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腿 孟雪躲在树丛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友牵着另外一个女生悠闲地走过。那女生是班里的生活委员,其貌不扬,也没有什么人格魅力,孟雪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男友会被她抢走。此时此刻,孟雪真想从树丛后一跃而起,然后狠狠地扇生活委员一个耳光。 但是孟雪没有这么做,倒不是因为她善良,而是因为生活委员的那双腿。不知从何时起,生活委员的腿上穿了一双闪着柔美光泽的塑形丝袜,这丝袜巧妙地拉长了生活委员的腿部曲线,并增白了腿部的肤色。总而言之,生活委员现在的腿简直是艺术品,别说是男生,就连孟雪这样的女生都会涌起一种想要拥有的冲动。孟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胖胖的小腿,在生活委员那完美的双腿前,她自惭形秽,失去了冲上去的勇气,只能捂着脸失声痛哭。 “别哭了……”好友柳芸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其实前几天,我的男友也被人抢了,而他的新欢腿上也穿了这么一双丝袜。不仅是你和我,最近好多女生都被这种丝袜击败了。” “这到底是什么丝袜?我也想要一双。”孟雪揉着眼睛说。 柳芸长叹了一口气:“据我所知,这丝袜根本就买不到,而弄到丝袜的女生也不愿意说出她们的丝袜是怎么得到的。不过,前几天我翻看报纸,发现其中有一段介绍,说是这种丝袜有神奇的力量,但背后隐藏了一个阴谋……” 柳芸的话还没说完,一张宣传单便随风而至,恰好落在了孟雪的脚边。孟雪拾起一看,顿时心花怒放—— 你想要最完美的小腿吗?你想要永远不会变质的爱情吗?只需要一双魅惑丝袜,就可以达成所有的愿望。 这种丝袜并不对外销售,如想获得,请来魅惑工坊兼职。兼职结束之后,你自然会拥有一双美腿。 “这是什么意思呢?只要兼职,就可以作为内部人员得到一双这样的丝袜?”孟雪问道。 柳芸把宣传单仔细看了几遍,确定上面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于是,这两个刚刚失恋的女生,决定到这个魅惑工坊去看一看,也去弄一双完美的丝袜。 恰好是暑假,那么说做就做吧!两个女生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按照宣传单上的地址找到了魅惑工坊。刚到大门口,只见一个短发女生像疯了一般冲出来,她的双腿裸露在外面,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泪水。她一边跑一边叫道:“太可怕了!不要!我不要!” 这个时候,从魅惑工坊里跑出一个红衣女人,她一把抓住短发女生的手,狠狠地往回拉。无论短发女生如何挣扎,红衣女人就是不松手。她一边拉一边劝道:“你不想回到男友身边吗?他不是你的初恋吗?” 听了这话,短发女生像中了魔咒一般安静下来。她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然后乖乖地跟着红衣女人回去了。 整个过程中,孟雪的目光都没有离开红衣女人的腿——她的腿太漂亮了,简直是完美的艺术品!一种强烈的欲望控制了孟雪,她叫道:“喂!你是负责人吗?我想兼职!” 红衣女人转过头来,嫣然一笑:“我就是负责人,我叫荣锦。” 孟雪兴高采烈地表达了自己的愿望。倒是柳芸理智一些,她问道:“刚刚那个短发女生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过是个失恋的孩子,总是寻死觅活的。”荣锦一边轻描淡写地解释,一边把孟雪和柳芸领进了魅惑工坊的办公室。在那里,孟雪和柳芸了解了员工细则:“兼职必须做满一周,在这期间你们得留下身份证作抵押。一周的薪水并不多,但做满之后,你们将得到一双最完美的丝袜。” 说到这里,荣锦掀开了裙子,特意露出了她漂亮的腿。那完美的曲线、那无瑕的皮肤,以及那柔和的光泽,让孟雪和柳芸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在美丽的诱惑面前,两个女生几乎没有犹豫,齐刷刷地点了头。 荣锦笑得更灿烂了。 血管的危机 次日清晨,孟雪和柳芸再一次来到了工作间。在没有穿丝袜的时候,这些女生都很爱说话,她们彼此交谈,但内容都差不多。有的女生诉说自己被男友甩掉,就是为了要夺回男友才来这里兼职;还有的女生说自己从来就不漂亮,上大学了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就指望这丝袜可以给自己招来桃花运。总而言之,女生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在这里坚持着。 套上丝袜的过程是痛苦的,女孩们的惨叫此起彼伏。而负责人荣锦,就远远地站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女孩们自虐般的行为。 突然,她转过身去,抹掉了几滴泪。 然而,这个动作没有人看到。每个女生都强忍着疼痛穿上了丝袜,然后在剧痛消失之后,排成一排,在大房间里缓缓地走着。半透明的丝袜紧紧地裹在她们的腿上,像是在吸食着她们的血和肉。但是女孩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们怀着对美丽的渴望和对爱情的梦想,执着地走着。 “停!”这个时候,荣锦叫了一声。她从众多女孩当中挑出了三个人。其中还包括那个曾经要逃走的短发女生。荣锦说:“你们三个已经走了三天了。现在,你们可以穿着这丝袜出去自由活动了。用你们的美腿去吸引你们喜欢的男生吧,祝你们成功!” 那三个被挑中的女孩开心得跳了起来,尤其是短发女生,她叫道:“我要去找他!我要让他知道,我也可以这么美!”之后,她们在一片羡慕的目光中冲出了工作间,奔向了阳光。 只是,在她们奔出去的时候,孟雪隐约看到她们腿上的青紫色血管闪了闪。这让孟雪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她隐约觉得,荣锦的居心没有这么简单。 柳芸却没有意识到这些,她满心羡慕,拉着孟雪说道:“再忍几天,咱们也可以穿着丝袜出去了。那个时候,你可以去抢回你的男友,而我也可以找回我的旧爱了。太幸福了!” 说完这话,柳芸带头继续在房间里走起来。她们的腿越来越漂亮了,曲线越来越流畅,肤色也越来越迷人。只是,在一步步的行走中,孟雪时时感觉到眩晕。难道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吗?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孟雪和柳芸几乎什么都没吃就倒在了床上。奇怪的是,她们一点儿都不觉得饿,甚至连累都感觉不到了。下肢严重的麻木感让她们感觉到惊异,但是对美的渴求压过了她们的理智。 这个晚上,孟雪故意忍着不睡,然后趁大家睡熟时掀开她们的被子。所有女孩的腿上都爬着蛇一样的血管,那些紫青色的线条顺着女孩们的腿蔓延着,像毒爪一般不可抑制。 孟雪摸了摸自己的腿,那里也蜿蜒着可怕的血管,它们鼓得很厉害,像要胀破了一般。恐惧之中,孟雪不禁自问:“这丝袜明显有问题,难道我还要继续下去吗?” 这个时候,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居然是男友打来的!孟雪兴奋地接听电话:“亲爱的,你终于想起我了!” “对不起……”男友的声音在颤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孟雪,到现在我才知道,还是你好。虽然你的小腿胖胖的,但是你的腿至少不会突然炸开……,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孟雪没有听明白。 “你知道生活委员吗?她的腿非常美。可就在今天晚上,我和她一起散步时,她突然惨叫一声,然后她那双漂亮的腿像炸弹一样炸开了!天啊!当时,她的血和肉溅了我一身,而她的上半身还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腿那么美,怎么会炸开呢……” 孟雪呆住了,男友的话让她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生活委员一定也接受了魅惑工坊的兼职,然后拥有了一双令所有人着迷的小腿。但是,穿上魅惑丝袜之后,人的血管会发生变异,就像蛇一样蔓延着。虽然穿着丝袜的时候看不到,但这并不妨碍血管的不断异化,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血管就会炸开,而人的腿也就…… 想到这里,孟雪感到无限的恐惧,她急忙推醒了柳芸:“一决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 “你在说什么?”柳芸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这丝袜有问题,咱们再待下去会死的!”孟雪解释道。 但柳芸只是咧开嘴笑了一下,之后又蒙头大睡。无论孟雪怎么劝说,柳芸都不理会她。 隔壁床的女生听到了孟雪的叫喊,好心地提醒孟雪:“你也早点儿睡吧,不要再吵柳芸了。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丝袜不对劲儿,但是谁能抵抗得了变美的诱惑呢?” 是啊,谁能抵抗得了变美的诱惑呢? 生与关的选择 “你不要再闹了!再坚持一下,你就可以夺回你的男友了。”次日清晨,柳芸一边拖着孟雪往工作间走,一边劝道。 孟雪努力地挣扎,却不能摆脱。她无奈地被拖到了工作间里。荣锦递过来一双丝袜。 啪—— 孟雪猛地打落了那双丝袜。荣锦也不生气,她把其他的丝袜一一递给女孩们,然后注视着女孩们乖巧地穿上丝袜。 一阵令人胆寒的惨叫声过后,女孩们又开始机械地行走。这一幕让孟雪触目惊心,因为她知道,在每一双漂亮的丝袜下面,都掩盖着像蛇一般随时会爆裂的血管。血管一旦爆裂,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谁也不听孟雪的劝。 “停!”突然,荣锦指了指柳芸,“你走得非常好,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离开工作坊自由活动了。去吧,去抢回你想要的爱情,去展示你的魅力吧。” 所有的女孩都向柳芸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只有孟雪听了这话面如土色。她明白,既然荣锦放柳芸走,就说明柳芸的腿已经到了快要炸开的边缘,只要柳芸穿着丝袜出去,没有多久就会死掉。 想到这里,孟雪像疯了一般扑到了柳芸的身上,试图去扯下柳芸的丝袜。但柳芸完全不理解孟雪的良苦用心,她以为孟雪只是妒忌自己。她拼命地护着自己的丝袜,同时不断地与孟雪厮打。 “打她!打她!居然抢人家的丝袜!”所有的女孩都站在柳芸这边。她们愤怒地叫着,希望柳芸把抢丝袜的孟雪打倒在地。 孟雪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她不想眼看着好友柳芸去死,可是她无路可走。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荣锦突然伸出了手:“孟雪,我有话和你说。” 孟雪满腹狐疑地望着荣锦,在这个瞬间,她似乎从荣锦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希望。 荣锦把孟雪带到了远离众人的一间办公室里,然后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孟雪全身,她不由得想:我窥见了荣锦的秘密,她会不会杀我灭口? 然而,事实证明是孟雪想得太多了。荣锦先把房间四处查看了一遍,以确定没有人听到她们的谈话,然后她开门见山地说:“这个魅惑工坊,我已经管理了两年了。可是,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别的女孩都为了美而忽略了危险,甚至完全丧失了理智,只有你,看穿了这里的秘密。” “你承认了吧?你承认你的丝袜在害人了吧?”孟雪愤怒地叫道。 “我也没有办法。”荣锦的表情十分凄楚,“我只是魅惑工坊的负责人,真正的坊主我也没有见过。当初,我也是被这种漂亮的丝袜骗了进来,然后再也逃不出去。穿上这丝袜的女生,一般活不过一周,但是坊主看上了我的才能,她让我一直活着,留着这条命帮她管理这个魅惑工坊。” “那你可以跑啊。”孟雪同情地说。 荣锦叹了口气,伸出了她漂亮的腿。那闪着光的丝袜此时像是一个无形的枷锁,只会让人感到恐惧。荣锦说:“这丝袜在我的腿上再也脱不下来。只要我不听话,坊主就可以置我于死地。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防不胜防。” 没有想到这个魅惑工坊如此恐怖,孟雪的正义心大起:“那你为什么不报警?而且,你不应该帮着坊主继续害人啊!” 听了这话,荣锦的脸色顿时变了:“千万不要把这话说出去,一旦被坊主听见,我就全完了!我也不想害人,之前,我曾把真相透露给几个女生,但是她们都缺乏坚定的意志,没能像我预想的那样拯救自己,反而继续穿着丝袜到处寻找爱情。现在,只有你是我的希望。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你一定可以帮我们!” “我要怎么做呢?”孟雪急忙问道。 “其实很简单,就是抵住诱惑。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不穿丝袜,你的小腿就会越来越丑,但是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再穿丝袜。而且,你要动用你的一切力量去说服其他女孩,不要让她们再受到宣传单的诱惑,不要再来魅惑工坊了!”说到这里,荣锦跪了下来,“孟雪,你一定要努力,我不想再害人了!” 孟雪被震撼了,她没有想到,看上去残忍的荣锦,其实也有如此苦衷。于是她坚定地说:“你放心吧!现在我把你打晕,然后逃出去。这样一来,坊主就不会怪你了。之后我出去宣传一下,不再让那些女孩来魅惑工坊!” 说做就做,孟雪把握住分寸,把荣锦打晕,算是掩人耳目。然后她急忙跑回工作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正在沉迷于自己美丽之中的柳芸拉了出来。 “你干什么?”柳芸愤怒地一甩手。 “柳芸,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无论如何也得救你!”孟雪三言两语把魅惑工坊的真相说出来,然后拉住了柳芸的手,“现在,我们得一起救那些女孩。” “为什么要救她们?”柳芸的脸色忽然怪怪的,“救了她们,我以后怎么办?” 孟雪杲住了,她没明白柳芸的话。 最美丽的梦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荣锦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看了看手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但愿孟雪已经跑出去了,但愿她已经开始想办法救这些女孩了。” 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荣锦刚一打开门,一个全身是血的人就倒在了她的怀里。 “啊!”荣锦尖叫起来,她急忙推开怀里的人。伴随着身体撞地的声音,荣锦吃惊地发现,这个面目全非的人,正是孟雪! 怎么会这样?孟雪怎么会死? 门外站着似笑非笑的柳芸,她幽幽地说:“最近我在一些小报上看到了关于魅惑工坊的负面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是谁泄露出这些秘密的。所以,我拉着同学孟雪一起深入到魅惑工坊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背叛我的,居然就是我最信任的你!” “你……你就是坊主?”荣锦的心被恐惧笼罩了。这个可怜的女人站都站不稳了,她软倒在地,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然而,柳芸没有一点儿同情心。她缓缓地靠近了荣锦,然后伸手摸了摸她腿上的丝袜。 既而,一声惨叫如利剑般刺破了整个工作坊。 就在这个时候,还有两个女生拿着宣传单站在工作坊外。她们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们只是静静地等待负责人出来,为她们圆一个美丽的梦。 那是一个美丽而又残酷的梦。 ...
A 一个月后。 清晨的阳光甚好,当然,我的心情更好,阿兰这次出差回来,我们就正式结婚了。 我下了床习惯性地打开电视边煮咖啡边听早闻新闻,就在咖啡煮沸时,我听到电视里传来了一条简讯。 “今天早上一名游客在本市周边的大巴山游玩时,从废井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警方接到报案后当即赶往现场将女尸捞出。提查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在一个月前,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眼睛上还蒙着一层白纱,死亡原因尚在进一步调查中……” 电视上还播出了警方从井里捞出尸体的视频片段,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而她身上那条白裙和纱巾此时已经污秽不堪。 我冷笑着将咖啡缓缓倒入壶中,在心里欢庆着自己的噩梦终于到头。 我和依琦相识于网上,在网上我很好地隐藏着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没让她知道我已经有一名未婚妻。我原本以为依琦也只是个贪图一夜激情的女人,但当和她初次交~欢后我便产生了不祥的预感,因为她竟然还是处~女。果然,事后经济殷实的她不时给我买手机买衣服,痴情到让我害怕,因为我深爱着我的未婚妻阿兰,这次只是想在正式结婚前再放纵一次而已。迫于无奈,我向依琦摊牌,不料我太低估了她的占有欲,她非但设有退缩,反倒兴奋地扬言要向阿兰揭发我以将我们拆散。当然,最后她的下场你们都知道了,就是现在电视里的样子。 再次看向屏幕,镜头正好给到尸体面部特写,那空洞洞的双眼此时似乎正透过镜头死死地盯向电视机前的我。 手中的咖啡突然溢出,灼烧感瞬间传遍全身,我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手,啪啦一声脆响,咖啡壶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B 晚上,打开电脑准备聊会儿天后睡觉,刚上线,一个熟悉的头像跳动起来,我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发来消息的竟是依琦的Q号“白依丽影”。 “我在你楼下!” 这句话让我浑身一哆嗦,双手悬在空中甚至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很快,我摇了摇头,她明明已经死了,肯定是号被人盗了想行骗之类的。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没错,我迅速起身凑到窗前,往下一看,只见在昏暗的路灯下果然站立着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对方仿佛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突然抬起头来,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我噩梦中的脸庞再次闪现。 啊!我吓得猛地缩回头,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是依琦! 不可能,她明明已经死了,连尸体都被捞出来了,她不可能还活着。或许是我的错觉呢?我揉了揉眼打算再确认一下时,电脑里再次传来了清晰的QQ响声。 电脑屏幕上,“白依丽影”又用手机QQ发来信息。 “你藏好了吗?我开始找你了喔!” “不,不要!”我本能地向后一缩,猛地冲到窗户前向下看去,路灯下,白衣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紧接着,我听见楼下铁门被推开的吱嘎声。 我顿时惊恐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办,终于,我稍微冷静了下来抢先冲出客厅将大门反锁上,紧接着我又将各个房间的窗户牢牢地从里面反闩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看着不断颤动的锁链,我的心也跟着狂颤不止。 突然,敲门声停止了,我心下迟疑缓缓摸向大门,透过门上的猫眼我看向外面,过道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就在我纳闷时,门板再次咚地颤了一下,我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过道里的感应灯瞬间亮起,透过亮光我赫然发现站在门外的正是依琦,这一次的距离如此之近。绝不可能再看错,此时她正用头一下一下地撞击我的门板,脸色惨白,面若死灰。我吓得连连后退,差点踉跄倒地,而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门把手竟然缓缓转动起来,我明明将门反锁了,可对方却能将它拧动。 真的撞鬼了!失去了这道最重要的防线,我吓得反身向里屋跑去,屋子一角立若一个高高的衣柜,我慌乱地钻进柜子藏在一堆挂着的衣服后面。 整个世界瞬间静得只剩我的心跳声,片刻后,我听到门外传来了吱嘎的开门声,紧接着客厅里传出细碎的脚步,她真的进来了。 我屏住呼吸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她不要进这个屋子,然而没过多久,那可怕的脚步便出现在了门口而且越来越近。 衣柜门并没完全关严,透过那一丝细小的缝隙我看见她在屋里呆呆地伫立着,四处环视,突然,她那凌利的眼神刺向了我这边,紧接着她缓缓向衣柜走来,我立马将挂着的各式羽绒服拉到自己面前作为最后一道掩体,心里暗暗叫苦,完了! 啪!衣柜门被拉开,她和我此时就隔着几件厚厚的羽绒服,我隐约能看见她的脸,惨白而水肿。她机械地扫视了两眼,突然一抬手将衣柜门重新关上。 谢天谢地,从她的眼皮底下逃过了一劫。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探出头来时,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 C 刚刚过去的这一夜无疑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夜晚,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在思考门外的那名女子究竟是不是依琦,我甚至想到了电影里的一些烂俗桥段,找上门来的会不会是她的双胞胎姐妹之类的,但这种想法很快便被我自己否决,因为依琦的家世我了如指掌,她是家中的独生女。 但不论找上门来的是人还是鬼,可以确信的一点是,她肯定是来复仇的,所以我不能再待在家里,我需要换一个陌生的地方藏起来,否则她很快就会找到我,那这个游戏就真正结束了。 白天的门外通道里不断有人经过,这也为我壮了些胆,我想,她若是鬼,大白天的也不会再出现吧,若是人就算大白天出现在我面前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这样想着,我打消了心理障碍,壮着胆子开了门,门外果然不见了她的踪影,于是我迅速跑下楼跳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我让司机开着车在城里瞎转,最后挑了个我自认为绝对隐蔽安全的酒店住了下来。 躺在陌生酒店里的舒适大床上。我的心也踏实了不少,这下可以睡一个好觉了。因为昨晚一宿没睡,困倦至极的我沾上床没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嘟嘟嘟,一阵刺耳的铃声将我从睡梦中吵醒,我眯着眼看了下时间,半夜12点,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进房?应该是提供特殊服务的吧?想到这儿我没理会翻了个身子继续睡,但那刺耳的铃声却越来越猖獗了,我恼怒不堪一把拎起话筒准备狠狠地教训一下对方,但话筒刚贴到耳边随之传来的却是一道阴冷的声音。 “你藏好了吗?我马上开始找你喔!5,4——” 我顿觉头皮一炸,她再次找上门来了,见鬼! “3,2——” 我焦急地环视四周,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儿。 “1。”伴随着“1”声的结束,咚咚咚,门外猛地响起了敲门声。我吓得一个激灵。 咚,咚……敲门声越来越急,我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了。 “先生,你好,你订的咖啡送来了!”门外传来服务员那温柔的声音。 我原本提着的气瞬间泄了不少,原来是送咖啡的。 “你,你弄错了,我没订什么咖啡!”我大声回答了一句。 门外的服务员小声道过歉后便挪着步子走开了,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我不由得擦了一下汗,可突然,我再次愣住,我想起了刚刚那个电话,对方明明是依琦的语气,而且她说的是继续捉迷藏的游戏! 咚咚,再次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维。 “先生,不好意思,你开一下门好吗?”仍然是之前那位服务员,“这杯咖啡的确是你们房间订的。” 透过门上的猫眼我确认站在外面的的确只是一名普通的女服务员而并非是依琦。 “我说没订就没订!” “是半小时前,一位女士替你订的,留的房间号是808,不就是你这间房吗?” 什么?我猛地回头环视房内,恰好一阵穿堂风刮过,房间内的衣柜门吱吱呀呀地拍打起来,而床单也随风摆动,我仿佛看到在床下,在衣柜里都隐藏着一个白色的人影。 风更剧烈了些,那衣柜门拍打声越来越响亮,我的心理防线几近崩溃,终于我啊地大叫一声掀开门冲了出去,连带着将服务员的咖啡撞酒在地。 一口气跑出了酒店,我回头看了看并没有人影追上来,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某处监视若我,看来我藏什么地方都没用,最需要隐藏的是我的容貌,只要她认不出我了那就意味着安全了。 一抬头看到对面有几家美容院,我计上心来。 D 在我的要求下,理发师给我戴了个假头套,还贴了一圈假胡须,再配上一副墨镜。当我再次抬头面向镜子时,连我都几乎认不出自己了,我长松了一口气,最后我和服务员换了件外套,放心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一辆大巴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我左右环顾后迅速跳上了车。时值深夜,车上只有零星几名乘客,我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凉风迎面吹来让我有种如释重负的畅快感。 滴滴,兜里的手机一阵颤抖,打开一看,那个幽灵又发来了短信,依然是那句台词。 “你藏好了吗?我马上开始找你喔!” 乔装过后我的胆子壮了不少,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已经对她这种无休止的纠缠感到厌烦了,我一时血冲脑门摁下了回拨键,我要大声质问她,你究竟想干吗?! 一串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从我身后的一个角落里响起,我下意识地停止拨号,那串铃声也紧跟着停下,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再试着摁下键,那幽灵般的铃声再次在我身后炸响,我双手颤抖得几乎连手机都拿不稳了,我哆嗦着缓缓回头,只见在大巴车最后面的角落里,一身白衣的依琦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她缓缓将手机举到嘴边,那阴柔的声音瞬间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你藏好了吗?我马上开始找你喔!” 说完,她慢悠悠地起身向我这边走来。那一瞬间我的头几乎都要裂开,我狂嚷着让司机停车但他却无动于衷,眼看着一脸邪气的依琦越逼越近,我猛地拉开窗户不顾一切地纵身跳了下去。 在地上连摔了几个跟头后,我挣扎着抬起头来,大巴车渐行渐远,我依稀能看到依琦正努力从车里探出头来冷冷地看着我,那一头长发随风飘扬,一如她无数次出现在我疆梦中的模样。 ...
傍晚时分,梅子瑜来到A城。她是应聘来A城某公司上班的。来A城前,她通过这里的房屋中介,租下了城北碧水苑的7栋704。梅子瑜早先跟房东约好下周入住,但由于公司临时将新进员工培训提前了一周,她只好私下和房东联系,请求能否让她提早搬进去。房东见她一个小姑娘在A城人生地不熟,便同意了。 下车后,梅子瑜去房屋中介拿了钥匙,再打车去碧水苑。她提着行李箱进入小区,找到了7号楼,气喘吁吁地爬上704。开门进屋关门,刚放下行李,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她有些吃惊。因为在中介取钥匙时她就听说,对门703的房客才退租不久,房子还空着,这时候上楼的会是谁? 梅子瑜来到门边掀起门镜盖,趴在门上向外看去。这一看差点没把她吓死。此刻,只见对面703的门大开着,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黑衣女子。那女子披头散发,脸色苍白,一双阴森可怖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边。梅子瑜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冷汗涔涔直流。 梅子瑜有點不信邪。她屏住一口气,用力拉开门。刚要开口说话,再一看,703的门已经关上了,刚才门镜里的那个女子也不见了踪影。梅子瑜愣了半天,心里特别纳闷,真是见鬼了不成?她硬着头皮来到703门前,用力拉了拉门把手。门关得死死的,根本拉不开。梅子瑜想了想,便开始敲门,边敲边喊:“喂,里边有人吗?请开门,我是你新来的对门邻居!”敲了半天,里边什么动静也没有。 站在那里停了片刻,梅子瑜回到704赶紧关上门。想想不对劲,再将门镜盖打开,贴上去一看,703的门又开了,刚才的那个女子依旧站在门口,一双眼睛还在那里死死地盯着这边。梅子瑜这回沉不住气了,心想这人神经病啊,干嘛这么神出鬼没的?她在墙上的《租房须知》里找到了小区物管的电话。她得让他们派人过来瞧瞧,不然她真的要一夜无眠了。 梅子瑜取出手机,正要按号码,突然见到门锁在轻轻地转动。是谁在开锁?梅子瑜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去关门保险,门已经开了,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子走了进来。看见梅子瑜,男子先是愣了愣,随后,那双隐蔽在帽檐阴影中的眼睛闪出一道精光。他反应很快,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又抓住她的头,拼命往墙上撞。梅子瑜挣扎了几下,人就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梅子瑜慢慢地清醒过来。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迷糊了半天,梅子瑜这才想起来刚才遭遇的那惊魂一幕。她赶紧爬起来,找遍了角角落落,也没见到那个男子。转头一看,大门关着,门镜却不见了,门扉上留下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贴上洞口向对面一看,703的大门关着,那个诡异的女子也不见了。看着门上的空洞,梅子瑜傻了眼:难道门镜被刚才那个男子偷走了? 梅子瑜先去翻看自己的行李,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贵重物品和银行卡现金都在,就是手机不见了。梅子瑜赶紧跑到小区保安室求助,在保安屠冰的帮助下报了警。 十几分钟后,警察赶到现场。出警的是黄警官和他的助手小马。梅子瑜向黄警官说了事情的经过。黄警官去看门锁,问梅子瑜:“你是说当时有人拿钥匙开门?”梅子瑜肯定地点点头:“我看得清清楚楚,当时门把手在转动。”黄警官转向屠冰:“这间房子一直是出租房?”屠冰想了想,说:“对。这屋原来的房客叫汪恺,和他女朋友一起租在这儿,前段时间他女朋友发生了点意外,料理完后事以后,听说他也要搬走。哎,这地方确实不吉利,先是703有人跳楼,接着704也出事了。说起来,我有一阵没看到汪恺了,应该是退租了吧。” 梅子瑜一听说这7楼连着死了两个人,顿时背上冒冷汗,在心里把房东狠狠骂了一遍。 黄警官思量片刻,对小马说:“看来得先从原先的那些房客里找。”又去看那个原先安装门镜的洞口,问梅子瑜:“你两次看到的都是同一个画面?703的门开着,一个黑衣女子在看着你这边?” 梅子瑜说:“没错。”黄警官又问:“你说你的手机不见了?”梅子瑜点点头说:“那是已经安装了卫星定位软件的一部电信手机。”黄警官问了号码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那部电话,语音提示说是已经关机。黄警官让小马和局里联系,利用卫星定位系统查找手机下落。然后去物管调阅小区监控,寻找案件的蛛丝马迹。 在调阅小区监控时,黄警官他们发现,就在梅子瑜报警前的那个时间段,果然有个身材和汪恺很像的男子进入了小区大门。尽管小区的监控设备比较老旧,但梅子瑜还是能辨认出那人身上的灰色运动衫正是袭击她的那名男子所穿。如此,汪恺的嫌疑身份已确认无疑。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汪恺。 就在这时,局里传来消息,梅子瑜失踪的那部手机,出现在火车站一带。黄警官和小马带着屠冰,火速赶往火车站。最后和车站派出所民警一起,将在检票口正要检票上车的汪恺截住。704失踪的那只门镜,也在他的包里被找到。黄警官当场打开门镜,眼睛贴上去一看,出现在画面上的场景和梅子瑜说的一样:一扇打开的门,一个年轻的黑衣女子,一双阴森冷漠的眼睛。 在警局里,汪恺的交代,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汪恺说,他本来有一个女友叫周英子。两个人一年前租住在704,感情很好。半年前,租住在对门703的小两口闹矛盾。那个叫武小娴的女的想不开,一气之下跳楼自杀。这事让周英子很害怕,一直催汪恺搬家。只因为公司忙,搬家的事就一直拖着。一天晚上,汪恺和周英子在外面吃饭回来的晚。上楼时,遇到一名女子从楼上下来。擦肩而过的瞬间,周英子瞥了那女子一眼,当即便尖叫一声,瘫倒在地不省人事。汪恺赶紧将周英子送到医院,再一查,周英子竟然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肌缺血。这种病一旦遇到刺激就会恶性发作,很难根治。 周英子在医院里醒来时告诉汪恺,那天晚上,他们在楼梯上遇到的那个女子,就是703的武小娴。汪恺说怎么会,武小娴都已经死了。后来一想才恍然大悟,武小娴有一个孪生妹妹叫武小悦,是来帮助料理姐姐后事的,那天晚上见到的应该就是她。周英子发病的原因原来在这里。 汪恺爸妈得知周英子的病后坚决要他们分手,汪恺有些动摇。与此同时,汪恺的同事陈晓婕向他示爱了。这个陈晓婕的老爸在省城人脉广大,已经在那里为她找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陈晓婕劝汪恺随她一起去省城发展。由于在公司里,汪恺一直瞒着自己已经有同居女友的事实,所以陈晓婕以为他还单着。 两个人很快便走到了一起。不久,陈晓婕怀孕了,并且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的爸妈。她爸提出要见一见汪恺,如果“面试”通过,就会落实他们回省城的事。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汪恺怎能不动心?他想,只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周英子从自己身边消失,陈家的乘龙快婿他是当定了。汪恺知道周英子有点神经质,平时在家,只要外面一有动静,周英子都要贴到门镜上去看半天。这让汪恺动起了在门镜上做手脚的念头。 汪恺从自己的手机里调出了武小娴的照片,那是他一次无意中拍下来的。汪恺以武小娴为蓝本,将她设计成披头散发的女鬼形象,再以703开着的大门为背景,合成后印制到了他特别买来的门镜上,趁周英子不在家时换了上去。这款门镜的功能在于,当人的眼睛贴上去时,可通过人体微弱的热能,使门镜里的“女鬼”发光现身。汪恺想用这个办法,置周英子于死地。 汪恺说,门镜装好后的那天晚上,他故意在外面磨蹭到半夜才回去。当他按响门铃后不久,就听到门里边传来周英子绝望的惨叫声。进门一看,周英子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汪恺故意拖延了好一会儿,才拨打120叫车。將周英子送到医院时,人已不治。 周英子死后,汪恺忙着帮周英子的父母料理后事,一面还要瞒着陈晓婕,不让她发现,分身乏术,根本没空去取回门镜。期间,汪恺曾接到过房东的电话,说是如果他不续租,房子就要租给别人了。汪恺当时已经通过了陈晓婕父母的考察,并在陈父的帮助下开始办理调动手续。眼看前程一片光明,志得意满的汪恺难免疏忽了出租房里的遗留问题。他心说离租约到期还有一周时间,足够他在退租前回去一趟,收拾案发现场,便和房东说了不续租。可没想到新房客突然要提前一周搬进来,房东给汪恺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就自作主张先让梅子瑜住进来。等汪恺听到风声,意识到情况不妙想要取回门镜时,却和早已发现秘密的梅子瑜撞个正着……在将梅子瑜撞晕后,他拿走了门镜和她的手机,那是怕她报警。汪恺说,他后悔当时没将手机扔掉,害得他还没离开这座城市就落了网。至于梅子瑜刚进704就听到有人上楼,后经了解,那是楼下人家下楼扔垃圾的脚步声传上来,引起的误解。没想到竟成了破案的导火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汪恺锒铛入狱后,心有余悸的梅子瑜也搬离了碧水苑。 ...
一、反锁 顾美不喜欢上晚课,尤其不喜欢天黑时独自一个去厕所,她总感觉厕所黑乎乎的门后有东西——班里的其它女生也不敢在天黑时去那个靠近图书室的厕所了,因为前不久那里死了人。 半年前的晚上,学校里发生火灾,全班紧急疏散到操场后,班主任发现了少了一个叫唐灵的女生,谁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老师重新冲进火海,在满是浓烟的走廊里呼喊着唐灵的名字,却没有人答应,大家认为唐灵根本就不在楼上,也许她因故有事回家了呢! 这种猜测很快就被唐灵母亲的哭声否定了,她说唐灵还在学校里,根本就没有回家。 这时,图书室管理员突然想起来,她曾请唐灵帮助整理图书,唐灵也有图书室的钥匙,也许她就在图书室里。 当消防员准备去救唐灵时,那层楼已是一片火海…… 火灾后,人们在图书室发现一具面具狰狞、黑乎乎的、四肢像树技般缩成一团的尸体,那就是唐灵。 唐灵的死令人产生许多疑惑,深夜,她去图书室做什么?门怎么会是从外面锁上的?火灾发生时,为什么没有人听到她的呼喊呢?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被锁在图书室里的女生在发生火灾时是怎样的挣扎和痛苦呢?也许在最后一刻她呼喊了、求救了,但那喊声太微弱、已没人能听得到了……每个人想到被锁在屋子里活活烧死的唐灵,都会产生一种毛骨敕然的感觉,这种感觉影响着学校里的每一个学生,包括顾美。 此时,又是晚课时间,顾美的肚子疼得厉害,她知道是下午吃的几根冰淇淋在作怪,这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一个人去那个厕所吗? 她进退两难,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她对坐在旁边的佳媚说:“陪我去厕所好吗?我一个人不敢去!” 佳媚连连摆手,说:“我害怕,你还是找别人吧!” 顾美又找了两个女生,她们都以各种借口推辞,大家心知肚明,谁都怕在黑夜里遇到什么,毕竟那个叫唐灵的女生死得那么惨。 顾美听到身边有人在笑,她回头一看,两个男生正冲她不怀好意地嘻笑,嘴里还说什么胆小鬼之类的话,有个男生还恬不知耻地对顾美说:“我陪你去吧!” 顾美骂道:“流氓!” 然后,站起身,气冲冲地离开了教室。 她刚走到走廊时就后悔了,她知道两个人男生在和她开玩笑,分明是在激她,她却上当了,她暗骂自己真蠢透顶了。 回去是不可能了,还是硬着头皮去吧。 厕所里灯光很亮,这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没想到刚进来,下课的铃声就响了。 走廊里响起了噪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她一看表:7:30分。 这不是放学的时间吗? 不一会儿,走廊里又恢复了平静。 她望着对面的墙,心里突然又紧张起来,她想象着唐灵在火海中挣扎的样子,似乎有一种声音从她心底悠悠传来:“救救我啊!!” 突然,她听到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后来在厕所的门口停下了。 “当!当!当!”她听到三声敲门声,她似乎可以听到门外那人的喘气声,谁会在这时敲门呢?为什么不进来呢? “嘿嘿!”突然,她又听到一声窃笑,好像有人在嘲笑她此时的窘状。 此后,门外再没有了声音,一片死寂。 顾美死死地盯着那扇门,心咚咚跳个不停,万一门开了怎么办呢? 她准备离开时,推了两下门,发现推不开,她又用力推了两下,还是推不开。 她突然意识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她感到背后寒气逼人,她猛地转过身,发现窗子是敞开的,黑洞洞的窗口渗透着无尽的黑暗,像无数张牙舞爪的恶魔,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吞噬活人的灵魂。 她拼命地拉着门,高呼:“来人啊——” 走廊里仍然一片死寂。 二、假冒 阵阵寒意再次向顾美袭来,隔壁的图书室像座冰窖一样渗透着令人颤栗的寒冷。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唐灵,她曾经对顾美说过,她最害怕的事就是自己被锁在屋子里出不来。 难道这次有人故意要害我? 想到此处,顾美更加害怕,她双手摇晃着门,再次大声呼喊着…… 过了一会儿,走廓尽头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是那个看门老大爷的咳嗽声:“这么晚了还在厕所里做什么?” 老大爷为顾美打开门,顾美这才松了一口气,她问老大爷:“刚才听到脚步声了吗?有没有人走下楼?” “没有呀!已经放学很久了,刚才没有人下楼?” “这就奇怪了,我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在走廓里,好像就是哪个人故意锁的门!” “谁!”老人站在走廓的灯光下,双眼瞪得溜圆,“孩子,是不是考试考糊涂了,这栋楼里除了我没有别人。” “可是,我明明听到……”顾美向发生过火灾的图书室望了望,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老人看出顾美的意思,脸色沉了下来,不奈烦地说:“天不早了,快点回家吧!要不然父母会着急的。” 顾美这才想起,父亲的车应该还在学校门外等她,这几天晚课,父亲天天来接她。 幸好顾美有班级的钥匙,她打开教室的门,拿出书包,准备回家。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没敢向门后看,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学校门口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父亲的车,她想也许父亲有事来不了。 于是,她来到学校旁边的电话亭给父亲打电话,电话通了,父亲接起了电话。 听到顾美的声音,父亲好像变得很生气:“你在哪?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下车也不和爸爸说一声?” “我在学校……”顾美还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 她搞不懂,父亲怎么会说自己下车呢?今天我根本就没有坐她的车呀,她大概记错了吧? 过了十分钟,父亲的车到了。 父亲下了车,满头是汗,气愤地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半路下车也不告诉我一声,还跑回学校?” “今天我没有坐你的车啊?我刚从学校里出来,我被人锁在学校的厕所里了。”顾美说。 “还嘴硬?不和你多说了,快点回家吧。”父亲有点不相信她。 顾美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头,上了车以后一声不吭,歪着头看着窗外绚丽的夜景。 “对了,你怎么不戴口罩了?”父亲说。 “我根本就没有戴过口罩啊?”顾美这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您能把刚才的事情再讲一遍吗?你不是说我半路下车吗?” 接下来,父亲的话令顾美大吃一惊,这令她感到自己被锁在厕所里的事并不是偶然了。 父亲说,放学时,他早已开车来到学校接顾美,顾美是第一个走出学校的,戴着口罩,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就上了父亲的车,父亲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据父亲描述,那个女孩的衣着、发型、走路的姿势都和顾美是一模一样的,车开到超市时,父亲说要去买包烟,就把“戴口罩的顾美”留在了车里,父亲回来时,发现她早已不见了…… 事情概括说来,就是在顾美被锁在厕所里时,有另一个女孩假扮顾美,上了父亲的车,并在父亲载了一程后离奇消失…… 顾美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事应该和那个烧死的唐灵有关。 三、妖火 父亲察觉出了顾美的异样,为了保证顾美的安全,父亲决定让她申请住校。 为了顾美安全只是一方面原因,还有重要的一点是,父亲被单位派到美国考察,两个月才能回来,最近几天就要动身。也就是说,父亲不能每天晚上接顾美放学了。得知出国这个消息后,父亲给远在南方做生意的母亲打电话,希望她能回来照顾两个月顾美,大江南岸的母亲一心扑在事业上,根本就无心顾及顾美,她也同意顾美住校,说她会每月寄钱给顾美,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顾美熟知母亲的秉性,在母亲的心目中,顾美和父亲已不再重要,家庭危机早已根深蒂固,这使顾美对母亲丧失了信心。 此时,学校已经在教学楼里兴建学生宿舍里了,对于顾美来说,确是个千逢难逢的好机会。但是,已进十月,学校寝室状况因新生的到来而变得尤为紧张,父亲向学校老师讲明情况后,老师权衡再三,答应可以帮助暂时解决一下,但要等几天,因为新寝室要收拾一下。 至于新寝室的具体位置,老师却绝口不提。 顾美依旧上课,她小心翼翼,很少说话,她观察着班里的每一个人,试图找出那天假扮她,走上父亲车的女孩,但她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而此时,关于唐灵索命的传闻却悄悄地在同学中流传开来,许多人认为那个葬身火海的唐灵是他杀,她本可以逃脱的,却被锁在了教室里,以至于活活被烧死,她的冤魂如今开始回来索命了,回来要那个害她的人…… 顾美听到这事不禁感觉浑身发冷,她警觉地把目光向门后望去,那被风吹得来回摆动的门令她坐立不安,魂不守舍。 这天,坐在顾美旁边的佳媚小声对她说:“听说你申请住校了?你知道新寝室在哪儿吗?” “不知道。”顾美说。 “老师真的没有告诉你?”佳媚惊讶地说。 “没有,你知道新寝室在哪儿?” “当然知道了,只有你还蒙在谷里吧?你到学校旧图书室去看看就明白一切了!” “哪个旧图书室?” “就是唐灵被烧死的那间屋子,厕所隔壁的那间?” “啊?” 顾美跑出教室,走过幽暗、狭长的走廓,当她看到那扇打开的白色木门时,她呆住了。 那间旧图书室已改装成了一间寝室,整洁的床铺已经摆好,两名学校工作人员正在进进出出忙碌着,寝室窗子敞开着,阵阵冷气扑面而来,像从哪个洞穴里吹出的,给人感觉阴气浓重。 房子是重新粉刷一新的,墙角还可以看到因粉刷遗漏呈现出的灰黑色墙体,顾美知道,那是大火留下的。 顾美找老师要求调换,老师说这已经不可能了,如果她想退寝会立即有人住进去了。 父亲打来电话,说明天就要登上飞往美国华盛顿的飞机了。 事情已成定局,不能更改。 次日,顾美住进了那间寝室,与她同住的还有六名女生,大家都是安安静静搬进去的,没有人提到火灾、提到死去的唐灵,好像触及那件事就会引发一场灭顶之灾一样,每个人都缄默不语,气氛令人窒息。 如今,在这座城市中,顾美已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他预感到这样的人生会一直延继下去,直到永远,她想,自己只有勇敢面对一切才行…… 搬入寝室的第四天,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 寝室里发生了火灾。 当时是上午10点,大家都在四楼的教室里上课,顾美听到走廓里一阵躁动,有人喊着失火了,失火地点正是顾美在五楼的寝室,伴随着躁杂声,五楼还传出了一个女生的惨叫,因为有一个女生被锁在寝室里出不来了,面对大火,她只有拼命叫喊,火灾被扑灭时,她还惊魂未定,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语无伦次。 那个女生是寝室里有名的懒人,她那天上午没课,就躺在床上睡懒觉。睡梦中,她被辛辣的浓烟呛醒了,她挣开眼睛,看到对面的两张床已经被火烧得通红,上铺也冒着浓烟,她冲到门口开门,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火灾被及时扑灭了,烧了几张床,还有顾美放在箱子里的信用卡和全部生活费。 火灾的原因令人费解,谁也不知道那无名之火是从哪里来的?学校一口认定是寝室里的人违规使用电器造成的,却找不到任何根据。 至少锁打不开的事,校方已查明,并不是有人从外面锁上的,而是锁的质量不合格。 尽管如此,许多人还是认为火灾与死去的唐灵有关,对此事,有人更加武断地下了结论:侵犯死人的领地只有死路一条。 这句话说得学校里人心惶惶。 四、凶铃 火烧当日穷这句话用在顾美身上再贴切不过了。 她给父母打了电话,两个相隔万里的夫妻在女儿事情上达到了惊人一致,纷纷表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钱送到女儿手中。 果然,当天下午,父亲单位就给顾美送来了生活费。 顾美想,也许因为这次火灾学校会给她们调换了到别的地方,离开这间阴森的寝室。 没想到火灾后的第七天,学校又把顾美几个女生召了回来,让她们重新住进已经粉刷一新的寝室,这已经是这屋子的第二次粉刷了,看到那白得像孝服的墙壁,顾美简直要崩溃,暗骂学校里所有人都是变态。 几个女生再次战战兢兢地住进了这间怪里怪气的寝室。 这天午夜,几个女生被一声突兀、尖锐的铃声惊醒了。 顾美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吓得满头大汗,仔细一听,那铃声是平时学校上课用的电铃,谁也没有想到,白天用的电铃突然在夜里响了起来,而且是那种极其恐怖、狰狞的响声,令人毛骨敕然! 顾美起床想出去看看,刚走到门口,她突然听到了门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顾美伸手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拧,门死死地关着,她的心突然一沉:门又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顾美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恐怖的铃声遽然消失了,好像原本一个敞开盖发声的箱子,转瞬间就被人蛮横地盖上盖子一样,令人猝不及防。 她找到了钥匙,打开寝室的门,她向外望去,走廓里灯火通明,上课用的电铃就置于走廓墙壁的顶端,像一张胖乎乎的脸挂在那里。 看到电铃顾美突然想起半年前发生火灾的那天晚上,电铃也是像今天这样长鸣不绝的,那声音像鬼魂的凄厉哭号,既然是在这样刺耳的铃声下,唐灵却丝毫没有听到,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今天晚上的铃声难道是死去的唐灵干的?还是,还是有人搞恶作剧呢? 顾美站在门口,感觉脚下冰凉刺骨,她这才发现自己没穿拖鞋。 突然,一阵细细的哭声从她背后幽幽飘来—— 顾美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僵硬了,她伸出手,按下了开关,灯亮了,转过身,她看到一个女生蜷缩在被子里哭泣。 那个女生躺在靠窗的下铺,白色的被子从头到脚把她包得像一只蚕,圆乎乎的,看到不到头脸。 顾美感觉有点不对头,她又仔细看看那张床,这才想起来,那张床原本是没有人住的,怎么突然间又多了一个人呢? 她会是谁?难道是…… 顾美不相信这是真的?这个多出来的女生是谁?她为什么把头和脸都包起来了呢? 八、泪光 佳媚离开了墓地,消失不见了。 顾美这才看清背后的这个人,他是个男生,个子很高,瘦得吓人。 他脖子很长,双眼炯炯有神,机警而果敢,像一只举目四望的麋鹿。 他目送佳媚离开后,才放开了顾美。 他的目光沉静内敛,忧伤而慌恐,他看了一眼顾美就独自走开了。 他径直走到了唐灵的墓碑前,低下头,泪流满面。 顾美见过这个男生,他就住在顾美寝室楼下,在食堂和水房见过,并没有说过话。 她知道他是个人,胆子就大了起来,追上去问他:“你是谁呀?” 男生不理她,她又问:“你到底是谁呀?你是唐灵的暗恋者?” “对不起!”男生突然说,“我冤枉你了!” “给我写纸条的是你?” “是我。” “拉响午夜电铃、把我反锁在厕所里的人也是你!” “是我做的。”男生靠在唐灵墓碑旁坐了下来,“我一直怀疑是你害死了她,所以,做了那些蠢事,请你原谅。” “没关系,你怎么会怀疑上我?”顾美有点好奇。 “从来没见过你妈妈,总是你爸爸来接你,我认为你的家庭与我们一样残缺不全,这样家庭的孩子总是坚强而执着,心中压抑着莫名的仇恨,这种仇恨会随时间的推移而暴发,或者消亡,仇恨的暴发总会使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而唐灵生前,你又是与她走得最近的一个人,还探讨过死亡,所以……” “你到底是唐灵的什么人?” “我是他亲哥哥。” “她说过她的哥哥早就死了。” “她一直怨恨父亲抛弃妈妈,怨恨我选择和父亲生活,她对我们的仇恨早已根深蒂固。”男生说。 “我被锁在厕所里的那天晚上,坐在我爸爸车里的人也是你装扮的?” “不是,是佳媚。那天,她要回家,可是,街上已经没有车了。我亲眼看到,她又回到教室拿出校服和口罩,在女厕里换上后,上了你父亲的车。”他说,“她只是想搭个便车,又怕被你知道,她是一个喜欢占小便宜又不想欠别人人情的人。” 顾美这才想那天佳媚有话要和她说,却被打断了,也许她当时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那么,寝室里着火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女生的男朋友经常跑到你们寝室抽烟,火灾的原因是他乱扔烟头造成的,火灾大家都传闻说寝室的门被人反锁了,其实事实不上这样的,是那个女生撒谎了。她为了睡觉不被人打扰,在男生离开后就自己把门锁上了,结果发生火灾时,她忘记钥匙放在哪儿了,找到钥匙后,门锁又出了毛病,打不开……” “这些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女生的男朋友和我一个寝室。”男生诡秘地笑了笑,眼中溢满泪水,那笑容和死去的唐灵一模一样。 顾美的心突然一缩,眼泪不知不觉也掉了下来。 ...
这是我姐姐的同学亲口告诉我的。 有天晚上她在宿舍看书,忙着隔天的考试,大学生嘛,期末考的时候总是很忙的,实际上一整个学期也只忙这个时候,尤其是这科的老师考试又特别晚考,她的室友都在前几天考完了,只剩下她还苦命地在那边看书。 看书看到一半,她突然发现该科的笔记写得不太完整,这是常常逃学导致的后果,不得已她只好去向她的同学借笔记,她想这么晚了,先打电话联络一下同学,同学果然也在看书没去睡觉,很爽快地答应了她。 她住的寝室是二二四号房,而她记得她的同学在二四一号房。 走出寝室,那又黑又长的长廊让她有点害怕,凌晨两点多,整个女宿相当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期末考考完的人不是累趴在床上,就是跑去外面狂欢了,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注意着宿舍门上的号码。 到了二四一号房,她敲了敲门,没人来应门,转了转门把,发现门是锁着的,她想她同学该不会是睡了吧,真是不够义气,说要借她笔记自己居然先睡了,这时候她注意到门缝下有日光灯的灯光,不会吧,这家伙开着灯居然不来应门,念书念到一半不小心睡着了吗? 抱着恶作剧的心态,她决定做件白痴的事情,就是把手指伸到门缝里去刮门,刮个几下,说不定她同学会吓醒,隔天跟她哭说半夜有奇怪的手从门缝里伸进来。 于是她先弯下腰,视线往门缝里探去。 门缝里,居然有个长发女孩,侧躺在地上,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 长发女孩的脸色惨白,左手贴在地上,她只看得到她的半边脸和一只眼睛,那只眼睛抖动着,从眼角边慢慢滑出红色的液体,她被那可怕的脸吓得动弹不得,眼睛直挺挺地望着那女孩的脸好几秒钟。 贴在地上的左手就在那时朝门缝伸过来,指尖插进了她的左眼。 后来她才记起,那间宿舍根本没有二四一号房,只有二一四号房,而她的同学住的房间是二一四号房,宿舍的房间只有到二三五号,也就是二三六号以后的房间,可能都未曾存在过。 我姐姐的同学说,那间二四一号房是走廊的尽头,隔壁就是厕所,眼睛受伤以后,她感觉厕所那边有人在叫她进去“伤口洗一洗才会好”,好像是这么说的,当时她拼命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叫醒室友才得以送医急救。 迄今她的伤势未能康复。 ...
照片 那天的风很大,呼呼地一直吹个不停,阳台的窗户也被撞得噼里啪啦,俨若寒冬。 天气突然变得冷了。 已经下午时分,506宿舍的四个人却没有一点儿出去的意思,八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各自面前的电脑屏幕,全神贯注,忽略了阳台呼呼的风,忽略了被撞得噼里啪啦的窗,也忽略了那随风潜进屋子里的厄运。 终于,陆李坐不住了,起身关好了窗户,整个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我说,你们到底去不去吃饭啊?” “去啊。”严小明从电脑前抬起头,“哟,天都黑了啊。” “等我。”背后的刘阳得意地捡起刚爆出的装备,立马站起来冲进厕所,“唉,憋得我哟。” 只有周小波没有动,戴着耳机,满脸笑容地盯着电脑。 陆李凑上去一看,这小子不知从哪儿得来了一套极品装备,正在得意地到处虐人。 周小波头也不抬:“你们帮我带一份回来怎么样?” 刚说到这里就听有人大叫:“谁的照片掉厕所了?” 从厕所出来的刘阳手里拿着张相片:“这上面的人,我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 照片上只有一个男生,长得挺帅气,表情严肃。照片是室内拍的,可以看到男生背后有台亮着的电脑,屏幕上清晰地写着:我死于非命! 就在这时—— “我死于非命!”一个声音突然间冒了出来。 陆李听得清清楚楚,声音是直接响在他心里的,他有种直觉,这五个字是照片里的男生说的。 “照片哪儿来的?”陆李问刘阳。 “厕所里捡的!”刘阳耸了耸肩,“可能是风吹进来的。” 陆李若有所思地看了厕所一眼,将照片放在了桌上。这里可是5楼。 “啊,顺手把门给我关上。”一直没发言的周小波终于抬起了头,“我有点儿冷。” “我怎么觉得今天怪怪的?”严小明下意识松了松出门前才套上的衣服。 “哪里怪了?” “我一直觉得,我们宿舍死过人!” “啊?”严小明大叫。 刘阳一脸的一本正经:“平时,一关上门就觉得里面冷,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氧气不足,呼吸困难……你说,这不是和恐怖小说里死过人的……” “好啦!”陆李打断了两人的议论,“吃完饭我再给你们说一件事。” 食八 待室友都出去后,周小波急忙把电脑搬到了屋子正中央,席地坐下来。由于网线长度有限,这个位置上根本没有网络,但他的QQ却还处于登陆状态! 随着整个QQ界面一闪,屏幕变成黑色后,一个突兀的对话框跳了出来——是一个名叫“我死于非命”的网友。 我死于非命:“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周小波:“办好了。你那么爽快地满足了我的要求,我……” 他刚说到这里,一阵风突然吹了过来,将桌上的书本稀里哗啦地吹落了一地。 “谢谢你送的顶级套装啊,今天在游戏里杀得他们别提有多惨烈了。”周小波继续兴奋地打着字,没有注意这窗户早已关闭的屋子里哪儿来的风,更没有注意那张随着掉落的书本一起飘落在他脚下的刚刚在厕所被刘阳捡到的照片!“哥们,你还有什么要我帮你做的吗?我还想要两个防御戒指。” 我死于非命:“呵呵……门关好了?” 周小波下意识地抬起头往门的位置一瞟,全身立马就抽搐了一下——原本门的位置也成了墙,现在他被置身于一个封闭的空间里了。 魂不附体的他刚想站起来,突然从脚上传来一阵惨烈的刺痛——什么东西咬了他一口! 他的脚上盖着一张照片,这层薄薄的纸片居然死死地粘在了他的脚上。不对!照片上的人正用嘴死死地咬着他,似乎还在一口一口地咀嚼着! 他想逃,却找不到一个出口。 这时,周小波脚上的剧痛突然间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缠身 “真死过人?”严小明和刘阳一起放下筷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对啊!”陆李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这有什么?宿舍楼都盖了这么多年了,咱们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三人付了钱,走出饭馆。 “你在哪儿听说的?”严小明脸色有些泛黄。 “学校论坛。那事儿,挺邪的!” “别说了!”刘阳道,“要不然今晚我都不敢回去住了。” 陆李没理会对方:“听说,一夜之间,死者的尸体就被什么东西啃得只剩下骨头架子!” “然后呢?”严小明好奇地追问道。 “我只知道——”陆李故意拖了一下,“我只知道好像就死在你们俩其中一个的床位上。” 陆李的话音刚落,刘阳手里给周小波带的盒饭直接掉到了地上。 看着两人惊悚的表情,陆李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假的啦!死过人倒是真的,死在谁床上的就不知道了。”说着,他大笑着将地上的饭盒捡了起来。 刘阳和严小明却再也笑不出来,因为他们有秘密! 三人都若有所思地朝宿舍走去。 宿舍门是严小明开的,惊恐的大叫声是三个人一起发出来的。 没错!他们看到了屋子正中央的周小波的尸体。确切地说,那应该是具骨架。 像陆李刚刚吓唬刘阳和严小明时说的那样,活生生的周小波被什么东西吃得只剩下了骨头架子,突兀地包裹在衣服中。场面异常恐怖。 警察很快来了,但最终也没能给出任何合理解释。 尸体清理后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宿舍里留下三个惊魂未定的人,他们睁着大大的眼睛躺在床上,脸色死灰! 不知过了多久,“那件事你真的是从论坛上看到的?”严小明突然打破了死寂。 “上面只说死过人,尸体一夜间成了……” “把网址给我。”严小明爬起来启动了床上的电脑。 刘阳也把脑袋从上铺探了下来,凑到严小明电脑面前。 陆李看着两人的表情,觉得奇怪,“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两人同时都愣了一下,对视许久后突然一起回过头盯着陆李。 “我们被鬼缠上了!”话刚说完,一阵风就从未关严的门口吹了进来,让刚缓过气来的陆李全身都抽了一下! 不要关门 那天已经是深夜了。刘阳和严小明回到宿舍时,周小波和陆李早就发出了鼾声。就在后面的刘阳正要关门的时候,静悄悄的楼道里突然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不要关门!”刘阳吓了一跳,抬头看到对门宿舍的门口站了一个人。对方背对着刘阳,穿着一套暗黑色的衣服,体型看起来异常的怪异。 刘阳没在意,正欲关门的时候一 “我说了,不要关门!”这次刘阳听得很清楚,就是门外这个奇怪的人说的。 “你说什么?”刘阳探出脑袋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 “我没说什么啊。”倒是屋内的严小明把话接了过去。 刘阳的手指还停在空中,刚刚那个人却消失了。“怎么不见了?”他诧异地叫道。 眼花了?刘阳看着空空的楼道,摇了摇头,但也不可能听岔了啊。 就在他转身正要关门的时候,却发现门被卡住了。他定睛一看,把手的位置居然有一双手死死地把门抓住了。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刺骨的冰冷,毫无血色,惨白得让人不寒而栗,并且柔柔软软的,里面就像——就像是没有骨头! 他下意识顺着那双手看了过去——这双手像面条一样被拉长了,足足有四五米,而那个人就是刚刚站在门外背对他的那个人。那人的脸像毫无支撑的屏障,由于重力原因,肉像装着水的气球,全都坠在了最下端,堆积着! “啊!”刘阳“砰”地一声死死地将门撞上,靠着门瘫坐在了地上。 屋里的严小明看到刘阳满头的汗水和惨白色的脸,问:“门外有什么?” 还不等刘阳回答,屋子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东西不在门外面,早就在这屋子里了呢!” 两人一惊,同时抬起头。说话的是睡在靠门上铺的周小波。 周小波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刚刚那句,只是他说的梦话。严小明扶起魂不附体的刘阳,轻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刘阳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关着的门,想起这薄薄一门之外的人,心里立马又泛起一阵恐惧。他凑到严小明耳边:“外面有鬼——” “鬼”字刚刚出口,屋子的天花板上突然怪响了一下,电光一闪,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停电了? 就在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一 “他真的不在外面,在屋子里!”头顶上又传来了周小波梦语的声音。 “屋子里?”严小明瞬间觉得屋子里冷了。 “我也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咱们屋子里。”刘阳怯怯地将身体朝严小明靠了靠。 严小明刚想叫刘阳不要胡思乱想,突然打住了,由于刚刚刘阳大叫着关门的时候他正在洗脚,听到响动就跳出来了,现在,他感觉到自己光着的脚似乎踩到了什么,有些硌人。 也就是在这时候,跟在他背后的刘阳踢到了一个东西,一下摔倒在地。 诡声 “然后呢?”陆李有些急切,“你们到底踩到了什么?” 严小明和刘阳面色难看,两人似乎都陷入了那晚惊悚的情景里。 “我们踩到了一具尸体!”严小明突然打断了一直说不到重点的刘阳,合上了电脑,目光死死地盯着地板,“是具骨架。” “骨架?”陆李瞬间想到进屋时看到周小波的刹那,下意识地看了看脚下这每天都踩着的熟悉的地板,不禁全身都抽了一下,“你们怎么会在宿舍里踩到尸体呢?” 宿舍突然死一般地安静。 “就在这里!”陆李刚开口,严小明又打断了他,语调突然提高,显得分外激动。 接着,严小明就跳下了床,踩着屋子中央那块还残留着周小波石灰轮廓的地板,“当时这块光滑的地板就那么突兀地凸起来,凸出一具骨架的样子,就和今天周小波的样子一模一样。这屋子里一定有东西,下面一定有东西!”严小明突然爆发的样子将陆李和刘阳都吓傻了。 “快!我们砸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说着,严小明开始用头撞击地板。 陆李和刘阳这才反应过来,一起抓住严小明,但对方的力量实在太大。 “快送到医院。”陆李慌忙说道。 费了好大力气,惊魂未定的两人才一起把情绪失控的严小明抬往医院。 就在宿舍门被关上的瞬间,刚刚被严小明死命撞击的地板“吱嘎”响了一声后裂开了,那个不知是谁的声音又幽幽暗暗地响起:“门被关上了,又出不去了!” 接着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你放过我吧!” 这个声音倒是很熟悉,是刚刚死去的周小波的声音! “当初把我锁在屋子里的人。所以那天我才会把你叫进这里,我要把你困在这屋子里,折磨到死。”说着,刘阳冲了过来。可就在他踩到屋子中央那块地板时,发现自己全身都无法动弹了。 从那日被严小明撞破的地板缺口里伸出的两双手死死地将刘阳抱住,一双只有骨头,而另一双只有肉,一双属于周小波,一双属于严小明。 “你们……”瞬间被定格住的刘阳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知道我为什么和把你关在宿舍里的那个室友那么像吗?因为我是他弟弟。我哥在你死后十分自责,说每晚都能梦见你在屋子里出不去,不断诅咒他,怀着愤恨不停杀人,最后他在自杀前告诉我,务必帮他了却这个心愿。”说着,陆李拿出了一个奇怪的罐子。 “桐油?”刘阳大叫了一声。 桐油是做什么的?是专门烧鬼的。 当桐油洒在刘阳身上时,随着那无形的火光生起,陆李知道,这段恐怖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尾声 陆李打开了门:“谢谢二位的帮忙,但你们的身体,确实找不回来了!”他正要起身,突然发现自己也被抓住了。 “找得回来的!”严小明和周小波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我们一个缺骨架,一个缺肉体,你恰好可以提供。” “什么?”陆李突然回过神来,想跑,却发现门外站着周小波被警察带走的骨架,而此刻抓着他的,却是严小明那原本该躺在医院里的如面团一样瘫软的手。 现在,陆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门不能开,因为死去多日的周小波在外面,他不知道对方进来后会是什么结局;但门也不能关,刚死不久的严小明要是散不去,和自己一起禁锢在这屋子里又会怎么样? 陆李最后的命运相信我不说你也知道了。 ...
唯一的听众 段小颖有着一双可爱的眼睛,一笑,这双眼睛就会变成半月的形状,非常的迷人。我就喜欢看她的这双眼睛,所以,每到星期天的夜里,我都会去学校外的酒吧,听段小颖唱歌。 段小颖年龄和我差不多,不过,她选择了另一条道路,那就是唱歌。在这间酒吧里,曾经走出过一两个歌星,所以,怀着歌唱梦想的段小颖,每个星期天的晚上,都会抱上吉他,坐在聚光灯的中央,深情地歌唱。 又是一个星期天的夜晚到来了,那天晚上,天上没有月亮,我独自一人来到了那间酒吧的门口,却发现酒吧的门紧闭着。难道酒吧今天不营业?看来,今天我见不到段小颖了。想到这里,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刚要转身,可就在这时,酒吧里忽然传出了歌声。 那是段小颖的歌声,虽然优美,但却带着淡淡的忧伤。我转身的动作停了下来,思考了一下,轻轻推了一下酒吧的门。 酒吧里的灯没有打开,很暗,但台上的聚光灯却是开着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里,哀伤地唱着歌。除了段小颖,酒吧里没有别人。 那个时候,如果我仔细想想的话,就能想到事情很不对劲儿,不过,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台上的段小颖给吸引了。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坐在往常所坐的座位上,痴痴地看着段小颖。 我心想,以前的眼神交流,也许只是巧合,段小颖不可能知道我的存在。 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了,台下只有我一个人,段小颖的眼神,完全停留在了我的身上。不知从哪一秒开始,我们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直到音乐停止,段小颖忽然对我粲然一笑,静静地看着我。 我已经忘记了是谁先开的口,不过,五分钟后,我开始心跳加速,语无伦次起来。不过,在我的语无伦次之中,段小颖还是明白了我的心意。 “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段小颖歪着脑袋笑了笑,“你每个星期天都会来这里,别人都会点上一杯酒,而你,每次都是喝橙汁。我想,你一定还是一个学生。还有一件让我注意到你的事情,那就是,台下的人,只有你的表情,让我觉得是有人沉醉在我的歌声之中的。”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完全失控了,我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的脸上,一定挂着幸福的傻笑。 “可惜,我以后不能来这里唱歌了。”她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为什么?”我吃了一惊。 段小颖轻轻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犹豫着说:“如果你想听我唱歌的话,就来这个地方,不过,你不能进去,只能在门外听。” 这已经足够了。段小颖说出了一个地址,我高兴了起来,同时又有些疑惑——段小颖为什么只让我在门外听歌呢? 悲伤的真相 见到段小颖之后,我感到了无比的快乐。第二天晚上,我就来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一栋旧楼,里面的住户很少,我来到四楼段小颖家的门前,只见房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一丝声音。 敲门之后,我的心再次悸动起来。 几秒钟之后,门里就响起了脚步声,接着,一张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过来:“是你吗,你来了?” 我慌忙从背包里拿出笔,写道:“我来了,我想听你唱歌。”然后把纸条塞了进去。两分钟后,门里响起了吉他的声音,同时,段小颖柔美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听得如痴如醉,几乎忘记了时间。 当第五首歌唱完的时候,一张新的纸条传了出来。 “这几首是我写的新歌,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听。不过,少了一点儿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眼睛。看不到你的眼睛听你的歌,我感到有些不习惯。” “歌曲又不是用眼睛唱的。” 如果一开始我觉得这种用纸条交流的方式有些怪异的话,现在,我反倒觉得它非常浪漫了。 那天晚上,我们用传纸条的方式聊了很久。在离开那里之前,我已经决定,每天晚上,我都要来这里听段小颖唱歌。 当夜色再一次降临,我慌忙收拾好自己的书,心早已经飞到了段小颖的门前。好容易收拾好了东西,即将出发的时候,同学刘文静忽然约我在学校外的咖啡屋见面。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好意思拒绝。 “我一直想跟你说,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咖啡屋里,刘文静有些忸怩,脸颊也有些发红。我恍然大悟,她是要向我表白!但我的心一直在段小颖的身上,如果刘文静向我表白的话,我必定要拒绝她,这样未免太尴尬了。于是,在刘文静表白之前,我慌忙把话题岔到了段小颖身上,暗示她,我的心属于段小颖。 听到我说段小颖的事情,刘文静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等我说完了,刘文静犹豫着说:“你说的是那个酒吧歌手吧,难道你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怎么了?”我顺口问道。 段小颖死了!在酒吧里遇到她的前一夜,发生了意外,酒吧台上的聚光灯滑落,砸在了段小颖的头上。段小颖倒下的时候,她的嘴里发出的最后的声音是她的歌声。一家地区新闻网站对这件事进行了非常简短的报道,上面甚至没有段小颖的名字,也没有她的照片。但新闻下面的两则评论引起了我的注意。 “求大家不要再用调侃的语气评论这次意外了。我是新闻里死者老家的邻居,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这是其中的一则评论。 第二则评论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但是,这个人的语气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大家不要再说她了!发生了一件怪事:她的尸体不见了。她有一个老年痴呆的奶奶,说是看到她的尸体在半夜自己走了出去,现在还没有找到!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她逢人就说,大家不要再调侃死者了,让她好好安息吧!” 我拿着手机,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咖啡屋。 难道她真的已经死了? 我所看到的只是一个死人? 她让我在门外听歌,是怕我看出来,她其实是一具尸体? 我痛苦地思考着这些问题,快步走入了黑夜之中。 消逝的歌声 从咖啡屋出来之后,我直奔段小颖家,我想要问问,她到底是不是已经死去了。 我除了恐惧,还感到巨大的悲伤,就算她已经死了,但一个愿意给我唱歌的鬼魂,始终是善良的。 我在纸条上写道:“告诉我,那个在酒吧里意外死亡的女孩,是不是你?” 在我将要把纸条塞进门缝的一刹那,我忽然害怕起来。我之所以能听到她的歌声,是因为她不想让我知道她已经死去。假如她真的已经死去,见我知道了真相,会不会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呢?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把那张纸条放回了背包,深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像上次一样,歌声很快响起,但状况有些不同了。我听到她的嗓音变得有些干枯苍老,不再圆润,她弹吉他的声音,也不时地凌乱起来。 歌唱结束后,我们用纸条对话:“今天我的状态是不是很不好?” “你的歌声还是很动听。” “别骗我,我自己感觉到了。而且,我弹错了很多。” 在交流的过程中,对于知道她已经死亡的事实,我始终不露痕迹。我知道,我们永远无法在一起,但是,对我来说,这种门里门外的交流,已经足够了。为此,我下定了决心,在她消失之前,我每天晚上都会来陪她。 但是,她的演唱出现问题,的确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想不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的状况越来越不好了,嗓音越来越干枯,弹奏也越来越杂乱。直到这天夜里,在她传出来的纸条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滴暗红色的液体。 我轻轻闻了闻,那液体上面,散发着腐臭的味道,接着,冷汗就遍布了我的全身。回到寝室之后,我打开笔记本,用颤抖的手在上面写道:“我一直不明白段小颖弹唱出现问题的原因。今天晚上,她不小心在纸上滴了一滴液体,液体的味道,散发着腐尸的味道。我明白了,在新闻下面评论的那个人,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她的尸体的确失踪了,而且,她的尸体就在那扇门的后面。原来,一直为我唱歌的,就是她的尸体。而现在,她的尸体开始腐烂,她的喉咙和手指也出现了腐烂的情况,所以,她的弹唱才会……” 合上笔记本,我泪流满面。我的要求并不多,只希望这种门里门外阴阳相隔的相会能一直持续下去,但我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尸体总会腐烂的。当段小颖的尸体腐烂到某种程度,再也无法唱出优美的歌曲之后,她就不会再停留在我的生命之中了。 我终将失去她。 我很快就会失去她。 悲伤溢满了我的心,我又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在段小颖消失之前,我一定要见她最后一面,无论她的身体已经腐烂到了什么程度。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在次日的晚上,再次来到她的门外。不出我所料,她的声音更加沙哑。听完她的歌唱之后,我从门缝塞进了一张纸条:“我今天晚上想要见你!” “不行,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只能在门外。” “我一定要见你!” 段小颖的纸条不再出现。我疯狂地塞着纸条,每张纸条上都是同一句话:“我一定要见你!” 当门缝被纸条堵住,再也无法塞进去的时候,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大力拍门。我当然知道,这是徒劳的,身体已经腐烂不堪的段小颖是绝对不会开门的。 哪知道,我刚拍了几下门,“吱呀”一声,门竟缓缓地开了。我心一紧,慌忙朝里面看了过去,接着,我完全愣住了。 开门的是一个胡须和头发皆白的老人,门里,根本就没有段小颖的身影。 藏身之处 老人疑惑地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轻轻摇了摇手。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一个聋哑人。 这里显然不是段小颖住的地方,这里的主人,是这位老人。在看到老人的一刹那,我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老人住在这里,为什么会任由段小颖的尸体在这里唱歌呢?直到我发现他是一个聋哑人,才明白,他是听不到段小颖唱歌的,这也许就是段小颖选择这里的原因。 老人当然不可能见过段小颖,但段小颖现在是一具尸体,她不会凭空消失,那么,她一定是躲在了房间的某一处。 我早就打算见段小颖最后一面了,如果今天找不到她的话,她一定会完完全全消失。想到这里,我急忙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我能进去看看吗?” 老人眯起眼睛看了看纸条,点了点头,接过我的笔,在纸条上写道:“你就是那个要买我旧冰箱的人吧?进来吧,我带你去看冰箱。” 看来,他一直在等一个要买他冰箱的人,那么,开门看到我,也是凑巧了。 我跟在老人的后面,目光不停地在房间里扫视。 房间很小,但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段小颖究竟躲在什么地方呢?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老人的动作——他伸手去拉冰箱的门,想要让我看看冰箱的内部,可是,无论他怎么拉,冰箱门就是无法打开。 我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慌忙写道:“不用看了,我要了。多少钱?” 老人没有拉开冰箱门,本来有些尴尬,见我决定买了,愣了愣,就满脸堆笑地点了点头。 我不需要一个旧冰箱,之所以买下它,是因为段小颖很可能就藏在这个旧冰箱里。冰箱上面的灰尘显示,老人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它了,它是一个理想的藏身之所。 老人写道,“你自己找人来取吧,我不会锁门的,不要去卧室打扰我。” 事情居然这么顺利,我慌忙给一个同学打了电话,并在楼下等着他。我们两个一起回到老人的房间的时候,老人的卧室门紧闭着,看来,他已经睡着了。 我没有打扰老人,和同学一起把旧冰箱搬了下去。 “怎么这么重?像是装了一个人似的。”同学奇怪地说。 当我把目的地告诉他的时候,他更加奇怪了:“学校外面那个废弃的小屋? 你究竟要干什么?” 到达目的地之后,同学就和拉货的司机走了。小屋里,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面对着冰箱,轻轻地说:“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也知道你已经死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见你最后一面,打开冰箱门,好吗?” 说完,我就去拉冰箱门,可是,它纹丝不动。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敲了敲冰箱门——敲门是我和段小颖的暗号。 忽然,冰箱里传来了段小颖的歌声。 我又惊又喜,再次去拉冰箱门,这次,只是轻轻一拉,冰箱门就开了。看到里面的人,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后退了两步,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 冰箱里,一个消瘦的身影蜷缩着,他扭扭捏捏地唱着歌,脸色挂着怪异的笑容,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里面的人不是段小颖,而是那位聋哑老人。 他的嘴唇缓缓蠕动,段小颖的歌声从他的嘴里飘了出来,听起来极其怪异。 奇怪的组合 看到老人时,我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冰箱里的人,本来应该是段小颖。 “为什么会是你!”我吃惊地吼叫起来。 老人的歌声停止了,他慢慢走出冰箱,诡异地笑道:“我虽然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你心里的疑惑。在别人眼里,我是一个聋哑人,其实,我不哑,我装哑巴的原因,正是我的声音。 你应该已经听出来了。” 我早就听出来了,他是一个老人,不应该发出女孩才有的声音,更不应该发出段小颖的声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声音就是这个样子。我非常的自卑,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愿意说话了。 后来,我才明白,这不是疾病,而是一种天赋,一种唱歌的天赋。我可以用这声音唱出最动听的歌曲,我也因此喜欢上了唱歌。遗憾的是,我永远无法登台献唱,别人看到我的样子,只会认为我是一个怪物。直到有一天,段小颖出现了……” 我感到后背一阵发麻,猛地想起了什么,慌忙拿出有老人笔迹的那张纸条,和段小颖写的纸条一对比,两种笔迹一模一样。在门里为我唱歌的,根本就不是段小颖,而是这位老人! “段小颖长得很漂亮,可惜,她是一个哑巴,她在生病变哑之前,是艺术学院的学生,非常热爱唱歌。她简直就是上天给我的礼物——我们两个组成了一个组合,她在台上假唱,而真正唱歌的,是躲在幕后的我。” 老人骄傲地笑了笑,接着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在她出意外之前,她突然提出终止合作,因为她爱上了一位大学生。那个大学生每个星期天都会来听她唱歌,她不知道他是喜欢她的人,还是喜欢她的歌声。于是,她想对那位大学生表明心迹。” “ 段小颖那个时候已经爱上了我?”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到了深深的恐惧,我把目光转向了老人。 老人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变得凶狠起来:“你猜对了,是我害了段小颖。 你知道我唱歌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那是没有灵魂的日子!和段小颖合作,我好不容易体会到了生命的快乐,可就这样被你给夺走了!于是,我在聚光灯上做了手脚——接着,我打算找你报仇。 可是,在酒吧的那晚,段小颖的鬼魂忽然出现了……” 我痛苦地想起了在酒吧的那个晚上,光线非常的暗,台上的段小颖距离我很远,她是哑巴,根本不可能跟我说话。跟我说话的人,原来就是躲在幕后的老人。老人诱惑我去他家门外,很可能就是想伺机害我,但是,我的纸条里,尽是赞美他歌声的语句,这让他沉浸在了虚荣之中,所以迟迟没有对我下手。 那他为什么要借机卖给我冰箱,并且躲在冰箱里,又到这里跟我说明真相呢?我想不通,于是,就把疑问写给他看。 老人一看,脸色突然变了,他瞪着我,声音颤抖地说:“那个把我装进冰箱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我怔住了,一个怪异的细节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老人给我的一张纸条上,曾经出现了一滴散发着腐尸味道的液体,那液体当然不可能属于老人。我慌忙拿出了那张纸条,果然,上面的字不是老人的笔迹。 那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天,老人以为和我的交流结束了,就离开了那扇门,而门里潜伏着的另外一个人,悄悄出来,写了那张纸条。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段小颖。看到那液体之后,联系到歌声的转变,我先入为主地认为唱歌的“段小颖”已经开始腐烂。也许,那只是老人的喉咙生病了,而听不到自己声音的老人,是不会发现这一点的。 “我卖给你冰箱,是想借机骗你钱。你出去后,我感到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很快就晕倒了。刚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冰箱里。”老人满头大汗,一双眼睛越瞪越大,“我以为,那个从身后把我掐晕的人是你!” 听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朝老人身后的冰箱看了过去——虚掩的冰箱门后,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我。 尾声 那双眼睛苍老浑浊,绝对不是段小颖的眼睛。老人看到我的脸色变了,顺着我的目光看向了冰箱,他愣了两秒,忽然不甘地尖叫了起来。他的声音非常刺耳,而我,早已经惊恐万分地逃离了小屋。 冰箱里的人,就是老人——或者说是老人的尸体。他并不是被人掐晕了,而是被掐死了,从冰箱里走出来的,是他的鬼魂。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老人的身上,鬼魂脱离身体的那一刹那,被我完全忽略了。 那个掐死老人的人,一定是段小颖。 我来到老人的门前,听到门的那一边,传出了忧伤的吉他声。推开门的瞬间,吉他声消失了,我知道,我马上就能看到段小颖的尸体了。 无论她的尸体腐烂到了何种程度,我都要见她最后一面…… ...
在东北的一个普通的地方有一个更加普通的山村,那个村子叫做榕树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村口的那个大榕树。据当地的老人说这棵树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但是这个普通的小村子就是因为这个神奇的大榕树而变得不再普通,成了远近闻名的“灵异村”。 话说有这么一个人,原本好好的突然就疯了,根据他家里人说啊,说是这个男的那天出去回来的晚了,路过那个大榕树的时候看到有十多个伸着长长的舌头的吊死鬼就那么站在那树下,这个男的当时就吓的撒腿就跑,回到家就疯掉了,嘴里就一直念叨着:“吊死鬼,吊死鬼,好多吊死鬼。”从此以后大家都对村子里的那颗树敬而远之,有好几次都想把它砍了,可是县里说是有历史的东西了,不让动,也就没有砍。 我的一个朋友就是出生在那个村里的,据他说那颗大树足足有两米宽,好几个大人都抱不过来,这课大树在夏天是村里的自然空调,浓密的树叶就像一把大伞把太阳都遮蔽住了,所以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成群结对的来到这课大榕树下乘凉。听村里的老人说那个树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有一个枝桠伸出树干,因为高度正好,所以从一开始就有好多想不开的人来到这里去上吊自杀,据说在文革的时候,这课树上经常会看到一个伸着长舌头的尸体在那枝桠上随着风摇摆,晚上看着别提多渗人了。 时间一久,那颗大榕树附近就出了怪事了,有一次一个晚上走夜路的外村人路过榕树村,那个大树是必经之路,那个外乡人走着走着就远远的看见那颗树下坐着一个人,好像是在那里哭,听着声音是个男人,于是那个外乡人就来到树下,看到那个男人就那么背对着他坐着,于是就伸手拍了下那个男人说到:“大兄弟,大晚上的是不是跟婆娘吵架了?怎么一个大男人在这哭啊?”那个男人说:“哎,世道不公啊,他们都冤枉我,我不想活了,我就是在这里上吊的,我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会看到我的?”那个外乡人一听完,脑袋就哄的一声炸开了锅,这时才看清那个男人身上穿的是文革那时候的那种中山装,脸上毫无血色,随着惨白的月光显得渗人的很,特别是那条红红的长舌头!!!那个外乡人连滚带爬的就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叫着有鬼,跑出去十几米那个外乡人回头一看,只见那个榕树的枝桠上挂着一个人,就是刚才那个男人!!!这下他跑的更快了!后来听说那个人再也没有走过那条路。村里人都说他那晚看到的是文革时候被冤死的村里的一个又学问的人,那个人死的也是够冤枉的,想着那个年代的黑暗,村里的老人都不禁为那个人感到惋惜。 当然那都是听村里的老人说的故事,至于真实性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的那个朋友确实是经历过那个大树的恐怖了,到现在还是不愿意带我去看那颗大榕树,据他说,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去那边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的朋友特别喜欢钓鱼,记得有一次好像是阴天,我朋友还是拿着鱼竿就出去了,这还真是风雨无阻的啊。他钓了一会都不见有鱼上钩,于是就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去了,刚准备收拾就看着外面的天下起了雨,随着几声轰隆隆的雷声,雨点越下越大,我朋友就赶紧拿着鱼竿往村里跑,跑着跑着那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了,我朋友不得已就寻找着躲雨的地方,跑着跑着就看到了那个大榕树,别看外面下的那么大,可是大榕树的下面居然一点雨都没有,可见那颗大树枝叶多么的茂盛。于是我朋友就躲到了那颗树下。我朋友说那天他刚躲到树下就感觉今天出奇的冷,也没多想就等着雨停了再走。那时候他就站在那个伸出的枝桠的树下,因为那里最躲雨。想着家里该做好饭了,就盼着雨快点停好回家吃饭。就在这时,他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的摩擦着他的头发,当时她以为是树叶就没在意,这时候一道闪电照亮了天空,借着光亮他看到地上有一个高高的影子,仔细一看差点把他吓死,只见一个绳子下面挂着一个人模样的影子在那晃悠。这时候一阵风吹来,他头上那股摩擦的感觉一下子变得重了起来,我朋友说当时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女人穿着结婚时候的那种红衣服,眼睛都快掉地上了,舌头就那么伸出来,刚才摩擦他头发的就是那个女人的脚!!!随着风就那么一下一下的挂在树上晃悠着!这时我朋友连鱼竿都没拿也不管外面下雨了,大喊着妈呀,有鬼!就跑回了家。到了家,就赶紧跑到他妈那里说了这件事,他是给吓的直哆嗦啊,连路上摔了多少次都不知道,就那么结结巴巴的跟他妈说完了。 他妈妈也没说什么,因为她知道那里怪事经常发生,但是都没害人,村里人也没办法。于是就吩咐我的朋友说:“你以后阴天或者晚上就不要去那边,那边不干净的,村里老人都说那里死的人都够一个班的了。”我朋友当时非常的听话的点了点头,心想再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再去了。听说后来那棵树还是没了,是在前不久的一场大雨里,被一道雷电劈中,直接就着火烧没了。村里人都说是老天爷在捉妖捉鬼呢。 民间禁忌——榕树放在家门口 因为榕树本来是聚阴的植物,同时也是灵界朋友的最爱,再加上那棵树时间长了,有点灵气了,所以就形成了天然的聚阴地。导致在附近的鬼魂都聚集到这里来了,那些在这里吊死的人的魂魄被榕树的阴气所喜迎,就迟迟的不愿意去投胎,所以导致了怪事不断。 ...
今天休息闲来无事就去找朋友玩,几个人坐在那里喝酒天南地北的聊着,这时候一个朋友提议就说我们来讲讲一些灵异的事情吧,于是我对面的那个朋友就说他之前听一个朋友讲的一件事感觉挺诡异的,说是之前这里有个变电站,就是那种好多变压器什么的,电线四通八达的。那时候刚修建好没多久的时候,里面还没有什么技术人员只有几个工人住在那里面。 这个变电所的一个工人就住找了二楼一个靠近窗户的房间住了下来。据说有一天晚上的时候,当其他的几个工友在门卫室里面打着纸牌的时候,本来想叫他一起去的,但是那晚他有点不舒服就没去,几个人就说他怕输钱故意找借口躲避。那个工人就准备自己在寝室里看会电视就睡,这个人好像是有点不喜欢和他们一起玩。 那时候估计快到12点了吧,那个工人就突然听到门外面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很像猫或狗之类的动物在抓门的声音,就是那种尖锐的东西划在玻璃上的声音,在这么晚的时候这种声音显得很恐怖,其实他刚开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过了一会那声音还是有,他也还是只以为是哪里的野猫野狗在挠门,可是过了很长时间之后那个声音还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还有就是那个声音是非常有节奏的,一下.一下,他心想如果是动物的话,绝对是不可能是这种有节奏的声音,而且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有动物的叫声。于是他就壮着胆子决定出去看看,他慢慢的走到门前,透过门的缝隙向外面看去,可是外面漆黑一片,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什么野猫野狗的,于是他干脆猛的一打开门,门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时候他看到门上却有好多道清晰的抓痕,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最让他想不通的是,那个抓痕的位置! 他是抬头看上去的,那就肯定挺高的,位置的高度估摸着刚好是一个成年人抬起手来勉强才可以够到的地方。猫和狗这种动物是绝对不可能跳到那个位置,更别说持续的一下下有规律的抓门的。其实他当时也没多想,因为这个工人他平时就不太相信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往别处想。所以就回去接着睡去了,之后就一夜都没有再听到。 到了第二天他都几乎都忘记了这个事情的时候,可是一到了晚上,还是快12点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他还是那样走过去把门打开,眼睛四处看了看,依然是什么都没有,再一看门,同样的高度的地方,又多了几道新的抓痕,就是那种长长的,指甲使劲抓出来的痕迹,挺深的。一种深深的恐惧感瞬间就笼罩了他,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现,不会是闹鬼吧?原来的这个地方是建造在一处坟地上的,听说当初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好多白骨。他满头大汗的跑到其他几个工人那里跟他们说了这件事,他们几个根本就不相信,就说他不打牌就不打牌怎么还疑神疑鬼的。他带着惶恐的心情就回去继续睡觉了,这下就算是再有抓门的声音他也只管是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敢出去看了。 可是到了第三天晚上,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到了快12点的时候,这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就紧张了起来,前几次都是这个时候出现那个声音的,这次会不会也出现呢?于是他心里想着,这次一定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要不然朋友就会笑话自己胆小的。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声音还没出现的时候,他就提前悄悄的躲在门背后,准备到时候一听到声音就打开门,这样就算是小动物也好,谁恶作剧也好,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是都来不及跑了。 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时候房间里静的可怕,只有他的呼吸声和时钟的滴答声……突然,就在他以为今晚会没事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他紧张的屏住呼吸,冲到门前猛的一下,迅速把门打开了!冲着门外就是一顿乱踹,可是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一看,走廊里依然是空空荡荡的,依然是什么也没有。这下,可把他吓坏了,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去前面的门卫室,那几个工友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就说遇到鬼了啊,这一说不要紧。吓的他再也不敢自己回去睡了,于是就在门卫室陪着他们打了一晚上的牌。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跑去找门卫的老头,这个老头打这个工地一开工就在这里了,只要是这里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他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跟这个老头说了一遍,这个老头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惊讶,也很古怪。那个工人看着这个老头的反应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于是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那个老头就跟他说:“起先这里有一个工人,半夜起开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不巧的是一根钢筋正好插到他的腹部,他当时还能走,于是就到你现在住的那个寝室去敲门,当时里面有几个人正在打牌,声音特闹,居然没听见外面有人,于是那个人就这么一下一下的抓着那个门,等第二天寝室里的那几个人准备开工的时候,一打开门才发现那个人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门外,手就那么直直的伸着,门上被他抓出好多道痕迹。从那以后啊,这里就经常不干净,都是那个死去的工人在闹腾,听说啊,工头子连一毛钱都没赔呢。” 那个工人听了这话,也是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于是就连忙问那个老头怎么办?老头对他说:“你这样,明天快去买只大红冠子的公鸡,再买些纸钱,香烛什么的,到门口拜拜,再把公鸡的血洒在门口。至于管不管用我也说不准,只是听说公鸡血是至阳之物,可以辟邪,实在不行你就换个寝室吧。” 第二天,他很快就买齐了这些东西,于是他就照着那个老头的话,先烧纸磕头拜了拜,又念叨了一会,好像念叨着什么都是苦命的人,以后会经常给他烧纸什么的。随后就把鸡血洒在门口,门上也洒了一点,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那个声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
今晚虽然和外商谈得很辛苦,但毕竟有了起色,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送走外商后,见天色已晚,我打发走司机小王,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小柔那里。 几个月前,开酒店的张老板请几个同行吃饭,当时我也在场,不知怎地,我一眼就看中了这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借口上卫生间,我在无人之处拦住了小柔,问她愿不愿意到我酒店做事。小柔脸一红,竟然跑了。 不久,我就接到小柔的电话,说愿意到我这儿来做事。我哪舍得让她做事,当即买了一套大房子,瞒着老婆把她供养起来。但刚刚过去一个月,小柔就不满足这样偷偷摸摸,整天吵着要我和老婆李兰离婚,娶她。这怎么可能?我想想都觉得好笑。 小柔一看到是我,小嘴撅得老高,满脸不高兴。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和老婆离婚的事。“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这离婚的事不是说离就能离了。”我又像以前一样,伸手搂住小柔,用甜言蜜语来哄骗她开心。说实在话,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李兰离婚,和小柔在一起我纯粹是找乐儿。 “你又想骗我!”小柔挣脱我的双手,大声嚷嚷,“我今晚就死给你看,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我本来是想过来轻松一下,却没料到是这种结局,真扫兴!我白了小柔一眼,没把她的话当真,自顾自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已是下半夜。“咦,小柔呢?”我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发现小柔不在床上,觉得很奇怪,下了床,四处寻找。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我一把推开了门,借着客厅微弱的灯光,朝里一望,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小柔身着白色睡衣,身子直挺挺地背对着门,吊在屋顶的钩环上。那件白色真丝睡衣是我上个星期刚刚给她买的。 我吓傻了,只有一个念头,赶快逃离这是非之地,于是匆匆抓起自己的衣服,夺门而逃。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被冷风一吹,我后悔了,不该这么一逃了之,最起码也要把小柔的尸体处理掉。好在我平时行事一贯很小心,和小柔之间的事还没有第三者知道。这么一想,我稍稍安下心来。 我哆嗦着手点燃了一支烟,考虑了半天,决定请一个帮手,把小柔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埋掉。我拨通了司机小王的手机,小王这小伙子我很欣赏,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不属于他该知道的事决不乱打听。 时间不长,小王开着车到了。我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向小王简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小王面露惧色,欲言又止。我一见,拍着胸脯说:“事成之后,我决不会亏待你这个朋友的,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我都这样说了,小王还能说什么?在我的指引下,开着车来到小柔的住处。 我推开门,一股阴风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个冷战,双腿忍不住抖了起来。我把小王往前一推,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再也不听使唤了。 不一会儿,我听到小王低低的喊声,壮着胆子朝里走去。小王已经把尸体用床单裹起来。他作了一个手势,意思要我帮他搬一下。我刚弯下腰,全身就僵住了,手指着小柔的尸体,吓得说不出话来。“没关系,大概是她死不瞑目。”小王用手在尸体脸上抹了一下,小柔圆睁的双眼总算合上了。 我和小王搬着尸体,塞进了小车的后备厢,发动车子快速向郊外开去。在半路上,小车突然狠狠地颠了一下,好像轧到了什么东西。小王吓得脸色煞白,一踩刹车,车停在路边。 我和小王面面相觑,都希望对方下车看看,但显然没有哪个愿意单独下车,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我和小王同时下车。我们朝车底一看,什么也没有,再朝车尾望去,顿时头皮发麻,车尾后备厢门大开,尸体不见了,只剩下那条裹尸的床单。 “是不是在路上颠掉了?”我声音都变调了。“有可能。”小王点点头。我们开着车沿着来时的路小心地寻找着。车一直开到小柔的住处,马路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更不用说一具尸体了。 一阵风吹来,小王突然手指着我旁边的车窗,眼睛因惊恐睁得圆圆的,我直感到后颈发凉,想回头却又不敢,彻底吓蒙了。 小王猛地发动车子,车子快速向前开去。到达市区时,天已放亮。“我看到一张变形的面孔贴在车窗上。”小王心有余悸地对我说。 这两天我不知是如何度过的,一闭上眼,小柔那双圆睁的双眼就出现在我的眼前。还有那尸体,怎么就不明不白地消失了?我借口有事,推掉了这两天和外商的所有谈判,一个人待在酒店办公室里,留意着这两天所有的新闻,奇怪的是没有看到任何有关遗弃尸体的报道。 难道真如别人所说的那样,是小柔“尸变”了吗?我又想到了小王看到贴在车窗上的那张变形的脸,一股寒气从心底弥漫开来。 两天后,我找了个买主,果断地把房子贱卖了。自此一连几天,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我总算放下心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和外商的谈判中。如果都像今晚谈得这么顺利的话,半个月后就可以和外商把合作的合同签了,到那时,随着外商资金的注入,我的酒店将是全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 我兴高采烈地回到家,破天荒地亲了李兰一下。气氛有点不对,我愣住了,李兰脸板得很难看,瞪着一双眼睛,仿佛要吃了我似的。“那座房子是怎么回事?我想听听。”话是从李兰嘴里一字一字吐出来的。 卖房子的事没有人知道啊,李兰从何听说来的?我心里疑惑不解。“现在害我的人多得是,你别听信别人谣言。”我装着满不在乎地说。“姓刘的,我告诉你,你别给我装蒜,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说你糊弄人,缺德!把闹鬼的房子卖给人家!”李兰几乎是指着我的鼻子在叫。 李兰这一说,我吃惊不小,连忙找个理由搪塞说:“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太旧了,我瞒着你重新买了一个大套,是准备给你个惊喜。不料一个懂风水的朋友告诉我,这个房子位置不好,不吉利,所以就卖了,准备再重新买一套。”李兰见我说得有理,就没再闹了,说过两天,她去看看那套房子到底怎么样。 第二天一大早,我登门拜访了买主,从买主的脸上,我看到的是一副被惊吓扭曲的表情。买主告诉我,说每天半夜三更,门口就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是那种嘤嘤的似哭似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恐怖的了。 事已至此,我心里有鬼,无话可说,只好把房钱退还给买主,把房子收了回来。刚过一天,李兰就把房子的钥匙要去了,问清地址后,迫不及待地跑去看房了。她看了房子后,立刻就喜欢上了,在家寻死觅活吵着要搬过去住。我有苦说不出,只得把家搬了过去。 当晚,我因为一个细节问题,和外商商谈了一天,感到很疲倦,想着晚上还要整理资料,就没回去,在酒店里歇了。次日天刚亮,李兰就打了电话过来:“昨夜我碰到鬼了,是一个女鬼,你赶快回来!”她哭着对我说。我心一凉,意识到糟了。 我心急火燎地刚赶回家,李兰就把我拉到一边,惊魂未定地说,昨天下半夜,她听到门外有女人的哭声,就下床,从猫眼里向外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年轻女子,披着头发,双手抱头,蹲在家门口惨惨地哭着。 我倒吸一口凉气,半天没缓过神来,难道真的见鬼了吗?不亲眼看见,我还真不太相信。到了晚上,我把所有的应酬都推掉了,决定一夜不睡,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到了下半夜两三点钟,我实在支持不住,半梦半醒之时,突然听到门外似乎有动静,紧接着一阵嘤嘤的哭声传来。我一个激灵,几乎是蹦着从床上跳到地上。我没敢开灯,稳了稳神,从猫眼向外望去,门外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不对啊,我犯疑了,门外装得是感应灯,如果有响动,按理应该会亮的,莫非感应灯遇鬼不亮?这么一想,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突然,一丝亮光从猫眼里射了进来,我定睛一看,猫眼另一端一只布满血丝的红眼珠正怪异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没有思想准备,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一口气没喘上来,往后一仰,跌倒在地,张了张嘴,想叫却叫不出声音来。李兰吓得哭了起来,一阵捶胸擂背,我总算缓过神来。我想了想,又朝猫眼里望去,一抹白色的衣角在楼梯口拐角一闪,消失了。 我从来不相信世上会真的有鬼存在,但这一切真的无法解释。恐惧此时就像是春天的野草,在我心里疯长起来。 现在我已经无法集中精力与外商谈判,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非要包养小柔。整整一天,我和李兰都在为搬家而忙碌着,李兰受此惊吓,情愿回到原先的旧房里;但我依旧不死心,想确定在门外哭泣的女鬼是不是小柔。 这天夜里,我把小王喊来陪我,一同来揭开这个谜底。 依旧在下半夜两三点钟时,哭声传来了,穿过门缝嘤嘤作响。有小王相陪,我胆子壮了很多,眯着眼从猫眼里向外望去。门外蹲着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子,从背后看,和小柔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女子好像知道有人偷看她似的,停止了哭声,“嘿嘿”笑了两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她站了起来,朝我挥了挥手,连头都没回:“来,情郎,跟着我,我带你找我的尸体。”说完,向前走了几步,停在那里不动,似乎在等着我。 我豁出去了,这一切反正躲是躲不掉了,不如就跟着这个女子,说不定真能找到小柔的尸体,好好安葬,帮她超度,或许能逃过此劫。 我向小王使了个眼神,心一横,拉开门,跟在女子后面。女子背后似乎长了眼睛,我们快,她快,我们慢,她慢,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走着,走着,来到一座房子前,我一惊,是殡仪馆。女子阴森地笑了几声,进去了。小王脸色惨白,指着不远处的大树下:“老板,我走不动了,我在那里等你。”我瞪了小王一眼,心里骂道:“真没出息!” 我跟着女子来到一个大香炉旁,只见小柔脱掉脚上的鞋子,朝香炉里一扔,幽幽地说:“终于到家了。”说完,女子突然回过头来,朝我咧齿一笑,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果真是小柔!”我惨叫一声,拔腿就逃。 我一口气跑出殡仪馆,来到那棵大树下,四处望了望。小王哪里去了?我正在纳闷着,“你有完没完,干嘛老是踩着我,还想再弄死我一次?”突然,从泥土里冒出个黑漆漆的脑袋来,乌黑的脸上睁着一双还算有点亮光的眼睛──是小王!他从泥土与树叶堆里伸出双手,向我抓来,一阵风吹来,两只袖子撕裂成布条在风中飘荡。我吓得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了。 两天后,老婆李兰才在街头找到了流浪的我,而我灰头土脸,彻底傻了,已经完全认不出家人。当天下午李兰就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 还是两天后,在精神病院里,我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地坐在电视前,电视里,张老板和外商签过字后,满面春风地和他们一个一个握着手,不无遗憾地说道:“本来你们这次是和我一位最有实力的同行合作,没想到天不佑人,真是不幸,他疯了。我建议用这第一杯庆功酒祝这位同行早日康复,干杯!” “说得好!说得好!”我拍着手嬉笑起来。突然,我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手指着电视里另外两个人恐惧地说:“他们是鬼,他们要害我啊!” 那两个人一个是小柔,一个是小王,分别站在张老板的左边和右边。也许到死我都不会明白,我第一次看见吊在卫生间的小柔尸体,其实只是一具逼真的塑料模特! ...
<1>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古旧的唱片机中又吱吱呀呀的传出听了数遍的贵妃醉酒,尖锐刺耳的声音直刺灵魂,使神经狂暴有瞬间低迷。夜渐渐深了,透进窗的无尽黑暗吞噬了唯一的光亮,手中的烛灭了,我举着沉重的烛台静静的立在窗前,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的矗立着,远方似乎闪着母亲的影子,长衫水袖,纤纤玉手,珠光宝气,眼含秋波,挥袖洒泪,优雅的唱着一曲曲戏曲。忽然停下,迈着青莲碎步向我缓缓走来,却是越走越远……老唱片机吱吱呀呀尖锐地叫着,像一位老人风烛残年苟延残喘,在静谧的黑夜意外的刺耳,影子张大了嘴将最后的留恋消化了,落地窗反射的影子,一片死亡的黑暗中隐约的显现那张我亲手仿画的蒙娜丽莎。她笑了……对着我温文尔雅的笑了……我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满足地笑着…… 声音在空寂的房间一波一波的回荡,久久才停息…… 满玻璃的血盈满了蒙娜丽莎刺目的微笑…… <2> 灯还亮着,发出刺眼的光芒,刺得眼睛灼热的疼痛,泪从温热的眼眶中喷发出来,决堤的痛苦席卷我的所有感官,泪在脸上肆意的流淌,无情地将所有的悲伤和痛苦放大,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沉重的像压着座大山,我顺着墙角缓缓的坐在地上,紧紧的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泪像泉不断涌出,苦涩的在伤口上一次次撒盐,门口警察张罗着把母亲的尸体从厕所中抬出来,长衫水袖就这样没有生命的拖拉在地上,留下不灭的怨恨,我克制着自己不哭出声,不去看那白布下大体的轮廓,这绝对不可能……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血殷殷流出陪着我痛苦的哭泣,母亲不是自杀,绝对不是自杀!在痛苦的黑暗中我看到父亲垂着首静静地站着,与身后妖艳的女人攀谈着,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一丝不漏的进入我的视线。那个女人不经意的抬头,让人恶心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眼睛里满是狂热的兴奋,闪着贪婪的火花。我狠狠地握紧了拳。 死亡报告上刺眼的白纸黑字,将我伤的体无完肤,母亲属自杀,在厕所用肉色的丝袜上吊自杀,我狠狠的咬着牙忍着泪。父亲无奈的拍着我的肩膀:“杨子,不要悲哀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不该和你母亲提离婚的……”父亲慌乱地低下头,找着手帕,钱包从口袋里掉出来,露出里面恶心的照片,不是我,不是母亲,而是她……父亲慌忙拾起哆哆嗦嗦的藏进口袋里,慌乱的擦着,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我知道他并不是擦泪,而是掩盖自己害怕的内心…… 母亲绝不是自杀…… 忽略的那一点……母亲从没有丝袜…… 我回到房间整理母亲的遗物,古装长袍,朱佩罗簪,胭脂水粉,火红蔻丹……墙上那张照片,母亲玉簪螺髻,泪光点点,温柔扶着莲花,娇弱的扶栏低唱,身板姿态是常人难以学得的高贵与温婉,大有侍儿扶起娇无力的羸弱与美丽…… 母亲是戏子,天才的戏剧演员,在与父亲结婚后就退出了演艺事业,而父亲,是在欧洲长大的富少爷,父亲对母亲不亲不热,反感母亲举手投足间的姿态。父亲最爱的是西方艺术,他最喜欢的就是《蒙娜丽莎的微笑》。 黑夜将伤口遮盖,魔鬼一遍遍舔食着从伤口流出的怨恨…… 黑夜,我静立在母亲的床前,一语不发,像一座雕像…… <3> 痛苦在叫嚣,怨恨在疯狂…… 我放弃了我所拥有的一切,我放弃了去外地上名牌大学的机会,甘愿在当地的美术学院里受人唾弃,我放弃了我的前途,我要让你们丧失生命的权利…… 老师说我是天才,我惊人的绘画天赋让所有人折服,我成了别人眼中的佼佼者,也成了父亲的骄傲。谁又看到我彻夜不眠拼命的努力,双手被橡皮擦的鲜血淋漓,谁又看得到我一次次的大声嚎哭,用泪涮洗着画笔,用血调和着颜料,谁又看得到我撕碎一张张画稿,一刻不停的描画…… 对于父亲的续娶我没有任何的反对,即使是在母亲死后还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就仓促结婚我没有表示任何的意见。我似乎是笑着看着我的后母,那个在母亲死时与父亲快乐攀谈的女人。我似乎是笑了,在深深的黑雾中我感觉自己笑了,僵硬的脸只能扯出一种怪异的表情,全被痛苦和怨恨占据了…… 新婚礼物,我送给父亲我花了整整15天不眠不休才画出的仿品《蒙娜丽莎的微笑》,父亲激动的拥著我,不停的感谢,我厌恶的推开他,跑入只属于我的黑暗,没有人看见我扯出的诡异微笑,当然,除了那张蒙娜丽莎,她回了我一个微笑…… 我恨所有的人,我知道,杀害我母亲的人是我“最亲爱”的父亲还有那妖娆的后母。我开始变得喜欢黑暗,喜欢自己狰狞的微笑,喜欢自己创造的怨恨…… 我永远也忘不了母亲和蔼的笑颜,梨花带雨的模样,忘不了母亲死时伸长的舌头,惨白的眼球,忘不了父亲嘴角扯开的那一点小小弧度,忘不了后母眼中的怨恨与嫉妒。我永远也不会忘,我会让你们带着你们丑恶的嘴脸下地狱! 后母怀孕的速度很快,结婚才没几天就已经三个月了,我在父亲面前不时的大吼:“度日如年~”她总会生生的挖我一眼,敢怒不敢言,她明白如果得罪了唯一靠山身边的公主,她的日子会相当艰难。我扬起嘴角,我要让你们痛不欲生! 空气总是闷热的难受,父亲和后母一天一天的消瘦了,衰老的速度快得让我嘡目。我从后母的身边走过,她消瘦的脸上会挤出一抹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满是厌恶。后母圆鼓鼓的大肚子更是突兀丑陋的显现在外面。作息时间也越来越乱,虚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跑…… 也许只有我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呵呵,我在黑暗处狼一般的窥探,舔舐着愤怒的獠牙…… 我开始劝父亲喝各种的补药来提高自己的睡眠质量确保精神抖擞,各种各样的不知名的药像泉水似地进入父亲的肚子,我邪恶的笑着,一瓶一瓶的将父亲推进我所设计的陷阱,他疼我,我正巧利用了他的爱,这样来说,我要谢谢他…… 面对他们我又着我从没有过的开心,我开始把所有事做到完美,一次次地暗示父亲我要进入公司工作,后母愤怒地瞪着我却只是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父亲笑着拍着我的肩表示对我赏识,并有意将我安排进公司,后母不满的努嘴,半夜的房间充满两个人大声的吵闹声,像一声声鬼哭狼嚎在黑夜不安分的跳动着,我附在门板上强忍着笑听着,后母歇斯底里的暗示父亲让我离开,我扬高嘴角,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羊羔只有被人宰杀的未来。什么都阻止不了我的步伐。我凭着文凭与关系进入了父亲的公司,很顺利的成了企划的经理,一切的光明都将沦为黑暗,我扬起嘴角狠狠的咒骂着。我确实是天才,父亲的公司就像我手中的玩具,让我随意拨弄着。我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以各种各样让人无可挑剔的决断将公司了形形色色有作为的人才一波一波的辞退出公司,我的做法每一次都合情合理的让人嘡目结舍,连父亲都不得不相信我,我有一公司的名义大量的的借外债,然后转账进我所拥有的账户,将我所有的钱都转移到英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我拼命阻挡各种消息进入父亲的耳朵,整个公司就像一个被吃的千疮百孔的烂苹果,只有外表光鲜了…… 我在黑暗处一笔一笔的计算着,一天一天的倒计时…… 父亲在我的催促下做各种各样的身体检查,我笑着将所有的检查结果送到父亲手中,笑意已经无法忍耐了,像魔鬼不停冲击我的表皮。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是异常正常,父亲拿着检查结果笑得合不拢嘴。我偷偷地堕入黑暗放声大笑,光鲜的外表下全是败絮,没有任何可以骄傲了…… 后母肚子里的孩子很大了,七个半月了,挺着十分丑陋,我微笑着在后母身后暗暗的说,我帮你把它拿掉吧……房间里,蒙娜丽莎还在对我微笑,我邪恶的扬扬嘴角,对她微笑…… 半夜,是诡异的代名词,是个很好的时间段,我吱呀一声推开了母亲生前的房门,静静地凝视着黑夜带来着疯狂。 轻轻拿起画眉笔,精细的画着,火红的胭脂一点一点涂在唇上,妖艳诡异深藏獠牙,粉色的眼影,墨黑的眼线,狭长的丹凤,勾勒着死亡的线条,为骨架的死亡带来血与肉的美感。乌黑的长发仔细的盘在头上,额花闪着晶莹的光芒,像一滴滴泪,,修身的长袍血红而又鬼魅,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感觉,飘逸的水袖轻轻一甩如水般波光潋滟,融化一周遭的空气,在微微的震动发音,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对着镜子嫣然一笑,鬼魅而又绝艳,杀气与诡异四溢,四周空气瞬间冰冷,死亡慢慢蔓延了整栋房子…… 呵碴,我听见后母的房门响了,今晚的晚餐是我做的,多加了很多盐,我又把房中所有的水倒掉,今晚后母一定会出来喝水,我学着母亲的微笑,迈着碎步缓缓走出房间,看见后母艰难下楼的样子,我想要大笑出声,就像一只母狗,在别人家中讨食。我卖力止住笑,却压不下狰狞的表情,我快速的从后母身后猛地一拍她,我感受得到她打了一个大冷颤,全身颤抖的回头,我猛地将脸凑了过去,我清楚的看到后母圆圆的眼珠瞪得要爆裂,脸一下被吓得苍白,“哇”的一声大叫出声,脚下一滑从楼地上滚了下去,砰砰,黑暗的独奏曲,我不由的笑起来,楼梯我整整打了十遍蜡,在楼梯底端我又打碎了一个花瓶还倒下去了一包大头针,如果说起来,花瓶是在后母下楼梯时不小心撞倒得,而那包大头针正巧放在花瓶旁边…… 后母倒在满是碎渣的血泊中,挣扎了两下,一动也不动了…… 我狰狞的大笑出声,快步躲在楼梯阴影处,等待好戏的上演。 父亲从房间里慌忙的跑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后母,鲜血诡异的铺满了各个角落……诡异死亡,血腥气一阵阵的令人作呕,父亲突然捂着胸口痛苦的倒了下去,张大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父亲,你每次喝的药都是我特别配置的,加速人体各器官功能衰老透支。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是我一手伪造,你骄傲的大笑笑的是你已经虚脱的身体。痛苦害怕让父亲像遇到毒一样的蛇,迅速的蜷缩起来,艰难的挣扎着,渐渐没了声息。 我狰狞地笑着走出阴影,狠狠地啐了一口,转头看向房间里的蒙娜丽莎,我感激的笑出泪来,画的表面我用海洛因涂抹过,在空气和接触中进入人体,让人神志不清快速衰老,我的计划得逞了,完美的落幕了…… 我打开老旧的唱片机,疯狂的大笑着…… 卧室的蒙娜丽莎,正在对着我诡异的微笑…… <4>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 ——end—— ...
A 与生俱来的恐惧,无非生老病死。 在这方面,紫芹是专家。 她是年轻的,饱满的,美丽的。有时一个人的职业,是性命攸关的按钮。紫芹是名美容师,在新街区的殡仪馆里工作,经她的手,死者如新,生命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些人。 紫芹称死者为食物,这怪异的称谓,难免让人不寒而栗。根据每天经手的死者特征,她能决定出晚餐吃什么。其实紫芹的饮食习惯很像老年人,喜甜软,什么五谷豆浆,薏米杏仁粥之类。 起初,我并不知道紫芹的职业。初次见她,只觉得这是个恬静美丽的姑娘,我一度以为她是名专业的营养师或者健身教练。毕竟能住在错层公寓里的女人,应该有不菲的收入。很显然,紫芹也是单身女人。 女人单身大多数的原因是,不相信感情,个性强烈。但在我眼中,紫芹是个非常温顺的姑娘。她不大声讲话,而且房子很干净,到处都是绿色的植物,她说自己从来不带七七八八的朋友回来。 这样的人自然也十分挑剔自己的室友,而我同样不善交际。有时,报纸上不经意的一个小方块,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欣喜。冲着非诚勿扰,我来了。并且我觉得,自己来对了。 一层是客厅、厨房和洗衣间,二层是主卧和书房,三层同样的格局。紫芹的房间在三层。这里的小区环境很是幽静,关键房租并不贵,一个月三千,对于我来说,不用缴纳押金,月交即可,这是很诱惑的条件。紫芹说房子并不是自己的,因为调动过一次工作,负担不了房租,但环境实在是太好舍不得放弃,才想找人合租。 看过了房子,我很满意。一起喝咖啡,彼此谈话也十分投机。我为自己找到这样的住所而欣喜,很快就入住了。 一次半夜口渴起来喝水,我听到从上面传来咚咚的声响。我并没有在意,照旧回床上睡觉。这奇怪的声音像从楼顶传来,但很快就消失了。 B 没过多久,我就发现紫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安静,而是个很健谈的女人。 恐惧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没有经历过。这是紫芹告诉我的。 你想过自己要怎么死吗?这话听起来有点幼稚。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相信死亡吗?紫芹不止一次地问过我。 我从不愿意相信自己会变老或者死亡。紫芹说话的样子实在像个微笑的精灵,让我不由得想起年少时看过的一个童话,漂亮的糖果屋里通常住着老巫婆。 这些让我对紫芹最初的完美印象频频打折。但她总是端着好吃的汤水出现在我面前,而对美好的食物我实在是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慢慢的,我知道紫芹是中药世家的后代,她背熟了《常用草药歌》和《十四经穴诀》。有一天,紫芹忙着在厨房煎药,让我去她书房取一些婆婆丁。推开门,强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书架上陈列着清一色风干的名贵中草药。 我突然发现,不小心擦肩的植物居然没有生命。书房里那些盆景和植物都是仿真的!只有土壤是真的土壤。其实这样的假盆景没有任何问题。 可紫芹从来都是有模有样地给那些“植物”浇水,把它们搬到阳台上晒太阳,从来不让我插手。紫芹经常会念叨着,什么花什么时候浇水除虫,就连她最喜欢的君子兰,也是高仿真的塑料制品。紫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没有生命的东西呢,仿佛经过这样的处理,它们就能呼吸并且活动起来。 转回身,一扇抽屉虚掩着,里面赫然有一颗牙。雪白,毫无龋斑,带着完整的牙根,牙根尾部却有淡红的血丝。我忽然觉得有些眩晕,努力镇静许久,取了半碗的婆婆丁,迅速离开书房。 紫芹抬起眼看我的脸,似不经意地说,昨天拔了颗智齿,现在还疼呢。婆婆丁可以降火气。 可那天,我觉得紫芹很不正常。她喝完汤药,显得特别的兴奋,继续摆弄起她的花花草草。 看着紫芹小心翼翼修剪植物的样子,回想起紫芹反复问我的问题,我觉得自己的头皮阵阵发麻。 C 我的判断力终究没有失误。 紫芹之前确实是名专业的私人营养师。由她负责的客户大多是所谓的上流阶层,她时常进出那些高官们的府邸。但她并不乐于提起那个光鲜的职业。她曾有好长一段时间闭门不出,研究植物,研究生死。 我像大多数人一样都不理解紫芹。爱人的离开可以令人悲痛欲绝,但毕竟生活是要继续的。这一点,我和紫芹完全不同。毕竟我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无法想象她从欢快到悲痛的落差。 我发现,只要紫芹喝过婆婆丁熬过的汤,必定精气神十足。俗称的蒲公英有这么大的功效,强过了联邦咳嗽药水。 出了车祸以后,他的嘴歪掉了。他健美的身材已是惨绝人寰的不堪入目。紫芹说着,得意地伸出自己一双秀美的手,我为他整了形,补了妆,其实他只是睡着了。腮红的颜色还是他自己选的呢。他舍不得离开我,他还要喝我做的汤呢。紫芹的眼神飘渺起来。 我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在紫芹的潜意识里,她从来不相信自己的未婚夫已经去世了,所以殡仪馆里的工作并没有让紫芹感到害怕,她说食物需要包装,才能到达他们想去的地方。紫芹经常要赞美食物的精妙,他们如何完美。 紫芹的这些话令我不寒而栗。我想之前的室友离开这里,恐怕不是因为带了不三不四的朋友。 还有一次,紫芹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抱了条毯子给她轻轻盖上,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呢喃着,汤快好了。我正纳闷,紫芹突然坐起来,瞪大了眼睛奇怪地指着沙发。我浑身汗毛倒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紫芹,不知所措。可是她指了三五秒的工夫,复又躺下,裹着毯子睡得香甜。 难道是梦游?我心里一阵阵恐慌,却不能打断她,只好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关紧房门。可半夜,我仍辗转反侧,觉得紫芹的房子仿佛住着另外的人。 这个人仿佛一直存在。 D 北方的城市,刮风的时候,空气都带着丝丝的沙土,尤其是这座城市,说尘土飞扬一点都不过分。 新街区距离住所非常远。冬天的时候,天不亮,紫芹就要起床准备食物,她总是带着自己的饭盒去单位。她曾友好地要给我一起做午饭,可我不想放弃和同事共进午餐的习惯,哪怕只是一份8块钱的盒饭。 我越来越觉得紫芹是个神秘的女人。她貌美丰盈,只是有着和常人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惯。不过这都不影响我继续住在这个幽静舒适的房子里。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的房间被人动过。 临近元旦,紫芹说她要回老家探亲,她说自己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亲人,非常希望能由我亲自送她去机场。我只好答应,请了半天的假。机场里紫芹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眼里竟然闪着泪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拍着紫芹的肩膀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回到住所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紫芹在离开之前,当着我的面锁上了她的房门。钥匙只有一套,被紫芹亲自带走了。 她的所有植物却都在阳台上,当我走近的时候,我发现,其中的那盆君子兰开了花。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吓了我一大跳。是紫芹,她的声音很绵很软,她说,亲爱的,帮我把花草们都搬回房间吧。之后,我还没有回答,她就挂断了电话。 把花草搬进自己的屋子后,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困顿,从未有过的乏意。就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睡着了。依稀中,我见到一个魁梧的男人,长相英俊,但是总有哪里是说不出的骇人,他的嘴是歪的,他的身后还有很多人,都是模糊的样子。这是我一生中做的最长的梦。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夜景。偌大的房子,顿时空旷起来。 此时,我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响,从楼顶紫芹的房间传下来。我很害怕,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上楼才发现紫芹的房门是虚掩的。可是紫芹走之前房间门明明是紧锁的。冷汗从脚底开始出。我急忙拿出手机,给紫芹打电话。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我反复打了好几遍,确认这不是恶搞彩铃的时候,心里几乎要崩溃了。难道这是座鬼宅?紫芹呢?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惊讶地发现,床头的几本资料书刚刚被人翻动过。 一夜未眠。 5点多,外面传来了鸟叫声,天终于亮了。我悬了一夜的心缓缓放下来。这才觉得自己饿得要命,跑到厨房。冰箱里都是现成的食物。 微波了两块糯米饼,热了一小碗杏仁薏米粥。我坐在厨房一小口一小口地嘬起来。忽然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磕到牙,慢慢吐出来的时候,竟然是一颗牙齿。雪白,毫无龋斑。我极度恶心地干呕了好久,拼命地刷牙漱口。 在紫芹的书房,我见过这颗牙齿。这牙齿真是紫芹的吗? 三楼的书房门是虚掩的,我推门进去。砰的一声,门在身后自动关起。 桌子上凌乱地摆着十几份文件,我定眼一看是当初的租房合同。我抄起一份看起来,却恍如隔世,甲方一律是殡仪馆,乙方是食物名字,落款处却是人名。 我找到了那份签着自己名字的合同。合同上的内容让我心惊肉跳。乙方同意死后由甲方包装本人尸体,并自愿无偿捐献上床左门牙一颗给甲方。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滴在那张合同上。 E 真是活见鬼了。 我拉开紫芹那个没锁的抽屉,一副崭新的牙套安静地躺在抽屉里。精致,雪白。我的头嗡嗡作响,下意识地数起了牙齿,一颗,两颗……三十颗牙,加上刚才我吐出来的还差一颗牙,牙套才全。 你想过自己耍怎么死吗?这话听起来有点幼稚。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相信死亡吗?紫芹的话再次涌出来,我的手一抖,牙套落到地上,一颗颗牙齿立刻像撒了欢的小人四处逃跑。 此时,我感觉口里一阵甜腥。牙床剧烈地疼痛,颗完整的牙被莫名的力量连根拔起。奇怪的是,没有流一滴血,我的牙齿便掉了下来。之后我的身体开始僵硬。肌肉骨骼随着时间逐渐出现尸僵的状况。 难道我死了吗?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不用紧张。紫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时的她着了一身蓝色工作服,尽管她戴着一个巨大的白色口罩,可我还是认出了她。她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书房里。 粥里有凝血剂,糯米饼里有麻醉剂,牙齿迟早是要掉的。你的牙齿很干净,喝咖啡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你。你有轻微的洁癖,杯子里的水你不碰,咖啡也只抿了一小口。离开住所的时候,你立刻掏出口香糖吃。我没有恶意,我只想取走你的一颗牙,完成我的作品。 我不是食物。此时我的嘴已经麻木了,说话就像抽风。我艰难地挤出那几个字,是因为我怕紫芹像恶魔一样扑过来吃掉我。 紫芹却没有理睬我,她把我那颗牙齿收起来,放进那个牙套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F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深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鼻子里是难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和着另外一股浓烈而特别的味道,像是猪肉放久了那样。 眼前突然露出一条刺眼的白线。那条线越来越宽,直到刺眼的白光充满了房间,我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紫芹穿着蓝色工作服进来,微笑着像一朵花那样走到我身边。我想坐起来,可浑身像被灌了铅,一动都动不了。 紫芹用她那只冰凉而绵软的手轻抚着我的脸,说道,你的头部现在还可以动,你看一下周围,他们有多美。他们的世界没有痛苦只有宁静,这才是生命的极致。 我艰难地转动脑袋,瞬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魂不附体。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在我身边,齐刷刷躺着几个人。不,应当不是人。他们虽然面色红润,但却笔直地躺在雪白床单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那是几具化妆得很漂亮的尸体。难道,我也很快要成为其中一员了吗?我吓得想哭,就像看到饥饿的老虎张着血盆大口一步步向我走过来。 紫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我看着她从盒子里取出一个牙套。我知道,那副牙齿里有一颗门牙是我的。紫芹走到我身边一具男尸旁,轻轻蹲下,深情地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她扳开男尸的嘴巴,把那副牙装在他的由中。 我的门牙被装在了那个男尸嘴里,这种情景让我惊骇无比,头皮阵阵发麻。 葛军,你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紫芹眼盯着那具男尸,脸上不无欣慰和幸福的神情。 紫芹回头对我说道,这儿所有的人都曾和我同处一室,我们都很投缘。而所有的人都为我的丈夫葛军捐献过肢体,你看,这个女孩子名叫玲,她为葛军捐过半截小指,这个女孩名叫兰儿,她为葛军捐了一截胫骨,而这位有点色的大哥哥,却为葛军捐了半副脸骨。紫芹如数家珍,很是得意。你看,这些人都很善良,所以他们死得都很舒服,而且经过我最精心的打扮,他们现在的样子都很完美,对吧? 紫芹朝我走过来,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针管说道,这是一种非常昂贵的安乐死药水,只要一注进人的身体,就会在一生中都难体验的幸福场景中渐渐失去意识,很美好的。 那个针头缓缓从空中落下,在我眼中针头的体积越来越大,我惊恐地睁大嘴巴。 针头在离我头部不到十公分的地方静止。突然,一副锃亮的手铐扣在了紫芹那只拿着注射器的手上。 我得救了。早已跟踪而来的警察,及时扼住紫芹那只将要送我去极乐世界的玉手。 而多年以来,刷牙的时候我都不敢看镜子。我的门牙被装在了一具男尸口中,那是我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
我叫孟离,是一名打工妹,没文化没脸蛋,扔到大街上随便都能被砖头砸中的普通人。但是现在,我正在经历一件不普通的事,时间:凌晨两点,地点:宿舍厕所,人物:我,和一个女鬼,此女鬼长的倒也清秀,没有传说中的大红睡衣,也没有什么长的能扎死人的指甲,几乎和普通人一模一样,要不是她现在正吊在一根绳子上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差点就拿她当做人类了。这个时候,大概所有人都觉得我会放声大叫然后晕倒,但是我并没有这样做,一来我怕影响别人睡觉,毕竟这是集体宿舍,咱不能做害群之马啊,二来,我怕我一喊会吓到这位吊在房梁上的小姐。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盯着她看,她也盯着我看,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我突然觉得有点尴尬,都不出声这样僵持下去怎么办呢,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我稍微往前走了一小步,揉揉鼻子,转了转因为抬头看她而导致僵硬的脖子,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嘿,这妹子还真能憋得住,她大概以为我被吓傻了,眼睛里有一丝得意。我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气氛更尴尬了,“那个,要是你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我抬脚准备走的时候,她突然飘到我面前,挡住我的路,一副很凶狠的样子看着我, “你有事你就说啊,好狗,啊呸,好鬼不挡路,有话你就说,” “你居然不怕我?” “我凭什么怕你,你既然能找到我,就说明你知道我的身份,求我办事你还想试探我的底子,你再不说我真的走了”,我作势抬脚要走,她着急了,突然跪在我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看得我都想哭了。呸,我每次都这么心软,才会导致这些鬼怪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半夜跑来吓唬我这个几千岁的老婆子。这次绝对不能再心软了。 “说吧,有什么事解决不了还得来找我,我很忙的,如果是鸡毛蒜皮的事趁早打住,我没兴趣听。” 说完我偷偷瞄了一眼她,发现她正在看我,我赶紧装作,呸,我赶紧恢复一本正经的老态笼中。 “婆婆,不是我故意想要试探你,只是几千年你的容颜依旧还是少女模样,我怕自己找错人又白费功夫,才想出此招,望婆婆恕罪”。她说的倒也诚恳,只是这一声婆婆叫的我就不乐意了,虽然我活了几千岁,但是我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他们尊重我喊我婆婆,但是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我不怪你,你说吧,有何事求我?” “婆婆,小女子生前曾有一心爱之人,我们一起死于一场车祸,但是他死在我之前,浑浑噩噩喝了孟婆汤,现在将我忘得一干二净,我希望婆婆能赐我一碗还魂汤,让他重新记得我”。这丫头话没说完又哭成了泪人,我叹了口气,这几千年来这样的事多的数不胜数,多是人们死后牵挂太深执迷不悟,但是喝了还魂汤又能如何呢,最终投胎都是要喝孟婆汤的,每个人都必须将自己的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否则来世便要转世为畜生,虽然记得前世今生,无奈却不能开口说话,只能任人宰割。 “丫头,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早早投胎转世为人,今生这样的下场是你的命数,即使我今天赐你还魂汤,他也不一定想记得你,若是他真的有你这样执着的爱,今日来问我要还魂汤的便是他,你还是早早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去投胎吧,若再执迷不悟,过了投胎的好时辰,便会被强行吸进轮回门,下一世就不能做人了。。”说完我又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最近总是老叹气,今晚熬了夜,明天又要长黑眼圈了,还是买个面膜补补水吧,买什么牌子的呢? “婆婆” 我正思想泡馍呢,被她一句婆婆拉回了现实, “今日多谢婆婆开导,只是我太爱他,虽然他不想记得我,但是我不想忘了他,我宁可来世化为牲畜,也要陪在他身边,望婆婆成全。”她跪在我的脚下,不肯抬头,一副倔强的样子,让我突然脑袋一疼,我仿佛听到了很遥远的声音,一束白光突然飞过我的脑子,我想抓抓不住。可能是熬夜的缘故吧。我揉揉脑袋,蹲下来把她扶起来,捋了捋她的头发,为什么我这么喜欢捋头发,喜欢捋自己的还喜欢捋别人的。 “你不后悔?” “绝不后悔。” “做人倔,做了鬼,还是这么倔,好吧,我便成全你。今日种的因,将来的果必须自己承担。” “多谢婆婆,若有来日,必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她又跪下了,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报答,只希望你经历这一世趁早看清,你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念在你情深意重,我便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看清这人世间的种种,再有来世,重新做人。” 我抬起右手,轻轻的将手掌放在她的头顶,闭上眼睛,嘴里默念轮回咒, “生不由命,死后无门,不趟奈何,来世幻孽。” 她在我的手下一点一点的消失了,我又叹了口气,怎么我今晚老是叹气?超度完她,我回到自己床上,看了看世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又看了看宿舍其他人,一个个都睡得四仰八叉的,我赶紧闭上眼睛想抓紧时间多睡一会,无奈却失眠了。心里不由自主的想着刚才的事,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啊,到底是有多让人留恋,我不懂,来人间历练也有几百年了,从来不觉得这情爱之事有多么的好,好到让人要死要活的。宁可不做人做畜生也要记得一个人。还有刚才脑子里闪过去的那一点光到底是什么,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咫尺天涯。算了,不想了,想的脑袋疼。还是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大概大家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孟婆,掌管冥界大大小小的事务,虽然我活了几千岁,但是并没有你们所传说的那样又老又丑,相反的,因为冥界世间是定格的,也就是冥界是没有时间这种东西的,你死了什么样子在冥界待几千年也不会变,所以人们总以为我应该是个老怪物,但是我是个青春美少女!“咳咳”说到美少女我突然有点心虚!跳过,接着说,其实人们平常所说的冥界有什么牛头马面,十八层地狱,那些都是没有的,我的直属上司是阎王爷,他也没有人们口中说的那么面目狰狞,相反的,他是个美男子,他也不叫阎王爷,他本姓阎,叫阎冥,冥界的冥便是取自他的名字,他并不太插手冥界的事务,几乎所有大权都交给我,而自己就跑到人间到处游荡,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他才会亲自过问。而我也懒得事事亲为,找了个信得过的小鬼提升为主管,替我在地府打理一切,我自己来人间体验人类的生活。而我在此也要说明,并没有什么十八层地狱,投胎为人,善恶分明,你前世种的因,今生就必须承担这个果,因果循环,轮回镜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若你这一生不顺,不能大富大贵,不要生气,那是你前世做恶太多,得到的报应。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中间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着了没,不知是梦还是现实,总是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似乎跪在那里,心里似乎还能感应到她的倔强。我拍拍脑袋,没有再去想这件事,起床准备刷牙洗脸,住在我对面的代代突然啊了一声。我眯瞪着眼睛问她是不是看到鬼了,她惊恐的指着我, “啊离,你昨晚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眼睛黑的跟戴了墨镜一样。”我赶紧跳下床抓起桌上的镜子一看,吓得我镜子都扔了,这不整个一国宝吗?我发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绝不插手,直接打回地府按规矩办。 带着两个黑眼眶,来到店里,我在一家餐厅上班,这家店的大boss就是阎冥,他在人间开了这家店,自己撒手不管,我觉得自己就是他的专职保姆,替他干了活还没工资。每次我问他要工资,他都嘻嘻哈哈的捋捋我的头发,说谈钱伤感情。而且伤的还是几千年的感情,而我这个人又最容易心软,每次都索要工资无果。 阎冥不经常在店里,他在外面买了一栋别墅,请了几个保姆,过着跟老爷似的生活。他也曾经很多次提议让我搬去跟他一起住,但是我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所以都拒绝了,只是偶尔去帮他做个饭什么的。 大清早我顶着两个黑眼眶到店里,收拾东西准备开张,突然大门嘎吱一声,一阵阴风扑面而来,我猛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扑过来,我抬起头只看到一道白光冲我快速飞过来,直冲着我的脸飞过来,我来不及闪躲,虽然我是千年的孟婆,但是却没有法力,只有超度鬼魂的本事。所以一般遇到什么危险,我是无能为力的,只能硬生生扛着,好的一点是我怎么都不会死,因为已经是死人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出现一道黑光以更块的速度将白光拦截下来,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大白天偷袭我的阿离,我看是不想好好死了”。 这么霸道的声音,还能有谁。 我转过头,阎冥站在我身后。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很好奇他怎么出现的这么及时。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他又习惯性的伸手捋捋我的头发。原来我喜欢捋头发是从他这学来的。 “你能别肉麻么?我受不了。”我打了个冷战,这家伙说句话总是这么风骚。 “刚才是何人,还不速速现身,非得我打的你魂飞魄散才肯出来么?”阎冥没有搭理我对他的内心评判,抬起头盯着前面冷冷的说道。刚才偷袭我的那束白光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慢慢幻化出人形,是个从来没见过的妹子,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长长的头发,全身阴气弥漫,狠狠的盯着我,盯的我心里发虚,我不自觉向后退了一小步,刚好撞上了阎冥,他一动不动,抬起手摸着我的头发,我突然有种莫名的安心。阎冥嘴角上挑着,紧紧盯着前面的女鬼,女鬼抬头看了一眼阎冥,似乎抖了一下,低下头,不敢发出声音。 “不说话?那我把你打入畜生道了?” “只要我还没有消失,蓝梦就必须死”她丢下这句话以光速消失了,我看了一眼阎冥,他狠狠地盯着门口消失的那束白光,我在他眼中见到了从未看到过得狠戾,狠的能吃人的眼神。 “阎冥,蓝梦是谁?”我拽了下他的袖子,他转过头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又抬起手捋了捋我的头发, “不要管蓝梦是谁,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再也不会让他们找到你,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听的一头雾水,我一个小小的冥界小差,谁要找我,谁要伤害我。既然阎冥说会保护我,那么我就什么也不怕了,这几千年来,只有他能给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忙了一天,晚上终于收拾完可以下班了,今天一天阎冥都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打转,害得我好几次撞到他身上。到了晚上,他突然说有事要出去一趟,我也就没过问。锁好了店门,再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我就往宿舍走去,代代又跟她男朋友不知道上哪儿腻歪去了。回宿舍的路上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大夏天的为什么突然那么冷,而且是刺骨的好冷。我打了好几个冷战。走到红绿灯前面,刚好是红灯,我就停下来等绿灯,旁边站了一个人也在等。我转过身不经意往他背后看了一眼,一个女人手中牵着一个小孩,跟在他身后恶狠狠的看着他。突然小孩伸出手推了一把那个男的,将那个男人推到了车流中,男人反应不及,撞在了一辆飞快行驶的大货车上,被撞出了十几米远。我清楚的看到男人的惊魂被撞出身体,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尸体,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似乎还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个小孩和女人看到男人被撞死,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身为冥界鬼差我不能做势不理,我扔出手腕的摄魂镯,将这两只鬼收进镯子,那个男人的魂魄浑浑噩噩的开始在大街上游荡,像这种死状凄惨的魂魄刚死是什么意识都没有的,他们会在人间游荡两日,凭着一丝残存的记忆去看望他们生前最留恋的人和物,然后就会自己去投胎。这事有内幕,像我这么八卦的人,怎么能不调查清楚,我又扔出摄魂镯,将那男人的魂魄收进镯子内,缩缩脖子,街上一阵浓雾,弄得我衣服都潮湿了。我赶紧加快脚步,往回走去。 回到宿舍,我先洗了个脸,迫不及待的爬上床,假装睡觉,然后魂魄出窍,带着那三个鬼魂回到冥界,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久没回冥界,我的小弟见到我激动的都要跳起来了,一个大跳跑过来就要拥抱我,幸亏我反应灵敏,闪了一下,不然以他的吨位,肯定将我撞飞两米开外了。 “老大,你好久没回来了。伦家都想死你了。”大熊想熊抱我扑空了趴在地上,又像只毛毛虫一样扭过来抱着我的腿,往死了肉麻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给他当头一个爆溧。 “你丫先放开我,我这次回来有事。” “老大。你有啥事你尽管说,我大熊上刀山下火海为你两肋插刀绝不心慈手软!” “你胡说什么成语啊,你放开我,我要见轮回镜”!我一脚把他弹开,甩了甩被他抱的发麻的右腿,把他拉起来。 “轮回镜啊,他在你房间呢,他知道你今天回来找他,早都到你房间等你了。” “那你不早说,浪费我时间”,说着我又抬手给他一记千年杀,转身朝我的房间飞奔去。我怕我晚走一步大熊又抱着我的脚耍贱。 “阿离,人间好玩吗?”我前脚刚踏进房间,就听见轮回镜的声音。 “阿镜阿,你真是越长越帅了阿”。我笑的跟狗腿子一样蹭到他后面,拽了拽轮回镜的袖子,撒了个小娇。 “你有事求我吧?” “哎呀,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回来看你吗?” “没事?那我回去了睡觉了,这几日人间鬼气横行,似乎有大事要发生,轮回门的威力也变弱了,我的法力也受到影响,有些东西居然看不到。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难道连你都预测不到吗?”大家肯定以为轮回镜是一面镜子,其实不然,他很久很久以前确实是一面镜子,后来看多了人间的生离死别,有了灵性,化身为人。能看到世间一切。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故意屏蔽着,我这两天总感觉心里不安,阿离你自己还是要小心点。” “阿镜你是不是预测到啥了。快给我说说”。我很好奇究竟要发生啥事。能让他也变得心事重重。 “有些事你不要知道为好,还有人间近来不太平,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赶紧回来,这里至少可以保你平安。”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对了,我这次回来找你有事。你帮我看看这三只鬼到底有什么恩怨?”我取下镯子,放出三只鬼,他们在摄魂镯里被净化过。身上已经没有什么邪气了。 “这三只鬼之间的事说起来也是简单,这男的以前跟这女的谈恋爱,后来这男人喜欢上一个富家女。但是这时候这女的怀孕了,男人怕女人坏事,就给她偷偷在饭里下了药,这女人吃完以后就一尸两命了。女人死后怨气太大,不得投胎,带着孩子前去索命。这是十世的怨侣,每一世的命运早都被安排好了。等到第十世他们的怨气积攒够了,就会变成三具僵尸傀儡,安排他们命运的人真是有天大的野心啊,害了这三个人,不过好在被你遇到收回来了,可以阻止他了。” “我去,我这不知不觉救了全世界啊。我好伟大啊。”我立马自信心爆棚。 “呵呵,可以这么说吧。”轮回镜笑着摸摸我的头,眼里温柔的像一汪水。 “那这三个就交给你了,我回人间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说完我没等轮回镜反应过来。一个蹦子就回了人间。 刚回来就有点尿急,我准备去厕所,一睁眼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吓得我妈呀一声,突然黑影伸出手堵住我的嘴,我更怕了,吓得跳起来,突然一个软呼呼的东西贴过来贴在我的嘴上,还热热的。我大脑顿时热血冲头了,因为我借着月光看到了阎冥的脸。他亲了我。 我一把推开他, “你疯啦?干嘛亲我?” 我赶紧看看宿舍别的人。他们都被阎冥用法术隔绝在另一个空间了。 “阿离,对不起。我。。。” “你什么你,你发什么神经。” “没事,对不起,你早点睡吧,我回去了。”还没等我再说话,他就已经消失了。 我叹了口气,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翻来覆去的又睡不着了。心里总是想着阎冥刚才那个吻。迷迷糊糊睡着。在梦里,我看到阎冥站在一棵桃花树下亲吻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古装,背对着我,哼,臭阎冥,那会还在亲我,现在就跟别的女人瞎搞。花心大萝卜。我心里骂了他祖宗十八代。 再一睁眼天都大亮了,刷牙洗脸接着上班,刚到店门口就看到阎冥呆呆的立在那看着我。我没理他,直接开了门进去,他跟在我身后进来。 “阿离,你昨天回地府了?” “嗯” “阿离,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也不会骗你。”他没头没脑的扔下这句话就消失了。我居然觉得心里还有点暖暖的。 晚上快下班了,突然门口的风铃急促的反转起来,这风铃是阎冥的招魂铃,平常有鬼魂经过它就会响,起震慑作用,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它突然反着转起来。尖锐的铃声把我的耳膜震的生疼。我捂着耳朵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一顶黑色圆帽的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他一进来风铃就响的越厉害,还发出一道紫色的光,但是那个人好像并不在乎,用手轻轻点了一下风铃,风铃立刻就安静下来,好厉害的东西。 现在我不确定进来的这到底是什么,这风铃是有灵性的,他居然可以控制。看来很不简单。 “你好,我们下班了。”我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他的帽子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 “给我来一碗汤,要你亲手熬的。”他似乎没听到我说话,径直走进来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下班了,不做生意了。” “看来我来晚了,喝不到阿梦亲手做的汤了啊。”他说阿梦,什么阿梦,是上次那个女鬼说的蓝梦吗?难道这么多人都认错我? “那我明天早点来,阿梦,我明天来找你。”声音刚消失人就已经不见了。 我打了个战栗,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门嘎吱一声,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阎冥回来了。他走路跌跌撞撞的,似乎很累的样子,我连忙上前搀着他。 “你怎么了?”我看他满头大汗,赶紧扶他坐下。 “刚才有人来了是不是?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啊,他就说要喝碗汤,我说我们下班了他就走了。说明天再来!” “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了。走,回地府。”阎冥拽着我,一个闪身我们就回到了地府。 “阎冥你怎么了啊?” “阿离,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知道真相不要怪我。”我预感到有事发生, “你说吧。” “轮回镜,出来,”轮回镜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看到阎冥,无奈的摇摇头,抬起手,幻化出一面镜子。 “阿离,仔细看。”我转过头盯着镜子,镜子里慢慢出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长的真好看,一身黑袍,站在一座山顶,手里却捏着一把很好看的五颜六色的小花朵,突然一阵风铃声响起,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女的慢慢从天上落下,等她落地,我看清她的长相。居然跟我长的一模一样。我惊讶的捂住嘴巴。镜子里那个男人看到跟我一样的那个女人突然露出很温柔的笑脸,从背后拿出那把小花,递到她面前,女人笑了,笑得很甜? “没想到万恶的鬼王还会搞这点小把戏。” “只要你喜欢,我愿意给你全世界。” “我才不稀罕什么全世界。” 男人走上前,一把将女人搂进怀里,画面定格。 “这个女人就是蓝梦,你的真身,你本是天上天神,却因为爱上鬼王天邪,导致三界大乱。”轮回镜走上前,用手指点了一下镜子,画面换了,镜子里蓝梦被众神讨伐,跪在桃花殿上,却倔强的不肯认错,天邪在殿外与被众神拦着,打的天昏地暗。 “蓝梦,你可知错,”天王高高在上。 “我爱天邪,并没错。”蓝梦倔强的回绝。 “你。”天王似乎气坏了,一甩袖子,将蓝梦从桃花殿打下去。 “那我就让你好好尝尝与恶鬼在一起的滋味。” 蓝梦不停的往下掉,天邪不顾一切往下追去,看着蓝梦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层层受苦,天邪一层一层打碎地狱,等到第十八层,蓝梦早已奄奄一息,天邪抱着蓝梦,哭了,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活着,等我。” 蓝梦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能看着天邪,满眼泪水。天邪抬起手,慢慢伸向自己的胸膛,掏出自己的心脏,幻化成一朵小黄花,从蓝梦的胸膛打进去。蓝梦挣扎着摇头,天邪俯下头,吻在她的嘴唇。蓝梦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阎冥,” “到。”原来那时的阎冥是天邪的手下。 “替我好好保护蓝梦,我会回来找她。” “是。”阎冥跪在天邪脚下,满脸泪水。天邪转过头看着蓝梦,笑了。慢慢的消失不见。再后来,阎冥抱着我一个转身消失,借助轮回镜的法力,穿越到现在。隐藏了我的一切气息。我们就在这边安静的生活下来。 “阿离,这就是你所有的故事。天邪说他会回来找你,但是他的心已经给了你,是不可能回来的。地府其实以前有十八层地狱,但是天邪为了你,毁了十八层地狱。今晚店里来的那个人,是天神察觉到你还活着,派人来找你。你身体里有天邪的心,但你是天神,天神有一颗鬼心,是会成魔,所以他们担心你成魔。派人来杀你。”阎冥担心的看着我。 “原来以前发生了这么多事。没事,我不怕,我会好好活着,我要带着天邪的心好好活着,证明我没错,蓝梦也没错。”我看着阎冥,阎冥笑了,点点头, “阿离,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谢谢你,阎冥。” 我会好好活着,虽然我不记得天邪与蓝梦的故事,但是我现在有新的梦想,我偷偷看着阎冥,心里暖暖的。 ...
一、真人挂画 酒吧里灯光幽暗,震耳的音乐声像是要把人的五脏六腑一点点地研碎。 舞台上是几个衣着暴露、妖里妖气的女人,她们扭动着蛇一样的腰身,做出各样诱惑的撩拨动作。密闭的空间里到处充斥着荷尔蒙旺盛分泌的味道。 “唐风,你为啥要对哥们儿这么好?要知道,哥哥我已有一个多月没来这样的地方了。”黄克搂着我的肩,瞪圆了的牛眼还盯在那几个舞女的雪白大腿上,问我。 我跟黄克刚认识不到五个小时。我找他已找了二十余天,几乎快把整个城市翻了个遍。正在心灰意冷时,我看见一家商场门前有几个人正将一人按倒在地拳打脚踢,被打的据说是个贼。我凑上去看热闹,发现那个贼长得像我要找的人。 费了一番工夫,我把他从派出所领了出来。他叫黄克,我问了他一些其他情况,这小子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我。 我这才确定,他就是我的委托人要找的那个家伙。 我带他去洗了个澡,替他买了套新衣裳,还请他吃了个饭,然后将他领来酒吧,让我的委托人看看。 我跟黄克碰了下杯,一脸真诚地说:“不瞒你说,我会看相。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你这人马上要发大财,与你结识,只是想沾点光。” 黄克怔了一下,苦笑道:“你在挖苦我吧,兄弟?看哥哥现在混到啥份上了,衣兜比脸还干净,再找不到挣钱门路,就得要饭去。” 我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掏出一捆钞票,悄悄往他脚边一扔,正好砸在他的脚背上,嘴上说道:“吉人自有天相。有时候,财运来了,是挡都挡不住的!” 黄克弯腰察看刚刚砸了他一下的那个东西,他的头钻到桌子底下好大一会儿都没出来。 光线虽暗,我还是看见,这小子把那捆钱捡到手里,摸索着,又打着打火机飞快地看了一眼,迅速将其塞进了自己的裤袋里。 这时候,跳艳舞的女人退了下来,一缕缕淡淡的烟雾自舞台上腾起。司仪上台主持,说:“请各位好朋友欣赏最震撼的软功表演,真人—挂画—!” 一幅巨大的画卷缓缓地从舞台上空落下,展开。画卷先露出的部分是颗美人头颅,继而是修长的脖颈,然后是高耸的玉峰、纤细的腰肢、修长的两腿和莹白的玉足。 舞台上的烟气更浓,整幅画卷展开,美人露出全貌,身披透明的红色轻纱,里面真空,美好身材毕现,三点若隐若现。 微微的风吹来,美人身上的轻纱竟轻轻摆动。台下的人一阵剧烈地骚动,许多人在喊:“那画上的女人真的是活的!” 是的,那女人的眼眸在流转,身子在画面上扭动起来,扭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摆出种种魅惑众生的舞姿。 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拼命地鼓掌。黄克的脖子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提着,伸得老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画卷上的女人做了个惊世骇俗的动作,她的身子一点点地蜷曲起来,最后,整个人蜷曲成一个面包圈的形状,在纸面上滚来滚去。 这动作已非人所能完成。偌大的酒吧里,蒸腾的声浪几乎要把屋顶掀开。 那女人的身子又如猛然铺开的宣纸“唰”地展开,一动不动,恰如一幅工笔美人画。 画卷又自行缓缓地一点点卷起,最后,雾气散去,方才的景象也消失不见。只有我感觉得到,画上的女人对我轻轻点了点头,那意思是人找对了。 二、让你中大奖 再见到黄克,这小子已打扮得人模狗样,一身的俗气名牌,头发梳得滑倒苍蝇。我撂到他脚上的那捆钱是五万元,我知道这小子拿到钱之后都干了些什么。他先去购买了身上穿的行头,又跑到夜店一口气找了四个小姐陪他,之后,就一头钻进一家地下赌场,赌了个昏天黑地。 他先赢了一堆筹码,后来便开始输,输到最后,身上连个钢都没有,赌场里的人差点把他身上的衣服剥去了。 “哟!黄哥,看您这样子真是走了财运呀!”我热情地打招呼。 他一脸苦笑,摆着手:“哪里有!只是捡了人家不穿的破烂,我正想问你呢。你不是说,我的财运要到了吗?能给我指条明路不?” 我笑了:“不说实话,你最近肯定发财了。看你运气不错,不如去买彩票,没准能中奖呢!” 黄克眼睛一亮,随之暗淡下来,摇摇头:“说实话,我現在连买张彩票的钱都没有!” 我说:“这个好办,我借给你,将来中了奖,让我沾点汤水就好。”说完,我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递给他,并拉他去附近的彩票店。 今晚恰好双色球开奖,黄克机选了两注,改了几个数字,就跟我说:“我两天没吃饭了,先去弄点吃的垫垫,等着晚上开奖。” 我给他打气:“等着吧,一定能中奖的!” 这小子闪身钻进人群,不见了影子。 我回身走进彩票店,照着黄克刚才的数字各买了一注。做人不能太贪心,这道理,我是懂的! 夜晚,我准时打开电视看开奖直播,只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摇奖机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里面的小球跳荡得看不清数字。 但我长了双锐利的眼睛,还是能看清小球上的每个数字。摇奖机的速度缓了下来,越来越缓慢,一个上面数字是03的小球已有掉入出球轨道的趋势,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所买的彩票第一个数字是06。 就在这时,那个03号的球就像自己长了腿,“嗖”地从出球轨道跳了出来,而06号球从已滚过去的小球堆里飞跃而出,恰好落在出球口,顺利地滚了出来。 我长舒了口气,看来逆天还真是件困难的事。 接下来就顺利多了,我眼看着手中彩票上的数字跟开出来的逐一对应,就连特别号都分毫不差。 我朝虚空中挥了挥拳头,但说实在的,我并不特别兴奋。 我给黄克打电话,说:“恭喜你呀,黄克!我就知道你最近在走财运,怎么样,中大奖了吧?有什么打算没?” 电话里,黄克的声音很平静,很自然,拿捏着一丝惊讶:“唐风,你说什么?开奖结果出来了?” 我说:“是呀,你买的号中了特等奖!” 电话那边一阵鬼哭狼嚎:“不会这么倒霉吧!我以为自己没那个命的,那张彩票被我随手扔掉了!”黄克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他已关机。 这小子真是个自私透顶的人,我想不通我的委托人冒着魂飞魄散、永不轮回的危险,改动开奖结果,就为了这么个东西! 三、你是谁,为了谁 我去了趟京城,只为了寻回那个迷失的羔羊。 我找到了她,她已奄奄一息,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的细脖大肚瓷瓶,把她装了进去。 回到家,我便开始用心地给她进行调养。花了我足足半个月的时间,她才稍恢复了一点,在瓶子里用神识跟我说话。 她说:“我求你帮个忙。”我说:“只要我能办到,就一定答应。” 她说:“帮我照顾我的孩子。她还小,这世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只有她了。”我苦笑着沉默了。 她说:“看在我帮你赚了很多钱的分上,你也不能拒绝。”我说:“你女儿不是还有父亲吗?”她说:“他很快也要死了。”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丝绝望的味道,还有一丝凛冽的杀气。这把我吓了一跳。黄克这家伙的确该死,但我不能纵容她去杀人,而且杀的还是阳世的丈夫。 我说:“你不能去!人总是会改变的,孩子已没了母亲,难道还要再失去父亲?” 但是,瓶子里已没了声音。 黄克这些天在干什么,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我有无数的耳报神。 他就是条改不了吃屎的狗,他领取了奖金就开始满世界地花天酒地,五天前跑到了澳门。据我刚接到的消息,那几百万元奖金已被他挥霍殆尽。 两天后,黄克从澳门维京酒店的顶层坠落,摔成了一张肉饼。我始终想不通,一个人败家怎能败到这个地步。 我的委托人—那个美好的灵魂也烟消云散,再不能到酒吧打工,舞动惊世骇俗的真人挂画,目的只是为了给自己活在世上的丈夫、女儿赚点钱。 两个月前,她找到我这里,悲悲戚戚、幽幽咽咽地求我给她找个能赚钱的门路。 她说她叫林永兰,死前是个幼儿教师,她丈夫黄克原来是挺好的一个男人,后来迷上了赌博,整日泡在牌桌上,游走在赌场里。 她公婆被他逼得悄然离开,不知搬到了哪里。她家的房子被他卖掉,一家人不得不租个小房子住。她每个月发薪水的日子,他就来找她,把可怜的一点钱抠走一大部分。她只能找点零活做做,才勉强维持住生活。 那一天,黄克又输光了身上的钱,回来找她,她捂住口袋死活不让他把最后一点钱拿走,他就打她。然后她逃跑,三岁多的女儿在后面哭叫。她拼命地跑,正要跑过一条马路,一辆飞驰而来的车将她撞飞…… 她死了,却仍放心不下,幽魂不散,找到了我,让我帮她找到丈夫和女儿。她要在我这里打工,替他们尽最后一点力。 为了能赚取足够多的、供丈夫和女儿生活的费用,她甚至不惜讓我将她的魂魄送到京城—她要改动彩票开奖的结果。 她成功了,可也耗尽了最后一丝灵力,在面临魂飞魄散、永远沉沦的绝境时,她才意识到,只有将自己的丈夫杀死,她的女儿才有可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只是,我没有告诉她,她的女儿早在她刚死不久就被她的丈夫卖给了别人,如今已被训练成小乞丐,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城市的街头讨钱。 我超度了那个消散的灵魂,叹了口气,出远门,去将林永兰的女儿领了回来,安置在郊外一座占地两亩的孤儿院里。 我带着那个被我打扮得白白净净、如小公主一般的小女孩走进漂亮的孤儿院,满院子的小孩都张口叫我爸爸。自从我干上这一行,我已收留了几百个儿子、女儿。 最后,还是作下自我介绍吧。我叫唐风,今年四十岁,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老男人。但这城市的许多鬼都愿意和我打交道,托我办事,为我工作,以完成他们对尘世间仍生存的亲人最后的心愿。 我的职业是经纪人,不过,我的服务对象是形形色色的鬼魂。 ...
一 在许多灵异故事里面,高速公路是鬼魂频繁出现的地方。这很自然的,因为但凡在人间里游离浪荡的鬼魂,大都是非正常死亡的。而非正常死亡最多的地方,当然首推车祸频发的高速公路了。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高速公路都会有鬼魂出没。一个地方要想有鬼魂出没,这个地方首先得要非常的邪门。 我很幸运,我工作的地方就有这么一条高速公路,有关这条高速公路的种种灵异传闻数不胜数。 要说起这条高速公路的灵异公路,先要说一个人。这就是我在网吧认识的一个叫做谢大强的家伙。 谢大强是本地派出所的一名民警,同时也是我工作的网吧的常客。他让人印象深刻的,并不是他办事时的精明强干,而是他那永远说不完的鬼故事。 由于他向我网吧的同事,还有客人说了太多的鬼故事,因此我们给了他一个很有意思的绰号,叫做“鬼王谢”! 对于这个有些奇怪的绰号,谢大强并不以为意,反而还常常为此感到自豪。 他说的鬼故事有很多看起来都是真实的(至少我听了后,觉得他所说的基本都是真的),所以每一次他在网吧说鬼故事时,都能引来很多听从。 例如有一次,他跟我说了这么一个鬼故事:“曲飞(我的名字),你知道吗?我三叔在搬新家之前,曾经住在一间已经有九十年历史的旧屋里。他每次上床睡觉的时候,都会听见床下面传来低声的哭泣声,可是往床底下一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三叔对此很苦闷,并且日渐消瘦下去。” “他的床底下是不是藏着什么死尸之类啊?”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大胆的推测起来。 “曲飞,我说故事的时候请你不要打岔好吗?”谢大强不满的说道。 他批评完我之后,又接着说道,“直到有一天,我三叔因为要看一看新房的风水,请了本地有名的风水大师前来。风水大师来了之后,第一句不是说你家新房的风水怎么样怎么样,而是说,你现在居住的房子是不是闹鬼啊?” “我三叔听了之后,当场大吃一惊,连忙问那风水大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家的那只鬼,现在正骑在你的脖子上,一脸怨恨的看着你。” “风水大师的话,一下子把我三叔给吓坏了。他拼命的将头甩来甩去,试图将脖子上的那只鬼魂给甩下来。” “你不用那样做。风水大师对我三叔说道,你只需在你的床底下掘地三尺,就能把那只鬼魂给甩掉。” “掘地三尺?我三叔听了后,一脸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掘地三尺?” “风水大师说,你不要问那么多,总之你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就行了。” “我三叔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风水大师的话去做,结果他发现自己的床底下,竟然埋着一个装着死人骨头的金塔。” “什么?你三叔的床底下埋着金塔?”我吃惊地说道,“难道你三叔住的那个房间以前是座坟墓?” “完全正确!”谢大强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三叔将掘到的金塔拿给风水大师看时,风水大师就是这么说的。”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道,“那你三叔每次睡觉的时候听见的哭泣声,都是住在金塔的亡魂发出的,是不是?” “没错!”谢大强说完之后,忽然神秘兮兮的对我说道,“所以曲飞,你以后睡觉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啊?” “为什么?”我迷惑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看到你的脖子上有……”谢大强还没有说完,我已经吓得“咕咚”摔在了地上,看得谢大强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从他几乎笑出了泪水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刚才说的完全是谎言,气得我差点抄起收银台的椅子就要往他的头顶上砸下去,幸好他反应迅速,在我把椅子举过头顶之时就已经逃之夭夭。“谢大强你小心一点!”我冲着他离去的身影狂吼道,“你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我当时那样说,自然是气话,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谢大强那厮果真遭到了报应,而这个报应正是和本地闹鬼的高速公路有关。 有一天我正在上夜班,那时还是三伏天,天气炎热得很,尽管网吧的空调二十小时开个不停,我们这些工作人员还是不想动弹,都坐在收银台那里闲聊着。当时我们不知道聊着什么话题,反正就是聊着聊着,就聊到谢大强身上去了。只听得收银员饶有兴致的说道,“你们说,谢大强每天说那么多鬼故事,他会不会有一天真的撞鬼了呢?” “怎么会呢?”清洁阿姨当场说道,“他可是吃皇粮的警察,身上必然带有政府的皇气和警察独有的杀气,即使有鬼魂,也近不了他身。” “阿姨,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说道,“一个人不管有多么牛X的东西护身,当他的运气不好时,是很容易惹上脏东西的。谢大强很多时候说鬼故事的时候,不是常常这么跟我们说的吗?” “故事是故事,现实是现实!”清洁阿姨坚持说道。 就在我们几个人争吵不停的时候,网吧的玻璃大门忽然“碰”的一声被打了开来,紧接着一个穿着棉大衣的高个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进来之后,是低着头,以致我们一时半刻,都看不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这个人神经有毛病吗?”收银员看见那高个子后说道,“这么热的天气,居然还穿着棉大衣!” 那高个子走进网吧后,并没有拿出身份证,而是径直走进收银台,吓得我急忙出去阻止他道:“你是谁?难道你不知道网吧的收银台是不能随便进的吗?” “是我!”高个子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并且缓缓的抬起头来。 “谢大强,怎么会是你!”我惊呼道,“怎么几天不见,你就变成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了?” “拜托,不要问了,好吗?”谢大强走进收银台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起了一根烟来。 他抽了一口,便问清洁阿姨道:“阿姨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说这个世界有没有鬼差?” “鬼差?”我惊奇地说道,“你是说黑白无常吗?” “我没有问你!”谢大强不高兴的说道,“我问的是清洁阿姨!”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清洁阿姨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活了五十三岁,从来就没有见过鬼差,只是听老一辈的人说过,说人死了之后,地府的黑白无常就会上来勾魂。而黑白无常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鬼差。” 二 清洁阿姨说着说着,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说道:“谢大强,你无缘无故的问鬼差的事情做什么?难道你……”她已经不敢说下去了。 “阿姨你猜测得一点都没有错!”谢大强苦笑着说道,“我就是因为不小心冲撞了鬼差,才导致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 “你冲撞了鬼差?”我和清洁阿姨,还有收银员,三个人无不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清洁阿姨惊奇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你是在骗我们的吧!” “就是!”我也附和着清洁阿姨的话说道,“我和阿姨刚刚还在激烈的讨论着,像你这样的人会不会终有一天也会遇上鬼魂。” “我骗你们做什么?”谢大强没好气地说道,“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最强而有力的证据!” “哪你要好好的跟我们说说了!”我得意的看了清洁阿姨一眼说道,“我们真的很想知道,像你这样吃皇粮,又充满杀气的警察,是如何遭遇鬼魂的,而且遇上的还是鬼魂的极品鬼差。” “本市的机场高速公路,你们应该知道吧!” “知道!”我说道,“我记得这条高速公路去年才通车,根据网络上的说法,修这条路政府可是下了血本呢!” “这不是重点!”谢大强不耐烦的打断了我的话说道,“重点是,自从高速公路建成之后,就经常发生车祸,特别是东柏村那一段路,短短的一个月之内,竟然连续发生了十五起车祸,几乎成了过往司机眼中的吃人公路。” “这机场高速公路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不解的说道。 “就是这么可怕!”谢大强说道,“以刚才我说的东柏村那一段路来说,就在上个星期的周五,那里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车祸。一位二十岁的女孩子,本来骑着摩托车在公路边上好好的走着,谁知一辆过往的大货车无缘无故的就冲着她撞过去,结果硬生生的把她的头颅给撞了下来!” “不会吧,这么恐怖?把女孩子的头颅也撞了下来?”清洁阿姨说道,“可是,这跟你遇上鬼差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可大了!”谢大强说道,“就在这起车祸发生的第二天,我夜班下班的时候,开摩托车恰好经过那里。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的,可是当我的车接近车祸发生的现场时,前面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冒起一阵薄薄的青烟,迫使我不得不将车速迅速减慢下来。紧接着,由于车速过慢,我隐隐约约的看见了前面有一个女孩子在走着路。当时我心里想,这么晚了,这个女孩子怎么还一个人在公路上面走呢?于是我开着摩托车,慢慢的追上了那个女孩子。当我追上了那个女孩子之后,你们猜猜看,我看到了什么?” “那个女孩子居然无头的!”不等我们开口猜测,谢大强马上接着说道。 “女孩子是无头的?莫非她是……” “没错,她应该就是那天被大货车撞死的女孩子的亡魂。”谢大强说道,“这其实还不算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事情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人,迎着那女孩子的方向走过去,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一尺多厚的线装书。当那个女孩子和中年人相遇之后,那女孩子马上消失不见了。而那个中年人,则是狠狠看了我一眼之后,才消失不见的。中年人消失了之后,我才发现,车祸的现场竟然有好几个人在哪里烧纸钱,搞超度仪式。” “你说的鬼差,就是那个拿着线装书的中年人吗?”我好奇的问道。 “是的!”谢大强说道,“如果他不是鬼差的话,我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个无头的女孩子遇上他之后就会消失,更加解释不了我被他瞪了一眼后,会足足病了一个多星期。” “谢大强的猜测是应该是对的。”清洁阿姨想了想说道:“根据老一辈人的说法,车祸发生后,必须要在现场举行超度仪式,让地府的鬼差上来,把亡魂带到地府去。而他手里拿着的线装书,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生死簿!” “拜托,你们越说越离谱了,连生死簿都拿来说。”我笑呵呵的说道。 “曲飞,我们并不是在说笑。”谢大强说道,“我们说的都是非常严肃的话题!” “是啊!”收银员也说道,“如果你知道这个地段会闹鬼的话,那你开车的时候就会自然的避开这段路,这样就能减少撞鬼的可能性!” “那对我来说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说道,“我吃住都在网吧的宿舍里,平时出去玩也是坐公交车,就是经过那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子,说话不要说得太满了啊!”谢大强不客气的说道,“说不定有一天,你会被迫从那段路经过。” 谢大强这样说,用他后来的话来说,只是纯粹的胡说八道而已,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番话竟然一语成谶。 就在谢大强向我们诉说他的遭遇后不久,我获得了摩托车的牌照。我的女朋友华红得知后,便要求我买一辆摩托车,每个周末送她回家一趟。 对于女朋友的这个要求,我当然满口答应下来,事实上我每次送华红回家都要挤公交车感到很郁闷,如果自己有辆车的话,那就很方便了。 “曲飞,等一下摩托车经过东柏村的时候,我们能不能从村里穿过去?”华红小心翼翼的说道。此时的她,正坐在我新买的摩托车后座上,二人一同回去她的家。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的说道,“从东柏村里面穿过去,路程不仅要长很多,而且路很不好走!”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华红惊愕的说道,“东柏村那一段高速公路闹鬼!” “呵呵,原来你担忧的是这个!”我笑呵呵的说道,“没事的,小红。所谓高速公路闹鬼,完全是一些人以讹传讹的闹剧,根本就不是真的!” “可是……” “不要可是了,小红!”我信心十足的说道,“只要有我在,什么事情你都不用害怕!” 为了不让女朋友有所顾虑,我特地加大了车速,结果摩托车很快的就驶到东柏村路段。 摩托车行驶了一小段路之后,一切都是正常如初,于是我开始吹嘘道:“看到了吧,你还说这段路闹鬼,我们这一路走来,可是什么异常也没有遇到啊!不要忘记了,现在可是晚上十点钟(由于女朋友今天需要加班,所以我们一直拖到这个时候才得以回去女朋友家),要闹鬼的话早就闹鬼了!” 五 “真是败给你了!”表哥无奈的说道,“好吧,这辆车就让你开几天吧!” “谢谢表哥!”我高兴的说道。 “不过你要小心一点!”表哥一脸认真的对我说道,“千万不要把车弄坏了……啊不,应该是连刮花了一点都不行的!这车要是刮花了一点儿,那卖出去的话就会大打折扣!” “不是吧,表哥!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不高兴的说道,“不是我吹牛,以我现在的车技,就是参加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也绝对没有问题!” “行了啦!”表哥打趣道,“为了开上这车,你真是吹牛吹上了天,你咋不说你比舒马赫还要厉害呢!” 于是我借车用这件事情就在我的自我吹嘘中实现了。当天下班后,我便迫不及待的将我心仪的那个女孩子约出来,开着兰博基尼带着她到处兜风。看得出,她对这款赫赫有名的跑车也是十分的喜欢,当我开车送她回家的时候,她意犹未尽的对我说道:“曲飞,咱们明天还开车兜风,好吗?” “没问题!”我爽快的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女孩子一听说“条件”,整个人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你别害怕!”我温柔的说道,“我又不会吃了你的!” “哪你的条件是什么啊?你快点说出来,不然的话我心里一直没有底!”女孩子有些羞涩的说道。 “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我本来要对女孩子一说,我的条件是你要当我的女朋友,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将这句话说出口,兰博基尼的前面传来“碰”的一声巨响,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似的。 听见这声巨响,我和那个女孩子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吓了一跳。那女孩子说道:“你是不是开车撞到了人?” “怎么会呢?”我说道,“我虽然是一边开车,一边跟你说话,可是我有一直留意着车前面的状况,而且我的车速也不是很快,应该不会撞到人的啊!” “那倒也是。”那女孩子说道,“而且这一段路我非常的熟悉,这么晚了是不会有人还在这里走的。不过怎么样都好,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们还是下车去看一看比较好!” 于是在这个女孩子的鼓励下,我和她下了车,走到汽车的前面。在我和女孩子的想法里,我们均以为会看见一个人躺在汽车的前面,又或者是一件很大很硬的东西(不然的话不会发出如此之大的巨响。),可是我们左看右看的看了半天,不要说一个人,就连一块小石头也没有找到。 “真是奇怪!”女孩子奇怪地说道,“我们明明听见那一声巨响的,为何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呢?” 和那女孩子一样,我对此也感到很奇怪,但是由于我在车行工作了一段时间,对于这种事情还是有一定的经验。我在现场找不到任何东西之后,马上转过身来,对车头进行一番仔细的观察。 这不观察还好,一观察之下,我竟然发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现象。 车的前头,靠近车牌的地方,竟然有一滩血迹! “慧儿(那女孩子的名字),你快过来看一下!”我看到血迹后,马上招呼慧儿过来观看。 “什么东西?”慧儿不解的走了过来,当她看见我指给她看的那一滩血迹之后,也是大吃一惊,“这里怎么会血迹的呢?” “这正是我感到不明白的地方。”我说道,“如果我的车没有撞倒的人话,那这滩血迹根本就不会存在。” “可是,你确实没有撞倒任何人啊!”慧儿疑惑的说道,“要是你撞倒了人,那这个人呢?在什么地方? ”慧儿,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说道,”可是,如果我没有撞倒人,那这滩血迹是怎么来的?“ ”也许这滩血迹本来就有的。“慧儿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了吗?这辆车是二手车,不久前才一个少女的手里买下来吗?或许是那个少女撞倒了人留下的。“ ”这更加不可能,我开车出来之前,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根本就没有血迹。而且慧儿你看,“我说着,用手摸了一把那滩血迹,”这血迹还没有干,表明它是刚刚才有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慧儿说着说着,脸色忽然苍白得非常厉害,”你刚才撞倒的是……“她不敢说下去了。 ”是鬼魂!“我脑海闪过这个名词,尽管慧儿的说法不一定正确,可是对于有过见鬼经历的我来说,这种说法是非常有杀伤力的。当下我立即叫慧儿上车,然后慌慌张张的开车离开了现场。等回到了表哥的二手车房后,我更是向表哥提出,要尽快将这辆车转手卖出。 表哥对于我的这个要求感到很惊奇,但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他甚至授权我全权负责这件事情。而我也丝毫不含糊,立即将兰博基尼的资料发到二手车网站,试图通过互联网的发达作用,尽快将这辆有些诡异的汽车脱手。 我的这个做法很快就得到了回应,就在我将资料上传到网站的第二天傍晚,一个男子打电话过来,要求购买那辆兰博基尼。 ”没问题!“我爽快的说道,”请问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我们车行看车,我们不如先约个时间好吗?“ ”这个……我不太方便去你们车行看车。“那男子犹豫了片刻后说道,”你能不能将车开到我居住的地方,让我看一下?“ ”将车看到你家?“男子的这个要求,让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我在表哥的车行工作了那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过客人提这种要求,但为了尽快将这辆晦气我的豪车卖掉,我还是答应了那男子的要求,”可以!请问你家在哪里?“ 那男子报了一个地址,我听后一愣,继而很快反应了过来,这不是我之前打工的那个城市吗? 真是巧了。 ”没问题!“我爽快的说道,”哪我什么时候开车过去比较合适呢?“ ”就明天晚上十一点钟吧!“那男子再次犹豫了片刻,才把时间说了出来。 六 ”晚上十一点过去?怎么这么晚啊?“我心里嘀咕道。不过我没有将自己的不满说出来,而是比较委屈的说道:”先生,你能不能换个时间啊?晚上十一点过去,好像不太好啊!“ ”不行!一定要这个时间!“那男子的态度忽然变得异常的强硬,”你要是做不到的话,那这辆车我就不买了!“ 那男子一说不买了,我的态度立刻软化了下来:”好好好!我就按照你说的时间开车过去!“ ”这还差不多!“那男子满意的说道。 放下了电话,我心里满是疑团,为什么那个男子不肯过来车行看车?为什么那个男子要我晚上十一点开车过去? 如果我有点福尔摩斯或者狄仁杰那样的头脑,那我就会很快发现这当中的问题,并且拒绝那个男子的要求。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有,而且由于那天晚上的恐怖经历,我心里面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将那辆该死的兰博基尼卖掉。 第二天晚上,我按照那男子的要求,十一点钟左右将车开到他指定的地点。那个地点位于市中心,因此即使到了晚上十一点,路上还是很热闹的。于是我一边透过车窗,观看外面热闹繁荣的景象,一边耐心的等待着那个男子的出现。 可是,我足足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那个男子始终没有出现。眼看时间快要来到午夜的十二点,而路上的行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我开始有点不耐烦,拿出手机,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喂?你现在在哪里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才来啊?“ ”很抱歉!“那男子向我道歉说道,”我现在并不在家,而是在别的地方,所以一时之间无法出来和你见面!“ ”哪现在怎么办?“我不满的说道,”我不仅把车开了过来,而且还在你指定的地点足足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那男子又是一阵沉默,好半天才用商量的口吻跟我说道:”先生,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你可不可以将车开到东柏村的高速公路上,我现在就在那个地方!麻烦你了!“ ”我XXX……“由于那男子的态度相当之诚恳,我只得在心里臭骂他一顿之后,还是乖乖的将车开到那里。 粗粗的算起来,我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到过东柏村这一段高速公路了,尽管时间有那么长,可是这段路依然和我当初离开的时候一样,阴阴森森,令人毛骨悚然。我将车停在了路边之后,那男子的电话立即一分不差的打了进来。 ”喂?……我已经来到了你说的地方了,你在哪里啊……“ 我一接听电话,马上将自己的情况向那男子如实通报,希望他能够提供进一步的指示。 然而这一次,那男子却好像只是默默的听着我说话,不管我说什么,不管我说话的声音有多么的打,他始终都没有回应一句半句。 我终于忍不住了,冲着电话那头吼叫起来:”你是不是死了啊?你要是没死的话,给我回应一下好不好?“ 我的吼叫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电话那头依旧保持沉默。 ”难道是别人打错了电话?“我心里疑惑道,将手机拿到眼前一看,不禁大感疑惑。 屏幕的清楚无误的显示着,我的手机是处于通话状态,但,没有来电显示。 ”这是怎么回事?“我拿着手机左看右看,”怎么会没有来电显示?难道我的手机坏了?“ 就在我检查手机的时候,我的眼角不经意间瞄了一下车窗外面,发现车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神色忧郁,脸色苍白,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我心里”咯噔“的响了一下,将头探出去问道:”请问你是张XX(那男子的名字)吗?“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哎呀!张先生,你怎么来了都不说一声呢?“那中年男子点头确认之后,我慌忙从车上走了下来,然后主动的向他介绍起这辆兰博基尼的各项性能来。 那中年男子相当之奇怪,我向他介绍的时候,他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呆滞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辆兰博基尼。 这张先生如此奇怪的反应,我心里自然是有些不爽,于是不再介绍下去,而是直截了当的和他谈起了价格来:”怎么样,张先生?你打算用多少钱买下这辆车?“ 张先生没有回答。 于是我又接着说道:”要是张先生不好意思报价,那不如就由我来给你提个价吧:你看一百二十万怎样?“ 张先生还是没有回答。 我忍不住了,心想这个张先生到底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怎么我说那么多他都不回应,在电话里他可不是在这样的啊! 不管了,时间都这么晚了,既然他没有兴趣和我谈买车的事情,那我还不如将车开回去呢! 当下我对张先生说道:”张先生对不起,我忽然想起我等一下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买车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谈好吗?“说罢不能张先生反应过来,立刻跳上了车。 当发动机开始工作之时,我心里忽然来了一阵冲动,想知道张先生对我这一举动的反应,于是将头探了出去。 然而我没有看见张先生的踪影。 ”怎么会这样?“我一边开着车,一边心里想道,”从我上车到现在,不过是短短几秒钟时间而已,张先生就是要走,也不会走得那么快吧?“ 我想着想着,猛然记起自己可是身处在闹鬼的高速公路,于是心里一阵慌乱,脚一踩油门,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起来。 虽然我已经醒悟了过来,但是我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汽车刚刚在路上行驶了不到一公里路,怪事便不期而至。 起先是汽车不知什么原因,走着走着便突然之间熄了火,紧接着当我准备下车看一下情况时,那个消失了的张先生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车后座上。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他那副一脸苍白的表情,已经足以吓倒人了。 遇着这种情况,我自然是吓个半死,惊慌失措的下了车,然后在公路上疯狂的奔走着。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尽量朝着有灯光的地方跑过去。当我非常接近那个光源时,发现那是一辆向着我疾驰而来的汽车。 汽车越来越近,而我也逐渐的看清楚了那辆车的模样。当我能够真正的看清楚那是一辆什么样的车时,我立马惊呆在当场。 那一辆车,正是我刚刚遗弃在高速公路上的兰博基尼。 看着自己抛弃的车辆缓缓的向着我驶了过来,我心里自然是害怕得要命,慌忙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滚到公路旁边的草丛里。 好不容易在草丛里找到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兰博基尼已经缓缓的在我的眼前经过。它的驾驶位置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而车的后座,则摆放着一个一人高的纸扎人。这纸扎人的模样,和那个张先生是一模一样的! 我当场就昏了过去。 我非常的幸运,在我昏迷的过程中,又是东柏村的综治大队队员救了我,而且他们告诉我一个很可怕的消息。 那辆兰博基尼的主人,是外地一名富商,因为生意失败,所以在车上服用安眠药自杀,而他自杀的地点,就在那段闹鬼的高速公路上。他死后,他的女儿觉得父亲的车有点邪门,于是便想将车低价卖出去,结果歪打正着的,被我们买了下来。 听完综治大队队员的话后,我不禁感叹起来:”唉!看来我这一辈子,是注定和这段猛鬼高速公路有着不解之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