如待在公司喝免费咖啡呢。” 我虽然还单身,但感回身受,想必其他还留在公司的人情况也跟家劲差不多。于是我问到正题:“全公司的电脑中毒又是怎么回事啊?” 听完家劲的解释我才知道,今天一早,全公司的电脑似乎都被一种连锁病毒入侵了。只要一开机,出现在屏幕上的并不是作业系统,而是一张照片——一张浮肿、腐烂、看似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浮尸的照片。 照片就这样填满了整个屏幕,不管按什么按键都没办法消除,就算把鼠标整个拿起来甩也没用。 “而且每台电脑上的照片好像都,不一样!有的是男的,有的是女的,还有小孩、老人……几个女同事还吓得哭了,更多人看到以后把刚吞下肚的早餐都吐出来了。”家劲振振有辞地说,一边挥舞着手。“全公司的电脑都变成了这样,无一幸免,现在工程师还在抢修,他们都说没看过这种病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搞得好。 “说不定我这台电脑没中毒呢,我早上的客户资料要马上建档才可以啊。”我扬了扬手上的资料夹,把电脑开关按了下去。 叮一声,代表电脑系统已经开始运作了。我把屏幕打开,家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啊”,然后便无能为力地睁着眼看着我的电脑打开。 果然,没有出现Windows作业系统的画面,而是直接跳出了一张照片。我一看那张照片,午餐所吃的牛肉炒饭马上在胃里翻涌了起来,差一点儿连胃酸一起吐在键盘上。 照片上的是一个男人。他的脸已经腐烂到无法分辨年龄跟他原本的长相,皮肤上什么颜色都有,不过都是令人作呕的颜色,看上去真想一把就把他的脸撕下来。 家劲早已转过了头,不忍再看“老哥,还是快把电脑关了吧。” 不用他说,我早在还忍得住呕吐感的时候就把电脑开关给按下去了。哔一声,屏幕又趋于黑暗。 “怎么会这样?是谁做的。”我问。 “不知道,工程师还在查病毒的来源。” “嗯……”我又看了看整间办公室,决定还是早点儿回家算了。我昨天加班,早上拜访客户累了一上午,刚好趁这时候早点儿回家休息。 跟家劲还有其他同事告别以后,我马上回了家。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下烦人的西装,只穿着内裤跟汗衫打开了电脑。当然,我的电脑并没有中毒。 顺带一提,我暗自窃笑,因为公司的病毒正是我的杰作。 除了公司的工作以外,我的专长就是跟一个朋友学到的入侵系统技巧。 我趁着昨天加班的时候把病毒放到了全公司的电脑系统里,用的是一个网友传给我的图片压缩档,那网友说里面是吓人的浮尸照片,若拿来当桌面吓人一定很有爆点。当时我没看压缩档里的内容,今天听家劲说了以后才知道原来里面是一系列的,不只一张,这样反而更有爆点,哈。 至于我为什么这样做,当然是为了放松一下跟泄愤,我昨天加班也没算多少薪水,今天一上午拜访客户也没补贴油钱,这混帐公司不教训一下怎么行?再说加班跟拜访客户已经快把我的身体累坏了,可以趁着下午好好休息当然再好不过。 我用的是那个朋友自己编写的程序,公司的那些白痴工程师当然没办法马上破解,就算破解了也没办法追查到病毒来源,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我哼着歌上了即时通,那个提供图片的网友正在线上。我马上丢了一个讯息给他:“嗨!你那天给我的系列图片可真恐怖啊!” 那网友回道:“什么图片?” “那些恶心的腐烂尸体的图片啊!我今天拿去吓了公司的几个女孩子,几乎都要哭了呢!”我当然不敢把侵入公司系统的事说出来。 “啊,你说那个啊,你还真够种,敢拿去公司吓女生。那张照片我看了以后都不敢吃饭了!” “那是你胆子不够大,哈哈。”我得意地打完,正打算输入一些“我很累了,再见”之类的话后就去睡个回笼觉,但那网友接下来却传了个奇怪的讯息过来。 “我给你的压缩档里不是只有一张图吗?怎么说是一系列呢?” 我奇怪了,正要输入讯息,屏幕突然哔地一声,变成一片黑暗。我莫名奇妙,正要拍打屏幕的时候,屏幕啪地一声又打开了,出现了那张我在公司看过的年轻男子的浮尸照片,又啪地一声,屏幕分割成两个画面,多出了一张中年妇女的浮尸照,然后又啪啪啪地变成三张、四张、五张…… 后来甚至变成了数百个分割的小屏幕、数百张照片,最后又是啪地一声,变回了那张我在公司看到的男子浮尸照片。 我惊恐地跟照片上的男子四目相交,虽然他的眼睛已经不算是眼睛了,看上去就像是烂掉的纸团,但我却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眼神。 而最恐怖的是,他竟然咧开腐烂的嘴巴说话了:“嗨。” “你……你是谁?”我花了好大工夫才稳住心跳问出这句话。 “你说我是谁?”屏幕上的尸体反问。 我壮起胆子说:“你只是一张吓人的图片。” “错了。”他笑着说,“我是你。” “我?” “没错。”他满意地点点头, “时间到了。” 隔天的新闻头条,是一条数百人集体死亡的消息。他们死在家中或公司,地点都不一样,唯一一致的是,他们的尸体都因浮肿而无法辨认原来的长相,看上去就像刚从水里捞起来的浮尸一样。 ...
它要干什么 每到月末,都是302寝室的几名室友最难熬的时候,因为手机里的几百兆流量都用完了,用话费上网又太贵,所以大家只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这天傍晚,肖成鑫耐不住寂寞,一个人跑到网吧去上网了。可是他才走没一会儿的工夫,赵云鹏就从外面跑进寝室,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地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学校东墙边上的wifi密码,已经被我破译了,快点儿跟我一起去玩吧!” 听到这话,唐永明和彭远阳顿时都来了精神,双双坐起身。不过,很快唐永明就想到:学校东墙边确实有wifi,可是一直都不知道信号是从哪儿来的,这也让很多同学都为此而感到疑惑。 “管他哪儿来的信号呢,只要能上网就行。”彭远阳一个跃身下了地,拉着唐永明,跟赵云鹏一起走出了寝室。 学校东墙边儿是一片小树林,树林中间有一座假山,假山下有很多石头,平时有学生到这里坐着看书。墙外是一座破旧的民宅,很久没人居住了。 赵云鹏说:“wifi密码是18029873。” 唐永明和彭远阳输入密码后,开始连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唐永明连续连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可能是因为手机用得太久,出毛病了。 急得抓心挠肝的唐永明只好坐到彭远阳的身边,看他上网。 忽然,唐永明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问题,那就是彭远阳手机上显示的wifi标志跟正常的不一样,上面竟然打了一个“X”。 这是怎么回事儿?就在唐永明疑惑的时候,他感觉一阵阴风吹过,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股尿意袭来,唐永明起身回寝室楼去上厕所,可是才走出没有十步,迎面便走过来一个长得很奇怪的人。 等那个人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唐永明终于知道那个人的长相为什么奇怪了。因为那个人的五官全都是错位的:眼睛长在嘴的位置,鼻子长在眼睛的位置,而嘴巴竟然长在脑袋上面! 遇见鬼了! 唐永明连忙回过头,他看见那个鬼已经走到了彭远阳的身后,而彭远阳还在专注地玩着手机,并没有发现它。 这个时候,那个鬼伸出一只手,看样子是要去捂彭远阳的耳朵。 它的wifi 唐永明正疑惑着,忽然听到彭远阳惨叫了一声,同时倒在地上开始打滚儿。他的左手一直捂着左耳,好像很痛的样子。 彭远阳身后的鬼好像已经做完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一样,一闪身,从假山后面跑掉了。 很显然,赵云鹏也看到了刚才那个鬼,现在他吓得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根本动不了。 唐永明还算是比较坚强,他走到彭远阳的身边,问他怎么了?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彭远阳的惨叫,还有他捂着耳朵的手指缝间流出的鲜血。没一会儿的工夫,彭远阳不叫了,也不动了。唐永明用手机照明看向彭远阳,发现他已经死了。一根针从他的右耳朵钻了出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看来刚才那个鬼是用这根针刺死了彭远阳。 发生了这样的事,唐永明想去找校领导,可是,会有人相信是鬼杀了彭远阳吗? 唐永明和赵云鹏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埋尸。 埋完尸体回到寝室,没一会儿肖成鑫上网回来了。见到两人的脸色不好看,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唐永明和赵云鹏没有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肖成鑫听完以后,顿时脸色变得煞白。 肖成鑫说,刚才他从网吧回来,正好遇到追求他的花雨田。花雨田对肖成鑫说,她刚才在校外看到一个五官错位的鬼从学校东墙翻出,跑进了那座旧宅里。 “你的意思是杀彭远阳的那个鬼,是那个死去的男生?”唐永明忽然想起,那座旧宅以前住着一个本校的男生,他是个标准的游戏迷。 有一次,他在游戏中买了一件很贵的装备,可是万万没想到,由于网速不好的原因,他游戏里的人物被人砍死,同时那件很贵的装备也被人抢了去。当时那个男生伤心极了,一时想不开,便用水果刀把自己的五官都削了下来,就这样死了。 “难道我们是用了那个鬼的wifi,抢占了它的网速,所以它才杀了彭远阳?”赵云鹏颤抖着说,“我也用了它的wifi,是不是接下来,它就会来杀我?” “也许,我们的推测有误呢。”虽然唐永明说出这样的话,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种说法。 “我看,我还是跑吧。”赵云鹏慌慌张张地下了床。 “如果鬼真的要杀你,你跑到哪里也是躲不过去的呀!”肖成鑫的话让赵云鹏感觉自己已经走到上绝路,不过这也是事实。 这个时候,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寝室门应声而开。还是刚才那个五官错位的鬼,它长在嘴的位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云鹏,同时脑袋上的嘴巴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生命危机 赵云鹏吓得跳到床上,缩在床角,一边变了声地喊唐永明和肖成鑫过来帮忙,一边用脚试图去蹬那个恶鬼,让它不要靠近自己。可是根本没有用,那个恶鬼已经抓住了他的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老虎钳,开始拔赵云鹏的指甲。 一个、两个、三个…… 眼看着赵云鹏龇牙咧嘴,一声声凄惨地叫着,唐永明和肖成鑫却不敢上去帮忙。他们深怕惹怒了那个恶鬼,它会回过头拔掉自己的指甲。 虽然拔掉十个指甲只用了一分钟,但这个过程却是无比恐怖和煎熬的。 几个人觉得这短短的一分钟,就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像外国恐怖片一样血腥。 终于,拔完指甲后,赵云鹏倒在床上昏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在他的身上和额头上流淌着。那个恶鬼也走了。 过了好半天,赵云鹏才醒了过来,唐永明和肖成鑫说要带他去医务室包扎一下。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还是上网查一查,有没有驱鬼的方法吧,万一那个鬼发现我没死,再回来找我怎么办?我可不想被它杀掉。”赵云鹏说完,跑着出了寝室。 唐永明掏出手机,正想上网查驱鬼方法的时候,却被肖成鑫给拦住了:“你真的要查驱鬼方法么?” 唐永明一愣:“你的意思是?” 肖成鑫说:“我觉得这件事应该从根源入手,而这个根源,根本不是那个鬼,而是赵云鹏。” “赵云鹏?”唐永明疑惑地问。 “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么?为什么同样是用了鬼的wifi,彭远阳死了,而赵云鹏只是被拔了指甲呢?难道真的是那个鬼失误了,没能杀死赵云鹏?还有,赵云鹏为什么不让我们陪他去医务室,他又是怎么知道鬼wifi的密码的?” 听到肖成鑫这一连串的问题,唐永明才恍然大悟,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疑点。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唐永明问。 “我觉得应该先跟上赵云鹏,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两人来到医务室,可是赵云鹏根本不在那里,只有一名女同学在买创可贴。 “看来,赵云鹏这小子肯定又有什么阴谋了。”走出医务室后,肖成鑫一边说话一边掏手机,想打电话给赵云鹏,问他在哪里。可是,肖成鑫掏了半天,却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 “坏了,我的手机丢了,肯定是刚才被赵云鹏这小子偷走了!” 唐永明说:“他偷你手机干什么,难道是……”话说到这里,唐永明和肖成鑫都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已经猜到,如果这一切都是赵云鹏的阴谋,那么他偷了肖成鑫的手机,很有可能是去连接鬼的wifi了! 想到这里,两人不敢怠慢,连忙朝学校东墙边儿的小树林跑去。 致命连接 当两人来到小树林的时候,果然看到肖成鑫的手机摆在一块石头上面,wifi已经打开了,并且已经连上了鬼的网络。 见此情形,肖成鑫瞪圆了双眼。他知道这等于自己用了恶鬼的wifi,接下来那个恶鬼就会来杀自己了。 肖成鑫又恐惧又气愤,他四处寻找赵云鹏,可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这个时候,两人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重物拖地的声音,依稀看见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那个人影手里拿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一个巨大的物品上,那拖地的声音就是那个巨大物体摩擦地面发出来的。 当那个人走近了两人才看清,竟然是那个五官扭曲的恶鬼。而它身后拖着的,竟然是一口大红色的棺材! 肖成鑫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上,因为他知道这个恶鬼是来杀自己的。也许它拖着的那口棺材,就是想把自己活着装进去,然后埋在地下,让自己活活地憋死在里面! 那个恶鬼“嘿嘿”地阴笑两声,然后单手一用力,把棺材盖子打开了。 棺材盖子打开的一刹那,唐永明顿时愣住了,因为棺材盖子并不是盖在棺材上的,而是像红酒的瓶塞子一样塞在里面的。 而棺材里面也不是空的,而是横着放了三把大刀,每一把刀刃都是朝上的。看这种情况,如果人躺进去之后,再把棺材盖子塞上,那么躺在棺材里的人,就会被切成四段! 恶鬼对肖成鑫说:“进来吧,还用我亲自动手么?” 恶鬼说完后唐永明看见,肖成鑫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傻呆呆的样子,一步步朝那口棺材走去。 唐永明想上前去拉住肖成鑫,可他终究还是没敢出手,因为他怕那个恶鬼会把自己和肖成鑫一同装进棺材里,各自切成四段。 眼看着肖成鑫走进棺材里,平身躺下后,那个恶鬼举起棺材盖子,猛地一下塞上去,甚至唐永明还听到里面传出“扑哧”的一声。 那个恶鬼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棺材朝墙根儿走去,直接穿过墙壁,进入那所废宅。 这个时候,花雨田从远处跑了过来,看到唐永明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她似乎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了句:“我还是来晚了。” 全身之后 花雨田死了,死不瞑目。 杀死花雨田之后,肖成鑫忽然听到那个鬼说:“你残余的下半身在假山上,只要你杀掉唐永明之后,就可以看见了。” 肖成鑫一刻也不想等,他想要快点还原身体,重新做人。所以他飞速地飘到假山,正好看见唐永明要往回走。一见到肖成鑫,唐永明高兴地上前说道:“我已经连好了,接下来你可以去杀花雨田,为你自己、也为彭远阳和赵云鹏报仇了!” “谢谢你,唐永明。不过,我现在要杀了你。”肖成鑫冰冷地说。 唐永明一愣,颤抖着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你到阴间去问吧!”肖成鑫一边说,一边飘过去,用胳膊缠在唐永明的脖子上,用力一拧,唐永明的头颅就被拧了下来。 扔下唐永明的头颅之后,肖成鑫快速飘到假山上,果然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下半身,然后,安上了。 现在肖成鑫已经成了一个正常的人,他兴高采烈地朝寝室走去。 忽然,肖成鑫的前面出现四个身影,他走近些才看清,竟然是被自己害死的三名室友和爱着自己的花雨田! 这时,那个鬼的声音在肖成鑫的耳边响起:“你用了我的wifi,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认为你真的不会受到惩罚么?没错,我是说过会放过你,但是我并没有说过被你杀掉的那些人会不杀你。所以,这也是对你偷用我的wifi的一种变相的惩罚。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应该知道我是玩游戏时装备被抢了才自杀的吧?我现在告诉你,当时抢我装备的人,就是你们五个。” ...
防范 沿着墓道走了一段距离后,我们停住了脚步。幽深的墓道突然变成了狭长的水潭,墓壁上方有零碎的沙土落入水中,溅起细微的浪花。 我皱起眉头,把墓道挖成水潭是墓主设置的一种机关,水中可能暗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因素。糟糕的是,我水性不好,想不到刚进人大墓就遇到了麻烦。 “不用担心。”尤五好像早有准备,他从背囊里掏出一个透明塑料状的东西,递到我手里,“这是我特意找人加工的潜水衣,韧性很好,它能够帮上你的忙。” 我接过潜水衣,迟疑了一下后麻利地穿上了。尤五率先跳进水潭中,挥动手臂划了几下后向我招了招手,意思是没问题,尽管放心下水。 我抬头朝墓壁上方的某处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纵身一跃,跳进了水潭中。 水还算清澈,尤五在前面熟练地伸臂蹬腿快速向前游去。我奋力地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向前游了很长一段距离。我暗自松了口气,游了半天也没遇到凶猛的怪物,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就在这时,水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急速盘旋后,一股看不见的暗流猛地缠住了我的身体,很快就将我拽下了水。 我吃了一惊,急忙屏住气息抬头向前看去:视线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排白色的“木桩”。每根木桩约一人多高,横立在水中,呈扇形状,正好挡住了前进的路。 水突然变得冰冷彻骨,我在水里打了个寒战,四下张望,想看看尤五在什么位置。但我瞅了半天,也不见他的身影。 难道尤五被刚才那股暗流拖走了?我正疑惑,忽然觉得身后有些异样,转身看时,心中顿时一凛:只见尤五左手划水,右手紧攥尖刀,脸色不善地朝我逼了过来。 还没找到主墓室,尤五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这小子难道是疯了? 转眼间,尤五手中的尖刀已经到了我的胸前。我两手用力向一边划水,躲开这致命一击,同时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腰间去摸匕首。这时却发现衣服外由于套了一层韧性极好的潜水衣,根本无法摸到武器。 尤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意,肆无忌惮地又是一刀刺来。我恍然大悟,原来上了对方的当了:尤五一定知道墓内有水潭,所以故意“好心好意”地给我准备了潜水衣。 我双腿奋力一蹬,身体向上蹿了几下后,将脑袋露出水面。尤五不依不饶地紧跟着从水中探出头来,看清我的位置后,狞笑一声,再次挥刀冲过来。 “瞠”,枪响了,子弹不偏不倚地穿过尤五的太阳穴后慢慢沉入水中。尤五脑袋一歪,身体软绵绵地悬浮在水面上,鲜血迅速涌出,在水中缓缓扩散。 “下来吧,大勇!”我伸手指着距离头顶上方不远的一个墓壁凹陷处,大声说道。 “扑通”一声,一个健硕的身影跳入水中,很快就向我这边游了过来。 “师兄,你没事吧?” “幸亏我有所防范,否则就遭了尤五这小子的毒手了。”我看了眼漂浮在血水中的尤五尸体,心里充满疑问:尤五为什么要暗算我? 尤五三天前突然来找我,说他发现了一座战国时期的古墓,问我有没有兴趣?尤五一向喜欢单打独斗吃独食,他反常的表现引起了我的警觉。我假装答应,设法从他口中套出古墓的地址,然后让师弟韦大勇提前潜入墓道内以防不测。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释魂 “尤五为什么要对你动手?”韦大勇摸着脑袋,感到难以理解。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尤五的举动确实令人费解。这时,潭水忽然变得寒冷无比,我目光向前一扫,发现在前方不远处,水中白色的“木桩”先是左右摇晃了几下,然后突然化作一只只手臂,伸开五指,张牙舞爪地向我和韦大勇抓了过来。 我和韦大勇大吃一惊,急忙转身向后退去,但已经于事无补:无数只雪白的手臂冷不丁地突袭而来,每只手臂都张开了枯手。手掌上的指骨隐隐发黑,指节连接处发出“咔咔”的脆响。 我感到后背阵阵发凉,刚才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木桩”,其实都是被潭水泡得发白的手臂,只是因为距离远点儿,加上水的折射,让我的眼睛产生了错觉。 这时,两只手臂一左一右猛地抱住了韦大勇的大腿,拖拽着他向水下沉去。韦大勇伸手试图将抱在大腿上的手臂拉开,却丝毫不起作用。情急之下,他从背后抽出砍刀,连续“咔嚓”两下,将缠在大腿上的手臂砍断了。 两只断臂浮上水面,连带着一缕乌黑的长发。 我怔了一下,仔细一瞅:原来所有的手臂都用一缕一缕的头发连接着,这些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在暗中操纵着,一只接着一只地向我们伸了过来。 我抽出刀,像韦大勇一样,迅速挥刀砍向伸到身边的手臂。 “喀嚓喀嚓”,断臂越来越多,相继漂浮到了水面上。我手里的刀根本无法应对从水中不断袭来的手臂。 这时一双手臂突然从背后紧紧搂住了我的腰,拖着我的身体向水下急速坠去。我忍不住大叫一声,嘴里呛进一口带着浓浓腥味的血水。眼前红蒙蒙一片,从尤五尸体中流出的鲜血已经扩散到这边来了。 搂在我腰上的手臂遇到鲜血后忽然松开了,我两脚用力一蹬,身体上浮,将脑袋探出了水面。 “师兄,你看!”韦大勇惊讶地指着水中的手臂,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愣住了:只见我和韦大勇身边的潭水已经被扩散过来的鲜血染红了。一只只雪白的手臂相继无力地垂落下去,大片成缕的头发在水中随意飘荡着。 韦大勇好奇地顺手抓住身边水中的一缕头发,试探着向上一提,没想到,一个“人”被韦大勇连带着头发从水里缓缓提了上来。 这个“人”脸上的肌肉早已腐烂得荡然无存,头盖骨处扎了一根长约半寸的银针,脑袋上的头发足有三寸长。 韦大勇惊得急忙撒手,这个“人”落到水中,身子翻了过来,面部朝下,后脑勺朝上,露出了银针的另一端。 我将身子沉入水中,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原来,每一只手臂都连带着一具尸体,尸体之间用一条极长的铁链串联在一起,每一具尸体都是高举双臂,相互之间用人的头发缠绕,而所有尸体的前额处都插着一根银针。 韦大勇也沉到水里靠到了我身边,他看了半天后好像想到什么,挥刀“刷刷”几下,将缠绕在一起的头发切断,随后又是“咔嚓”一声,断开串连尸体的铁链。 所有的手臂随着尸体的散落都纷纷垂下,每_具尸体额头处的银针微微闪烁了一下后,水中都会出现一张模糊的人脸,悄无声息地围在我和韦大勇身边。人脸上呈现出来的神态非常安详,静静地盯着我俩看了半天后,一下子四散不见了。 我和韦大勇钻出水面,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恍然大悟。这些被控制了魂魄的尸体是隐藏在水中对付盗墓者的杀手。尤五身上流出的鲜血激活了这些魂魄生前的记忆,而铁链断开和头发不再缠绕让魂魄得到了释放。 “这些无辜的生命终于可以去投胎转世了。”我想到刚才人脸上安详的神态,欣慰地说。 此时,可以解释尤五的动机了:喜欢单干的他找我合作的目的不是无缘无故地让我分得一杯羹,而是想借我的鲜血打开前进的通道。 尤五一定掌握了这座古墓的秘密,既然他如此费尽心机,就说明墓内定有价值不菲的财宝。想到这里,我难以压抑内心的喜悦,刚要对韦大勇说什么。只听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隐隐传来。 抽魂鸡 我以为耳朵出了毛病,想问问韦大勇听到没有?他已经先开口了: “奇怪,哪里来的公鸡?” 话音刚落,附近水面上传来异样的响动。我和韦大勇同时扭头看去,只见漂浮在水面上尤五的尸体打个盘旋后,一道人形状的青烟从尸体上脱离出来,轻悠悠地消失不见了。 顾不上想太多,我和韦大勇奋力向前游去。十几分钟后,眼前出现了一道光滑的石壁,我俩刚爬出水潭,却都被吓了一跳:眼前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露出了一个人的脑袋,面目狰狞,凶巴巴地盯着我们。 我和韦大勇都握刀在手,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任何动静。上前一看,原来是一个人头石像,面部罩了一层人的脸皮。 “这上面可能有什么机关……”韦大勇话未说完,突然“啊呀”一声,低头去看自己的大腿:刚才在水中被手臂抱住并被枯手抓破的地方淤青紫黑,而且颜色正向周围渐渐扩散。 “下三滥的手段!”韦大勇冷哼一声,迅速把刀尖放在变了颜色的肌肉处,咬紧牙,狠狠地划了一圈,硬生生地将淤紫的部分剜了出来。 我心里暗惊,想不到枯手上有毒,我刚才也冷不丁地被手臂从背后搂住,是不是也中毒了呢?正在担心,韦大勇忽然扬起砍刀,对准石像的脖子狠狠砍去,嘴里边叫道: “狗日的,吃我一刀!” 对盗墓者来说,最忌讳的是在发生意外的时候失去冷静。我来不及阻止韦大勇,只听“瞠”的一声,石像人头似个离开瓜秧的南瓜,骨碌骨碌朝背对我们的方向快速翻滚着, “咕咚”坠落到水潭中。 “吱呀呀”,地面忽然松动,赫然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洞口,一个长条形状的石阶延伸向下,黑糊糊的,肉眼无法看清。 我和韦大勇沿着石阶向下走,由于随身携带的挎包在游离水潭过程中被水泡透了,所以手电筒无法使用。我俩小心翼翼地走下石阶,在黑暗中站住之后,想努力辨清这是什么地方。 “喔喔”,暗中突然又传来公鸡的叫声,这声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我的目光被黑暗中一处闪烁着微光的地方吸引了过去。走近一看,原来高处岩壁上站着一只铁铸的公鸡,正瞪着绿豆般的鸡眼,昂首挺胸。 我好奇地将脑袋凑近公鸡,眼前突兀地闪了两下,好像黑暗中有一双鬼眼在盯着我看。我的心狂跳不己,这才发现公鸡全身涂满血浆,鸡头被凿开了一个窟窿,时不时地有磷火从里面蹿跳出来。 “这是抽魂鸡呀!”韦大勇变了脸色,紧紧地攥住手里的黑驴蹄子, “幸好有所防备,否则,我俩现在已经魂魄离体了。” 我后背瞬间流出冷汗,抽魂鸡是对付盗墓的一种邪异的方法:先把涂满童子血浆的公鸡活埋在地下一百夭,然后取上来掏空内脏,再将含冤而死之人的头盖骨粉碎后填充在公鸡体内,从而制成抽魂鸡。 如果不是韦大勇提前掏出黑驴蹄子辟邪的话,我们两个人的魂魄会随抽魂鸡的叫声而脱离身体,从而变成徘徊在阴阳之间的活死人。 连骨桩 抽魂鸡是防盗的一种手段,主墓室一定就在附近。韦大勇在抽魂鸡的爪子旁边找至按钮,用刀尖一碰, “吱吱嘎嘎”,墙壁上自动开启了一扇暗门,一间密室呈现在眼前。 “快看,人形棺椁!”韦大勇伸手指着前面的某处,兴奋地叫道。 我随着他的手指看去,一口半透明的棺椁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密室中间,呈人形,在黑暗中泛着轻微的晶光。 我顿时感到心花怒放,古代某些身份高贵的皇权贵族或王侯将相让能工巧匠按照自己的身材量体裁衣,加工制成人形棺椁。陪葬品丰厚自不必说,仅就制作棺椁的木料就非常珍贵。而且人形棺椁体积不大,我和韦大勇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它抬出古墓,这样就能够避免开棺带来的麻烦。等我俩将人形棺椁抬到光天化日之下,就可以放心地打开了,不管里面有粽子还是僵尸,一见阳光都将统统化为无形。 “哈哈!”韦大勇挽了挽袖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一个人就能把人形棺椁背出古墓,到时候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开棺。”边说边抬脚朝前就走。 没想到,他一脚踏空了,身体收不住,朝前栽了下去。幸好我手疾眼快,急忙一把将他拽住,两人俯身一看,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竟然是一条凹陷的坑道。由于光线太暗,加上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人形棺椁上,所以没有留意到。 坑道内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似乎并不深。十几米长,正好将我们与人形棺椁阻隔开。我暗自检讨了一番,刚才见到人形棺椁后,我和韦大勇都兴奋得差点儿失去冷静,要不是我下意识地一把将他拽住,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取出匕首,割破食指,将数滴鲜血洒进坑道内,希望能够祛除坑内的邪气。雾气变得淡了一些,几根灰白色的“桩”意外地现了出来。 我赶紧将割破的食指朝坑道内连甩了几下,又有数滴鲜血落入坑内后,这下看得更加清楚了:一共有七根“桩”,间距一米出头,齐刷刷地立在坑道内,排成整整齐齐的~列。这些“桩”颜色灰白,竟然是人的大腿骨,顶端非常平整,应该是将人的大腿用锯之类的机械硬生生地切开,然后插在坑内,做成了“骨桩”。 “只有用脚踩着骨桩,才能通过坑道。”韦大勇望了一眼对面的人形棺椁,然后将目光落在坑内的骨桩上,叹了口气,说道, “这玩意儿八成又是墓主设置的机关,这次要小心应对才是。” 韦大勇在水潭里吃了亏,我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刚才我试验过了。”我举起食指,示意道, “如果遇到麻烦,用血就可以解决。” “你说得对。”韦大勇点了点头,跨前一步,率先抬起左脚迈上第一根骨桩。他试探了一下,骨桩纹丝不动,紧接着抬起右脚,两脚都踏在了骨桩上。 韦大勇两脚站稳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满自信,他接连抬脚交替着向前面的骨桩跨过去。眼见没有什么异常,我放心地紧跟其后,脚踩骨桩向前走去。 “喔喔——”空气中再次突然传来公鸡的叫声。这声音极其刺耳,有说不出来的诡异,听得我心一颤,双腿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手段 “喔喔喔……”公鸡诡异的叫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坑道内忽然发出了异样的响动。未等我抬脚迈步,一团浓浓的雾气就从坑内涌了出来。紧接着,一条黑色的锁链突兀地从坑道内浮现出来。 我吃了一惊,刚要提醒走在前面的韦大勇小心,突然,黑色的锁链缓缓舒展,扩散成了千丝万缕的头发。这时,公鸡的叫声愈发激烈,一条条黑色的人影从头发中赫然飘出,转而化作一只只白森森的枯手,迎面向我扑了上来。 在黑色人影出现的一刹那,我忽然明白了:坑内的骨桩是用人的头发连接在一起的,作为脑神经的外在载体,这些头发内被施以巫术隐藏了殉葬者的魂魄。坑内的骨桩与石壁上的抽魂鸡一定通过暗在的机关相连接,在脚接触骨桩的瞬间,抽魂鸡感受到我和韦大勇身上的活人气息后发出令人惊悚的叫声,从而使冤死的魂灵得到释放。而我和韦大勇顺其自然地成了冤魂发泄的对象。 好高明的对付盗墓者的手段!我本能地挥刀,对准站在前面骨桩上韦大勇的双腿,‘狠狠地砍了上去。 此时,只能用其中一个人的鲜血化解冤魂的戾气。生死关头应该当机立断,既然韦大勇没有先动手,就别怪我无情了。 “咔嚓”,锋利的砍刀齐生生地将韦大勇的双腿砍断了,他扭头凄然地冲我一笑,一头栽倒在坑道内。也许,他这时才明白我为什么不率先踏上骨桩。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盗墓贼之间根本没什么情义可言,比的是谁更有心计。尤五想算计我,却变成了牺牲品,而韦大勇则是从头至尾都被我利用了。 抽魂 一切如我所愿,迎面扑来的枯手瞬间化作虚无。我顺利踏过七根骨桩,走到人形棺椁跟前。 棺椁没有盖子,一具男尸躺在里面,五官清晰,面部肌肉看起来尚有弹性,尸体不腐一定与人形棺椁经过特殊的处理有关。 棺内仅有几件寻常的玉器,就在我大失所望时,男尸身上忽然发出淡黄色的微光。我仔细一看,失望顿时转为惊喜:原来,男尸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玉衣,上面串接着许多黄金做成的饰品,这件玉衣对我来说,算得上是一笔梦寐以求的财富了。 我已经不可能将人形棺椁弄出墓外,此时,取宝走人是当然的选择。 为防止尸变,我俯下身子,一手捏紧黑驴蹄子,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放在玉衣上,试图将玉衣从对方身上解下来。谁知,玉衣紧紧裹在男尸身上,我一只手不能解决问题,只好将黑驴蹄子放下,将另一只手腾了出来。 终于,玉衣被我取了下来。就在我喜滋滋地捧在手中欣赏时,平躺在棺内的男尸仿佛通了电,突兀地坐起身子,猛然睁开眼睛。 我赶紧去摸黑驴蹄子,却已经来不及了。男尸忽然张开双臂将我抱紧,开口说道: “东西是我的,谁都拿不走!” 我惊骇到了极点,这是尤五的声音啊!怎么回事,难道男尸被尤五的魂魄附体了? “喔——”一声熟悉的鸡叫从外面隐隐传来。联想到水潭中一缕人形状的青烟随着鸡叫声脱离尤五身体的情景,我忽然明白了:尤五在死去的一瞬间,他的魂魄在抽魂鸡的引导下,找到人形棺椁并附于男尸身上。尤五是个极其贪婪并且不达到目的绝不轻易放弃的人,即便死了,他的魂魄也要千方百计地去寻找他想要的东西。 想明白这一点后,我冷静下来,刚刚被魂魄附体的尸体比僵尸容易对付多了。我探手抓起旁边的黑驴蹄子,一把塞进男尸的嘴里。 男尸的喉咙抖动了两下,表情顿时僵住,他身子向后一仰,缓缓躺下了。我伸手帮他合上眼睛,自言自语道: “东西我要带走了,你放心地安息吧!今后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了。” 我双手抱着玉衣,转身来到坑道边,抬脚踏上骨桩。刚走到坑道中间,忽然, “喔喔……”突如其来的鸡叫声惊得我浑身发颤,我脑子一阵眩晕后,身体再也无法动弹,僵硬地立在骨桩上。 一缕人形状的青烟从我身体上脱离出来,渐渐远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