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骄阳似火,张在山来到一座有着景区的深山旅游。 半山腰上,张在山发现了一个小石村,大树坏绕,郁郁葱葱,看起来古老又宁静。 “砰砰!”张在山抹去额头上汗水,使劲儿的敲一家写有“客栈”的屋门。 “谁呀?大中午的。”门开后是一个年轻人。 “旅游住店的。” “就你一个人?” “对!” “你去住别的店吧!我们的屋子都是老古董了,阴暗的很。” “我就喜欢古老的屋子,这样才能体会到历史的味道。” “好吧!好吧!我是店小二,叫李泗水。丑话说到前面,晚上我会到自己家过夜,你一个人在店里可不许害怕。”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半夜时分,屋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一阵风吹了进来,阴凉阴凉的,张在山被惊醒了,“李泗水!是不是你啊?” 可是,并没有人应答。“奇怪,这门闩插的好好的,怎么就开了呢?”张在山寻思。 张在山下床把门重新关好,由于赶了一天的山路,实在是太疲乏了,一头栽在床上,很快又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张在山突然感到胳膊被动了几下,好像有人在拍他。“这李泗水也太坏了,大晚上的折腾人。”张在山气不打一处来,张口要骂。 可是,张在山的喉咙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急的他想坐起来,身体又突然僵住了,一动也不能动,而且胸口像是压着一个东西,让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最令人不安的是,脸痒痒的,好像有一张脸紧贴着他。 “鬼压床!”张在山突然意识到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张在山一直不断的祈祷。 念到第六遍的时候,全身上下突然一松,张在山猛的坐了起来,连忙打开灯一瞧,只见一扇门还在晃动。 “谁?谁在哪儿?”张在山颤抖着声音喊到。 过了许久,张在山才敢过去。来到门口,张在山用手电筒向门外照了照,院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这里一定有问题,至少这门不会无缘无故的自己开,张在山关上门后,一直盯着它,越想越不敢睡。 直到天亮,张在山还在盯着门。 “梆梆!”有人敲门,“是我,李泗水。” “这屋子到底怎么回事?”张在山一打开门,便质问到。 “不就是鬼压床吗,反正又要不了命。”李泗水不以为然。 “你怎么知道的?既然知道还让我住?” “你非要坚持住的,两个人一个屋的话就不会有事了。” “这里怎么这么邪门。” “一直都是这样,你还要住下去吗?” “住,当然要住了,不过我会再叫一个人来。”张在山突然想起表哥邢石。这个表哥是学医的,而且特别爱好神秘现象。 张在山在电话里把昨夜的经历讲了一遍,邢石果然风风火火的赶黑来到了这小石村。 “表哥,你真的要亲自体会?不怕有鬼?”张在山不放心的问到。 “我倒真希望有鬼,恐怕只是普通的睡眠障碍啊。”邢石边说边四处打量这个石屋。 “鬼压床怎么成睡眠障碍了?”李泗水插嘴到。 “我现在就给你们普及一下,省得你们整天疑神疑鬼的,这个‘鬼压床’在医学上叫做:睡眠瘫痪症,有时也叫梦魇。这个睡眠瘫痪症是发生在睡眠周期中的快速动眼期,此状态下,人的做梦活动加速,身体随意肌开始静止,我们的骨骼肌除了呼吸肌及眼肌外,都处于极低张力的状态。这其实是一种保护作用,可以避免我们随著梦境作出动作,而伤害到自己或是枕边人。在快速动眼期中,有时会因为某些未知原因,意识会突然清醒过来,但是肢体的肌肉仍停留在低张力状态,而造成不听意识指挥的情形。这种临时性瘫痪会导致我们在梦醒后无法动弹,通俗的说,就是我们意识醒了,但是我们的身体还没有醒,这种身体的不正常状况我们的大脑无法解释,加上恐惧的幻想,容易造成幻觉现象。这就是所谓的‘鬼压床’!”邢石慢条斯理的讲到。 “一般什么样的人容易‘鬼压床’?” “睡眠瘫痪症多发于青少年以及年轻人,此类人群通常生活压力过大,作息时间不规律,经常有熬夜,失眠以及焦虑。或者白天过度嗜睡,夜间睡眠不安,这时也容易发生‘鬼压床’。” “一个人发生‘鬼压床’的概率是多少?会不会连续几日都发生?”张在山瞟了一眼李泗水,“泗水说,如果一个人在这个石屋,每天都会发生‘鬼压床’。”“据统计,一半的人在一生中会至少发生一次‘鬼压床’。如果作息规律,身体无恙,还发生‘鬼压床’,那就有可能是第三类生物压床事件了。”邢石有点凝重又有点兴奋。 “什么是第三类生物?”张在山和李泗水异口同声的问到。 “你们理解为灵异现象就行了。今晚我要亲自体验一下,在山,据你描述的经历来看,这里的‘鬼压床’可能不是单纯的睡眠瘫患症,你还要不要住在客栈里?” “不了,不了,我要住泗水家。” 晚上,邢石一个人留在客栈里,李泗水领着张在山来到他家里。 “你家里可比那个石屋亮堂多了。” “那是,我们村的人在几年前断断续续都住进了新房。那些古老的石屋现在供游客参观,体验。今晚你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只怕我那表哥睡不踏实了。” “那也是他自找,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看他。” 次日一大早,张在山和李泗水就来到客栈。 一进门,张在山他们就见到邢石脸色煞白的坐在床边,若有所思。 “表哥,昨晚怎么样了?” “这石屋当真有那些鬼,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难道你知道是哪些鬼?”李泗水吃惊的问到。 “是一些压身鬼!”邢石看到张在山和李泗水两人面面相觑,接着解释到,“鬼和人一样,也有不同的类群,而压身鬼属于那种随风而走,飘无定所的。对我们阳世的人来说,他只是个过客,一般情况下不会缠你,也不会害你。只是他们会尝试你的身体能不能容纳他们,这时无意间就让你知道它的存在。不过,过一会儿就会走掉。” “可是,我两年前住这石屋时,一晚上被压了好几次。”李泗水问到。 “当然,有些压身鬼的执念比较强,会多次尝试,所以一晚上会被压好几次。更有甚者,甚至能让你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他的存在,比如会触碰你身体的某个部位,尤其是脸庞、肩头和胳膊。实不相瞒,昨晚我就遇到了这样的压身鬼。” “难道表哥不怕?” “肯定会怕一点,不过,我早有准备,我知道一些专门对付压身鬼的方法。” “什么方法?有效果吗?”李泗水很是感兴趣。 “那些方法其实很简单,比如在卧室的墙角摆放从河边取回来的鹅卵石;缝个小米袋放在枕头下面;床头放一盆喜阳的植物;戴上黑曜石饰品等等。昨天后半夜,我将小米袋放在枕头下后,才睡了几个小时的安稳觉。” “对了,泗水说两个人以上在石屋睡,就不会发生‘鬼压床’,这又是为什么?” “鬼魂属于阴间的,所以喜欢接近阳火低的人,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比一个人时阳火旺。” “为什么老屋子比新房子容易‘鬼压床’?”李泗水问到。 “这些老屋子,特别上百年的屋子,大多阴暗潮湿,阴气极重,而且生生死死经历了很多代的人,有些鬼魂不希望有人占用他的屋子,所以……所以那些古宅古堡容易发生神秘的恐怖现象。” “对了,表哥,如果事先没有用那些方法破解,夜里突然‘鬼压床’了,该怎么办?” “最快见效的办法就是舌头顶住上颚,心中默念口诀。十遍以内必然解除。口诀有二,佛教的阿弥陀佛,藏传的就是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邢大哥,我想问一下,‘鬼压床’最长持续多久?有没有可能几年?” “最多几分钟,不可能几年!因为正常人的三魂七魄都聚在,是容不进再多一魄的!” “如果在鬼压床之前,一个人受了惊吓,被吓得魂飞魄散,这样情况下,压身鬼会不会一直在他身上?”李泗水追问到。 “这就有可能了。”邢石思索片刻后,回答到。 “你们越说越玄了,难道那些瘫痪的病患者都是长期的‘鬼压床’?”张在山很不以为然。 “如果没有任何病痛,却长期出于瘫痪状态,是不是就是‘鬼压床’?”李泗水不停的追问。 “泗水,难道你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邢石发觉了不对劲儿。 “我们村子确实有两个这样的人,”李泗水警惕的向门外看了看,接着说到,“再往里走,村子里还有几间更古老的石屋,其中一间很大,像是古堡一样,里面躺着两个瘫痪的外地人,躺着有两年了,期间,村里一直派张大爷在照顾他们。” “外地人?那就是游客了,他们怎么会瘫痪在这里?”张在山不解的问。 “不是普通的游客,听说是盗墓贼,两年前去那个古堡里盗窃宝物,据说冲撞到鬼了,被吓瘫了。年纪轻轻的,一直躺在那儿,两年多了,犯下的错偿还的也差不多了,一直躺下去怪可怜的,你们能不能帮帮他们?”李泗水带有山里人特有的善良。 “先看看再说吧,真没听说过‘鬼压床’长达几年的,即便是鬼俯身,也没必要让宿主一动也不动。” “好,今天我就找个理由去接替张大爷,以前我经常替他。一个小时后,我来领你们!” 一个多小时后,李泗水领着张在山和邢石悄悄的来到这个古堡。 “这石堡差不多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张在山摸着苔藓斑斑的石壁问到。 “据说经历了好几个朝代,没有上千年也有八百年。” “那两个瘫痪的人在哪儿?”邢石催促到。 “跟我来,在最里面一间。” “为什么不安排在民居里?”张在山问到。 “非亲非故的,又据说有鬼魂附身,没人敢啊!再说,对于盗墓贼,关他几年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一个暗无天日的石屋里,张在山他们见到有两张石床,各躺着一个人,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们现在睡着了,但醒的时候,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只是经常用眼神在祈求什么。不管怎么能吃能喝,要不早死了。” “按照破解‘鬼压床’的方法,先在一个人身上试试吧!” “需要我们怎么做?”张在山撸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 “马上要午时三刻了,我们把他抬到太阳底下!” “为什么啊?这么毒的太阳,晚些时候不行?”李泗水有点不忍心。 “午时三刻阳气最盛,阴气会即时消散。古代行斩刑就是分时辰开斩的,其实是斩刑分了轻重。一般斩刑是正午开刀,让其有鬼做;重犯或十恶不赦之犯,必选午时三刻开刀,让他们连鬼也做不成。” “原来午时砍头也有说法啊!”李泗水吃惊到,“把他推到太阳底下之后,再怎么做?” “我会把所有破解‘鬼压床’的方法都用上!” 午时三刻之前,三人把瘫痪的其中一人抬到了太阳底下,然后,邢石在其四周摆上了鹅卵石,其枕下放了小米袋,其手腕上戴上了黑曜石手链。 说来也怪,午时三刻刚过,那人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然后像被电击一样,四肢乱颤。 “那是肌肉痉挛还是恢复正常了啊?”张在山紧张的问到。 “那个压身鬼刚刚被赶走了,或者被午时的阳光灼灭了,现在那人乱抖,是他散去的魂魄在回归,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果然,一会儿之后,那人不再动弹了。 “快,把他抬到树荫下,千万不要再抬到石屋了。”邢石吩咐到。 三人刚把这人抬到树荫下,这人便开口了,声音模模糊糊的说到:“谢谢你们!” “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邢石迫不及待的问到。 “我叫赵天圆,另一个是我的师弟叫赵天高,两年多前我们来到此地盗宝,谁知到了晚上还没得手,便打算就地过一夜再接着干。夜半三更时,我迷迷糊糊听到石屋里有人走动,开始我以为是师弟,可随着他的身影又看到一个人,一个人躺着的人,躺着的才是师弟,而站着的这个人,身影异常高大,我正要问他是谁,突然见他俯下身来向师弟的脸上吹气,吹完之后,师弟的头突然向一侧一歪,像是不省人事了。这时那个高大的黑影向我走来。我赶紧闭上眼,憋住呼吸。几秒钟后,一阵阴风吹在我的脸上,而且持续不断一直在吹,我实在憋不住气了,便吸了几下,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的两年里,就跟小时候发生的‘鬼压床’一样,意识清醒却不能言语不能动弹,整整两年,简直生不如死啊!求求你们也救救我师弟吧!” “你师弟明天才能救,今晚我会把你们三个人安排在我家的柴房里,新盖的房子,绝对没问题。”李泗水向大家说到。 第二日,四个人如法炮制,在午时三刻之前,把赵天高抬到太阳底下。但是午时三刻过后,赵天高还是一动不动的。 “糟糕!”邢石赶紧跑过去检查赵天高,“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一定是哪儿出现了问题!赶快抬回石屋!” 四人马上又把赵天高抬了回来。 邢石则全身开始检查赵天高。 “原来是这些纸符在作怪!”邢石突然喊到,大家赶紧凑了过去。 “这些纸符上怎么还写有名字?咦!还有李泗水的名字!”张在山突然发现到。 “这些是转移符,压身鬼就不会去找纸符上的那些人了,赵天高一个人全承受了,这么看来,他身上绝对不止一个压身鬼,肯定有些压身鬼执念太强了,挟持了赵天高的残魂遗魄,要与他同归于尽!”邢石解释到。 “怪不得我们村两年多来,没有听说有‘鬼压床’的。”李泗水豁然到。 “你们村的古树太多太繁盛了,阴气太重的话,养鬼不养人,确实容易招来压身鬼。”邢石接着说,“只有烧掉这些转移符,赵天高才会有救。” 这时三人都望着李泗水,在征求他的意见。 “烧,当然要烧了!没有理由让赵天高一个人‘背黑锅’啊!” “谢谢你,我替师弟谢谢你!”赵天圆激动的有了泪花。 次日,正午时,邢石将那些纸符在太阳低下烧了个净光。待到午时三刻,赵天高被用同样的方法救活了,师兄弟二人死里逃生,相拥而泣。 “你们四人今天白天就赶紧走吧!我怕村里有些人不让你们走!”李泗水担忧的说到。 “所言极是,我们还是走吧,此地实在不宜久留。”张在山说到。 “好吧,泗水,你一定要把破解‘鬼压床’的方法传给其他人,这样你们往后就会少些烦扰了。”邢石关心到。 “好,好,再见!”李泗水满眼的沉重。 “再见!”“保重!”张在山等人向李泗水道别。 ...
契子 相传在遥远的封门镇,有着这样一个伏魔师家族,他们的祖先棺魁是曾经伏魔师家族中道术最高深的:伏魔师。更有一双与生具来的灵瞳,拥有至高无上的道术。他的灵瞳传说拥有者可以死而复活,并且续有他几十年高深的道术。 不但可以看见亡灵,还有着神秘力量的灵瞳,在他死时变成所有伏魔师最想要的东西。自然心存恶念的亡灵也对灵瞳馋涎欲滴,几次三番将棺魁的古墓全面清查,但从未找到真正的墓在哪里。 几千年后,众伏魔师也都放弃了寻找棺家古墓之事,都投身于家族事业中。但,还有一族人还在不断的寻找棺家祖先的古墓。 关上几千年的秘籍,老爷子不禁摸头:祖师爷的灵瞳有那么厉害吗? 另一边棺家大院传来杀猪般的尖叫声,老爷子来不及穿好衣服就直接往东院里跑 “莫不成是小孙女要出生了!” 棺家祖上一脉单传,关少爷八年前与林家千金结婚,现如今这林儿媳要给他生小孙女啦,想想就激动。 东园 棺家人都在忙上忙下,而产房中却是死气沉沉。 “人呢?” 老爷子也顾不得产房不吉利,直冲冲的跑进产房。却见到林儿媳抱着一个小娃娃,瞧她的神情怎么都不像刚刚生下孩子那样激动。老爷子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她抱的是一个死胎。 “死胎?” 老爷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怀里的孩子。他明明占卜过了,这孩子会是棺家前所未有的第二人,怎么现在就变成一个死胎了? “陈医生,什么情况?” 站在一边的妇产科主任陈灵低下头 “孩子…死了” 床上的林儿媳听了,激动的把孩子递到老爷子面前,她惶恐的的看着老爷子 “公公!孩子没事。你看啊!她还活着啊”林儿媳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老爷子抱过孩子:的确死胎。 他心中不禁悲伤:难道棺家要绝后吗? 棺少爷在七个月前病死了,留妻子和腹中的孩子。这是我棺家唯一的继承人,决不能让她死了! “照顾了大夫人” 老爷子抱着孩子往后山飞去,林儿媳被陈医生打了镇定剂睡着了。谁又会知道,在封门镇的后山枯井,才是棺家祖先古墓的入口处,当年那些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老爷子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救活这个婴儿,不为了别的,只为她不仅仅是棺家唯一的后代,并且还有着与生俱来的灵力。虽然现在她已经没气啦,但是那灵力还在不断地从婴儿身上向外散。 老爷子抱着婴儿来到古井里,他们来到一座宏伟的大门前。老爷子看着紧紧关着的大门:这个要怎么样才能进去来着? 他仔细的看着大门,猛然想起来在古书上面记载着:若无棺家之人 难道,这个真的要棺家人的血才可以打开吗? 于是,他将自己的手指咬破,将手指放在大门上面,没想到居然从大门的暗道里飞出来暗器。 “难道不是这样吗?”,老爷子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婴儿。狠下心来将婴儿的手指划破,按在门上,门竟然打开了!老爷子也不过是试一试,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老爷子抱着婴儿走到了墓道里,老爷子进去,后门关上了,一道黑影闪了进去。老爷子才刚刚踏进石板上就有暗器向他不断飞来。这墓里机关重重无论你怎么做,都逃不过,这重重机关。如果你把所有的机关都试过一次了,在你再一次走失还是会有。 老爷子摇摇头伸手在右边的石壁上敲了五下,在他右脚边的石板下打开了一个入口。这个入口是祖师爷怕他日有人来冒麻,特别留下来的入口。 就好像知道老爷子会来一样,小道里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照亮着他往深处走。在主墓室,有一口水晶制作的棺材放在正中央。此时这个棺材正在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在老爷子走进来时,棺材居然自动打开了 “来着何人?” 一道冰冷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着,老爷子抱着婴儿跪下来。 “我乃家棺第十九代家主棺关光” 棺材里又传来那阴深深的声音 “吾,等你已有多时” 难道祖师爷知道我今天要来? 老爷子这下子感到奇怪啦, 祖师爷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几千年前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吗? “速速将吾双眼挖给她” 老爷子连忙起来的棺材边上去,他看着棺材中年的男子,都已经几千年了,一点样子都没有改变。 老爷子伸出手,将男子的双眼挖下来。当他挖下男子的双眼时,婴儿的双眼,竟然从她的眼眶里飞了出来。老爷子刚刚举起男子的双眼,男子的双眼飞进了婴儿的双眼里。婴儿竟然哇哇的哭了起来,老爷子欣喜的抱着婴儿。 “快带她走……”棺材中发出来强烈的红光,一转眼老爷子他们就出了古墓。 在他们出去后,一个黑衣人进了主墓室,那黑衣人站在棺材前面,哈哈大笑 “哈哈哈!今日终于找到了,哼!” 听声音像一个中年男子。棺材里沙沙作响,男子打开棺材,冷笑着,棺材里面只有一副白骨。 男子将白骨震成粉碎,殊不知棺材里又发出红光,男子被棺材盖死死压在棺材中。 荆棘封住了古墓的入口处。 一、午夜凶杀人 “近日来,西郊区发生十五起午夜凶杀案,该凶手其凶杀手法十分残忍。据警方介绍此凶手在每起案件后都没留下任何痕迹,给警方增加了破案难度。下面我们来采访一下西郊区局长。” 电视里,新闻台在开始播放今天的午间新闻。镜头转到了西郊警局前,局长刚从局里走了出来。西郊区的局长是一位中年男子,在他左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疤,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看起来十分凛练。 “林局长,请问您对此次案件有何看法?” 记者纷纷涌上前,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局长,现在案件是否有了新的进展?” “林局长……” 林城,西郊区特别行动局局长,有着十几年的办案经验。 林局长脸色不佳地面对着记者讲到 “各位,非常抱歉,目前的情况我们还无法向外界透露。请各位市民引起注意,晚上请不要独自一个人在西郊区行走,我们会请特别行动小队出动,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其实他自己是知道的,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关掉电视走进卫生间里,从镜子里照应出来的是一个少女,此时揉着双眼,推推眼前的眼镜。头顶的头发毛毛糙糙的披在肩上,少女伸手从镜子前的台上拿过梳子,将头发梳成标准的马尾辫。衣服也是一件花衬衣,下身配着一件牛仔裤。这些衣服还有一些小小的破洞,不仔细观察还真的看不出来。 少女抡起床上的书包,打开房门就看见包租婆双手插腰站在门口,她此时还穿着一件大红花睡衣,明明整个人是肥的不行,穿了这衣服更是让人发笑。 包租婆,见钱眼开的女人,实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包婆婆,我明天会交钱的……”少女搓着头发对她说到。包租婆手指她的头,用出一脸口水喷在她脸上 “交你个头!上个月说交,交到现在!明天再不交,给老娘睡大街去!” 整栋楼都听到了包租婆的叫声,一听到她的声音,原本还关着灯的房间都纷纷亮了起来, 父母要催儿女起床去上学了,上班的也要准备去上班了。 “我知道了!” 少女转头不敢再抬头看包租婆,包租婆冷哼一声往房间走去。 她走后,少女甩头就往楼下走去,刚才的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三楼楼梯处,一位中年女子在烧纸。中年女子的面前有一张照片,是一位大娘的。 “妈!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中年女子痛哭的声音引的路过的人都皱眉,一位大姐看了说到 “假慈悲,活的时候也不见得对老人家好……”中年女子听到她的话,停了下来,起身指着那位大姐讲 “说什么你,啊!” 边上的大姐冷哼,不理她跟同事走下楼。中年女子用脚踹开火盆,火盆滚到一旁她还把将照片扔在了地上 “老不死的!” 她转身往房间走去,少女走过去把老人家的照片捡起来,走到火盆面前将一颗星星扔在盆里,星星在火盆燃烧起来。她轻轻地把照片放到火盆旁边,在低头默念着一些听不懂的话。做好这一切少女转身离开,在她离开以后,那照片上的老人诡异般的笑了起来。 二、午夜凶杀 一楼处大门,一辆兰博基尼停放着在大门口,车子的主驾位上是一位少年,他边看着手表边照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断的说“啊!我好帅” “姓林的,你要死啊,一车都是香水味!”少年旁边的副驾驶坐上的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女生,她此时无奈的摇头看着少年 “要你管,谁让你不用~”少年说完从位置旁边拿出来一瓶香水,往自己的身上喷。 林宇豪:金融系高材生,是一个极其爱美的家伙。 他边上的女生愤愤地切了一声,转头看着大门口。 杨青青:女主角的发小,音乐天才。 “璃姐!” 杨青青猛地叫了一声,林宇豪正在化妆,手中的粉底被他下意识的扔在了车位置下 “要死啊!!璃璃——”看着我这个家伙秒变一个人 “开窗——”我鄙视的看着他:一股香水味,问到就难受。 “看到没?让你喷——”青青打开车窗,转过头对着后排的我说 “璃姐,好几年没见你依旧这般……浪!” 棺九璃,这个是我的名字。(本书的女猪脚,棺家唯一后人,拥有特殊能力。) “开车,我时间不多。”我现在实在没有时间跟他们叙旧,最主要的事是还是回棺家。 “开车,姓林的”青青说 林宇豪哼了一声,准备好一切开车前往封门镇。 十几年了,我都没有回棺家过一次。也许是真的离开了太久太久,我对家里多了许多的陌生。 十几年前,当我出生时,母亲就难产死了,父亲也是不知所踪。而我,原本也是一个死人,但老头却将我救了回来。对他,多的是感激。这些年,要不是老头教我,我想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至于棺家,很多人都对它的神秘有着无限的兴趣,棺家的当家是老头。对于与棺家,我想只有看下去你们才知道。 三小时后 车停在棺家大院前面,边上居然还有一辆警车。我们下车后,径直就往大厅里走。 多少年了,这里的一切跟以前都没有什么变化。院子里的植被到是精神了很多,只不过我进来远处的一棵桃树迅速的枯萎了。看来,不管多少年,我身上的阴气都会存在啊! “这事我也弄不成了……” 大厅里 林局长坐在椅子上跟正在看报纸的老爷子说道,这两人是世交,很多的奇异案件都是老头帮忙的。但是,这次的事情太严重了,让他不得不来找棺老爷子。 棺关光(棺老爷子)棺家十八代家住,伏魔师一族的顶级伏魔师。 “爷爷,当—当—当看谁来了” 青青挡住我,对老头开玩笑道。老头转过身来,扔个花生壳在她头上 “我知道,璃儿回来便好!” 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回来,身上那么大的阴气,从进封门镇他就已经激动的不行了。 “她是……” 林局长看到青青他们进来,没什么,但刚进来的少女一身的寒气,让林局长不得不关注这少女。 “她,棺家十九代家主,棺九璃。”老头走到林局长面前,指着我 “什么?” 怎么会?林城不敢相信,他不是对家主身份吃惊,而是因为她的名字。这几年一直有个神秘的组织,在各地造各种灵异案件,闹得大的事是被政府直到。最后没法子了也不知道全球顶尖的科学家Q从哪里找来名为灵异执事团的一人,这才一天时间,就搞定了所有事,然而那人什么都没有留下来,也只是Q博士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就是那群人的头头,棺九璃。 “好了,那件事就让她帮你吧,璃儿,我想你也知道……” 棺老爷子指着电视里还在播的午夜凶手,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回来一次也不让我休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老头哈哈大笑,“好!”果然没有变啊! 林局长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他知道要是她帮忙事情一定会很容易解决的。我实在不想再看他们说下去了,带着青青他们俩回自己房间。 “明早来接我” “好” 林局长急忙回西郊区安排相应的准备,我们就直接去我的房间。青青一进我房间就跑到床上去 “哇!绝对古代啊!” 我也只是点点头,棺家是一座几千年的古宅,虽然修建了很多次但是完全保留了原来的东西,可以说棺家连一根椅子的木头都是古董了。 林宇豪呢,拿着手机在房间里各种自拍 “这里既然还有无线用,本宝宝也是服了” 这傻子,这里是古镇没错,但是在认识Q博士后这里跟市区没有什么两样,相比之下这里比市区还要好,镇里的人都还保留着以前的各种经营手艺,完全没有退化掉。 “好了,宇豪你去给我那边房租交一下,一年半的总共一千多。” 我想起来了今天早上的事情 “我去!就那个破房子?你也是可以了!好好一个大小姐不做跑去做清洁工!看看你全身上下我都看不下去了!真是的!” 我这才刚说完林宇豪就坐在桌上吐槽不停,我也不能讲什么。 一说话林宇豪就 “闭嘴~” 青青拉着我走出房间,这家伙还在不停地讲,回过头来才发现我们走了 “*尼玛!”“女汉子”要出现了,还好青青聪明不然现在被打的就是我们俩了! 棺家院里有很多木桩,某个发火的“爷们”正在使出百年大功“花拳绣腿” “duang~” 终于打完了,这一打不要紧,到是吸引了来来往往的下人们。等林宇豪打完,大伙儿都拍掌叫好,他拍拍自己的胸膛对着万能说 “看着没有!我是帅哥!” …… 三、开始行动 第二日一大早林局长就来接我们到警局去,一进局里。里边是各种混乱,各种忙。因为在昨天夜里,又有一个女生遇害了。现在又增加他们的办案难度了。 “停!” 林局长站在中间连忙制止他们,但所以人都没有听到他说啥。我伸手从林局长后边拿出手枪,倒出子弹,往天花板上打 “彭”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这边,林局长呆看着我将子弹装回去递给他。 “所有人听着,放下手里的事将午夜凶杀案资料准备好,几分钟后开会”我摸摸头看着他们 “yes” 奇怪的是,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回答了这个少女。半天才发现这女孩他们不认识但都还是准备好了资料。 会议室 我站在林局长边上,青青将她昨天晚上准备好的数据交给我。林宇豪坐在首位上,看手机中的自己:我果然怎么看都是帅帅。 “好了,现在开始午夜凶杀案由于我负责,你们要做的事不多,只需要把资料交给他们就好!”我理理衣服对他们说到。一个个都左右看看,都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交给我们就好”会议室门打开,走进来十二位穿着黑衣服还有白西装的帅哥,个个都是高冷的,什么型的人都有,推门进来的是一位暖男,他带着人进来后将资料抱到了大厅里,开始在做准备。 “哇!他们是谁?”青青惊得下巴都掉了,某人帅哥不爽地关掉手机 “切,我有帅!” 对于这两人的举动,全局的人也是很无奈的模样。 林局长看了我一眼 “全员听令!” “yes” 他走到会议室的中央,举着昨天受害者的照片“我们不能再让市民们再遇害,同志们!她就是灵异执事的执事长,棺九璃!” “哇!” 棺九璃,全国警局的女神,虽然真人样子不是那么好,但是她办事绝对一流,对于这群人的异样眼光,我只是推推眼镜。其实灵异执事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刚才进来的那几个是昨天晚上我让Q找来帮忙的。现在他们在外面的整理资料。 青青在边上给我说了昨天遇害的女生的资料: 任纤纤,任氏集团的千金。是在一栋大楼里遇害的,现在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任家又只有她一个女儿,任纤纤的哥哥既是爸又是妈,他们的父母真就不在了。这下纤纤失踪,她哥差点将整个西郊区翻过来。 “璃,我们有发现”外面的人终于弄好了,寒推开门告诉我。 “嗯,去看看” 其他人都还在做事,寒指着电脑上的资料对大家讲 “所有被害人都跟一栋房子有关,每次有女生遇害,都是在那栋房子附近” 警局里的人都猛然大悟,怪不得尸体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发现的。 “寒,你们停下手里的事,林局长我要你准备的东西好了吗?”他们讲的我也要发现了,现在要拿到武器才能行动。 林局长点头,带我们走向另一间房间里。桌子上都是全新的武器,但这些不能给普通武警们用。他们都是我让林局长从林叔那里买来的,这套装备我也是盯了有几年了。 “这些是为了你们特别行动小组准备的,现在也没有时间教你们怎么用,寒你们先装备,其他人也一样,三分钟后,警局楼下集合。” “是” “yes” 宇豪推了推我,“璃璃呀,这东西林叔不是说还不行吗?我一年前跟他买都不行!” 我带他们两个走出房间,坐在电脑前,查看那栋房子“那是一年前,青青你去准备一下路线,等一下你做后备。宇豪你就在这里装帅就好” “必须的!本大爷才不会干那种事呢” 医院里 “医生她怎么样?” 任纤纤的哥哥见医生出来连忙拉住他问,医生拍拍他手 “任大少爷别急,任小姐没事,只是惊吓过度,好好休息几日就好了” 第六章:任氏集团 任千南这才松口气 任千南:任氏集团CEO “人如何!” 寒带着我来到病房前,透过玻璃我见任纤纤还在昏迷,其他几人都回家了。寒抬头 “没事” “嗯,走吧”我才刚抬脚,那个小女孩便抱住我的腿 “姐姐~” 寒伸手要将她扯下来,我摇手 “放开我,跟寒走”我看着她,也许她是被我吓到了 “哦~”小女孩乖乖的站在寒身后 “棺小姐!”任千南叫住我,他走上来跟我对视 “多谢棺小姐!” “不用……”头突然一痛,眼前黑了起来 “璃——” “姐姐——” 任千南下意识的接住昏倒的九璃,抱起她送到医生那儿去。这一个还没醒,又昏了一个。 头很昏很昏,我睁开眼被房里的一群女仆吓到了 “小姐!” 什么情况?我还没弄明白就被她们抬起来往卫生间走去,这卫生间的浴缸好大,几个女仆把我脱光了扔到水里 几个小时后 我是白了,水就黑了 她们给我换上一件拖地型的蓝色长裙,头发被他们弄成微卷的披在肩上,头上还给我带上一朵玫瑰,弄好这一切,我被她们推出门外 “唉” 我转过头,楼下是一群的人 “什么……” 我有点弄不懂了,这里是哪里?我不是在医院的吗,怎么会来这里? 任纤纤见她出来了,先是大为惊叹,随后又走上来拉住我的手 “璃姐姐,谢谢你救了我” 我不明白的看着她,在看到楼下的一群人时才发现是怎么一回事:宴会?好吧,我懂了。在医院的时候我昏过去了,一定是他们谁把我带过来的。 任纤纤带着我走下大厅,大厅里的人都纷纷看向这边。我看了一眼,都是上流社会的人,林局长他们也在。至于寒他们几个我想一定是各回各家了。 任凌办了一个宴会,为的就是表彰特别行动小组,还有那个灵异组织。在任千南医院本来要告诉组织的老大棺九璃的,哪里知道任千南还没有说好,棺九璃人就直接昏倒了! 当时的情况十分紧急,任千南就只能抱着棺九璃跑到医生那里,谁知道医生说她是因为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结果任凌直接把人带回家。 事后任千南后悔:十分嫌弃棺九璃身上的破衣服以及她的样子。 青青还有宇豪也跟着任千南来了任家,任纤纤被任千南接回家后,青青一直在她房间等着她醒。任纤纤醒来后青青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两个女生就这样变成了好朋友。 任纤纤来房间看棺九璃时,不敢相信救自己的人丑成这样。然而青青却让任纤纤准备好东西,等人醒了把棺九璃整理一下就好。任纤纤半信半疑的叫人准备了衣服,化妆品,鞋子一系列的东西。果不其然,丑面具下的是一位绝顶美人,这个让任纤纤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美!而且又不喜欢收拾自己。 “璃姐,比起当年,您老人家现在可谓是风代万千啊!怎么样?换了衣服,洗个澡是不是舒服多了!” 青青身穿柠檬色吊带长裙来到我边上。 见到青青这个样子,我不禁想:这小妮子平时拽模拽样,收拾起来还是不错呢。 “咳咳” 台上传来耳熟的声音,我回头看到某人不忍轻笑: 那台上穿着燕尾服的不就是某林吗? 只见他举着话筒在台上发言,说的话是引得台下一片笑声 “哈哈……” “哈哈……” “宇豪是什么情况?” 我看了旁边的青青疑惑的问她 青青拍拍我的肩,跟任纤纤对视一眼笑了起来,任纤纤在边上讲“他啊,烦了我哥好半天才把话筒拿去的” 显然,他又要开始自恋了。 我无奈的摇头,对面的林局他们纷纷走过来。还别说这特别行动队的人还都是一群帅哥,穿起制服来就把青青和任纤纤两个小女生迷住了 “好帅~” “这次多亏了棺小姐” 林局长从服务员手中拿过两酒杯,将另外的一杯递给了我。 “不用——” 我伸手接过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林局长微笑。 “早知棺家之人不同凡响,今日一见到时令人吃惊啊!” 我知道他在说我以前的样子,长得好看能干嘛,还不如用实力证明自己,又何尝不可。以前是因为在练体力,所以找了一份扫大街的工作,整日在烈阳下扫大街。让我的体格增加很多,但人呢就是被晒黑了。其实黑了还好,重点黑是因为我几年没洗澡了! (蓉儿:咳咳咳,我是实在想不出来了)是不是很牛,刚才那群女的在我身上洗澡时,那叫一个个的用尽了猛力。 “璃姐就是这样的,璃姐你干嘛?” 青青笑着帮我打圆场,但是我总发觉这里很不对劲。所以左右看了一下,青青见我这样有些奇怪的问我。 第七章:天!好厲害 在三楼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蒙着面的男人将狙击枪放在楼上的护栏上,瞄准正和任千南谈话的一个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身边的几个保镖此时都没有注意到老板已经被人盯住了。 我拉起托在地上的长裙,手下一用力将长裙扯成短的,立马从林局长腰包处抢过他的手枪,往任千南那里跑去。 “璃姐——” “这”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声枪声响起。正好被我打出去的那颗子弹弹开,但免不了任千南手有点擦伤 “快走——”我往他们身后退,楼上的人又举枪对着我。大厅变成混乱一片,人们都在大厅里乱跑着,让我无法瞄准那个人的方向。 “碰”从我身边跑过的一个女人被打倒在地上 “该死!”我咒骂一声,爬到桌子上去 “全部趴下” 拿着话筒的林宇豪连忙喊了一声“全部趴下” 所有人都趴在桌子底下,我扔掉那把手枪,扔出手里的子弹 “带枪没?”原本保护中年男人的一个保镖跑来扔给我一把手枪 “好样的”我不禁为这个人的勇气感到欣赏。 “碰” 在我说话期间,我手枪指着那人方向一枪击中 “林局长——” “快” 特别行动小组的人立马上三楼将那个人拿下,那人被我一枪打中了脚踝,走也走不动。 原本那个人是要一枪结束棺九璃的生命,结果手枪被人击掉在大厅。他抬头,是一个白色西装少年,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站住”特别行动小组的人将他压回了局里,林局长又是兴奋的不行。 那人可是全球顶尖的杀手,不知道杀了多少商业人士,今天居然被棺九璃一枪击败了!不可思议! “有惊无险!”青青拍拍胸口,夸张的对着任纤纤讲。 任纤纤目不转睛的盯着往这边走来的棺九璃:她,好厉害! “请问林局长,刚刚那个少女是什么人”记者们才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开始了现场直播。 “观众朋友,今日是任家的宴会,谁知有人来这击杀白微集团的董事长。击杀嫌疑犯就是杀人曾经犯下整个国家杀人案的凶手:百足龙,而这么个高手却被一个少女一枪击落……”刚才的事他们都拍了下来,这会儿记者将我们围住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谁?” 听记者的话,青青在一旁笑到,任纤纤面对这样的场面紧张的拉住边上的林宇豪。 宇豪嫌弃的看着她:这个女人胆子怎么这么小?好讨厌吖!我的衣服! “各位,各位,她是我好友的孙女……”林局长话还没有说出来,便有记者问 “小姐,请问你也是警察吗?” 面对他们的问题,我只能扶额“够了!”一瞬间就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哇塞!” 我其实是跑到了窗户前面“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下子就直接跳下楼。所以人都吃惊的看着,不敢说什么。 夜晚下,一道黑影在房屋上跳跃着,动作快的看不出来是谁。青青跟宇豪偷偷的离开任家,开车前往封门镇。 ...
老杨上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下有两个正在上初中的儿子,妻子是个体弱多病的药罐子,全家人的生计重担全压在他一人肩上。所以除了辛苦工作外,老杨还时常干点零活贴补家用。 屋漏偏逢连夜雨,老杨这根顶梁柱塌了。那晚他去帮石料厂运石头,却在路上遇到土石塌落,脑袋被一块大石砸个正着,当场一命呜呼。老杨的魂魄凄凄惨惨地进了阴曹,遇上来接他魂魄的鬼差,双方不由同时惊叫:“是你?” 老杨这是遇到熟人了。这位鬼差姓魏,生前曾和老杨做过工友,两人的关系蛮不错。后来他在一场车祸中不幸丧生,家里穷得连后事都办不起,多亏老杨和几个热心工友的帮忙才得以草草入葬。 老友重逢自是唏嘘不已。老杨泪如滚珠:“家里没了我,恐怕一家人早晚都要饿死。” 魏鬼差心里有些不忍,跑到阎王那里帮老杨说了一番好话。阎王念在老杨一生向善,又是死于意外,便答应再给他一次活命的机会,但毕竟生死事关重大,能否抓住这次良机还要看老杨的造化。 魏鬼差赶紧去通知老杨,一听还能活命,老杨喜出望外。魏鬼差提醒他:“你即将回到事发当晚,能否避开这场灭顶之灾就看你的造化。记住,你行动的转变将会影响到那晚事态的发展,但你不能对任何人泄漏天机,否则你必死无疑。” 老杨连声答应,魏鬼差推了他一把,老杨的魂魄恍惚间不知落在何处。等老杨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果真完好地活着,老母妻儿都在身边,情形完全和事发前一模一样。 有人来敲门,老杨不用看也知道是工友老张,就是这家伙来通知他去拉石头,结果害他送了命!老杨自然不会像上回那样说走就走,而是皱起眉头说:“我这两天工作太忙,今晚想早点休息,这份钱我就不去挣了。” 老杨是条铁汉,过去从未喊过累,母亲听了难过地说:“孩子,你累了就歇歇吧。唉,你可不能倒下去,这个家全靠你了。” 老杨心里一阵翻腾,眼看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而接这一趟活儿能挣好几百,自己怎么能退缩?他不忍让家人失望,咬咬牙说:“没事儿,我去!” 老杨并非失去理智,只是他记着魏鬼差的话,他的行动若改变将会引发连锁反应,那样即使待在家里,也未必安全,有句老话叫“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只要不再去那个要他命的地方,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石料厂的货车停在离村头三里外的土坝上,由于通往仓库的路都是乡间小路,货车进不去,只能雇人用手推车往里拉石头。老杨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五六个工人在装车。 拉石头是按车收费的,一趟一百元。老杨和老张都装好车,老张抬腿就要走西边的小路,老杨忙喊住他:“这条路不好走,不如咱们从北边绕过去。” 老张不听,嚷道:“哪有这么娇气?走北边要多走一里多路,我才不要呢,这一晚下来至少少跑两趟活。” 老张拉着车径自去了,老杨话到嘴边,还是没敢泄漏天机。 西边这条路是死亡之路,要经过一个叫“葫芦嘴”的谷口,由于前两天下过暴雨,谷顶的土石松动,上回就是该着老杨倒霉,偏巧在他经过那里的时候被滚落的石块砸死。可老杨哪敢明说,只好拉着车走北面的另一条路。 这条路相对好走一点,但因为要绕远,没有别人选择走这里。此时已是午夜,偌大的一条路上只有老杨拉车独行,夜风吹来,他不禁想到如果他能逃过这一劫,那么在葫芦嘴遇难的会是谁?他隐隐觉得自己正亲手将别人送上死路,每往前迈一步都感到分外沉重。 跑完三趟活,老杨的心越发收紧,时间已经临近两点半,这可是事发时间。装车的师傅一边给老杨装车,一边抱怨:“你怎么搞的?过去你干活多麻利,可今天慢死了,你看看人家老张,才这一会儿就比你多跑了一趟车。你要再这么慢,当心往后没人肯雇你了。” 老杨用眼一瞟,老张已经拉着装好的车出发了,按他的速度,正好赶上出事故。老杨赶紧赶上去,喊道:“老张,你先停一下,我有事要说。” 只要能错过那段时间,等石块都落下来,说不定就不会有人出事。老杨想先稳住老张,扯上半天再说。可偏偏老张较劲,反而走得更快了,嬉笑着说:“有啥话还非要停下来才能说?哈哈,你如果能追上我,我才听你说。” 老杨只好拼足了劲去追,总算在离葫芦嘴十几米处追上老张。老杨横过手推车挡住去路,喘着粗气说:“干啥要这么着急?累坏身体是自己的,来歇会儿,抽根烟。” 老张也累了,一听有烟抽,这才把车放下,跟老杨席地坐下。老杨掏出烟递给老张,帮他点着,又偷偷看了一下时间,心中暗乐:只有两三分钟了,只要稳住老张,等会儿谷口的石块“哗啦啦”往下一落,就啥事都没有了。 老杨也点了根烟,随口问:“今天你的干劲咋这么足?” 老张吐口烟圈,苦笑了一下:“我那宝贝儿子刚考上大学,正缺学费,我不多出点力赚钱还能靠谁?” 同病相怜,老杨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正出神,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舅!” 老杨循声望去,竟然是外甥军军拉着一车石头过来了。老杨一惊,军军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怎么干起这活来了?他忙喊:“军军,你来这里干啥?” “我想先干点体力活锻炼自己,顺便挣点小钱。舅,你先帮我瞒着,等我拿到工钱就去看姥姥,给她一个惊喜。” 这分明是惊吓!老杨脸都白了,妹妹和妹夫就这一个儿子,出了事还了得?他扯开喉咙喊:“快停下,我有事找你。” 军军却兴奋地说:“舅,啥事待会儿再说吧。刚才看你拉车跑得飞快,小赵和小李都说你比我们年轻人还厉害,我就跟他们赌一顿饭,说要在葫芦嘴之前赶上你。幸亏你在这里休息,要不我还真的要输。” 眼看军军离谷口越来越近,老杨再也顾不上自身安危,疯了般冲过去。军军刚刚进入谷口,老杨硬是挤到前面,拼尽全力将军军连人带车推出去。就在这时,头顶“轰隆隆”滚落数块石头,老杨再次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隐隐听到军军和老张的惊呼声…… 恍惚间,老杨觉得自己只剩灵魂了,前方魏鬼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老杨黯然低下头,叹息着说:“真是辜负你这番美意了,但我不能让别人替我去死。看来是命中注定,我死而无怨。” 魏鬼差笑道:“你只是被滚落的石块擦伤了左臂的一点皮,人是被吓晕的,怎么會死?” 老杨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 “其实,阎王给你的这次生机,真正考验的是你的良心。如果你只求自己活命,忍心看着别人走向危险,那你才是死定了。就算你躲过谷顶的石块,也会在回家的路上被毒蛇咬死。要想躲过这场死劫,只有用舍己救人的善心,才可以感动天地去挽回生命。”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老杨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一阵急促的呼叫声惊醒。老杨费力地睁开眼,却见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家人都围在身边,见他醒来,个个欣喜若狂。老杨还不相信真的躲过了这一劫,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却只感到左臂有微微阵痛…… ...
老徐头死得很突然,是被一辆失控的拖拉机撞死的,得知老徐头被车撞死的消息,四伯父一下子就傻了眼。 那是上世纪60年代中期,四伯父的大儿子结婚还差200元彩礼钱,四伯父就向老徐头借了200元钱,说好年底一次性还清,现在老徐头突然死了,四伯父不知道他欠老徐头的200元钱该怎么还。 老徐头是生产队的“五保户”,无儿无女,无亲无故,人死了,丧事就得由生产队来办。那天傍黑时分,生产队长老唐领着几个壮小伙子先在北山坡上挖了个坑,然后抬着一口白茬棺材上了山。 棺材被轻轻放进了墓坑,众人正要铲土时,远处响起了四伯父的喊声:“喂——等一等……”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四伯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上来,到了坑边,四伯父一边喘气一边对老唐说:“队长,我欠老徐头200元钱……” 说着,四伯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包,一层一层打开,里面是一沓钞票,有五元、两元的,还有五角、一角的,甚至还有十几个两分、一分的硬币。 老唐疑惑地望着四伯父,问:“你这是干什么?” 四伯父说:“我刚说了,我欠老徐头200元钱。你们看清了,这里面可是实实在在的200元钱,一分不少,是我今天走东家串西家借来的,我现在就还给他。” 说完,四伯父把钱重新用塑料袋包好,还用一个橡皮箍箍了两圈,然后准确地扔到了坑里的棺材上面。 众人一时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四伯父会采取这种方式还钱。 老唐推了四伯父一把,气恼地说:“你呀你……糊涂!” 说着,老唐一步跳到坑里的棺材上,拾起那包钱,把手伸给坑边的一个小伙子,小伙子一用力就把他拉了上来。 四伯父不满地对老唐说:“队长,这是我还老徐头的钱,你咋拾上来了?” 老唐说:“你这不是在糟蹋钱吗?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死了,还还什么钱?” 四伯父说:“那不行,做人得讲良心。我就是借了老徐头200元钱,一定要还他的。” 老唐说:“那你就多给他烧些纸钱吧!让他在那边日子过得阔绰些。” 四伯父摇摇头,说:“纸钱是假钱,一毛钱可以买一斤,假钱怎么能和真钱相比?” 这时,旁边一个小伙子笑着说道:“那也许是老徐头上辈子欠了你200元钱,这辈子还你的,你就算了吧!” 众人一听,“哄”地笑了。 四伯父瞪了小伙子一眼,说:“瞎扯!谁知道上辈子咱是驴是马?反正这200元钱一定要还,你们给我当个见证人,证明我还老徐头钱了。” 老唐见四伯父的犟劲上来了,想了想,忽地“扑哧”一声笑了,说:“这个见证人我们不能给你当,你要还钱就自己当面还给他,你总有见老徐头的那一天吧!到时候你亲手交给他,不就成了。” 众人听了,笑得更响了。 四伯父眨巴眨巴眼,一拍巴掌,说:“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我总有一天要跟他见面的,到时亲手把钱还他。” 四伯父一边说一边就拿过老唐手里的那包钱,说:“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亲手把钱交到他手上。” 老唐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让四伯父当真了,不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半个月后,四伯父病倒了,病得很重。镇上一个土郎中被请到家看了看,说这病治不好,让家人准备后事。 弥留之际,四伯父对儿子说:“去,把那200元钱拿来,装到我上衣口袋里,我要带去还给老徐头。” 儿子知道四伯父的心事,抹着泪拿来200元钱装进了他的上衣口袋。 当天晚上,四伯父的呼吸停止了,家人到门外放了一挂鞭炮,然后开始焚香点烛准备办丧事,谁也没想到,第二天清晨,四伯父突然慢慢睁开了眼睛,嘴里发出“咕噜”声,儿子一见,赶紧过来给他拍了拍胸口。过了十多分钟,四伯父嘴里吐出一口浓痰,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四伯父活过来了,更令人称奇的在后面。儿子见四伯父活过来了,便伸手掏四伯父口袋里那200元钱,不想里面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儿子纳闷极了,四伯父一直躺在床上,自己一直守在床边,一夜之间,口袋里的钱怎么不见了? 儿子问:“爹,你口袋里的钱呢?” 四伯父眨巴眨巴眼,说:“不知道呀!你给了我钱吗?你给我钱干什么?” 儿子愣住了。 后来,无论儿子怎么跟四伯父说这件事,他都想不起来了,他想不起自己曾经借过老徐头200元钱,想不起自己曾死活要还钱给老徐头这件事了。在他的记忆里,这件事好像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再后来,老唐悄悄对四伯父的儿子说:“你爹当初得的是心病,他一定是到阴曹地府走了一趟,把钱亲手还给了老徐头,了却了他的心事。如今他的心事既然已经了了,日后你就莫再提这件事了。” 儿子听了,懵懂地点了点头,日后果然不再提这件事。 四伯父又健健康康活了20多年,一直到90岁时才无疾而终。 这件事是四伯父死后,他儿子讲给我听的。他儿子一直感到非常奇怪的是,他爹身上的200元钱到底到哪去了?为什么他爹病好之后,又会把还老徐头的钱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看来冥冥之中有些事情真的无法解释呀! ...
几年前帮人开车拉原材料,我几乎天天早出晚归,总是黄昏时分经过那段陡峭崎岖的山道。山里头人烟稀少,交通基本靠走。进城串亲访友的老乡到了公路边上都喜欢截车顺路捎上一段。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很乐意载上他们,因为可以有个人和自己说说话,排遣寂寞和无聊。 也有不主动搭车的。那是个女孩,总在周末看见她蹲在路边歇息。大概身体不好,脸色苍白,喘着粗气。我就把车停在了她身边,执意要带她一段。她先是不肯,最后终于爬到车厢里。后来有些熟了我才知道,她不上驾驶室的原因是怕司机使坏。女孩在镇上读高中,周末回家带一周的米和菜。女孩后来大概是面临高考不常回家了吧,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随便停车搭人,也会惹上麻烦。那是个炎热天,空气像着了火。装车时出了点波折,走到山道天已经全黑了。有两个汉子站在路边示意搭车,谁想他俩上来就用刀抵住了我的脖子,要我把钱都掏出来,还把驾驶室里翻了个底朝天。 可我身上就几块零用钱和一部手机。他俩很懊丧,对我一顿拳打脚踢还不解恨,又把我拉下车。拖到山上,进了一片坟地。他俩按我在地上,递还给我手机,叫我给家里人打电话拿钱。我说我只是个打工的,没钱,再说这黑灯瞎火的,家人上哪去弄钱,弄到钱也送不来呀!那两人说要命的话就按他们说的做,否则就把我埋进这坟地里!我没办法只好往家里拨电话。 这时旁边的坟头下好像有隐隐的声音,“嘤嘤”的,像风,又像是人哭,渐渐地声音大了。我吓得直打激灵,浑身起鸡皮疙瘩。接着坟下哗啦啦飘起一团白影,“呼”地就向我们扑来。那两个家伙见状,惊恐得哇哇大叫,撒腿就狂奔而去。我也傻了,想跑,腿却发软动不了,只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然而,很快一切都平静了。我睁眼看去,什么也没有!我战战兢兢地借着手机的微光,斗胆看了看坟墓,发现坟脚下有个小洞,一块长长的塑料簿膜从里头伸出来,挂在了碑石上。那是座新坟,碑上的文字很清晰。 我心里一热,知道是那块被风吹动的薄膜救了我。我冲那个坟头鞠了一躬,赶紧跑了。后来我报了警,警方很快破了案。 这事其实也不奇怪,傍晚的山地冷热不均,很容易让局部的空气流动,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风。只是这风来得真是时候。 不久进入了雨季,山道由于年久失修,经雨浸润变得坑坑洼洼了。崖壁上的岩石也风化松动,时不时崩落一块滚到路中央。道不好走,可工厂的生产却到了交货的关键时刻,正日夜连轴加班呢,原材料可不能跟不上。老板立马给我加薪,提高了出差补助,说让我无论如何得帮他度过这个难关。我仗着年轻路熟,车技不错,也冲着那份高额的工资,就开着车上了路。 归途,车行山中,天色就黯淡了。乌云翻滚,雷鸣电闪,顷刻间暴风骤雨就在眼前织成了一张密网,打开车大灯也照不了多远。不一会洪水就从崖壁上涌泻下来,卷起的泥沙砾石都抛到了我的车棚上,打得“嘭嘭”直响,地上的积水也一点一点涨起来了。我一看情形危急,就想加速冲过去。这时崖上已经开始坠落巨石了,轰隆隆的怪吓人。猛然间我感觉到眼前一片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车窗。抬头看见两块巨石往窗前压来。我顾不了许多,闭了眼,猛踩油门,车身就像飞了起来,直往前蹿。出了崖口,回头看看,我惊出一身冷汗:崖上倒下一片巨石,撞在地上如炸雷一般,路全封死了,好悬! 然而危险并没有解除。我这里才松口气,却发现前面的弯道被壅积的泥石堵住了一半,另一边靠着悬崖,边上的护栏多处坍塌。我的心又悬了起来,赶紧刹车,却刹不住,车子依旧直往前滑。我只能紧紧地拧着方向盘,尽力不让车翻下山涧。我想此刻只有听天由命了,脑瓜子一片空白。车身剧烈地震动了几下,居然停了。我跳下车查看,惊呆了:路边的泥土仍在不停地往深涧泻落,一块石碑正好搁在坍塌的缺口上。石碑上的车胎印告诉我是它救了我! 我细看那碑石,上面有“木晓”两个字。碑石有点眼熟,我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正愣神的功夫,石碑摇晃起来了,接着就翻转着坠入了深深的涧谷。 我把车开出老远了,仍心有余悸。 事后把这事说给人家听,没人相信,说是你的幻觉吧,一块碑石能被洪水冲那么远,还恰好堵在了悬崖边? 家人知道了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让我再跑那条道了。我只好辞职不干了,可我没别的长处,就只会开车,我就另找了一家公司开班车。那是一条乡村线路,沿着河道走,很平坦。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这不又出事了。年初,为了避让一辆迎面失控的卡车,我的车蹿出了路面,滑下了河床。好在是枯水季节,水刚淹到排气孔,我暗自庆幸没有伤人。我把车上的人护送上岸,打电话叫来了缆车,将班车拉回了路面。令我没想到的是,车身下竟然带起来一块石板,石板有些残缺,却正好嵌在了车的底盘上。我忽然明白了,车没有冲到河的中央是这块石板起了阻拦作用。我凑近了看石板,大惊,那分明是块碑石!还能依稀看清上面有“木晓”二字。 又是这块石碑救了我,还有一车的乘客! 我想起这河的上游就是我以前常跑的山里。那碑石居然被洪水一年又一年冲刷到了这里。 我不由得对碑石肃然起敬,在河岸边挖了个深坑,默默地将碑石掩埋了。 前些日子,有个乘客和我搭讪,说他认识我,问我是不是开过大卡车,说他多次搭过我的顺风车。那乘客和我说起了那些山民,说好些人都老念叨我,说我是个好人。他问我还记不记得那个周末常搭我车上学的女孩,她死了,是夜里发病的,没有车,医生说来晚了!那乘客叹息:可惜了,她本来是可以考上大学的。乘客还说,那年发洪水,女孩的坟被冲掉了,墓碑也没找到。我听了愣怔一下,忙问女孩叫什么名字?乘客说她叫木晓。 我大为惊愕,觉得冥冥之中竟有这样的奇事!我把墓碑的事和乘客说了,他和我都唏嘘不已。想不到我只是举手之劳,却得到那么多人的感激。我想,只要心存善念,到哪里都会平平安安…… ...
(一)丧 秋风吹过,四处落黄,空中偶尔飘过几张纸钱,姜黄色,剪成圆形,上面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窟窿,随风飘向郊外的田野,过不了多久,那里又会出现一座新坟,墓碑上的名字,将是“慈父安有望之墓”,下面会有这样的落款:孝子安震 乙未年庚申月戊戌日。 要不要墓志铭呢?如果要的话,上面要写些什么呢?要标明父亲居士的身份吗?安震徒然想着七天后的景象,心底却一片空茫,似乎灵魂已随父亲走了。 灵堂里回荡着《大悲咒》,佛音缭绕,大千世界,仿佛都笼罩在佛悲悯的目光中,超出红尘的音乐却衬得这里异常荒凉,前来吊唁的亲友们都去吃晚饭了。安震看了看窗外,天空呈现出昏黄色,几只寒鸦伫立枝头,哑哑的叫着——一个普通的秋天,但父亲却已不在! 安震坐在灵堂里,呆呆看着父亲的黑白遗像,照片上的安有望眉目慈祥,嘴角含着微笑,却有一种阴冷的感觉涌上心头,夕阳沉入地平线的瞬间,窗外忽然吹起一阵风,贴着窗边涌进屋子,冷热交替间,安震有些晕眩,牛头马面缥缈的形体似乎正穿过他,浮在空中,看着安有望的棺木,想要将父亲的魂魄拘走,还有黑白无常,手拿锁链,年迈的父亲能承受这样的重负吗?丧亲之痛袭上心头,他看向窗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慈父,从此以后,自己将独自走上漫漫人生路,再也没有背后慈祥的目光,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再也没有人无私的对自己说些什么了。 似乎感应到了悲伤的心情,窗外寒鸦忽然禁声,灵堂内老鼠磨牙的动静也骤然停止,心头涌起空茫感,空空的,鼻尖终于爆发出酸涩的感觉——希望父亲慢些走,在望乡台上多看自己一眼吧…… 失去父亲的第一天。 大门沉重的打开了,传来一阵喧闹声,安震立刻想到,是傀儡戏班子来了——说到傀儡戏,这是安家镇的一大特色,这里的傀儡戏并不是供人娱乐的,恰恰相反,它被人们赋予了辟邪的功能,人们相信傀儡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可以与邪祟对峙,保佑亡魂一路走好,同时保佑活着的人们平安。这种傀儡戏只在特殊场合、特殊时候演出,诸如闹鬼地、凶地、甚至神庙的建成、殡葬仪式,都要请傀儡戏班震邪气,这一除煞驱邪仪式是不给外人看的,除了事主、死者家属之外,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 小时候,安震曾经非常喜欢傀儡戏,因为那时的娱乐非常少,一些木偶穿着好看的戏服,在小小的舞台上演出,是很有趣的事情。可是家里人却禁止他去看,据说孝子、小孩、生病的人因为魂魄涣散或不全,很容易被傀儡蛊惑,生魂会受到彼岸的召唤,本人轻则生病,重则丧命。 另外,每个戏班的傀儡都有一定数量,通常是三十六个躯干,七十二颗可供更换的头颅。为什么躯干和头颅的数量不一致呢?童年的安震对这个问题很好奇,他问摆弄傀儡的老艺人,老艺人唱了一辈子旦角,虽然上了年纪,可是嗓音已经无法浑厚了,男性皱纹的脸,女性的嗓音,配合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老艺人捏着兰花指点了安震的额头一下,冰冷的,硬邦邦地说:“那是因为,三十六、七十二这样的数字,就代表了天罡地煞之数啊,只有这样,才镇得住那些东西。” 安震追问了一句:“那些东西是什么?”周围忽然安静下来,老鼠不再磨牙,其他人也都沉默,吹过屋檐的气流瞬间停止,周围静得反常,安震现在还记得自己微微张开嘴巴,因为气氛忽然改变而惶惑。 老艺人将脸凑近,盯着安震,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说:“就是……鬼魂,每个黄昏开始,它们就会在彼岸徘徊,想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如果有人肯带它们回来,它们就会占据那个人的身体,那个人就会在每一个阴冷的夜晚跳舞,一直跳到咽气!”声音带着一股阴气,窜到安震的脊梁骨,然后直入心底,那一刻,安震觉得灵魂似乎已经脱离了躯壳,正从空中的某个位置俯视着自己。 他没命地跑啊跑,穿过那个阴沉的黄昏,道路两旁的灌木就像鬼魅魍魉的手臂,狰狞触摸着他的面孔。他一口气跑回家,冲进卧室,捂着被子再也不肯出去,仿佛老艺人提到的鬼魂就在窗外盘桓,那个诡异的黄昏一直留在安震记忆中,直到现在,安震都不喜欢黄昏,不喜欢傀儡戏。 不过,这回请的傀儡戏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戏班,据说这家戏班的傀儡非常灵验,凡是出过邪事的地方,经他家一唱,这个地方就会邪气消散,不会有游魂蛊惑生人,亲人的灵魂则会安息。 (二)第一夜 月下,一场隐秘的起舞。 没有舞者,舞动的似乎只是深秋的寒风,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圆弧,传来隐约的低声吟唱,像旷野精灵的窃窃私语,细细听去,却又清晰可辨,仿佛歌者近在咫尺。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没有伴奏,这隐形的清唱却有摄人心魄的魔力,缠绵哀婉,安震心中一阵凄伤,好一个“谁见幽人独往来”,月光似乎更幽寒了,薄薄的月光如轻纱般为夜笼上神秘的色彩,数不清的亡灵,随着歌者的吟唱慢慢飘离这里,从缭绕的烟霭里,从眼瞳看不到的虚空中,每一个角落都漫溢出它们死一样的苍白。 幽灵歌者从哪里来呢?那是一个快乐的地方吗?安震恍恍然站起身,轻飘飘的,他居然如此向往彼岸的世界,忘记了自己生为人类,忘记了守孝,甚至忘记了自己应该活下去,他还没有娶妻生子,人生中有很多事情,他都没有经历,他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的一生远没有定型。 长长的,长长的幽灵队伍向前延伸着,最后一个是安震,他呆滞地看着前方,那里开满了蔓殊莎华,颜色猩红,就像死尸中暗隐的凝血,黑色的冥川哗哗流淌,仿佛隐含了惊人的怨气,将整个空间衬托得一片压抑,这黑与红狭长的两列,组成了生与死、转世与轮回的两列足迹,惊心动魄。 眼前就是冥川之上的奈何桥了,过了这桥,自己该向哪里去呢?一个满面皱纹的老者转过身来,不同于其他亡灵苍白的眼瞳,是老年人浑浊的眼睛,他的嘴唇无声翕动,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可是安震忽然之间就明白了老者的意思,他在告诉自己,不要过桥,要回去。然后,老者枯瘦的手臂忽然伸得长长的,老而厚的指甲划上了安震的手,一丝刺痛,安震忽然从飘浮的队列中掉了下去,下面是黑色的冥川,阴森冷冽的河水漫过了安震的身体,安震竭力扑腾着,脚下蓦地失力,仿佛坠入一个无底的深渊,不停地下坠、下坠,怎么也到不了尽头,心却狂烈地怦怦跳动…… 眼前忽然出现大片的白光,安震翻动着眼睑,周围是温暖的耳语,他醒了,他终于醒了…… 睁开眼,安震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周围是熟识的面孔,姑婆亲舅们看到安震睁开眼睛,都不约而同地长出一口气,七姑婆握着安震的手,粗涩的干皮摸得安震一阵刺痛:“震啊,你可骇死我啊!” 这样的触觉很熟悉,安震忽然想起梦中的老者,眼瞳浑浊,头发花白,他告诉自己,不要过桥,千万不要…… 他的手那么枯瘦,带着老年人粗涩的干皮,划破了安震的手背。安震困惑地从七姑婆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上面赫然有一道浅浅的裂痕,渗出的小血珠已经干涸了,安震蓦地睁大眼睛,呆呆看着伤口,他终于想起了这个老者是谁,老者是安震的亡父——安有望,是已经成为亡灵的父亲救了自己! 安震是凌晨三点被七姑婆发现的,那时他倒在灵堂的地上,已经晕厥了,嘴唇青紫,脸色苍白,七姑婆说,安老头梦中喊她起床,说安震快过桥了。 (三)第二夜 薄薄的水袖呈现出夜风一样寒冷的苍青色,幽灵歌者在风中缓缓转动着裙裾,安震知道,是“她”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树下起舞的是一个“她”。 若有若无的风痕漫空飞舞,奇异的暗香浮动着,类似檀香,其中又隐隐含着一丝腥气,不像鱼腥那么强烈,却比鱼腥诡异,一个隐形的舞者,唱腔中透出深深的幽怨——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隐形的歌者来自遥远的地方,那里终日不见阳光,即使是最明亮的正午,也只如人间的黄昏般阴冷,那里是……彼岸! 安震忽然打了个激灵,猛地发现自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夜已深,灵堂内有一些亲戚在陪自己,昨天的事吓坏了很多人,他们都怕发生“七搭七”。 所谓“七搭七”,是民间的一种传说——如果某家办丧事,在“七七”之内绝对不能有第二个人死去,假如有第二个人死去,那么就会继续死下去,没有尽头。虽说是民间的传说,可是值此非常时期,大家认为还是谨慎些的好。 一旁的亲戚们聊着天,叽叽喳喳的,声音强烈刺激着耳膜,安震头一阵晕眩,他想喊,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幽灵舞者似乎发现了他,从木槿树下渐渐前移,隔着窗向内张望,苍白的眼瞳直直看着安震,安震浑身发冷,他想说看呐,她来了,可是声音怎么也不能吐出口去,全憋在胸腔里,涨得很痛,安震竭力握紧拳头,他努力转过头去,紧张得要命,本能地在心底喊了一声,爸,我怕! 浑身蓦地轻松了,一只无形的、宽厚的手抚着他的头,暖意回来了,血液又开始汩汩流动,安震抬头,发现自己不过是趴着做了一个噩梦,父亲曾经到他身边的感觉却那么真实。是父亲再次救了我吗?如果是的话,又是谁想要我的命呢?安震看着身边的人们,虽然这么近,可是他们都救不了他。 (四)第三夜 一双手,一双可爱的手,手腕洁白,在水袖里若隐若现,细腻得想用嘴唇去试探…… 安震独自站在木槿树下,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样一双手,是什么蛊惑了他的灵魂呢?看不见的、彼岸的“她”,今夜会来吗?木槿树下已经等待了很久,冰霜开始在户外的物体上蔓延,发出嚓嚓的脆响,除了这样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别的,安静得出奇,直到月亮升在中天,他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只是冷得难受。 于是,安震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哆嗦着想要往回走,可是他忽然发现,“她”早就来了,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眼瞳苍白,视线带着摄人的冰意,令自己寸步难行。看不见的长衣下面,露出了一双手,就是这双手舞动着水袖,那水袖如夜一般苍青,可是,顺着手腕向上看,一道黑线阻断了优美的线条,好像只有手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看不见的舞者到底想做什么?要自己跟她走吗?夜忽然变得紧张,淡淡的檀香味,淡淡的腥气,舞者看着安震,又开始了旋舞,近处看她的舞蹈,姿势却不再优美,唱腔幽冷,身体如人偶般一节一节的摆动,一场诡异的演出,安震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老艺人,老艺人将丑陋的脸慢慢靠近,然后张开嘴巴,嘴巴里的牙齿几乎掉光了,不多的牙齿泛着陈旧的黄色,上面有一个黑黑的虫牙洞。 老艺人就用这张嘴巴对安震说:“三十六、七十二这样的数字,就代表了天罡地煞之数啊,只有这样,才镇得住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就是……鬼魂,每个黄昏开始,它们就会在彼岸徘徊,想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如果有人肯带它们回来,它们就会占据那个人的身体,在每一个阴冷的夜晚跳舞,一直跳到咽气!” 想起这番话的时候,安震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诡异的黄昏,浑身忽然因恐惧而无法动弹,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幽灵舞者的舞姿很僵硬,还有,那双美丽的手腕为什么有一道黑线,因为她是一个人偶,或者说,她就是傀儡,召唤亡灵的傀儡人偶,那黑线是木制构件间的罅隙,每一夜唱起古歌的时候,她便将徘徊在世间的灵魂带走,引向荒凉的彼岸,那里有死亡的终点,还有轮回。 夜风吹过木槿树,树上忽然绽放了大朵大朵的白花,就像死亡之国的纸钱,被夜风带向四面八方,一场盛大而华丽的葬礼,呼吸间是冥国的味道,充满了死亡的意味。 安震不可思议地看着虚空,这些只存在于他的幻觉中,却几乎摧毁了他的理智,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 (五)第四夜 今天的晚饭很迟,安震不想再在灵堂过夜了,那里仿佛是阴间与阳世的交界处,捧着饭碗,安震味同嚼蜡,周围是不停拨动的筷子,暗红色的筷子,白色的瓷碗,碗里是暗红色的腊肉,还有白色的米饭,身上是白色的孝服,嘴唇却是暗红色的,白色与暗红色交替出现,安震无法解释自己的敏感,白色与暗红色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耳边渐渐回荡起歌声了,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周围静得吓人,歌声在空间回荡,就像气流在空旷的田野上幽怨吹拂,安震的生命似乎化成白气,从汗毛孔中飘出,然后消散,身体僵硬如人偶,捏着筷子的手攥得极紧,这歌声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镇魂歌吗?凡是灵魂涣散者,或者已经死去的幽灵,都将被这歌声带向彼岸,再也无法回来,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彼岸黑色的冥川、猩红的蔓殊莎华,却是灵魂的禁忌,它们失去了一切,只剩下对生者的怨恨和嫉妒。 歌声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盯着安震,安震忽然发现,那缥缈的古歌,正从自己的咽喉中唱出,男性低沉的嗓音,为这古歌凭添一分苍凉。 屋中静得几乎窒息了,大家都停止了动作,捏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保持着夹菜的姿势。阴冷的气流不知从什么地方钻进来,每个人心头都一片寒意。 半晌,七姑婆沙哑地说:“震,你唱的是啥子歌?” 安震摇头,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要他说了,大家都会把他当成疯子,一个异类。 七姑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说:“莫去听劳什子傀儡腔,孝子的魂会被勾走的。”然后,七姑婆继续吃饭,碗筷相碰的声音再次响起,屋中渐渐恢复了暖意,安震轰然震惊,他终于知道古歌的来历了,原来那就是孝子要避讳的傀儡戏! 他想停止,可是似乎已经迟了,古歌就像一个咒语,这咒语召来了人偶,“她”的脸伏在窗上,眼瞳苍白,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固执地看着安震,白色的面孔,暗红色的嘴唇,质地却异常嫩腻,由唇边到内里,颜色逐渐减淡,勾勒出优美的唇形,就像两片饱满的花瓣。 接着,傀儡人偶全身浮起,透过玻璃窗,安震看到她的全貌,优美的木雕表面,涂着细腻的白色胶漆,木制构件间的罅隙,形成了一道道黑色线条,美丽的召唤者被分割得肢体零碎,苍白的眼瞳再也传达不出她对人间的感觉。 安震忽然明白了傀儡人偶盘桓于此的原因,她的感觉已经全部丧失了,正因为如此,这人偶才会异常困惑,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阳世的傀儡,还是阴间的灵魂引渡人,她需要有人告诉她,她究竟属于哪里,即使哪里都不属于了,有一个最终的判定,也是好的啊。 悲伤优美的古歌,传达的是否就是这样的信息呢? 既然如此,傀儡人偶是否曾经作为人的一员,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六)第五夜 歌声停止了,木槿树下月光皎洁,深秋的风呼呼吹过枝桠。 安震白天曾经到戏班去了一趟,是七姑婆领他去的,七姑婆说,如果安震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没脸去见安有望了。 穿过月亮门,七扭八拐地来到偏厅,这是傀儡戏班子休息的地方,里面放着很多人偶,每一个都各不相同,犹如称职的戏子,整齐排列在架子上,等待人类的支配。 可是,当它们被装进箱笼时,谁敢说它们不会转动苍白的眼瞳,隔着木盖,打量这个世界呢?安震看着人偶们木然的面孔,他伸出手指,在其中一个人偶脸上摸了摸,木制表面打磨得很细腻,白色的漆面也很干净,不过,这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而已。他走过它,没有任何感觉。 七姑婆跟班主说着什么,班主是一个不起眼的五十岁男人,庸俗的肥胖大脸,嗜好肉食,脸色黑红,说话时眉头不时抖一下,神情谨慎尖刻。 安震慢慢顺着人偶向里走去,一……二……三……,放在外面的是十具,感觉仿佛是人类儿童的小小尸骸,引起他心底的怜惜与恐惧。 尽头是几个箱笼,上面有一些封条的残痕,他好奇地掀起箱盖,里面是人偶分离的躯干和头颅,酷似人类的残肢,看到这些的时候,他惊出一身冷汗,眼睛却怎么也挪不开,就像中了邪似地数着,一……二……三…… 心怦怦乱跳,安震缓缓扣上箱笼的盖子,这光线幽暗的偏厅角落里,一时间充满了幽魂的味道,曾经被傀儡戏安抚的亡灵们,似乎听到了彼岸的人声,全都开始躁动不安了。安震耳膜中充满了嗡嗡的声音,他想离开这里,可是回头看时,角落似乎隐没在黄昏的光线中。再转过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箱子,狭长的,暗红的颜色,上面还有奇异的花纹,所有的光线似乎都集中在这个箱子上,他被吸引着,一步一步走过去,手指触摸到箱子的表面,在上面留下体温,然后,他想打开它,可是一只手压住了箱子。 是班主,那个五十岁的男人,外表普通,可是他的手却异常有力:“小安,这个箱子不能打开,除了戏班以外的人,谁也不能到这里来,你走吧。” 通向外面的青砖路就在他身后延伸,七姑婆站在那里,担心地看着这边。安震的眼神一定很游移,厉害的班主忽然露出一丝胆怯,仿佛安震身上依附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正对着班主微笑,笑容异常诡异,班主浑身忽然一震,咽喉吞咽了一下,嘴唇蠕动着,再没说出话来。 是夜,安震躺在简易的小床上,失眠了。因为“她”没有来,安震默默想着她白色的面孔,花瓣般嫩腻的软唇,颜色由深到浅,勾勒出优美的唇形,就是这样的嘴唇,曾经唱出安抚亡灵的古歌,带着他们离开这里,那么,她固执的苍白眼瞳,到底想对他说什么呢? 一个细节忽然浮出水面,安震揭开那些箱笼的时候,曾经细数过里面的人偶数目,一共是二十五具躯干,六十一颗头颅,加上外面的十个人偶,是三十五具身体,七十一颗头颅,恰恰少了一个完整的人偶,这么说来,那最后一个人偶,应该就在暗红色的小小木箱里,“她”就沉睡在那里吗? 可是,今夜“她”没有来,陪伴安震的,只有鼠啮的声音。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七)第六夜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歌声顽固地回荡着,不是来自幽灵歌者,而是男性苍老的声音,安震睁大眼睛,徒然在虚空中搜寻,终于发现,这是父亲的声音,难道父亲是说,希望他把这件事弄清楚,否则,父亲也不会得到安息吗? 亲戚们被劝出灵堂,安震说最后两夜想和父亲单独待着,七姑婆忽然红了眼圈:“你这囡,从小就心眼好。” 然后,空荡荡的灵堂中,他独自唱起古歌。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夜风应和着歌声,安震的嗓音不可思议地和父亲重合了,美妙而悲伤,他也渐渐明白了人偶的心情,这歌声是人偶能够提供给他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答案。 每一夜,当人偶被某种力量控制着,来到灵魂飘游之所时,她就会将冥界看成人间,那里的蔓殊莎华幻成扶疏的花木,冥川岸的泥土散发着生命的味道,生机勃勃,却又腐败不堪,矛盾的气息困惑着她,可是,除了前行,她别无选择,因为她无法丢弃那些可怜的迷路者,于是,亡灵便随着她,随着她的歌声被引渡去,那寂寞的冷清沙洲,那不能为人的痛苦,那幽幽独处的姿容,就如缥缈的孤鸿,在阴阳交界处徘徊,却不能解脱! 安震低低吟唱着古歌,清泪从眼角沁出,他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美丽而幽怨的人偶并不愤恨人世,恰恰相反,她爱这世界多过一切,以至于她将亡灵看成了生魂,她只想将他们送回躯体,她以为安震是一个需要帮助的灵魂,她夜夜在他窗下歌唱,就是在催促他跟她走,因为她眼中的灵堂,是幽暗荒凉的冥川! 这颠倒阴阳的骗局,竟忍心蒙蔽一个善良美丽的灵魂! (八)第七夜 安震冲进偏厅,在一层层遮盖中找到了红箱,上面贴着一条黄色的符咒,就是这东西封住了“她”吗?安震一把扯掉符咒,他颤抖着打开箱盖,扑面而来的是檀香和血腥的味道。里面是一个小小的人偶,就像他见到的那样,黑色的戏服,脸形优美,眼瞳苍白,制作者果然隐去了她的眼睛,只让她看需要看到的景象——只有嘴唇属于她自己,嫩腻的暗红色,由唇边到内里,颜色逐渐减淡,唇形优美,就像两片饱满的花瓣。 安震将她缓缓抱起,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抚慰着她的灵魂,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班主像疯了一样冲上来,五十岁的男人居然有那么大力气,他霸道地揪住安震的头发,安震被摔在地上,鲜血滴在人偶的表面,却仍然固执地护住人偶,安震抵死顶开班主,高高举起“她”,用力向地下摔去,人偶碎了,白色的漆面掉了一地,里面露出的,不是木茬的断纹,而是小小的、小小的骸骨,看着令人心疼,不过六七岁的样子。 班主面色煞白,他的罪行终于暴露在阳光之下了。 这孩子是他三十岁的时候,从山中买回来的,按照某种罪恶的蛊术,他催眠了她,又杀掉了她,而她却以为自己一直活着,骸骨被包了一层厚厚的白漆,做成一个精美的人偶娃娃,在沉睡中等待命令,当傀儡戏班有生意上门时,她的灵魂就会被咒术控制着,往返于阴阳界,二十年来,为班主赚取了巨额的财富。 那么多人中,只有安震听到了她的歌声,“寂寞沙洲冷”传达的,就是她心底的抑郁和孤独,她只是一个悲哀的幽魂,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痛苦,那种被人永远遗忘、即使相见不相识的震惊! 警察带走了班主,经过安震身边时,安震轻轻对他说:“她不恨你,一点都不恨,在她眼里,你就像她可恶的生父,生养了她,又卖掉了她,用檀香祭奠着她的灵魂,手上却沾着她的鲜血,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她这么可爱,你却杀掉了她!等着下地狱吧,人渣!” 女童的骸骨放在安有望身边,一具很小的棺材,安震给她烧了很多纸,还有美丽的纱裙,五颜六色的,像彩虹一样。 夜风吹起,安震坐在灵堂中,一片暖融融。 之后,“她”来了,稚气的小脸上挂着微笑,那是很久以来,一直隐藏在面具下的真容,美丽、纯真,她向安震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把小手放在一只苍老的大手里,大手的主人是……安有望! 安有望看着自己的儿子,慈祥的笑了笑,便领着女童向彼岸走去,仿佛一个爷爷领着一个孙女,彼岸有蔓殊莎华,有奈何桥,还有孟婆汤,在善良的灵魂眼中,那里风景旖旎,在恶灵眼中,那里却是刀山火海,还有狰狞的罗刹。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歌声渐行渐远,但已没有了冷冽,安震忽然流下眼泪,天空中明月皎洁,虽然是深秋,却晴明如春天,就像有些人的生命一样,终结了,却也可以有春天。 ...
文杰是工地建筑工,做工多年,颇有积攒,自己又特别节省,总之人品不错,工友都对他的勤劳赞不绝口。 最近,文杰单独在城中村租了一间屋子,准备过多几日把妻儿带过来玩玩。 今日,文杰买了一台二手电视,液晶屏幕,清晰无比,价格却便宜的离谱,基本是废品价格,听卖方说,电视有问题,让他慎用,又说不出所以然,文杰才不管那么多,只要有电视看就可以了,哪里顾得上问题不问题的。 文杰甭提多高兴了,为此,还请了不少工友,一起在房间里面吃吃喝喝到半夜,酒到酣处,一屋子的人四仰八叉的睡倒了。唯有新买的电视机,不知是忘记关机,还是怎么的,反正一直在不停的播放。 半夜,文杰被一泡尿憋醒,提着裤子准备上厕所,泄洪后,突然发现屋子内不正常,电视屏幕散发出绿油油的光芒,里面播放的是惊悚至极的鬼片,一个血衣女子,站在一堆尸体上,死死的盯着镜头,一动不动,就像盯着文杰屋子里面的所有人。 那女鬼,浑身血渍,面目腐烂可憎,双手指甲如同锋利的刀片,她的脖子如同没有骨头,直接搭在一边,就那样冷冰冰的看着镜头,许久没有动弹,仿佛和文杰在对视。 文杰吓的浑身一颤,大半夜的放鬼片,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台,赶紧拿起遥控器,准备关闭电视,可电视不受遥控器的指令,任凭文杰如何疯狂的按关闭按钮。 如惊弓之鸟的文杰,赶紧拔开插销,关闭房间内的总电源,这才室内一暗,一片安静,工友们的呼噜声宛如天籁。头皮发麻的文杰,一边躺在凉席上,一边心有余悸,这是什么鬼片,如此恐怖,能让人有置身于画面内的感觉,怀着惊恐之心,文杰入睡了,只是刚睡没多久,发现房间又是一层绿油油的光,还感觉身边少了一些什么东西,但是文杰太困了,根本醒不过来。 次日,阳光照拂,文杰睡眼惺忪的醒来后,发现所有的工友都不见了,就像不辞而别,难道他们都是上班了? 文杰洗漱好,看了不早的时间,赶紧收拾好建筑必用物品,去了建筑工地。 包工头李亏大步走上来,问:“文杰啊,老李,老张,小春,大炮他们呢?” 李亏说的这几个人恰好就是文杰的几个工友。文杰迎面就说:“昨晚我们一起喝酒,早上醒来他们就不见了,难道不是来这里上班吗?” 李亏看了看手表,说:“要来早就来了。”文杰心里咯噔了一下,忽然想起昨晚上厕所,又想起电视里面的女鬼,那会工友都在屋子,可是早上起床怎会不见人影呢? 文杰赶紧说:“怕是失踪了,赶紧报警吧。” 几个人不见了,只能报警,也许警察能找到几个人。 很快,庞大的警力出动了,根据文杰的线索,他们在文杰出租房内查了半天,根本就差不到工友门失踪的任何痕迹,可以说,那几个人就是在房间内凭空消失的,这荒谬的说法,连警察自己都觉得可笑。 会是文杰杀了几个人吗?警察又找遍了所有的蛛丝马迹,不仅文杰没有杀人动机,而且连房间内一滴血,一丝异味都找不到,为了保护失踪现场,文杰被带进拘留所,暂时拘留几天。 另一方面,市民举报,有一个荒废的玻璃工厂,里面有不少尸体,而且个个被惨杀肢解,恐怖不已,这爆炸消息一处,所有警察局倾巢出动。 很快,找到了文杰那些失踪的工友,他们早就死了好几天,而且四肢被肢解,奇怪的是,他们死后眼眶巨裂,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除了文杰的工友,还有不少失踪的人,性别都是男性。 文杰拘留出来,工友的死,对文杰的打击太大了,他回到家里,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打开电视,所有的当地电视台都在报告这匪夷所思的时间,究竟是什么变态杀手,如此可怖而又神秘,难道是鬼魅么。 昏昏沉沉中,文杰又入睡了,而且进入了一场梦境,一个妖娆的红衣女人,高贵的就像一朵玫瑰,行走在街道旁边,然后几个混混看见了,垂涎不已,慢慢跟踪,直到天色一暗,便生拉硬拽将女人拖进一家玻璃厂,正好是晚上,趁着偏僻一点,几个混混把妖娆女子轮流了,女人挣扎大哭,最后一个混混把女人往一块玻璃上一推,玻璃被撞击而碎,纷纷扎入女人的身上,有一块玻璃碎片扎断了女子的脖子骨头,女子血流而尽,汩汩鲜血流不完一般,渗入不远处的一台液晶屏的电视里内,消失不见…… 文杰一个激灵,醒来了,浑身冷汗夹背,这时正好半夜,绿油油的电视光诡异的在房间内散开,电视里面的女子,和文杰做梦里面的女子一模一样,她歪着头,用尖锐如刀片的指甲,在几个男人的四肢上划来划去,而那几个惊恐惨叫的男人,正是文杰的工友。 文杰本能大叫,“不要啊!”女人似乎听见一般,回过头冰冷的望了文杰一眼,然后继续肢解着文杰的工友。 文杰着急不已,赶紧举起一个啤酒瓶,往电视屏幕上砸过去,碰的一声,啤酒瓶碎裂成渣,而电视丝毫不烂,文杰开始明白了,这是一台鬼电视,浸入了红衣女人的血。 女鬼杀完了人,就站在尸堆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文杰,似乎在说,下一个就是你。 文杰已经快失去理智了,他如壮士断腕说:“我和你什么冤,什么仇,你居然让我死,也罢,就算是死,我也要毁了你。”于是文杰打开煤气罐,拿出打火机,他决定好了,与其被肢解死的那么残忍,还不如一起爆炸,说不定能炸碎电视机。 女鬼见状,似乎漠然他的无知,不一会,她匍匐在地,拖着身子,迅速的从电视里爬出来,场景渗人可怖。 文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被这一幕吓蒙了,女鬼一边挪动,一边阴冷的笑着,发出的惨笑声,能刮人骨头一般,难受至极。 很快,一道血迹从电视里面流了出来,女人爬在地上,一只尖锐的手,紧紧揪住文杰的裤腿,她发出如同从地狱传来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你,无罪。” 文杰双腿颤抖不已,打火机顺势滑下来,碰的一下,如同爆炸一般碎裂了。文杰晕死过去了。 清晨的光辉圣洁无比,朵朵白云被镶嵌一般,悠然的悬浮在空中,文杰颓废的坐在屋子的椅子上,妻儿明天就到了,这屋子是 不能住人了,电视也不能要了。而正在此刻,电视一阵轻微的晃动,屏幕蹊跷的打开了,里面正在跟踪失踪人物的追查。 记者镜头来到废弃的玻璃厂,而警察正在揭幕事情的真相,半年前,有女子遭人奸杀,后来杀害女子的男人都遭到了报复,当然。警察所说的报复,都指的是神秘人物暗中下手,至今还没有抓获。 根据警察的进一步调查爆料,又发现所有死亡的男子,大多都是作奸犯科之辈,个个人都有嫖宿幼女的经历,个个都龌龊不堪,害人无数。 文杰明白了,人若心正,鬼神不犯,明天妻儿到,想必一切都是风平浪静吧。上一刻,那么憎恨的电视,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恶了。文杰再把目光投掷在电视上时,已经是另外一种心境了,平静了。 ...
押阴镖 华灯初上,有四条黑影跌跌撞撞地走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里。四个人身上弥漫着浓浓的酒气,不知是谁嘴里还喃喃地喊着:“喝,再喝。” “咦,前面没路了!”半醉的凌峰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看着前方不远处。只见经常走的小巷子竟然变成了一条死胡同。 何东头脑还算清醒,他瞪大了眼睛一看,顿时暴跳起来:“路呢?” “估计咱们是遇上‘押阴镖’了。”此时的关彦晞酒已经醒了一大半。 “什么是‘押阴镖’?”凌峰问。 “‘押阴镖’就是阴间的人替阴间的人送东西,说不好听点儿,就跟咱们阳间的快递员一样。但是,阴镖往往押的都是尸体或者魂魄之类的。一般在押阴镖的时候,都会有很多的阴差跟着。而且因为阴阳有别,所以押阴镖的路上就需要有一堵‘墙’将阴阳隔开,以防止阴气伤到了人,这堵墙就叫做‘阴阳墙’。人看不到阴阳墙的里面,鬼也看不到阴阳墙的外面。只怕我们现在看见的,就是‘阴阳墙’。” “这么不吉利的东西,咱们还是绕道走吧。”何东说着,扭头就走。 关彦晞伸手将他拦住,一脸的兴奋雀跃道:“怕什么,像这种好事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遇上的。说不定一会儿还能捞点儿油水呢!” “油水?”其他的人一脸的难堪,“这种事能捞上什么油水啊?” 关彦晞故作神秘:“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人有爱占小便宜的,鬼也有爱占小便宜的。这些阴差押一趟镖,不知道要从鬼魂那里收取多少的好处。说不定,一会儿我们还能捡两张冥币呢!” 凌峰的胆子最小,他被吓得头皮发麻,说话都在颤抖:“你疯了,我们要冥币干什么?” 何东和吕桐也急忙跟着斥责关彦晞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关彦晞打断了众人的话:“你们先听我说!人们都以为冥币就是活着的人烧给死人的钱,好让死了的人在阴间也能生活得富裕一点儿,其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冥币在阴间根本不叫冥币,而是叫做‘寿币’,那些数字就代表了阴寿。人们总以为烧的冥币越多就越能显示自己孝顺,可事实恰恰相反。鬼魂停留在阴间可一点儿也不是个好事,阴寿越长,投胎的时间就越晚。可这些寿币到了阴差手里,效果又不一样了,阴差可以拿着寿币去威胁鬼魂替他们办事。鬼魂若是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阴差就会将寿币销毁,鬼魂也就能早日投胎了。”关彦晞说着,得意地昂起头,“假如我们能弄到两张寿币,那我们就能去威胁鬼了。” 另外的三个人都是一脸的兴奋,似乎迫不及待地就想天上掉馅饼。 就在几人说话间,“阴阳墙”里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救命啊!” 四个人都愣住了,因为那竟然是凌峰女朋友薛小雅的声音。 脚踩头 凌峰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很难看,他大叫着想要扑过去,却被关彦晞死死拦住:“凌峰,你冷静点儿。一旦你闯过了阴阳墙,鬼差很有可能将你押走的。” 凌峰急中生智,先是咬了何东一口,又将吕桐、关彦晞推开,朝着阴阳墙急奔了过去。 “不要!”关彦晞还想阻拦,可惜为时已晚。阴阳墙吞噬了一个人,心满意足地慢慢消失掉,似乎像是专门等待凌峰一样。 “现在该怎么办啊?”吕桐和何东焦急地问道。 关彦晞皱着眉头:“事情很是蹊跷。阴阳墙出现的时间刚好是我们四个人都在,而且偏偏又是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这就像是事先设计好的。而且,凌峰看到的阴阳墙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我猜可能是他的女朋友薛小雅。” 脾气暴躁的何东一把揪起关彦晞的衣领:“这都怪你吧,如果不是你非要说什么‘押阴镖’,凌峰怎么可能遭遇这件事儿?我不管,你必须去救他!” 吕桐赶忙将何东拦了下来:“别慌,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凌峰应该算是心甘情愿走进阴阳墙的。所以,我们先回寝室再想办法。” 何东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也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关彦晞走了。在回寝室的路上,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回头去找,什么都看不到,可不回头,却总听得到“啪嗒啪嗒”的声音。 回到寝室,躺在床上,关彦晞将整件事情梳理了一遍。 如果说凌峰主动走进了阴阳墙,那么薛小雅很可能就是阴差们所押送的阴镖。 正在关彦晞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咚”地一下,一个篮球大小的东西从窗外飞进来。那东西在地上滚了两下才停住,关彦晞一看,竟然是一颗人头。那颗人头上的两只眼睛就像两个黑窟窿,嘴巴和鼻子都已经变形,盯着关彦晞就跳过来咬。 关彦晞看到人头惊出一身冷汗,但还是迅速地脱下鞋子将袜子脱下来扔向人头。 “吕桐,何东,快把你们的臭袜子全都脱下来,砸它!”关彦晞大喊道。 何东和吕桐看到地上的人头吓了个半死,听到关彦晞的喊声立刻照做。 情况瞬间发生了逆转,原本凶狠的人头在遭遇几十双臭袜子的袭击后,完全蔫了,呆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 眼见制伏了人头鬼,关彦晞松了一口气。他一边盯着人头鬼一边解释给何东两个人听:“鬼生活在地下,人生活在地上,人的脚常年踩在鬼的头上,所以脚能克鬼。袜子,是脚气最重的集合体,制伏一个人头鬼绝对够劲儿。” “快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关彦晞问道。 被脚气镇住了灵魂并且被臭味熏得迷糊的人头鬼寻思了半天才开口:“我说,我说。你们今天不是撞上了鬼差押阴镖吗?其实,我就是棺材里的那个鬼魂。” “然后呢?” 人头鬼继续说:“本来我是要被押去弥补另外一个残缺不全的魂,好让那个魂能完整地去投胎。可是,今晚有人偷了阴差兜儿里的寿币。那个人是个女生,叫薛小雅。” 盗冥碑 “我不清楚薛小雅使用了什么办法偷了阴差的钱,但是阴差们因为丢了钱,只好去找薛小雅索命。可惜……可惜它们失败了,一怒之下,拿出阴缘簿查找和薛小雅关系亲近的人,所以,它们找到了凌峰,并且利用薛小雅的残像将那个叫凌峰的男生勾走了。”人头鬼继续说,“阴差们抓到了凌峰,就把我给抛弃了,它们如果拿凌峰去交差,那么我的灵魂将永远无法转世。我来找你们,是希望和你们合作。” 关彦晞终于明白了人头鬼的话:“我懂了,你是想帮我们救回凌峰,而我们在救回凌峰的同时,也帮你解决了无法投胎的问题。” 接下来,关彦晞和人头鬼达成了互助协议。而后,关彦晞给薛小雅打了电话。结果和预料的一样:薛小雅关机。 联系不到薛小雅,关彦晞心里有块石头始终放不下来。薛小雅能够偷走阴差的寿币,一定是要利用寿币去威胁某个鬼……不管怎么说,薛小雅都不是个简单的女生。 人头鬼还告诉关彦晞,阴阳墙只有在鬼差们休息的时候才会出现。也就是说,现在,阴差们还在之前出现的地方休息着,因为过了凌晨,各种游魂野鬼都来寻找投胎的鬼来填补肚子,所以鬼差们只有在原地休息才最安全。正因如此,才会有“走阴镖”的说法。 “阴差们还在之前的地方休息,所以我们要去偷墓碑来将阴差围在中间。”人头鬼在地上滚了几圈,示意关彦晞等人跟着他走。 “只有这样了,救人要紧。”何东在一旁听到现在终于有机会插了一句话。 二十分钟后,人头鬼将关彦晞三人领到了城郊的乱葬岗。周围气氛阴森诡异,冰凉的死亡气息迷漫在乱葬岗上方。 “晚上,坟里的鬼会沉睡,如果你们在一分钟内偷走它们的墓碑,它们是不会醒来的。” “可以。”关彦晞指挥大家分别选了三个墓碑,每个人负责一个。重达一百斤的墓碑,需要用全部力气才能抱起,只有先将墓碑抬到路边再叫出租了。 “一、二、三,起!”关彦晞一声令下。 空气凝结了一会儿,传来了人头鬼哈哈大笑的声音:“三个蠢货,哈哈哈,哈哈哈,逗死我了,逗死我了……” “你个骗子,你做了什么?”关彦晞意识到不妙,但却发现身体完全动弹不了,似乎被怀中的墓碑压住了魂一样。 “你们别怪我,怪就怪在你们拿几十双臭袜子来熏我。其实我并不是骗子,我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鬼都喜欢投胎。我觉得做人太累,反倒是做鬼自由。”人头鬼用古怪的方式滚到关彦晞面前,“你们没听过吗?宁挖坟,不迁碑,墓碑对于鬼来说是最重要的门面,只要被移动就会把鬼吵醒的。现在,你们还是解决从墓碑附到你们身上的鬼吧。”人头鬼闭上眼睛,向来的方向滚去,它的笑声由近渐远,阴邪莫名。 阳寿尽 关彦晞将阴差们和人头鬼同流合污的事情记录在冥币上,手里拿着吕桐从寝室拿来的几十双臭袜子,一脸坏笑地说:“给你们两条路,一,我用臭袜子砸死你们;二,放了凌峰。如果你们不放凌峰,我就烧掉冥币,这样就可以举报你们以公谋私。” 阴差甲:“你举报我们,我们顶多扣工资。” 阴差乙:“但是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跟凌峰说了什么。” 薛小雅觉得阴差的语气很诚恳,而且有些凄凉,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她直接跑去看棺材里的凌峰。只见凌峰身体冰凉,嘴唇紫青,最重要的是,已经停止了呼吸。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薛小雅忍不住哭了出来。 阴差甲:“你偷阴差的钱,是一定要被索命的,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了凌峰,他当即决定为你而死。” 阴差乙叹了一口气,将阴缘簿递给薛小雅看:“其实,截止到今晚,他的阳寿已经尽了。” “不!不要,都怪我!”薛小雅这一次终于崩溃了。 关彦晞看出阴差乙的性情比较温柔,于是在阴差耳边说了几句话。 阴差乙思考了半晌,招呼阴差甲抬起棺材离开了巷子。 关彦晞让吕桐送薛小雅回学校,随后跟随阴差们赶往之前的墓地。 墓地里阴风阵阵,何东碎裂成块的尸体被分别摆在诸多墓碑前,一群沾着泥土的尸人露出人头正在啃食着何东的尸体。 “它们很聪明,已经掌握了隐蔽的作恶方式。一次只杀一个,然后所有人分摊,这样一来,每个鬼的罪孽被缩小了十几倍,完全不会引起阴官的注意。”阴差甲将棺材撂下,走到墓地正中间大喝一声道,“全都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围剿了!” 阴差甲点燃了十几道阴符,将附近的阴差全部聚集到了墓地。众阴差一对一擒住了在场所有的食尸鬼。 阴差乙也给关彦晞解释道:“这次你帮我们破获了一桩悬案,所以我也会给你个惊喜。” 原来,有一部分阴镖,也就是被送去投胎的鬼是不想投胎的。所以它们和某个犯罪团伙合作,进行阴阳交易:不想投胎的鬼为犯罪团伙提供活人,而犯罪团伙为不想投胎的鬼提供寿币。 之前,人头鬼把关彦晞引到这个墓地就是在进行交易。墓地里的野鬼属于阴间黑户,作案隐蔽,完全不留痕迹——正因如此,很多鬼积攒了非常多的寿币,致使自己断头不死。 阴差乙拿出阴缘簿,将凌峰的“阴缘”两个字划了个叉,然后又在凌峰的阳寿上写下新的数字,最后对关彦晞说道:“我给你的惊喜就是这样,以阴缘换阳命。天亮后,凌峰会活过来,只是他死后不会得到任何人给他烧的冥币。他没有冥币,阴差无法为他走阴镖,他将永远活在地狱。” 真是无奈的选择。关彦晞看着阴差的古怪表情,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尾声 经过上一件事情,凌峰和薛小雅的爱情更加甜蜜了。 关彦晞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凌峰阴缘已尽的事情。 只是这天深夜,男生寝室里不再宁静。窗外有一只手拍打着窗户,一下又一下吵醒了关彦晞。因为是一楼,关彦晞想看看是谁在恶作剧。可没想到走到窗口看到的竟然是血肉模糊、露着骨头的半截手臂! 寝室门也被敲响,门上面的小窗也被打开,半颗何东的头从上面滚落下来…… ...
W君早晨下床时,忽然一个可怕的意念像闪电一般划过他意识的上空──今天可能被汽车撞死!这个意念来得很突兀。W君觉得这种意念的出现不是没有缘由的。是一种预感。关于人死亡之前会有预感,W君原先是将信将疑的。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使W君对此深信不疑。 前天上午,W君家门前的马路上接连出了两起车祸,死了两个人,一位是花匠,一位是教师。两人都被车轮碾成肉酱。后来人们的调查发现,他们死之前都有预感。据说花匠在遇难的那天早晨,睁开眼睛便沉默不语,面呈死相。更怪的是他下了床便洗澡,剪指甲,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一个人居然会在早晨洗澡,这在当地是前所未闻、不可思议的事。花匠死亡之前的怪异表现说明他对自己的死是有预感的。至于那位教师就更奇了。据说他在遇难之前一个月就开始焚烧他的日记、信件和其他手稿了。他甚至写信给他的朋友们,要回他以往写给他们的信。总之,他几乎把这世上所有留有他文字的东西都烧成灰烬。那天上午,他踏上柏油马路不久,就有一辆刹车失灵的卡车盯着他追。他一边呼喊一边狂奔,结果还是被轧死在轮眙底下。 W君认为他们之所以死,是因为他们没有重视预感。既然有了预感,就该不惜一切去避免预感成真,决不能听之任之。所以,W君决定今天坚决不出门。汽车总不会冲进屋里来撞他吧。 他洗漱完毕,就对妻子说:“今天一天我不上班也不出门,我在后院看书。天塌下来你都不要叫我,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在家。我今天有重要的事。至于什么重要的事你不要问,问我我也不知道。就这样。”他说完就拿了一本小说和几块面包,钻进后院放杂物的土坯屋里去了。 W君没头没脑的话把妻子搞得晕头转向如堕五里雾中。W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迟到早退,即使有病也坚持上班,今天怎么突然不上班了?为什么要到土坯屋里读书?他以前可是从未去过土坯屋的。妻子几次想去问他都没敢。W君从来是说一不二的。妻子只好去自己单位请了假,便匆匆回到家里。不管怎样她不能让W君一人待在家里,她想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从早晨八点到下午四点,先后有十四个人来找W君,都被妻子拦在门外。下午四点一刻的时候,W君单位里的经理来找他,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他赶快去上班。见来者是经理,又有十万火急的事,他妻子不敢怠慢,把经理领到后院。 “我不去!我今天哪儿也不去!你什么话也不用说了,你開除我我也不会去。什么原因你不用问,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以后你们会知道的。你走吧!”W君挥舞着手臂声色俱厉地说。他急得虚汗淋漓。这时候发生十万火急的事,本身就是不祥之兆,是死亡的召唤。他没法让经理理解他的态度和做法,他现在不能说出预感,预感说出来肯定凶多吉少。待预感消失后,他会好好地向经理解释的。 经理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经理出门前对他妻子说:“再观察一段时间,情况严重的话,就去叫医生。”他妻子含泪点头。 大约晚上七点光景,一辆重型卡车飞驰在一条柏油马路上。临近三岔路口时,为了避免和一辆违章行驶的客车相撞,卡车急转弯冲向路边的小道,撞倒一堵围墙和一座土坯小屋后停住了。 人们把W君从乱砖中扒出来时,他已经咽气了。 W君之死使人们震惊不已。这一奇特的事件在当地传为奇谈。以后人们谈到人死之前是否有预感时,总拿W君之死作为例子。如果他没有预感,他怎么会突然一天不出门?怎么会突然钻进给他带来灭顶之灾的土坯屋?又怎么会说那些奇怪的话呢? ...
001卖人 “你确定杨红樱进了这座大楼?”大楼门口,何刈问陈高超。 陈高超点点头,不无担忧地告诉何刈,正是因为亲眼看见杨红樱进入这里,才迫不及待找他来帮忙。 杨红樱是个勤劳的女孩,家庭贫穷,为了给家里减少负担,一直趁着课余时间到处找兼职。那天有人介绍她到这栋楼里打工,从那以后,陈高超就发现杨红樱变了,不但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整个人还隐隐散发出一种阴气。 何刈会一些道术,陈高超跟他同一寝室,耳濡目染,心知杨红樱情况不对却无能为力,便请来何刈帮忙。没想到此刻何刈目光锁定这栋大楼,神情比面对任何一次灵异事件时陈高超曾见过的表情都肃厉。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必须马上行动。”果然何刈急声说道,随后让陈高超在门口等他,他要进入大楼试试看能不能把杨红樱带回来。陈高超不肯,执意要一同前往。何刈拗不过他,便解下随身的一个锦囊,叮嘱陈高超: “等会儿要是感觉不对就打开这个锦囊,它会保护你。” 陈高超点点头,随即跟在何刈的身后,两个人义无反顾地迈步进入大楼内。眼前景色陡然变幻,刚才还是一片漆黑的大楼内灯火通明,一楼竟然是一间普通超市的模样,只不过偌大的超市空落落地刮着阴风,灯光下白得像死人脸。 “欢迎光临,两位客人要买点儿什么?”收银台唯一的工作人员脸色青白,不带一点儿活人气地站在那里,千瘪的眼珠子木木地盯着何刈和陈高超。 何刈和陈高超互相看了一眼。() “我们不买东西,我们找人。”何刈出声说。 “买人请到那边去。”收银员仿佛没有听见,伸手一指说道。 何刈和陈高超顺势望过去,不知道是刚才没看见,还是超市内景色突然变化,不远处一排货架上突然多出许多人,像烤鸭一样挂在那里。焦黑的身体像被火烧过,可怕的是他们都还活着,手脚不时伸动,眼珠子慢慢地骨碌着。这让何刈庆幸好在刚刚进人大楼前为了万全给自己和陈高超各画了一张符咒,眼下自身的活人阳气被压制到极限,超市里不管有多少鬼魂存在,都只会把他们两个人当做同类。 “这些人质量都不好,我们要挑个质量好的。”强忍着恶心在死人堆里转上一圈儿,何刈摆出吹毛求疵的顾客嘴脸,“要完整的,漂亮的,最好是女的。” “不好意思,此物本店暂不出售。”没想到收银员忽然变脸,千瘦的手指指向门口,“两位请出去吧,晚了店关门,活人变死人。” 002脸盆 刺目的阳光照射下来,陈高超伸手阻挡,猛然发现超市已经不见,而他和何刈两人,竟然还站在昨晚大楼门口的地方。阴森的大楼一扇黑洞洞的门里,一个身影袅袅婷婷地走出来,竟然是打扮花枝招展的杨红樱。 陈高超赶忙迎上去,杨红樱见状对他咧嘴一笑,陈高超只觉一股阴气扑面而来,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再睁开眼睛,杨红樱已经不见,自己躺在寝室的床上,室友贾亮告诉他,是何刈把他送来的。 “那何刈人呢?”陈高超赶紧问。 “他好像有什么急事,说要找人帮忙之后就出去了。”贾亮回道,随后是一脸贱兮兮的表情,“我说,你们昨天去千什么好事了,竟然玩了一个晚上?” “做什么好事,我们是去杨红樱上班的大楼了。”陈高超皱着眉头说。只见贾亮“哦”了一声,接着道:“你说那家超市啊?杨红樱还带我去过一次呢,里面装修得挺不错,东西也卖得齐全,我还买了不少呢!” 贾亮边说边去一样样地拿给陈高超看,从扫帚、脸盆、鞋到袜子,贾亮拿出来的每件东西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是陈高超摸在手里却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冷意。而且跟这些东西接触的同时,好像有源源不断的能量从体内迅速流失。 “这些东西,要不你先别用了。”陈高超好心地建议道。没想到贾亮瞬间恼羞成怒,从他手中一把夺走自己的脸盆。 “我的脸盆你凭什么不让我用?我就用!”贾亮恨恨地说,陈高超这才发现他眼睛通红带着血丝,黑眼圈严重,泛着青白的脸上有种骇人的戾气。看清这点,陈高超不太敢招惹贾亮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拿着脸盆去打水洗脸。 由于不太放心,陈高超在贾亮的身后一路跟随。盥洗室里人很多,但好像没有人发现贾亮的异样。大家各忙各的,洗头或是洗衣服。贾亮则打了满满一盆水,将整个脑袋都闷进水盆里……十秒,二十秒,一分钟……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贾亮维持着同一姿势一动不动。陈高超忽然意识到不对,赶紧过去把贾亮一脚踹倒。 塑料脸盆掉在地上碎了,化作阵阵黑雾,脸盆里的水也都消失不见。 再看贾亮,一张脸像是在水里泡了个把月一样肿胀发白,已然气息全无。 005鬼地 当晚,刘梦醒和杨红樱两个人出现在阴楼外。陈高超悄悄跟踪,一路上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何刈,何刈都不接,到最后眼看刘梦醒和杨红樱两个人都要进入阴楼,何刈才回了一条消息给陈高超,说自己在做一个万全的准备。 陈高超不知道所谓万全的准备是什么,可是眼见刘梦醒拖不住了,两个女生都要步人险地,他顾不得许多,只能皎咬牙先跟进去。 可能因为这次以人的身份进入,一踏进大楼里,陈高超面前就一派生意兴隆的热闹景象。先一步进来的杨红樱和刘梦醒在人群中远去,陈高超悄悄跟着她们到化妆品区域,远远看着杨红樱替刘梦醒挑选了一款护肤霜。 “试试吧,这个擦上去很管用,能让你一下就变白昵!”杨红樱笑盈盈地对刘梦醒说。然后不容拒绝地将护肤霜挤出部分,在手心里揉了揉就要往刘梦醒脸上抹。 “住手!”刘梦醒无力抵抗,陈高超不得不站出来,趁着杨红樱一愣神儿的功夫,拉起刘梦醒就跑。可是超市本来就是杨红樱的地盘,两个人根本没跑出多远,就被超市里的客人们团团围住……陈高超这才发现,整个超市里除了他们两个哪有什么客人?那些根本都是鬼!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鬼怪现了原形将两个人围困起来,四面八方水泄不通,两个人既无退路又无救兵。而这些身上或焦黑或通红,流着血,掉着腐肉,散发出一阵阵的腐臭,鬼怪们则步步逼近……这些人中,甚至还有不久前才死去的贾亮。 看见贾亮的鬼魂陈高超不免伤情,可是眼下的情况却不容他想那么多,只能掏出何刈给自己的锦囊,迅速打开后丢人鬼群中。 想不到锦囊落地即刻金光大胜,金光之中隐约一个老人画咒作法,让数不尽的符咒自锦囊中激射而出。恶鬼们被符咒打中身上立刻黑烟四起,发出一声声凄厉骇人的惨叫……这种凄厉的叫声让陈高超心寒,所以,当一道符咒飞向花容失色的杨红樱时,他毫不犹豫地跑过去一把将杨红樱抱住,替她挡下这致命一击。 “谢谢。”锦囊威力奇大时效却短,金光散去,众鬼死伤无数,毫发未伤的杨红樱在陈高超的怀内盈盈一笑地说。接着,它趁陈高超不注意,一双手的指甲陡然暴涨,眼看就要往陈高超心脏处挖去,刘梦醒欲救无路,只能惊恐地看着。 006敕魂 “厉鬼住手!”千钧一发之际,何刈竟借着最后一道金光现身,一把金钱剑直刺而去,逼得杨红樱不得不放开陈高超连连后退。几个回合后,杨红樱知道自己不是何刈的对手,忽然转身逃上楼去,何刈还在犹豫追不追,陈高超已经先人一步跟随杨红樱踏上楼梯。 “阴楼,这就是阴楼……”面对一片灰暗的世界,陈高超低声喃喃——几乎是在踏上楼梯的一瞬间,他眼前就浮现出了这些东西:广阔的黑暗中一片混沌,混沌之中是一扇又一扇数不清的门,每一扇门里都隐约散发出阴气。 “这里面每一扇门后都有一个鬼,但是其中一扇门里藏着杨红樱的魂魄。”阴楼的景象显然让何刈也十分震惊,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这么多扇门,咱们怎么找,”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无数扇的鬼门,陈高超犯了难。 何刈微微一笑: “所以我才需要万全的准备。”话罢,他掏出一条红线,一头拴在陈高超手腕上,一头往黑暗里一丢, “这是师父给我的引魂线,如果你真心爱杨红樱,它会带你找到杨红樱真正的灵魂。” “我当然真心爱她!”这一点陈高超自信无比,也果然如他所说,红线系在他身上,另一头就像有了指引,七绕八绕地在前头开始引路。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一扇门前,红线在这扇门前停住,努力想进去。 “应该就是这里了。”何刈低声说着,戴上一双画满符咒的手套推开门。里头是一个棺材一样四方的房间,杨红樱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她惊恐的眼神对上何刈与陈高超,带着不敢置信的讶异,呜咽着扑进了陈高超的怀里。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她低声地说,灵体虚弱,刘梦醒去扶,手从她身上穿过。 “现在除了陈高超,没人碰得到她。”何刈说,手指捻着两人之间的红线,表情有些奇怪,“陈高超,你带杨红樱出去吧,还有刘梦醒。照顾好她们俩,等过几天杨红樱的元气恢复了,魂魄自然就能抢夺回身体。” “那你呢?”陈高超下意识地问。() “我要留在这里镇守这座阴楼,让鬼魂不再为祸四方。”想了一时,何刈浅声慢慢地说。 007散魔 “不行!”面对何刈的这个决定,陈高超还没有出声,刘梦醒已经先一步表示反对意见,“这里都是枉死鬼魂,你在这里镇守什么?你可以去外面除魔卫道啊!”她说时,眼睛看着何刈竟然有些微微泛红。 “我……”何刈想说什么,神色却是忽然一变,金钱剑出手,擦过刘梦醒的脸颊,替她挡住一双背后袭来的鬼爪。 “何刈,人是你带给我的。现在你竟然想放走她,门儿也没有!”鬼爪的主人声音凄厉,在黑暗中慢慢现行,显然是占据杨红樱身体的厉鬼。 “还真当我这阴楼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占据杨红樱身体的厉鬼眼睛通红,瞪着何刈目眦欲裂。 何刈冷冷地一笑:“这次我来了,就没有打算走。”他轻声地说。一面说,一面朝那厉鬼走去。 金钱剑重回手中,他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当初我走错一步,但不会再走错第二步。师父说这是我的孽缘,心魔已起,只有我自己能去灭,所以我不怕你。” 最后一个宇吐出,何刈的金钱剑已经动了起来,与厉鬼缠斗在一起。可是纵然何刈有视死如归的勇气,阴楼内却是厉鬼的地盘,加上他顾及杨红樱的肉身不敢出手太重,很快就在厉鬼的进攻下步步后退,最后只能守在陈高超三个人身边。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面对三个不知趁机逃走的人,何刈难免有些急了。 “不,我不走,我……”陈高超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留下来帮不上什么忙,可就是不想离开。而且从刚才的对话中,他已经知道杨红樱被引入阴楼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可是眼下看何刈如此拼命去挽回一个错误,他不能置之不理。 “何刈,工作是你介绍给我的,但是我……不怪你。”何刈故作平静,一心想保护三人离开阴楼的模样,到底还是让杨红樱忍不住开口, “真的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跟我们走吧,一起离开这里。” 杨红樱声音温柔地劝道,何刈却别过头不去看她。 “杨红樱。你不懂,我不能离开。”停顿片刻,何刈仍旧选择向厉鬼走去,声音一字一句从他口中吐出,带着无法掩饰的伤痛,“你喜欢陈高超,不喜欢我,于是我心生邪念,把你引入阴楼里。看着你每天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看着你的灵魂像被地狱的烈火焚烧一样痛苦……我后悔了,我知道我大错特错,谢谢你能原谅我,但是……就在刚才,看见你扑到陈高超怀里的一瞬间,我才知道我根本放不下这样的心魔。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我们此生永世不再相见。”话音刚落,金钱剑光芒四射,一扫阴楼内的混沌昏暗。 “走吧,我再送你们一程,永别了!”何刈的声音从昏暗中传来,可是金钱剑的金光闪耀人眼,陈高超和杨红樱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影在哪里。只能听见一片激烈的打斗声,然后就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三个人急速后退…… 等停下来,三人已经到了阴楼之外。阴楼黑暗的大门正在缓缓地合拢,眼看就要彻底关闭,刘梦醒忽然毫不犹豫地跃了进去,那些黑暗顿时像有了生命力,拼命拉扯着要把她吸入进去。陈高超和杨红樱努力想去拉她回来,她却选择自己放手。 “我不能让何刈一个人……我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这样的阴楼……你们……”最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梦醒整个人已经被吞没。 ...
辛炜爱上了漂亮美眉陈曦。这天,趁着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他就大着胆子在QQ上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半真半假地说:咱俩都挺孤单的,不如谈恋爱吧。陈曦马上就回了他一句:你敢跟我的追求者去决斗吗?辛炜就哑了。 就他这塑料小体格,跟人决斗那还不是找死啊?虽说现在的决斗也并非以性命相搏,但就是被人打个鼻青脸肿,他也颜面大失啊。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直想找块豆腐撞上去。他明白了陈曦的心思,自己的心也一下子沉到了冰点。下班了,他也没回出租房,而是找了一家小酒馆,要喝个一醉方休。 他正喝着酒,只见陈敏走了进来。陈敏是他的死党,跟他在一个公司上班,却不在同一个部门。他忙着招呼陈敏过来。陈敏看到他,倒不吃惊,跟他对面坐了,两个人就喝起来。陈敏凑近了他的耳朵,坏笑着小声问他:“我看你脸上写满了失意。是不是失恋啦?” 辛炜撇撇嘴说:“失恋?还没恋呢就失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啊。现在的女孩子啊,不知咋想的,要谈恋爱嘛,还得先决斗。”陈敏白了他一眼说:“这么想有啥不对啊?女孩子要找男人做丈夫,很大的一个想法就是让男人保护自己,给自己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要是那男人不够男人,遇事不敢站出来,那女孩子找你干什么啊?”辛炜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那我注定就要一辈子孤单了。” 陈敏忽然转了转眼珠儿,凑近了他,小声问他:“我知道一个灵异加油站。你要是去了,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你想不想去开开眼界?”辛炜不觉一愣:“灵异加油站?”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个诡异的地方。陈敏点了点头,拉着他就走出来,打了辆车,直奔城西,在山脚下下了车,又沿着山间公路走了一段,就来到了一个古老的石牌坊前。 辛炜抬头一看石牌坊,却见横额上刻着几个字,正是“灵异加油站”。陈敏拉着他跨过石牌坊,里面却是一个会所,一个漂亮美眉过来迎接他们,好像跟陈敏很熟,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就带着他们往里走。 很快,他们就来到一个房间里。房间很大,也很空旷。陈敏对辛炜说,这里会出现很多道具人,当然都是假的,但做得跟真的一样,你尽可以打他们,打伤了不用赔偿,打死了也不犯法。辛炜一听这个,就高兴起来。 陈敏按下了一个开关,房间的一边忽然开了一个门,走出一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来。辛炜给吓得一哆嗦,连连后退着。陈敏忙着拉住了他,告诉他这只是个假人。辛炜稳住了心神,仔细看去,哪是假人啊,分明是个真人。真人他也不一定打得过,不如打打发泄下自己失恋的怨气,想到这里,他就来了精神,凑过去,试探着打起来。 辛炜一想,是这么个理儿。他转了转眼珠儿,忽然说道:“你把我的情敌找来,我心里的怨气就是最盛的时候了。我要跟他练,保准儿出手又快又狠,毫不留情。”陈敏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这也不失为一个主意。明天晚上,咱还到这儿来吧。” 第二天晚上,辛炜又跟着陈敏来到了灵异加油站。 进了那个很大的房间,里面仍是空空荡荡的。陈敏叮嘱辛炜:“记住了,你的怨气,也会激起对方的怨气。你下手狠,对方也不会含糊。你要靠自己的毅力战胜对方。”辛炜点了点头说:“你放心吧。为了陈曦,我什么都舍得。”陈敏一点头,就按了按钮,然后闪身出了门。 一个男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两个人一打照面,不觉都愣住了。原来那人就是公司的技术支持沈一楠。辛炜早就听陈曦提起过他,说他长得帅气,脑子聪明,而且还练得一身好肌肉,想不到他竟会是自己的情敌。他觉得沈一楠哪里都比自己强,陈曦选择他,那是找对人了,自己还争什么大劲儿呢?这么一想,他就心灰意冷了,转身就想走。 沈一楠却一把揪住了他,恶狠狠地瞪着他:“怎么,来了就想走吗?”辛炜叹了口气说:“我知道陈曦早就喜欢你了,我祝你们两个人幸福。”沈一楠却冷哼了一声,不阴不阳地说道:“少在这儿装大头葱。我早就知道了,你借着和陈曦在一个部门的机会,不断地讨她的喜欢,给我制造了多少障碍!现在倒装起正人君子来了。哼,今天来了,你休想囫囵着出去。” 辛炜也生气了:“陈曦还没最后选择,我怎么就没追求她的权利?你想怎么样,我接招儿!”沈一楠冷冷地说道:“陈曦说你心肠好。我今天就要挖出你的心来看看,看你的心肠怎么好了。反正这里是灵异加油站,打死了你也不犯法。” 听他这么一说,再一瞥到他的眼神儿,辛炜已隐隐感到了那股杀气。他打了个冷战,连忙戒备起来。沈一楠却已经握紧拳头,向他直砸下来。辛炜急忙闪避到一旁,而后运用他跟着恶汉学到的招数,跟沈一楠战到一处。 沈一楠还真是怀着杀他之心,招招直奔要害。辛炜学到的招数倒也精奇,总是能及时闪避,化险为夷。十几招儿过后,他看这样闪避下去不是办法,就开始反击。几招儿过后,沈一楠就乱了章法,辛炜一个黑虎掏心,一拳砸在沈一楠的胸口上。沈一楠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辛炜扑过去压住了他,抬拳又要打,忽然停住了。 沈一楠恶狠狠地瞪着他:“还等什么呀?打吧,你打死我吧,不用你偿命的!”辛炜却痛苦地摇了摇头:“陈曦喜欢你。我打坏了你,她会难过的。”说着,他就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 沈一楠忽然从背后扑过来,一头撞向辛炜的后心。辛炜惨叫一声,直撞到墙上。墙上的门被他撞开了,他被撞到了另一个房间里。他趔趔趄趄地站住了,张目看去,却见一个头戴面罩的人正在伸胳膊展腿地做热身。看到他进来,那个人过来问他:“你来陪我练拳脚啊?” 辛炜点了点头。鬼故事大全 那人就冲着他拳打脚踢起来。辛炜蜷缩到地上,任他打着。那人却停住了,愕然地望着他:“你怎么不还手啊?你心里的怨气呢?”辛炜痛苦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怨气。”那人极其诧异地凝视着他:“没有怨气?你心爱的姑娘选择了别人,你会没有怨气?”辛炜难过地流下泪来,哽咽着说:“我不怨她。她应该选择沈一楠。沈一楠英俊潇洒,又能打狠架,比我强多了,她没有选错啊。”那人给了他一脚:“那你哭什么?” 辛炜啜泣上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哭得伤心,那人倒也被他感染了,眼圈儿一红,蹲下身来,柔柔地拉住了他的手,尔后就给了他一拳:“傻瓜,我选择了你,你不高兴反而倒哭了!”辛炜听出那是陈曦的声音,愕然地抬起头,发现对面的人摘下面罩,原来真是陈曦,她正蹲在他跟前,冲他柔柔地笑着。他痛苦地摇摇头:“我输了,你怎么会选择我呢?” 陈曦当胸给了他一拳,俏皮地笑着说:“我的规则是,谁输了,我就选择谁。” 辛炜惊愕得眼珠子险些掉下来。 陈曦一本正经地说:“我听说啊,夫妻生活,最怕有怨气。怨气重了,早晚要分手,那多伤感情啊。所以,我就请我那通灵的表哥设计了这场比赛,从你们两个中选择失败的那个。你怕我难过,不舍得打他,你感觉我不会选择你,你也不怨我。你这样的好心人,永远都不会欺负我的。嫁给你,我才放心啊。” 辛炜嗫嚅着问她:“你不用我保护你啦?” 陈曦一撇嘴:“你也不问问,我才是这里最好的拳师。我不欺负别人就是好事了,还怕别人欺负不成?你快起来,陪我练练拳脚。” 那天晚上,辛炜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他却一直开心地笑着。 第二天,辛炜赶去公司上班,才听到一个传言,说是大帅哥沈一楠跟人家争女朋友,结果被打伤住院了。他惶惑地来到办公室里,陈曦迎过来,嗔怪地说:“懒虫,又起晚了吧?早餐在你的桌子上,赶紧吃了。” 辛炜心里一暖。他知道他的爱情真的来了。 ...
勾魂 作者:西红柿 那天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过了没多久,我听见门外有个女人一直在叫我的名字。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好听,非常温柔。我回应她,她没理我,只是不停地叫我的名字。接着我走出去,听见声音来自楼上,我抬头往楼上看,没有看见任何人。我跟着那个声音一直往楼上走,走着走着就没任何意识了,只知道跟着那个声音走。 正在这时我突然看见了奶奶,奶奶一脸怒气地站在我身前,我不敢再走了,然后我果断转身,发现我竟然站在楼顶边缘。 接着我就醒了过来。 到我醒来时,我还是分不清刚才发生的是梦还是现实,发生的事就像真的一样,可我还躺在床上。 我突然看到墙上的照片,奶奶一脸微笑,那是奶奶的遗像。 看鬼片 作者:西红柿 从小在老爸的熏陶下,我就特别喜欢在凌晨一两点时关了所有的灯,然后躺在沙发上看鬼片,越恐怖的越好。 那天晚上老爸老妈还没回家,我跟姐姐去影碟屋租了鬼片回来。刚把碟片放进DVD里,便关了家里所有的灯,坐在沙发上看鬼片。正当我看得入神时,突然听见有个女人问我:“你在看什么鬼片啊?” 我不耐烦地回过头对她说了句“咒怨”,然后又继续盯着电视。那人“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过了十多秒,我才突然反应过来,家里只有我和姐姐两个人啊,那么刚刚跟我说话的女人是谁呢? 鬼捏 作者:夏凉生 小时候我体质不好,经常感冒。 一感冒就会鼻塞,人就很不舒服。但鼻塞往往半夜的时候才开始,后半夜就睡不着了。 过后,我外婆开始注意到这个问题了,就请人来看看。 那人说这是鬼捏鼻,当时我什么也不懂,说叫我换个房间睡。 换了后,还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后来生病也少了,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难道当年半夜的时候真有鬼捏我的鼻子? ...
(1)那年暑假,我以公费的身份在学校参加英语夏令营,晚上住在学校。学生来自本市各个学校,为了方便也为了赚钱,学校规定学生必须住校。 那是夏令营结束的事情,所有学生都走了,只剩我一个人。因为我家不在本市,我买了第二天的火车票,当天只好还在学校住一夜。 我买了好多好多的小食品,同学在这不敢买,准确来说是买不起啊!我在书桌旁一边啃着鸡爪子一边悠闲的看着书。 整个楼就我和看门大爷两个人,他在一楼我在三楼。我向来是个无神论者,什么鬼啊魂啊,我从来不信。话又说回来,白天不做亏心事,也要不怕鬼敲门嘛。 由于东西买的太多没吃了,我打了几个饱嗝就关上灯上了床。 睡着后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我碰到了一个女孩,我无缘无故的喜欢上了她,她好像也喜欢我。可是我看不清她的脸,我说我想看她的脸,她说她给我看后要吃我的好吃的,我说这个没什么,都给你,她说她虽然很饿,但是吃不了那么多。 但就当我将要看见她脸的那一刹那,突然从梦中惊醒了。我浑身都是汗,一想到原来是个梦,不禁有些好笑,便又继续睡下了。 一夜睡得挺好,再也没做梦。早上起来刷牙洗脸,收拾东西准备赶火车。可就当我收拾昨天吃剩的食物时,惊奇的发现鸡爪子少了一个!我确信,我买了四个,昨晚吃了两个,可现在只剩下一个了。最可怕的是,一共有三个吃完了的袋,两个鸡爪子骨头。这么说,少了整整一只连通骨头的鸡爪子!其他少什么我就不记得了,可是我敢确信这鸡爪子确实少了。 我当时就蒙圈了,拿起行李就闪人。 后来感觉是其他寝室同学来吃的。可是这只是自我安慰罢了。为什么吃是时候不把袋拿走?为什么恰巧会做那种那么巧合的梦? 说实话,我真的好喜欢梦中的那个女孩,至今还喜欢。真有种冲动再去那个寝室住一夜,可是每当想到这里,我不禁打起寒颤来。 (2)有一天放假,我去大哥家住。大哥才结婚没多长时间,买了新建高层中十五楼的一间楼房,一想到去住新房,我就莫名的兴奋。 半路上东瞅西望。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全身穿得鲜红的女性向我这边走来,之所以说是女性,是因为我没有看清她的脸。可是他走路时优美的姿态着实吸引了我。现在这种敢穿一身红的人不多了,可是我看向周围,没有一个人瞅她,这种装扮这种身材不应该没人注意啊?虽然疑惑,但是我还是没有特别在意,可能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现,一会被不住我还能看见一个戴绿帽子的男人呢! 一边想着一边向大哥家走,不一会便到了。大哥一个人在家,给我准备了丰盛的食物。我一边吃着,一边给大哥讲着学校发生的事情。 大哥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完电话后说他有急事,今晚可能回不来了,让我自己在这住吧。说完后便离开了。 吃完东西我也懒得收拾,来到窗前懒羊羊地伸起懒腰来。我兴奋地向下张望,汽车和人就向蚂蚁一样在街道上穿梭着。 突然我看到了一个全身鲜红的女人站在路边,仿佛在向我这个方向看着。 我赶紧往后闪,拉起了窗帘。www.jintonghua.com 后来一想,当时看到她的时候,她不是与我背道而驰的么?她究竟是人是鬼?一想到这里,我不禁心跳加快,以至于那天没有睡好。 从那以后,我只要碰到穿着全身红的人都要跑到而行。 ...
林叔(作者的叔叔),一名煤矿工人,那是七几年的初冬,林叔照常下井挖煤。当班长点名完毕后,各自拿了工具就开始挖煤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们班上的人,就累了,到另外条矿道里抽烟(众所周知,煤矿里面,不可能只有一条矿道),正好那条矿道是不在开采的,用来堆放一些危险品,由于是上夜班人累,那两个人抽烟没有及时的熄灭,造成了火灾,那时,火不怎么旺,没有人注意到已经着火,都还在热火朝天的挖煤,等火烧到这边来的时候,大家才发现着火了。怎么办了呢?没办法赶紧跑吧!故事讲到这,大家肯定好奇了,那火是怎么烧过来的,井下又没有可燃物?我来解释下吧,那个年代刚刚挖好的矿道,一般都是用木头(直径一般在30公分左右)来支撑,不像现在用的是机械来支撑,就是机械也有出事的时候啊。前面说过了,那条矿道是用来放危险品的,由于烟头未熄灭,点燃了汽油,导致汽油烧到了木头上引起的火灾。别问我,那是后来国家来调差的结果! 闲话少扯!那个时候着火了,大家就赶紧跑啊,到处都是火,就因为这样乱跑,烧死了一部分人,还有一部分人是被烟熏死的,你们就问了,那林叔怎么没有死,因为他没有慌乱,找了块布用水浸湿了跑到通风口,这样才躲了三天,火熄了,被人救出来的。 到了第三天,救员的人下到井下去救人,那个班和其他几个班的人就剩下5个人活着回来(包括林叔),就在煤矿门口整整齐齐的放着70具尸体,那个时候很多人看见都哭了,有好几个小孩就问了爸爸怎在这里睡觉啊,快起来,回家去睡啊。 就是出事的第二天晚上,很多人都听见了,很多的哭声,鞭子抽打的声音,铁链在地上拖的声音,好凄惨啊,这件事第三天的时候好多人就自己传啊,结果就传到了矿长的耳朵里(本来这个矿长要处分判刑的,因为上头有人就不了了知了),他就找了我外公(作者的外公在那个时候很有名气的风水师)和一些道士,他们就说那个矿口开的位置不对,要封掉,重新开一个口,结果就有了今天的这个矿口,因为这个矿在地下本来就有阴气,要防止在有阴气进来,就要在矿洞的外面建一个围墙,在开个门,这样就没事了,确实是有效的,但是那紧紧只是保了20年没事,这是后话了。 现在来说说那些声音吧,是因为这些死去的人太过于放不下在阳间的亲人,矿长又小气不肯拿钱出来办法事,在在加上又是意外死亡,所以,才会在鬼差的押解下,在煤矿家属区一边又一边的逛着,我还在煤矿住的时候,每年到了七月半和他们忌日的时候都会出来逛。 鬼友们,你们肯定会说我吹牛吹的要死。但是那个煤矿的名字,小弟不方便说,那你们肯定又说,那要怎么证明了,我告诉你们,煤矿里有那么多寡妇,这就是证明!如果你们中间有龙岩的朋友可以去问问家中的老人(尤其新罗区的书友),他们应该知道当年的事,和那个地方。 ...
1 回到宿舍时已经十二点多了。明天是我的生日,今天高兴喝了点酒,结果竟在教室睡着了。要不是张大爷叫醒我,非睡到明天早上不可。 我摇摇晃晃的往回走。校园里连个人影儿都没有,风吹得树叶噼里啪啦的响,就连地上的影子也像龇牙咧嘴的鬼。走过小树林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那样飘渺,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等等,等等我,你还记得我么…… 酒有点醒了,我回过头,什么也没有。抬头看看天,没有云,月亮像一面镜子白惨惨地照着。见鬼。 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五,老人们嘴里的鬼节。明天是我的生日。十八年前的这个夜里,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有时我自己也想,幸好不是出生在十五,否则还真有点恐怖。 宿舍的人还没睡。秦宇正点着蜡烛看书呢,烛光把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像一只张着嘴的鬼。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看什么都像鬼?我纳闷着。 朱小飞躺在被窝里,突然露出个脑袋,问,“董洋,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我挺生气的,不叫醒我就不叫呗,还装蒜,对他说,“我刚从教室回来啊,还好意思说呢,你们几个太不够意思了,走时都不叫我一声!” 秦宇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你没在教室,我们上哪叫你去。”高嵩也附和点头。 我有点糊涂,明明刚被张大爷叫醒啊,他们怎么都没看见?突然,电话“铃”的一声响起来,把我们吓了一跳,三更半夜的,谁打电话啊? 秦宇接过来,转身对我说,“是值班的张大爷,他说收发室有你的邮包,让你现在必须去取。” 真是见鬼了。哪有大半夜送邮包的? 我疑惑着从张大爷那儿接过邮包,不大的一个盒子,很轻,摇一下,里面噼里啪啦直响。谢过张大爷,转身回宿舍,就在我转过身的那一刹那,我好像看到张大爷变成一只鬼,龇牙咧嘴的笑。 真是见鬼了,怎么老往鬼处想? 3 一个人就这样死了。这栋楼的气氛骤然压抑起来。 谁也不知道夏小天为什么自杀,那么乐观的一个人,大早晨的就挨个宿舍串门的人,真是没有任何迹象。 我的生日就这样在惊惧中过去了,拼图散落一桌子再也有没心思去拼。夜里我老是做噩梦,我梦到夏小天哭着从半空中飘下来,跟我说,董洋啊,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要记得我啊,你可千万别把我忘了啊……说完,夏小天那双大眼睛一点点压下来,闪着幽蓝色的光,直逼我的脸。 一天晚上我又梦到了夏小天,他不哭不闹,也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看着我,然后静静走到桌子前,坐下,用他那枯瘦的手摆弄桌子上的拼图,一块,一块,小心翼翼的拼着……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秦宇他们三个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桌子。我们怎么也不能相信,昨天睡觉前还是散落一桌子的碎块,早上起来怎么就被拼好几大块了呢?虽然依然看不出整个图案是什么,可这到底是谁干的?难道真的是夏小天么? 接下来的几天早晨都是这样,拼图图案的面积在一点点扩大。 4 我终于不再梦到夏小天,他那张哭丧的脸消失了。可我依旧做梦,梦里我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团一团黑压压的东西在我跟前,让我喘不上气来。 最后一次梦到夏小天,他坐在桌子前,摇着那颗大脑袋,对我眨着眼睛说他要走了,不能再帮我拼拼图了,他还说那件事还没告诉我,以后再说吧,剩下的拼图只能靠你自己 努力了,他轻飘飘的走了,离越来越远,快要消失的时候,他说,董洋,再见了,你可要记得我啊…… 早上醒来时看到拼图又增加了一大块。这次终于看出了拼图的图案——一个躺在花丛中的男孩。那些花血红血红的,分外妖艳。男孩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安静地躺在花丛中,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余下的拼图碎片依旧散落在桌子上,颜色暗淡。我饶有兴致地拿起一块拼图,但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找到从何处下手。就在我快要放弃时,两块闪烁着幽蓝的光的拼图刺着我的眼。我把它们拿起来,胡乱地按在了拼版上。 拼版上出现了一双手,白皙的手,轻轻捧着那个男孩的头。 难道剩下的碎片可以拼出一个人?真是个重大发现,我叫来秦宇他们一起帮忙,终于没白努力,拼版上两条胳膊渐渐呈现出来。衣服是白色的纱。 5 夏小天走了十几天了,宿舍楼渐渐恢复了平静。就在我们沉浸在拼图游戏时,又有人出事了。 是刘涛。 他住在我们这层楼最里面的宿舍,不太爱说话,中规中矩,挺烦夏小天那样大大咧咧的人。 那天夜里,刘涛一个人去卫生间方便。洗手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蓬头垢面的自己,就在那一刻,他突然发现镜子里不仅仅是他自己,在他身后的半空,悬着一双脚,一件白色的衬衫飘啊飘,衬衫里面瘦得跟干柴似的身体支撑着一个大得出奇的脑袋——夏小天…… 刘涛一下子惊醒过来,撒腿就往宿舍跑。刚跑出洗脸间,走廊里的灯就灭了。在跑过我们宿舍门前的那一瞬间,一个人影立在了他的面前,几乎是脸对脸。 我们是在第二天早上开门时发现刘涛的。他躺在地上,穿着内衣,光着脚,嘴里吐着白沫,一动不动。 下午刘涛醒了过来。谢天谢地,他没事,不过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显然受了刺激。他完全恢复过来后,讲述了夜里发生的事。他说他从洗漱间往宿舍跑时,我们宿舍门前一个披着长长的头发,穿着白色纱裙,眼睛闪烁幽蓝的光的女鬼挡在了他的面前,在他晕过去的一瞬间,那个女人的身影一闪,飘进了我们宿舍…… 刘涛的遭遇让我们有些闹心,倒不是怕遇见镜子里的夏小天,那毕竟是我们熟悉的同学,倒是那个所谓的女鬼让我们头皮发麻,脊背发凉,难道——我们的宿舍真的呆着一只女鬼?可是即便这世界上有女鬼,她为什么要飘进我们宿舍,我们跟她有什么关系呀? 拼图有了较大的进展,除了花丛里躺着那个男孩的图案外,我们发现所有淡色拼图拼在一起可以拼出一个女孩的图案,这让我们兴奋不已。 夏小天又回到我的梦里。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因为拼图要完工了。在梦里,他安静地坐在我的桌子旁,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快完工的拼图,说他该告诉我那件事了,但是我要记住他。 我说你快说吧,夏小天,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但是我会记得你的,你平时对我挺好的。 夏小天还是一动不动。他背对着我说,董洋,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拼图啊?你知不知道那个男孩是谁啊?那个女孩呢?我告诉你吧,这个拼图是来找你的,本来该死的是你,可是我当了你的替死鬼,董洋啊,你一定要记得我啊…… 我说我不懂啊夏小天,你得说明白点,可是他没理我,转身飘走了。一边飘一边不住的说着伤感的话,他说你要记得我啊,你要记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