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富是宁远县的一个普通人家的平凡老百姓,小伙子模样俊俏,个子高大,二十一岁的时候父亲为他说了一门亲事,姑娘是邻村的,芳名婉薇,年方十八。这个婉薇不但名字好听,人也长得水灵,圆滚滚的大眼睛,红彤彤的脸颊,一张樱桃小口说起话来甜甜的,让人如沐春风。她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编成麻花用红绳子扎起来,直垂到细长的柳腰。 王小富看到婉薇的第一眼,就犹如被勾了魂似的,内心疯狂的跳动着,感叹:今生能娶到如此的美娇娘,夫复何求。婉薇也被小富的潇洒的外貌吸引了,一脸娇羞的躲进了自己的闺房,只是面色绯红的轻声对母亲说:“终身大事,一切全由父母做主。”这就是答应下来了。很快,两家就热热闹闹,敲锣打鼓的办起了婉薇和小富的婚事。 新婚之夜,幸福的烛光摇曳,佳人明眸皓齿,眼波流转尽显含情脉脉之态,酥软了小富的一颗心。人生四大幸运之事,分别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这洞房花烛夜,有如此佳人小富只觉得此生已是圆满,幸福的大门已经为自己打开。“婉薇,你真美。我……我喜欢你。”小富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微微有些凉,于是他用自己的大手握的更紧了。“嘻嘻。”婉薇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脸上尽是幸福之色。 “喔喔喔喔……”当第一声鸡鸣声响起,小富和婉薇先后睁开了眼睛。她如此温柔的样子,让小富的心柔软极了。他伸出手抚摸着妻子的脸颊,认真的说:“小婉,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的待你,绝不让你受委屈,你说的话我会听,我还会好好的挣钱养家,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婉薇抿着嘴笑着,轻轻地应了一声“嗯”。婚后,婉薇勤俭持家,恭恭敬敬的侍奉公婆,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一定先拿去孝顺老人家。小富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和和睦睦的家庭怎么能不欢喜。他更加用心的工作,钱都交由妻子管理,小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半年之后的一天早晨,婉薇没有像平日一样早起生火做饭,而是在院子里反复呕吐不止,小富吓坏了赶紧火急火燎的请来了大夫。经过一番诊断,大夫面有喜色的说:“恭喜了,夫人有喜已经一个月了,要好好的调养身体,我开一副安胎药煎好之后给她服下,不适的症状会稍稍缓解,只是不能太过劳累,多休养为好。”“真的,大夫,我妻子有喜了?”小富开心的要跳起来了。“嗯。”大夫肯定的点点头,然后坐在桌上摊开一张纸开方子。婆婆和公公也高兴地上街买鸡买鱼回来做给婉薇吃。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当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之后,小富一家都开心的笑了,嘴里不住的说:“生了,生了。”过了一小会儿,产婆笑呵呵的抱着孩子出来,大声的报喜:“恭喜了,是个英俊的男孩。”小富的父母赶紧凑上去瞧,小家伙闭着眼睛,白白嫩嫩胖乎乎的真是漂亮极了。“老头子,这下咱们家的香火后继有人了,儿媳妇真是咱们家的福星啊!”婆婆开心的都合不拢嘴了。“是啊,是啊,咱们以后可要对媳妇再好点。”公公连连点头。而小富则快速的来到妻子的身边,看到妻子脸色苍白,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睡着,心疼的抚摸着妻子的脸颊。 小富给儿子取名王小宝,婉薇就整天抱着孩子,反复的叫着小宝小宝,疼爱极了。看着充满母爱的妻子,小富心里更满足了,婉薇真的是个贤妻良母呀,这样的姑娘成为自己的妻,自己是积了几生几世的德啊。幸福的日子弹指之间,转眼小宝五岁了,小家伙聪明机灵,圆乎乎的笑脸,眉眼之间像极了小时候的小富。这天,婉薇在院子里正晒着被子,忽然村子里的王大婶“咚咚咚”的跑进来,脸色凝重的对婉薇说:“小婉啊,不好了,小富在镇上被车子撞伤了,十分的严重,快不行了。车主逃跑了,我看到时他已经躺在地上,就把他送到了医院抢救,你快点去吧!”犹如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婉薇赶紧的放下手中的事情,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 二老听到后,眼睛一闭昏倒在地上。还好婆婆醒来的早一点,她哭泣着对婉薇说:“小婉,你快去,我们马上带着孩子关好门一起去,一定要保住小富的命啊。”婉薇鼻子一酸,眼泪流的更凶了。她一路狂奔到镇上的医院。 “小富,你怎么了。”婉薇来到小富的床边,看见他脸色苍白,满身是伤知道他真的快不行了,忍不住泣不成声。她心痛如刀绞,寸步不离他。公公婆婆带着孩子都赶来了,一家老小脸上都挂满了泪珠。当天夜里,小富突然醒来,他害怕的看着窗子,瞪着深陷的眼睛尖叫着说:“不要拿石子砸我,不要砸我,我被砸的好疼,求求你们。”“小富,怎么了?谁砸你?”婉薇循着他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窗外,除了漆黑的夜,什么也看不见。“不要,牛头马面请你们不要带我走,我还不想走,求你们了。”小富浑身绷得紧紧的,脸色如死灰一般,“好多的人,婉薇,他们在房子里飘来飘去,他们要带我走,婉薇,快点多烧些钱请他们不要带我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你们要金元宝,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婉薇,快点。”婉薇听到丈夫的话,慌乱的不知怎么好。大半夜的,婉薇不知道要怎么做,那些东西现在根本买不到啊!“小富,你怎么了,不要吓我,这半夜里根本什么也买不到啊。呜呜呜呜……”婉薇被吓坏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鬼差,请你们通融通融,等明日买了我们再烧给你们……哎呀,嗷……好痛啊,好痛,求你们了,不要拿刀子割我,不要拿针扎我,不要将我的魂魄勾出来……”小富满嘴的胡言直叫大家害怕,婆婆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古钱币,抹着眼泪塞到儿子的手里,哭泣着心疼而且极其无奈的说:“儿子,要是真的疼的受不了了,就走吧。” 婉薇叫来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再看小富的时候,他的脸已经疼的变形,鼻子似乎有点歪了,她不禁掩面无法控制的哭起来。据说,人死前鼻子就会微微的歪向一边,他真的要死掉了。“小富,怎么会这样,我们的儿子才五岁,不能没有父亲啊。以后,没有了你,我们要怎么生活下去,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天啊,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幸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呜呜呜呜……”在婉薇的哭泣之中,小富极不情愿的闭上了眼睛。小富就这样的走了,突然的没有一点征兆的消失在了这幸福的家庭里。婉薇也成了一个可怜的寡妇,还这么的年轻,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家里的生活大小事情都压在婉薇的身上,她虽然不怨天尤人,可是总是泪眼朦胧。一天婉薇在田里做农活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下来,晚风习习,她收拾好锄头便往家里走。忽然一个黑影扑上来,紧紧地搂住她开始恬不知耻的亲她的脸。“啊——”你干什么,婉薇使劲的挣脱,可是那人却再次饿狼般的扑上来。“啪——”他重重的一个巴掌扇在婉薇的脸上,凶巴巴的说:“老子是谁,哼,婉薇,你现在已经没有老公了,可是你却还是这么的漂亮,活活守寡不是可惜了,倒不如从了我,如果你要是反抗的话,休怪老子动粗。”婉薇终于知道这人是谁了,村东头的流氓何二狗,真的是无耻之极,就算是死也不能让你得逞。 婉薇豁出去了,他要是敢污蔑自己的清白,那是死也不能的。“你,你休想。我老公就算是死了,他的魂魄也会出来保护我的,你看,你看你身后,小富。”婉薇心里害怕,可是面上却是一副胸有成竹。何二狗对婉薇的话不为所动,他张着贪婪的眼睛,舔着嘴角的口水一步一步的朝婉薇紧逼。“啊——不要,不要啊。小富,小富,呜呜呜呜……”婉薇知道是躲不过了,她悲伤地叫喊着。“哈哈,婉薇我想你好久了,没想到还给我盼到了,哈哈哈……”夜在何二狗的狂笑中越来越黑,“啊——”突然何二狗的脸被狠狠地抽打起来,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不知道反复抽了多少下,尽管他捂着脸,但是黑夜里似乎有一只大手一般毫不客气的抽打着。 等到何二狗的脸肿的分不清五官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双脚离地的人影浮现出来。“何二狗,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做这样的恶事。今天只是对你小小的惩戒,下次再犯,我就是要下十八层地狱也会杀死你。”这是小富的声音,何二狗吓得赶紧仓惶逃走。“小富,是你吗?”婉薇哭泣着问。“婉薇,你受苦了。我不在的日子你过得很辛苦,要是遇到合适的,你就改嫁吧!”小富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更多的是无奈与不舍。“小富,你虽然死去,成了鬼魂,但是只要你不离开,守护着我们一家,那咱们就永远是一家人。”婉薇很是受不得小富离开。 “难道你不害怕吗?”小富有点不敢相信的问。“不,我不害怕,小富你不要离开。”婉薇继续哀求。“本来阎王让我明晚投胎去了,可是为了你我决定不投胎了。我爱你,你打开你身上的荷包,以后我就住在那里,只是我只能等到晚上才能出来与你们见面,可以吗?”小富略带激动的询问着。“真的,小富,快进来吧,咱们回家,来生我们还要做夫妻!”婉薇笑着打开身上的荷包,小富化为一道绿光钻了进去! ...
天地万物,周而复始有其之道。缘起缘灭,亦有其之规律。 我乃百花仙子在凡间时无意得到的一株绿草。得其点化,修成正果,只因颜色翠绿,故而取名为绿萝,然百花仙子将我赠与七仙。 我被安置在七仙园中,这里灵气很充沛,有助于我的修炼,七仙每天都会来这园内玩甩,打闹。而我比较喜欢安静,每次她们吵闹,使我无法专心的修行…… 这天,我见只有六公主蓝儿一个人在花园内,为我们浇琼浆玉露。我玩心大起,扔了一块石头出去,六公主吃痛,摔掉了手中的水壶“谁……是谁……”六公主揉着手臂左顾右盼的,发现什么都没有。拾起地上的水壶,继续浇水,怎料我刚捡起第二块石子,还没来得及变回绿植,就被发现了: “你是何人,胆敢这般戏弄本公主。还想跑……”我转身便想走,六公主一把握住我的手腕,这下跑也跑不掉了。我忙跪在地上,赔礼道:“六公主,小仙知错了,知错了。” “你为何会在这七仙园中,这里是不可以随便进来的。” “我一直都住在这里,这是我家呀,不在这我在哪。” “什么,这是为何……” “因为我本体是一株绿萝藤得百花仙子点化修炼成仙。” “原来如此,你是百花仙子送来的那株仙草绿萝。” “嗯。” “六公主刚刚,对……对不起啦。实在是你们姐妹往日人多太吵太闹了,我无法专心修炼,今天你一人在,想着就戏弄你一下吗?。” “坏丫头,哼……本公主,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 “六公主,还有,你没事可别折我叶子啊!” “为何。” “因为我知道,六公主有一个坏习惯,喜欢把一些没见过的花草收集起来,根是我足,茎叶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缺一不可的……” “这……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尽量……以后我会常来找你玩喔,小绿萝。” “好呀!……” 那日起,六公主常来七仙园来看我,给我拿好吃的。我和六公主(后面以蓝儿代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很喜欢蓝儿。每玩一处,就会带蓝儿一起去,我成了七仙阁的常客。这天,我和蓝儿坐在桃花树下的悬崖边上,我看着人间的风景,来来往往的行人,每天重复这一样的生活,也乐在其中。蓝儿扶着青丝,看着人间发呆: “蓝儿,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是呀,六公主,你可许久没来这里了。”一位白发长者,走到我们面前说道。 “紫阳爷爷,绿萝,你们看这人间,日子,虽平淡无奇,确也过得十分惬意。当初七妹下凡,遇见爱了她一生一世的董永,可见人间有爱,如果可以,我也想下凡走上一走。” “六公主,万万不可……” “是啊,比起这冷冷清清的天庭,凡间的真情,大爱倒也温暖了许多。” “绿萝,休得胡说。仙凡古往今来都是不可相恋的。七公主和董永,他们虽爱的轰轰烈烈,确没有好结果,牛郎织女相爱,中间隔了一条长长的天河,好了都回去吧。”紫阳真人化成一道白光消失了,还不忘留下一句:“莫贪恋人间繁华,如若不然恐有大劫。” “切,爷爷,我绿萝才不怕大劫呢?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人间看看。” 第二日,我留了张字条给蓝儿,独自离开了七仙园。桃花树下崖旁,有一个身影早早的在哪里等着我: “紫阳爷爷,你为何在这里,你是在等我吗?” “丫头,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你这性格,敢做敢为,你要知道人心险恶,人间不比天庭。你可想清楚了……” “爷爷,这凡间我是去定了。” “绿萝,修为不易,不要意气用事。”我没有理会紫阳爷爷的劝说,化作一道绿光飘向凡间。蓝儿赶到时,已经太晚了,叹气道:“绿萝,你太傻了,人间真的有这么好吗?若是母后知道了,你会和七妹一样,关入天牢,每日受着天雷之苦。”蓝儿想着,留下了眼泪。 “六公主,一切都是天意,因果轮回有其之道。” “紫阳爷爷,我们可以用浮光镜看看绿萝在凡间如何了。”话落,蓝儿一手掐指口念心法,浮光镜在半空中出现了,我的人影在里面显现了出来。 我从天而降,一身淡绿色的衣裙,青丝散于腰间,衣袂飘飘,落在了凡间的拱桥上,桥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我环顾四周,往桥下走去,我看见一家阁楼,十分的漂亮,停下了脚步,那样的装饰是我在别处没有看见过得,只是为何只有女子在门口,这是什么规矩,而进去的确都是男子。浮光镜前: “紫阳爷爷,绿萝这是在什么地方,挺漂亮的。只是为何只有男子……” “这……这……六公主,老夫还有事,先走了……”紫阳真人一时竞无言以对,便离开了。心想:“总不可能自己说这是凡间的青楼,要是被王母知道了,又要怪罪我教坏六公主了。” “哼,臭老头,肯定是知道什么,不告诉我。”蓝儿生气的说。 我在大街上,往楼里看去,却被一个妇人瞧见了我,她见我摸样秀气,又长的水灵,一把把我拉了进去。 “姑娘,看你是外乡人,想看就大大方方的进来看。”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拉我进来干什么,就算我是外乡人,你也不该如此无理。”我转身向大门口走去,结果却被几个壮汉拦了回来。 “哈哈,进了我醉花楼,想出去的,就得问问我花姨同不同意的。” “你想怎样。” “只要姑娘你能留下来,我花姨自会好好照顾你的。” “休想,我想走,每天可以拦的住我。”我没理会这些凡人,我变成一道白光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我在勾山山脚下,变出一间小草屋,又搭起了茶铺,给过往的人们留有一个休息的地方,还挂出一副上联:“台榭漫芳塘,柳浪莲房,曲曲层层皆入画。”若谁对出下联,便会有一顿美食。 过去了半月,没有一个人能对出下联来,日子过得越发的无聊了,这天,下午,有一位相貌不凡,仪表堂堂的书生路过此地歇脚,他坐了下了,看着挂在哪里的上联,我给他倒了碗水:“公子,先喝碗水,解解乏。” “多谢姑娘了。”看着他喝完水,又问道:“敢问姑娘,这上联是哪位高人写的,在下佩服。” “喔,这位公子,莫非你能对上一对,小女子不才,不是什么高人,正是我所写。” “这……好吧……姑且试一试吧!”我端来笔墨,放在他的面前,只见他在纸上写着下联:“烟霞笼别墅,茑歌蛙舞,晴晴雨雨总宜人。” “对的好,对的好,公子相必也是学富五车之人,小女佩服。” “姑娘,过奖了,小生惭愧啊,读书十载,确比不上姑娘你的才华。” “公子,谦虚了。” “小生顾涵卿,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绿萝”我刚说完名字,就看见一女子举着一把剑向他刺去,我一把推开他,喊到:“公子,小心。”他被我推倒在了地上,那女子还不罢休,又举剑刺来:“你是何人,为何要置这位公子于死地。” “姑娘,你让开,我不想伤到你。” “你不想说,我不怪你,只希望你别伤害这位公子。”那姑娘不听劝,向那公子刺去,我没想太多,就给他档下一剑。手臂被划开了一个口子。那公子起身夺下那姑娘手中的剑,扔在地上:“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害我,但是我不想追究,你走吧。”那姑娘安全的离开。虽然我是仙,但是我是植物修炼成仙的,受了伤,自然需要一段时日复原的。 “姑娘,你没事吧。”虽然很疼,我还是摇了摇头,涵卿他突然抱住了我,我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我和涵卿是投缘,也很有默契,我们秉烛夜谈直至天明。他告诉我,他虽身居官场,确学不会何为为官之道,他不想学那些贪官,可又迫于无奈,娶了位高权重的大官之女,二人至今都未圆房。他说我像是他的知音一样,还说要娶我为妻,让我等他,说实话我真的动心了。天亮之后,他驾马离开了这里。我趴在凉亭内发呆。 浮光镜前: “绿萝,别傻了,这个男子已娶妻,你这又是何必,不行,我得下凡一趟。你必须跟我回天庭。”六公主自言自语的,刚想下凡去,却被紫阳真人给档了回来:“六公主,不要冲动,一切都是天意。” “天意,我才不信呢?我一定要带绿萝回来?” “六公主,不可,王母会怪罪的。”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母后又怎么会知道。更何况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我在人间的半天,天上才过去了几分钟。”紫阳还要再说些什么,蓝儿已经变成一道蓝光往人间的方向飞去了。 凉亭内,蓝儿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一把把我拉出了凉亭外: “蓝儿,你怎么了,弄痛我了。” “走……跟我回天庭……” “什么,我不回去,顾公子说了,他会娶我为妻的。” “绿萝,他自己都说了他有妻子,这样的凡人不值得你如此的。” “我知道,哪又如何,可他并不爱他的妻子。” “你……你为何这么固执,我不想你变成七妹的那个样子,生不如死的活着。” “蓝儿,你走吧,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承受的。”蓝儿长呔了口气,就离开了…… 三日后,顾涵卿来了,说是要在我这住一段日子,我答应了他。我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了,他作画我磨墨,他弹琴我起舞。“涵卿,你爱我吗?” “傻瓜,我不爱你,我干嘛在这里陪你。” “喔,那你怎么还不娶我为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候到了我会让媒婆来为我提亲的。” “嗯,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府呢?” “明天…”我靠在涵卿的怀里,心里暖暖的,我发现我越发的离不开他,越发的依赖他。 次日清晨,我略微的打扮了一下,涵卿扶我上了马车,终于可以和他能天天的在一起了,涵卿的家里很大,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府邸,我下了马车,我们一起进了府内。 所有的家丁度看着我,在哪里窃窃私语有人说:“快看,老爷,带女人回来了。” “是吧,夫人又要发飙了。” “可不是吗?这个女人可要比之前的那些货色要美上几分。” “就是,夫人都不如她美呢?” “哪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要被夫人赶出府的。”我没有理会这些人的闲言言语,涵卿拉着我到了花园,我们还是如往常一样,涵卿抚琴,我起舞…… 这时,有一个下人跑到涵卿妻子妙贻的房内: “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爷又带女子回府了。” “你说什么,顾涵卿,你真是一刻也不肯消停,他们现在在哪里。” “在花园。” “走,去花园。”妙贻把茶杯砸在地上,带着丫环怒气冲冲的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我和涵卿在花园里,一人抚琴,一人起舞,很是投入,全然不知道涵卿的妻子已然站在我们的面前。 妙贻拽住涵卿,闪避不急,“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在了涵卿的脸上。我听见后,冲上去把妙贻推开,涵卿捂着脸颊怒道:“沈妙贻,你又抽什么疯。” “就是,你为何打涵卿,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哬,涵卿,叫的可真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顾涵卿的妻子呢?” “你……” “够了,别说了。沈妙贻,一直以来,我忍着你,不是我怕你,你知道我喜欢的并不是你,如今我遇见了绿萝,她才是我所爱的女子。” “哪又怎样,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你当真舍得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好好想想吧。是权利重要,还是爱情重要。” “我……我……” “涵卿。”我看他犹豫了,我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涵卿一巴掌向我打来。我一时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他走到了妙贻的身旁:“对不起,绿萝,你走吧。我不想伤害你的,我想过了,如今的权和钱我一样也不能失去,只要我有钱有势,失去你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我不相信,你说过会娶我为妻的。你不是这样子的人。” “听清楚了吧,他顾涵卿终究舍不得权和利。而你只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所玩弄的一个女人而已。” “绿萝,对不起,下辈子我希望我能早一些遇见你。”涵卿心里说道。 我的眼角挂着泪水,我恨这世间的男子如此薄情,贪恋权势。我不甘心,我被仇恨所魔化了,我全身墨绿,悬浮在半空中,沈妙贻和顾涵卿完全被我吓到了。 “啊……啊……妖怪……妖……妖怪……”沈妙贻指着我说道。 “顾涵卿,沈妙贻,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是妖,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求求你饶了我吧,是她,一切都是她。你……你不要杀我。” “现在真的害怕了,会不会太晚了。” “你……你不是喜欢涵卿吗?我现在成全你们两个,只要你放我走,涵卿就是你的。” 我一掌打在沈妙贻的胸口上,她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我说道:“顾涵卿,你若想活命,我答应你,只要你杀了她。我就放过你。” “好……好……”顾涵卿拔出腰间的短刀,一刀狠狠刺在沈妙贻的胸口。沈妙贻盯着他:“你好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果真够狠,可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放过你。”我起了杀心,我一掌打向了顾涵卿,确被什么东西档了回来。紫阳真人出现在眼前,化去了我的那一掌。 “紫阳爷爷,你为何阻止我杀这负心人。” “丫头,莫要一错在错,修为来之不易,王母娘娘已经知道你偷下凡间,命老夫将你带回天庭。” “爷爷,让我杀了他,我会跟你回去的。”我又打了一掌,可紫阳真人帮着顾涵卿,这一掌反弹到我自己的身上。我失去了重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从半空之中掉在了地上,魔气散去,恢复如初…… “爷爷,对不起,我错了。” “丫头,走吧。”我和紫阳真人回到了天庭。独留顾涵卿在哪里:“绿萝,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蓝儿出现在了顾涵卿的面前,顾涵卿便问道:“你是……” “你不用管我我是谁,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做人不能一心二意,爱一个人要深爱,绿萝爱你太深,恨的太深,一念成魔,你负了她。”蓝儿给涵卿服了忘情水,就这样涵卿他失去了记忆…… 我触犯了天条,王母罚我受那天雷之苦,我不愿愿意,当着纵仙散去了仙骨,变回一株绿萝。 若干年后,我幻成人形,早已不记得前世的种种…… ...
大伟最近搬进玫瑰公寓602室,里面家具齐全宽敞明亮,精装修而且是他最喜欢的田园风格。整理好房间之后,他心里还大呼:“我真是捡了狗屎运,从来没有租到过这么合心意的房子。” 晚上十点,大伟洗了热水澡,穿上宽松柔软的睡袍缓缓地走到卧室。卧室的灯光柔和温暖,房间布置的温馨有格调,大伟很享受。躺到床上,他呼吸着房间里好闻的气息,感到心旷神怡。 眼角的余光忽然扫到了床头的一幅画,是用素描笔轻轻勾勒出来的美人图,弯弯柳叶眉,脉脉含情眼,粉粉樱桃嘴,婀娜多姿的身体居然一丝不挂的靠在身下的沙发上,好像挑逗似的看着大伟。 大伟忽然觉得浑身滚烫,莫名的兴奋。他开始浮想联翩,唉,要是这个壁画上的女子此刻真的躺在我的面前该多好啊!前一位房客估计是一位男画家,夜晚孤寂无聊的时候画出这样的绝色美人陪着他入眠。好了,现在我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你以后就陪着我吧! “你真的好美!”大伟情不自禁的赞叹道。恍惚间,墙壁上的女人忽然眨了一下眼睛,笑意更浓了。大伟以为自己看错了急忙揉了揉眼睛,可那女子并没有动啊。怕是自己眼睛看错了,他摇摇头关了灯合眼睡去。 夜里,大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墙壁上的女子穿着围裙,早上为他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来到床边轻声唤他:“大伟,起来吃早餐了。”他起床穿衣洗漱后,她陪着他一起吃,笑眯眯得送他出门上班。晚上回来,家里灯火通明,客厅餐桌上热气腾腾的晚餐散发着香气,俩人说说笑笑的吃着,然后相拥入眠,俨然一对幸福的夫妻。 “叮铃铃……”床头的闹钟搅醒了他的美梦,醒来后天已经大亮了。他一起床就抬眼看墙上的壁画,那女子依旧笑意盈盈的看着大伟,好像在说:“新的一天祝你快乐。” 晚上下班回来,大伟吃了晚餐后感到疲惫便打算休息。躺到床上的时候,他又不自觉看了墙壁上的女人一眼,想到自己虽二十六岁了仍旧孤家寡人一个,不免惆怅,自言自语的对着壁画说:“唉,如此美丽的女人却只是壁画一幅,要是真如梦中一般相陪,夫复何求啊!” 夜里,大伟睡得正香,突然觉得腰部被一双手搂住了。他以为在做梦,翻身过来,看见壁画上的女子真的躺在他的身边,柔软的身体,一种诱人的体香迷得他神魂颠倒。 “大伟,我美吗?”女子问。 “美,你叫什么名字?”大伟搂着她纤细的腰。 “我叫阿媛,抱紧我,我好冷。”阿媛娇声说道。 大伟将这个柔弱无骨的女子揽入怀中,一夜温存。天亮的时候,他被烦人的闹钟吵醒,不满的伸脚蹬被子。突然惊醒,别伤了昨晚相陪的美女啊。可是他到处寻找,除了墙壁上一动不动的壁画,什么也没有,又是一场黄粱美梦。 这一天下午,同事小杨看到大伟的脸惊叫一声:“啊!大伟。”吓得大伟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抖掉下来。 “怎么啦?干嘛大惊小怪的。” “大伟,你怎么两眼发黑啊。是不是天天晚上熬夜的?看起来好吓人,你照照镜子。”小杨拿来一面镜子。 大伟照了照笑着说:“嗯,昨晚是没有睡好。” “唉,大伟,你是不是最近搬新居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了。人家都说,有些出租的公寓因为久无人居没了生气,鬼就会占据。若有生人进来,阳气较弱鬼就会纠缠的。呐,不是我说你,你搬新居的时候都没请大伙进去热闹热闹,给你家添添人气哦。”小杨说着还拍拍他的肩膀。 “哪有这么回事,我不信。请你们去新家玩我很乐意,可你别说些有的没的吓唬我。”大伟不以为然。 “我听我奶奶说过一种方法,就是把柚子水洗眼睛,能看到那些脏东西。要不,你试试吧!真被鬼缠上了,那可不是件小事。”小杨话音刚落,部门主任就喊他到办公室去一趟。 大伟觉得这几天过的如梦如幻,好像是有些古怪。下班的时候他去了水果店,专门挑了有叶子的柚子回去。刚进家门,他就迫不及待的用柚子叶泡进水里,然后洗洗眼睛。怀着忐忑的心情他在屋子里东张西望。 他心里祈祷不要有那些可怕的东西,又期待真的能看见那壁画上的女子。客厅里一切正常,他缓步的移动到了卧室门口。深吸三口气一脚踢开房门,手捂着眼睛在指缝间小心翼翼的打量。 他不自觉地看到壁画,那女子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忽然撞上了他的目光,粉红的樱桃嘴喜悦的喊:“亲爱的,大伟,你回来了。”壁画在缓缓的变化,一个绝色的美女头先从墙壁上出来,大伟看的如痴如醉,心里激动地想:“这样美丽的女鬼能陪着我那也是三生有幸啊!” 还没来得及欢喜雀跃,接下来的恐怖叫大伟无法接受。美人头的下面是腐烂的躯体,因腐烂浮肿而掉落外翻的烂肉,她伸出的双手顷刻间黑斑点点,令人作呕的蛆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破烂残躯的身体向大伟扑来,吓得他连滚带爬的直往外跑,连呼:“有鬼。”女鬼的神情由喜悦到失望的落泪,她从大伟那恐怖的表情中知道,他看到了她的真身。 倘若他没用柚子水洗眼睛,看到的就是一个肤若凝脂的绝色美人。她并无恶意,只是被他凝望她的眼眸深深打动,所以才愿意陪他打发寂寞。不过人鬼终究殊途,她不能长久的陪在他的身边,否则会耗尽阳气致他死亡。罢了罢了,她流下一行血泪,嘴里喃喃的念着:尘归尘,土归土,我不该再流连红尘俗世,去往我该去的地方。 化为一道青烟,女鬼消失不见。自此,墙壁上的那幅美人图也消失不见。 大伟那夜跑到小杨的住处,求他帮助。后来,他们请了一位驱鬼的道士去房间查看,道士在屋子里左右环视后,说:“女鬼已走。那女鬼并无恶意,否则那夜你不可能活着出来。”大伟听了,心里涌起一股感激。他知道肯是他总是对着她的画像自言自语,说者无心,她却入耳又入心了! ...
我们一行人驱车回到上栗县城,黄老板请客吃饭,席设“乡村第一餐”。因为老彭的心结已解,大家都很高兴,所以黄老板又打电话叫来了几个朋友,刚好凑了一大桌,大家一起你来我往地喝着酒,吃饭的气氛相当好。 黄老板一边和朋友相互敬酒,一边把今天的事说给新来的朋友听,席间不停地夸赞着伯伯,弄得伯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从不端酒杯的他也抵不住大家的热情,已经喝了一杯白酒了。但此时我却注意到黄老板新来的朋友中有一个人,此人约四十岁样子,较壮实,秃顶,看样子不像个性格内向的人,但从他出现到现在,我没见他说过一句话,他一直不声不响地低着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人敬他的酒他才微微笑一下,神情看起来有些呆滞,但当黄老板介绍伯伯怎么帮彭老板解开心结的时候,他似乎又在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 此时黄老板也注意到了此人的不正常,黄老板不愧是聪明人,只见他端着酒杯来到此人面前,关切地问:“老陈你怎么啦?魂不守舍的样子——来来来,咱兄弟俩一起喝一杯!” 陈老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却转过身问伯伯:“老哥,这世上真有鬼吗?” 陈老板这么一问,饭桌上顿时就静了下来,大家怔怔地望着陈老板,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陈老板见众人望着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没别的意思,做生意的人,面对的不确定因素太多,所以多少有些迷信,何况我们做鞭炮就是为鬼神服务的。所以我也不例外,并且自己也跟过几个师傅学过一些这方面的本事,自信没什么能难倒自己,但近段时间却遇到了一件麻烦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老陈你遇到了啥麻烦事,说话挑重点呀,急死人了。”络腮胡子性子急。 老陈望了望伯伯,伯伯点了点头,于是老陈继续说:“我家住桐木东山,我在东山有个鞭炮厂,厂里有个职工是我表嫂。前段时间,我表嫂突然有些精神恍惚,我老表以为她生病了,于是带她去县医院检查,结果各项指标都正常,我老表便以为她没事。但是表嫂却越来越不正常,有时候甚至吃饭穿衣都不能自理,于是我老表又带她去了精神医院,也没查出个什么名堂。我老表没办法,既然医学上无法解决,就只好求助于我,因为是自家人,所以我也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老陈停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眼伯伯,然后继续说:“我不敢在老哥面前卖弄,但我一直比较自信,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失过手,但这一次我却栽了。” 老陈停了下来,低着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众人的目光又都齐刷刷地望向伯伯,伯伯却只是笑了笑。 黄老板见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忙说:“陈老板可是桐木的名人,会栽在别人手里,打死我也不信。”说完自顾自地笑起来。 “不是栽在人手里,是栽在鬼手里!”陈老板抬起头,轻声说。 栽在鬼手里?陈老板声音虽小,但却如同在饭桌中间扔了一颗炸雷,众人皆面面相觑。 “我到老表家,看到表嫂浑身脏兮兮的,目光呆滞地坐在家门口,身子不时地哆嗦,像是打冷战一般。我老表也不搭理她,直接将我引进屋内。但是一进屋,我就感觉到屋内有一股不寻常的味道,让人感觉到特别压抑。我知道屋内可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东西气场特别大,但具体是什么我也拿不准。我赶紧在屋里四下查看,想要找出原因,当我走进他家厨房时,只觉得一股阴气直逼脊梁,好像有一只冰冷的手抚过背脊,吓得我往后一蹦,跳到堂屋中间。我老表可能见我神情异常,一直不敢说话,紧张地跟在我身后走来走去,此时见我突然一蹦,吓得他‘啊’地大叫了一声。” 说到这里,老陈抬眼环顾了一下众人,他妈的,他那眼神好吓人,大白天的,却让人感觉阴森森的。我望向伯伯,却见他也脸色凝重,正盯着老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再看看黄老板他们,一个个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紧张地望着陈老板,头上竟然渗着细细的汗珠,这阵势,我从来没见过。 过了好一会儿,陈老板在伯伯的逼视下,仿佛从梦境中突然清醒过来一般,打了个哈欠,用手使劲地搓了几把脸,继续说:“我赶忙将他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正当我全神贯注地想搞清楚厨房里到底藏着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两声‘嘿嘿’的笑声,这笑声直灌耳朵里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我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吓得连滚带爬地从堂屋里跑了出来。说也奇怪,我一出那门,身上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消失了。当我回过头去时,却见我老表从厨房里将他婆娘扶了出来。表嫂本来是坐在大门口的,怎么进的厨房?在厨房里干了什么?厨房里为什么会有那么重的阴气?我却全然不知道!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道行不够,斗不过藏在厨房里的东西,世事天注定,不是我能够左右的,所以我只得嘱咐老表将厨房门锁上,千万不要再进厨房,自己则灰溜溜地回家了,从此再也不敢踏进他家一步。” 陈老板讲完,似乎卸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出来,顿时一股恶臭钻进鼻子,妈的,陈老板的口气好臭!我见桌上众人都面露难色,有的人甚至用手轻轻地掩住口鼻,心里直觉好笑。 “现在你表嫂情况怎样?”伯伯问道。 ...
太平府的柴廷宾娶妻金氏,不育,悍妒。近来因为虐杀了一个小妾的缘故,气得丈夫搬出了卧房,几个月不曾踏入。 一天,金氏借着给柴廷宾祝寿的由头广邀宾朋,为他举办寿宴,柴廷宾不好拒绝。酒罢歌盏,庆寿的朋友纷纷散去。晚上,金氏在卧房备下席筵,派下人请大爷过来吃酒。柴廷宾余怒虽消,但出于自尊,便称醉婉拒。金氏整顿妆容,亲自来到柴的住所,说:我知道你不愿回我那里,可是你看我为你用心操劳了一天,又几次派人请你,你便是醉了,也应该来喝一杯,我面子上也好瞧,你喝完一杯便走,我不拦你。“柴廷宾看她言辞卑微,心中不忍,便答应随她入内室饮酒,夫妻边饮边聊,谈到旧事,柴面带悲色,金氏说:”前日误杀了那丫头,我也很是后悔,可是你如此记我的仇,难道不念半点结发之情吗?“柴廷宾不语。金氏又说:”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且不说这些年我没有为你生育一男半女,便是生育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天经地义的。以后你就是纳金钗十二,我也绝不怨你了。“柴廷宾听了此话,心中很高兴,便说道:”谈不到这些,我们喝酒吧。“不知不觉,蜡烛烧尽,露出了蜡竿子,柴廷宾遂在金氏卧房留宿,二人和好如初。 几天后,金氏派人找来媒婆,当着柴廷宾的面嘱托媒婆要物色佳丽,暗中却不许媒婆去寻。这样一年多下来,柴廷宾等不了了,遍托亲朋为其物色,终于购得林家的养女。金氏见到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与其同吃同住,簪环首饰任其挑选,看起来比亲姐妹还要亲。林女受此恩宠深觉惶恐荣幸,柴廷宾也十分满意。 入门之后,金氏发现林氏哪里都好,唯独针线活不太擅长。一天,金氏让下人请来林女,婉言说道:”姨奶奶入门之后,生活可还习惯?“ 林女说:”蒙主母关照,都好。“ 金氏笑着说:”习惯便好。以我们姐妹的情谊,有些话我原本不该说,可是不说又怕大爷日后怪我教养无方,怨我事小,若是因此使你惹得大爷不喜欢,恐怕到时候妹妹要埋怨我不早言语。“ 林女低下头,说:”主母哪里话,主母对我这般照顾,我深恐有什么做的不到的地方惹您和大爷烦心,您能提点我,是奴婢的幸事,哪敢谈什么埋怨。“ 金氏说:”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我们大爷平素最喜手巧之人。按理说妹妹生在北方,不会女红情有可原,可柴家素以勤俭持家,不像王侯贵府,买个人当画儿看。“说着金氏拿来绸缎,放到林氏的手中,说道:”我待字之时,姐妹们在一块,别的不说,女红却不让人。所以这一行也不必请师父,我打算亲授妹妹,可是有一点,姐姐素来性格有些急躁,要是看到妹妹不肯用功,难免要训你几句,甚至打你几下,妹妹可别记恨我。“ 林女心中一凛,说道:”主母教训也是为我好,希望我成才,我只会恨自己手笨,又岂会怨您呢?“ 金氏笑说:”那便最好。“ 自此,金氏每日都教林女学针织刺绣,就像严师教诲弟子一样。开始还只是责骂,慢慢便动了鞭子,林女深责己身,不敢稍有怨言。柴廷宾每日看到,痛彻心扉,却不能上前干涉。针线活之外,金氏对林女的疼爱,却更胜往昔,常常亲自替她梳妆打扮,但看到林女的鞋子稍有折痕,就用铁杖打她的脚背,头发稍乱,便打她的耳光。有一天,林女终于不堪其虐,上吊自尽。梁廷宾心中气苦,向金氏讨要说法。金氏怒道:”我替你管教婢妾,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又有什么罪过,难道她心地狭窄,自绝生路也要赖到我的头上吗?“柴廷宾此时才明白金氏的奸诈,夫妻再度反目,决心永不复合。此事之后,柴廷宾便搬了出去,暗地里另置新房,打算再买一个漂亮的女子另起炉灶。 不觉过了半年,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人。一次,在朋友的葬礼上,遇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长得光艳动人。向人打听,才知道是邵氏独女,自幼聪慧,好读医书和相书。邵女的父亲是个穷书生,柴廷宾想用重利打动他,可是因为金氏名声在外,没有一个媒婆愿意跑这趟差事。 正巧有个卖珠子的贾婆听说了此事,自告奋勇愿意帮柴廷宾说和。柴廷宾很高兴,说:”烦劳帮我表达一下诚意,若成了固然最好,不成也不苛求。万一有希望,就算花上千金我也不在乎。“ 贾婆来到邵家,婉转道明来意。邵妻说:”不瞒您说,这两年上门说亲的不在少数,贫富都有,可因为我家老爷太宠溺小女了,素来由她自择,所以此事我还需和我家老爷商量商量。“说完,便站起身走过去和丈夫说话,叫来了邵女,又过了一阵,三人一起出来了。邵妻笑着说:”哪有这样的姑娘,那么多好人家明媒正娶她不要,今天说给人做小她倒愿意了,以后恐怕会被读书人耻笑啊。“贾婆讪笑说:”要是过门后再添个小少爷,那大奶奶也没奈何。“又把梁廷宾另置别业的事情说了,邵父更高兴了,把女儿唤到跟前说:”你在贾婆面前需得说明一下,这是你自己的主意,不要后悔,到时候怨父母。“邵女不好意思的说:”父母能得厚奉,也不算白养了女儿。何况,是我自己命薄,要是嫁个好丈夫,一定会折寿,受点折磨,也不见得就不是福气。前日里看柴郎有福相,子孙一定有出息。“贾婆大喜,奔回柴府报信。 柴廷宾得到消息,大喜过望,立刻置办了纹银千两作为聘礼,套上车马,选了一个吉日将邵女迎娶到了别业。当日,柴廷宾站在中庭的台阶上,让人召集了阖府上下,言道:”有件事需大家知晓,我娶邵女不容易,虽是后娶,但与那边不分大小,你们需要帮我守严了口风,若是乱嚼舌根子,教那边知道了,不论是谁,仔细柴某的手段。“ 第二日,邵女梳洗已毕,对柴廷宾说:”我想去给大奶奶请安,请您派人带一下路。“柴廷宾听到,吓得一个踉跄,”大早上,你就别给我添堵了,我早已明告众人,你与她不分偏正,你用不着向她请安。“ ”那是老爷疼我,我知道,可是即便不分偏正,也有先后之别,若是连这点礼数也不守,还算人吗?“ ”九娘,你是真不晓得,还是装不晓得?——也罢,我既已娶你过门,也不怕你知道这些家丑,你可知道……我前面两个婢妾都是教那贱人残虐致死的,你还敢去向她请安?“柴廷宾咬牙切齿的说道。 邵女说:”大爷不让下人们泄露消息,一天两天可以,长时间是决计办不到的。您的办法,就像燕子把巢筑在帘子上,不是个长久之计啊。还不如早点把我带回家,见了大奶奶把事情讲明,这祸还小点。“ 柴廷宾说:”我是担心你重蹈前面两人的覆辙。“ 邵女说:”天下没有不可感化的人,如果我小心伺候,不犯错误,她又怎么会发火呢?“ 柴廷宾摇摇头,说:”你不了解她啊,这个人凶顽的很,根本不通情理。“ 邵女笑道:”我嫁到你们家,本来就不是为了享福,既做了婢妾,受点折磨也是应该的,不然像这样终日担惊受怕,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柴廷宾觉得有理,但仍是非常踌躇,下不了决心。 一天,邵女趁柴廷宾不在家,把身上的簪环首饰摘了,换了下人的衣服,让老仆人牵一匹老马,让一老妪拿着行李,领着她来到了柴府。金氏听到下人通禀,脸色大变,心中气极,说道:”这些日子,大爷不回府,原来早有一只骚狐狸把他给迷住了,现在居然还敢公然上门,好啊,来的好!——来人,请姨奶奶进来!“ 邵女低头入内院,一进门就跪伏于地,嘴里说道:”奴婢见过主母,给主母请安。“金氏眼睛望座下一扫,看邵女衣着朴素,态度非常卑微,不像是来抖威风的,怒火稍稍消了一点,便说:”好啊,咱们这位姨奶奶还很知道礼数,既做了奶奶了,怎么也得穿件像样的的衣裳,来啊,给她拿一件好点的衣服。“ ”主母的衣服我怎么敢穿。“ ”我的衣服你自然不能穿。想必你也知道,大爷在娶你之前啊,可还有两任侍妾,一任教我误打死了,一任自个儿想不开上吊死了,都留下几件好衣服,烧了吧又可惜,正好你们身材差不多,你穿着合适。“ ”那谢过主母。“邵女不敢推辞,只好换上。 金氏说:”他那个无情无义的一定到处宣扬我的恶名吧,让我被人唾骂,其实都是他的不是,你想想,背着妻子娶妾,他还是人吗?“ 邵女说:”其实大爷早有悔意,只是不肯放下架子承认错误。要是您能稍给他个台阶下,以前的嫌隙就烟消云散了。“ 金氏说:”什么嫌隙,我们夫妻能有什么嫌隙。再说他不回来,与我有什么相干,要你来罗唣。“ 邵女不敢应声。 金氏虽不高兴,但也并没有发作。当即吩咐下人腾出屋子让邵女搬了进去。 柴廷宾外出归来,听说邵女到金氏的住处去了,十分惊惧,心想这是羊入虎口,现在肯定伤的不成样子了。急忙策马还家,擂门而入,却没听到宅子里有打闹哭泣之声,心下稍安。问明白邵女的住处,径直跑了过去,远远见到邵女站在门口,看起来不曾受伤,急走过去抓住邵女的胳膊便走,邵女用力挣开,柴廷宾一颗心刚放下,怒气又升上来:”你不跟我打招呼,就跑到这个地方,你以为是儿戏吗?你拿她当好人吗?趁早与我回去,否则悔之晚矣。“ 邵女说:”夫人已经给我安排了住处,我今晚便住在家里了。“ 柴廷宾一咬牙,道:”也罢,那我今晚在这陪着你,明儿再走,晾她没有胆量过来。“ 邵女说:”大爷刚回家,还是到大奶奶处吧,我这可不能留你。“ 柴廷宾哭笑不得,说道”若不是你私跑到了这里,我永不会踏足此地,要我过去和她住一屋,断无可能。“ 邵女听完此话,说道:”若是夫人主动过来请您呢?“ 柴廷宾不置可否,邵女低头垂泣道:”我冒险来这里,是为了让您和夫人复好如初,一家人和气的生活在一起,您今日不愿与她和好,我这一番心血岂不白费,日后只怕更难立足了。“ 柴廷宾辞色稍缓,说:”若是她来,也可。只怕你看错了人。“ 邵女来到金氏的住处,说道:”大爷刚刚回来了,他心里也很想念您,希望和您冰释前嫌,和鸾共枕,只是碍于颜面,不能主动。所以奴婢想请您过去,赏他一个笑脸。“ 金氏不肯。 邵女又道:”丈夫对于妻子而言,就像主母对于妾身一样。昔日孟光举案齐眉,人们都不认为她是谄媚,为什么呢,因为分所应当。“ 金氏听了此话,这才去见丈夫。一见面便嗔道:”你不是狡兔三窟吗,还回来做什么呀?“柴廷宾低头不答,邵女用胳膊碰他,他才勉强挤出一点笑容。金氏见此,脸色也稍稍和缓了一些,随意嘱咐了邵女两句,便转身走。邵女推着柴廷宾让他和金氏一起走,又吩咐下人备了酒菜,夫妻自此又和好了。 自此,每日清晨,邵女都会穿着粗布青衣到金氏房里请安,伺候她洗脸、漱口,恭敬卑微的像个婢女一般。柴廷宾想在邵女房间过夜,邵女苦苦推辞,十天半个月才留宿一次。金氏也觉得邵女贤惠,自认比不上,这样日子久了,惭愧便变成了嫉恨。邵女伺候得谨慎,金氏挑不出毛病,有时训骂两句,邵女也没怨言。 一夜,夫妇间吵了几句嘴,到第二天一早梳妆的时候,依然盛怒未消。邵女捧着镜子,一不小心镜子掉到地上,摔碎了,金氏跳起来,揪着邵女的头发,怒目而视,道:”连你也敢在我面前耍威风,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邵女惊惧不已,跪在地上磕头请求饶恕,金氏还不解气,拿鞭子狠狠的抽了她几十下,柴廷宾在书房里听到下人回禀,立刻奔进去把邵女从地上拽起来,拉走。金氏一见此状,气更大了,追出去鞭打。柴廷宾怒极,一把夺过鞭子反抽金氏,直打得皮开肉绽才退。 晚上,柴廷宾请大夫来给邵女看伤。邵女休息了一晚,早晨起来又要到金氏房里请安,柴廷宾深恐触动伤口,不敢深拦,只好扶着邵女跌跌撞撞走过去,邵女一进金氏的房间便跪在地上,用膝盖爬到金氏的帐外,说道:”主母息怒,昨天都是奴婢的不是,是奴婢该死。“ 金氏捶床大骂:”你这贱人,昨日看我笑话看的还不够?今日又来耀武扬威,是看我死了没有吧。“ 柴廷宾在门口冷眼旁观。 邵女低头道:”奴婢不敢,奴婢是来给主母请安的。“ 金氏道:”好好好,你不是要给我请安吗?你近前来,看奶奶我还有无力气撕掉你的人头。“邵女不敢动。金氏道:”哈哈,收你这副假慈悲的娼妇面孔罢,你仗着大爷护着你,跟我玩这套,你有本事就让大爷一辈子跟着你,别教我逮着机会……“柴廷宾听不下去,走过来拉起邵女便走。金氏一见,骂的更加恶毒难听了。 柴廷宾说:”你这两日见识到了吧,此妇不可理喻,性如疯魔,你还想着和她修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邵女说:”我早已说过,来柴家不为享福,我本命薄,非要经过这些磨难才行,再说这也是我做妾的本分。“ 柴廷宾知邵女性倔,只好每日闭门谢客,专守在邵女身边,每日陪她去金氏房中请安。金氏得不到机会,只好把愤恨发在奴仆身上,每日非打即骂。有一个婢女,和柴廷宾说了一句话,金氏怀疑二人有奸情,便狠狠的暴打了这个婢女。这个婢女在没人的地方,便咒骂金氏。 一天晚上,轮到这个婢女到值宿,邵女嘱咐柴廷宾说:”这个婢女面带杀机,居心叵测,不可让她值宿。“柴廷宾去查,果然在其身上搜出一把尖刀,此女无言以对,只伏地求死。邵女说:”夫人要是知道了,此女定不能活命,不如卖掉,我们也能得一笔钱。“柴廷宾同意了,正巧有人需要,便急忙出了手。金氏因为不与她商量便卖了贴身婢女,骂邵女骂的更狠了。柴廷宾怒视邵女道:”这都是你自找的,前几天要任由婢女杀了她,哪会有今天的屈辱。“说完拂袖而去,金氏听不明白此话,便问身边人,都说不知道,又问邵女,邵女也不答。金氏更生气了,扯着衣服骂的更加难听。柴廷宾再次返回,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了金氏。金氏大惊失色,脸上露出羞惭的神色,涕泗横流的对邵女很说了些感激的话,心底却有点怪邵女没有早说。柴廷宾以为前嫌尽释,慢慢也不设防备了。 有一天,柴廷宾远行未归。一早,邵女见乌鸦在东北方嘶叫不止,胸中烦闷,正巧金氏派人去请,虽稍感不详,也不敢推辞。 邵女来到金氏房中,金氏一团和气坐在床上,说道:”妹妹,来,看我这件银鼠皮褂好不好看。“ ”主母素来的穿着都有一番华贵韵致,这件自然也是好看的。“ ”这件是多少年前置办的,这些年我也不能穿了,原想着以后把那丫头嫁出去的时候,给她做一件嫁妆——可万没想到,她居然还有那样的贼心。“邵女不语。 金氏声调一提:”难道我做主子的还不够厚待她吗?她怎么会起了那样的杀心。你说说。“ 邵女低头道:”想必她也是一时糊涂。“ 金氏听到此话,双眼一瞪,道:”一时糊涂?她要是一时糊涂,那你明知她起了杀心,罪无可恕,还把她私自放跑了,这又是什么居心呢?“ 邵女大惊,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不能答。金氏怒道:”你倒是在下人面前卖了好,那以后随便哪个下人一时糊涂都可以行刺我了,反正有你这姨奶奶保着,是吗?“ 邵女道:”都是奴婢的不是,是奴婢没有考虑周全,主母恕罪。“ ”我看你倒是考虑的挺周全的,你这副假面孔,大爷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今天我倒是要展示给人家看看你这副面孔下到底是什么样的面目。“说完,一手扯住邵女的头发,取出早已烧红的烙铁向邵女脸上按去,邵女哀嚎,一时皮肉焦烂。婢女们看着心惊胆裂,都哭着跪下替邵女求情,愿意替邵女去死。”好啊,你倒是混得了一个好人缘。“金氏这才放下烙铁,众人松了一口气,金氏走了几步,到针线篓里又拿出针扎邵女肋下,扎了二十多针才把她踢开。 一众婢女七手八脚把奄奄一息的少女抬回房里,都拿不了主意,只是哭。傍晚,柴廷宾回家,看到邵女被毁了容,气得浑身颤抖,寻了铁杖,要去找金氏。邵女抓住他的衣襟,道:”你可知当初我嫁给你,是什么缘故?我为何明知是火坑还要往里跳,这全是我的前世宿命啊,今生命薄,只好受受苦,让老天出出气,你今日如去帮我讨公道,我这苦不是白吃了吗?你放心,我自幼精通歧黄之术,这些伤也奈何不了我。“于是每日用药,没几日便已痊愈。 一日,邵女揽镜自照,喜道:”大爷您这次要为我庆祝啊,此番我脸上的宿纹都消失了。“邵女依旧每日伺候金氏,金氏思察之前凌虐邵女时,下人都为其求情,自身倒似孤家寡人,所以也稍有悔意,再叫邵女,语气都平和了。 一天夜里,邵女就寝之时,忽听到有人相唤,”金氏“”金氏“,其声幽幽。邵女不自觉的从床上坐起,循声走了出去,及至到了一片空地,地上分明跪着金氏,月华如水,照出一个巨人的轮廓。巨人向邵女道:吾乃地府判官,今番特来拿你,你可知你所犯何罪。”邵女跪答道:“妾不知。” 巨人道:“你本是天地之间一恶灵,投胎为人,身居高位,却最喜凌虐他人,欠下宿债,所以后世轮回为婢女,受人欺凌。如此轮回多世,至上一世,你为破此因果,逃过孟婆汤,投胎至此世,学习相术和医术,处心积虑嫁入柴家,在金氏手下甘受凌辱,正是因为你早已知道金氏是你的后世。” 金氏恍然大悟,邵女沉默不语。 巨人道:“原本以你擅逃之罪,该就地斩杀。但念你以身偿后世之债,化解后世暴虐之气,故奉命收你回地府,听候阎君发落。金氏,你今生宿债已由前世为你偿还,若再添新债,必有十倍果报,你好自为之。” 说完,邵女随巨人一同凭空消失,金氏惊吓过度,一个激灵爬起身,才知是梦。此时听内院传来消息,邵女不知去了何处,四处都寻不见。柴廷宾痛断肝肠,心灰意冷,自此移居别苑。 此后,金氏常自忏悔,待下人也不再暴戾。 没二年,金氏诞下一子,取名曰俊,聪颖异常。8岁有神童之称,15岁当翰林。衣锦还乡时,乡里人都倍感荣耀。邵女之父自卖女之后,暴富,读书人都耻于与他为伍,后郁郁而终。 ...
明朝时,湘西猫儿村有家人,当家是个土财主叫方坤,年轻时承父业得田百亩,祖宅数十座,靠收田租房租敛财,且平时跟着的一些小混混也替他收莫须有的保护费。方坤妻妾有四,子女六七个,是一个好逸恶劳的人,吃喝嫖赌无一不做的人。一开始赌博赢了一些,骰子牌九从早赌到夜,甚至连赌几日,一开始输了百亩田地,方坤不甘,到最后便输光祖业,沦落至卖妻卖子女,有的妾伺见状不妥,携子女逃跑,有的为了改嫁,不顾子女。方坤最小一女已有十岁,名唤方小熙,虽年纪尚小,可亦是五官标致,且从小便爱琵琶古筝,方坤觉得,若是将小熙卖出,必能卖个好价钱,索性便将小熙卖去青楼。 生性静逸的小熙在青楼内为人增茶倒水,在后院洗衣做饭,夜晚以泪洗面,虽知命已如此,可小熙并未寻死,她意志顽强的生存,为了能寻得机会逃离此地。青楼的老鸨别人都叫她桂姨娘,桂姨娘见小熙年幼,只迫她每日做完劳务便要练好琴棋书画,以便往后能得更多达官贵人喜爱。 小熙十六岁时,亭亭玉立,久居于此,已少了许多悲痛,有时几个年纪相仿的姐妹一起谈话,听到一些趣事时,小熙便被逗乐了,笑容如糖似蜜,眼睛更像是会说话一般迷人,桂姨娘见小姑娘果真长成倾世女子,更是乐开了花。桂姨娘算得精,若是令小熙接客,往后便没那么值钱,不如卖艺求财,待几年后小熙名气衰落,再拍卖,获益更多。于是,花盈楼有貌美倾世花魁熙娘一事,便传开了,许多达官贵人,才子文人,多半风流喜新,听闻此事都赶往花盈楼,即便是凑个热闹,也是知足的。 这天入夜,即便小街半昏暗,花盈楼亦是灯笼高照,亮如白昼,火如集市。只见熙娘便站在顶层之上,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态更是令人神魂颠倒,她弹奏一曲更使众人如痴如醉,只弹片刻,便停了下来,桂姨娘便吆喝的说:“各位小哥大爷,我们这今晚的花魁熙娘弹的琵琶可好听?我们熙娘可是黄花闺女,若是大爷们喜欢,交一贯钱便可隔屏对词,若是对得上且人数众多,那便价高者与熙娘谈天饮酒,不过不可越轨。” 众人熙熙攘攘,虽只见遮面相,有才之人皆拿出钱要与熙娘对词。梁世显是县里数一数二的财主儿子,正好带着教书先生王羽深一同前去,世显二话不说便掏出钱财,可世显读书确实不如人,即便他循规蹈矩,也不属无礼之人。熙娘透过屏风模糊的看着,第一眼便看上了王羽深,王羽深也好奇这女子,可一贯钱可是三天工钱,一咬牙也交了钱,熙娘简单的出了上对‘高墙低墙,上墙下墙,左墙右墙,四面皆墙。’众人皆思,王羽深手持纸扇,虽打扮朴实,可仍旧风度翩翩,一笑说道‘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昨天今天,四季有天。’熙娘心想,自个才华亦平平,有人对得上便觉得不错。梁世显略有不甘,绞尽脑汁,上前说‘深海浅海,大海小海,远海近海,四海存水。’ 说了一番之后,约十人对上,熙娘相中四人,其二便是羽深世显。照桂姨娘说,便是出价之时,一番提价后,世显以三十两一夜得熙娘相伴,二人便入雅间内,婢女欢儿伺左右,众人只得垂涎无奈,羽深只得垂头丧气,怪自己财不如人,熙娘缓缓走上前在羽深耳边句:“待君来。”熙娘识体,整夜笙歌,世显虽行为随意,躺坐抚腮,却也无越轨之举。世显心想‘这般美女子,常梦遇兮,幻兮,岂知此却有真女。金缕玉衣奢华宫,得熙于旁胜做仙。’卯时,欢儿已歇息一时辰归来敲门,熙娘容颜疲惫,世显意犹未尽,可亦是无奈归去。 欢儿伺候熙娘歇息,醒来之时已晌午,欢儿俏皮问熙娘:“那公子俊俏且不呆滞,熙娘了喜欢?” 熙娘答:“虽如此,那书生似乎更好一些。”欢儿不懂,伺候好熙娘便回去歇息。 往后只要熙娘开台对词,世显必是常客。可不得与羽深相见,熙娘有些失望。世显待熙娘亦不薄,熙娘亦是万分感恩,莫不是世显,遇上他人,非礼之事实有可能。 这天,熙娘开台对词,众人依旧热火朝天的追捧着熙娘,多了几些达官贵人,熙娘在楼上望了望,只见羽深又来了,却也不多高兴,往常羽深也有来,只是他付不起那银两,财主公子梁世显今天竟然没来,也是出乎意料的。熙娘这天又出了上对:“八方故友,四海为家,一事无成。”羽深上前说道:“一鸣惊人,四通八达,八面玲珑。熙娘说的是乞丐,我说的是贵人,不知可不可。”熙娘心想‘可是可,你却没钱,叫我如何是好。’一番来回对词以后,便按老规矩,价高者与熙娘相伴。这晚富贵者多,可羽深竟可以五十两高价竞得与娇人相伴。 同样二人进了房间,羽深便抓着熙娘的手说:“日也思,夜也想,生无可恋唯恋熙。”熙娘害羞的撇开羽深的手,说道:“熙娘同君一般,为何君有那么多银两?”羽深见熙娘疑惑,便说道:“作画诗书有贵人看上,换得丰厚价格。”熙娘便说:“甚好,让我为羽深君抚曲奏乐。”今宵同乐,相伴甚欢,把酒畅饮,欢快之时总是短,羽深对熙娘更是垂涎,只惜可远观不可亵玩。 不过隔夜,羽深又以才出众,出价丰厚,得熙娘相伴。到了夜深却不见二人在房内,在房内伺候的欢儿也不在。过了两天,熙娘一个人跑了回来,桂姨娘见熙娘回来,欢喜得凑上前直看,熙娘与桂姨娘说,那天夜晚,与羽深正坐着,突然有一黑衣人,从屋檐上跳下,自己被惊到,羽深便拉着熙娘出去,欢儿也跟着,突然欢儿便不见了,自己像被人打晕了,醒来便赶着跑回来。桂姨娘便命人好生伺候熙娘,熙娘兴许被吓着,白天都关在房内弹古筝,总是呆呆滞滞的,夜晚也只能勉强照旧,羽深仍旧到场,熙娘见着羽深,心喜,只是羽深对了词仍旧没银两可出价,世显看起来心情不好,仍旧出价,熙娘与世显已像好朋友一般,见过熙娘后,世显倒是放松了,世显说家中出事,破财消灾,过于劳累,所以前几日无法前来,熙娘见世显不乐,便奏乐相哄,不拘的逗世显欢乐,连连半月,世显都会继续寻找熙娘,世显曾与熙娘谈过,要赎她出来,娶她进门,只是熙娘支支吾吾,并无应承。 这天,欢儿失踪已半月,着急的跑回来,来到后院,桂姨娘见欢儿突现,便问道欢儿,近日去了何处,欢儿急着喘气说:“那天夜里,有黑衣人,我跟着熙娘和公子跑出去,结果被人抓住,绑着囚禁好些日子,那人没有伤害我,我回来之时,见到……”欢儿到时半日支不完这句话,桂姨娘着急的问:“见着什么了?”欢儿落泪抽搐的说:“我见熙娘小姐已死,尸体飘于湖中,熙娘那天就是穿那衣服的……”桂姨娘吓得靠着柱子,直嚷嚷道:“她她她……死了,那……在这的是谁?……鬼啊……”桂姨娘吓得跑到房间躲起来。欢儿进了熙娘房间,却见熙娘好端端的在房里,害怕了起来,熙娘道清了一切,原来熙娘回来几日,便发现自己不仅吃不了,也穿不上衣服,更是不见身影,才知道自己已逝去,世显发现端倪,知道一切之后,更无嫌弃,还为自己找寻死因,因为熙娘死的太过突然,忘了那段记忆。 不过传了出去,众人知道花盈楼花魁死了,鬼魂还未走,都害怕起来,花盈楼便失了声色,桂姨娘也吓跑了,夜晚更是漆黑无声,可世显亦无法为熙娘申冤,对熙娘的爱意极深的世显更是常常伴着熙娘的魂魄,熙娘死的冤屈,未得投胎轮回,可世显不离不弃,即便熙娘已死。羽深知道熙娘死去,初一十五之时便来花盈楼点烛烧香。 一日夜里,世显怕熙娘时常躲在花盈楼过闷,就带着她出去,湖光秋色,提着夜灯,熙娘总觉忐忑不安,突觉头脑昏晕,世显便扶着她,突然熙娘脑袋闪出一些那夜的片段,冷汗直冒,世显见她有些不对劲,想要带她回去花盈楼,谁知熙娘说道:“杀我者竟是令我倾心爱恋之人。”熙娘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世显不解,无多问,熙娘心灰意冷,便跟着白无常投胎做人。 世显每每忆起熙娘,便到花盈楼。羽深在上山祭祖时,摔下悬崖,尸骨无存。世显到三十有七时,仍未婚嫁,一日,上街游玩,见一女子,相貌身影与熙娘十分相像,大喜,尔后娶了那女子,一世恩爱,白头偕老。 ...
万历二十五年,苏州城外有座城隍庙,香火鼎盛,信徒常叩拜城隍爷,相求于城隍爷,城隍爷吃多香火祭拜,虽无常助于人,却常佑于人。城隍庙住着老道长和几个道士,替人占卦看相,且道士也略通岐黄之术,施救于人,城隍庙的美名便流传开了。 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城隍庙的名声如同这酒香。这天夜里,如同往常,庙祝关了门便回屋歇息,这庙里老道长上山修身,往常有三个小道士,亦有两个陪同老道长上山,且剩下一名曰至山的小道士。小道士做完课在屋内沐浴,清垢之时,便听门外黑犬吠叫,往常夜里黑犬静眠,可今日却如此吠吼,莫非有何事?至山忙着上白衫,濯后乌发尽湿,沾了白衫尽透,站在房外便听见有人在敲大门,可夜里怎会有人敲门,至山不解,心想:“莫不是那污秽灵体?若不开门,可会惹了它,如若开门,害了自己该如何是好。”虽是想着,可腿脚不听使唤还是去了大门开门,至山有些胆怯,不敢多看几眼,开门一看,此物确是无影,着黑衫,那灵体倒是幽幽的说道:“我非来伤你,勿怕,谢过小道长。”便不见了踪影。庙祝惊醒便过来看,见至山惊魂不定,便告诉至山,说:“这城隍庙年内都有些冤魂伸冤,可不请自来的冤魂,灵官爷便是不会开门的,自得由庙中人开门才好,至山住庙时间甚浅,也莫怕。”原本至山便不是很怕,只是对这原形好奇,略有所思。见庙祝又回去歇息,至山听见城隍升堂声,便轻手轻脚的躲在门口听着。依稀听到,那女子名曰丰娘,是五里外的李家村人,住在茶巷槐树边的木屋,正向城隍爷伸冤,丰娘误饮毒酒身亡,却不知害己者何人,自觉冤屈,亡后魂灵见夫亦喝了毒酒,恐遭不测,说罢便见那丰娘拭着泪水泣着。至山回屋后,躺在床上,便想,修道之人该助人为乐,积德行善,不如去为这丰娘一查冤情,好让这丰娘早日报道,别误了这转世之机,成了孤魂野鬼便不好了。 翌日,至山拿了道符放在袖里,还喝了口酒壮壮胆,便去了村里。寻了一遍,找着了那木屋,可敲了几回门,不曾有人回应,心想:“莫不是那当家确遭不测。”连连敲了几次,有个过路的大婶见至山敲门,便凑上前说:“小道士,你找这家人做什么?女的死了,男的都搬走了。”至山便和那大婶打听了一番,周围人都知道女的死了,可却不知男的搬去何处,至山也摸不着北,眼看无法了,便只好回去。 城隍庙和往常一般,这天也是那些大叔大娘前来叩拜,至山便在一旁写着符字,好让一些信徒领回去保平安。至山抬头便见一大婶跪拜在座前,喃喃的念着,不过像这般亦是多了去,只是那大娘亦来拿符,嘴里不时念叨着:“唉,冤孽,城隍爷莫怪。”至山鬼使神差的,放下了笔,像是失了魂般,跟着那大婶走,至山定睛看,却不知是何处,既然跟着来了,便好奇的爬上墙,见那大婶在屋内与一男子对话,那男子是大婶的儿子,那大婶说道:“丰娘快头七了,倒是办办事,你这番又要另娶,实在不可。”那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回了房,那大婶自己念叨着:“丰娘那么好的媳妇,叫你糟蹋了,还害死她。”至山倒是明白了,便想治了这人。至山灵机一动,见那男子要出门,便将蜜糖水倒在那男子头上,又敲掉蜂窝,结果那男子自是被蜜蜂叮得满头包,而村里有些人本便对那男子有成见,见他满头包,便四处传男子得花柳,新妻未过门,听此谣言,拒嫁于他,谁知村里人亦怕他染到别人,便架了木柱,绑了他,将他活活烧死,至山原本只是想作弄于他,可事已至此,至山亦无可奈何。到了夜里,正好丰娘头七,又来敲门,至山亦偷听之,那丰娘亦是伤心,未曾想过竟是自己丈夫害死自己,亦说自己是要下去了,专程答谢城隍爷。 至山想过,莫不是城隍爷暗地里指使自己替丰娘申冤,亦罢,不知是德是祸,只知人不可做恶,后至山不久亦亡,当了庙里的土地。 ...
七宝山山下住了刘舜一家,旧宅一亩大,是刘家祖宅,已有百年之久。刘舜相貌俊朗,出身书香门第的刘舜自小却偏爱学医采药。朗朗晴空,春末夏至,与往常相同,刘舜背着竹筐,带着自小便养着的黄犬烈烈一同上山采药,只要一吹腰间的竹哨子,烈烈便会回到主人身边。走到一半,烈烈跑进树林,刘舜便跟着跑上前,只见烈烈在百米外停了下来,刘舜气喘吁吁的扶着大树,歇息片刻便走了上去,只见烈烈伸着舌头趴在供奉土地爷神像的半米矮房边,刘舜用袖口拭去额头汗水,摇动脑袋,只见矮房上放着一把扇子,刘舜便拿起来扇了扇。又想了想,这荒山无人,怎会有扇子,细瞧了一番,这丝绸扇应是女子物品,扇上绘着竹林小溪小桥,有一位素朴简雅的倩女站在小桥上,隔壁放着扫把,刘舜未曾多想,便将扇子放在筐里,继续采药。 回到家中,刘舜将扇子放在屋内,又去院里分拣药材,刘舜转过头,只见原本在屋内的扇子掉在地上,刘舜心想定是烈烈好玩,将扇子叼了出来,便捡起扇子放在木桌上。本躺在地上的烈烈突然起身跑向门外,刘舜心想,莫不是有人在门外,便走去大门开门,开了门,只见一女子身着素衣,俏丽貌美,鹅蛋脸,柳叶眉,双眼精灵有神气,站在门外,刘舜瞪大眼睛呆看着,烈烈便吠了几声,刘舜缓过神,便问那女子有何事,女子便说:“小女子是外乡来的,丢了扇子,想来讨回,恕小女子无礼。” 刘舜便说:“即使如此,姑娘进来喝杯茶水,再拿回扇吧?”于是那女子便跟着刘舜进了院子,那女子走路轻盈如风,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荷花清气,令人神清气爽。趁着姑娘喝茶水之时,刘舜便询问了一番,原来那姑娘是樊家村的,芳名樊素清,是来七宝山附近寻亲的,只因父母双亡,无可投奔,哪知亲人也早已搬离这边,误走上七宝山,迷了路,歇息时被烈烈吓着,躲在树后,扇子便被刘舜拿走,只好跟着来了。刘舜见那女子身世悲怆,便留她在家里,那女子便以劳答谢。 刘舜父母见那女子长相精致,言语乖巧,又勤劳素朴,便有意让二人结合,岂料二人早已相互倾心,于是便择日成了婚。婚后二人如胶似漆,相敬如宾,且素清还为刘舜生了一麟儿。 一日,刘舜如同往常,上山采药,突然想起今日乃初一,便想回家带些香烛祭品上山拜祭土地,转身回家。还未到院里,便听见素清与一男子谈话,刘舜不解,便走了进去,只见那矮小男子钻进地里,而地上却毫无痕迹,刘舜瞪大了眼睛看着素清,惊慌的跑了上山,素清见丈夫跑出去,便跟了上去。刘舜突然停下脚步,大喊道:“你究竟是谁?” 素清缓缓前行,说道:“相公莫怕。我本是观音娘娘竹林里扫落叶的婢女,不小心将手扇掉在凡间,私自下凡,法力不够便在山里修行,见你每日上山,青睐于你,原本土地那日在助我尝试上天,岂料烈烈上前,扰了我们,可我早已动了凡心,见到你更是不想回天,才有了这后来。今日土地是来劝告我,让我早日回紫竹林受罚,菩萨慈悲,兴许谅解。” 刘舜想了想,素清待自己如珍似宝,既非凡人又如何,便想素清回天亦是受罚,何不在人间二人更是逍遥,素清不忍丢下刘舜一人和幼子,便留在凡间。 过了三年,素清在院里洗衣物时,头脑一阵疼痛,只见上空菩萨飘浮,说道:“大胆素清,私自下凡与凡人结合,可知此乃逆天之罪。” 素清跪下说道:“菩萨饶命,素清知罪,素清甘愿受罚。” 刘舜突见此状,连连跪地说道:“小人拜见观音菩萨,祈求菩萨慈悲心肠,饶了素清,她从未伤人,言语品行实是知礼,望菩萨开恩。” 菩萨慈悲为怀,于心不忍,可罪不可轻恕,否则后人皆可如此,必乱了天理。念二人尘缘未了,命素清在凡为人三十年吃斋念佛心存善,且受人间疾苦,刘舜与素清这才能在一起。 待到缘尽之时,素清已受到人间疾病苦痛,此时已是白发苍苍,刘舜满怀不舍的望着病榻上将要逝去的素清,泪已浅浅落下。直到死前,素清亦无怨言,若是重来,亦会与刘舜结合,刘舜亦是如此,素清咽气之时,刘舜痛哭不已。 刘舜早将院里小池种满荷花,整日举扇盘坐在池边郁郁寡欢,不久便也随素清而去。 ...
【第一卷】那夜为情颠倒 【1】欲说还休的眸 “小情,你现在过得还好吗?”刚下火车的柯天宇,行走在拥挤的乘客人群中,脑子里始终浮现着雪小情当年送自己上车时,那一双欲说还休的眸子。 “哥!快过来,我在这儿呢!”柯天宇的耳际,忽然飘来一声急切而熟悉的声音。“水月?”柯天宇急忙转头四顾,果然,在前面的人群里,看到了穿着一身红色套裙,眉目间写满了喜悦的柯水月,正朝自己使劲地挥着手。柯天宇忙侧着身挤过了重重人潮,总算挤到了柯水月的身边。 “哥,我在这里都等你几个小时了,这火车怎么回事嘛?”柯水月拉着柯天宇的手,嘟着嘴道。 柯天宇耸了耸肩道:“火车误点,我也没有办法。小妹,爸妈他们,身体还好吗?” 柯水月轻叹一声道:“他们什么都好,就是念叨着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走吧,我的车子就停在前面。” 轻轻拍了拍柯水月的肩膀,柯天宇微笑道:“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走吧,小妹,咱们这就回家。” 柯天宇坐进了柯水月的轿车里,柯水月便开着车,驶向了柯天宇的家乡——秋云村。 回到家中,与双亲一番寒喧,吃完代表着团圆的午饭后,柯天宇便推说自己旅途劳累,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和衣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柯天宇掏出手机,拨通了雪小情的手机号码:“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柯天宇暗忖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把号码给拨错了?”柯天宇又重拨了一次,依然是空号。柯天宇皱眉自语道:“看来,雪小情一定是换了手机号码了。难道,她真的是……?”柯天宇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年他出去当兵时,雪小情来车站送自己的情形…… “轰隆,轰隆……”火车渐渐启动了。 “天宇!……”柯天宇正心急如焚,忽然耳中传来了一个让他热血澎湃的声音。“小情?”柯天宇身子探出车窗,焦急的目光,不时地在火车下前来送行的人群里焦急地搜索着。 “天宇,我在这儿呢!”雪小情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了。只顾看着前面的柯天宇,连忙低头一看,只见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走得满头大汗的雪小情,正站在自己的车窗下。 “小情,我……”骤然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柯天宇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 “天宇,我……”望着柯天宇,雪小情竟亦是欲说还休,只沉默了片刻,雪小情忽然伸手往柯天宇的手心里塞了一个纸团,匆匆说了句“我要说的都在纸上”,便转身走了。 柯天宇一怔,刚想再说什么,可是火车已经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这时,已经走了一段的雪小情却又忽然站住,慢慢转过头来,深深看了柯天宇一眼,那一双让人看不透的美眸中,蕴着欲说还休的犹豫,还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幽怨…… 【2】溅荡心河的石 “咚,咚,咚……”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柯天宇心情激荡的回忆。“谁呀?”柯天宇微微皱眉道。 “哥,你睡了吗?”是柯水月。 柯天宇将手机放回了裤兜,慢慢下床,走上前去打开了门。“小妹,有事吗?”柯天宇望着一脸关切的柯水月,不由微微一怔。 “哥,一切进去再说。”说罢,柯水月随手关上了门。 两人坐定后,柯天宇眉头微皱道:“小妹,你要和我说什么事呢?搞得这么神秘?” 柯水月压低了声音道:“哥,自从你调进了市公安局里,一直根本就无暇回家。这一次,该不是就看望爸妈这么简单吧?” 柯天宇不禁失笑道:“瞧你这鬼样!我回家要不是为了看望爸妈,你说我回家干嘛?” 柯水月摇头道:“不对,不对。你堂堂一个公安局长,平时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案件忙得不可开交,你的日常时间,几乎都是按秒计算的,这回,你怎么会这么有空闲回家探亲?我看,你不是为了你的某件私事,就是为了办案子。哥,我说的对不对?” “你啊!”柯天宇叹了口气道,“小妹,这次我回家,的确是为了办公事,但是,出于我这职业的保密性,我不能告诉你我回家是为了办什么公事。我的时间很短很急,你就去忙你的事吧,好不好?” 柯水月嘟着嘴道:“哥,就连我都不能告诉吗?”顿了一顿,柯水月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朝柯天宇眨了眨眼道:“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雪小情的事?” 柯天宇闻言一震,皱眉道:“雪小情?雪小情她怎么了?” 柯水月有些意外地道:“哥,你真不知道她的事?” 柯天宇急道:“小妹,雪小情到底怎么了?” 柯水月有些害怕地望着柯天宇,呐呐道:“雪小情她……她这几天失踪了!” “啊?失踪!”柯天宇大吃了一惊,望着柯水月道,“小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来报案?” 柯水月低头道:“雪小情她……她失踪有两天了。这个雪小情是个怪人,平时她与村里的人都不怎么交往。所以,她失踪了两天,也没有人愿意管她的闲事。” “怪人?”柯天宇奇道,“她怎么怪了?” 柯水月道:“这个雪小情,虽然相貌长的如花似玉,可是性格却很古怪。开始,村里还不时有媒婆到她家去说媒,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都被她冷言拒绝了。日子久了,村里人,也就都把她当成怪人了。” 柯水月的这番话,就像是一块石头忽然扔进了柯天宇的心河里,一下子就溅起了一朵大水花。 【7】一抹惊心的红 柯天宇有些疑惑地看着雪小情道:“小情,你真的没事吗?” 雪小情默默点了点头。 柯天宇终于一步三回首地离开了雪小情家……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你满眼泪水……”忽然,柯天宇兜里的手机唱了起来,一下子把柯天宇从带着些许伤感味道的记忆里拉了回来。 柯天宇急忙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柯水月。 “喂,哥,你查完了没有?都这么长时间了!”听柯水月的声音,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 “小妹别急,再等我五分钟,我马上出来。”柯天宇用手使劲揉了揉脑门,颇带歉意地道。 “我没别的意思。哥,刚才,刚才……”一向爽快的柯水月,在手机里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刚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柯天宇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是这样。刚才我……我男朋友打了我电话,说有事要找我……”柯水月的声音,又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哦。原来你都有了男朋友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你先去吧,我等一下自己一个人回去。”柯天宇挂了手机后,仍不觉莞尔,心中的感伤,在不知不觉中淡了许多。平定了纷乱的心绪之后,柯天宇这才开始在雪小情的卧室里检查了起来。 卧室与其他的房间一样,也是整理得干干净净。柯天宇紧皱着双眉,渐渐将目光移向了那张床。 床上,只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柯天宇慢慢走向了床。立在床前沉思了片刻,柯天宇忽然抱下了叠在床上的被子,慢慢揭开了被单,露出了被单下的棉絮毯子。顿时,在棉絮毯子上,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红,一下子映入了柯天宇的眼帘! 柯天宇俯下身子嗅了嗅,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一下子钻入了柯天宇的鼻孔。这绝不是什么红色染料,而是人的血。这抹血迹出现在了雪小情床单下的棉絮毯子里,不得不让柯天宇怀疑。 注视着这一抹惊心的血红,柯天宇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立时想起了当年雪小情在火车站上送他时,塞给他的那张小纸条。那张小纸条,一直就藏在柯天宇的贴身处。 柯天宇探手入怀,掏出了那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慢慢展了开来。纸条上,只写了简单的三句话:“原谅我昨晚没把自己给你,因为我的身子不干净,天宇哥,你忘了我吧。” 看看纸上的话,又看看棉絮毯子上的血迹,柯天宇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8】出乎意料的缘 柯天宇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塑料袋,轻轻将沾着血迹的棉絮扯了下来,装进了塑料袋中。然后,又重新将被单铺好,把被子也全都重新叠整齐了,然后,便准备离开了。站着环顾了一下卧室四周,柯天宇忽然发现,卧室里的一扇窗户似是虚掩着的。 走到窗户前,柯天宇用手轻轻一推,窗户一下就开了。柯天宇微一皱眉,将头伸出了窗外。窗外,居然是一个小池塘。这雪小情家后有个小池塘,平时柯天宇倒是没有注意过。 默默望了小池塘一会儿,柯天宇便伸手想关窗,一低头,忽然在窗台上发现了一个脚印。一个沾着些许柴灰与泥巴的脚印。看脚印的形状,应该是男性的。在脚印里的一块泥巴上,似乎还印着鞋子的型号。柯天宇心念一动,掏出了手机,将这个窗台上的脚印仔仔细细地给拍了下来。 看着脚印里的那些许柴灰,柯天宇若有所思地走到了厨房里的灶间。 乡下村子里,一般的人家,都是烧柴火的,所以,这灶间有柴灰,也是习以为常的事。在雪小情的厨房灶间,堆着几捆干柴。柯天宇走到灶间,翻弄着这几捆干柴,仔细地查看起来。结果,除了一个烟头,柯天宇什么也没发现。 柯天宇又拿出了那个装着沾血棉絮的塑料袋,将烟头也放了进去。然后,柯天宇才走出了雪小情的家。 走到门外,却见柯水月依然立在门外,只是旁边多了一个长得瘦长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身穿一件黑色的T恤衫,下面是黑色的长裤,脚上,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老人头皮鞋。整个人,给柯天宇的感觉,就像是一匹黑狼。 “哎呀,我说大哥,你总算是出来了。”柯水月迎上前道。 柯天宇微微皱了皱眉,望着那个年轻男子道:“他,就是你刚才在手机里所说的男朋友吗?你怎么把他带到这里了?” 柯水月嘟着嘴道:“又不是我要带他来,是他听说你在这里,说要认识你一下,我才把他带过来的。” 这时,那个像匹黑狼一样的年轻男子连忙走过来,朝着柯天宇伸出一手道:“我叫宇天科,很高兴认识你。” “宇天科?”柯天宇听得不由一怔。 “傻眼了吧?”柯水月笑道,“你的名字颠倒过来,就是他了。大哥,你说,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缘分?” “这,倒是一种让我有点出乎意料的缘分。”柯天宇微微一笑,忙也伸出一手,和宇天科握了一下手道,“我这小妹有点难伺候,你以后多担待些。” “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难伺候了?”柯水月有些不高兴了。 柯天宇笑道:“开个玩笑嘛。小宇,走,到我家坐坐。” 于是,三人便一起离开了雪小情的家。 【9】若隐若现的影 在送走了宇天科之后,柯天宇才问柯水月道:“你与这个宇天科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 柯水月道:“我们相处了才一个星期多,是我们自己认识的。我一次加夜班晚回来,路上遇到了几个歹徒,就是宇天科帮我打发掉的。从那一次之后,我们俩便开始交往了。” 柯天宇又道:“那他可是秋云村里的人?” 柯水月面露不耐地道:“不是。哥,你干嘛呢?像调查户口似的。” 柯天宇忙道:“别生气,我这是职业习惯。” 柯水月气道:“这么说,你是把人家当犯人一样审问了?” 柯天宇笑道:“你想哪去了!”顿了一顿,柯天宇又道:“好了,小妹。事情既已办完,我也该回市里去了。” 柯水月不禁一怔道:“这么快就回去?为什么不多住几天?” 柯天宇笑道:“小妹,你应该知道,我的时间,都是按秒计算的。你先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那好吧。那你什么时候走,就叫我一声,我开车送你到火车站。”说罢,柯水月便离开了柯天宇的房间。 柯水月刚一走,柯天宇立刻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塑料袋,将桌上烟灰缸里刚才宇天科吸过的那个烟头,也放入了塑料袋里。 回到市里以后,柯天宇便立即将塑料袋里的东西交给了技术部去化验了。 当化验报告单送到柯天宇手里时,柯天宇震惊了:自己房间的烟灰缸里取到的那个烟头和在雪小情家灶房间里拾到的那个烟头,其中的沾上的些许唾沫成分,竟然是同一个人!还有,那块沾着泥巴和柴灰的脚印上印着的鞋子型号,亦检测出是老人头皮鞋。柯天宇的脑中,立刻跳出了宇天科脚下那双乌黑锃亮的老人头皮鞋。 所有的疑点,一下子全集中到了宇天科身上。柯天宇觉得,那个采花贼的影子,也变得若隐若现了。 柯天宇马上决定再回秋云村一趟。不过,这次回秋云村,他没有通知柯水月,而是和技术部的骨干李东一起回去了。 来到秋云村,柯天宇没有回家,而是和李东一起,径直赶到了雪小情家,来到了那个小池塘边。柯天宇觉得,雪小情家后面的那个小池塘,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池塘,池面上,全是早就枯竭的残荷。 李东望着满是残荷的池面道:“柯局,你是不是怀疑,失踪的雪小情,有可能已经遭不测了?” 柯天宇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缓缓道:“而且,从雪小情卧室窗台上那个脚印上的泥巴和柴灰判断,我非常怀疑,雪小情的尸体,可能就被凶手抛在这个小池塘里。” 【10】荷池沾血的衣 李东道:“柯局,事不宜迟,我们就在这里一起找找看吧。” “嗯。”柯天宇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便在小池塘边慢慢走着,一起用目光仔细地在池面上那些浮满的残荷间搜索起来。 “柯局,你看那边!”李东忽然指着池塘里的一个角落道。 柯天宇顺着李东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那个方位的残荷上方,竟然盘旋着一堆绿头苍蝇。 “有戏了!”柯天宇连忙在小池塘边,找到了一根长竹竿,伸到那里小心翼翼地拨弄着。 拨去了残荷枯叶,一个鼓鼓涨涨的黑色塑料袋,便随之从残荷枯叶边浮了出来。 柯天宇又小心翼翼地将这个黑色塑料袋拨到了荷池边。 李东急忙走过去,弯下身将黑色塑料袋提了上来。 柯天宇注视着这个引得苍蝇集聚的黑色塑料袋,心中如同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大石。 沉默了半晌,柯天宇终于缓缓道:“小李,打开看看。” 随着黑色塑料袋的慢慢打开,一件沾满了血迹的白色连衣裙,出现在了柯天宇的眼前。与白色连衣裙裹在一起的,还有一副胸罩和一条内裤。 李东轻叹一声道:“唉!我还以为装的是死者被分解的尸体呢,原来只是件连衣裙!”一抬头,却见柯天宇正神情沉痛地在想着什么。 李东见状,忙顿住不语了。他又哪里知道,当年雪小情到车站送柯天宇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白色连衣裙! 两人蹲在池边沉默了一会儿,李东忽然似有所思地道:“柯局,我觉得,我们还应该到灶房那里看看,说不定还会发现什么重要的蛛丝马迹。那里留下了凶手的烟头,而凶手的脚印里,也印有柴灰,说明凶手一定在灶房里呆过。” 柯天宇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两人暂时离开了小池塘,来到了雪小情的那间堆着几捆干柴的灶房。 望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灶间,柯天宇不禁摇头道:“这里,上次我已经仔细察过,应该不会还有什么。” 李东又道:“那其它房间呢?柯局,你每个房间都查过了吗?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柯天宇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望着李东道:“还有一个地方,我俩都把它忘了!” 李东忙道:“哪个地方?” 柯天宇道:“院子里。” 李东恍然道:“对呀!” 于是,两人便一起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同样也扫得干干净净。 院子中间,种着几棵桔树。 【11】松动翻过的泥 望着连一片落叶都拣不到的院子,李东大失所望道:“柯局,看来这里是没戏了,我们还是走吧。” “且慢。”柯天宇目注着院子中间的那几棵桔树,缓缓道,“小李,你注意到了吗,这几棵桔树下的泥土,为何都有被人松动翻过的迹象?” 李东睁大了双眼,失声道:“柯局,你是说,这几棵桔树下,一定有问题?” 柯天宇默默点了点头,指了指倚在院子角落里的一把铁锄。 心领神会的李东,二话没说,便走向了那把铁锄。 “慢着!”柯天宇连忙喊道。 李东一怔,转头望着柯天宇道:“柯局,你怎么了?” 柯天宇走到李东身边,轻声道:“先注意查验一下锄柄,看上面有没有留下指纹。” 李东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柯局办事,真是一丝不苟。” 柯天宇正色道:“任何一个被我们疏漏的细节,都有可能导致使凶手逍遥法外!所以,小李啊,干我们这一行,必须养成一丝不苟的良好习惯。疏而不漏,才能织出一张罩住罪犯的恢恢法网。” 李东默默点了点头,继续走向了倚在院子角落里的那把铁锄。 果然,在这把铁锄的锄柄上,不但印有指纹,而且,还是几个血指纹! 李东不胜钦佩地看了柯天宇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提取下了印在锄柄上的血指纹。提取完了血指纹,李东又取出一个随身带的塑料袋和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将留在锄柄上的血渍,刮进了塑料袋中。 忙完这一切后,李东才扛起铁锄,走向了院中的那几棵桔树。立在一棵桔树前,李东还没开始动手,柯天宇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柯天宇掏出手机,低头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柯水月。 柯天宇微微皱了皱眉,连忙做了个手势叫李东停一下,便拿起手机接了起来:“小妹,有事吗?” “哥,你现在是不是又回到秋云村了?”柯水月道。 柯天宇不由一怔:“你听谁说的?” 柯水月道:“是宇天科告诉我的。他说,他在村里看到你了,还以为你回家了。到了我这里,却又没看到你。哥,你现在在哪儿呢?为什么不回家呀?宇天科他今天特意买了许多菜。” 柯天宇抬腕看了看手表,才下午一点多。柯天宇便道:“我在秋云村的派出所里办点事,晚上回家吃饭。如果晚回家,你和宇天科就不要等我了。” 柯水月道:“那好吧。我们晚上等你回来。”说罢,便挂了。 柯天宇望着李东道:“动手吧。” “好。”李东挥起铁锄,在桔树下开始了挖掘。 【12】四下分埋的尸 泥土很松软,李东才几锄下去,便锄出了一个用细钢丝紧扎着的麻袋袋口。 李东放下铁锄,弯下身用双手紧抓住袋口,使劲地往上一拉。这一拉,一下便拉出了一个血迹斑斑的麻袋。 柯天宇虽然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个结果,见到李东从土中拉出这麻袋时,心头还是像被铁锥猛扎了一下,痛彻肺腑。 李东望着面色苍白的柯天宇,关切地道:“柯局,你没事吧?” 柯天宇摇头道:“我没事。小李,把麻袋打开看看。” 李东慢慢解开了紧扎着袋口的细钢丝,袋口慢慢张开时,李东的手不由微微颤了一下。 伸在袋口处的,竟是一只血淋淋的死人的手! 此时,柯天宇反而冷静了下来,缓缓道:“小李,倒出来。” 李东依言,双手抓着麻袋底部,拎起便倒。 随着麻袋的清空,堆在柯天宇面前的,是死者的四肢,被断成了八段的四肢。 只有四肢,没有头颅与身躯。 柯天宇仰天做了一个深呼吸,挥了挥手道:“小李,在其它的桔树下,继续挖掘!” 神情亦极为悲愤的李东,默默点了点头,提着铁锄,慢慢走向了第二棵桔树。 第二次挖掘出来的,同样是一个用细钢丝紧扎着袋口的血迹斑斑的麻袋。解开袋口后,李东看了一眼麻袋里的东西,望着柯天宇道:“这个袋子里的东西,还是不要倒出来了。” 柯天宇近前一看,原来装在这个麻袋里的,全是死者的内脏、肠子!柯天宇的目中,顿时燃起一股熊熊的怒焰。但这股怒焰转瞬即逝。柯天宇用一种超乎冷静的声音道:“小李,继续再挖!” 接下来,李东在其他的桔树下,又分别挖掘出了死者被分解得七零八散的躯干。 挖完了所有的桔树,挖出来的东西,基本已经可以凑成了一具尸体。可是,还缺了一个重要的部位——头颅! 死者的头颅,竟然不在其中。没有死者的头颅,就凭这些挖出来的残尸,还是不能确定死者,究竟是不是雪小情? 柯天宇的双眉,一下子拧成了一个结。沉思了片刻,柯天宇道:“你在这里守着,我给市局打个电话,叫他们派车过来,把这些残尸装走,顺便接你回去,尽快将锄柄上的指纹验出来。还有,看看锄柄上的血渍和那天我给你的棉絮上的血渍,究竟是不是一个人的。现在,我还要回家一趟,去会会那个宇天科。” 李东道:“柯局,现在要不要对这个宇天科进行抓捕?” 柯天宇摇头道:“还不行。要等你将这铁锄上的指纹验出后,才能做决定。”顿了一顿,柯天宇似有所思地又道,“我估计,那个凶手可能还会到这里,小李,你就这样……”柯天宇如此这般地吩咐完了李东,便马上给市局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便匆匆地往家赶去。 【5】投生之前的聚 来到了那间特殊病房前,柯天宇伸手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然后,四人一起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病房内柔和的灯光,静静地照着病床上被白布覆盖着的雪小意的遗体。 立在病床前,雪小情双手颤抖着,慢慢地揭开了覆盖着雪小意遗体的白布。 首先露出的,是雪小意那张虽然已经擦洗干净,却依然看上去甚是恐怖的脸。看得心惊胆颤的柯水月,忍不住将头别了过去,不敢再看。 俯身望着雪小意脸上那两个没有了眼睛的血窟窿,雪小情忍不住如雨纷落的眼泪,纷纷滴落在了雪小意的脸上,又纷纷流进了雪小意脸上的那两个血窟窿里。 继续慢慢地揭开白布,露出了雪小意穿戴整齐的遗体时,再也控制不住的雪小情,双手猛地放下白布,一把紧紧地握住了雪小意依然温热的双手。并同时俯下身去,将嘴凑到了雪小意的耳边,泣声轻呼着雪小意的名字。 见此情状,柯天宇三人皆转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这时,紧握在雪小情手心里的雪小意双手,忽然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雪小情立刻便感觉到了,马上停止了轻呼,立起身来,吃惊地注视着雪小意的脸。 柯天宇见状不由一怔,轻声道:“小情,怎么了?” 雪小情颤声道:“天宇哥,我怎么感觉到小意的手,刚才微微动了一下。” 柯天宇三人闻言,顿时都大吃了一惊,忍不住一起转过头,往雪小意的脸上望去。只见雪小意脸上那两个眼窟窿里,两行血泪正缓缓地流了出来。 “小意,小意……”雪小情紧握着雪小意的双手,忍不住哽声大呼了起来。 可是,除了雪小意眼窟窿里不停地流出血泪,雪小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而此时紧握在雪小情手心里的雪小意双手,却在慢慢地冷却下来。 姐妹重逢,除了彼此流泪,竟再也找不到更近一步的交流…… 相见之后,便是诀别。 不管雪小情怎么泣声呼唤,雪小意的遗体,最终还是慢慢地完全地冷了下来,真正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哭晕过去的雪小情,终于被柯天宇与李东二人,强行架着,慢慢离开了雪小意的病房…… 就在当天晚上,雪小情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见到了雪小意。 梦里的雪小意,脸上戴了一副黑色的太阳镜,所以,看上去已经不怎么可怖吓人了。 雪小意笑貌嫣然地望着雪小情道:“姐姐,谢谢你今天来看我,我很高兴,真的。还有,替我谢谢天宇大哥,谢谢他给我保存好了我的肉身。我已经接到了阎王的通知,说我明天就可以去投生了。所以,今天,我是来看姐姐最后一面的。因为,到了明天,在我去投生之前,我就要喝下孟婆汤,就要忘记今生所有的事。可是,姐姐,我真的舍不得你,舍不得所有帮助过我的人,真的……”说到后来,雪小意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哭泣,而雪小意脸上那副黑色的太阳镜下,两行血泪又开始忍不住流了出来…… “小意!……”雪小情从梦中哭醒,却只看见床前,铺了一地凄清的月光…… ...
上陈村的湖边有一户人家,高墙大门,院美如画。大户住着公子逸良,还有许多仆人丫鬟。逸良是位翩翩少年。父产万贯,虽是家底丰厚,可逸良并未因此成为纨绔子弟。逸良从小阅读诗书,爱好文艺,闲时更是酷爱种植花草树木,逸良的院里种了许多的月季花,逸良偏爱此花,只因幼时去了一次寺庙,见院中有几株月季花,鲜艳夺目,便讨了些回去。逸良身患异疾,每月初十五便会头痛难忍,像被巨石锤压一般。逸良出世时正逢中元节,即是七月半,二十年前一个滂沱大雨的清晨,逸良降临在大户人家周氏家族,可逸良出世却与一般婴孩不一,他不哭不闹,胸口还有一道像是剑刺过的胎记,常人家婴孩不哭闹,便要吊起来,拍屁股拍到哭出来,可这婴孩却毫无感觉,只是倒着脸变得通红,家人见无法,便请来道士问津。道士为逸良算了命,直摇头,说:“死于周,活于周。”后为逸良做了几场法事压制。 逸良每夜都会在院子里吹笛,佳肴美酒相伴左右,父母甚少理会逸良,诗书是逸良的亲人,佳肴美酒是生活,吹笛是消愁,群花是佳人。逸良并未觉得孤寂,反倒逍遥的过着这仙人般的生活。长笛鸣奏,月季伴舞,独饮一杯,对诗几首。 这天夜里逸良喝了几杯酒,兴兴的吹着笛子,雾气像是颇大的样子,四周更似仙境一般,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灯笼,吹来一丝丝轻风,桌上的烛火竟灭了,逸良心想,四周光亮,便无理会,继续奏笛。 这时墙边的石头倒了下来,只见一女子趴在地上,逸良惊讶的说:“谁。”只见那女子拍了拍手上的灰,站了起来,温雅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逸良见那女子站了起来,朦胧间一阵香气飘过,那女子缓缓抬起头,貌美如花似仙人,那如乳般白的脸色,双颊略带花粉,薄唇轻弹诉语,精气有神目水灵,额间画了朵花瓣,逸良被这样突现如仙子般的女子迷住了。那女子迷茫的走上前,站在逸良的面前柔柔的说:“公子……公子……”逸良稍稍缓过神,着急的站了起来,紧张的说:“你……是何人?” 那女子万分柔情的说道:“小女子是住在隔壁的,夜夜听闻笛声诱人,失态的搭在墙上看着,谁知……跑来一只夜猫,吓了一跳,这才摔了下来,惊扰了公子,小女子失礼了……望公子见谅。” 逸良见女子淡妆俏颜,怎忍心责怪,连忙说道:“姑娘喜爱鄙人奏笛,实乃鄙人荣幸,若是早知姑娘喜欢,定会邀请做伴,怎会责怪姑娘。” 那女子羞答答的说道:“小女子谢过公子……” 逸良说道:“不需多礼,鄙人逸良,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愣了愣,水灵灵的双眼看了看自己的绿色衣裳,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小女子碧裳。” 交际一番二人便互相认识,逸良继续抚笛奏乐,碧裳翩翩起舞,似那万绿丛中一缕脱颖而出的娇花,蝶蛹伴舞,笛声飘香。自后逸良时常与碧裳奏笛起舞。 到了初十五前一天,逸良往常会命人备祭品祭天地神灵祈求,自己便在房内用井底冷水泡头止痛,即便不能完全止痛,也无办法。卯时至酉时持续疼痛,可这天逸良竟未感不适,反而神采飞扬,自己便觉得是诚心感天,命下人备了更多供品祭天。 逸良精神抖擞,又想起许久未曾出门,便让下人带着供品上寺庙祭拜,又命下人邀请碧裳一同前往。下人蹭蹭的回来后,身躯颤抖的说,隔壁村庄都没有一位叫碧裳的姑娘,打更的也没见过有姑娘夜间走动。逸良便以为大概是碧裳有什么难言之隐,并未过多询问,自己去了寺庙。可来到寺庙,逸良却精神恍惚,脑海时不时晃出一些奇怪的画面,恍惚间来到了寺庙的后院。后院寂静一片,逸良坐在石椅上,手托着腮便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境中逸良正举剑练武,碧裳像是自己的娘子般在一旁为自己端茶拭汗,歇息间逸良便吹着笛子,碧裳便款款起舞,玉袖生风,从容动人,此情此景更是似曾相似,这时逸良手臂一麻,摔倒在地,才醒了过来,双眼迷糊的看着四周围,脑袋里一直围绕着这个梦,心想大概是过于迷恋碧裳,晃了晃脑袋,便回去了。其实碧裳一路跟着逸良来到寺庙,见逸良疲惫睡去,怕惊扰到他,只好在寺庙里四处走,见院书阁,心想进去看看有什么书本,末端的书架,上端写着‘历阁手志’,随意的拿起了一本名曰:‘摩叶迦手志’的书,翻动了几页,大致都是摩叶迦和尚人生经历自述和一些琐事故事,翻到一页不是自述的故事,碧裳认真的看着,故事写的是一对夫妇,男名曰张异,女名曰环玉,张异是剑客,环玉是歌舞妓,二人因爱结合,武士周翀也爱环玉,起了歹心将张异杀死,手段极其残忍,死时七月十五,天下着暴雨,张异鲜血染红了整个寺庙后院,环玉见张异死去,心已死,拿着地上的剑当场自刎,两个活生生的人骤变两具尸体。摩叶迦见状连连念经,摩叶迦通灵,见环玉便成魂灵不肯归去,于心不忍,将她魂灵寄于月季花中,又为张异超度,张异的头脑已裂开,异物从头里流出,尸体已不完整,加上七月十五此日更阴,超度了三日三夜方下葬,可亡灵已受异灵侵扰,摩叶迦为此耗尽精力,三十年未用灵力,后功德圆满圆寂。环玉看完将书扔掉,满脸是汗,身体抖动,赶紧离开了寺庙。 接连好几日逸良关在房内,也不奏笛,过了六七日,逸良稍微恢复了神气,夜晚又在院内奏笛,碧裳似往常一样,为逸良伴舞,曲至一半,逸良便倒下不起,笛子也掉落在地,碧裳落尽泪水叫唤着,只是叫着的却是张异的名字,碧裳这时也化成烟雾,逸良也病故了。 张异便是逸良,碧裳便是环玉,当年环玉魂体寄于月季花中,记忆也被摩叶迦封锁,历经百年修炼,且在寺庙听得多佛经佛事,只要勤于修炼,便有机会成仙,可终究尘缘未了,逸良的出现打破了环玉的修炼,而当年的武士周翀,转世成了今世逸良父亲。 自后,仆人白日仍将院子打扫干净,悉心照料那些月季花,听一些仆人说,夜半院里总传来笛声,有人还见着笛子腾空飘浮在石桌上,月季花款款飞舞。 ...
彦木柱到了四十几岁才与夫人生了一子,结果夫人因为岁数过高,生完孩子便死了,由于彦夫人生子之前还去崖边采摘野果,所以木柱给独子起名崖生。木柱是个粗人,为了不让儿子也是粗人,便送他上学堂,崖生的教书先生信奉道教,书阁有些道家的书籍,所以崖生也看了一些道家的书,崖生也好习武,总是穿着道服上衣外出,也是因为舒适吧,脖子上还挂着檀木珠子,一副不羁的样子,他也不喜被拘束。崖生正好十八岁时,木柱也死了,守孝三年,崖生觉得,外面之大,何不出去看看,一路独行,不久去到了芙蓉城,路上遇见一个正一道士名叫三乙。三乙道长见与崖生有缘,收他为徒,道长一身白衫,正气凛凛,住在芙蓉城山上的一座四合院里,一些信众会来拜见道士,修身问道,随兴也会给些钱财,崖生也跟着他一同住在山里。 山间时光容易过,转眼已数十年,崖生学了许多,在山间崖生也结识一些妖精,才知道妖亦有好坏之分,与崖生关系最好的是兔精,只因崖生时常在树下打坐饮茶,一次兔精被秃鹰盯上,原形从树上掉了下来,被崖生解救了,那兔精为了报答崖生,便在山里悉心照料崖生,兔精名叫小娴,小娴不做恶事,积德行善修炼成人形,精灵可爱,虽有百年道行,可兔精仍旧称崖生为哥哥。 雨忽停忽下了四天,崖生的师父已回乡传道,小娴与崖生就在院里,吃得只剩白米,眼看得下山去多买些吃的,崖生心想,往日下山买两小担干粮,可以吃半个月,这次吃了十天就完了,便想兴许是小娴修炼饿了吃多了些,或是小娴的朋友过来用餐,并没过多去想。见雨停了,崖生便下山去买粮食。回来之后发现厨房像是有人,说了句:“小兔子这么快做饭?”走进去一看,发现是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美女子拿着白米吃惊的看着崖生,崖生定睛一看,闻了一下周围气息,心想:“这既不是人,亦不是妖,又是何灵体?” 那女子想跑,隐身才隐一半,崖生一念咒,两根手指头一指,那女子被定住了,下身隐形,上身动弹不得,嘟着嘴怨念的说:“臭道士,放开我,我只是拿点东西吃,又没害人。”崖生上下打量着这非人非妖的物体,说道:“放开你也行,告诉我你是什么灵体?”挣扎一番过后,女子稳定下来,崖生心想这灵体也逃不走,就解了咒。那女子解了咒,也不想逃跑,坦然的告诉崖生自己的来历。原来这灵体本是只小白鼠,老道长去山洞修炼仙丹,掉了一颗,不小心被小白鼠误食,后突变成人形,在鼠的年龄里,只有十六岁,白鼠未曾想过修仙,所以吃了仙丹变成人形,可是法术并不精,才会被崖生抓住。崖生问白鼠有没有姓名,白鼠是独来独往的,不曾改过名字,崖生觉得,上天有好生之德,见那白鼠并无恶意,也不怪罪,还为白鼠起了个名字,因为她是白鼠,便叫绒儿。绒儿被崖生渲染,跟着崖生学了一些皮毛法术,此后饿了也不需偷偷摸摸的。 往日芙蓉城的妖气甚深,妖们都集中在山上,可崖生这段时间却发现,山上妖气少了,且多了一股奇怪的压力,是自己未所认知的压力,像是魔力一般强大,崖生便上山顶盘坐,运息观状。突然小娴现身着急的说:“哥哥……哥哥。”崖生见状询问,原来是小娴兔族出事了,小娴的父母早已死去,小娴一直和叔叔婶婶一同生活,小娴慌张的喘着气说:“三叔……三叔被一团趁着黑云的骨头给吸走了……”崖生听完又盘坐下,手指在空中晃动,喃喃的念着咒语,右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檀木珠子,又在左手掌里写了个弗。崖生手上亦有一串珠子,封着树精苦永的魂灵,只因苦永曾多做恶事,吸路人精气,为了赎罪,跟随三乙道长修炼,寄灵在珠子里,三乙与苦永商量后,便让苦永和崖生一同修行,听从于崖生,只要一念咒,苦永便可乘着崖生,所以苦永也是崖生的飞行坐骑,崖生便一路寻着那股魔力去。 不知不觉已飞到悬崖下,此处有个洞穴,门上牌匾写着藐世王三字。洞内传来一把既粗又柔的声音,悠悠的说:“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回去……”崖生便盘坐在门口念着咒。里面的的人怒斥道:“臭道士……”霎时间大门打开,飘出一些灵魂出来,崖生二指平直盘坐不慌不急的念着,又唤出苦永,驾于苦永之上悬于离地三米的空中,伸出已画符的左掌,右掌二指点着左掌背念道:“妖孽通通现形,快去轮回投胎。”只见那些灵魂通通灭去,那乘着黑云的灵体飘了出来,相貌与常人无异,且胜过常人,头上一缕红色发垂于面前,崖生见那人出来,便问那人由来,为何抓走兔叔。原来这是已活千年的活死人,名曰古戌奔,已修炼成魔,抓走鬼怪妖魔是为了修炼,兔叔已遭残害,那人还笑崖生无知,命崖生赶紧离开,否则必死无疑,崖生不屈,与古戌奔打斗,可崖生区区二十几岁人,怎能斗得过千年魔人,不到三个回合便被击退,摔倒在地,鼻孔里直流血,古戌奔可分二身,灵体便附身在崖生体内,崖生仍浑然不知。 小娴见崖生回来,得知兔叔已遇害,伤心不已,躲在房内痛哭,崖生便想去安慰小娴,突然被戌奔控住,安慰之时对小娴趁虚而入,小娴一直对崖生有爱慕之心,并未对崖生有所怀疑,待崖生清醒时,万般无奈,唯能待到除去妖魔时才能解释得清。原来这古戌奔的这一半灵体是色魔,可操控人之色欲。 过了几日,小娴却发现不妥,崖生往日不是如此,为何性情大变,不打坐练武也不爱说话。一日见崖生跟着绒儿进了房间,好生怪异,便跟上前看。崖生像是在对绒儿说着甜言蜜语,且手时不时触碰绒儿的脸,突然绒儿看了崖生一眼说道:“你不是彦大哥!”说完冲崖生肉体打了一掌,那魔人一开始还不承认,绒儿吃过三乙的药丹之后,一闻气息就能分辨人妖魔,魔人只是一半分身,法力也弱了一些,可绒儿终究不是戌奔的对手。小娴见状,从袖口拿出一张符,扔到半空中符便烧化了,虽知斗不过戌奔,也硬着头皮上前,戌奔任由崖生躯体被小娴打,崖生已无力反抗,趴在地上说道:“我是崖生……”小娴不忍便收了手,结果戌奔又操控崖生打了小娴一掌,小娴便摔倒在地。 戌奔愣是在崖生体内不出来了,小娴与绒儿站了起来,绒儿瞪大眼骂着戌奔说:“有种出来,什么怪物在这欺负人!”戌奔一闻,绒儿身上气息非人非妖,像是灵物护体,若是将她魂灵吸走,说不定有助于修炼。便借用崖生肉体伸出魔爪,崖生尽力的反抗着,可一半的魔力也是十分强大,崖生双目发蓝,右掌放于绒儿头上,绒儿挣扎,稍现痛苦的样子,小娴见状便跑开了。绒儿眼见自己的精气被吸去一半,无力反抗,表情亦是万般痛苦,撕心裂肺的哀嚎着。这时小娴捧着木桶跑过来,叫到:“放开绒儿……”说罢将一盆液体不知何物泼向戌奔,只见戌奔啊的一声弹开,说道:“小兔妖,竟敢拿回龙汤泼我……” 戌奔被回龙汤侵蚀体肤散发出烟雾,灵体立马冲出崖生身体,戌奔便捉急的召着自己的另一半身躯,只有合身才能恢复,戌奔只是双手合十向天指,那团黑云便飘来,立即合二为一。崖生盘坐在树下,使出三乙教授的运气疗伤法治疗。戌奔见崖生坐在树下,便置之不理,想将小娴和绒儿的灵气先吸走,正出手,只见空中掉下一把木剑拍了一下戌奔的手,三乙从空中降下。原来是崖生交待过小娴,若是有何不测,便将灵符烧掉,可请出三乙道长。 戌奔恼怒的说:“又来一个臭道士,你们想干什么?”三乙说道:“降你这异灵,你祸害妖鬼界,使二界怨声连连,今日必要降你。”古戌奔正火气着,便跟三乙对打起来,结果戌奔因被回龙水泼到,法力不敌三乙,便逃开了。戌奔回洞修炼了几日,心想,若是臭道士不走,自己又确实不想与他打斗失去精力,不如离开芙蓉城。结果三乙早已料到,便在戌奔洞口等着,戌奔见一举人都在洞口等着,忍无可忍,又与三乙再次斗法,戌奔分身偷袭三乙,崖生见状也上前降伏戌奔,只见三乙在一旁念着经,崖生见戌奔法力减弱,更是不停的出招,此时,三乙掐指一算,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见戌奔渐弱,便收入葫芦之中,收完戌奔三乙便乘着葫芦飞走了。 自后,崖生在芙蓉城与小娴绒儿相伴,柴米油盐,修身养性,不求成仙,但求保人平安,助人解难。 ...
话说在明朝宣德年间,湖北有个商人叫白海生,当地的人们都叫他白公。常出门做生意,家里只有他的妻子徐氏和一个才十一岁的儿子白灵儿。 单说有一天晚上,忽然窜进一只狐狸精来纠缠白海生的妻子徐氏。从此,白公的妻子徐氏感到神志恍惚。每到夜里,她不敢熄灯,还叮嘱儿子白灵儿不要睡得太熟了。深夜,白灵儿迷迷糊糊地听到母亲发出喃喃的说话声,醒过来一看,母亲不见了,就拿着灯,出房去找,才发现母亲睡在一间空屋里。从这夜开始,白公的妻子徐氏变得疯疯癫癫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那孩子白灵儿也变了,变得非常顽皮,整天学做泥水匠,搬来石头和砖头,叠到窗口上。过了几天,两面窗口都被石头和砖头堵住了,连亮光都透不进。接着,他又用石灰涂抹墙壁?把壁上的孔隙全填平了。他还找到一把锋利的菜刀。到了晚上,他把菜刀藏在怀里,拿一只瓢遮住灯光。等到母亲一发出喃喃的声音,他忙打开灯,堵住门大声喊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离开门口,故意大声嚷嚷,装出要进房去搜查的样子。有一天,有一只形似狸猫的东西从门缝中窜出。他忙举刀一砍,只砍断了一截尾巴。他见没有砍中怪物,心里十分懊丧。 天亮以后,他循着血迹查看过去,直到一家荒园里。这晚,狐狸精就没有来。白灵儿暗暗高兴。又过了几天,白公回来了,妻子徐氏见到他又骂又叫。白灵儿就把母亲得病的经过和病状都讲给父亲听。白公很着急,请了医生拿药给妻子吃,几天之后,她才平静下来。谁知有天晚上,病人又不见了。后来,父子两人把她从另一间屋子里找回,但她的疯病又发了。白公请道士驱邪,求菩萨保佑,都无效果。 一天傍晚,白灵儿悄悄地来到那个荒园里,伏在深草丛中。忽然传来人的说话声。他拨开乱草,看见有两个人在喝酒,一个长胡须的仆人,捧着酒壶在旁边侍候。白灵儿见那长胡须的人四肢都像人,只有屁股后面有一条尾巴。白灵儿想回家去,但怕被这只老狐狸发觉,只得在园子里伏了一个通宵。天放亮时,他才悄悄爬出草丛,回到家里。父亲白海生问他夜里到哪儿去了,他说住在阿伯家里。鬼故事网原创。 这天,白公要上街去办事,白灵儿也跟了去。他看见一家店里挂着狐狸尾巴,就缠着父亲买了一条。他又问父亲取了一些钱,到酒店买了瓶白酒,寄存在店里。然后,白灵儿到舅舅徐福源家去。舅舅出去打猎了,只有舅母王氏在家。白灵儿对舅母王氏说:“家里有老鼠,父亲叫我来讨些毒野兽的药粉。”舅母王氏便就打开药匣子,包些给他。 他看看太少,乘舅母为他去做点心时,忙打开药匣子,又包了一包。白灵儿从舅母家出来,悄悄把毒药倒进酒中,仍把它存在酒店里。 从此。白灵儿天天上街游逛。一天,白灵儿发现那个长胡须仆人混在人堆里走,就暗中跟着,终于找到机会与那人交谈起来。白灵儿问那人住哪里,对方回答:“北村。”那人也问白灵儿的住所。白灵儿笑着说:“我家世代住在山洞里,你难道不是吗?”那人就盘问白灵儿的家族。白灵儿说:“我是胡家一族。好像何时曾见你跟着两个公子在一起,是吗?”那人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白灵儿撩起长衫,把假尾巴露出一点,说:“我们混在人类中间,只有这玩艺儿没法去掉,实在可恨。”那人问:“到街上来有何事?”白灵儿说:“父亲差我来买酒。”那人说:“我也是来买酒的。只是很穷,没钱买酒,还是偷的时候居多。只是受主子差使,由不得自己。”白灵儿接着问:“你家主人是谁呢?”那人说:“就是你前次见到的两个相公。”说完就要走,说:“可别耽误了我的差使。”白灵儿说:“偷酒很难的,我刚买好了一瓶酒,寄放在店里,就送给你吧。我袋里还有一点钱,可以再买,不用愁的。我们本来是一家,一瓶酒有何关系?以后有空,我还要同你喝上几杯呢。” 于是白灵儿就陪着那个人来到酒店,把存放着的酒交给那人,然后分头走了。这晚,白灵儿的母亲不吵不闹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白灵儿知道这里面有原因。天一亮,白灵儿把自己所做的事告诉了父亲白海生,拉着父亲一同到那个荒园中去查看,只见两只狐狸死在亭子里,一只狐狸死在草丛里,酒瓶仍在一边。白公惊喜地问:“你为何不早对我说?”白灵儿说:“这狐狸精最通灵性,我的计谋要是一出口,它就会知道的。”白公高兴地称赞他:“好孩子,你真是对付狐狸的智多星啊!”于是,父子俩背着狐狸回来。其中一只尾巴短了一截,刀疤还清晰地留在上面。 白公见自己的儿子白灵儿有能有谋,就请师父教他骑马射箭。待白灵儿长大以后,其果然在边疆上多次立功,一直做到总兵的职务。 ...
扬州城郊外有个书生,他不恋宦权官位,只求清歌为伴,秀书为邻。 书生名曰李不然,与老母相依为命。他每日踏星而出伴月而回,于此书耕不辍,日子倒也清闲自在。 近日,总听闻树林闹鬼之事,十分煞人,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李不然家距林子也近,一听说林子里不知何时多了具女尸,生性胆怯的他便不再早耕晚归了。每日他也是等鸡鸣之时才敢拉开门栓,走出家门。因为众人都说鸡鸣乃卯日唤阳之声,鬼魅是听不得的。如此几天过去,风声不再乱刮,闹鬼之说也随之停息。 一日,家中无柴,老母差李不然去林中捡些来。李不然心中仍有余悸,还念着鬼魅之事。但转念一想“都说林中往来之人见入不见出的,但这几天也没听闻类似之事啊,这定是哪家小娃淘气拿大人开心,故意造的谣。也罢。”于是李不然硬着头皮去了。 此时已是黄昏,天边又突生乌云。李不然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是鬼生之兆吗?”他啐了一口,“呸!哪有什么鬼物,我是自己吓自己罢了。书中圣贤哪有怕鬼的,亏我还饱读诗书,真是不该。我问心无愧,自然不用怕他们。”李不然还是提起胆子进了林子。 说也奇怪,往日这片林中枝叶繁茂,一天下来掉落的也不少。如今却尽是些小枝小叶,如此带回去,恐怕也是不够烧的。李不然不知觉地又向深处摸索。“要快些呀,母亲惦记着呢。”他想。 半晌过后,李不然手中仍是些孤枝残叶,他不禁有些急迫。忽的一阵微风吹过,李不然紧了紧脖领。这刺骨的冷风不似这个时节该有的。不管这些了,李不然只是低身俯首找寻,口中扔念着:“要快些呀!”正找得匆忙,一双,绣花鞋突现在眼前。 李不然身子顿了顿,脑袋顺势抬起。只见一名女子站在他身前,她眉似远山青黛,眼似秋水柔润,唇似樱桃初红,脸若清莲萼瓣,身着朱粉挂佩裙,头戴碧玉梨花钗,眉间还惦着灵气的三点砂。 李不然也算半个乡野村夫,哪见过如此娇人的女子,一时间竟看得出了神。 “公子……公子?” 女子被他痴傻的眼神盯得无比羞涩。 “姑……姑娘”李不然才发觉自己失了态“姑娘,小生多有冒犯,真是对不住了。”李不然做了个揖,算是施礼。 女子掩嘴轻笑“不打紧,不打紧。”二人开释。 “公子,天色以晚为何公子孤身一人在此?” 李不然如是回答“小生李不然,因家中无柴,母亲无以把炊,故差我至此捡些柴枝。” 女子一脸疑状“哦?公子难道没听说过此处闹鬼的吗?死了好多人呢!”她有些故作惶恐。 可李不然没看出来,一提鬼,李不然自然害怕,只是旁边有个貌似仙人的女子,若显怯态岂不被人笑话。 “虽说听闻有鬼,但从未见过也就不怕了。”李不然的话多少有些勉强。 说着,李不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对了,姑娘只身一人在这深山老林中是要做什么呢?这林中多走兽,姑娘一个女儿家岂不怕生出个鬼物歹人什么的东西出来?” 女子又是一阵娇笑。 “姑娘笑什么?” “公子是怕奴家是鬼喽?” 李不然一本正经,“非也,非也,谁不知道鬼物肮脏不堪入目丑陋无比的,哪有像姑娘这么如花似玉的呢?”说到这李不然竟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女子仍故作严谨。“难道公子没听说过鬼物都精通变化之术的吗?” 李不然不知所错哑然“呃,姑娘说笑了。” 女子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公子不必担心,奴家名叫红妆,家便安居在此,小女子自小在林中与父兄打耍根本没什么鬼物的!” 李不然这才呼出口气“原来如此啊。”这时,李不然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事。“姑娘,小生看天色不早了,怕母亲惦记,故就此告辞了。”说罢便要离去。 红妆叫住了李不然“公子!” 李不然转过身“姑娘还有事?” “公子前来拾柴,可公子手中却就这么稀稀溜溜的几根,怕是拿回去也用不上啊。” 李不然这才恍然大悟。“姑娘说的是,今日也不知道怎的如此不走运。” 红妆有意留他,他却不知其意。 “公子不必担心,小女子家中正好有些柴草,公子若不嫌弃可是我到家中取些。我家父兄也是爱客之人,公子若肯去他们必定欢喜。” 李不然考虑再三,便同意了。 一路上风吹树影,李不然发现在不远的暗处有许多绿澄澄的眼睛在发亮,不禁有些害怕。 “姑娘,怕是有些走兽在周围要小心呐!” 女子反倒不怕“公子,这些都是小女子收养的山猫,颇具灵性,林中黑暗,猫儿们正巧可为我们探路。” 李不然以为自己大惊小怪“是……是吗?” 月色正浓,路途颇为遥远,二人认得突然,话语自然不多。 忽的又是一阵风,李不然又紧了紧脖领,这风来的蹊跷,而他却没觉得。 果然,风生从虎,一只斑斓巨虫突现在眼前,目似铜铃声如惊雷。 “这……这林中竟然有虎,我……我怎么不知道。”他双腿直颤,不直觉地跌倒在地上。红妆却略显怯态。 猛虎步步紧逼匍匐前行,牙吐寒光,喉咙低吼,李不然见势不好顺地爬起“姑娘快跑!” 然而女子只是躲在树后,无动于衷。面色早没了怯色,反而有一抹微笑。鬼魅之色尽显。“虎儿,吃了他!” 猛虎听得命令拔地跃起。 李不然自是不知道红妆本为鬼魅要害他。还以为巨虫是向红妆而去。他飞快冲向她身前“不要伤害姑娘!”巨虎见状取舍不得,身子一转撞上了树,用力过猛昏了过去。 红妆几欲上前却都被李不然拦住了身。红妆心头怒起眼睛泛起寒光。李不然只是双眼紧闭,眉头锁紧,脑袋侧向一方“姑娘,你不用怕,大不了就让它吃了我,你快跑。” 红妆惊诧,眼色渐渐温和,不知道这怯弱的李不然哪来的勇气。 许久之后,李不然没再听到一丝声音,他尝试地睁开双眼,“巨虫呢?”而红妆的目光只是凝在了他的脸上,丝毫没有在意他的问题。 “你为何要救我?” “姑娘有难,小生岂有不救之理?” “你不怕死吗?” 李不然被问的一头雾水,“自然是怕的。” “那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小生怕的是内心不安,怕有愧与书中圣贤。” 红妆一时凝噎,说不出话来。 李不然则余惊未消,见巨虎晕伏在一侧,仍感到畏惧。不敢直视,急道“姑娘,我们还是早早离开这儿为妙。我看这巨虎似乎还在喘息,怕是没有死绝,若待其清醒定会亡命反扑,到那时真的就凶多吉少了!” 红妆面带惭愧之色,细声道:“公子莫怕,这虎儿是小女子所养,现已至此怕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 李不然一片疑惑“这畜生竟然反面噬主?” 红妆犹豫开口“不满公子,奴家本欲借虎儿加害于你……” “啊……”李不然大惊“为什么?” “因为奴家是鬼……” 李不然说不出话来。 红妆深吸一口气“奴家本是城内王家之女,与邻家周生自小相识青梅竹马。年纪稍长后,我俩共誓山盟,终身相守。不想大婚之前他出言反悔,转而入赘府尹,求名逐利。小女子伤心欲绝,投湖自尽。不想奴家怨气不消,魂魄飘至林中,成为山中一鬼,自此我对世间男子恨之入骨,于是养了虎儿自为伥鬼,诱杀路经男子,以此泄恨。今遇公子临危大义,奴家真是深感惭愧。” 说罢,二人百感交集,“姑娘为情所困实为不该,幸而今已翻然悔悟,这也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红妆依然低沉“公子有所不知,如今小女心结已解,怨气已散,已然活不长了。现只求公子能够帮小女到家中捎去信物以示奴家对爹娘的歉意,好让他们安心。”说着她递过一个发梳。 李不然答应了请求与之作别。只是可怜他白走一遭,家中相必还是清锅冷灶无柴生火。 回至家中,见老母已然用过晚饭,桌上还摆着未冷却的饭菜。李不然奇道:“母亲何以把炊?”老母也是疑惑“莫不是你烧的饭?”李不然跑到灶房,只见房中超多柴垛积满,且见底的米缸也变得充盈欲溢。他会心一笑,已然明白。转向窗外鞠躬作揖“小生多谢姑娘好意,一路走好!” 三日后,李不然应红妆之托,去王家传达信物,说与其中原委,王家欲重礼相谢,李不然拒而不受。 一日,李不然临窗写作,只见一白虎突现院中,他识得这是红妆养的虎儿。但是李不然仍然畏惧,两股战栗不能动,“虎儿……虎儿……你可不能乱来,我与你家主人已经没有恩怨了……” 白虎不管李不然的话只是向前又踱了几步,李不然实着被吓了一跳,身子不自己地向后挪动。但他在惊吓中无意见到虎口中衔着一卷锦帛。李不然不再躲避,他见白虎并没恶意,试着将其取了下来。打开来看,上面写有字“小女子谢过公子大恩!” 这竟是红妆遣来了白虎谢恩。他收起锦帛。此时他已没有了刚才的恐惧,但是细细想来,反倒觉得这虎儿有些可怜。 李不然用笔敲敲它的脑袋“红妆姑娘走了,你也苦遭丧主小生念你孤苦无依,有心收你,你可愿意?” 白虎低首咕哝,似是点头。李不然大笑“真是妙极,妙极呀!” 此后,李不然携母隐居后山,自号白虎书生。 ...
他是一个形之枯槁的老人,穿着破落,每天晚上提着以前的老式油灯,穿梭在各个小巷中,孤身一人,看起来寂寞至极。 他有时也会陪着那些流浪街头的老头们聊聊天,听他们诉说年轻时的酸甜苦辣,年老时的儿女不孝,老泪众横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他会提着灯指引那些老人走向该去的地方。隔天,他们都会安详的睡在街头,不再醒来。 夜深了,大爷提着灯走在一小巷中,不知疲惫,稀疏的灯火是他渴望而不可及的,然小巷深处传来一阵阵的哭声和叫骂声。大爷叹了口气,蹒跚的向深处走去。 “老不死的,快滚,咱家不养吃闲饭的。”女人的大嗓门隔老远就听的到。 “走走走,养只狗还可以看家,养着你,百年后还要花钱给你送终。”男人也骂骂咧咧的推搡着一位老人。 “天啊,我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逆子,是不是我上辈子坏事做尽,这一世要我无家可归。”老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地上无奈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怀中的孩子哭着叫爷爷,用小手抹干老人脸上的泪水。 “带着这个小兔崽子滚!!!”男人恶狠狠的下了最后通牒,“再不走,我打死你们。”男人作势伸手就要打。 “你可以不养我,但这是你大哥的孩子,你和春花又没个儿子,同是一路血脉,你就收养了吧。”老人揪着男人的裤脚,哀求道。 女人脸色阴沉,“我春花难道不会生养?要我养你家早死鬼大儿子的骨肉,呸,我还嫌晦气呢。”春花嘴不饶人,嗑着瓜子儿,把壳儿尽数吐在了老人的身上,甚至不解气儿的把洗脚水倒在了老人的头上。“二成,我们关门睡觉。” “好的嘞,媳妇。”二成屁颠屁颠的答应着,还讨好般的把老人拖出了门外几米远。 关上门后,老人抱着孩子呆愣在地。 老人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进入了军队,认识了一个女兵,与之结了婚,生下孩子,没多久就上了前线,不久,大儿子身亡,而孩子那时才一岁多点,接着大儿媳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剩下三岁的孩子,托付给了老人。二儿子是经商的,经商之人都有点狡猾,用在生意上,利润可能翻倍,用在亲情上,那就家不成家。春花是二儿媳,也是经商的,脾气火辣,二儿子惧内,所以基本事事听从媳妇的,他们有个女儿,后来就一直不得生养。 大爷一直都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走到老人的身前,老人抬头看了看,“你也是被赶出来的吗?” 大爷点点头,“你放心,不孝儿女总会得报应的。” “不不不,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了,我不希望他出事,我不能断了根,唉!”老人摇摇头。 大爷指指老人怀里的孩子,“难道他不是你家的根吗?这个孩子以后会大富大贵,儿孙满堂。” 老人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大爷,眼睛里闪过一道光,随后又暗淡了下来。“你会看面相是吗?我是不是将不久于人世?” 大爷点点头。 “那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啊,就算他以后会过上好日子,可他这么小,谁来养他?”老人抱着头嚎啕大哭,孩子扳开老人的手。 “爷爷,不哭,你还有我。”孩子的大眼睛也有些湿润了,但他不能哭,他怕让爷爷不要他。 大爷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孩子,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长歌。”孩子有些局促。 “长歌生下来时,他爸爸正在唱军歌,所以取名为长歌。”老人抹着泪说。 “让这个孩子跟我走吧,我养他,但是他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大爷严肃的说。 老人有些不可置信,毕竟眼前的这位陌生的提灯老头看起来年纪比他还大,并且他还不是人,他有些不放心。 “你不信我,这个我理解,但你目前没有其他选择,你放心,孩子我会好好带大的。”大爷微笑着说。 老人犹豫了再三,决定相信大爷。“你之前说的是什么条件?” “等长歌百年之后,替代我提灯。” “那你得问孩子愿不愿意跟你走。” “孩子,你愿不愿意跟我做个正直的人?让爷爷不再受苦。” 长歌看了看爷爷,他含泪点头。 “那好,这段日子你多陪陪你爷爷,吃的穿的不用担心。我去办点事,你扶着爷爷先去小巷那边的一个废弃房屋休息,乖!”大爷慈爱的看着孩子,用手摸了摸长歌的头,一道流光突兀的往孩子的眉心而去。 “你这是?”老人有些不满。 “这是送给长歌的第一件礼物,慧智明心,鬼物不敢近身。”说这话时,大爷已经不见了。老人赶紧要孩子叩头拜谢。 大爷进入了二成的家中,他们已经睡了。大爷又不得不进入他们的睡梦里,拿着提灯的把儿一下下敲打二成和他媳妇的额头,“一棒是要你们记住,孝顺父母天经地义。第二棒,是要教你们,养育之恩不能忘。第三棒,不尊不敬钱财散,无儿无女送终凉。”他们夫妻各自敲了三棒,一起床,额头肿了一大块,梦中打他们的人始终看不清,刚开始还挺本分,后来也没当成一回事。 没过多久的时间,长歌的爷爷受寒去世,大爷指引着他去投胎,“下一世,你会过的很好,同时也希望你谨记善心。”大爷用大拇指抵住老人的眉心,细说着。 之后的日子,大爷教长歌识字做人。 时间一天天的过了,长歌长大成人,而大爷依旧是那样,一点也没改变。 “爷爷,你是不是鬼啊?”长歌早就猜到了,那时候还小,不懂,现在读过许多书后,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我是鬼。”大爷很坦荡的说。 “书上说鬼会害人。”难怪大爷白天躲屋子里,晚上出来教他东西,白天非让他多晒太阳,但没见过大爷害过谁。 “鬼也分善恶。” “懂了。” …… 有一天,长歌去街上买日需用品,碰上一道士,那道士从长歌身边擦身而过,没过一会儿,又追随上长歌的脚步,“公子,请留步。” “干嘛?”长歌疑惑道。 “公子身上有阴气,虽然极淡,但是时间长了,恐怕会危害公子的运气。”道士严肃的说。 “你想多了。”长歌虽然单纯,但是并不蠢,书中说,道士擅长捉鬼。 长歌转身就走,道士无奈只好尾随。 长歌到家后,刚把东西放下,那个道士就跟进了屋,拿起桃木剑就直接对着刺去,长歌看见后想也没想就去挡那一剑,“长歌,快走开。” 大爷赶忙把长歌推开,桃木剑刺中了大爷的肩膀,一阵呲拉哗啦的声音响起,黑烟不断的往外冒,“爷爷,你没事吧?”长歌焦急的跑到大爷的身边,“为什么要推开我?” “傻孩子,刺中了会疼。”大爷微笑着说。 “鬼物,看你样子至少有两百年道行了吧,不去投胎,还留在人间做什么?”道长大喝道。 “臭道士,你今天要是伤我爷爷一根毫毛,我就跟你拼命。”长歌红着眼睛跟道士对着干。 道士没把长歌放在眼里,冲上去对着扔了一道符纸,看着长歌又想冲上去替自己挡,大爷一阵心急,那是火符,一碰就燃。他赶忙施起一道风,暂时让长歌处于幻觉之中,伸手就想把符纸挥偏,可那符纸却往身上粘去,他的手一碰到符,就自动燃起来了。 道长走到长歌面前,贴了一道定身符。 “我爷爷是好鬼,你别伤害他,当年要不是他收留我,我早已跟我爷爷饿死街头了,他就是我的第二个亲人。”长歌一从幻觉中走出来,立马求情。 “不管好鬼,恶鬼,都要去投胎转生,遵循天地法则。”道长有一丝动容,但还是坚定的说着道理。 “长歌,这是爷爷的命,我前段时间就算准了,你要好好活下去。道长,留下我两百年的道行给那个孩子吧,让他百年后能够成为一个地仙,继续替我行正义。”大爷的身体已经烧掉一半了。 道长点点头,桃木剑往大爷眉心处一挑,一团白色的光芒出现在剑上,道长把它打入了长歌的体内。 …… 那事过后,长歌孤身一人,努力考取功名。而春花他们后来生了个儿子,可把他们欢喜了,可儿子长大后却不为他们送终,把他们赶出了家门。 ...
从前,微山湖地区有个出名的大善人,名叫郝欣。她为人善良,惜贫怜穷,大做善事。但她早年丧母,十八岁嫁到张家,结婚18天丈夫暴病身亡,60岁时不幸之事接连发生。先是继子英年早逝,后是她的脖子上生恶疮,接着双目失明。郝欣老太欲哭无泪,羞于见人,从此足不出户,吃斋念佛。她只有一个信念,今生慈悲为怀,弥补前世冤孽,求得来世平安。 郝欣在无边的黑暗中饱受煎熬,终于走完了漫漫“守节之路”。阎王念郝欣心诚,死后让她变成善鬼,在阴间依然积德行善,苦苦修行。后被阎王推荐给嫦娥,在月宫当了一名宫女,取名翠柳。 1940年农历三月初三,西王母娘娘在月宫召开蟠桃会,派嫦娥之宫女翠柳去西天请铁扇公主赴宴。翠柳摇身一变,变成一只美丽的白鹭,急速向西天飞去。途中,它被一只老鹰误认为是凡鸟,啄伤了它的头部,顿时昏厥,坠落荒郊野外。 这天早晨,沂蒙山区赵家庄的赵员外,带着他的家丁黄立去郊外游玩。二人来到北山坡,忽见一只白鹭头破血流,躺在一片荒草丛中。他赶紧将白鹭捡起,发现它还有气息,于是把它带回家中。 赵员外的妻子吴娥,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女人。她看见白鹭双眼紧闭,气息奄奄,十分可怜,立即用温水洗净白鹭头上的血污,然后敷上消炎粉,再用纱布包扎好,盖上薄被,不一会白鹭苏醒了。吴娥精心喂养了七七四十九天,白鹭伤愈,健壮如初,于是吴娥将它放归山林。 白鹭在山林中不敢久留,又变回翠柳,腾云驾雾飞回月宫。她见过嫦娥,细说自己的不幸遭遇,然后含泪对嫦娥说:“多亏赵员外夫妻相救,我才有今日。恳请娘娘允许奴婢下凡,以报答赵员外夫妻的救命之恩。” 嫦娥来自人间,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于是恩准翠柳下凡,要她为恩人效犬马之劳。于是翠柳辞别嫦娥,变成一位美丽少女,来到人间。 有一天,赵员外携夫人去沂蒙镇赶集,见大街上有一群人围在那里,吵吵嚷嚷,似乎在议论什么事情。赵员外近前,拨开众人一看,原来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腰系麻绳,头插稻草,声泪俱下地向人们诉说:“我叫翠柳,昨日父母病饿交加,不幸亡故。我无钱埋葬父母,自卖自身,恳求善人相助,愿做牛做马,报答恩人。” 赵员外听了,感到心酸,于是躬身把小女孩扶起,答应她的要求,随即把她领回家中。女仆帮少女洗浴之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然后让她披麻戴孝,安葬父母。之后,赵员外把翠柳留在家中。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自从翠柳来到赵员外家中,穿上新衣,头戴红花,越发显得清秀漂亮,人见人爱。尤其是赵员外夫妻二人,他们待翠柳像亲生女儿一般。而翠柳则把赵员外夫妻视为再生父母,体贴入微,细心照顾。老两口乐不可支,一家人和睦相处,不必详述。 却说赵员外有个弟弟赵永,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之人,全靠哥哥资助度日。赵员外为了改掉他的二流子习气,特地给他良田50余亩,让他耕种。谁知赵永好逸恶劳,不好好经营,年年庄家歉收,常常受到哥哥的指责,因此心怀不满。 有一年麦收季节,赵永的小麦减产,他怕又要受到哥哥的指责,顿生歹意。他的场院与哥哥的场院相邻,到了夜晚,在夜深人静之时,他命管家将哥哥场院的麦子搬入自己的场院。他们忙活了半夜,自以为得意,乐不可支。可是第二天一看,他们所搬来的麦子,原封不动地又回到哥哥的场院。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翠柳指挥一群白狐,当夜将赵永搬过去的麦子又如数搬了回来。 1942年,正值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赵员外是开明绅士,带头减租减息,支援抗日战争。此时赵员外发现翠柳与家丁黄立相爱,便有意成全他俩。赵员外夫妻二人经商量,为了不耽误他俩的前程,便决意要翠柳和黄立去延安参加八路军。翠柳和黄立听了,欣然同意,只是放心不下两位老人。赵员外说:“打日本鬼子是大事,你们尽管放心去好了,我们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于是翠柳和黄立高高兴兴地奔赴延安,加入了八路军。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农村实行土地改革。有一天夜晚,吴娥躺在床上,刚要入睡,她迷迷糊糊地看见翠柳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说:“恩人,我和黄立参加八路军后,奋勇杀敌,如今已为国捐躯,二老不要悲伤。现在恰逢盛世,农村进行土地改革,实现耕者有其田。望二老主动献出自己的土地、财产和牛马,只恳求政府给您留下花牛生下的小牛犊。记住,小牛犊额上有一王字!” 吴娥机灵一下醒了,原来是个梦。她立即把梦中翠柳的话告诉赵员外。赵员外对于翠柳夫妇之死感到悲痛,觉得翠柳的劝说很有道理,决定按翠柳所言去做。第二天早晨起床之后,赵员外主动找到土改工作队队长,愿将全部土地、财产和牛马献出,只要花牛生下的小牛犊。队长答应了赵员外的要求,并按政策给他留下房屋、部分财产和30亩耕地,其余土地分给无地或少地的农民。赵员外的义举受到通报嘉奖,从此他成为全县财主学习的榜样。 半年后,花牛果然生下额头上有“王”字的小花牛,赵员外夫妻喜出望外,将小牛犊领回家中。谁知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小花牛跪在吴娥面前,泪流满面,频频点头。吴娥会意,知是翠柳转世为牛,前来报恩。吴娥扶起小花牛,给它擦干眼泪,对它说:“翠柳呀,从此咱俩相依为命,共度难关。”在吴娥的精心喂养下,小花牛膘肥体壮,茁壮成长。小花牛犁地运输,拉车磨面,样样活儿精通。从此,小花牛成了赵员外夫妻二人的好帮手。 转眼又是3年,赵员外无疾身亡。不久,吴娥病入膏肓。在她弥留之际,她告诉女儿说:“你看墙上有一个人影,好像是翠柳,频频向我招手,我要随她归天了。” 女儿抬头观看,前面墙上一片煞白,并无任何东西。于是对母亲说:“墙上啥也没有,准是您老看花眼了。” 吴娥坚持说:“有,有,你再仔细看看。” 这时女儿又仔细观察一番,果见墙上影影绰绰有个人影在晃动。于是她高兴地对妈妈说:“妈妈,我看见了,我看见了。翠柳显灵了,她是在和妈妈招手呢,翠柳定会保佑妈妈平安。” 不一会,吴娥含笑离开了人间。 吴娥死后,小花牛不吃不喝,第7天午时,小花牛也随吴娥而去,命归黄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