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花村外有一条流花河,流花河如蜿蜒一般在森林里面扶天直上。流花河长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但是在森林尽头里的流花村里的人却不敢靠这里太近,因为村子里流传这些是河神摆放在岸边的花景,谁但若起心想要将其摘下就会被河神给拖到水里去。 其实无风不起浪,既然村子里流传着这样的传说村民们自然会遵守,当然这条传闻被村子里的老人们熟记在心,但是那些小年轻却不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 几年内也有不少的年轻人在流花河中洗澡,摘下来的野花更是不在少数,但是却没有任何的人出事,这也就是传闻不被年轻人畏惧的缘由。 “超,咱们要不要去外面洗澡,你看这天热的?”李海对着躺在树下不断的扇着热风的李超峰问道。 此时正值夏天,天上的太阳照在皮肤上面火辣辣的,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们都坐在自己的家中乘凉,但是李超峰他们几个人实在受不了家中那闷热的天气便聚到村口的大槐树下乘凉,虽然在树荫下不被太阳直接晒到了,但是充斥在空气中的热风却不断的洗涤着他们的身体。 “我不太想去了,听说最近的几天流花河里不太平,你忘记半个月前死在河里的李玉宇了么?”李超峰听到李海提议去河里洗澡便摇着头直说不去。 “你怕什么?你胖爷我在这,还能让你被鬼拉走不成?”听李海说完后起身就准备朝河边走去,等到李二胖刚站起来见到旁边的李超峰不愿意去便拉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说道。 “额,好吧!”李超峰被李二胖从地上拉起来后便非常不情愿的说道,跟着李海和李二胖两个人还没来到河边便感觉到阵阵的热气从河面上扑面而来。 李二胖跑到河边后就急忙的脱掉了衣服朝着河里面跳了下去,李海随后也跳到了李二胖的身边哈哈的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感叹道好凉快! 李二胖此时一个猛子扎入水里面便潜了下去,李海在河面上漂浮着不断的让李超峰下来,但是李超峰听到李海的话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下去了,随后李超峰脱下鞋子走到了河边就将脚给放到了河水中,顿时间凉爽的感觉传到身体的各个地方。 其实李超峰并不是不想下河游泳,而是因为他不敢跳到河里,原因不仅是他不会游泳,更多的则是在小时候陪着父亲去河里洗澡差点被淹死留下了阴影,所以每当朋友们来河边洗澡的时候他都会坐在岸边看着他们。 “咦?二胖怎么还不上来?”李超峰看到李二胖潜到河底足足有二分钟了还没有上来便紧张的问道。 李超峰直到李二胖的水性,虽然他平常可以连续在水下憋六七分钟,但是今天他潜下去干什么? “谁知道呢?可能是看到大鱼游到远处去了吧,今晚又有鱼汤喝了,哈哈!”李海也有些担心,但是想到李二胖平常潜到水里都是去抓鱼后便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打着哈哈。 “哦,啊!你看二胖!”李超峰刚刚放下的心再次紧紧地揪在了一起,因为在不远处李二胖那肥胖的膀子从河底慢慢的飘了上来。 “二胖!”李海此时看到二胖的样子担心的喊了一声便朝着不远处的李二胖游去,当他游到李二胖身边后便用胳膊用力的拉着他的脖子朝着岸边游去! 话说此时埋头朝着岸边游去的李海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什么东西给拽着,但是此时的他也顾不得其他的人了,抱着李二胖的头就朝着岸边游去。 快到岸边的时候李海还没说话却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此时的李海再也忍不住的将怀中的二胖给放开了,还不等他转过身子就感觉到身后的河面一阵纷腾,随后破骂的声音在后面想起。 “李海,我快被你憋死了!”李二胖此时非常的身子浮在水面指着李海的脸直骂。 “二胖?你不是溺水了么?”李海看到在自己身前正在骂着自己的李二胖非常的奇怪不禁问道。 “溺水?你胖爷我像是溺水的人么,鱼跑了,唉都怪你!”李二胖忍不住的骂了几句后便非常的可惜的说道。 原来在刚才的时候李二胖并不是溺水才浮上来的,因为在刚跳到河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那条大鱼,在水下废了好大的劲才紧紧的抱着那条鱼,可是那条鱼力气非常的大背着李二胖在河里东游西游的,就在李二胖觉得自己呼吸非常困难后便准备松开,可是这个时候大鱼也没了力气被李二胖抱着慢慢的浮了上来。 李二胖刚刚浮出水面打算换一下手招呼河里的李海帮忙,可是李海过来后二话不说就拉着李二胖的脖子朝着岸边游去,李二胖被李海拉的非常的被动,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而那条大鱼也趁机跑来了。 “啊,大鱼过来了!”李超峰看着飘在水中的李二胖正准备调戏他几句的时候看到朝着水中两个人游来的大鱼喊道。 “就是他,李海快抓住它。”李二胖看到朝着远处李海游去的大鱼便朝着他喊道。 “好嘞!啊~”李海看到朝着自己游来的鱼鳍便答应后看到已经游到自己身边的便伸手准备去抓,可是那条鱼鳍快到李海身边的时候突然的潜到了水中,随后李海惨叫起来,身下的水中不断的飘出血红色的血液。 “李海,你怎么了?”李二胖看到李海身下的血迹担心的问道,随后就朝着李海游去。 “啊,二胖你快回来,快回来!”李超峰站在岸上看到在水底下朝着李二胖游去的黑影惊恐的喊道,因为那并不是一条鱼,准备的说那仿佛是一个……人。 可惜一切都晚了,李二胖不管不顾的游到了李海的身边就想要将他拖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水下的那个黑影突然浮了上来对着水里的两个人直呲牙! 这哪里是大鱼啊,这分明是一只猴子,而猴子的背上却长个鱼鳍一般的东西。慢慢的李二胖想起了父亲对自己说过的水鬼,可不就是长这个样子么! “啊!李超峰,快回去叫人。”李二胖此时看着自己身前的水鬼便朝着他游去后紧紧的抱着他,只见水鬼猴子锋利的牙齿咬在李二胖的肩头后鲜血便染红了河水。 此时的李超峰害怕极了,听到李二胖的话后才反应过来就朝着村子里跑去,只是在河中的李海只能无助的漂在水上惨叫着,而李二胖则在水鬼猴子的后面抱着他的脖子死不松手。 李超峰想到两个人的生死全在自己的身上了便不由得加速朝着村子里跑去,刚来到村口看到一群从田地里农作回来的大人们李超峰跑过去拉着他们,不断喘着粗气的李超峰刚刚将事情讲完便看到一部分大人面带惧色的朝着后面退了几步,但是大多数的人听到后就跟着李超峰朝着流花河跑去。 跑到地方的李超峰便虚弱的倒在了地上,而那些带着拿着锄头跑到河边后只发现了趴在岸边只剩下上半身的李二胖,而李海却没有见到。 那群大人们看到李二胖的惨样也不敢下河去搜索,只能无奈之下带着已经死去的李二胖的尸体回到了村子里安葬。 从那以后村子里流传着流花河的恐怖传说,而关于村子里赖以生存的流花河的恐怖传闻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谈之色变,因为当初李二胖的尸体村子里许多人都看到了…… ...
太平间遭遇 老吴是连江医院太平间的守护员,此刻,他正向办案人员详细叙述那晚发生的恐怖事件。 老吴擤了下鼻子,有一阵子的沉默,仿佛在回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浑浊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一个角落,那里,一只还没被冻死的蚊蛾在嗡嗡地飞,仿佛一个不死的灵魂。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尸味,办案人员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仰。 那的确是一个恐怖的夜晚,天下着雨,很细的那种雨,但很稠密,密得就像是一团雾,偶尔有汽车灯光透过迷蒙的雨雾打过来,却仿佛只是孩子手中拿的短短的光束棒,只能照射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时间已经很晚了,连前面住院部大楼的灯都灭了,我跟自己说,该睡觉了,可不知怎的,心里却很烦躁,还有些慌,这是几十年都没有的感觉。我打开太平间的门,进去重新检查了一遍。停尸间很大,只有一盏三十瓦的灯泡,闪着昏黄的光。我数过了床位,没有错,可是我还不放心,把每一个裹尸袋子打开,再仔细核对一遍。这些大多是无人认领的尸体,如凶杀案,案子破不了,尸体就先存在这儿。还有一部分是出车祸死的,而肇事车却逃跑了,人就扔在原地,只有公安局去收尸。如果死者身上没有证明身份的证件,就只能先存放在我这里,直到找到家属为止。前天就送过来这样一个女子,二十多岁,花儿一样的年纪,车从她身上碾过去,把她肚子压破了,面部却是好好的,多清秀漂亮的一张脸啊,送来时仍是笑着的。我想那时她一定是在想一个人,譬如说她的男朋友,这样岁数的女孩子只有在想到男朋友时才会有那样的笑容,多温馨,多幸福啊!可那辆该死的车却把她的生命给夺去了,我在给她清理身上的污物时还在想,这样好的女子咋就会突然死掉呢?我把裹她的袋子重新拉好,然后去检查其他的袋子,他们都很听话,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就跟我的孩子似的。查看完了,我在一个小凳子上坐下来,看着他们。灯光忽明忽暗地打在每一具尸体上。昏暗中,有两个袋子口自动裂开了,露出死者惨白的脸,我想他们一定是太眷恋这个世界,不愿意就这样走了吧。我拍了拍他们的脸,跟他们说,没有办法,我只是一个看守尸体的老人,不是掌握人间生死的阎王。如果我是阎王,我一定会让你们重新活回来的。他们仿佛听懂了我的话,就安生地睡下了,都是多好的孩子啊! 我重新在凳子上坐下来,房间里有些冷。这时,我想起那具放在冰柜里的尸体。我走过去看了看,忍不住叹口气。这具尸体存放在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她不是无人认领的尸体,她的丈夫曾多次来医院讨要尸体,但都没有结果。有一次,那个瘦削的小伙子甚至跑到我这里,眼泪汪汪地求我。我只能对他说,让他到主任那里要条子,见了条子我才能“放人”。那个小伙子哭着说,躺在里面的人是他的妻子,刚结婚不久的妻子。我就有些惊诧,说,是你的妻子院方为啥不让你把尸体领走?他揉着眼睛不说话,我猜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小伙子最终走了,是哭着走的。我心里很不好受,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瘦小的年轻人哭泣着离去。再后来,我终于听到了关于这个女人的一些消息,她也是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的,花了很多钱,可人最终还是没有保住,更要命的是,为治她的伤,他们欠下医院一大笔款子,医院让死者家属还钱,可他们只是在这个城市打工的一对小夫妻,根本没有钱给医院,医院就把尸体扣下了。我就想到了尸体刚送来时主任跟我说的话,主任说,这具尸体你要特别看好,千万别丢失了。当时我还以为主任是在跟我开玩笑,就说,偷走就偷走吧,偷走了咱这儿才能腾出点空间,现在再来人都没地方了。主任严肃地说,跟你说正经的,这是院方的意见,千万别马虎,牵扯到一大笔钱呢。我说,不就是一具尸体吗,咋会牵扯到钱呢?主任摆了摆手说,你不懂,就按院方的意思去办就是了。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就对这具尸体投入更多的关注,当然不是害怕被偷走,而是因为心中的某些不安,或者说是同情吧。没事的时候,我就会站在冰柜前,看这个女子,很年轻,但却很憔悴,满脸的愁苦,多年轻啊,可已经被生活蹂躏成这个样子了。我进而去想象她的生活,他们为了摆脱贫困而来到这个城市打工,却没想到遇到这样的祸事,真是不幸啊。可更不幸的是,她现在连家都不能回,只能待在这个冰冷的屋子里,和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在一起。她在天堂里一定是很伤心的,这世界有时就是很不公平的,我想着想着就有些伤心。 我把冰柜打开,把她的眼睛合上。她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我知道她一定是不安心,一定是有话想跟人说。有啥好说的呢,我看着她的脸,恍惚之中她的眼角仿佛有眼泪落下来。我用手去摸,果真有冰冷的东西沾在手上,这孩子一定是苦啊,心里苦的人才会在死去时还流着泪。我说,你就安心地去吧,活人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这世上的事很难弄懂,我活了几十年也弄不懂。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可我帮不了你,我只是一个糟老头子,和你们一样在这里讨生活的糟老头子,我能做的,就是给你要一个冰柜,让你安静地躺在里面,保护好你的身子,直到你的家人把你领走为止。那个小伙子我见过,很好的小伙子,他的眼睛告诉我,他一定是很爱你的,即使现在也一样,他一定会把你带走的,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她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好像点了下头。我说,这就好了,这就好了。我重新把冰柜盖上。透过冰柜,我看着她的脸,安详了许多,嘴角似乎还有一点笑意露出来。我叹口气,转身出来了。 我该睡觉了,锁上门,检查一下确认是锁上了,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天晚上我的内心很不安,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我说过要好好保护她的,我不能让她在我面前丢失。这样说,是因为这几年,医院里总是发生丢尸体的事,由于是无人认领的尸体,没有人在意,医院对这事就不太当回事,可我不想这样的事在我这里发生。我睡了一小觉,恍惚中听到太平间里发出些声响。我直起身,可声音却消失了,只有窗外传来飒飒的风声,还有雨声。我想,可能就是这些风声了,但我还是不放心,又到太平间看了看,还都不错,只有靠窗的两个停尸的平板车往前移动了不少。难道尸体也会走动吗?我想。可我一点也不害怕,和他们打交道这些年里,啥样的事情都遇到过,包括人们说的“诈尸”。其实就是人还没有死,被误诊断为死亡,然后送到太平间,可在某一个时候突然苏醒过来。我记得我遇到的那次所谓的“诈尸”,还是在六年前。那天晚上,全医院的人都被太平间里传出来的凄厉叫声惊得毛骨悚然。我打开门,借着手电的光,看见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坐在平板车上,嘴里发出凄厉的长音,随着她的叫声那些尸体似乎受到某种召唤,有规律地颤动起来,她一定是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给吓住了,长一声短一声地尖叫着。她是前一天被送过来的,诊断是触电导致心脏衰竭而死亡。我把灯打开,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试着跟她交流,可她显然是被吓坏了,任何出现的东西都引起她严重的不安。我不得不去找了医生,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她才安静下来。所以,我不怕里面发生的任何事情,是因为我对他们太了解了,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在某些时候,我甚至希望“诈尸”的发生,因为那样,就意味着有新的生还者。难道这次也有生还的吗?我仔细检查那具似乎移动过的尸体,尸体是冰冷的,鼻端也没有一点呼吸,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我把他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我还有些不放心,又数了一遍,可我又糊涂了,咋会多出一具呢,是不是自己老糊涂了?我正要重新再数一遍,却听到外面传来哗啦一声响,我走出去看,却什么也没有。我接着去数,又不多了。我搔了搔脑壳,想自己一定是老了,老得连数都不识了。 我又专门看了看那个躺在冰柜里的女子,她安静地躺着,仿佛睡着了一样。我终于放心了,觉得自己可以好好睡个安稳觉了。 可我还是很不安,仿佛有种什么声音就像蚊子一样在我耳边嗡嗡叫。真奇怪啊,今天晚上是咋的了?我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说。我索性坐了起来,一直坐到天亮。 可谁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呢,早晨起来,准确地说,是六点钟,我走到太平间的门前,就有种不祥的感觉。进了太平间,其他的尸体都好好的,唯独那具存放在冰柜里的尸体不见了。我说过要好好保护她的身子的,可她却被人偷走了,又不知要流落到什么地方,要受多少罪,我真的很对不起她。 办案人员根据医院提供的线索,很快弄明白了死者的基本情况:死者小青,女性,23岁,三个月前因车祸住院,最终不治身亡,由于在抢救期间欠下医院一大笔费用,医院拒绝死者丈夫将遗体带走。但在两个月后,就发生该尸体被盗走案件。办案人员将亡者丈夫刘某列为重要嫌疑人。根据医院提供的线索,办案人员经过多方调查,最终在莽山县一个拘留所找到刘某。但办案人员发现,该刘姓男子因为盗墓被当地公安人员拘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起案件是盗尸,刘某却因盗墓被拘留,其间是否有内在的必然联系?办案人员遂将两起案件并案侦察。经过审讯,刘某详细叙述了盗墓经过。就在办案人员以为柳暗花明时,却再次陷入新的迷雾。 盗墓经过 我不是在盗墓,我是在寻找我的妻子。 我花费了很长时间才知道我的妻子最终流落到这里。有人跟我说,你的妻子就埋在这里的一个地方,你去挖吧。那人是谁,我会告诉你们的,我是咋找到他的,我也会告诉你们的。我现在要说的是盗墓的经过。那个人告诉我,你去梨树村找一个新的坟头去扒吧,那里面埋的可能就是你的妻子。按照那人的指点,我来到这个叫梨树村的地方,在这个陌生的村子附近转了几天,终于找到那个几乎不能叫坟的地方,除了新翻的泥土几乎什么异常也没有,我只是从地上杂沓的脚印和纸灰猜测这里应该就是埋葬的地方。站在坟前,我当时就哭了,这里面躺着的就是我的妻子,她就这样孤单地躺在下面,连一串鞭炮都没有,连一个花圈都没有,就这样悄没声息地走了,多孤寂啊,她到那个地方会很孤单的,也一定会伤心的,我抽噎得像个孩子。我跟她说,小青,你等一下,我这就带你回去,我要给你请师傅,给你做一场热闹的道场,活着时你没有气派过一次,你死了,我一定会让你风光一次的。 晚上,趁着夜色,我就去了那坟上挖,一边挖一边流泪。我说,真对不起呀,小青,你跟着我受罪了,活着受罪,死了也不得安宁,可我想把你带回家去,我们自己的家,那里住着妈妈,还有爷爷,奶奶,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尤其是妈妈,你知道的,她对你多好啊,她临走的那一刻,还拉住你的手,跟你说话,妈妈只跟你一人说话,连我都有点嫉妒了。你到了妈妈身边,我就放心了,妈妈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她的儿子没能照顾好你,她一定会替儿子补偿给你的。有一阵子,我哭得直不起身,寂静的夜晚,梨树村的人们可能都听到了一阵阵如孤魂呻吟般的啜泣声。 白天我不敢挖,只能在地边徘徊,等待夜晚的来临。即使是晚上,我也不能弄出很大的声响,掘出的土也不能堆在一个地方,怕被人发现。好在地里的麦苗已经很高了,掩蔽了我的行踪。第二天晚上,我已经触到硬硬的棺木。我的心激动起来,我马上就可以见到我的妻子了,马上就可以见到我离别半年的妻子了!我的心跳得不行,手也哆嗦得连铁锹都拿不住了。我更加用劲地挖起来,顾不得天就要亮了,我把棺木上的土清理掉,然后用铁锹撬,盖子终于被撬动了,我用力掀开棺材盖,可里面只是一具老爷子的尸体。 我跌倒在泥土里,我的身边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我意识到是那家的人来了,可是我不想动,我已万念俱灰,连死的心都有了。这就是我盗墓的经过。我没有盗尸,我只是挖墓找我的爱人,可我没找到,我不知道他们把我爱人的尸体弄到哪儿了。 你们问我是如何找到这的,咋知道里面可能埋着我爱人的尸体,我告诉你们,开始我也有盗尸的打算,我准备了一个月,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还有那个尽职的老人,最终都没有成功。但我仍在寻找新的机会,直到他们到来。他们来的那天晚上,是个雨天,雨雾很大,可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他们了,三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太平间附近游荡,然后他们开始在墙上掏洞,他们的凿子落在砖墙上发出轻微的叮当声,只有我听到了。可我当时还是不能明白他们要做什么,我甚至忍不住讥笑他们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没弄明白就要下手,如果他们进去看见一堆死尸还不把他们给吓死。我还在想着的时候,洞已经掏开了,那墙其实薄得很,只是一砖墙,也很少用水泥勾缝,也许当初盖房的人根本没有想到要把太平间造得很牢固。洞越开越大,很快就能整个人钻进去了,他们进去了两个人,一会又出来了,然后我看见里面的灯亮了,持续了一阵儿,又灭了。我看见他们又进去,托着一具尸体出来,消失在茫茫的雨雾中。 说实在的,我当时很兴奋,因为他们打出的那个可以自由出入的洞,我当初咋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我等一切都平静下来时,也顺着洞口爬进去,可我发现,那个放着我妻子的冰柜里面早已空无一人。我怔了好一阵儿,才意识到,我的妻子被偷走了,我想去追,可迷蒙的雨雾天,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我就一直找了下来,我听他们说过一个叫辛庄的地方,一个叫小盲的人,还听他们说过回家的字眼,我想他们可能就住在这附近,我就四处打听,终于找到这个叫辛庄的地方,也找到那个叫小盲的人。我把我的苦难经历告诉他,他看我可怜才对我说,你去梨树村找吧,那里有一家人死了老爷子,你到那里去找找吧。 坟墓里为什么会挖出一具老人的尸体,是不是又牵扯到一宗新的谋杀案?案子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办案人员追根溯源,根据刘姓男子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个叫小盲的人。小盲向办案人员供述了盗尸案的经过,案情又有新的进展。 盗尸经过 说实在的,我也就是可怜他,就帮了他一把,没想到惹出这么多事,把自己也搭进来了。小盲说着搔了下头,似乎在为自己的善良后悔。 那天,就是我们办完事的第二天,我待在家里,正在想下一步咋办,他闯进来了,愣头愣脑地问我,她在哪里,快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跟个叫花子似的男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就有些生气,说你是谁呀,你在跟我说什么。他说出了他的名字,又“嘟噜”出一串话,我也没听清,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激动。我就说,可我不认识你啊,你找我干啥?他一下子就跪在我的面前,说,大哥,行行好吧,把她还给我,我知道你们把她带走了,你就把她还给我吧!在我的追问下,他才断断续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他如何来到这个城市,说他的妻子如何被一辆汽车给撞了,可那黑心的司机却跑了。他妻子在公路上整整躺了两个钟头,开始她还能喊救命,可没有人救她,来往的人和车都绕着走。她被送到医院时已经昏迷不醒,他赶到医院,医院让他缴费,然后才能动手术。可他手里没有多少钱,他把打工挣来的钱都拿出来了,还不到五千块钱,根本不够。医院说要研究一下,一耽误又是一个钟头,等他们终于决定要给他妻子动手术时,他妻子已经奄奄一息了。医院总算同意开始抢救,可抢救个啥呀,折腾了几天几夜,他妻子还是走了。她是哭着走的,眼角还噙着泪。他去医院想带走妻子的遗体,可医院却让他先还钱后领人,然后给他出了一个费用单子,是个几万的天文数字。他没有钱,医院就说,没有钱就不能带走人。他接连去了十几趟,给他们下跪,可他们始终不答应,他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我确实没有想到这具尸体身后还有这样的悲惨事,我算是一个冷血的人(干这营生想不冷血都不行),可我也有点把持不住了。我问他尸体的样子,他说了。没错,是那个女子,当时我心就有些不安,原来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哪! 哦,说跑题了,你们要我说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这就说。那天晚上,应该是十一月十五日,这个日子为啥记得这样清楚,是因为那天晚上行动之前,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日历,平时我是没有这个习惯的,可那天晚上,我看了,仿佛觉得这个日子很重要似的。那天晚上下着阴冷的雨,还有风,风和雨仿佛一双冰冷的手探进我的脖子,紧紧地捏着,让我喘不过气来。风把挂在太平间门前的两盏灯笼吹得哗啦直响。有一阵子,我仿佛觉得那两盏灯笼在我们的面前飞舞,舞出一团红晕,血一样的红晕,晃得我们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我们在等,等那个看门的老头子睡去,可那天晚上似乎是个不顺的日子,那个老头到了十二点还没有睡,而以往他不到十点就睡下了。我们又冷又饿又困,街道上的狗都睡下了,可那老头连一点要睡的迹象都没有。我们诅咒那个该死的老头,求他快点去睡,可他依然坐在门内打盹。然后,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动了,打开太平间的门,进去检查那些尸体。这老头胆子可真够大的,这么晚了还敢一个人进那死气沉沉阴风飕飕的屋子。说实在的,我是干这一行的,可我从没有去看过一个死人的尸体,我们进去都是把裹尸袋抬起就走,从不看里面是男是女,是横死的还是顺死的,是只有半个脑壳,还是一具囫囵尸首。因为我怕我看了会恶心,更怕看多了会做噩梦。等了半个钟头,那个老头子终于出来了,重新把门锁上。这次我们估摸着他差不多要睡了,就准备下手。可还没等到我们靠近房子,那个老头又进了太平间,我们绕到正门的前面,目光随着老头往前走,他把裹尸袋拉开,一个一个地查看尸体,把摆放得不整齐的尸首重新摆放好,他一边做,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最后,他到了一具停放在冰柜里的尸首前,待了很长时间,似乎对这具尸首很在意,像是他的亲戚似的。然后他站在门口,吸了一根烟,才回到屋子,灯也灭了。 我们绕到屋子的后面,这是我们早已看好的地方。我们把准备好的工具拿出来,开始掏墙。我们知道这堵墙薄得很,就跟建筑工地上的工棚子似的。当然,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光顾这平时躲都躲不及的地方。也许我们把声音弄得有点大了,我听见前面传来开门的声音,然后我们看见手电光在太平间照来照去,差一点就照到破口子的地方,我们急忙藏起身。他照了一阵,又看了看冰柜里的尸体,说了句什么,把门锁上了。 我们终于把洞掏开了,一进去我就注意到了那具放在冰柜里的尸体,好奇使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当时我还在想,这一定是哪个贪官的家属死了放在这里的,当官的就是不一样,死了都能享受常人享受不到的待遇。我吐了口唾沫,表达我对腐败的厌恶和愤怒。我开始查看其他的尸体,一边想着如何才能一声不响地把尸体弄出去。我先把他们挪到靠近洞口的地方,可平板车发出的响声再次惊动了老人。我又听到了开门声,还有洞口外瘤子发出老鼠一样吱吱叫的暗号。我想从洞口爬出去,可已经晚了,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我匆忙四下里看,正好有一辆平板车上没有人,我急忙躺上去,抓起白布蒙在身上。刚做好这些门已经开了,手电光照了过来。老头在太平间看了一遍,叹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他一边唠叨,一边把我刚才拢到一起的尸首重新摆放整齐,又数了一遍。数过后,他皱起了眉头,似乎感觉不对劲儿。他就一个尸袋一个尸袋打开来看,很快就到我这儿了。我头发都竖了起来,声音憋在嗓子眼里,也许是过于紧张,没有关严的声音如呻吟一样从嗓子里泄出来。老人又愣了愣,他朝我过来了。幸亏瘤子机灵,在外面弄出咚咚的声响,老头就出去了。我急忙从平板车上爬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如雨水一样顺着脖子流下来。 这天晚上似乎注定是个不顺的日子,那边刚稳下来,这边瘤子的脚脖子崴了,他说让一只冰冷的手给捏了一下,脚就疼得走不动路,他惊恐地说是不是鬼呀。我说鬼你个头,真有鬼就不是捏你脚脖子,而是捏你的脖子了。可瘤子还是怕得不行,说什么也不进太平间了,只好让他去守车。经过这几次折腾,天已经快亮了,上早学的孩子的脚步声已经传过来。更严重的是,那老头最后一次被惊扰后,小屋里的灯就再也没有关上,我想他肯定没有睡,也许坐在被窝里,想今晚上的事。我就对另一个伙伴馓子说,算了吧,今儿晚上恐怕不行了。馓子说,那我们总不能白跑这一趟吧。我想想也是,费了这么大的劲,不能就这样走了,贼不留空的。我就注意到那具放在冰柜里的尸体,说那就她吧,馓子说好主意,那肯定是官员或者有钱人家的家属,我们把她做人质,弄他一把。我们就直奔那具尸体而去,我把冰柜的盖子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向我,我打个寒战,可更让我惊惧的是,我竟然看到那具尸体的眼角含着一滴泪珠。我用手去触,真的是泪珠,我的心就颤了颤,一种说不清的阴冷和恐怖笼罩了我。我还在犹豫,可馓子已经抓住女人的两条腿冲我说,还在发啥愣!我甩甩头,伸手拉住她的肩膀,尽量把手臂放平,不至于弄疼她。 可把尸体弄出来后,我才发现我们犯了一个大错误,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是哪个当官的或有钱人的家属,要赎金都不知道问谁要,总不能去电视台打广告吧。还有一个要命的问题,她是一个死人,我们又没有冰柜来存放她,虽然天气很冷,但她已经死了很长时间,这样下去很容易腐烂的。我就对馓子说,还是把她处理了吧。馓子无奈地点头。我们就按老程序给处理了。 啥老程序?就是卖尸体呗,我们弄出来的尸体都拿去卖了,我是以这个为生的。这不是个好营生,但不杀人放火,只是把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找一个新住处。 你们问老爷子的尸体是咋回事,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们当时把尸体卖出后,事情就做完了。你们说的他挖墓挖出老爷子的尸体,我真不知道是咋回事,真的! 警方虽然抓获了小盲及其盗尸团伙,但被盗女尸仍然没有下落。挖墓挖出的老爷子尸体和盗尸案究竟有没有关系?办案人员决定暂且把女尸案放到一边,从老爷子尸体案入手,调查死者情况。办案人员很快查到老爷子是梨树村人,他的儿子叫王三,遂对嫌疑人进行了审讯。 购尸经过 那坟里挖出的老爷子的尸体是我的父亲,他不是死于谋杀,是正常死亡。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梨树村。为啥老爷子要秘密下葬,这中间是有原因的。 一个月前,我父亲死了,按镇上的规定,是要火化的,可我父亲是个守旧的老人,他在临死前对我说,王三(我的小名),爹死前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死后不要把我烧了,我想囫囵地躺在咱家的祖坟里,和你爷爷、奶奶,还有你的祖爷他们待在一起。如果你把我烧了,装到一个匣子里,他们在那边就见不到我了。父亲要我当面答应他,否则他死不瞑目。这话是他临终前三天跟我说的,我当时并没有答应他,我知道,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农村人死了都不愿火化,但上面查得紧,一旦查出来,会把你的坟刨开,强行拉到火葬场里,还要罚款。所以我不能明确答应他,但老爷子很固执,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的回话。没有办法,到了第三天,我终于答应他了,老爷子这才把眼睛闭上,安心地去了。 本来,我是打算偷偷把老爷子埋掉的。在我们这儿,很多不愿火化的人家就是这样做的。人死了之后,不对外声张,选一个日子,到了后半夜,找几个亲戚朋友,把老人抬到祖坟里下葬,还不能留坟头,鞭炮、花圈、哭灵这些东西更是不能要的。第二天早上,你会发现跟啥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我也想用这种办法满足老爷子的心愿,可老爷子死了的风声已经泄露出去了。 老爷子走的第二天早上,我家就来了两个人,我一看头都大了,是镇上的民政张和民政王,专门管我们这片火化的。民政张跟我说,你家老爷子不在了?我有些急,也有些害怕,可我还是说,没有啊,我家老爷子活得好好的,你这不是咒我家老爷子死吗?民政张笑了笑,说,那让我进屋喝杯茶吧。我心里平静了一下,就领他们进了屋。他们进屋后四下里看了看,我知道他们在找什么。民政张说,咋不见老爷子呢。我说,老爷子这两天出门了,到我姐姐家去住了。民政张哦了一声,站起身说,如果有啥事,还是按政策办好,不然让上面发现了就不好办。我知道他是在跟我说老爷子的事,但我假装啥都不明白地哼哈着,送他们走了。 回来后我就想,谁把这信儿给露到外面了?一定是本村人,为了那二百块钱的奖金,把老爷子死的事给举报了。我有些生气,可也没有办法。幸亏我早留一手,没把老爷子的灵柩放在正屋,而是放在我家破旧的老宅子里。可我也知道,民政上已知根知底,事情恐怕会很难办。 果不其然,下午,我正给老爷子穿寿衣,民政张他们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就像从地下长出来似的,几乎要把我吓死了。民政张得意地看着我说,我来给老爷子吊个孝,说着在灵位前拜了几拜,然后转身对我说,你准备咋办?我没有说话。民政张说,这火化的政策你都了解的,这不是我们一味要为难你们,上面对我们也查得紧,发现一个没火化的扣半个月工资。都是当差跑腿的,没办法的事。再说了,国家要这样做也不是没道理,死人跟活人争地确实很可怕,一个人占两个平方的地,这每年上千万人死去,要占多少地,你说是不?我没好气地说,球,这都是瞎掰,既然是为了少占地,为啥烧成了灰还允许埋在地下,不照样是占地,和不烧有啥区别?纯粹不就是为了多收点钱。民政张脸红了一下,说,你说的情况也许存在,可能是政策在基层执行时有点走样,但我这一关,会认真按照国家的政策要求落实的。民政张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似乎没有一点通融的余地。我只好说,那就火化吧。 我当然是搪塞他的,已经答应了老爷子,咋能反悔呢?尤其是咋能对死去的人反悔呢?我想着该咋办,这条路已经走不通,就只有走第二条路了。我想到小辛庄的小盲,小盲专门做死人生意,他和医院、火葬场都有联系,有些人不愿火化就掏钱让小盲弄具尸体代替。农村火葬抓得越紧,小盲的生意就越好,一具尸体由以前的几百元升到现在的两千多,弄具尸体连火葬和买骨灰盒下来得三四千,半年的收入都进去了,可花再多也得花。我找到了小盲,把我的要求说了。小盲搔着头,说,兄弟,你来得不是时候,这两天手头没货,已经断档半个多月了。我说,你想想办法,价钱好说,急用呢。小盲说,是真的没货了。我说,那咋办?小盲说,你再等几天,我尽量帮你联系,你等我的电话。我说,你可得快点,等不长久的。小盲说,我知道,一有信儿我就跟你联系。 我就只有等下去。到了第三天,小盲的电话打过来了,说联系到了。我说,那你就快点送过来吧。小盲嘟哝了一声说,是个女的。我心凉了半截,说,女的咋行?小盲的声音倒大了,说你管他是女的还是男的,烧了不都是一把灰,把这事糊弄过去就行了。我说,是个女的咋糊弄,你当人家火葬场的人都是饭桶。小盲说,这事你放心,火葬场那边我给你摆平,你要不相信,先给我一部分定金,等事办成了你再把余下的钱给我。我想想也没有别的法子,这几天,民政张跟个鬼似的在我身边转,问我为啥还不把老爷子送火葬场。我只能骗他说在等我的妹妹,等她回来见上一眼,就把人送去。民政张怀疑我的话,就跟我讲政策,讲得我头发晕。 晚上,趁着月黑风高,我悄悄把老爷子埋了,那边的“人”也送过来了,装进了棺材。 第二天,我联系了火葬场,让人家派车来拉尸首。在送走之前,我还是忍不住拉开盖在尸体上的面罩,可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时,我的心就忍不住颤了一下,多么委屈和痛苦的一张脸哪,似乎全世界的苦,似乎这世上所有的痛都写在了那张脸上。尤其是我看到还凝结在她眼角的泪珠时,我心里就难受得不行。到死时还在流泪,这个女人,心里该藏着多少苦,藏着多少痛,我试着把她的泪珠擦去,可刚擦完那泪珠又出来了,我的眼泪也下来了。我重新去买了鞭炮,做了花圈,还请来了和尚给她超度,我希望她能原谅我。我跪在她的灵前,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为一个满心悲苦的女人,也为我可能给她带来的伤害,祈求她的原谅! 事情办得倒是异常的顺利,由于小盲的打点,火葬场那一关很容易就过了。交了三千多元钱,我得到一个骨灰盒,还有一张火葬证明,我把火葬证明给民政张看,他大度地摆摆手说,不看了。 事情都了结后,处理骨灰的事成了一件麻烦事,按说我随手扔掉就是了,那个女人毕竟和我不沾亲不带故,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可我一想起那张脸,那凝结在眼角的泪珠,我的心就软下来了。我把她安放在老宅子里,我有种感觉,也许会有人来找她,她一定是因为没有家才满面悲伤的。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后来的事他们都说到了,那个小伙子撬了老爷子的坟,我不怪他,听了他的述说,我的眼泪也下来了,我终于知道那个悲苦的女人为什么总是满脸忧伤。我对不住她,还有他,我想真心地对他们说声对不起,请原谅! 到此,终于案情大白,按说办案人员应该心情高兴的,可他们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
村里的大壮年轻胆子大,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看到村里的猎户进山打猎见天的有肉吃,还有皮子卖。看着羡慕,于是就请人做了杆土枪,也学着猎户们那样扛着土枪上山了。 头次上山打猎也没经验,也只是在大山里瞎撞,全凭运气而已。不过,这小子也有自己的心眼,就是一路走来都会用刀子在树上留下记号,免得自己迷路。 当他走到老虎沟附近时,忽然,看见一团火在眼前窜了过去。大壮一惊,慌忙举枪,可还是晚了,就见一只火狐狸已经跑出很远了,虽然是头次打猎,但从这距离上看,那只狐狸已经跑到土枪射程之外了。 大壮心里真是懊悔极了,心里埋怨着自己大意,错过了一次好机会。正当他垂头丧气的时候,却见那只火狐狸居然又回来了,走路一步三摇的,好像喝醉酒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不管那些了,大壮要的是火狐狸皮卖钱,可举起枪刚要瞄准,没想到这只火狐狸“嗖”的一下子又没有影了。 “这个狡猾的畜生。”大壮骂了一句,这时,听到附近有吱吱的叫声,这个叫声和小狗一样。大壮就四处搜寻,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只火狐狸又跑了过来,好像受了伤一样,吱吱的在他不远处哀鸣。 大壮一看,这只狐狸还在地上打滚,就赶紧追过去。可是他刚走了十几步把枪举起来的时候,这只狐狸一翻身嗖的一下子,又窜出了十几米远。 看来自己是没办法追上这只火狐狸,大壮只好摇着头扛着枪,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可刚走两步,那只火狐狸又在地上哀鸣起来,大壮回头一看,见这只火狐狸又在地上翻滚。 大壮心想:听说火狐狸皮毛很值钱,而且很稀少,有经验的猎户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幸遇上,如果自己能够打死这只狐狸,弄回村里,还不得羡慕死那些老猎户。于是就转身又朝这只火狐狸跑去,刚进入土枪的射程,这只火狐狸突然站起身,又跑的无影无踪了。 “难道这只火狐狸在耍我?”大壮忽然想起老猎户跟自己说过,动物们会为了幼崽,故意装做受伤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要把人引开。想到这,大壮不管那只火狐狸了,径直朝刚才有吱吱声的地方寻去。 在一个大石头下,大壮发现有两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狐狸幼崽,好像是饿了,吱吱的叫唤着找奶吃。大壮明白了,这里原来就是那只火狐狸的窝。 忽然,大壮的身后发出尖叫的声音,那声音非常大,大壮转身一看,原来是那只火狐狸正在朝着自己大叫。 不过,那只火狐狸依然在土枪的射程之外,“我再也不上你的当了。”说着就绕着大石头准备下去。 这时,只见那只火狐狸全身的毛都立起来了,像一团火在燃烧,拼命的朝着大壮吼叫。 大壮一看反倒乐了,对着火狐狸说:“你跟我耍横是吧!好,我今天就让你耍。”说着举起手里的土枪瞄准火狐狸。 而这时,那只火狐狸不但不退,反而比刚才更凶了,火狐狸前腿一趴,后退一蹬,朝着大壮就扑了过来。大壮想不到这只火狐狸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也是条件反射般的扣动了扳机,“轰”的一声响,那只狐狸被枪打落在地上。 头一次打猎就有这么好的运气,不但打死了一只珍贵的火狐狸,还在大石头下面抓到了两只小的。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壮心里很高兴,走路也快起来,很快就回到了村子里。 “我这次赚大发了,不但打到一只珍贵的火狐狸,还抓到了两只小的。”大壮显摆着给老猎户看。 而那老猎户轻蔑的说:“以后不要再打狐狸了,这种东西最有灵性,不是像野猪那样,只是个没有啥灵识的吃物。唉!希望这只火狐狸没有修炼……” 大壮没听进去老猎户这话,而是当成了耳旁风,回到家里之后,就把那两只小的放进了铁笼子里,随后将火狐狸剥了皮,用高粱杆子撑着挂到了通风处,准备干了之后好卖钱。而那两只小狐狸,一直在铁笼里呆呆的看着他,嘴里发出足以让任何人心痛的呜呜声。 “嚎什么嚎,明天就把你们这俩小崽子卖了。”大壮挂好狐狸皮后,又去训那两只小狐狸,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忽然发现,原本已经是张狐狸皮的眼睛睁开了,那眼神带着无尽的怨恨,好像要永远记住他。 “妈的,死了还敢吓唬老子。”大壮狠狠的骂了声回屋休息去了。 晚上,大壮做了个美美的梦,梦到狐狸皮被一个大户的千金给买走了,还给了很多的钱。然后他盖了大瓦房,娶到了自己追求多年的女人做了媳妇。 当他掀起新娘子红盖头的时候,却发现媳妇的脸上长满了毛,嘴巴尖尖的,竟然睁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而且还在流泪,这分明就是那只火狐狸。 大壮一下子被吓醒了,“能跑到我的梦里来,难道这只狐狸是修炼的狐仙?”此时他连睡都不敢睡了,连夜去拍老猎户家的门。 老猎户听后冷笑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打狐狸吗?因为我知道狐狸一般不会流泪的,而狐狸要是流泪,是因为它放弃了一切。它那是在祈祷,在诅咒,你啊!将来会和我一样,不会有好下场的,俩孩子都早早的夭折。” 大壮一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求……求大叔教我,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老猎户叹了一口气说:“唉!那两只小的是不会吃你喂的食的,迟早都会被饿死,你回去把它们送回山里吧!希望它们能狗活下来,也许这样,那只母狐狸才会减少些对你的怨恨。” 到了第二天,大壮收起狐狸皮,抱着小狐狸,又将它们送到了老虎沟的大石头下。最后大壮回到了家里,用铁榔头将土枪也给砸了…… ...
“铃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午夜的宁静,“铃铃铃”,突然,在熟睡中的刘华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看着那放在对面桌子上的手机,惊讶着明明记得睡觉前把手机关掉了的!无奈,并抱怨着接听了电话,刘华在来电显示上面看不出对方是谁。 “喂?你是哪位?”“喂?”他又问了一次,此时,他开始发寒了,对方一直都没有说话,只能从电话里头听到一两声呼吸声。对方到底是谁,刘华有点不耐烦了,“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 突然,电话里头有人说话了,“我是……林勇”,声音似乎带点低泣的感觉,“哦,林勇啊,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刘华问道,似乎林勇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 “我妈……生病了,我要急着回家一趟,你能帮我照看一下房子吗?”林勇还在低泣的发音着,似乎他母亲病情非常严重的关系吧。 “啊?这样啊,但是我不理解,你回去一趟,房子也没什么影响吧?”刘华问道。 “噢,是这样的,我邻居她出远门前,有样东西放我这保管了的,过几天她应该就要回来了,我怕她急着要,我又不在家!需要回老家半个月左右!”林勇说道。 刘华想了想,也好,反正林勇的房子比较接近自己上班的地方,当然,也能顺便帮下忙,就连忙答应了。 “那个钥匙就放在门口的地毯下面,我现在赶时间,就先走了,你晚些就过来吧!”林勇很急地说着。 “哦,可以……可是,我还不知道给你邻居什么东西呢。”刘华觉得林勇的处事方式有点奇怪。 “那是一个锁好的箱子,就放在杂物间里面的,记住,她过来取的时候一定要开门还给她……记住。”林勇很慎重地说道。 “哦哦,好吧!箱子里头的东西不贵重吧?”刘华又打探了一下。 接着,电话里头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显示林勇已经挂断了,想必应该是很急着回家看望母亲吧!好吧,等会收拾几件衣服就过去吧…… 不久,刘华就搬到了林勇的住处,掀开门口地毯,果然有两把钥匙,刚才还担心,钥匙会不会落入不法分子的手里。拿着钥匙打开了靠外的铁栏门,然后再打开了木门,虽然已经是早上7点多了,但是房间还是显得很暗淡,原来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了。其实刘华还是喜欢这样的感觉,太刺眼的阳光反而使他无法放松下来呢。 房间还算整洁,应该是林勇收拾好了才离开的,刘华把行李包拎进了房间,然后洗了个澡,换了一件衣服就上班去了。 晚上下班回来,也不怎么做饭了,累了一天,就泡个面吃罢了。但是令他觉得奇怪的是,这整栋楼也显得非常安静,难道整栋楼都在吃泡面度日吗,居然没有往常的那些阿姨大婶做饭的吵闹。不过也好,安静的环境工作起来也更有效率。 刘华吃着泡面,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啊?”刘华拿纸巾擦了擦嘴站了起来。这么一问,敲门突然停止了,刘华就起了疑心,“是谁啊?”又问了一句,奇怪,到底是谁呢,通常这么问了,门外的人也应该回应一下了吧,刘华就站定着,因为他白天工作的劳累使他钻起了牛角尖,他到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没有礼貌,也不回应一声,难道是哑巴不成? 刘华也想一探究竟,便慢慢地走向门口处,此刻,他正慢慢地一步一步靠前走着,耳朵竖起来监听着门外的动静。 突然,“砰砰砰”几声,门外的人似乎不耐烦了,正用脚猛地踢着那道铁栏门,刘华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身子往后抖了一下。 “砰砰砰……砰砰砰”门外正是越来越激烈的踢门声,似乎将要把整个铁门踢烂才罢休。 刘华冷汗都冒了起来,他趴在地上,挪动着身子,慢慢地移动到木门处,此时,门外的踢门声还不见停止。而刘华正想要从木门底下离地面有3厘米的空隙中看看外面到底是来者何人…… 刘华慢慢地放低身子,头部正与地面平行,而视线则慢慢地移动到门外……门外到底是谁,不看清楚是绝不能开门的,因为他担心是不是林勇那小子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不巧连累到自己! 想着,刘华的视线已经看到了门外,门外光线比较暗,但是刘华还是能看到……看到一双腿,穿着粉红色的布鞋,女性的布鞋,和一双中长的黄袜子,门外应该是一个女人吧,但是为什么这么激动地拍着门呢…… 慢着,刘华似乎发现了什么,“那双腿上面,好像还带点血迹……”刘华心理想。再使劲往上瞧……那是,那女人上身应该在不断地流血,因为那双腿在随着踢门的时候,正有暗淡的血液往下流。 这么说,门外是一个求救的女性,被人剪掉了舌头?而且砍掉了双手?所以才不发一言而猛地踢门?此时的刘华正冷汗直冒……他不知如何是好,是开门帮她还是……要是凶手也突然冲了过来,或者凶手不止一个,而是几个呢,自己也根本帮不了,甚至还会一同遇难…… 刘华再低头看了一下门外那双沾血的脚,突然,他看到那双脚往上一窜,许久不见落下,他赶紧站了起来,定了定神,好奇心促使他打开了门,但是,门外的女性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赶紧把门关了起来,思考着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他快速地再次打开了门,眼睛就死死地盯住门外的地毯,他鸡皮疙瘩全起了,然后快速地关上了门。 因为,他发现……门外那张地毯上,居然没有沾上一滴血……由刚才那女人猛地踢门的情况,血液应该会到处溅的,但是门外就是一点血也没有,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门外又恢复了平静…… 刘华正坐在沙发上对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报警的话,那里也没有任何痕迹,警察也查不出什么端倪,要是打道回府,为了这个理由,估计会被人当傻瓜取笑。所以就别多想了,还是将就地在这住一个晚上再做打算。 想着,刘华走进了沐浴间,想要洗个澡就睡觉了,但是刚才的那一幕还印在他脑子里,他挂好了干净的衣服,在镜子前思考了起来。突然,他从镜子里头发现,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的窗口外一闪而过……刘华发毛了,因为,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在窗外闪过的东西……那是一双腿! 怎么可能,这可是三楼啊,而那双腿还是如之前看到的一样,不断地流着血。 刘华赶紧冲出了沐浴房,定了定神,然后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窗户,没有再发现那双腿了。 难道是自己错觉?一定是被门外那个事件刻在脑海中,以至于……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事情都往这方面想? 不过还是先打个电话给林勇,问一下情况,到底这房子有什么问题,又或者这小子知道些什么东西…… 刘华拿起电话,拨打了林勇的号码…… 突然,一阵铃声从背后的房间传出……刘华赶紧跑到房间里头,一种不祥的预感萌发,他发现,声源就在床底下,他低头探了进去,并伸手进去取出了一手机……一瞧,那正是林勇的手机啊,难道,他离开的时候,忘带手机了?应该就是了,因为之前林勇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那号码确实不是这个。但是,这林勇也够粗心大意的…… 刘华被一大堆问题缠绕着。这么说的话,现在是联系不到林勇了,只好等他回来,再了解清楚。 整晚,刘华都在恐惧中度过,窗帘都拉得紧紧的,他是不愿意再让自己“凌乱的内心”再制造一些吓人的画面了。 终于天亮了,刘华还是先洗了个澡,定了定神。此刻,他正往外走,起码是白天了,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应该也不至于这么邪乎了。他慢慢地打开了木门,往外瞧了一下,似乎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好吧,打开了铁门,走了出去。正在这时,他眼角正感觉有一个人头在往上楼楼梯拐角处方向移动着。 他猛地转向那方向,噢,原来是一个老婆婆。 “老婆婆,早上好啊!”刘华还是跟老婆婆问候一声。 老婆婆面带笑容回应了一句,刘华突然想要趁这个机会打听一下这房子有没有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老婆婆啊,您好,我是新搬进来的,想向您打听一下这房子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刘华问道。想不到这么一问,老婆婆的脸色有点变调,但是还是冷静地说:“小伙子,你住的那间房子是没什么问题的,住在那的前一户人家也没发生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后面倒是发财了出国才卖掉的。” 刘华听到后,呼了一口气,起码这房子应该没有什么冤魂纠缠的问题,那倒也放松下来。 “但是……”正想要离开的老婆婆又转过头来……看着旁边的房间迟疑地说道。 “但是什么!您快说呀”刘华看气色不对,忽然背部发寒了。 “但是旁边这房子的住户(两口子)就不幸了,半个月前发生了一起离奇的案件,看报道说,丈夫怀疑妻子有外遇,便在家残忍地杀死了妻子,后分尸,正在运尸过程中被警察抓获,但是据那男子说,他把妻子砍成了6块,头,左手,右手,胸腹,左腿,右腿。但是在运完头之后,在运手以及胸腹的时候就被抓获了,待警察押那名男人回家做现场调查的时候,却发现那双腿不见了……男子当场被吓死…… 警察在现场也找不到那个头的下落……悬疑的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刘华听到了这里,脸色都变紫了,”邻居,女性,被分尸?那双腿?跟昨晚那双流血的腿会不会是……“ 突然,刘华似乎意识到什么,赶紧打开门,一个劲地冲到了杂物室,”那个箱子?林勇要还给隔壁女邻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猛地推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锁起来的箱子,刘华走进去,注视着这个箱子,箱子不是很大,就一个人头的大小…… ”一个人头的大小?“刘华突然想到了什么,因为不知道是什么逻辑,使刘华感觉到这个箱子里头的东西不简单,也许……也许那里面真的就是一个人头! 刘华二话不说,赶紧找到斧头,用力砸下去,砸破了锁头,那箱子里头的东西发出了”噗通“一声,刘华冷汗直冒,慢慢地打开了那箱子,这箱子里头……果真是一个人头!刘华确认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实在离奇,但是,他还是这么认为,他认为案发当天,住在隔壁的男人把女人的头藏在了这间房子内,以至于那女人的亡魂要回来索取,但那人头的长相没看清,因为刘华看到的仅仅只是人头的背面,被不规则长度的头发覆盖着…… 就在这时,”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把已经吓傻的刘华抽离出来,但是,幸运的是,敲门声又停止了…… ”门外?“刘华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一个劲地冲进来,根本没有把门锁起来,只是虚掩状态,那么……敲门的人可能已经走进来了? 刘华猛地回过头来,那是……他看到一双流血的腿慢慢地走了过来,刘华直接惊吓过度,晕倒了。 几天后,警察发现刘华已经死亡,死相极其恐怖,似乎是头部不断被人猛踢,使他的脖子几乎断裂为止,而地上的血迹里,似乎能隐约看到一两个鞋印…… 而且,更离奇的是,在房间的衣柜中,发现了林勇的尸体,死亡时间是在刘华死亡的前三天。 ...
刘文的寿衣店很有名,他卖的骨灰盒古色古香都是上等的木材制作而成,不过这些骨灰盒的价钱颇高,而且分文不让。 这一天傍晚,刘文正打算关门休息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走进了店里,她左看看右看看,没说买什么,但是她的眼,一直看着那些骨灰盒。 刘文迎上去,面无表情地问:“小姐看骨灰盒吗?” 女孩点点头,继续一个个看下去,不过女孩似乎不太满意,回头看了刘文一眼问:“就这些?” 刘文点点头,有些不悦地问:“这么多款式都没有小姐满意的吗?那么小姐你告诉我仙逝的是您什么人,我帮你选选。” “你不需要知道。”女孩冷冷地说。 “这款……”刘文指着一个稍浅颜色的骨灰盒自荐道:“样式大方,颜色均匀,不错吧?” 女孩看了看,还是摇摇头,很是失望的样子。 刘文瞧着到手的钱就要飞走了,心里着急,嘴上却淡淡地问:“我们这里还可以定制,如果小姐没相中这些,还可以自己说样子,我们加工。” 刘文的话音刚落,女孩立刻扭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股骨灰盒,样式到是一般,就是颜色鲜红。“漆要鲜红的?”刘文的心咯噔一下。 “对!工钱我可以加的,只要能做出我要的颜色。”女孩淡淡地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大叠钱查都没查就递给了刘文。 刘文摸着手里厚厚的钱,皱着眉想了许久才应道:“好!五天后来取。” “做完后按这个地址给我送去。”女孩说话间递给他一个纸,他刘文低头看了一眼地址,再抬头时女孩已经不见了。 刘文的心突地跳,立刻追了出去,马路上空空荡荡,一盏昏暗的路灯,像一位垂死的老人毫无声息地站在那里,哪里还有女孩的身影。 刘文回到店里关上店门,老婆翠屏催促他上楼吃饭,他没回答,一屁股坐在木椅子上喘气。总觉得今晚的事过于蹊跷,白衣女孩、血红骨灰盒图片、还有那张写着地址泛黄的纸,一切一切都透着诡异,好像一只无情的大手紧紧掐在了刘文的脖颈上,让他喘息困难。 店里所有的骨灰盒其实都是刘文自己做的,他说是他高价上来的,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有这种祖传的手艺,他的工作是在地下室里,这里的门常年锁着,连他老婆翠屏都不许进来。如今他正呆坐在地下室里,手拿着那张草图发呆,样式再难做也难不倒他,难得是鲜红的漆,调的时候需要一种特殊的东西,才能让骨灰盒看上去鲜红夺目,可是这张鲜红的漆老祖宗是不许做的,因为不吉利。 刘文偷着调试过这种漆,因为好多有钱人都想要这种鲜红的颜色。刘文用了两个晚上做完了骨灰盒,就差上漆了,第四天的晚上刘文出去了一晚上,那一晚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五天后,刘文拿着做好的骨灰盒按女孩给他的地址他送了去,地方有点偏僻,不过很好找,独门独院,院子里坐着个老婆婆,这老婆婆年纪看上去很大,一头白发在阳光下反着死灰一般的颜色。 “老人家您好!”刘文推开了院门走进去客气地问候。 老婆婆慢慢转过头来,面向着刘文,刘文啊第一声尖叫,面前的老婆婆竟然是个瞎子,她的眼睛上翻露出惨白的眼白。 “你找谁呀?”老婆婆的声音低沉沙哑,吓得刘文浑身一抖,颤抖地说:“我是来送骨灰盒的。” “啥?”老婆婆豁然站起,用她那双恐怖之极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一个女孩子在我那里定了个骨灰盒……”说到这里刘文突然折回去看了一眼大门上的门牌号,没错,就是这个地址,可是为什么不见那个女孩子? 老婆婆还站在那里,面对着他一脸死灰,半晌不见动静。 “老人家……”刘文上前一步轻轻地叫了一声。老婆婆身体一抖,竟像个破布袋子一般倒在了地上。 刘文被吓坏了,慌张中探了一下老婆婆的鼻息,没气了,他吓得浑身一颤,不好,他抱着骨灰盒撒腿就跑,老婆婆的死虽然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可是这屋里院子里就他们俩人,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骨灰盒没送出去,刘文到生了一场大病,这次病来势汹汹,几天他就瘦的一把骨头,急的翠屏四处求医。很多医生看完他都摇摇头,意思很明显,准备后事吧。 翠屏不死心,找了一个阴阳先生张栩,张栩和刘文算是熟人,刘文经常给他介绍生意,所以张栩接到翠屏的电话就来了,当他看见刘文第一眼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支走了翠屏,他踉跄地走到他面前,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半晌轻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缠着他?” 刘文竟然说话了,声音很奇怪,分明就是一个女人,她尖锐地吼着:“我是谁?我是谁?……” 张栩脸色一变,食指中指并拢用力一拽,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刘文的身上被拽了下来。 女人瞪着她猩红的目子盯着先生说道:“骨灰盒上的漆鲜红如血,要想调成,必须要处女的血才行,他为了赚钱,不惜杀人取血,难道不该得此报应吗?” 女鬼说着又要扑向刘文的身体,先生一闪身挡住她说:“在知道你冤枉,可是你害人,到阴间也会挨罚,不如放手离去,他自会得到惩罚的。” 女鬼不听,还想硬闯,可惜都被张栩挡了回去,女鬼无奈化成一股冷风钻进了血红的骨灰盒里。 刘文竟奇迹般地好了,好了之后他本打算结束寿衣店,正四处找下家的时候,一辆警车停在了他的门前,不久刘文被警察带走了,同时拉走了他这里所有的骨灰盒。 刘文被带走后,张栩从树荫下走了出来,他叹了口气,想起那个晚上,他独自一人回家,路边她看见一个女孩痛哭流涕,再看她的身后没有一点影子,他当时很怕,想走过去,可是女孩哭的太凄惨了,他忍不住走过去问,女孩哭着告诉他,她被人杀了,凶手用个罐子装走了她身上的血。 张栩突然想起了刘文,还有刘文卖的那些鲜红的骨灰盒,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动了恻隐之心,为了证明刘文是凶手,他给了女孩一叠钱,让她去做红色骨灰盒,可他万万没想到,因此又害了一个女孩的生命。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从此再没出现过。 ...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阿福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高高壮壮的特别皮,漫山遍野都是他的天下,谁家的番薯地要是被刨了,准有他的份,但因此也挨了他妈不少揍。 一个平凡的夏天的晚上,因为村里没啥娱乐活动,大家吃过晚饭后不久就早早的睡下了。凌晨一点钟,一声尖锐的呼喊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快来人啦,我儿子不见啦!”这是阿福他妈的声音。左邻右舍闻声而来,大家问她怎么回事,她一脸惊恐不安的说道“人睡的好好的就不见了,一楼的门是反锁的,但二楼的门却开了。也没闹脾气啥的,白天都好端端的啊,哎哟………”大家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于是兵分多路去寻找阿福。 但是在房子的周围、马路以及阿福常去的旧学校都没寻着阿福的身影,大家开始着急了起来。就在天快亮的时候,有人在山上的那颗大柳树下发现了阿福,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那睡着了,双脚肿的跟猪蹄一样,他爸把他背回了家。 但从山上到家里,阿福一直没醒过,而且怎么叫都没反应。找医生看了也说身体没问题。他妈泣不成声,他爸眉头紧锁地抽着闷烟。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住我家后面的那个老太婆进来了,摸了摸阿福的身体,又摸了摸阿福的手,“这孩子是魂丢了,得赶紧找回来,不然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于是到了夜晚,阿福他妈就照着老太婆的教的方法,抱着阿福平时穿的衣服,来到那颗大柳树下开始喊阿福的名字,“福啊,天黑了,该回家了。”走一步喊一句,一直喊到家里。据老太婆说,这叫喊魂儿,要把阿福的魂魄喊回家。 回到家里,他妈给他穿上了衣服,没过多久就真的醒来了。 事后阿福简直变了一个人,原本爱玩爱闹,现在变的安安安静话也不爱讲了。我问他记不记得自己那晚发生了什么了?他说完全没印象了。 柳枝属阴桃保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世间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太多太多。 自那以后,我对老人家说的话都抱着三分敬畏。只要经过那颗大柳树,我就躲得远远的。 ...
东谷县近日发生一桩命案,有人在河道旁发现一具无头女尸,地方官府很快便破案,原是一富家小姐名叫晚婷,与一书生私奔,不想这书生是个骗子,骗了这富家小姐的钱财后便将她杀害了。案子虽然破了,可是这富家小姐的头却一直没找到。 随后,县中开始接连有人失踪,生死不明。捕快们急得焦头烂额,却丝毫没有头绪。 一天,有个樵夫突然来报案,说河岸柳树上有鬼,县官听了很是惊讶,带着捕快去岸边。 到了那里,却见是一棵百年大柳,树高参天柳蔓茂密。众人到柳树下查看,大惊,只见树上吊着四五具尸体,因为柳枝浓密在外丝毫看不出来。见有人过来,柳树的枝蔓竟然像蛇一样袭了过来,想要缠住他们的脖子也将他们吊死,众人吓得赶紧逃了出去。 樵夫说自己走到这里,突然被柳蔓缠住脖子吊到天上,被吊起来后却见树杈之上有一颗女人的头恶狠狠盯着自己,幸得身上带了柴刀,砍断了柳蔓这才逃过一劫。 县官遂令人爬上去看,果见一颗女人的头,其唇苍白面色铁青,虽不能言眼珠却可转动,脖颈之处已与树长在一起,甚为恐怖。 县官赶紧命人去请道士,又叫了那枉死的富家小姐家人来验尸,一时间弄得满城轰动,纷纷来河岸围观。 那家人见了,果然是自家女儿,随即哭得伤心欲绝。想是那恶毒的书生,杀了晚婷将其头藏在了这里,不想晚婷怨气不散,化成妖怪以复其仇。 待放下那些尸体后,道士对县官说:“此鬼可怜,以树为身,以柳为发,故只需将其柳枝编成发辫,便可镇住戾气。” 县中妇人连同县官夫人都同情晚婷遭遇,向县官恳求希望能网开一面。 县官心中动摇。却见躺着的众多尸体,便说:“留此妖物,恐为祸也。”仍然坚决下令烧了柳树。 见大火滔天,一旁妇人纷纷落泪。 ...
乾隆年间,有个名叫唐成的商贾由关外携妻入京,准备购置几间闲房做皮货生意。唐妻姓冯,闺名月姑,因婚后近10年都没能诞下一子半嗣。唐成担心留她在家受委屈。所以走哪都带着她。 很快。唐成从一个名叫邱六的房主手中买下了一座建造紧凑、价格超低的四合院。而月姑随他一踏进门,便不觉蹙起了眉头。院落中央,长着一棵看粗细少说也有20年树龄的石榴树。时值盛夏,正逢花期,偌大的树冠上榴花簇拥,密密匝匝红艳如火。不,是如血,红得化不开,甚至都有些妖异! 当夜。劳累一天的唐成早早上床睡去,月姑正收拾家务。隐约听见院中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确实有人在唱京剧,唱的是《狸猫换太子》中李宸妃的词儿。故事说,宋真宗时,刘妃与太监郭槐合谋。以狸猫换太子之诡计。害李宸妃被圣上视如鬼怪,打入冷宫。而听那人唱得悲悲切切,月姑也受了感染,端起油灯推开了房门。 但见月光下,石榴树旁,一个红裳女子正垂手而立,只是影影绰绰看不清面目。“你是谁?又是如何进来的?”月姑边问边迎了过去。尚未近身。月姑不由得打个寒噤,“当啷”,油灯也脱手落地。那红裳女眼神幽幽,脸色苍白,尤其是脖颈处,一道勒痕触目惊心!敢情,这是座凶宅!惊悸之中。月姑张口要喊,那红裳女转瞬便消失得无踪无影。 此后几日。四合院内风平浪静,再无异常。这天午后。唐成去谈生意。临出门时再三叮嘱月姑。说晚上可能回不来。让她关好门早点睡。及至亥时。见唐成还没回家,月姑就闩了门。准备吹灯歇息。可就在这当儿。屋外再次响起了唱曲声!凝听片刻。月姑拨亮油灯推开了门。蓦地,一股强风直扑过来,硬生生卷走了油灯。站于石榴树下的,仍是那个红裳女。而卷走灯盏的,则是石榴树的一根枝条,柔软灵活,像极了一条蛇。“你究竟是何人?”月姑问。红裳女似没听见,木然而立,披头散发的样子让她看起来跟女吊无二。好在月姑天性温良。嫁给唐成后又乐善好施,这人心里纯净,自然无惧邪祟。“姑娘,我叫冯月姑。能和我说说,你为何来我家吗?”月姑追问。 为何?作妖!顷刻间,红裳女发了狂。面目惨白扭曲,手臂乱舞,嘴里还发出了令人心惊肉跳的凄厉嘶叫。而那棵石榴树竟也在她的驱使下。枝叶飞旋,其中有一根还如触手似的疾伸过来,绕上了月姑的脖颈!危急关头,唐成回来了,他箭步冲到月姑身前,一把薅断了那根树枝:“哪来的妖物。竟敢入户作乱,害我娘子?”然而,满树的枝条太多了,唐成只有一双手。这边刚拼力扯断一根,又有两根、三根飞速袭至。被推离险境的月姑惊愕发现,那些树枝的断口处,涔涔流出的不是汁水,而是殷红的鲜血! 天色蒙蒙亮,这场叫人骨寒毛竖的人树之争也有了结果:唐成当是被吓破了胆,疯疯癫癫逃出了四合院。至于月姑,当原房主邱六探头探脑溜进院时。一眼就瞅见她卧在游廊里,一动不动。“哈哈,吓死一个,吓疯一个,我又能卖房了!”就在邱六得意大笑间,红裳女从枝残叶败的石榴树影里闪出了身:“还我孩子。”“红巧姑娘,别急,帮我再卖几回房——”“还我孩子!”红裳女咄咄追逼,石榴树也随之晃动。见此阵势,邱六撇撇嘴,撩起马褂抽出了一柄尺长的剔骨刀:“哼,老子就不还!想造次,那你就试试。”红裳女骂声“卑鄙无耻”,肩头一抖。一根树‘枝“呜”地抽中了邱六的脑门。邱六勃然翻脸,挥刀就砍:“臭戏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削成光杆。再把你儿子给拆巴喽!” 蓦地,邱六肩上多出了一双手。愣怔回头,是唐成。唐成二话不说。照准邱六的面门“咣咣”就是几拳。拳拳到肉,直打得他鼻孔蹿血,摇摇晃晃瘫跪下去。这时,月姑走了来:“丧尽天良的混账,快说,红巧的孩子呢?”“在乱坟岗呢。求你别杀我,我这就带你们去找。”面对唐成抵上心口的剔骨刀,邱六抖索不停。话甫出口,就听红裳女悲声大哭。那石榴树也狂舞不歇,花落满地,片片如泪。而在昨夜,睹见榴枝流血,月姑动了恻隐之念。及时劝下要泼油焚树的唐成。唐成说,那夜,他也恍惚瞅见了红裳女,并下了查出其来历的决心。连守几日,不见动静,他便故作外出谈生意,诱她现身。红裳女泪水涟涟,哽咽道出了一桩痛心旧事: 4年前。恰逢乾隆帝八十大寿,各地戏班云集京城,各展绝活,并在寿辰结束后融诸家之长。创立了一个新剧种:京剧。最初被捧红的一批角儿中,就有唱青衣的红裳女红巧,拿手好戏正是《狸猫换太子》。可人刚走红,主管京城娱乐圈的太乐署负责人太乐丞庞光就找上门,恩威并举软硬兼施。将一百个不情愿的红巧包养进了邱六的这座四合院。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多久,太乐丞庞光的原配庞孙氏就嗅到了腥味儿,打上了门:臭戏子。敢碰老娘的男人,纯属找死。你不是最会唱《狸猫换太子》吗,那老娘就陪你演一出!庞孙氏体胖腰粗,心狠手辣,捱到红巧临盆,还真就撺掇邱六拿了只狸猫去换婴儿。刚刚诞下儿子的红巧强忍疼痛,起身去追,与庞孙氏厮打到一起。庞孙氏恼羞成怒,抓过三尺白绫绕上了红巧的脖子。红巧悲愤莫名,“噗”。一口血喷上了院中的石榴树。 后来,邱六这厮把红巧埋在了石榴树下。再后来,红巧的孩子感染风寒。不幸夭折。忽而有一天,红巧出现在邱六面前,先是痛骂,后又央求他把孩子找来同葬树下。邱六邪念顿生:想要孩子的尸骨,行,但你得先帮我的忙。我负责卖房,你负责装神弄鬼,吓跑买主。嘿,不用装,你本身就是。 唐成越听越气愤,再次将邱六打个半死后扔进了县衙。那太乐丞庞光不过是八品小官儿。又赶上乾隆整饬法纪,直接下狱查办。一同被抓的。还有他家中的那位如虎悍妇。 至此。恶有恶报,这桩怪事也就此了结。这年金秋,四合院中的石榴树上果实累累,只只红润饱满,籽粒甘甜。且养阴生津——合葬了红巧母子,剥吃了几只“千房同蒂,千子如一”的石榴后,月姑竟破天荒地怀上了身孕。 ...
楔子 川王爷府。 “福晋,听说琉璃坊近日炼出了一件紫色琉璃坠……”一名小厮面色恭敬,奉上了手中的宣纸。 金雕玉镂的屏风两侧长明灯闪烁,一位宫装女子慵懒地倚在软榻上,青丝高挽,眉眼妖娆。 她扫了一眼宣纸上画的七窍玲珑琉璃坠,嘴角闪过一抹冷笑,道:“琉璃坊吗?传我的话,赏琉璃坊黄金百两,绸缎千匹,务必在王爷四十大寿之前把琉璃坠给我献上来,如若不然……” 1.屋漏逢雨 琉璃坊是漓江城内很有名气的手工坊,专做一些琉璃制的首饰,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琉璃坠了。 琉璃坠通常只有青黄两种颜色,但不知掌柜韶年用了何种方法,前些日子竟然炼出了一件紫色的七窍琉璃坠。 没过几日,平川王爷府便传来消息,说是乎川王爷的宠妃看上了那件琉璃坠,给琉璃坊下了重赏,要那件紫色的琉璃坠。 或是韶家福浅,平川王爷府的消息传来的那天夜里,便有刺客潜入韶府,盗走了琉璃坠,还顺手杀死了韶年。 韶阿离几乎要昏厥过去,昨日父亲还在与家人谈笑风生,哪知今日便阴阳两隔了。她身旁的染竹轻哎一口气抚了抚她的肩,道:“阿离,人死如灯灭,别太难过了。”语罢,他却突然眉头一皱,仔细打量起了韶年的尸身。 韶年是被利器刺入胸口,一招致命的,可奇怪的是韶年脸上的表情,带着一股似笑非笑的意味,看起来他似乎是在痛惜,‘又好似带了些解脱。 染竹正想询问,门外便有一小厮匆匆跑了过来,道:“小姐,染公子,方才有家丁从外面带回来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染竹见韶阿离还在轻声抽泣,便替她问道。 那小厮苦笑一声,道:“第一个消息是,漓江城的那头,又新开了一家琉璃坊,唤作’天星阁‘。另一个是,平川王爷府刚刚派了人过来,催着要琉璃坠。” 染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且不说天星阁那边,平川王爷府素来消息灵通,不可能不知道韶家此时出了大事,而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逼着要琉璃坠,这分明是为难韶家! “我现如今到哪里去寻紫色琉璃坠!我都不知父亲是如何炼出来的!”韶阿离忍不住泪流满面。 染竹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2.琉璃蛊 韶家老掌柜的丧事如期举行,一切从简。染竹作为韶阿离的未婚夫,陪在了她的身边。 一路上,染竹发现,韶家大少爷韶华虽说也和其他人一样悲痛欲绝,但又好似心事重重的样子。 按照漓江城的习俗,自家的棺材是不能让自家人抬的,可韶老爷的棺材却是由自家的家丁抬的,韶家在漓江城这么久,不可能连这个忌讳都不知道。更为奇怪的是,走了半个时辰,四个家丁虽说是满头大汗,却没有一个人说要歇息—下。 “岳母大人……这棺材里……”染竹实在是忍不住白己心中的疑惑,轻声向身旁的韶老夫人问道。 原本在抹眼泪的韶老妇人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道:“染竹,你不是外人,又生得聪慧,我也不想瞒你同,只是此地人多耳杂,待回去了我再与你细说。” 染竹一听,知道其中另有隐情,便不再多问。 棺材入土之后,众人便回了。到了府上之后,老夫人借口将韶阿离和韶华支走,独留了染竹在韶老爷生前的书房里。 “染竹,你可知我韶家生意为何这么多年一直不曾中断?” “染竹不知。” “我韶家有两件祖上传下来的宝物,一件是琉璃粉,在烧制琉璃的时候加入,会使琉璃的光泽更加艳丽,另外一件是琉璃蛊,与琉璃粉息息相关。” 染竹一怔,他只知琉璃坊做的琉璃比他家的都要好看,却不知原来其中有这缘故。 “染竹,你可记得我家曾有两个下人,一个丫环唤作林魅儿,一个家丁唤作林修。这林修胆大包天,也不知我韶家究竟哪里亏待了他,竟然勾结上我的贴身丫环林魅儿,盗走了琉璃粉。” 染竹听她这么一讲,确实想起来,韶家以前是有这么两个下人,只不过后来就都不见了,他还一直以为是返乡了。 “倒也多亏了林修,让我们见识到了琉璃蛊的可怕之处。那琉璃粉是用琉璃蛊所产,琉璃蛊是用琉璃粉喂养出来的。 他偷琉璃蛊时,一个不小心被琉璃蛊咬了一口,便全身僵硬,气绝身亡。林魅儿惊慌失措之下,拿走了琉璃蛊子虫和一罐琉璃粉,匆匆逃走了,现在,留在我韶家的只有一只母虫了。”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老爷自认为传家之宝毁在自己的手里,甚是内疚,不过他却发现,那林修的尸身,或许是因为被母虫咬过的缘故,常年不腐!直至近些日子,老爷才发现林修的尸首竟是制作琉璃坠的绝佳之物。所以,才有了那件紫色的七窍琉璃坠。” 染竹此时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韶老爷因为用人尸炼了琉璃坠,想必也是心中不安,所以死的时候,他的脸上才会有解脱般的笑意。只是那痛惜,又是为何? 在韶年死后,平川王爷府逼要琉璃坠。老夫人无奈之下,才留下了韶老爷的尸身,备好了琉璃蛊,准备再炼一件紫色的琉璃坠。所以那棺材里,根本就没有韶老爷的尸体。 “这般宝物,可以使琉璃坠鲜艳异常,若是用在人身上呢?”染竹向老夫人告退之后,自言自语,折身出了门。 3.七彩虫 天星阁开了也有些时日,韶阿离发现,自家的生意惨淡了不少。她派了下人去打听,方得知,那天星阁做的琉璃坠与自家的相比,竟是毫不逊色。她随即找人去买了一件天星阁做的琉璃镯子回来。 韶老妇人_见那镯子,顿时脸色就变了。那镯子里,竟然加入了琉璃粉!分明是韶家出了内贼,与那天星阁勾结在了一起! 韶阿离本想派人去调查这件事,却被染竹给阻止了。一来他们现在不知道韶家究竟谁值得信任,二来当务之急还是平川王爷府那里。 那日午后,韶老夫人叫了染竹去作坊里拿琉璃坠,再与韶华一起送去王爷府。时至今日,染竹才见到传得神乎其神的七窍玲珑琉璃坠。这七窍玲珑琉璃坠是雍容华贵的大紫色,隐隐有流光溢出,看得染竹竟是痴了。 韶华住在韶府的西华厅,染竹拿了琉璃坠便匆匆赶过去。刚到拐角处,便看见韶华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出了门。染竹心中一动,顺势躲在了一棵合欢树后。韶华并没有注意到他,环视一周后便出了府门,染竹也悄悄跟了上去。 韶华一路疾行,七拐八拐,一直到了天星阁的后门。走到这里,染竹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向后退了几步,正准备回去,却不料撞到了路边的一排竹竿上。 “谁!”韶华转过身来,厉声喝道。染竹不敢再逗留,撒腿就跑,气喘吁吁地踏进了琉璃坊的门。老夫人听他讲了事情的缘由,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待她情绪稳定了些,便吩咐了下人,在门口摆下桌子,她亲自坐在那里等韶华回来。 没过一会儿,韶华便面无表情、慢悠悠地从前方的巷子里走了过来。老夫人气得发抖,正要张口骂他,却见他径直走到了门口,身子一怔,便倒在了地上。 随后,一只泛着琉璃光泽的七彩虫子从他的衣摆下爬了出来,冲着众人扬起了头…… 韶家接二连三地出事,老夫人一病不起,韶阿离又身为女子,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染竹的身上。韶阿离告诉染竹,待他从王爷府回来,他们就成亲,冲一冲这些日子韶家的晦气。 4.故人重逢 平川王爷府。 一袭青衣的染竹面色严肃地进了门,呈上了手中的锦盒。旁边的侍卫接过,送了_上去。官装女子漫不经心地接过锦盒,拿出里面的紫色琉璃坠,放在鼻前嗅了嗅,轻声道:“真是个漂亮的东西呢。” 染竹松了_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她却突然将手中的琉璃坠狠狠地抛在了地上,顿时,那精致的琉璃坠变成了一堆紫色的碎片,荧光闪闪,煞是好看。 “这个不是我要的那个琉璃坠,在这个里面,我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韶年的味道!”宫装女子大笑着转过身,半面蒙纱,冷眼望着染竹,道,“拿_个假的来糊弄我?” 染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心里的愤怒,问道:“福晋从未见过这件琉璃坠,说它不是您要的那个,又说它是假的,这从何说起呢?” 女子的眉目突然就软了下来,慢慢地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件紫色的琉璃坠,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胸口,轻声道:“因为……真的在我这里啊。”她说着,两行泪就流了下来,“是吧,我的林修哥哥。” 染竹心神剧震,不可置信道:“你是……林魅儿!” 林魅儿轻笑了-一声,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道:“亏你还认得我。当年我林修哥哥为了能风风光光迎娶我,才冒险盗了韶家的琉璃蛊,但也不知你们在琉璃蛊里做了什么手脚,竟害死了我的林修哥哥!可天不亡我,机缘巧合之下,我竟一步步知道了琉璃蛊的用法,韶家的那些笨蛋做梦也没想到,自家守了这么多年的宝物,竟然帮助一个外人爬到了福晋的宝座。” 染竹仔细一看,才发现林魅儿虽然还是当年的模样,却不知为何多了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让人看了她的脸就移不开视线。 “看傻了吧?当时韶华也是用这种眼神看我的,要不然,你认为有什么诱惑会让他韶家的大少爷来帮我盗出琉璃坠,又做出弑父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谁知他后来竟被你看穿,我见他没什么用,便派人将琉璃蛊的子虫放在了他的贴身衣物中,了结了他。” 染竹心神一凛:“这么说来,天星阁也是你扶持的了?” “是啊。”林魅儿将琉璃坠小心收好,“我就是要把韶家整垮,我要让韶家为我林修哥哥的死付出代价!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我也要韶阿离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 韶阿离在琉璃坊盼星星盼月亮,最终却只盼来了染竹的一件长衫,以及一封手谕。 “本福晋心肠软,见不得血,就不再杀人了。韶家的人,都好好活着,时时刻刻给我记着,韶年、韶华、染竹,皆因你们而死。——林魅儿留。” “染竹,死了。”韶阿离—下子便瘫坐在地上。 5.琉璃人 三年后,王爷府照例在漓江城选秀女。 王爷亲临的那日,当场便相中了一位女子。据人说,那女子浑身上下,无一金银,皆是琉璃饰品,且不知为何,那女子的面貌虽说清秀,但也不过中上之资,可偏偏生得……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了。 那女子被王爷唤作璃妃,自从她进了王爷府,平川王爷是再也不去翠微居了。旧时风光无限的林魅儿,—下子像被打入了冷宫一般。 林魅儿不知,她用子虫产的琉璃盼爬上了福晋的位子,可琉璃蛊的母虫,可攥在韶家的手中。 那母虫产的琉璃粉用在琉璃上,会让琉璃熠熠生辉,用在人身上,也自然会使人绝色天香。 几个月后,琉璃坊旧址外,几辆马车慢步而来,最后停了下来。 红妆的璃妃在众奴仆的簇拥下下了车,她挥了挥手,后面的人便把面色苍白的林魅儿从车里拉了出来。璃妃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断壁残垣,心里突然间满是荒凉。 “你自己了断吧。” 林魅儿惨笑一声,也看不出是悲是喜,接过药瓶,一饮而尽。 是夜。 漓江城的护城河旁,璃妃薄纱遮面,凭栏而立。平川王爷站在她的身后,上前一步拥住了她。 “爱妃……今日本王听了你的话,让你赐死了林魅儿这个恶毒的女人,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璃妃装过身来,取下面纱,巧笑倩兮:“王爷,如果我变成了这般模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琉璃蛊的毒性,在月色下猛然爆发。只见那月光下,韶阿离的脸如同斑驳的琉璃一样,泛着诡异的七彩光芒。 平川王爷被吓得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韶阿离回首望了一眼琉璃坊的位置,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深深的护城河里。 次日,惊魂未定的平川王爷下令打捞韶阿离的尸首,数十人打捞了半日,才在河底的淤泥里找到了一具已经破损的人形琉璃,鲜艳异常。 听人们说,那琉璃人的眼角总是带着泪,擦掉之后也会很快再流出来。而且不管放在什么地方,她的眼睛,总是望着琉璃坊的方向。 ...
一 古怪诊所 张强手拿《人才招聘报》来到柳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5点钟了。他是到殷阳中医诊所来应聘的。 柳镇只是一个有着千儿八百户人家的小镇,殷阳中医诊所就建在镇子外的水塘边,水塘中的荷花早已经枯干了,不远处的河堤下,还有几座孤零零的坟茔。 张强站在殷阳中医诊所老旧的门口,他就有些后悔了。这样患者寥寥的诊所,张强即使应聘成功,工资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听到张强的敲门声,殷阳一边咳嗽着,一边缓慢地走了出来。殷阳今年50多岁,身体瘦弱,脸色青白,依张强的行医经验看来,他极有可能是寒邪入体,脾胃失调引起的病症。 殷阳弄明白张强的来意,他又看了一眼张强递上来的毕业证书,说道:“好,你跟我来吧!” 殷阳的中医诊所是个四合院,院心种植着三棵古老的槐树,树阴浓密,遮天蔽日,张强刚走进院子,就觉得阴气扑面,他打了一个寒噤。 殷阳领着张强来到了上房,殷阳将他最近得病,需要请一个助手帮忙的情况讲了一遍,然后说道:“工资一个月六千,你看可以吗?” 张强在省城的中医院工作,一月工资才四千七,殷阳一个月给他六千块的工资,这真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张强急忙连说可以。殷阳盯了张强一会儿,提醒他道:“其实在你之前,已经来了三个应聘者,他们有的行医时间比你长,有的学历比你高,可是他们没干几天,都先后辞职了……” 张强拍着胸脯道:“放心,我一定能胜任这里的工作!” 殷阳瞧着张强的眼神中,流露都是怀疑的神色,半晌,他才说道:“你先休息一下,半夜子时,有一位患者需要夜诊!” 张强的卧室在东厢房中,东房角的桌子上,堆放着满是尘土的香烛和黄纸,他回想着殷阳古怪的眼神,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可是就在张强有些迷糊的时候,他觉得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推自己,张强吓得一声惊叫,待他睁开眼睛一看,推自己的竟是殷阳。 殷阳也不说话,只是冲他一摆手,张强看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正是半夜12点,看来是夜诊的时间到了。 张强跟着殷阳走进了西厢房,西厢房中没有开灯,借着惨淡的月光,张强发现房子中间,挂着一道布帘,布帘子上,还有几块暗黄色的脏斑,最人的是,在他们这边的屋地上,摆放着一张木床,床上倒放着一个直挺挺的稻草人。 张强正要张口说话,就见殷阳用手指挡唇,对他嘘了一声。 张强在中医院学医的时候,他的指导老师牛教授有一次喝醉了酒,曾经对他说过,这世上的医生分两种,一种是人医,一种是鬼医! 张强正在怀疑殷阳是否医鬼的时候,就觉得一股阴风袭来,白布帘子随即开始了晃动,张强看着渐渐显露在白布帘上的一个幽暗的鬼影,他吓得“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二 医鬼治病 白布帘子后面竟来了一个女鬼。她死在一百多年前,因为想找仇家报仇,错过了投胎的时间,故此就成了无处安身的孤魂。 女鬼经过一百多年的风餐露宿,她的腰背时常疼痛。她前几天来到了诊所,找到殷阳,并定于今晚,请殷阳为她用针灸术,治疗一下。 殷阳伸手一把将张强从地上拎了起来,接着将一包银针,硬塞到了他的手上。殷阳看着惊魂未定的张强,用手示意,今晚的针灸,由张强来做。 给鬼针灸,张强想都没有想过。再说,这鬼都是有形无质的东西,可叫他怎么下针? 殷阳拖着张强来到床旁的稻草人身边,那个稻草人的脑门上,便贴有那个女鬼的名字,殷阳将稻草人翻了一个身,然后在稻草人的腰俞、命门等穴位上一点,并示意张强下针。 这些年给鬼治病,殷阳身上也是沾满了阴气,虽然他用药物化解了一些,可是凝结于他骨髓中的阴气,还是令他的手指麻木颤抖,不听使唤,这就是殷阳找张强当帮手的原因。 张强哆嗦着手指,一针刺在了稻草人的腰俞穴上,布帘那边的女鬼,竟发出了“哎呦”的一声痛叫…… 张强给这女鬼用针灸术接连治疗了三天,这女鬼的腰痛病就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第三天晚上那女鬼临走前,对殷阳说道:“我的腰痛基本上全好了,为了表示感谢,您可以到镇外土地庙的东北角去取20块银元!” 这女鬼讲完话,便化作阴风,从窗棂的缝隙中离开了。 殷阳将到土地庙取银元的任务,交给了张强,可是在张强临走的时候,他特别叮嘱道:“记住,只能取20块银元,多一块都不能动!” 张强满口答应,他乘着夜色,扛把铁锹,就直奔土地庙而去。他来到土地庙的东北角,三锹下去,就听“哗啦”一声响,一个坛子被他挖碎了,清开浮土和坛子的碎片,张强竟在里面发现了50块银元。 现在银元的市场价坚挺,这些银元可是一万多块钱。鬼医治病,真的是太好赚钱了。张强在省医院上班的时候,因为为难患者,最后治残了一位病人,他声名狼藉,最后被医院开除,张强在省城混不下去了,这才辗转来到了柳镇。 张强心情忐忑地清理完银元,竟在坛子底发现了半块青砖,砖头上刻着一行字——民国4年,吴三谨藏。 那个女鬼死在清末,而这坛子银元埋在民国,很显然这坛子银元并不是那个女鬼的。张强踌躇再三,最后一咬牙,将这五十块无主银元都装到了怀里。 张强将20块银元交给了殷阳,剩下的银元就归了他自己。一个月给鬼医病下来,张强竟弄来了三根金条,一百多块银元和银锭子,这些东西折合人民币,乖乖,竟是十多万元。 殷阳身体有病,他强挺着将自己治鬼的手段都教给了张强,他见张强能独当一面了,这天便收拾了一下东西,说道:“张强,我要进城治病去了,咱这诊所,你就替我撑俩月吧!” 张强急忙向殷阳保证,一定要兢兢业业,开源节流,将诊所干好。 殷阳临走前,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反复地叮嘱道:“记住,给鬼治病,不许提钱,至于好了病,鬼给多少,那是它们自己的事情了!” 三 贪心不灭 鬼来看病,也须预约,殷阳在诊所的门口,就放有一个敞口的木箱子,哪方的鬼魂要来医病,只需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树叶、石头或者纸片上,然后放进木箱子就成。 张强经过这两个月的观察发现,凡是将自己的名字写在树叶或者木片上的鬼魂,大多没钱,而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的鬼却出手阔绰。 今天一大早,张强去门口的木箱子中取预约单的时候,他竟然在木箱子里面,发现了一张烫金的名帖。 名帖上写着两个字——黑虎。当黑虎的鬼魂来到诊所布帘子后的时候,张强才明白,这个名叫黑虎的鬼魂并不是来治病的,而是来让他堵住自己身上的三个枪眼的。 张强沉吟了一会儿,假装推脱道:“我只会治病,不会堵枪眼!” 黑虎央求了张强半天,最后说道:“只要你帮我堵住了枪眼,我必有重谢!” 张强假装无奈,他最后找来一盒阿胶,几样止痛的中药,然后将这几样东西混合在一起,最后按在贴有黑虎名字的稻草人身上。黑虎身上的枪眼被堵上,他大为感谢,临走,他留下了一张欠条,这是一张十万元的欠条,写欠条的人竟是临镇的一个民营矿主——侯占山。侯占山还是市里的优秀企业家呢。 优秀企业家不能不给钱吧。张强在第二天一大早,坐上出租车,然后直奔侯占山的煤矿而去。侯占山一见张强拿来的欠条,大为惊诧,说道:“黑虎的这张欠条,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 张强刚说了一句,黑虎的这笔钱是从我手里借的,就见侯占山一摆手,他身后的两名彪形大汉猛地冲上来,其中一个大汉高举木棍,对准张强的后脑就是一下子……当张强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关在煤矿下的废弃坑道里了。 张强的后脑勺上黏糊糊的都是血,他现在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很显然,侯占山保镖的一棍子,已经将他打成脑震荡了。 张强的眼睛适应了坑道内幽暗的光线后,发现自己竟被关押在一个只有十多米长的废弃坑道,一座厚厚的大铁门挡住去路。 张强嘴里连骂那个该死的黑虎害自己,可是他刚骂了几句,就听洞底忽然传来了微弱的说话声——张鬼医,我终于将您等来了! 张强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目光沿着坑道湿漉漉的墙壁,往下一看,只见坑道的地上趴着一个鬼影。 张强哆嗦着嘴唇问道:“你,你是谁?” 这个鬼的名字叫刘豹,他和黑虎都是侯占山的马仔。因为他们俩知道了侯占山的一个大秘密,最后黑虎被侯占山开枪打死,而刘豹被侯占山断了手筋和脚筋……最后在监狱般的坑道中变成了冤鬼。 黑虎的那张欠条,是侯占山当工资条打给他的。张强张口说谎,自然会被侯占山一眼识破。 黑虎实在太坏了,他送给张强欠条的目的,就是想让张强将侯占山抓起来,然后给瘫痪的刘豹鬼魂治伤。 给鬼魂接筋,这个活张强可不知道怎么干,刘豹一听张强拒绝,他低声央求说道:“只要你接上了我的筋,让我能去找侯占山报仇,我生前曾埋下了一笔巨款,那个埋钱的地方我立刻告诉你!” 幸好坑道里有稻草,张强扎了一个稻草人,然后找来四根短铁丝,当成四道筋,塞到了稻草人的四肢中。刘豹的断筋被接上,他终于能站起来走路了,刘豹的鬼魂挤出了坑道铁门的门缝,然后从看守的腰畔盗来钥匙,将张强偷偷放了出来。 张强临走,刘豹低声告诉他,他的那笔巨款,就藏在煤山山顶的一棵松树下。 张强逃出了坑道,直奔煤山的山顶而去。到了山顶,他两手扒土,不大一会儿,便在树下扒出了一个军用的书包,可是还没等他打开书包,就听四周围一声大喝——不许动,你被捕了! 冲出来的竟是警察,张强真被捕了。这书包里装的不是钱,而是五千克的白粉。这些白粉就是黑虎和刘豹在侯占山那里偷出来的毒品。 警察们顺藤摸瓜,到山下拘捕侯占山,侯占山知道自己罪行严重,他腰缠炸药,逃进煤矿,三天之后,穷途绝路的侯占山点燃了腰畔的导火索,就听“轰隆”一声,他将自己永远地埋在了矿井中。 警察们根本就不信张强关于鬼医的自述,一口认定他就是毒贩子。张强无奈,只得领着警察直奔柳镇,去看殷阳诊所。可是镇头的水塘边哪有什么诊所,有的只是一片黑乎乎的瓦砾。 警察向放羊的羊倌打听殷阳中医诊所的情况,那羊倌诧异地说道:“那是半年前的事了,殷大夫收了一个徒弟,可是那个徒弟因为贪图殷大夫的钱财,竟在半夜偷偷地放开煤气,想熏死殷大夫,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煤气竟自己爆炸了,殷大夫和他的徒弟一起死了,这座中医诊所变成了一片废墟!” 张强问道:“殷大夫收的徒弟叫什么名字?” 羊倌说道:“张强!” 张强听羊馆说完话,他两眼发直“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张强倒在地上的尸体迅速地枯萎,最后变得跟枯树桩子一样,小警察吓得大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办案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急忙走了过来,他盯看着张强不成人形的尸体,说道:“贪心不死,是贪心不死呀!” ...
一 话说北宋建康城内,有个叫凤来阁的艺坊,是城内外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去处。凤来阁里有卖艺不卖身的歌舞妓,也有床上伺候客人、出卖肉体的妓女。歌舞妓虽说不卖身,可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了鞋袜,遇到能开出好价的客人,歌舞妓为了金钱照样卖身。 年方十九的赵栖云就是凤来阁的歌舞妓,五年前,她为给病重的父亲筹钱被卖到凤来阁。五年的时间,颇有天姿的栖云经过艺坊师傅的调教,古琴、弦乐皆精,人又出落得明艳动人,很多达官贵人点她出场。 可只是光卖艺总淘不到好价钱,不及卖身的价高,何况有人出一百两银子要买栖云的初苞夜呢,精于算计、见钱眼开的鸨母把栖云叫来,说:“栖云,你吃我的喝我的,现在你也长大成人了,是该回报的时候了,梁老爷出八十两要你的初苞,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想到六十多岁的梁老爷枯树皮般的面容、贪婪猥琐的样子,栖云两腿发软,扑通跪下:“妈妈,求您不要把我卖给梁老爷,这等于让我去死。” 鸨母眼睛一翻:“干我们这行的,还想保留清白?梁老爷是差了点,但未必后面的老爷会比他强,有银子才是正经,给你一个月时间,你要再不答应,那就由不得你了。” 栖云哭道:“如果要我赎身,妈妈,那得要多少钱?” “哼,虽然你人不值钱,但我培养你花了大本钱,至少也得五百两。” 赵栖云这些年拼命卖艺卖唱,大部分银子叫鸨母拿去了,她连一百两都凑不齐,何况是五百两。 栖云急得头发脱落、心神憔悴,其实在她心里一直有一个人,他就是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吴青山。 吴青山家道中落,父母早逝,现在只是个卖书的小贩,挣的银子不多,哪有能力帮助栖云呢?两人偷偷在小院里相见,相拥而泣,他们曾是邻居,两家没有院墙,就以一株柳树为界。 吴青山决定卖掉书店和小院来为栖云赎身,他四处奔走,本来已经找到买主谈好价钱,加上栖云自己的积蓄,勉强凑起五百两。可是一天夜里,书店和小院同时起了大火,幸好吴青山跑得快,人没事,可那些能换钱的家当全没了,屋子成了黑漆漆的空架。门口的那棵柳树,被烧焦了叶子,光秃秃的半死不活。 这事正是梁老爷干的,他一厢情愿地相中了脾气倔强、年轻貌美的栖云,可栖云执意不从,梁老爷发现她暗中和吴青山有交情,吴青山还要卖掉家当为她赎身,因妒心起了恶念。 两把火让吴青山连吃饭的本钱都没了,哪来钱给心上人赎身?他终日以酒消愁、恍惚过活。梁老爷把价钱提高到七百两,鸨母一遍遍相逼,栖云伤心欲绝,整日啼哭。 鸨母见栖云让七百两打了水漂,又不好好接客做生意,一怒之下只给她一日一餐,其他开销也全部减半。 日渐消瘦、形态忧郁的栖云在人眼里,如病西施般的楚楚动人,打她主意的男人更多了。 ...
南山县兰瓜镇丰乐村,有一个卖豆腐的人叫孙二嘎(化名)。夫妻俩人边种地边做豆腐,做完豆腐是卖豆腐。这门做豆腐的手艺是祖辈传下来的,连做代卖是干了几十年了。他家做的豆腐是皮白肉嫩、香甜可口,在兰瓜镇十里八村出了名。虽然是传统工艺制造,但是做工做法精细。张丁山(化名)家做的豆腐,口感较差是卖不动。孙二嘎家做的豆腐,不仅口感好还供不应求。都是简易传统的工艺做法,为什么两家生意的差距较大?这让张丁山是心里纠结,百思不得其解了。 孙二嘎和张丁山都丰乐村人,两家住的没多远。张丁山想要去镇上,孙二嘎家是他必经之路。丰乐村离兰瓜镇大约六里路,为了作伴不孤单。凌晨三点张丁山先来孙二嘎家,约好都一起去镇上卖豆腐。三百六十五天是风雨无阻,天天如此。人们都说同行是冤家,他们不光不是冤家还是好朋友。唯一纠结是卖豆腐的生意问题,两家卖豆腐的生意差距好大;孙二嘎,每天都是满载而去、胜利而归。张丁山,每天都是满载而去、灰心而回。张丁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问一问豆腐生意的奥妙。 张丁山说:“孙大哥,你的豆腐生意真好!天天都是做多少、卖多少,一点儿不剩。咱们都是同样做工做法,我的豆腐生意怎么不如你?你做豆腐和卖豆腐,看上去一点儿不累。我做豆腐和卖豆腐累着要死,做完豆腐还卖不出去。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了?” 孙二嘎说:“张兄弟,不要丧气!只要你坚持不懈地努力,豆腐生意会好起来了。你做豆腐和卖豆腐,非常的辛苦!我们豆腐工艺做法都一样,其它没有什么区别。咱们天天到镇上卖豆腐,你豆腐生意不好,我看出来了。你问我为什么?实不相瞒,我真的不清楚。” 张丁山看见孙二嘎没说出个所以然,自己就留了个心眼。夜间十二点钟就来孙二嘎家了,想偷看孙二嘎家做豆腐的工艺流程。目睹他们豆腐的做工做法,想吸取成功的经验和技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多远就听见孙二嘎家豆腐坊有忙活的动静,靠近了轻轻地一瞧。透过浑暗的烛光,看见了六鬼推磨。只见六个鬼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却不见六个鬼的脸。一边放豆子是一边磨,几个鬼是干的热火朝天。磨完豆子是做好豆腐,跟往常一样变回原型;变出几个猫不像猫、狗不像狗的东西,回到孙二嘎家又一个房间了。 看见这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张丁山有些不明白。找到村里一个老人,想探听虚实。这个奇怪的事,我听孙二嘎生前父亲说过。这是丰乐村的秘密,村里人知道的不多。老人的一番话,让张丁山是茅塞顿开了。这是传说中六鬼推磨,老人说六个鬼是来孙二嘎家报恩;看见孙二嘎家祖祖辈辈都是好人,为了感恩想帮助他发家致富。六个鬼说来挺够义气,天天都是这般如此。孙二嘎对待六个鬼倍加关怀,只有想不到是没有做不到了。 每日三餐一顿都不能少,日日都有鸡鸭鱼肉贡着。撤出一个房间给六个鬼住,除孙二嘎家人任何人不得入内。房间里前后窗户封死,标准是不许见光。房间里生活的摆设,跟正常人一样。唯独桌上多了个香炉、地下多了个火盆,眼前供奉了个带字的牌子。房间里门长期紧锁,时不时地听到六个鬼的说话。他们的说话似鬼哭狼嚎,难以入耳的听不懂。这个也许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人有人语和鬼有鬼话吧! 孙二嘎的父亲临终时特别嘱托了,你一定要好好善待六个鬼。虽然我们祖辈有恩与他是来感恩,但是天下事难料和鬼心难测。如果他们帮助你了,你会子孙兴旺、家业兴隆。假如你们夫妻照顾不周、一旦惹怒了他们,那你瞬间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想一想是风里来雨里去,攒下这份家业不容易。你应该珍惜眼前的机会,懂吗?父亲说的一番话,孙二嘎是谨记在心。对六个鬼是丝毫不敢慢待,更加的无微不至了。也明白“挣钱好比针挑土、败钱好比浪淘沙”的道理了。 ...
谁? 那个恐怖的声音……究竟是谁? 第一夜 事情发生在秋天,一个让我想起来就心有余悸的秋天。 “咚……咚……咚” 模糊中我听到了敲门声。白天太累了,这会儿我根本就没法睁开眼睛。敲门声就成了我睡梦中的一部分。可声音越来越大,最终把我从美梦拉回到现实中。挺有火的,我才梦见老总说我工作积极成绩斐然送我一辆奔驰,正沉浸在接过钥匙的兴奋里就被这可恶的敲门声吵醒了。TNND,我在这残酷的现实中想不到奔驰就不能让我做梦的时候享受一下梦想成真?车钥匙都到手了,老天就是待我太薄,连让我在梦里飚一会车的机会都不给我。越想越有气,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突然不正常半夜十二点还来找麻烦。要是在梦里我还能想成是老总上来给我送车钥匙。可,我挣扎着起床,走出卧室,经过客厅,拉开防盗门。嘿,没人!我马上就有一种冲动——把这个玩弄我的人揪出来给揍一顿。但睡意大于理智,我在门口逗留了半分钟后就朝床的方向摸去。 就当我眯着眼睛伸手去关台灯的时候,嘿,电话响了,今晚真是活见鬼了,半夜的又是敲门又是电话。我抓起话筒就毫不客气的半吼道:“喂,阁下精神真好啊这么晚了还没睡!” 沉默,绝对的沉默。分明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当我试着屏住呼吸,我感觉到的是,毫无杂质的宁静。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话筒里传来一个我从没听过的女人的声音,发颤,凄厉,似电流在流动,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为——什——么——不——开——门?”声音挺恐怖,在这种特殊的气氛下。 我没有尖叫,因为我是男的,二十一岁了。 但是我胆小,我反应的速度超过了拉肚子时向厕所冲刺的速度。在心跳由六十过渡到一百二之前,我已经挂好话筒,拉开房灯,蒙上被子。 我认为我只是怕黑,不怕鬼,因为我相信这世上没鬼。但我毕竟还是蒙上了被子,而且直到天亮才把灯关掉,我觉得亮着灯有安全感。 他们建议我暂时在家里住着,如果再发生这种事就搬家,他们也答应帮我找房子。这个建议不错。目前也只好这样了,或许真的是与我周围的环境有关。我记得我家背后不远处有几个工厂,可能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有什么特殊凑巧的缘故刚好使我家收到了能使人产生幻觉的频率。我还是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没鬼,有鬼多吓人多恐怖呀,毕竟要让一个正常人在这个年代去相信鬼实在是——太荒唐了。只是我又碰上这等解释不清的怪事,闻其声却不见其人,还有那怪异的充满整个房间的说话声,昨晚把我吓个半死。 如果你晚上看了部恐怖片,你吓极了,甚至吓得你晚上再也睡不着觉,但到白天,无论那片子有多恐怖,任你把那些恐怖的情节记得有多清楚,你还会害怕吗?一定不会。所以我直到下午下班回家后才又觉得心里沉沉的,而且随着时钟的继续转动,我发现我的害怕心理越来越严重。 尽管我不愿相信鬼,尽管我也有搬家的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躲还不行?但我的心情还是越来越沉重。先炒菜做饭,吃完饭后洗碗,洗完碗后洗脸,再洗脚。为了活跃气氛,我看了两部周星弛主演的喜剧片,开怀大笑后心情好了许多。然后就十一点了,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觉得时间还早,我的意思是离那怪事发生的时间还早。干脆又练了半个小时的沙包,通常打架之前都会想先热热身,练练拳头,虽然我要面对的是鬼,但这样也能壮壮胆。 我之所以选择直接的等待,是因为我觉得在有心理准备的前提下应战远比在睡着时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的被来个突袭要好。我还做了点行为准备。因为我既不是信鬼也不是不信鬼,所以我做了两方面的准备,自以为万全。我戴了个护身符,左手拿个十字架,这些都是学电视里防鬼的,还在床边放着VCD和音响的遥控器。当然VCD和音响都是处于待机状态。我打算等那声音一到我就用音响去湮灭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嘿嘿嘿。 那一刻总是要来的,我索性冷静下来泡了一杯咖啡,心如止水乃为作战之良态。我等待着,十一点四十,十一点五十,十一点五十五……十一点五十八……十一点五十九……十二点。咋了,怎么没动静?我的心就像是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一个急刹车后离前面一个人只有1厘米远时那个人的感觉——太失望了,它本该撞上的。它不会来了吧?或者说是我的护身符和十字架起了作用,或者说它根本就不是鬼,而是幻觉,或者是今晚哪个工厂少开了一样机器,使混合的频率改变了,我就没了那种可怕的幻觉。 就当我心情松弛下来的时候,就在十二点后又过了一分钟。我的心脏突然的紧张起来,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它来了。任凭白天所有发生的一切,任凭刚才的风平浪静,而现在只有那唯一的单调的感觉——害怕。我下意识的把刚才松开放在床上的十字架又重新握在手中。我死盯住窗户,因为我感觉到窗外有什么在盯着我。然而我看到的只是百叶窗和缝隙中由对面透露过来的灯光。可是我相信我的直觉,当一个人在你周围盯着你时,特别是在很宁静的环境下,你是能感觉到的。 鬼,幻觉,我到底该相信哪种?如果它是鬼,为什么不把我房里的灯关掉或是让灯一闪一闪的,这样不是对它更有利吗?好啊,来呀,我自有对付你的东西,我给自己壮了壮胆。就在这时,我又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就在窗户那边,越来越浓,而且渐渐在向我这边靠近,一点一点的。我全身又开始出冷汗,心速加快。 我尽量克制住自己要镇静。但随着那股杀气的靠近,我发现我的头开始发晕,它离我越近我就晕得越厉害。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喊着:别怕,坚持住,一定不要向它认输,我还要活着。我左手自然的把十字架越捏越紧。就当我感觉到它就要到我的面前,就当我感到我快要坚持不住要昏过去,我鼓足勇气的将左手向那股杀气冲了过去。 可……我感觉到的杀气不但丝毫未减,反而又重了许多。为什么,为什么它不怕十字架?电视里的鬼都会怕十字架的。难道它只是我的幻觉或者它是一只修炼了千年的老鬼?我的心已随着出手的那一刻悬至半空。随之而来的恐惧更是难以想象,只觉得自己已经处在生死边缘,我还能想象到它正在为我刚才愚笨的出手而冷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我想到了遥控器,便马上按下了开机按钮。音响是打开了,可是当我接下来去摸VCD的遥控器时,我摸了个空。我发现那个遥控器在我刚才的慌忙中已被甩出离床一米远。我已说不出我到底是失望还是绝望了,只觉得我快要疯了,在全身瘫软的情况下。在这紧要的关头,我拼尽全力,毫不犹豫地朝地上滚了下去,在那顾不得许多的情况下也就不会怕疼了。我这才发现一个人要为了活命那所迸发出来的拼搏力量是多么的强大。遥控器,此刻我只想去抓住那个遥控器。当我用颤抖的手去抓住它时,我那近乎疯狂的心理是变得多么的兴奋,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了根救命草一样。 我终于打开了VCD,可是,没有声音。啊,无碟。我快疯了,不好,这才想起三个盘中只放了两盘歌碟,怎么现在偏偏就遇上了个无碟的,老天要绝我不成? 此刻我已被杀气完全笼罩。模糊中我看清了换盘的按钮,按了下去。终于,有了声音。但是,又是巧级了,在这张黄家驹的专辑中,第一首歌就是“长城”。“长城”一开始就有一段近似鬼叫的配音,现在刚好起到了为鬼配音的效果。我受不了了,要崩溃了。我在焦急、恐惧中在遥控器上一阵乱按,却始终没有按下菜单按钮,电视上出现一连串的“您按错了”。其实我应该按“下一曲”的,那个键在最下方,很容易找。只是我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像个傻瓜。 黄家驹的歌声终于在我度分如年的等待中响了起来。我的心情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歌声,能让我激动能带给我欢乐的歌声。呵,我的恐惧心理已经大打折扣。那股杀气似乎也在逐渐减退。看来今天想出来的真的是万全之策。刚才那拼命一搏也算值得,想想滚下床的那个动作也算得上电影中的一个特技吧,太真实,太自然了。 我开始平静下来,而且逐渐趋于正常。那股杀气似乎消失了般。黄家驹的歌声仍在唱着。突然我又听到了那异常的声音,尖,凄厉,来自音箱,夹杂在歌声中,分外刺耳。 “怕——了——吧!” 我的心突的一陡,也许是被吓得麻木了,在回过神后我忍不住大声的吼了一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竟听到了回答——急什么,时候还未到。 然后再没了她的声音。我关掉了音响和VCD,一切又安静了下来,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只有我的内心在承受着巨大的震撼。幻觉,在音响响起来后还听到那凄厉的声音时就已经绝对排除了它的可能性,因为我打开音响本来就是准备用来破坏幻觉的。能在音箱里和我对话,这能用什么来解释呢?除了……真的有鬼。 我坚信它是鬼,但我并不打算再去和同事们争辩,不但不会有结果反而会让他们真的认为我的神经出了问题,要是被他们拖进疯人院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时候未到,什么意思?她到底是想杀了我还是想在时候还没到时活活将我吓死?不,碰到鬼算我倒霉,但我决不会那么没志气被她活活吓死,而且我一定要活下去,即使是采用逃避她的办法,这个办法我在第二天就采取了行动。 我在彷徨和麻木中睡去,一个梦都没有做,太累了,熬到那么晚,再做梦非得累死。 我很想请阿婷来摸一下我的脚,可是不忍心打破刚刚换来的祥和的气氛。 “还有,昨晚电脑上的聊天也是误会吧,能告诉我真相吗,你当时的火气很旺的哦!”我说。 “你现在知道他叫爱星应该能理解我网名为什么叫‘星’了吧?”她边说边亲密的指了下爱星的鼻子。然后接着说,“我们第一次相遇在公汽上,司机一个急刹车,刚好让我扑在了他的胸膛上。至于那个冰淇淋店嘛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那天他还吻了我。”她脸红了,接着又说,“谁叫遇上这么多凑巧的事,还有我们那些凑巧的对话,站在我的立场上听了你那样的回答,你会不会发火?” “当然,火冒三丈!呵呵,不晓得这种事我一辈子能摊上几次?!” 所谓无巧不成书嘛!如果我不是和爱星长得像,如果我不是住在他以前住的屋里,能摊上这档子事吗? “还告诉你,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所以……我一直等到今天才报仇。”她故意狡黠的说。 “拜托……你能不能帮忙弄弄我的脚……好疼!”我突然意识让自己的脚一直这么尖锐的疼下去不是办法。 阿婷非常不好意思的说:“真抱歉忘了你还趴在地上。” 弄好我的脚后他们幸福的离去,说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我把阿婷告诉我的那个实验室的地址告诉了警察局。 回去照顾了老爸几天,才刚稳定,老爸就说他更习惯老妈照顾他,因为至少老妈不会在他要水喝的时候在茶里连茶叶都不放,我也就知趣的跑了。 爱,真的这么伟大?什么时候我找到了自己的挚爱,我也用我的一生去呵护她,嘿嘿! ...
六九村原本是一个平静而安逸的小村庄,村子里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户人家,可是在这个村庄不远处的一片槐树林里却曾经发生过一起恐怖的灵异事件。 六九村虽是当地人认为的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村庄,解放前却一直有不少的地主在这儿居住。土地革命时,这里成为了打击地主的重点治理区。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一个晚上,村书记老赵应邀到邻村的老贺家喝喜酒,今晚是老贺的儿子贺大牛与阿翠结婚的大喜日子,作为和老贺有着二十多年老交情的朋友,老赵今晚也应邀参加了他的婚礼。 在婚礼的现场,老赵举杯向这对幸福美满的夫妇敬酒,他眯着眼睛笑着对大牛和阿翠说:“祝你们二位新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新郎和新娘向父母叩首并行完跪拜礼后,就双双地进入了洞房。老赵看着他的儿子大牛和新娘远去的背影,然后笑着对老赵说:“今天的婚礼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我这儿子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之前我一直为他的终身大事犯愁,这不,经过你们村张主任的介绍,我的儿子才和你们村的寇财主的女儿阿翠结婚了。”老赵也笑着说:“是啊,令公子和小姐真的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说完,他和老贺两个人呵呵大笑起来,然后用筷子从酒桌上夹起了一块扣肉,放入碗里吃了一口,这时,老赵的心里突然一怔,回想到那寇财主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由于欠债被一伙蒙面人给灭门了,而且那一伙蒙面人的作案手段极其残忍,他们趁着寇财主一家人正在熟睡时,用砍刀把寇财主一家老小几口人的头部给砍了下来,并把尸体埋在了距离六九村不远处的一片槐树林里。老赵心想,那阿翠和寇财主他们不是都被残忍地杀害了吗?那贺大牛娶的那个又是什么人呢? 老赵的心里越想越发毛,他吓得把筷子都掉落在了地上,双手直哆嗦。老贺见此情形,忙问他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慌张什么,手怎么抖得那么厉害?”老赵故作镇定地说:“没有什么,是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有心病,一犯病就这样。” 老赵定了定神后,对老贺说:“我看时候不早了,我感觉身体有些不大舒服,我还是先告辞了。”他说完,起身准备离开时,老贺急忙拉住他的手,然后说:“现在天这么晚了,要不,今晚你就先暂时在我家留宿一晚,等明天一早吃过早饭再走可否?”老赵说:“我还是回去睡比较踏实些,实在不好意思,不是我嫌弃你们家里的条件,而是我没有在别人家里留宿的习惯。”老贺又问他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老赵挥了挥手说:“不用了,我自己有骑一辆自行车过来,这样回去也方便,天这么黑,你专程送我回去也挺麻烦的,谢谢你的好意啊。” 老贺把老赵送到大门口,看见老赵把靠在墙上的那架凤凰牌自行车扶起来,并把车头转了一个方向,他把手搭在老赵的肩膀上,然后说:“路上当心点啊!”老赵把一只脚搭在自行车的脚踏上,回过头对着大门口那盏红灯笼下的老贺说道:“知道了,改天再来啊。”说完,老赵猛地蹬了一下自行车的脚踏,向漆黑的小路前进。 此时已是夜里十二点多了,老赵打开了他安装在车把手中间的小灯,小灯发出了微弱的亮光,老赵借助那道微弱的亮光隐约还可以看见前方的路。 老赵独自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僻静的小路上慢悠悠地前进,此时老赵的心情非常紧张,他的心跳频率非常快,就像擂鼓一样“咚咚”作响。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片槐树林,老赵的自行车在槐树林里穿梭着。这片偌大的槐树林里异常寂静,只有老赵那架凤凰牌自行车脚踏“咔哒咔哒”的响声,一阵阴风吹来,有几只躲藏在槐树林里的鸟突然飞了起来,把老赵给吓了一跳。 老赵一看见是几只鸟,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骑着自行车往前走。突然,眼前隐约有一个人影站在老赵的跟前,老赵上前定睛一看,发现是大牛的新婚妻子阿翠。他又松了一口气,把自行车骑到阿翠的跟前,他看见阿翠头发凌乱,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阿翠的左腿可能是因为受伤而显得弯曲,这使得她站立的姿势看起来有些倾斜。她的左脸颊上还有淤青,整个人看起来一副饱受折磨的样子。老赵不解地看着阿翠,然后问她:“你怎么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到这槐树林里来?还有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阿翠扑到了老赵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边抽泣着一边说:“是那个大牛啊,他口口声声地说要娶我,可到了新婚的这个夜晚,我俩因为一点琐事吵了一架,他还动手打我,而且下手还特别狠,把我的脸部和腿部都打伤了,他害怕他爹知道,就把我推出门外赶了出去。我的腿部受了重伤,可还是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这里歇了一会儿,幸好在这时碰上了您,赵叔,您能否载我一程,送我回家去?”老赵沉默了一阵,然后问阿翠道:“你的家人都还好吗?”阿翠这时突然抬起头笑着对老赵说:“我的家人都因为欠债而被杀死了,就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现在好不容易嫁人了,我以为就此能告别苦难,迎接幸福美满的日子,没想到刚刚踏进丈夫家的第一天,就受到了这种非人的虐待,哎呀,我的命好苦啊!”阿翠说完,又扑在了老赵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老赵看着阿翠哭得如此凄惨,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他把阿翠搂在怀里,然后用手轻抚了阿翠的后背几下,并对阿翠说:“好的,我带你回去。”说完,他把阿翠扶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自己也跨上了车,然后猛地蹬了几下脚踏。这时,老赵突然察觉到坐在身后的阿翠几乎没有一点重量,这感觉就像是他自己一个人在骑着车。老赵骑了好一阵子,终于离开了那片阴深深的槐树林。老赵骑着车来到一片平坦开阔的沙土路上,他能远远地望见远处那星星点点的灯火,那就是他住的村庄五二村。老赵一边骑着车,一边对着坐在身后的阿翠说道:“你的家很快就到了,我这就把你送回家。”这时,老赵的身后寂静一片,没有人回答。他认为是阿翠睡着了,就没再多问,接着骑车。 当老赵骑着自行车来到村子附近不远处时,他停下车,用一只脚撑住地面,回过头一看,发现背后的阿翠突然消失了。老赵觉得很奇怪,他又把自行车往回骑了一段路,可还是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老赵带着疑虑和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家,他站在家门口愣了一会儿,然后敲了敲门。他的老婆玉婷开了门,老赵就吞吞吐吐地把晚上在槐树林里碰到阿翠的事情说给她听,玉婷听后“扑哧”一声笑了,她对老赵说:“老赵你想太多了,那阿翠一家人十多年前就死了,据说当时那个场面有够惨的了,全家人都被砍了头,无一幸免,当时附近的所有村庄都在议论这事呢。”阿翠说完,看着被吓得脸色苍白的老赵呆呆地站在她跟前,她又对老赵说:“你先回房间睡吧,我晚上还要到储藏间整理东西。” 老赵点了点头,他见老婆玉婷往储物间走去后,就走进卧室躺在床上睡觉,并关上了床头的钨丝灯,卧室里只有老赵一个人。正当他准备入睡时,突然,耳边传来了阿翠的声音:“赵叔,我一个人好怕,在你床上睡会儿好吗?”老赵转过头一看,发现满脸都是血的阿翠躺在枕头旁边,面露凶光地看着他…… ...
叮咚…… 实验楼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八点二十分。 “已经很晚了,不知道这时候自习室还有地方吗?”小新有些着急。 “都怪你,谁让你喝那么多,不就是生日聚会,用得着那么嗨吗?”他还在不断责问小胖。 “嘟……怎么说话呢,当然要嗨起来,呵呵···”小胖微醺着,走起路来歪歪斜斜,我们在一旁扶着他,“胖子!你是不是又重了,怎么这么死沉死沉的?”。 “谁……谁说的,人家还瘦了呢,昨天刚称过。”小胖煞有介事的说着,一本正经。 “多少斤?”我和小新一边死死地拖着他,一边和他说着。 “215……斤。”小胖很自豪的说。 我晕,小胖的体重一直保持在216到217斤之间,居然有一斤误差,看来要么就是称的时候没吃饭,要么就是称坏了。 我们系的自习室在七号教学楼。七号教学楼在学校的东北角,而我们此时所在的位置,是学校的行政大楼前。我拿出手机,已经二十点三十分了。 “再有几天就考试了,你说你非得出去喝酒,好吗!现在好了,自习室肯定没有位置了。” “那……怎么办?”小胖醉醺醺的说着。 “要不去图书馆自习室吧,希望还有位子。”我们学校的图书馆一共有四层,每一层都有一个自习室。从外观上看,很像是一把太师椅,说是这个设计是经过风水师看过的,有趋吉避凶之能。 可是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就那么点背,偌大的图书馆居然一个位子都没有,好不容易看到有几个地方是没人的,可是没等过去,旁边的人就说:“不好意思有人了。” “他去厕所了。” “一会就回来。” “咋办?”小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醉醺醺的小胖,眼神里满是无奈。 “唉?要不这样?咱们去……六号自习室?”突然,小新对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六号自习室。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神经。 对于六号自习室,我想,医科大的每一个学生对它没有不知道的,它就像是一个噩梦,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上挥之不去。传说,每到夜里十点半,六号自习室会发生恐怖的事情。 至于,它的传说,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 话说三十年前,那个时候六号自习室还不是自习室,而是一座教学楼,在准确点说是座实验楼。 当年有一对学生情侣卡张芳和元朗。张芳是护理专业的才女,元朗是临床医学专业的才子,同时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两个人是学生心中的金童玉女。原本两小无猜的两人一直亲密无间,可是有一天晚上,张芳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在了六号实验楼的解剖实验室里。听说元朗到的时候,看到张芳两眼狰狞,睁得很大,嘴巴张开,头发凌乱,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放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是法医的检查报告是心脏自然衰竭,没有任何外伤和打斗痕迹,排除他杀可能,另说没有发现身体内有任何药物成分,因此也排除自杀可能。 既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而且还是心脏自然衰竭! 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家都说是厉鬼杀人。http:/// 可是,有一个人不相信,他就是元朗。 于是,他秘密潜入六号实验楼的那间解剖实验室,可是结果是,第二天早上,大家在解剖实验室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只见他两眼狰狞,睁得很大,嘴巴张开,头发凌乱,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放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从那以后,每天夜里,六号实验楼的那间实验室都会发出很奇怪的声音,有人说是求救声有人说是哀鸣声,没有人敢去深究,久而久之,六号实验楼也慢慢被废弃。直到近几年,医科大学校招收学生越来越多,才不得已又从新开放六号楼,不过将其改为六号自习室,仅开放一层供学生自习使用,而其他的楼层都是禁止学生上去的,一把大锁阻断了六号楼与学生的交流,虽然如此,但是,很多学生说,每到夜里十点,从六号楼的二层还是会发出诡异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