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民国年间,山东某地一个村子里住着位杀猪宰牛的徐老汉,因为家贫,在他不到四十岁妻子病故之后便没续娶,因为无儿无女,后来只好过继了一位兄弟的儿子,想着养大防老。 这孩子刚刚懂事,便被徐老汉送到邻村戏班子里去学戏。 这么做也是无奈,徐老汉自己便是武行当出身,也是自幼入的班子,深知这碗饭吃着艰辛,可他明白,凭自己的能耐,也只能为孩子寻个这类饭辙了,虽属贱行,总好过跟着自己每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或脸朝黄土背朝天地过活。 孩儿既已送走,徐老汉回忆起自己幼时的经历来,想着孩子如今要把自己当年遭的罪也去经受一遍,心里发酸,便不时跑过去巴看几眼,凭自己力所能及,捎买来些零吃碎食,让孩子嘴头略略润活。 即使这些零碎儿,也时常超出手头紧巴的徐老汉的预算,兜里不时空乏。好在他身板儿有当年唱武生戏时的底子,依旧十分硬朗,便倚着这个玩命干活挣钱。 光凭把子死气力争命也不是事儿,活计少时,徐老汉也去转班子(当时一些个唱过戏,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改了行的戏子或资深票友在戏班里临时充担角色登台演出,挣少量报酬的叫法),虽然他早年意外倒了嗓子(当初便是由于这个原因转的行),失了龙虎音儿,又加上岁数渐大和那些卢布、高宠的角色久不沾边了,可钟馗、周仓这类莽头还是可以凑合扎靠个满场的,因此,一些班主有时为了救场(临开锣正式演员因故不能登场时紧急找人代演)或出于戏份不重尽量节省开支的目的,也会不时来邀请他。 这天,徐老汉在一户人家忙活了一上午,剥了两条老牯,想着还有一头黄蛮子没杀,主家要求剔骨精剖的,麻烦,便想省下吃午饭那点工夫(其实是连午饭并着省了),略略休息一下就动手,于是找了个草堆仰着身子躺下,想闭会儿眼攒攒精神 。眼皮子合上约莫不大会儿,主家有人过来喊他:老徐,你邻居刚刚扒门洞捎话,县城哈喇刘班子里又找你扮钟馗,明天一早,老台子,别忘了呵—— 徐老汉含糊应了一声,抬胳膊去揉眼:看来这把子精神头也没工夫攒了,起来加紧赶活儿吧!咦——啥东西? 徐老汉半支起身子,才觉察到刚刚一把不知把什么东西揉进眼里了,水腻腻的,紧着擦了几下,显干巴了,眼睛却显得不舒服。他仰脸一望,见是那头待宰的黄牛不知什么时候竟脱了桩来到自己跟前,把一颗硕大脑袋凑近自己的额头,伸舌头欲舔舐。 徐老汉叹口气,自怜到底是老了,经不住乏,眼皮一合上不觉竟睡过去了一瞬,这牛啥时候凑过来的竟没感知到,还被它哈了个泪涟,晦气!然而伸手再抹脸,又觉得不像沾了牛唾沫,噢——是牛流的泪啊! 这个,徐老汉见的多了,牛马这类大头口该是有灵性的哩,见同伴被宰杀或自己面对斧锯时往往会这样。唉!怨不得我呦,谁叫你们披了这幅头面上世的嘞。 他也只能叹息一气。 …… 徐老汉忙活完,早过了后晌天,想着就不要过多休息了,明天转班,一早赶去县城来不及,只好擦黑动身跑路到夜里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争取前半宿能到。 匆匆回到家里,把一应行头拢拢,裹成个包袱,再换身衣服,就算收拾停当。他觉得还得赶半宿路,肚子不垫实了可不行,于是又匆匆热了点饭胡乱塞了几口,觉得囫囵饱了,撂下饭碗,眼见的日头往西边转去了。 他挎了包袱往外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又退了回来,想着先别急着走,莫如把脸也打了吧(打脸:唱戏化妆,往脸上涂画油彩),赶到那里,到鸡叫前角儿们起来上妆时,便不必下口子气凑借人家的镜子照量了,对,反正一道走的是夜路,也没人瞧见叫稀罕。 打定主意,描那脸妆又花去好几袋烟功夫。弄满意了,把脸左右转看,吓!满脸褶子遮去不少,妥了,到时候戴好髯口、头扎,戏服一换便可登台。走也—— 出了家门,徐老汉裹紧一身粗布短袍,把一副大大毡帽的檐子都放了下来,遮住了大半副头面,这倒不是怕乡邻看见嬉笑,自己平时各样妆扮他们早见惯了,只是那风气实在寒凉得很。 他扎着头,出了村子往县城方向赶,到天色暗得快看不清树影时,已走到黑榆村外。 这是一个座落在距离乡道不远处的村落,到了跟前,徐老汉心里升起一阵异样,那是种悲凉、酸楚又有些个恐惧的感觉——多年前,荒旱加上一场瘟疫,使得这个原本静谧的庄子变成了一片死地,人口殁去大半,剩下的也很快离散开去,只剩下些旧屋空院渐成断壁残垣。如今,即使春光旖旎的时节,每每有风掠过那些无主的花冠树杪,穿过那些不见人影的街巷,似乎都隐隐像是夹杂着怨灵哭诉的呜咽声。四里八乡,即便白天也很少有人愿意走近这里。眼下时值深秋,叶弊花凋,四下一片萧杀,伴着越来越暗的天色更是瘆得人头皮发紧。徐老汉本能地加快了脚步,想着快点走远。 走出去一里来地,月老爷儿从东边探出了半个头来,照得四下景物和脚下的路略略好辨,他才舒了口气。回头望望,黑榆村只剩个黑黑的轮廓。 他脚步放慢,斜身子转脸揽过包袱,想探着摸出平时不离手的那只旱烟管,抽一口解解乏,刚刚那几步颠得过紧,脚筋显麻。 正抠索着,冷不丁一撩眼皮,诶——来路上一个黑影正往这边移动着,动作还真不慢,约莫一袋烟工夫准能赶上自己。 徐老汉高兴起来,想着能有个搭伴行路的最好,互相壮胆子么,便停下脚等着。等了片刻心里忽地一动,想起自己是打了脸子的,整个一副戏台子上钟馗的脸相,别大天黑价的待会儿人家赶上来借着月光冷不丁撞看一眼,再给吓着。不如我先躲到一边,等他走近了招呼一下,先给个声气,让他心里有了准备再露面。嗯,就这么着! 徐老汉想罢,左右看看,见路边生着灌木,密实得很,便扒拉着进到丛子里蹲下,从缝隙里往路上瞧看。 ...
民国时期,军阀割据。有好些古玩从清朝遗贵那儿流了出来,而张瑞手中的这面古镜,也是这样辗转得来的。 古镜做工精细,雕花大气。张瑞当时一见着那镜子,眼睛便怎么也离不开了,后来出高价得了此物。 张瑞将这镜子赠予即将成为自己新娘的朱雨薇。朱雨薇得了这镜子就像得了宝贝似的,每天捧在手里,走哪儿带哪儿。 半个月之后,朱雨薇神秘地消失了。张瑞慌了神,忙命人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最后,他在她的屋里扫了一圈,最终将那面古镜带回了家,聊以思念。 又过了半个月,朱雨薇的尸体在离家有段距离的河中找到了。 政府调查后,告知张瑞,朱雨薇是自杀,因为在这期间她没有接触过任何人,是自己一个人走到那儿去的。 张瑞怎么会相信这么荒唐的说辞,他同朱雨薇相识已久,了解她的脾性,而且两人又要结婚了,怎么可能自杀。 张瑞回到住处,怔怔地盯着朱雨薇生前从不离身的镜子,看来看去,想找出些端倪。但是看久了,张瑞也似被那镜子黏住了一样,每天都想看看,看了便离不了手。 他盯着镜子的自己愁眉苦脸,镜子里的他却翘起嘴角微微地笑了。张瑞的世界渐渐只剩下他跟他的镜子,还有镜子里的自己。 一天,张瑞扔下古镜冲出房门,顾不得家人的阻拦赤脚跑了出去。他跑了很久,最后来到一条河边。 张瑞俯身看着水面上的自己,笑了。这时,一股雾状的东西缠绕着他,河里的自己面露狰狞,张瑞一害怕便跌入河中。不会游泳的他,没扑腾几下便沉了下去。 几天之后,家人找到张瑞的尸体,办了白事,便给他下葬了,只是那面古镜却不知所踪。 几个月后,事态平息。拍卖展上古镜再次现身,大家都争相竞拍。鬼故事 随后一位长者以高价竞得此物,拿镜子的时候,卖者说:“这镜子有些邪乎。”长者笑了笑说:“我知道这镜子里有什么,而且我还知道你玩的什么把戏。” 卖镜子的人大惊,才要逃跑,便被抓住。长者用刀割破卖镜子人的手,把血滴在镜子上,那镜子里便传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继而一团似雾非雾之物从镜子里逸出来,卖镜人惨叫一声,便绝了气息。 长者是张瑞的父亲,得知张瑞在城里出了事儿,便赶忙从老家赶过来,然后听家仆说了些关于张瑞的异状,便大致有些了解,这是他们乡下所说的着了镜仙的道儿。说是镜仙,其实也就是一种用镜之人执念所生之物,无形无态,因人心而生,却又会惑人心。这卖镜人以血封此物,谋财害命,却不想自己也被此物反噬。 今日镜中所封之物已出来,若是放任不管,还将害更多人,于是张父托人查起这镜子的历史。 一段时间后,张父便知此镜源自明朝,来自一个不得宠的妃子的执念,她在冷宫中终日对镜自怜,后来竟溺死在宫里的湖中。这以后,有人善加利用,便让其成了镜中妖,久而久之,便生祸患。 查清楚了是明朝哪一代之后,张父便有了主意。一晚,他在屋里点上灯烛。将镜子立于屋内,取当年皇上画卷,展开在镜前,说:“神宗来此看你了。”然后将画卷焚成灰。镜中忽现一女人的脸,双眼垂泪,然后渐渐变得模糊。忽而镜中涌出一团似雾非雾之物,发出尖锐之声,像是在做垂死挣扎一般,最后在画前渐渐消散了。 ...
第一章、佛眼 众人在一个狭小的山谷入口仔细的看着地图,生怕看错了。他们是一队登上队员,不过却也不是普通的驴友,就好像他们这次的目的不是单纯的登山一样。 相传在这座山谷里面有着一样宝贝,那是一个叫做佛眼的东西。 顾名思义,那自然是佛的眼珠。但是为什么佛的眼珠会留在这里?那便是一个不知名的故事了。 只是有人传言见过佛眼,而且也传说佛眼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他们此行,志在必得。 他们几个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叫做刘三,据说以前是一个摸金校尉。而所谓的摸金校尉,指的就是盗墓贼。 可以说他的经验是十分老道的,有他在这里,大家觉得找到佛眼的机会会更大一些。 除了他剩余的四人也都非凡人。其中唯一的女性叫做陈曦君,是一个护士。但是却有着国人的天赋——过目不忘。 剩下的三个分别是古氏兄弟,他们出生杂技世家,比猴子还要灵活。 最后那位叫做邱彩,听说会变魔术。 他们五个人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其实内心就像是汹涌的大海一般,跌宕起伏个不停。 “很晚了,我们都睡吧。”陈曦君嘴里说着自己困,却不见有什么动作。其余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做动作。 “要不你先睡吧?”刘三强打着自己的精神说道。此刻所有人都不愿独自睡去,生怕那宝物会被人夺走。 陈曦君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也不好直接点破:“那我先睡了。” 之后又过了一会,众人都感到了一阵的疲惫,也都各自去自己的帐篷睡觉了。 睡到半夜,刘三爬了起来。他肾不好,有夜尿的毛病。尿到一半,他看到一个漆黑的人影从邱彩的房中偷偷潜伏了出去。 顿时,他感到一阵的不好,想是邱彩这小子想抢先一步去盗佛眼了。 他急忙穿好裤子跟着邱彩的人影,果然,在前面走着的正是邱彩。不过只是一转眼,那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可恶。”他骂了一句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面。 而此刻的邱彩,并不是为了佛眼,而是为了一个神秘人的召唤。 “你···怎么那些事情?”邱彩的脸色煞白,很不好看。 那是一个浑身穿着黑衣的人,夜光之下分不清男女。只是她声音如银铃一般,想必是女的吧。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的目光像是鹰隼一般的尖锐,死死的盯着邱彩。 邱彩一咬牙,悄悄的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摸出了一把小刀来,准备偷偷的杀死那个女人。 忽然,一人人影猛然的潜伏在了邱彩的身后,只是一下,那人影就死死的掐住了邱彩的脖子。 那人影的力气极大,每一下都是要置邱彩与死地。半响后,邱彩才终于咽气了。 “现在怎么办?”那人影看着黑衣女子说道。 黑衣女子冷眼看着地上的尸体,嘴角不自觉的轻笑一下:“挖了他的眼睛,把尸体绑在那些竹子上面。” 她冷漠的说完了一切,又冷漠的看着别人做完一切,之后,她又拿走了那对眼珠。看着那空荡荡的眼洞,她不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来。 然后,她又把两个像是眼珠的石子塞了进去。 第二章、佛杀 刘三白天的时候愤慨的说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众人心中此时也多有不快,虽然他们内里不和,可表面也说的好好地。 没想到邱彩竟然一个人独自去盗走了佛眼。当然,这些他们也都想做,只是还来不及做。 “这灭佛谷就只有这一条出口,我们守在了这里,难道他还能从别的地方出去吗?”陈曦君的脸色看起来一下子青一下子白。谁都知道,她老公快要死了,她最需要佛眼。 古氏兄弟互看了一眼,由老大开口:“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就不信找不到那小兔崽子。” 其余几人都没有反对,便认同了他的意见。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尽是一篇竹林,看着那翠绿的竹子众人不免有些担心。要知道,在这种地方可是会有竹叶青的啊,如果被咬到,没有血清可是会死的啊。 刘三胆子似乎比常人大点,他不屑的说道:“你们不敢进去,老子可不怕。”一说完便径直的走了进去。 众人虽然有点胆怯,可都舍不得佛眼,便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里的竹子很多,几个一个不小心就散开了。而之后把他们召集在一起的,是刘三那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其余几人顺着声音赶过去,只见刘三坐在地上,手指向远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邱彩那极度恐怖的尸体。 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而眼睛已经被挖走了,在血淋淋眼眶里面还放着两个像是眼珠的小石头。 他的尸体被绑在竹子上面,不,不是绑在上面。而是被竹子从下体横刺过去,就像是烤牛肉串似的串在上面的! 陈曦君一声大叫,几乎要晕了过去:“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她不断的重负着这两句话,显然她已经受了太多的惊吓。 其余三个男人虽然没有像她一样失控,但也被吓得不轻。 古氏老二咬了咬牙说:“难道是····佛杀!” 众人随即又把目光汇聚到了他的身上,他又继续开口说道:“其实所谓的佛眼,根本就不算是佛眼,应该说是鬼眼才是。” 原来佛眼并不是佛祖的眼睛。所谓的佛祖,指的应该是释迦摩尼佛眼,而这佛眼的主人,其实是释迦摩尼的死敌。 佛祖向来宽和,佛家也不主张杀戮。所以有的历史没有载入佛家的典故,但是,这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大地上出现了一个厉害的人物。他的力量足以和佛祖抗衡,他自封为佛,要世人信奉与他。 虽然他未曾作恶,却也算是和佛祖作对了,这样,佛祖岂能容他。 最终那人招了佛祖的毒手,被挖去眼睛封印在了这里。他被封印的时候还叫嚣着说自己一定会复活。 而那对佛眼,之后却又被众人视为珍宝。 “你···你···你知道这个故事,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陈曦君的脸色惨白的像是象牙一样剔透,她的身子也不住的发抖。 “我···我···我以为那只是个故事啊。”说着,古氏老二低下了自己的头。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三此刻开口了:“怎么办?我们要走吗?” “只有这个办法了。”古氏老二说道。 第三章、骗局 晚上的时候,古氏兄弟在一处僻静的地方笑个不停:“那群蠢货,竟然相信了我瞎掰的故事。” 原来白天的那一切,都不过是古氏兄弟自己瞎掰的罢了。 就在两人得意之际,一阵笛声从远处传来,那声音像是来自天国的仙阙,人间绝不会有。 他们二人听得醉了,顺着声音走去。只见月光下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的黑衣,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你是?” 女子似乎发现了他们,竟一个转身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两兄弟不知为何,竟然在此刻起了色心,竟然追了上去。 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飘荡在空气中,古氏兄弟想,即使做了坏事,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突然,那个女子站在原地,不动了。 两兄弟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飞扑了过去。而就在他们的手触碰到女子手的时候,一阵冰冷如死人的触感传了上来。 两人还来不及反应,女子的容貌就发生了改变。月光之下,那是一张腐败到不堪的脸。而那一对眼珠此刻也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死命想要涌现出来的蛆虫和怪虫。 “啊····”古氏兄弟撒腿就跑。而女子则死命的在后面追着,一边追,一边发出恐怖的怪笑。 “咯咯咯咯咯咯咯····”回荡在夜空中,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忽然,古氏老大一声惨叫,原来在他的面前又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的手指一下子刺入了古氏老大的眼珠,只是一挑,那眼睛就掉落了出来。 古氏老二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被那黑衣女子一个扫腿扫到了地上,那女子咯咯一笑,一下子就挖出了他们的眼睛,之后又用力的把两对小石子塞入了他们的眼中。 看着在地上痛苦打滚的两个人,那女子浅笑说:“把他们丢入那些荆棘里面吧。” 在不远处,有着一大片的如血一般红艳的荆棘林,那些荆棘仿佛是有着剧毒一般,古氏兄弟一进去就发出了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那人影看着女子说道:“我帮你做完这些,你就把佛眼给我,对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还有一个,你再给我带一个人过来,我就把佛眼给你。” 人影不再说话,径直的朝着黑暗走去。女子看着那人影的背影,嘴上勾勒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第四章、真相 古氏兄弟的失踪震撼了刘三和陈曦君。他们实在害怕,要是再有人死,那他们真的会崩溃。 “我们快走吧。”陈曦君不管不顾的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虽然说她要救自己的丈夫,可也不愿意死在这里啊。 都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谁会愿意为了别人送命呢? 至于刘三,他要佛眼的目的就是为了卖钱,而他自己本身就很有钱了,没必要为了这区区佛眼丢了性命。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回去的路竟然不见了! 他们不是迷路,而是回去的路不见了!那本是平坦的小路竟然变成了一条河流,他们着实震惊。 陈曦君此时恢复了平静,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往里面走走看吧,说不定可以找到出路呢?” 刘三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拒绝,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走了不知道多久,他们都没有找到出路。而在不远处,却有着一大片的荆棘林。 那如血的红色好不渗人,刘三一眼就认出那荆棘的名字——情花荆棘。据说,这种荆棘是来自地狱的荆棘,有着剧毒,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要人的命。 “啊···你看那是什么。”陈曦君忽然又看到了别的东西,只见在那些荆棘中,此刻正挂着两具尸体。 那是两具已然没有眼睛的尸体,在眼眶里面正赫然摆放着两个小石子。而那尸体他们都认识,正是古氏兄弟。 他们已然死去,英俊的面孔上全是鲜血,看起来是拜这情花荆棘所赐。 陈曦君止不住的撒腿跑,跑了很远。而刘三自己也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便死命的追着她的步伐。 忽然,陈曦君不跑了。而在陈曦君身边,此刻还站着一个容貌倾城的少女,只是她穿着一身的黑衣,像极了来自地狱的妖魔。 “她···”刘三意识到了不好,可此刻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逃生了。 陈曦君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拿走你眼睛的人啊!” 陈曦君出生在一个苦寒的家庭,从小受尽苦楚,是奶奶把她带大的。可她的奶奶,也在几年前去世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一世孤苦的时候,她认识了自己现在的老公。那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对她极尽疼爱。 那一刻,她感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除了这些,她的老公可以说是个完美的人,无论什么都会,什么都做的很好。 他也有着一份不错的职业,有着稳定且较高的收入。 一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切都是那么的幸福。可不幸却牢牢的追杀着陈曦君,她没想到自己深爱的丈夫竟然会换上尿毒症。 那是个麻烦的病,而更加麻烦的是她的丈夫竟然是RH阴性血(熊猫血,十分的稀少,因此被称为熊猫血)。 那一刻,陈曦君彻底的崩溃了。看着日渐消瘦的丈夫,她的心像是被刀子割一样的痛苦与难受。 而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她听说了佛眼的故事。她不管真假都要前来找到佛眼,救助自己的丈夫。 可单独前来的她,不仅没有找到佛眼,还差点死在了这里。 但是那一次,却要她遇见了这个黑衣女子。女子告诉她佛眼就在她的手中,而陈曦君只要可以帮她办成一件事情,那她就可以把佛眼给她。 而那件事情就是给她带三个男人前来,她要三个男人的眼珠! 刚开始陈曦君好奇,为什么那个女子不自己去找,后来她才知道女子是不能出谷的。但是佛眼实在太诱惑了,所以她答应了女子的要求。 “所以是你们杀了他们?”刘三此刻无比的愤怒,恨不得撕碎这两个女人。可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力气,动弹都觉得费劲。 “你应该很好奇吧,为什么我们可以移山倒海,又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力气。你难道没有闻到我身上的香水吗?”陈曦君笑着说道。 顿时刘三才知道,原来那香水是致幻的迷药。 很快,那两人就麻利的挖出了刘三的眼珠,并且把他的尸体丢入了河中。看着河面的涟漪,陈曦君问道:“可以把佛眼给我了吧?” “等会,我给你讲个故事。”黑衣少女说道。 ...
第一章、佛胸莲花 苏牧禅一来到这里就被那一大片的莲花池给吸引了,这是位于某个古老小镇的一间佛刹。据说这里的女主持是当地的活佛。 她长得慈眉善目,本来的名字已经被人遗忘了,只知道她法号叫做了相,众人称呼她为了相活佛。 夜间,苏牧禅静静的坐在外面观赏着那一大池子的莲花。忽然,一个青年的尼姑走了过来,叹了一口气问道:“这满池的莲花很美,对吗?” 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哀愁,苏牧禅好奇的打量着她。 “不多时,这些莲花就会消失了。这一大片的地,和我们的寺院都会卖给一个房地产商的。” 苏牧禅不禁也跟着惋惜了起来。又看了一会,两人便同时进入了房间里面。 夜晚,苏牧禅睡的正熟,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哭天抢地的呐喊声。仔细一听,好像是说死人了! 她赶忙顺着声音前去,只见主持的房间里面一片狼藉,而主持的尸体则被人摆放在了佛龛里! 她双手合十,一脸的惊恐,浑身缠满了佛珠。而她的胸口上,正插着一朵盛开的莲花! “天啦。”在场的尼姑无一不感到一阵的惊慌,她们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而苏牧禅自身也已然震惊了,那染了血的莲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一般。 “快··快通知警察!”苏牧禅半响才反应过来,一边大喊,一边拿出了手机报警。警察在不久后就赶来了,他们麻木的注视着尸体,并且将尸体带走。 几天之后,仍旧没有结果。苏牧禅不禁在心中感叹了起来。 “施主,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到了这么恐怖的一幕。” 苏牧禅看着眼前的小尼姑摇摇头:“没关系,其实我是一个小说家,专门写悬疑推理的,我想我应该可以帮到你们。” 那尼姑的眼神看起来有点无所谓,仿佛并不在意一般。 难道她们主持的死丝毫不会要她动容吗? 苏牧禅在闲暇时找了几个尼姑,随意的打听了一些关于主持的事情。然而那些尼姑的表情告诉她,她们并不喜欢她们的主持。 “奇怪,你们主持的死,你们似乎并不动容?” 一个尼姑嘴角浅笑,哼了一句:“她那种人,哪怕配做什么活佛。” 苏牧禅好奇:“怎么说?” 那个尼姑又叹了一口气:“她这人为人市侩,连出家人都算不上。” 原来,在多年以前,这里的主持并不是她。而是一个为人和善的老尼姑,那个尼姑很得大家的尊重与敬仰。 可却没有想到,那个尼姑突然在一天消失的无影无踪,并且留了一封信,说是要了相当主持。 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为是了相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甚至残害了那位主持! 苏牧禅这下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是那样的一副表情,觉得主持的死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就在苏牧禅继续调查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寺庙里面。 那是一个年纪和主持差不多大的中年人,看样子像是一个商人。 苏牧禅好奇的问道:“他是谁?” 一个尼姑脸色一变:“他是我们这里最大的房地产商,我们的寺庙就是卖给了他!” 顿时,苏牧禅的脸色也变了,她虽然才来了没多久,却也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寺院前的莲花。 一想到那些莲花将会付之一炬,她的心不禁也开始抽痛了起来。 第二章、莲花再现 房地产商姓陈,别人都叫他陈老板。他说今天将会留守下来一晚上,算是为自己的老朋友守灵。 苏牧禅看到一个小尼姑退出房间的时候轻轻的“呸”了一声,不禁好奇了问道:“怎么?看起来你们似乎非常的不喜欢他。” 忽然,她觉得自己像是多此一举。如果对方收购了自己的家,难道自己还会喜欢他吗? “是因为收购的事情?”苏牧禅又问道。 小尼姑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说道:“施主,我··我··我本来不应该说的,但是想到您为我们尽心尽力,所以我还是决定告诉您。不过,这得在您的厢房里面。” 苏牧禅点了点头,便回到厢房中等待那位尼姑的到来。 夜色正浓,半弦月挂在了天空,伴随着月亮的,是漫天的星子。 小尼姑像是做贼一样的走了进来,一见到苏牧禅便双手作揖的说了句:“阿弥陀佛。” “怎么了?”她好奇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那个尼姑做出这么大的反应? “其实说起了真是作孽啊。”尼姑摇了摇头,又咬了咬嘴巴,像是在诉说一件十分的恐怖的事情。 苏牧禅何其聪明,立马说道:“你放心吧,师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尼姑点点头:“其实你知道吗?那个陈老板,和我们主持做出了有辱佛门清净地的事情!” 顿时,苏牧禅的眼前出现了主持的面容,她实在难以想象,如此慈眉善目如同菩萨的主持竟然会是一个如此的人。 “你···确定吗?”虽说这是在别人的地界,也不关自己的事,但是苏牧禅还是习惯性的开口问道。 “哎···我是亲眼看见的啊,而且不止是我,还有别的人也看见了。” 说罢她细细的说起了当天的景象来··· 那一日,她路过主持房门前的时候,听到了一阵的欢声笑语,有男有女。她看见主持的门窗未关牢,便偷偷往里面窥视了一番。 她竟然看到主持和那陈老板在做苟且之事!顿时,吓得她脸色大变,急忙逃离了··· 苏牧禅认真的听完她说的话,眼前不禁浮现了一幕恶心的画面。而渐渐的,她又联想到了主持的死。 主持的胸前被人插着一朵莲花,又是被人摆放在了佛龛里面。难道凶手这么做是为了讽刺主持吗? 苏牧禅带着疑惑入睡了,而第二天,她们发现陈老板住的地方的房门已然上锁,而且是从里面反锁的。 职业的敏感让苏牧禅感到了一阵的不安。她立马用力的撞开了那扇大门,霎时间,一股恶心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只见里面的佛龛已然被人塞入了一个巨大的东西,仔细一看那正是陈老板,或者说是陈老板的尸体! 他的身上缠满了佛珠,而双手也被人绑在了一起,做合十状,像是祷告一般。 除此之外,他的胸口,也被人插着一朵莲花! 又是在胸口插莲花,是为了讽刺他们在佛祖前亵渎神灵吗?还是有着别的意义? 苏牧禅这次并没有急着报警,而是自己先去观察了那朵莲花。那只是一朵极其普通的莲花,是从院子的池塘摘取下来的。 而且很明显,那朵莲花是刚刚摘取下来的。那么凶手就很有可能是佛寺里面的人!即使不是,也是佛寺附近的人。 “好了,报警吧。” 警察仍旧如上次一样,抬走了尸体。像这种案子,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头绪的,所以一般来说真的指望警察,还不如指望自己。 苏牧禅仔细且不经意的注视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世俗人的漠然,丝毫不像是出家人。 她想,也许她们也是憎恨这个陈老板的吧。 第三章、少女阿珍 经过多方的调查,苏牧禅可以排除了寺庙里面人是凶手的可能性。那么很显然,凶手就应该是来自外面的人。 之后她又去外面多方的打听关于陈老板和主持的事情。 众人都说这陈老板不是好人,做生意坑人坑的很厉害。而那主持的活佛之名其实也不是民间的,不过是有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搞来的。 “那谁会憎恨的要他们死呢?”苏牧禅开门见山的问道。 其中一个老人家搔了搔头:“我想应该不至于要他们死吧。” 苏牧禅无意的一撇,瞥见了一个池塘里面怒放的莲花:“这里很多莲花?看来你们都很喜欢莲花啊。” 老人一怔,随即说道:“可以这么说,我们也算是喜欢莲花吧。因为它是纯洁的化身,是有灵性的。” 苏牧禅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会不会是有人舍不得那佛寺前的莲花,所以才杀人的! “佛寺前的莲花我看和你们这里的很不一样,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哦”了一声说道:“那种莲花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说那是莲花变异的结果。但是我们更愿意相信那是被佛祖宠爱的莲花,所以我们叫那莲花为佛龛莲花。” 顿时,苏牧禅终于知道为什么两名死者都是被放在佛龛里面的了。 她继续问道:“那谁最喜欢那些莲花?” 老人毫不思索的说道:“是阿珍!” 阿珍叫做什么没有人知道,她怎么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众人只知道,她每日都会去看那些莲花,并且诚心的祷告。 而那些尼姑也都允许她这样。可后来的一天,她得知了那些莲花将会被人夷为平地的时候,她像疯了一样依依啊啊的大叫,仿佛是想阻止那些人。 但是她却没有一点办法。 “难道是她?”苏牧禅开始怀疑起了这个少女。 当她来到少女家的时候,她发现少女的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家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却挂着一幅一幅的莲花。 她正像个痴儿一样的玩弄着手中的那一朵盛开的“佛龛莲花”,并且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阿爸说,莲花开了,他就会回来,可是他为什么还不回来?”阿珍突然说道。 苏牧禅低下了脑袋,问道:“那你知道主持和陈老板吗?” 阿珍的眼中忽地射出了一道光来:“死了,死了,开了莲花,好漂亮的,姐姐。” 这个痴儿忽然的笑了。 苏牧禅脸色徒然一变,她看着摆弄着莲花的少女问道:“你恨他们吗?” “嗯··他们是坏人,要毁掉莲花···”她仍旧在摆弄着莲花。 苏牧禅悄然的退出了房间,而就是那一刹那,阿珍的眼中闪出了一道光来··· 第二天,众人发现了死在莲花池里的阿珍。她的双手也如那两人一样的合十,而浑身都缠着佛珠。唯一不同的是,她是嘴里咬着一朵开的正盛的佛龛莲花。 第四章、阿珍遗书 苏牧禅赶到了阿珍的家中,只见她家的一个小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清秀而工整。 原来阿珍的本名叫做强珍,只是已然很多年没有人这么称呼她了。 上面的故事仿佛隔绝了一个世纪,带着尘土的味道。而苏牧禅却认真的读取了那个故事···· 阿珍出生在一个不富裕甚至有些贫穷的家庭,但是一家人生活的也算是幸福。 她的父亲是工地上面的工人,每天都很辛苦,但是却很疼爱阿珍。 阿珍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十分干涸的地区,在那里很少可以见到花草。而有天,她的父亲从外地做完工程回来,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朵风干的花。那是一朵风干的莲花。 她是第一次见到那种花,虽然已经干的不像样子了,却也让她着迷似的爱上了那朵花。 她问自己的父亲,那是什么花?她父亲笑着回答,是莲花。 于是她便记住了,那是莲花。一次在课堂上,她学了一篇叫做爱莲说的文章,便更加的爱上了那种花。 阿珍的父亲告诉她,只要她好好的学习,就带她去看莲花。从此之后,她门门功课都是第一。 后来她长大了,她父亲说,在她十六岁的时候,要带她去另一个城市,看她朝思暮想的莲花。 那一年的她,就像是一朵莲花。 可是,她的父亲却没有回来了,再也没有回来了。 在寂寞的等待中,她的母亲得了疾病。在临死前拉着她的手说道:“阿珍,去找你的父亲,一定要找到你的父亲!” 她漂洋过海的去寻找自己的父亲,因为孤独寂寞,她不在说话,甚至忘记了怎么说话。 但是她心中有一个念想——自己的父亲一定是在盛开着莲花的地方。 终于,她来到了这里,看到了那一池的莲花。那开的异样妖艳,却又那么不同的莲花。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那佛龛莲花的时候,她像是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她每日都会前去观看那些莲花,她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直到一日,她才知道这是为何。她在莲花凋残的时候,无意跌入水中,却发现了一具白骨!白骨的手上缠绕着她熟悉的物件——自己母亲为自己父亲带上的护手! 原来自己的父亲一直沉睡在池塘里面!怪不得她会那么疯狂的爱上那些莲花! 一瞬间,记忆复苏了。她想起了自己是人,她要找到凶手,然后报仇! 终于,她多番调查,找到了凶手。原来凶手就是陈老板和了相!她在一个夜晚,潜入了佛寺,杀死了了相,用佛珠缠绕了她一身,把她的尸骸摆放进了佛龛,在插上了一朵莲花。 她知道,陈老板一定会来,果然,第二天陈老板真的来了。 然后她又用这样的手法杀死了陈老板,却不想事迹败露了,她唯有畏罪自杀。而她要和自己的父亲死在一起,还要用那样的手法结束自己的生命。 苏牧禅默默的把这封遗书交给了警察,并且打捞出了那一具尸体,将他好生埋葬。 第五章、江南可采莲 一年之后,苏牧禅故地重游,这次她带着自己的妹妹,苏牧荣一同前来。她们看着荒芜了的寺庙,以及那一大片仍旧还开着的莲花说道:“妈妈,我们终于为你报仇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并非如此!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当年江南水乡有一个如同莲花一样的少女,叫做苏莲。 一个游历江南的陈姓老板,和她一见倾心。两人相爱了,苏莲每日吟唱:“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而后,陈老板终于采了这朵莲花。只是终要离别,有一日,陈老板说:“小莲等我,我会回来的。” 之后便是一年一年又一年。而陈老板不知道的是,苏莲已然怀孕了,怀的正是他的孩子。苏莲在孩子五岁的时候,把孩子托付给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前去找寻那个男人了。 她记得那个男人说过,他的老家有一座寺庙,寺庙的池塘有着一种独特的莲花,叫做佛龛莲花。 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寺庙,看到了那一池的莲花。却再也没有回来了···· 苏莲的两个女儿叫做苏牧禅和苏牧荣。她们等了好多年都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也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 终于,她们的姥姥也老了,在去世之前她告诉了她们,她们的母亲是去寻找她们的父亲了。还给她们看了她们父亲的照片。 之后她告诉她们姐妹,在她们父亲的老家,有一种独特的莲花,叫做佛龛莲花。 而后她们姐妹多番打听,都未能找到那所谓的佛龛莲花。 直到一日,她们游历到此,在此地听说了那佛龛莲花。 入夜,她们来到池塘,却无意发现了一点银光,原来那是自己母亲手中所佩戴的护手上雕刻的莲花的反光! 而也是那一刻,她们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虽然已经老了,却还是认了出来。 之后,苏牧荣沉醉打听出了自己母亲的一切。原来陈老板当时早就有了妻子,自然不可能离婚娶她。 在一次争吵之后,他将苏莲杀死推入了池塘! 得知一切的苏氏姐妹便萌生了仇恨的业火,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也不可以原谅。因为他毕竟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还抛弃了自己! 于是乎她们步步为营,先是由苏牧禅前往佛寺,再有苏牧荣杀死了相引诱陈老板前来,因为她们老早就知道了相和陈老板的关系。 而之后苏牧禅所谓的调查也不过是为了混淆别人的视听,并且找个替死鬼罢了。 所以当她知道阿珍的存在时,便决定用阿珍来做替死鬼。 而没想到阿珍竟然看到了一切,所以她们才急于痛下杀手! 之后做的不过是伪造阿珍的遗书罢了。 看着一池塘的莲花,苏牧荣不禁问道:“姐姐,真的有佛龛莲花吗?” 苏牧禅浅笑:“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佛龛莲花的秘密,这根本不是什么奇异莲花。而是像那些人所说的,因为工厂的污染,导致了莲花变异,只是被他们供奉为神物罢了。” 忽然,苏牧禅想到了人心,那本应该是纯洁如同莲花的人心,一旦被污染,是否还可以被称为佛龛莲花呢?其实不然,若是真如此,凡人又怎么可能把尸体一具具的藏在这圣洁的神物之中呢? 或许他们潜意识也觉得那佛龛莲花就像他们被污染的心一样肮脏不堪吧! ...
民国元年,吴地来了一位悬壶济世之神医,此人三十年许便已在吴地成了家喻户习之人物,医术精湛,各种疑难杂症皆不在话下,人称“赛华佗”。这乱世此人行善医不图钱财回报。一时间,各路人物皆慕名前来就医。 一日,日渐西沉,有一老道路过赛华佗医馆。只是在馆口来回走动,赛华佗刚送出以为就诊的病人出门,看到这位道人道骨仙风,不似江湖骗子般猥琐。便上前搭话道:“不知仙师在我医馆门口何事?若不嫌弃,请到馆内一叙。”这道人点了点头便随着赛华佗进去了,赛华佗一路借机询问道人的修炼地,来吴地的目的,见此人应答如流,双眼精光内敛,心中对于这道人的身份已是相信了六七分了。赛华佗带道人转入书房,道:“道长,小生此地为就医之所,鲜有会客之厅。若不嫌弃,请在我这书房暂歇歇脚,喝杯茶。”道人点了点头道:“先生客气了!此次前来贫道亦不是要杯茶水,而是来提醒先生。”赛华佗将倒上了两杯茶,置在道人面前的桌上道了一声“不知道长提醒小生何事啊?” “世事无常,天道有伦。逢凶化吉,皆因善念。”道人只是道了这么几句便闭口不谈,只是继续喝茶,二人又聊了些许时事,道人见时辰已是傍晚,便辞行了。 虽赛华佗极力挽留,道人却仍坚持要上路,一时拗不过,赛华佗只得送走了道人。赛华佗匆匆吃了些晚饭便在书房内研读起医书来,待到夜深人静之时,一阵敲门声将赛华佗从医书中拉了出来。赛华佗急忙前去开门,心想可能又是哪位病人出了急症吧。“吱嘎”一声,两扇红木门被打开,一名老婆婆站在门口,赛华佗见老婆婆衣着破旧便道:“婆婆,外边天寒,快进屋里来。”老婆婆这才挪步进了医馆,这老婆婆身形虽不稳,但是步子迈得也是挺快。赛华佗搀扶着老者来到医室,对老婆婆说道:“婆婆,且将手放在此处。吾来给你把把脉。”老婆婆低着头伸出了手,赛华佗两指轻轻搭在老者手腕处,此时医室内显得异常安静,只有一座西洋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过了会儿,赛华佗又问道:“婆婆,最近可是食欲不振?夜不能寐之症?”老婆婆点了点头,赛华佗见状又问道:“那可是感觉心口跳动得太快?”老婆婆又是点了点头,赛华佗道:“吾看你脉象稍快,体温倒是正常。如不介意,请张嘴让小生看看你的舌头。”老婆婆抬起头,在台灯的照耀下,老者蜡黄的脸上皱纹密布,一看便是辛苦的田里人,眼圈一层暗淡,想来是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老婆婆伸出舌头,赛华佗从一旁的器皿中拿出一个小木片,伸进老人口中,仔细翻看着舌头上的舌苔和牙床上的病变。却是看到一副怪异的景象,这老婆婆的虎牙似乎比一般人长出不少,一时间赛华佗也只是疑惑,想想恩师说过每个人体质都是不同的,总有些许异于常人的地方。便也没再多想,开了几副药叮嘱道:“婆婆,这药三碗水兑一碗,每天一帖药,早晚各服用一碗。五天后若还是这毛病,你再来吾这儿。”老婆婆这才终于开口,应了声便从腰间掏出一个破旧的荷包。赛华佗忙制止道:“婆婆,吾看你也是辛苦的庄稼人。这药钱先不收,等你这几帖药吃下来再说吧!”老婆婆听罢,赶忙下跪磕头,却仍是一语不发。赛华佗忙搀扶老人起来,送她出了医馆,便合上门继续钻研医书了。 刚到西巷,见人山人海地把巷子口围了个严实,个个都昂着头讨论着“这两名警官先生死的惨啊!那脸太恐怖了!”“这是谁下的这么个毒手啊!”“以后晚上不能出门啊!”赛华佗稍稍往前挤了些许,前面的人见是赛华佗,连忙让了个空子道:“赛华佗先生!你也来啦!”此话一出,众乡里急忙给赛华佗让出了一条道,个个笑脸相迎。前面的警官听到赛华佗的名号,也是笑颜相迎,一名高大的警官连忙走过来道:“先生此来可是助梁先生一起验尸?”说着,从胸前的兜里掏出一包香烟,赛华佗挥了挥手道:“警官先生,小生吾不吃香烟的!”这警官脸上扫过一丝失望,便领着赛华佗进了小巷。 小巷看似朴素简单,两侧皆是二楼小房,地上铺的是青石砖路,走上去稍稍有些逶迤,两具身着黑色警服的尸体就在眼前,一具躺在青石路上,一具斜靠在边上的石柱旁。一名白衣大褂的先生正背对着二人在尸体身上细细检查着,那名高大的警官朗声道:“梁先生,赛华佗先生来给您助阵了!”男子回头,一副金丝框眼镜四四方方,大背头梳理得是井然有序,男子看上去三十岁模样,见到来人,脸上露出了笑容道:“赛华佗!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 “梁先生,别来无恙啊!小生医馆便在这附近,听闻发生了一宗命案便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赛华佗亲切地笑了笑,向前去握手,然而梁先生两手皆是手套密裹,便笑了笑作罢了。“忙倒是还真有!在下不才,有事想请教先生!”赛华佗却是疑惑道:“这验尸之事竟也有请教小生的?”梁先生哈哈一笑,取下手上的手套将赛华佗引到一旁道道:“不知先生可知世上可有何物能够吸人鲜血?”赛华佗一愣,脑中闪过一对獠牙模样。赛华佗又问道:“先生,此话怎讲?莫非是验到有何异常之处?” “正是!这二人全身上下只有一处外伤,便是那脖颈处的两对牙印。此牙中间似是人牙,两旁却刺入二人皮肉中,深及动脉。然而二人伤口处却鲜有血迹。”赛华佗想了想昨晚的天气道:“莫非是让昨晚雨水冲刷掉了?”梁先生摇了摇头道:“先生看看这位。”说罢,梁先生将赛华佗领到那具斜靠在石柱旁尸体前道:“先生请看,这具尸体倒在这屋檐之下,定是淋不到什么雨水,然而他伤口之处仍鲜有血迹。”赛华佗心中咯噔一下,迟疑道:“先生此意难道是说?”身后的警官此刻也发声道:“正如先生所猜。我二人也怀疑此事不是普通人所为。”赛华佗看了看面前的尸体,脸色苍白,皮肤干瘪,眼窝深陷一圈黯淡,煞是恐怖。 “先生,小生也只是在读些西方文物时才知道西方盛行的‘范派儿’之说。这如今实在是难以相信啊!”赛华佗说出心中所想。梁先生亦是点了点头道:“吾师傅说过,这等鬼怪之事亦不是空穴来风,必是有什么根据。然而现在人人都相信大好人间没有什么鬼怪之说,此案若是以鬼怪之说了案,想必上面和民众是不会信服的!” “说的也是,只是不知小生可有什么地方帮助先生?”赛华佗思量了一下,脸上一副认真的表情。梁先生见状道:“确是有事情想请先生帮忙,我衙甫建,各种器械还不完备,不知能否借用先生医馆内的西洋医具,令我等进行分析。”赛华佗见状道:“我馆内确是有一些病人送来的闲置医具,若先生不嫌弃,可在我馆内自行使用。衙门甫建,想必这地方也没有我医馆自在。”梁先生大声叫好,连忙领着一班警官将现场处理了,抬着两具尸体便进了医馆。 众人来到赛华佗的医馆,馆内布置简单,入了门便是馆厅,厅内只有一块褶皱白布做成的屏风。煞有一番西洋医馆的介事,众人抬着本土制得竹担架,用大块白布遮盖住尸体,一路从西边小巷进了医馆正门,为了不妨碍赛华佗就诊病人,警官们在停放尸体的房间门上贴一块“禁止入内”的牌子。 一日无事,入夜时分,梁先生依旧在陈放尸体的房间细细检查着尸首,赛华佗替病人看完诊收拾收拾便会书房继续研究医书。今夜,外面一片寂静,人们似乎都是不敢出门了,就连平日里乱吠的狗也似乎安歇了。赛华佗只要一拿起医书,整个人便似钻了进去一般,实在难以再去关注其他。 “两位先生还是放我进来吧!不然你们身后的两位恐怕是要了你们的命了!”白发男子话一出,赛华佗与梁先生一回头,竟看到两具尸体自己爬了起来,梁先生在他们身上动过刀,一块块皮肉翻露在外面,却是没有血丝,二人眼窝深陷,房间内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散发着幽幽绿光,好似兽瞳一般。两具尸首虽脖颈被隔开大片,却仍然嘶吼起来。门外的白衣男子道:“看来是醒了!果然是来对地方了!” 梁先生见状连开两枪,尸首胸前瞬间开了两个洞,然而尸首也没有停止的意思。仍旧拖着手臂,一步一步往前走,张开口砸吧砸吧,似是看到美食一般。梁先生看这枪械还吓不退这两个怪物,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两具尸首一步一步逼近,身后又响起了敲门声,男子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两位先生开门放我进去吧!不然就真有危险了。” 二人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前方是怪物,后方门外肯定也是怪物,然而时间不等人。狭窄的房间内本来就被两张病床挤满了,此刻四个人在里面更是挤不出身子,然而两具尸体走到二人面前却是将二人推到一旁,缓步走了出去。门外,白发男子依旧站在距离门口两尺的地方,微笑道:“放心!没有你们的允许我是不能进入房间的!况且门外有人似乎不打算让我得手。”说罢,张开血盆大口,喉头蠕动,白发男子领着两具尸首便转了个弯缓缓走出两人的视线。 自那以后,这西巷一案便无人再提,倒是成了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
讲几个民国时期的鬼怪奇谈。 那时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各地鬼怪借机横行,肆虐人间。 有些世外高人于心不忍,于是选择返俗云游,驱邪济世。 1.婴鬼 湖北有妇女张氏,怀孕四年而不生。肚子一直停留在怀孕五月后的样子。并且腹部不定时绞痛,严重时,甚至大口吐血,血色发黑。 久而久之,气虚体弱,长年卧在床。 但最令人惶恐的是她饭量不减,不亚于健硕农夫的胃口。 村中流言,张氏定是生活不检点,遭致报应。肚里怀着某种恐怖的脏东西,要除掉才行。 可无论乡野赤脚医生,还是城镇大夫,诊断都显示张氏肚子肯定是个婴儿,并且生命体征良好。她应该患了某种怪病。 但哪怕丈夫磕头磕出血痂,妻子张氏的怪病无人能治。 彼此相爱的夫妻俩只能相拥垂泪。 直到听闻德高望重的李道长云游至此,丈夫连夜登门拜访。半带绝望半带哭泣的跪求道长相助。 道长心知蹊跷。 一见孕妇,道长便感到一股强烈的邪魔之气从孕妇的肚子溢出。他取出开眼符文,烧成灰烬撒入沸水,然后抹上双目,这才把孕妇肚里看个真切。 “不好,”道长说:“她这是被婴鬼附身!” 丈夫心中一紧,但仍毕恭毕敬的听着。 “这种鬼怪以婴幼儿精血为食,不会伤其性命。等到一定修为,便直接寄生于孕妇身上。婴儿每长一分,它便吸食一分。” “这,这怎么办……请问道长,如何去除这害人妖物?” 道长长叹:“除去此鬼不难,贫道只需用浸过雄黄酒的桃木剑刺入她胎中引爆煞气即可,但母子性命难保。” 丈夫下跪磕头:“求道长救母子一命,我甘愿做牛做马!” “办法倒有,你妻子被寄生四年,体内寒气极盛。只要把这寒气一除,婴鬼忍受不了,便会急于脱逃,那时就可以抓住它且保你妻儿无事。只不过……” 道长顿了顿。 丈夫心急:“道长请说。” “这祛寒的方法有些残忍。要用蒸笼蒸烤才行,所以,要赌一赌你妻子的天命,” 驱魔当天,丈夫小心翼翼把妻子抱入已准备好的大型蒸笼中,盖上蒸盖。道长在笼子四周贴上符文。 他神色庄凝:“点火!” 不一会儿,蒸笼开始冒气。 笼中毫无动静。 “加火。” 丈夫擦了一把汗,往灶里抹了几把干柴。 笼中慢慢传来孕妇低语:“热,好热!救命,救命!” 道长不为所动,吩咐:加火! 笼上热气骤多。妇女求救变成急促哀嚎。 “道长,她会被活活蒸死的。” 道长仍不为所动。 顷刻,妇女哀嚎突然消失,只剩下蒸笼大动,似乎猛兽乱踹。 烧火的丈夫爱妻心切,不顾道长嘱咐,挑起来直接掀开蒸笼。 眼看符文被撕,道长心中一个趔趄,大感不妙。 果然,一段长长的黑气从孕妇口眼钻出,汇聚屋顶,尖牙利爪,形成一个狰狞厉鬼的模样。他一掌把夫妻二人,连带蒸笼拍翻,随后直冲门窗而去。 李道长大叹:这也是贫道的劫数! 他抽出桃木剑,在左臂飞速刻下血符文,随后刺开手掌,抬手指向婴鬼飞去的方向, 嘴里一直叨念着咒语。 只见手掌破口大开,那股黑气被强行吸入左臂。 待最后一丝黑气灌入,道长一剑切下整个左臂,吐一口雄黄酒,用符文把婴鬼死死封在臂中。 手臂一阵抖动过后,发肿变黑,再无动静。 半晌,瘫倒地上的夫妻二人醒来。 道长对俩人告知原委后,拿起手臂嘱咐:这婴鬼数年修炼的精华尚在。你们把这条手臂烧成灰,再熬成汤,喂孕妇饮下,便可保住胎儿性命。 夫妻二人无以为报,跪在地上叩首良久。 三月后,孕妇顺利产下孩子。 唤名“臂儿”。 2. 尸疫 民国27年,侵华日军南下进犯湖北。在大别山附近与中国守军爆发几次会战。 虽都以日军胜利告终,但打扫战场时,他们发现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总会有一些中国军人的尸体转化成活尸。他们要么在战场游荡,要么伏在死尸当中,冷不防扑向打理战场的日本士兵。 一场活死人的恐惧在部队中蔓延开来。日军人人自危,流言惶惶。 像“侵华罪行触犯了东方天神,天谴已至”或“日军杀人太多,阴曹地府已满”之类的流言甚至传到了华中军区司令官畑俊六的耳里。 他连夜致信裕仁天皇,请求支援。 在天皇指派下,东京阴阳师协会几乎精锐尽出,赴援华中日军。 可无论阴阳师们怎么魔检,这些活尸都没有施法的痕迹。他们惊悚的发现,这种转化就像尸体得了病一样,仅在尸体聚集的战场传播,且只攻击活人。 这种瘟疫的一样的被称之为“尸疫”。 解铃还须系铃人,日军在占领区张贴告示,若有解答此现象的人许以重金美女。 重赏之下,必有觊觎富贵之辈。 三日未过,一清末秀才前来揭榜。 他说:湖北此地是先秦时代楚国故土,埋藏着数千年前楚国第一邪物——驱魔镜。此镜饮人血、通阴阳,可镇亡魂、锁邪灵。秦破楚之际,驱魔镜的守卫者不忍落入秦国之手,便把此镜封印,深埋地下。如今战火再起,生灵涂炭。楚地鲜血满地,冤魂四起。故此镜魔力大涨,有愈冲出封印之势。当今那些尸体复生,不过是魔镜法力显灵,阻了亡者灵魂归去而已。 阴阳师会长安倍道风大喜过望,他记得日本古籍记载,这镜子乃是中国阴阳学传奇圣物,不过随着中国阴阳派一同失传千年。 想不到如今重现人间。 他急切的询问:你可知道埋藏地点在哪? 知道,就在不远的武汉三镇。并且我也知道镇中埋藏地点。 安倍道风大喜过望:好,好!找到镜子,许诺重金加倍奖赏。 另外,你叫什么名字。 这位自称秀才的人弯腰作揖: 在下张成道,小名唤作“臂儿”‘。 同年10月,国军四十余万战士血祭长江。 武汉沦陷。 3.夜半灵车 民国二十四年,黄冈城中来了一位看相先生。 此人宣称,他可以摸额头算天命。普通平民,只需交五分钱即可。若有天命之人,他不但不收费,还会赠予山味珍馐。 消息一出。看热闹也好,算相也罢,算卦摊前人满为患。 每当摊前传来先生的话:好,好!八分,八分! 人群爆发一阵掌声和欢呼,有好奇,不屑,当然也有猜疑,嫉妒。可当看着天命之人乐呵呵的抱着象鼻、鹿筋、驼峰、燕窝、竹荪从眼前走过。无人不满生嫉妒,口水直咽。 当然,少不了大多数都是“三分,走罢,走罢”的话语。有人一笑了之,也有一脸恼怒,碎言一句:不过江湖骗子。但无可奈何。悻悻而去。 即便赖账不给钱,先生也不追究。 时任黄冈督军易凯独子听闻此事,便约上一群狐朋狗友去凑热闹。他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若说自己是天命之人,一切亦可。若不是,便以骗子为名毒打一顿,索要所有山珍即可。 易少仗着军方背景,坊间一直流传他淫人妻女,杀人取乐的恶闻。众人颇为担心,但又好奇此等异人是如何处理。 当天,集市聚集了半个黄冈城的人。 结果先生面不改色说:一分,一分。走罢,走罢! 集市全场哄笑。 要知道看相三日以来,城东打铁的张傻子都有两分。 易少勃然大怒,对着看相先生的脸,直接抽了一马鞭。 这一鞭子下去,抽呆了所有人。 先生的脸从左眉斜下到嘴角开了一道缝,脸皮往外翻,没有肉,没有血,像纸糊的假人一样,空一副皮囊。 普通百姓哪见过这般模样,吓得作鸟兽散,纷纷逃离集市。 亏得易少杀人饮血练就一副铁胆,他喝住几名正欲逃离的死党:这势必是哪路妖人做的人偶把戏。光天害人!你们和我拆了他,算是替天行道。这钱财美味,当做老天的奖励! 在他呵斥下,几人一拥而上,开始徒手撕扯人偶。 人偶也不反抗,嘴里重复着几句:一分,一分!走罢,走罢! 易少恼羞成怒,掏出手枪,正欲把人偶打个稀烂。只见人偶脸色一变,嘴露獠牙,血口大张:该死,该死! 话音未落,双臂长如巨蟒,卷起几人遁地而去。 督军易凯听闻爱子被妖魔卷走,大惊失色。连忙派人在摊铺前掘地数丈,但未见任何人影。 只得张贴告示,重金向高人求救。 翌日夜过三更,黄冈城内,四下死寂。 只有打更人丁墨一人巡游。 深夜无人,但他路过集市时却听见几分声响。寻去,发现集市中央停了一辆极为诡异的马车。 车没有轮子,悬在空中,全身泛着幽幽冥火。 而车前默默排着一队人。他们面色茫然,表情呆滞。一个个井然有序的往车上走。每去一人,车前就传来声音:好,好!八分,八分! 丁墨垫脚向车前看去,这一看不打紧,直接吓傻了丁墨。 易少等人赤身裸体趴在车前。他们面色狰狞惊恐,似乎被什么异物吓到。他们的双眼已被镂空,脖子栓着马圈。身上全是胳膊粗外翻的疤痕,浑身通红,像被扒了皮的老鼠一样。 等到最后一人上车。马夫扬起鞭子,抽打在易少身上:“一分,一分!走罢,走罢! 易少等人匍匐拉着马车,向城西渐渐消隐而去。 回过神来的丁墨直奔督军府,向易凯报告。 易凯连忙派兵沿城西查看。果然,在据黄冈城以西二十里处,发现这几十具人的尸体。其余数十人均被吸干精血而亡,而易少等人则被剥皮开肚,生生虐死。 见此惨状的易凯吓得一头倒在地上,落下重病。两日过后,不治身亡。 ...
四川金堂有座山叫作云顶山,山上有座玄月庵,玄月庵附近有个桃花村,村民以猎户居多。这年春天,桃花村发生了一桩怪事,数月之内有十多名青壮年猎户进山后无故失踪,村民惶惶不可终日,无人再敢进山打猎。 杨县令为此心急如焚,他听说邻县有一捕头,姓梁名岳,胆识过人,于是急调梁岳协助破案。 梁岳一到金堂便马不停蹄赶至桃花村,借宿在一户严姓老头家中,闲谈时,严老头告知梁岳猎户失踪或是狐精或尼姑所为。正说间,有一人慌慌张张地进了院子,说话语无伦次。原来此人为皖籍客商,与同乡昨夜途径玄月庵,因内急躲于草丛方便。忽一阵腥风袭来,伴有女子的声音,极尽媚惑。他透过草丛,看到一个身姿妙曼的女子牵着同乡,眨眼不见踪迹,他吓得在草里一夜未出。 梁岳闻言一惊,当下决定先到玄月庵探个究竟。他扮作一个香客来到庵中,所见庵中众尼个个面目庄重目不斜视,不似淫恶之人,梁岳便返回严老头家中,待到入夜,又披衣挎刀推门而出。严老头唤住梁岳,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枚赤色的鸡心石。严老头道:“我家祖上曾出过捉妖师,留下这块赤血石,若挂于胸口,遇妖物便会发烫,请捕头随身携带,以作提防。”梁岳躬身谢过严老头,将赤血石挂于项下。 梁岳再探玄月庵,绕着庵墙徐步前行,突然间似有男女之声传来。梁岳正欲纵身上墙,肩上竟被轻拍了一下,扭头一看,一个美貌女尼站在身后,轻启朱唇道:“施主,贫尼有礼了!”声音千般娇媚万般诱惑。梁岳不免心旌摇动,就在此时胸口骤然发热,他顿然醒悟,疾速抽刀喝道:“大胆妖孽,原来是你在此作祟!”女尼大惊,一阵腥风过后,倏然不见。 梁岳连夜赶回县衙,杨县令得悉情况后,次日一早便赶赴玄月庵。玄月庵主净月是个年逾古稀的老尼,一听本县父母官来访,赶忙前来迎接。杨县令说明来由,净月有所不悦,道:“大人办案,老尼定当配合。但山中狐精甚多,栽赃敝庵未尝没有可能!大人切勿玷污了玄月庵的名声!”净月遂将众尼集中在一起,由梁岳逐一辨认。少顷,梁岳道:“大人,众尼皆非小人昨日所见之人,但对照名册少了一人。”净月闻言道:“大人,所缺之人是老尼徒儿灵玉,失踪半年有余了。”杨县令问道:“灵玉出身何处?家人可曾知晓?”净月答道:“灵玉是老尼于十八年前在村头的东湖所拾,秀外慧中,绝无可能作此勾当!”杨县令随后命人到庵内查检。梁岳搜至昨夜院墙处,发现是间废弃的柴房,推门而入,里面蛛网缠绕,杂物堆积,并无异状。 当夜,梁岳卧在榻上苦苦思索,忽觉胸口似被火烙,朦胧中见有一个黑影,张开十指伴着腥风向自己扑来。他大吃一惊,迅速从枕旁提刀,一个鲤鱼打挺抽刀向黑影砍去。只听得一声女子的惨叫后,黑影穿门缝疾速而出。梁岳下床点燃油灯,只见鲜血满室,鱼鳞遍地。他寻思此妖每次出现必带腥风,此次又现鱼鳞,莫非是个鱼妖?当下循着血迹一路追寻,未想血迹尽头竟是玄月庵。 梁岳纵身越过庵墙,见有间禅房亮着灯火。他手沾唾沫捅破窗纸,却见庵主净月正在地上擦拭血迹。梁岳破门而入。净月当即面露不悦之色,梁岳躬身致歉后,问净月何来一地鲜血?净月神色略有慌张,道:“这个……老尼身体不适,方才口吐鲜血所致。”梁岳冷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师太不怕佛祖怪罪么?”半晌之后,净月轻叹一声,道:“梁捕头,实言相告,适才小徒灵玉来过,因她身负重伤,老尼替她敷药疗伤了!”梁岳道:“师太,难道不知你这徒儿是妖非人么?”净月道:“唉!梁捕头你且坐下,容我从头细说。” 原来十八年前,净月化缘归庵,途径东湖时,遇到一个哭得撕心裂肺且遍体鳞伤的女童。因无人认领,她将女童带回庵内,取名灵玉,懂事之后削发为尼。净月也曾怀疑灵玉为异类。一是因灵玉有一怪癖,每日必要沐浴,否则气若游丝,一旦沐浴则精神焕发。二是有次净月深夜巡视,发现灵玉竟口汲莲花池水,随后喷薄而出,顷刻间暴雨如注,看得净月胆战心惊。但灵玉小时聪慧乖巧,大后端庄娴雅,因此日子一久,净月对此不以为然,并对这个徒儿甚为喜爱。约半年前,灵玉出门未归,久寻不见,只道已遭不测。未料适才灵玉突然破门而人,鲜血淋漓,伤势严重。净月即为灵玉敷药疗伤,完后灵玉自去。 梁岳听罢,问道:“师太可曾怀疑猎户失踪,与灵玉相关?”净月道:“老尼也曾起疑,但师徒情深,不愿深想。”净月言讫,长叹一声,盘腿而坐,瞑目不言。 眼见天已放亮,梁岳便欲回村歇息。路过东湖时,见有一个老者在垂钓。老者恰钓起一条鱼,但又扔回了湖中。梁岳不解,便问缘由。老者答道此鱼吃不得,一吃便会腹泻。梁岳大感讶异,莫非此湖系鱼妖老巢?何不趁鱼妖身负重伤,车干湖水,生擒妖孽。他边想边脚下生风般地往回赶。 村民群情激昂,搬来水车围着东湖一圈排开,车至正午,忽听一个孩童在喊:“娘,爹爹他们回来了!”众人顺着孩童指向,果见大路上走来一群汉子,正是失踪的猎户们。猎户身后,净月由两个女尼搀扶而来。至众人跟前时,净月竟然跪倒在地。 原来,灵玉本是瑶池的汲水仙子,因犯天条,被贬下凡,投身鱼胎。在东湖游弋不慎被利石刮伤,便化作女童向净月求救,净月遂将灵玉收养为徒。净月年事增高,身体每况愈下,灵玉便欲炼制仙丸,为净月延年益寿。而炼制仙丸须凝聚三十名精壮汉子的阳气方可炼成。为此,她在玄月庵柴房下建一密室,将猎户诱至于此。直至昨夜,灵玉因吓退梁岳不成反被其伤,才将实情告知净月。净月命灵玉将猎户释放。灵玉犹豫之际,见村民要车干东湖水,恐涂炭了满湖生灵,便遵了师命。杨县令早已闻讯赶至,只听他朗声道:“灵玉此举虽为不妥,但其孝心可鉴,且身有汲水化雨之术,正可解金堂连年干旱,可将功赎罪,不予追究。”众人点头称是。此后,金堂县果真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
第一章、孔雀楼阁 夜深了,邢夫人静静的跪在孔雀楼阁的佛龛前,潜心的祷告着什么。 她是一位督军的夫人,此时正值民国年间。外面的世界正经历着巨变,军阀混战,可谓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 没有人知道她是在祷告什么。她已经老了,不再美丽动人了。她的丈夫,据说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也有人说,督军的势力已经不如以前了。 所以很难推测她是在为自己祷告,还是在为自己的丈夫祷告。 邢夫人本名叫做张巧巧,名字虽然有点风尘,可人并非流莺,而是一位大家闺秀。年轻的时候,容色倾国,只恨年华顷刻消··· 她虔诚的在佛龛前祷告着什么,外面此时正盛开着一朵孔雀昙花。 她喜欢孔雀,也喜欢孔雀昙花。所以这栋阁楼,就叫做孔雀阁楼。是她年轻的时候建造的,督军为了她,花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 忽而,邢夫人的心绪开始不宁了起来。她的心口中浮现了一张妖娆的女子的脸,有点看不清楚,因为她也没有见过。 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却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忽然,一声孔雀的尖叫惊扰了她。她手中的木鱼一个不小心就跌在了地上。 那声尖叫,无比的凄厉。她急忙披了一件衣服冲了出去,却只看见一朵凋残的孔雀昙花,以及倒在地上的一直雄孔雀! 孔雀已经死了,是下人告诉她的。 它的脖子断了,所以死了。而孔雀断脖子的原因,是被人活活打断的! 断椎!是一种酷刑。 邢夫人没有再让下人多说一句话,便跌冲着回到了孔雀阁楼。她继续跪在佛龛之前,潜心的祷告着什么。 而她此刻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了惨死的孔雀,以及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个夜晚很黑,她不敢在继续去多想了。 许久,她累了,静静的躺在只有自己,没有男人的冰冷的床上,她被虚空侵略着。而就在她再次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一股子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睁开眼,佛龛上被人摆放上了一个孔雀的头!是之前的那个! 它的头又被人砍了下来! 邢夫人惊慌了:“来人,快来人啊!” 佣人们飞奔了进来,他们也显得惊慌了。这里的看守那么严格,却有人跑了进来,还把一个血淋淋的孔雀脑袋放在了夫人的房间里面。 邢夫人怒视着眼前的众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那些人似乎被她的目光吓住了,纷纷低下自己的头。 忽而,邢夫人的目光看向了窗外。在窗外——似乎正有着一个鬼影,那个鬼影仿若是漂浮着的,显得不太真实。 “啊···那有人!”顺着邢夫人的手看过去,那里的的确确站着一个人影! 下人们也惊慌了,一时之间都不敢乱动。邢夫人哆嗦着要一个管家过去看看,管家硬着头皮过去,却发现,那只是一个人形风筝。 但是支撑着风筝脖子,代表着脊椎的地方,已经断掉了! 第二章、上吊绳 邢夫人驱散了所有的下人,一个人卷缩在了自己的阁楼里面,也不许人进来,即便是吃饭,也只是让下人们放在门口。 她躲避着恐惧,却又被恐惧蚕食。 “你知道吗?其实啊,这是在闹鬼。”其中一个丫鬟看了看四周说道。 另外一个丫鬟显然觉得很吃惊:“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哎,这大宅子里面的事情啊,谁说的清楚?这么多年了,哪个不是斗来斗去的,斗死斗活。” “你是说那些怨鬼?”那个丫鬟继续追问道。 另外一个丫鬟又看了看四周:“据说···夫人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也是闹鬼闹得。” “怎么说?” “你不知道吗?其实啊,我听说督军以前还有一个姨太太,她啊,就是被夫人害死的!” “不成吧。据说那个姨太太不是夫人的亲妹妹吗?”丫鬟的嘴巴张的很大,显然是不相信这些话。 另一个丫鬟的眼睛一转:“哎呀,姐妹算什么,这宅子里面的事情啊,就算是亲生子女,也是不可信的。据说是夫人一点一点的把藏红花下在了那个姨太太的补品里面,才害得她胎死腹中。其实本来夫人也没打算害死她,只想她流产。可就是这流产,害得她身子发虚,最终撒手人寰了啊。” 两个女孩还在说着什么,后面就响起了一阵的咳嗽声。那正是邢夫人。 她怒斥着两个嚼舌根的丫鬟,说道:“再多嘴把你们舌头给割了!” 两个丫鬟急忙离开。 虽然她们离开了,但是她们说的话,却留在了邢夫人的心中。其实邢夫人的确有戕害过她人,却不是她的妹妹。 她莫名的想到,自己不能怀孕,莫非也和那件事情有关系?但是随即她又想到那个丫鬟说的话了。是啊,大宅子里面,这种事情还少么? 又在庭院里面走了一会,邢夫人便准备回到自己的阁楼里面去了。然而还没有进到房中,她就发现了异样。 在她的房间里面,被人吊上了一根上吊绳! 邢夫人大惊:“谁干的?谁干的?” 下人们都在一瞬间赶来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们的脸色比之上次更加的不好了。忽然,邢夫人像是疯了一样的抓着其中的一个丫鬟——正是之前说闲话的那个。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她一边问一边打,丫鬟只能捂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不是我,夫人,真的不是我啊。” 邢夫人不信,只是一个劲的毒打她。不多时,她就鼻青脸肿了。 “滚,你们都给我滚!” 邢夫人赶走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面。 她忽而觉得浑身无力,就此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睡得她浑身无力,并且心绪也不宁了起来。她想自己的丈夫能够回来陪伴着自己,只是可惜,她的男人,正在那个狐狸精的怀中软玉温香。 “贱人,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她狠狠的咒骂着那个外面的女人。 第三章、自杀 “小红,小红。”邢夫人呼唤着那个被她毒打的丫鬟的名字,可她却好似不愿理会她一般。这让邢夫人没来由的感到心中窝火。 本来心情就不大畅快,现在怎么叫她,她都不回应,以至于邢夫人的心胸更加的郁结了。 “该死的,我找到了,我就把你断椎处死!”邢夫人忽然惊诧了,自己怎么突然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呢? 断椎断椎又是断椎,难道那个上吊绳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随即邢夫人又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她决定出去走走,至于小红——等找到她了再来和她算账。 在花园走了一圈,她无意看到了一个奇迹——昙花开放了! 那如同孔雀的尾巴一样的孔雀昙花竟然在白天怒放!那怒放的昙花,就像是一个如花岁月的少女一般的迷人。 只是昙花白天是绝对不会开放的,而这昙花为何会在白天开放呢? 邢夫人走了过去,一看便发现了诡异之处——昙花是被人用移花接木的方法“接”在上面的! 那朵昙花估计是昨日被人摘下,然后用了什么方法保持住不谢,之后在用绳子和竹片绑在上面的。 只是捆绑的方法着实诡异,对方故意留下一截的空白来,让花和枝保持一段距离,就像是···就像是少了一部分的脊椎! 难道···又是断椎! 邢夫人莫名觉得胸口一阵悸动,便急忙想要回到自己的屋内。而一推开门,她就看到了小红——不过却是她的尸体罢了。 她寂静的躺在邢夫人的床上,起先邢夫人还不觉得她死了,只是发怒:这个丫头怎么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呢?竟然敢睡自己主子的床。 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她的脖子上面缠绕了一根粗粗的绳子——但是那不是致命的原因,绳子只是绕在上面的,并不紧。 真正要她命的是——断椎! 她的脊椎已经断了,脖子后面一片的紫痕,很显然,是被人用棍子活活打断脊椎致死的。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杀死小红呢?又为什么要放在夫人的床上呢? 邢夫人没有考虑这些,便一声大喊。她的叫喊引来了众人,众人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女人”。 在他们看来,凶手就是夫人!很可能夫人是在贼喊捉贼!而小红被杀,就是因为她知道了夫人当年害死自己亲妹妹的事情! “把尸体抬出去···抬出去···”夫人颤抖着说道。而那些下人,也都颤抖着去做。 就在尸体被人抬起的时候,忽然从她的怀中掉落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耳环!而那耳环并不是小红的,自然也不可能是夫人的。 只是那耳环夫人认得,那属于一个女人!难道是那个女人变成鬼回来复仇了吗? 第五章、豪门怨 督军是在三个月后踏足邢夫人的房间的,因为太久没有见光,邢夫人现在看人必须要从扇子缝隙里面看过去才行。 然而督军却并没有怜惜她,只是冷淡的说道:“是你做的么?” “什么?”邢夫人心如死灰,她的心此时再也起不了一点点涟漪了。 原来二姨太的送子观音莫名的被人打碎了脑袋,所以督军才前来问罪。邢夫人听了,默默的笑着说道:“你不是很了解武则天的故事吗?你不觉得我很像王皇后吗?” “你比王皇后可恶多了。” 之后督军下令,将邢夫人锁在了一处偏僻的厢房,便也再也不去见她了。 时间转瞬即逝,但是外面时间的流逝,却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她这些日夜都是在这里度过的——没有书,没有刺绣,只有床和空荡荡的墙壁。 每天吃的也是下人的伙食。谁还会记得曾经的这个倾国的女子呢?她已经被人,乃至于被岁月遗忘了。 但是即使是如此,她也总是百般的不适,时而感到心中像是有火再烧,时而又心如死灰一般的寂静。 终于,她彻底的病倒了,每日躺在床上,也下不来地了。就连吃饭,都要下人一口一口的喂她。 好不容易好转了一点点,想晒晒太阳,却也是不能够的。 不止是太阳,月亮,她也是看不到了。不知道是谁说的,夫人得了传染病,就连窗户,也让人封死了。只留下一个孔,给她换气。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后,一个人影走了进来。那是二姨太!她看着眼前的那位夫人,带着一丝不屑的说道:“你也有今天?” 新来的夫人叫做柳如画,她有个姐姐,叫做柳如烟。曾经也是督军的女人! 督军叫做邢裳,长相英俊,为人也是学富五车,很有涵养。这样的男人,向来可以迷倒不少的女人。 当年的督军年轻,曾无意在乌镇的小巷子中结实了一个女子——正是柳如烟。他们一见定情,这是很可惜,当年的督军已经成婚了——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督军,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官罢了。 为了权贵,他娶了一个督军的两个女儿——就是他的大老婆和二姨太。大老婆是张巧巧,姨太太是张鸢鸢。 她们姐妹关系虽然很好,却也是两个悍妒的女人——而且她们也有着一个怪癖——每一次同房的时候,都要姐妹一起,不然是绝不肯的。 这让邢裳很受不了。 但是柳如烟很不一样,她不同于那两个千金的怪癖,更多的是江南水乡的柔情。 只是两个女子悍妒,她们不会允许柳如烟这样的女人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邢裳为了保护她,便金屋藏娇的把她藏了起来。 之后邢裳总是找借口去她那里,但是这个世界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最终他金屋藏娇的事情还是被自己的两位夫人知道了。 不过张巧巧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妹妹去大吵大闹,相反的,则是按兵不动。而邢裳,自己也不知道这回事。 终于,一日邢裳因为有事要外出公干,无奈不能带上柳如烟,一来是不便,二来是柳如烟也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实在是不方便。 邢裳本以为这只会是短暂的分别,却不想最终天人永隔!就是这一别,让张巧巧有了机会!她趁机带着自己的妹妹一同前来大兴问罪,她知道柳如烟有了身孕,便灌了她一壶的红花,逼得她流产。 之后她仍旧不肯放过柳如烟,她知道柳如烟活着,这些邢裳总是会知道的。于是她利用绳子和铁棒勒断了柳如烟的脖子! 她先是把绳子缠在柳如烟的脖子上,再把铁棒放在绳子的里面,然后不断的转动铁棒,就这样,柳如烟的脊椎活活的断了。 张巧巧这么做,是因为自己知道中国古代有种酷刑,叫做断椎——打断别人的颈椎,确实十分的解气。于是乎,她便勒断了柳如烟的颈椎。 然后她在和自己的妹妹伪造柳如烟是因为流产而上吊便可——这很简单,模仿她的字迹留下一封信便好了。 邢裳竟然真的信了。 但是邢裳根本就没有相信,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只是可惜,当时她们两个女人的父亲还没有死,所以不能动手。 可邢裳也不容许自己的女人就此死去。他在张鸢鸢怀孕之后一点一点的加药,最终让她胎死腹中。 之后他又一点点的加药,让她缠绵病榻,最终殒命。而这一切,自然会被人算在张巧巧的头上! 因为邢裳早就准备好了流言蜚语,一切都算计好了,之后就等一个机会出掉张巧巧就好了。 机会终于来了,而且他还认识了柳如烟的妹妹柳如画,他们一见钟情,决定一起为柳如烟报仇。 之后柳如画便偷偷的躲在这里,策划了一系列的事情——从孔雀断椎,到孔雀脑袋,到风筝,乃至于上吊绳以及小红的死,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至于小红为什么说那些话,也不过是被她收买了。杀死小红,一方面是杀人灭口,一方面也是为了刺激张巧巧。 张巧巧每日的饮食里面也都被加药了——那是一种西药,可以治疗感冒。但是副作用是服用过多会导致人精神不佳,甚至喜怒无常。 她以此让张巧巧疯癫。果然,她开始敏感多疑——她当时对小红的毒打,就是最好的证明。之后自己再和督军一起回到这里就可以了,他们早就做好了一切,都说小红是夫人杀的。 为了今天,他们足足冷落了张巧巧近一年——大家都可以理解的,督军厌恶一个多疑、疯癫乃至于杀人的女人。 “我们策划了这一切就只有一个目的——今天我们要为我姐姐报仇,我们要,把你断椎!”柳如画一拍手,督军便拿着一根铁棒进来了···· 第二天,人们发现了自缢身亡的张巧巧,在她床上有一封信,说明了她是自杀,因为孤独和寂寞,她崩溃了。 督军他们设计的很好,没人会去看张巧巧脖子后面有没有伤口,也没有人会去在乎,张巧巧是不是真的自杀。反正都设计好了。 只是诡异的是,三个月后,督军也死了,他的颈椎莫名的断了!而随之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他新扶正的妻子——柳如画! 其实柳如画是恨督军的,她认为督军才是害死自己姐姐的元凶,所以在督军喝酒之后,她也把督军断椎了。 之后她在夜里潜逃,带着督军最珍贵的宝物,飞速逃离中国,前往了法兰西···· 补记: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仇恨之极时,往往会想到要打断他的脊椎骨。打断脊椎骨确实是一种很解气的行为,因为人的脊梁骨若是断了,他也就一命呜呼了。 据《商君书。赏刑篇》载,春秋时期重耳打算明文规定刑律,使国内百姓人人守法,就和大夫们一同商议。姬重耳的著名朝臣颠颉很晚才到,有人认为颠颉有罪,应该给以处罚。于是,姬重耳批准,将颠颉断椎处死。晋国的士大夫们都非常害怕,他们说:颠颉跟随姬重耳流亡列国十九年,功劳很大,现在偶尔有小过尚且受到如此严厉的刑罚,何况我们哪?从此人人畏刑守法。 ...
清朝末年,四川境内有一名捕蛇人。那人十分厉害,从未失过手。 有一天听说老鸦镇出现了一条罕见的蛇,蛇身长四尺五寸,通体翠绿,颇具灵性。这名捕蛇人心中惊喜,正好前些天一位豪绅想要一条灵蛇,于是他连夜收拾行李赶往老鸦镇。 到了镇上,他才得知这里禁止捕蛇,一听他打听灵蛇的消息,看了他那一身行头便要驱赶他。 无奈之下,他只得去了下一个镇子。这人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坚决不碰触禁忌之事,否则他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没有失手。 在邻镇补足了干粮他便准备离开了。这里靠着嘉陵江,他想着乘船去对岸看看,但码头设在老鸦镇,他便又往回走。 路过两镇之间的界碑时,一道绿色的影子一晃而过,捕蛇人往前走了几步,脑子里灵光一闪,赶紧回头去看。果然看见界碑上翠绿的一团,他轻轻上前几步,仔细打量,那蛇竟然纹丝不动。那蛇的纹路形态让他想起了祖传蛇谱中记载的一种稀少的灵蛇——碧渊。 捕蛇人心想,本来想要放过你,你却偏偏送上门来,看来是老天注定要我收了你呀。 他拿出捕蛇的工具——七寸叉。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这工具是他祖上传下来的,经过他加以改良,更是无往不利。工具顶端有个小叉口,可以根据蛇的大小调节宽度,瞄准蛇的七寸叉下去刚好可以卡住,没有一条蛇能逃得过。 他仔细估量了那蛇的大小,轻轻转动手中的机关调好宽度,瞄准那条蛇的七寸叉了下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金属叉口上,刚好反射进他的眼里。 就在他闭眼的那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碧渊突然向着他弹射过来。一睁眼就看见那蛇直罩面门,他赶紧收回叉子横劈过去。这一下刚好打中蛇头,碧渊掉在了空地上。 他的行动激怒了碧渊,蛇信不时探出,高昂起蛇头准备进攻。捕蛇人举起叉子,双目紧盯蛇头,随时就要叉下去。 双方同时出动,老手更胜一筹。可捕蛇人这一叉子下去出现偏差,叉尖穿过蛇身,碧渊剧烈扭动了几下身子,死了。 捕蛇人一时间心慌意乱,抓起死蛇塞进蛇皮袋中,连日连夜地赶回了老家。 等了几日,那要蛇的豪绅差人去问话,却发现他死在家中,面容惊恐,死状十分凄惨,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蛇蜕。 豪绅十分惋惜,命人通知了他那回了娘家的妻儿。 捕蛇人的妻儿回到家中,一通痛哭后将他下了葬。 没过多久,女人上坟时看见整个坟墓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到处都是洞,地上还散落着尸骨。 这女人心中害怕,请了道士去家中作法,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这捕蛇的手艺就此终止了。 那道士临走时说,那人是因为得罪了灵蛇,才惨死并被挖坟鞭尸的。 因此世人言:遇蛇莫惶恐,驱走求平安。 ...
凡是到过黄泥湾的人,没有不知道三楞爷的。三楞爷活着的时候,到黄泥湾的人,有不少都慕名去看望,他去世后,还有非亲非故的人去给他扫墓。 活人活到三楞爷这个份儿上,这一世就算没有白活。 三楞爷是个普通庄稼汉,但是在他身上发生过传奇故事,所以他就是个传奇人物。 话说民国年间,殷城县和全国很多地方一样,军队混战,地方割据,匪盗蜂起,怎一个乱字了得!然而,生活还得继续,每年春夏汛期,放排到三河尖,再从三河尖挑脚回来,是很多黄泥湾汉子谋生的手段。兵荒马乱的年月,胆小的就龟缩在家。胆大的不惜铤而走险,出门闯荡,领头的汉子就是年轻的三楞。他高大威猛,会些拳脚,三五人近身不得。 那次,三楞带着大家挑脚返回,一路平安。因为出一次门太不容易,大家都拼命多挑些货物,布匹,盐巴,铁器,瓷器,山里缺什么就挑什么。快到鹰嘴崖了,那里山高林密,峰回路转,正是强人出没的地方,没人敢歇息,累得吐血也得咬牙坚持,一鼓作气翻过鹰嘴崖,基本就安全了。可是,怕鬼偏有鬼,他们还是被一伙土匪拦住了。按照计划,大家挑担而逃,三楞弃担保护。三楞撇下担子,舞一把大刀冲过去乱劈乱砍。土匪没想到这个脚夫还有两下子,被打懵了,大家趁乱逃走。 过了半个月,三楞再次带人途经鹰嘴崖时,被早有准备的土匪包围了,土匪人数太多,他们杀不出去。 土匪只要货物,不要人,把大家都放了,单单留下一个三楞。 三楞被五花大绑着,推到了鹰嘴崖。崖上,坐着戴黑呢礼帽和墨镜的匪首刘天赐。刘天赐冷冷一笑,问道,黑大个,你知罪吗? 三楞不满地说,我被你们抢了,我有什么罪? 我们只求财,不伤命。可你,却打死了我们一个兄弟。我们等你很久了,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你别怪我手黑。 三楞被推到崖边,鹰嘴崖高百丈,崖下幽谷潭水一般墨绿,深不见底,一眼看去,让人头晕目眩。就是不吃刀,跌下去也是粉身碎骨,三楞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大当家的,我上有高堂,下有幼子,我死不足惜,留下一家老小,可怎么活?你杀我一个,就是杀我全家,三楞跪下了。 别废话了,有什么要紧话留下吗? 三楞磕头如捣蒜,哀求说,大当家的,请允许我回家一趟,把家务事儿安排好了,再来受死不迟。 刘天赐摇摇头说,人心隔肚皮,我岂能轻易答应?你可以找个人来当人质。你临期不到,我们就杀他。写封信吧,我们给你送去。 第二天晌午,鹰嘴崖下出现一个黑影,黑影越来越大,是一个年轻汉子,三楞认出来了,是他的换贴兄弟五魁。 五魁叫了一声哥,任土匪绑了。土匪给三楞松了绑,三楞扶着五魁的胳膊,喊了一声五魁,眼圈儿湿了。五魁说,哥,你别磨蹭了,快些回家吧,大娘和嫂子都在家里哭呢。 三楞抹了一把眼泪,转身下崖。 刘天赐阴冷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后天午时三刻,我们要开刀问斩,你若不按时赶到,就来给你的兄弟收尸吧。 一晃,第三天到了。太阳高悬,慢慢向中天攀升,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当顶了。土匪簇拥着五魁,攀上了鹰嘴崖。刘天赐随手折了根树枝,捋了捋树叶,插在崖缝里。 刘天赐拍拍手说,树枝没影儿了,就动手。 一伙土匪瞪大眼睛,冲崖上瞭望。站在鹰嘴崖上,四面的风光一览无余。可是,往黄泥湾的方向看去,除了黑压压的森林,没有任何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树枝的影子一点点缩短,缩短……大家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议论: 他妈的,三楞应该不会来了吧? 他要是能来,不早就来了?他傻啊? 唉,只有五魁是个傻子啊…… 树枝的影子几乎没有了。没有影子的树枝直直地插在崖缝里,没有捋干净的树叶经过暴晒,已经蔫了。 刘天赐站在五魁身后,朗声说,冤有头,债有主,五魁,我们无冤无仇,本不该杀你,你要恨,别恨我们,恨三楞这个王八蛋。 五魁长长叹口气,说,我谁也不恨,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饥,替了三楞哥,值。 一个土匪举起大刀,刀锋映着日光,晃花了众人的眼睛。刘天赐吩咐道,我敬重五魁兄弟是条汉子,下手轻点,给他留个全尸。 这时,一个土匪猛然看见崖下出现一个黑影,分明是个人。那人一边奋力爬山,一边拼命摇晃着什么东西,看样子,是一件汗褂。 三楞来了!这个土匪突如其来的惊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刘天赐被三楞和五魁这对生死兄弟之间的情谊所感动,想收二人入伙。三楞和五魁抵死不从,最后,他们竟被土匪放回了家。 于是就留下一段荡气回肠的传奇,黄泥湾就有了一个传奇人物。 ...
洪山镇有个小木匠,活儿做得还不错,日子也过得去。 小木匠父母早逝,叔叔将其抚养成人。叔叔也是个木匠,将一身技艺传给小木匠后,就撒手西去了。从那以后,小木匠一个人住在老屋子里。因手艺不错,人又实诚,尽管日子不富裕,倒也衣食无忧。 这日,小木匠接了一桩活儿正要出门,却迎头碰上了王媒婆。在这一带,提起王媒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那个年代,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此王媒婆就是这一带未婚男女的救星了。一辈子的好或不好,全在媒婆那张嘴上。 王媒婆一见小木匠,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扭着腰肢道:“小哥呀,你可是走大运了!不是好事不登门,这回呀,有人托我来说亲呢!” 闻言,小木匠心头一颤。王媒婆又道:“就是镇头李屠户的二丫头。这妮子呀,能说会道,做营生是一把好手。他老爹虽说是杀猪的,可人不粗鲁,还挺讲理,这你也知道的。这户人家呀,家境殷实,那丫头长得又好看,要不是人家主动提出来,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好事能落到你头上!” 洪山镇也就是巴掌大的地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彼此之间都知根知底。李屠户一家,小木匠倒也熟悉,家境殷实那是肯定的。而且,李屠户早就放出了话,为女儿存了不少嫁妆,决不会亏待未来的女婿。况且,这二丫头长得水灵,还是做生意的料,小小年纪已经开了个裁缝铺,生意好得很! 这些年来,上门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可这小丫头死活不答应。原来,人家看中了小木匠。小木匠这才想到,二丫头常有事没事就让他过去帮忙干活。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一想,原来人家早有暗示,只怪小木匠不解风情,这才惊动了媒人。 这桩好事落到谁的头上谁都得乐掉了下巴,可偏偏小木匠心有所属,早已有了意中人。旁人再好,也入不了他的法眼。见小木匠摇着头,王媒婆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说:“小哥,我没看错吧,你还不愿意呀?你倒说说看,这二丫头哪点配不上你?” 小木匠为难地说:“那倒不是。要说配不上,也是我配不上人家。我无父无母,家无余财,有人愿意下嫁给我,就已经很难得了。只不过呀,我有了意中人,心里实在容不下别人。这门亲事,您还是推了吧!” 王媒婆一惊一乍地说:“谁家的姑娘能比二丫头好呀?” 小木匠说:“是林员外的女儿!” 一听这话,王媒婆顿时跳了起来:“我说小哥,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林员外那女儿虽说又痴又呆,可人家林员外家大业大,岂是你说娶就能娶的!这些年来,不少人看中了林员外的身家,托我去说亲,可回回都碰了一鼻子灰。你这条件呀,就李家的二丫头看上你,也是你的造化了。人家说了,不图钱,不图貌,就图你老实可靠。你倒好,一心想攀高枝!听我一句话,这二丫头不错,能娶到她算是你的福气了。” 其实,小木匠何尝不知,就是李屠户的二丫头一般情况下也不可能看上他的。无非是机缘巧合,看小木匠活儿不错,人又老实,这才托媒婆来说亲。可婚姻这事儿,真是难说,若非早些时候碰到了林员外的女儿,小木匠也不至于一颗心全都给了她,再容不下别人。 那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当时,林府要做一批家具,就将小木匠请了过去。其间,小木匠吃住在林府。林员外年过六旬,但膝下只有一女,视如珍宝。可惜,这女子八岁时得了一种怪病,从此痴痴呆呆。林员外遍请名医,却都束手无策。 可说来也奇怪,林姑娘尽管痴呆,对小木匠却格外亲热。小木匠干活时,她就在一旁端茶送水。有时,干脆就痴痴地看着小木匠。生活孤苦的小木匠几时受过这样的关照?很快,两人的感情似乎就不一般了。这林姑娘尽管痴呆,但男欢女爱之事,本来就是人之本能,因此对小木匠也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感。 哪知,这事让林员外得知,他勃然大怒,将小木匠赶了出去。尽管小木匠信誓旦旦说是真心喜欢林姑娘,但林员外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也难怪,谁会爱上一个傻姑娘?这话说出来谁也不信。 林员外自从女儿变得痴呆后,整个人也心事重重。一来,盼着女儿有个依靠,但同时却又深知,愿意入赘林府的多半是看上了林府的财产。等将来林员外归西,他的宝贝女儿恐怕就得遭殃。所以,他又不得不严加防范。 将小木匠赶出去的时候,林员外说:“臭小子,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要想娶我女儿,很简单,只要你有一千两的聘礼,就可以来提亲了。” 其实,林员外倒也不是贪财。只是在他看来,对方要是有了一千两,在这小地方,也算是一方富豪了,要啥有啥,要多美的女子都有。如此一来,自然无须再贪图林员外的家财。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娶他的女儿,自然说明对方是真心的。否则林员外实在难以相信有人会爱上自家的傻姑娘。 可这一千两,却让小木匠愁坏了。如今虽能存点小钱,可要存够一千两,简直是天方夜谭。尽管如此,小木匠还是日做夜做,盼着能出现奇迹。 这事儿林员外没有对外张扬,因此洪山镇上的老老少少无人得知。但一听说小木匠的心上人是林家的女儿,王媒婆立刻转身往回走,一边还愤愤道:“你呀,就等着打光棍吧!以后,你就是八抬大轿来抬我,也别想请我替你说媒了。” 打发走了王媒婆,小木匠的情绪更低落了。到了约定的地方干完活儿,他也没心思留下来吃饭,找了个借口,谢绝了主人家的好意,就往家里走。从那地方到家里得翻过一个山头,等小木匠走到山脚下,都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山外有些昏暗,山里就更黑了。平常要是活儿做得晚了,小木匠一般都会在主人家留宿一晚。像今日这般走夜路倒还是头一遭。草丛里不时有窣声,让他有些心惊胆战。正后悔刚才怎么不留下来时,却发现前头似乎有红光闪动。 小木匠加快脚步走上前一看,是块红色的木头。宽、厚和长度差不多是一个人的样子。刚才从远处看,似有红光闪动,可走近却发现红木色泽暗沉,哪有什么红光?小木匠看了看四周,除了这木块,再无其他红色或能发光的东西。 这木块的材质挺奇怪的,小木匠仔细看了看,敲了敲,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木,以他在这一行的见识,也没见过这样的木头。看着普通,但又有着说不出的奇怪。小木匠隐隐觉得,这木头不寻常! 想了想,他将木头扛在肩上,加快脚步向家里走去。这木块个头不小,要是用来做桌子、椅子,倒也合适。有了收获,心中的喜悦冲淡了恐惧,小木匠也不觉得夜路难走了。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总算回到了家。 将木块随手放在一旁,小木匠冲了个澡就睡下了。 隔天一早,小木匠起床后洗漱完毕,就准备拿着前几天雕刻好的一件木雕送去主顾家。哪知,找来找去,也找不着那件木雕。小木匠觉得奇怪,他不是个随手乱放东西的人,每次做好了,总会放在饭桌旁的空地上。而且他记得很清楚,明明就放在那里,可如今怎么连影子都不见? 洪山镇虽是个小地方,但治安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毕竟这里人少,彼此都知根知底,且熟络得很,不可能有小偷小摸。况且,他这木雕不值几文,哪入得了小偷的眼?既然如此,木雕怎么会不见了? 幸好,小木匠手快,且那件木雕也是简单式样,于是他赶紧重新雕了一份。到了黄昏时分,总算赶好了,他立刻就给人家送去。 这事过后,小木匠也没放在心上,以为不过是自己忙得忘了。可过了几天,同样的事又发生了。他醒来后,发现前一晚雕好的东西又不见了! 事可一而不可再,这一回,小木匠十分肯定,他绝对没把东西忘在哪个地方!东西也不会长腿自己跑掉,这么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家里进了小偷! 在洪山镇生活了二十几年,小木匠以前不仅没碰到过小偷,就连听都没听说过。这地方一向安宁平静,哪来什么小偷?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谁有这嫌疑。 这晚,小木匠雕好了一样东西,又在上头抹上了一种特殊的香料。这种香料味道很奇特,且可保持较长时间。他将东西放在原地,熄了灯,躺在床上装睡。这次,他决心要把这个可恶的小偷揪出来! 一直到半夜,动静全无。小木匠有些撑不住了,眼皮直打架,越来越沉重。最后,等他清醒过来时,已经是隔天一早。扭头一看,东西果然又不见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循着香气找去。可找了一会儿,却发现香气停止的地方就在自个屋里。那种特殊的香气到了那块红木跟前就消失了。小木匠看了看,那块红木不就是上次在山上捡到的那块? 红木被捡回来后,一直被放在一旁,连小木匠都忘了。这次再一看,小木匠发现,红木的色泽暗沉了许多。这令他有些不解,照理说,上次在山上看到红木,是在晚上,当时还觉得红木亮得晃眼呢!此时是白天,照理说应该更亮,怎么反而显得暗了许多? 因为丢东西的怪事儿,小木匠也没心思琢磨那块红木,将它放回原地,就开始盘算着该怎么换个法子找出那个可恶的小偷。 这晚,雕好了一块木头后,小木匠又灌了一大碗浓茶,准备守株待兔。这一次,一直到半夜,小木匠也没半点睡意。一切平静如常,似乎看不出异样。 正当小木匠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块木雕仿佛长了脚,突然移动了起来,飘到那块捡来的红木前停了下来。接着,木雕整个融入到了红木中,彻底消失了。这下,小木匠惊呆了。 回过神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仔细端详着那块红木。这一刻看来,红木的色泽又比昨日暗了许多。而那块木雕仿佛河水汇入了大海,再也不见一丝痕迹。将红木翻来覆去地看,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这到底怎么回事? 出了这等怪事,小木匠赶紧在院子里挖了个大坑,用草席将红木层层包住,埋进坑里,再将土填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才没有再发生那晚的怪事。 有一天,小木匠到外乡干活。回来时,经过集市,发现不少人围着一个老人。老人身前有一块布,上面写着字。小木匠一看,原来老人是个外地人,不远千里去投靠女儿。哪知走到这里盘缠没了,实在走投无路,只好沿途行乞。 老人的双手长满了老茧,一旁还散乱地放着一些工具。小木匠一看,那可都是做木工的工具。小木匠上前问道:“老人家,您也是木匠?” 老人抬起头,双眼浑浊地看着小木匠,答道:“干了一辈子的木工了,把女儿拉扯大。后来女儿嫁了个外地人,这几年做生意有了起色,日子过得不错,也就想起我这个老爹,想把我接过去享福。哪知道,先是走了岔路,后来盘缠又没了,我才落到今日这模样。” 看到小木匠手上的工具,老人又道:“这位小哥看来也是同行吧?小哥,能不能介绍点活儿?我虽年纪大,但手上还利索,要是能在这儿干一段时间,筹点盘缠,也胜过当乞丐。” 小木匠看着老人,想了想,道:“没问题,老人家,您就跟我来吧!” 路上,老人叹着气说:“小哥,你真是热心肠。这一路上,看热闹的人不少,就是没人伸把手。也难怪,世风日下,谁都担心遭了骗,就你一副热心肠。” 小木匠呵呵笑道:“别人有家有口,顾忌当然就多了。我就一个人,上无父母,下无子女,也没成家。家里呀,虽不至于揭不开锅,但也无余财。像我这样,啥都怕,就是不怕骗钱的。您说是不是这理儿?” 这话把老木匠逗得呵呵直笑。末了,老木匠说:“好人有好报呀!我这人呀,没啥长处,就是白活了这么大把岁数,积累了点儿技艺。我没收过徒弟,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把会的都传给你。” 小木匠连连道谢,说若真是如此,那倒是他的福气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小木匠每次做工都会带着老木匠。至于工钱,则两人平分。小木匠的活儿多,本来一个人就忙不过来。有了老木匠帮忙,收入反倒比以前多了。在这段时间里,老木匠将自己多年的木工心得都毫不保留地教给小木匠,令他受益匪浅。 这天,小木匠要出去干活,老木匠说有点累,想在家休息。于是,小木匠就一个人出去了。中午时,他回到家里,却发现满满一桌子的好菜。老木匠正等他回来,见状便道:“今日特地准备了这一桌酒菜,答谢小哥。这些日子多亏小哥收留,否则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到现在了。这些天来,我托人联系上了闺女,又准备了足够的盘缠,明日就要动身去找闺女了。来,今日不醉不散。” 酒酣耳热之际,老木匠说:“小哥,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等我安定下来后,定会写信来,我把地址留给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虽然以小哥的能耐,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好歹多吃了几年饭,有些事,说不定也能出点力。” 说到这里,小木匠突然想到那块诡异的红木。这阵子忙,把这事儿给忘了。小木匠赶紧跑到院子里把红木挖出来,接着对老木匠说了那些怪事儿。 老木匠仔细一看,接着哈哈大笑,说道:“小哥,你真是问对人了。这事儿你要是问别人,绝对问不出来。太巧了,年轻时我曾跟着师傅四海为家,有一回,我们路过一个小村子,借住了一晚。那个村子位于大山深处,盛产木材,我和师傅商量着买些好木头,运出去卖个好价钱。隔天,我和师傅就四处搜罗木材。后来,有一户人家将上好的木头都卖给了我们,自己只留了一块红木。那块红木看起来毫不起眼,色泽暗沉。本来我和师傅对那块红木也看不上眼。可问题是,那户人家把好木头都卖了,也不见心疼的样子,却对那块红木视如珍宝。后来,旁敲侧击,对方才说出了真相。” 小木匠好奇地问:“那块木头有何特异之处?” 老木匠道:“深山之中,人迹罕至之处,有一种特殊的红木。年深日久,这种红木吸取天地精华之后,有了灵性,就会长出木魅。木魅和木头本为一体。木头为实体,木魅乃木之灵。这木魅虽为精怪,但与人无害,倒也井水不犯河水。只不过,有一特异之处,任何木雕的玩意儿,只要一靠近木魅,都会被吸进去,化为木魅的一部分,了无踪迹。吸收得越多,红木的色泽就越暗沉,灵性也就越足,自然越有价值。这红木是从土里长出来的,也唯有埋在土里才能让它暂时消停。想不到小哥你好心有好报,得了这木头,也误打误撞地把红木埋在地下。” 小木匠道:“照这么说来,这木魅除了能吸收木雕外,也没啥用处呀!” 老木匠笑道:“你有所不知呀,木魅吸收得越多越有灵性。它吸收的本是木雕,若是碰到识货的,将木魅雕成木雕,就会栩栩如生,说是以假乱真都不为过。所以,用木魅之木雕成的木雕,价值连城。我以前看到的那块,色泽还没你这块暗沉,据说后来以上千两银子的高价脱手了。你这块,最保守的估计也该在千两之上。我知道,这阵子小哥无精打采,无非就是因为林员外的女儿。这下好了,有了这笔钱,好事也就成了。” 老木匠这番话让小木匠整晚翻来覆去,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 隔天一早醒来后,老木匠已经离去。那块红木还静静地躺在地上。小木匠想起昨晚老木匠的话,尽管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动手雕了起来。他打算按照林员外女儿的样子来雕这块红木。经过几天的废寝忘食,终于雕好了。 雕好的那一刻,小木匠看着木雕惊叹不已。老木匠说得确实没错,这长了木魅的红木确实灵气逼人,雕出来的东西如活的一般。那块木雕仿佛会说话一般,连眼睛都散发着万种风情。 木魅确实能乱人心神,盯着看久了,小木匠都有些错乱,几乎要将木雕当成了真人。他赶紧找了块红布,将木雕盖上,接着开始寻思找买主的事儿。 尽管很少人知道木魅的事,但小木匠的木雕一拿出手,还是引起了轰动。小木匠经常出入大户人家,到了城里后,找了几户名门望族。一见到木雕,对方都开出了天价。最后,小木匠将木雕卖给了一个富商,售价是一千五百两银子。 有了这笔银子,小木匠顺利娶到了林员外的女儿。说来也奇怪,新婚之夜,小木匠揭开盖头,却意外地发现,新娘子眼神澄明,说话也头头是道,完全不是以前的痴呆样子!新娘子也觉得莫名其妙,只觉得仿佛睡了一觉,迷迷糊糊了好一阵子,不知怎么揭开盖头的那一刻却突然清醒了。 婚后不久,小木匠因事经过一个小城,突然想起老木匠曾托人捎来一封信,信上的地址就在城中。于是,小木匠打听了一番,顺利找到了老木匠的住处。 老木匠的女儿是当地一个富商之妻,本是妾,后来正室去世,便扶了正。如今的老木匠日子过得很好。两人说起以往的事都不胜唏嘘。后来,小木匠说起妻子的转变,老木匠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定是那木魅的关系!那木魅,雕啥像啥,你把它雕成了林姑娘,它自然也就有了林姑娘的灵气和神韵。后来,尽管木雕卖出去了,但这木魅的灵气却因感应到你的深情,所以跑到了林姑娘的身上,开其心智,所以林姑娘也就好了。哈哈,只是,买这木雕的人就倒霉了。那红木没了木魅的灵气,也就成了普通的木雕,毫无可取之处。可惜了人家白白花了一千五百两的冤枉银子。”小木匠道:“这恩情,我记下了,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人家。” ...
张壁古堡的主街叫红顺街,过去街上开着一家当铺,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才关掉,可一提起当铺的往事,贾家人个个都神秘兮兮的。 乾隆年间,在外经商三年多的贾锦荣突然回到堡里来,拿着一件皮马夹要当在铺子里,按典当行规矩,皮货无袱不当,虽说铺子的掌柜是族人,但生意还得照规矩做,店掌柜自然不肯收这件当品。再说贾锦荣是个生意人,再穷也不至于当一件小皮马夹换钱吧。可是,当贾锦荣提出成交条件时,店家心动了:皮马甲当银二两,当主向店家即付当息银一百两,赎当时再付赎银一百两银,要求店家以铺面做担保,永久保存当品,直到当主赎回。说完让随行人将一百两银子拿到柜上。 店家心想,虽然无限当期有一定风险,但这等于当主花大钱让咱妥善保管一件皮马夹,算不上难事,这桩生意能做,于是大掌柜亲自找出包袱和一个精制的木匣子,将皮马夹包好装进木匣里,又给里面加了几块小樟木,然后吩咐小二写典当票据,为防止以后赎当时当主挑剔物品保管不善,当票上留下了伏笔:“破旧皮马夹一件,虫蛀鼠咬,光板无毛,当银二两。本当不续不绝,以本铺作保,铺在当在,当户即付当息银一百两,赎当再付赎银一百两。大清乾隆四十四年冬月朔日”写完后盖上了当铺的方印。贾锦荣收好当票,临走时给当铺掌柜和伙计每人发了十两银子做封口费,不准将当皮马夹的事说出去。 且说这贾锦荣将皮马甲当掉后,一去就又是三年多,这年早春二月回到张壁,如约向当铺交了一百两赎银,拿回了皮马夹,次日贾锦荣便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人们发现,在村西寨子圪瘩上挖出了一个两丈见方、一丈多深的大坑,好像从坑里取走什么东西。 两年后,贾锦荣在武昌发迹,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商人。后来人们听说,早些年贾锦荣根本就没有做生意,而是一直在寻找两件皮马夹,找回第一件后放在了当铺,就又去寻找第二件去了,为此他家几乎倾家荡产。 秘当皮马夹、村西寨子圪瘩的大坑、突然发迹……堡里传出很多故事来,有人说他挖走的是一批兵器,有人说挖走的是金银珠宝。至于那件皮马夹,就传的更神了。有人说第一件里面有藏宝图,有人说第二回带回来的那件才有藏宝图,先前那件只有解密藏宝图的暗语,没有暗语有了藏宝图也没用。 听老辈子人说,过去堡里出过很多富商,天下乱的时候,就把家传宝物埋在地下,很多宝物后代们都找不着了。直到现在,古堡周围还常常出现寻宝人。 ...
临行前,张纪阿健步走进后院。一只西施犬摇着尾巴迎了出来,小芳一双手还泡在牛乳中,手指在铜盆里轻轻打转,手腕闻戴着一对翠绿的镯子。 “母亲果然把镯子交给你了。”纪阿示意屋里的丫鬟退下,接过小芳一双白皙的手笑道,“还是你戴着最合适。”小芳却愁眉轻锁:“但愿几位姐姐不要怪罪才是。”这对镯子本为张家祖传之物,历来由长媳保管,如今张老夫人将这对意义非凡的镯子交给小芳,是有意让她来掌管家务了。 纪阿唤大管家张福进来,伸手接过一大串钥匙,回头与小芳说:“这次出门我带张福同去,家里钥匙就交与你。母亲既然选了你来主持家中事务,我相信她老人家是对的,你是留洋读过书的人,自是明白个中道理,有什么不清楚的就问张贵。”小芳接过钥匙回道:“放心吧老爷。”其实纪阿不老,刚刚年过四旬,小芳却是二十出头,她给纪阿生了唯一的儿子,是他的第三房姨太太。 纪阿此番出行说来话长。 时年农历四月,张家老太爷过世,张老夫人跟着一病不起,一心要追随老伴而去,纪阿请遍名医也不见起色,都说老夫人是心病,只给开些补药方子,如今已在弥留之际。 前些日子,忽然有个江湖术士找上门来,他自称道号游方,夸口能解老夫人心结。众人只当是招摇撞骗之辈,哪知他第二天便让张家门外的一株梅树盛放,众人惊异,夏日里梅树开花好比六月飘雪,定是奇迹。小芳却言:西洋有书记载,硫磺可以将花催生,只是次日花便凋谢,那株树也随之死去。隔日,满树梅花果然枯萎,有、r鬟调皮问梅花为何枯死,游方笑称:“那梅花已得我法力点化,超凡脱俗不知去向了。”此言倒也让不少人信服,纪阿便许以重金,请他为母亲看病。 那游方只见老夫人一眼,又问其生辰八字,便退与纪阿说:“这酬金我拿不了,老夫人寿数已尽,非凡人所能左右,张兄还请节哀。只是我观老夫人面相,似有异常之兆……” 游方这一番话纪阿早有准备,只问这异常二字是何意。游方面露愧色道:“应是与令尊有关。老先生所葬之地似乎不太妥当……实不相瞒,贫道亦是无能之辈,不敢妄说一二。” 纪阿闻言急道:“此事可有化解之道?还望大师提点。” 游方手抚胡须,沉默半天道:“贫道所学均是些雕虫小技,事关重大,不敢怠慢。我有个师姐在清风观,法力高深,我这就修书一封,你速去请她来此,或许可有转机。” 所谓风水运势之说,在国人中流传已久,老太太好端端的一个人转眼间成了这样,纪阿亦有几分相信,故此依游方所言,前去拜请高人。他先谢过游方:“此番多亏大师指点,事后定当重谢。说来也怪,纪阿总觉得大师似曾相识,莫非是前世的缘分?” 游方笑道:“张兄言重了。世人结交莫过一个‘眼缘’,你我算是投缘啊。” 据游方所言,清风观仅每年七月门户大开七日,其余时间均不见客。这七日中,清风观要挑选入门弟子,亦有弟子出师,加之一些乡民求医问药,占卜问事,善男信女烧香祈福,好不热闹。清风观纪律严禁,穷苦人看病并不收钱,也算是造福一方黎民。其门下弟子无论医、易、武、德均出类拔萃,观主清风亦是得道高人,在当地百姓口中已是神话。 纪阿一行紧赶慢赶,总算在时限内抵达清风观。更不敢耽搁,当日便上门拜访。 张福将书信呈上,外加黄金百两,片刻后便有白衣道人出来接待,将纪阿等人引至清静之所。那道人二十余岁,眉目清秀,张福一路打量,终忍不住问道:“敢问道长可是女子?”那道人一稽首:“几位先生远道而来有所不知,清风观中皆是女弟子。在下乃清风道人座一弟子净慧,请张先生这边焚香致敬。”张福忍俊不禁:“怪不得观中道童都这等俊俏。”话未说完就觉得不妥,赶忙补一句,“女子好啊,男人得耕作养家,要是男人都跑来修道了,我们吃什么?哈哈。” 有道童端来一盆清水供纪阿洗手洁面,另有道童递来数卜根修剪齐整的稻草,纪阿遵照净慧所言,伸出两手持稻草,置于香炉之上,同时默念心中所惑之事,以求神明指示。 事毕,净慧接过稻草,退于静室北角,盘腿而坐,看似随意地分配着稻草,如此反复许久,面露异色道:“张先生此卦凶险,待我请教师傅,诸位稍等片刻。”说完施礼退下。 张纪阿听闻凶险二字,心中愈加慌乱。他一心想见这清风道人,不想百两重金加之游方的书信,到此时仍是无缘一见。张福不满道:“这清风观如此礼仪,难不成就让这小道姑来搪塞我们?什么凶险,我看这些道姑也是贪婪之辈。早知如此,当初多带些银两,看她清风老道出不出来!”几个随从也附和着为难道童:“是啊!这不是不给我们老爷面子吗?让你们观主出来!”纪阿急忙训斥:“不得无礼。今日是我们有求于人,你们就别添乱了。” 说话间,净慧已经回来了,她施礼道:“家师向来不见客,观中大小事务均由我处理,还望诸位见谅。张先生这一卦为易卦中的四十三卦,名为央卦。此卦有大水破堤之相,江河东去,堤危岸摇,府上定有重大变故。” 张纪阿闻言,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冷汗,母亲重病未愈,家中不知又会出何事,顿觉两眼发黑,又听净慧接着说:“不过家师让我转告张先生,凶者吉之本,福兮祸所伏。先生唯有坚守正道,以德行事,方可逢凶化吉,终得善终。家师还说,游方师叔书信中提及张家老爷墓穴之下似有旧墓和骸骨,此乃大凶之象,命我随张先生同去,根除这隐患。” 纪阿急忙叩首道:“多谢清风大师。他日事成之后,纪阿定当登门叩谢。” 此时天色已晚,净慧吩咐道童带领众人去休息,第二日清晨便随纪阿等人一同赶回张家。 自张纪阿走后,张家大院确是不太平,张纪阿的弟弟张纪业三不五时带些家丁地痞来讨钱。 张纪业是典型的败家子,他原是庶生,刚出生亲娘就死了,因此得来老太爷百般疼爱,不成想他年过三十仍然游手好闲,嗜赌成性。说起来老爷子也是被他活活气死的。 年前纪业闹着要纳妾,老爷子一问才知是风月场的姑娘,自是不允,后来纪业更是闹着要分家,老爷子念及骨肉之情,给了他千亩良田和两间当铺,让他好自为之。这纪业自分家后也不闹了,替相好的小岚姑娘赎了身,并花重金买了一处大宅院安置,纪业的原配夫人来找老爷子哭诉,张老太爷是极爱面子之人,加之年岁已高,气急之下便一命呜呼了。 老爷子死后,纪业便经常来找纪阿,询问为何遗嘱里家产没他的份儿。纪阿从小便疼爱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弟弟,来了就贴补些银子给他花,可到后来,纪业说要组商队做大生意,开口便是千两银票,后来更是说要抵押他的两间当铺。纪阿恨他无赖,当众给了他一巴掌,纪业却冷笑:“打得好,你张纪阿占着我张家亿万家产,我管你要区区干两,你竟然打我?连老爷子都没碰过我一根手指头。你给我记好了,咱们走着瞧!” 过了几日,张纪业带着人再次登门。众家丁深知二少爷素来泼赖无耻,对人稍看不顺眼便拳脚相向,又碍于他少爷的身份不敢抵抗,避之唯恐不及并不敢真的阻拦。不过张纪业这次并不胡闹,他带来了一个师爷模样的瘦子,瘦子拿出衙门的传票,说:“传县太爷令,三日后正式审理张家财产案。”情面。“ 众人散去自是无话,小芳心情沉痛,只盼纪阿早些回来主持大局。老太太亦是奄奄一息,急待准备后事,小芳脱身不得,只有传张贵前去衙门打点一番,并嘱咐道:”此次非比寻常,官府一应条件都暂且答应,不可节外生枝。“ 当夜月明如镜,张府大门外的两只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欲坠,门下立了一人,一身尊贵的黑绸衣褂,胸前绣得一朵考究白花。那人立于门下许久,忽而一掌打在门上,这一掌厚实有力,震得两个打瞌睡的门丁退后了几步,看门老头跑了出来:”哪个不要命的这样敲门,吵醒后院的奶奶有你好受的!“话未说完又听到一声闷响,外面的人似要破门而入。老头跳骂道:”你他妈的敢撞门!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吗,还不开门?“门丁急忙卸下闩门的横木,只见门外立善一人,花白头发被风吹得散乱,模模糊糊看不清脸,老头几步上前,正要破口大骂,忽然疑惑道:”老爷?“揉揉眼睛瞪圆了看,”老爷,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两个门丁慌了手脚,不知来者是人是鬼;也不知该关门还是逃命。 再说后院,老太太回光返照一般忽然醒过来,推醒床边熟睡的丫鬟:”快拿我的衣服来,快快快,快去打水来,老头子来接我了,我要洗脸,你给我梳头。“ 丫鬟嘟囔着端了盆水回来,正好遇上小芳的西施犬狂叫着从身后跑来,她急忙躲闪,那狗跑至老太太门前跳起奋力一扑,丫鬟这才看见门前竟站了一人,那人随手一甩,西施犬便重重地摔在地上,没了动静。丫鬟正想上前看个究竟,却见老太太居然从屋里走了出来,激动地说着:”老爷你终于来了,你这就带我走吧。“老太太说着伸手去拉那人,那人接过老太太双手,竟然将她抛了出去,远远地摔在院子里,亦没了声音。丫鬟吓得手一软,铜盆咣当一声落地,转身便跑:”杀人啦,来人啊,救命啊……“ 此时整个张府似乎从沉睡中醒了过来,有家丁敲着锣前院后院跑,各房里都掌起灯,光亮如同白昼,数十个护卫手执兵器冲了出来,并肩一排站着,有胆小怕事的手中兵器亦拿不稳,颤抖不已。那不知如何从棺材里出来的张老太爷此时不躲不避,就立在原地。 小芳壮胆站在人前:”休要怕他,且不要轻举妄动看是怎样。“又问张贵,”游方哪里去了?快去找来。“张贵带着哭腔道:”三奶奶,那臭道士昨天一早便走了,说是约了故人喝酒。“ 张纪阿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竟看见大门敞开,门口三个人横竖躺着,一个家丁伤势较轻,但已神志不清,眼珠暴突,胡乱叫嚷。净慧拇指合中指,手腕划半圆,上前一掌推出,一片荧光在家丁眼前闪烁,片刻散去,那家丁才回过神来道:”不好啦,老爷子诈尸了!“净慧急忙冲进大院。 院中众人被逼得节节后退,张老太爷走起路来左摇右晃,遇到挡路的八仙桌也不绕开,双臂一挥便掀飞了,护卫们虽害怕也不敢临阵脱逃,正在危急之际,忽见一白衣道人一个跟斗翻至人前。张老太爷微微一怔,抬起双臂冲着净慧一挥,净慧后仰躲过,双手着地,狠踢张老太爷双腿,哪知竞丝毫未能撼动对方。见张老太爷直扑过来,净慧急忙挥袖散出半壁荧光,张老太爷顿时被点穴一般不动了,净慧从腰间抽出一根红绳,绊住张老太爷双腿使劲一拉,老爷子轰然向后倒下,众人一拥而上,将张老爷子五花大绑,末了,净慧从袖间抽一张符,贴在老爷子的脸上。 ”怎会这样?“纪阿悲愤交加。 净慧宽慰道:”这是尸变,不过这东西见光就会腐化,不必担心。“ ”那等太阳出来晒死他。“一个刚刚受了惊吓的家丁喊道,张福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纪阿忽然跪倒在地,冲着张老太爷哭喊:”爹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让您死了也不得安宁,孩儿不孝啊。“ 张福也陪着落泪:”净慧大师可还有别的法子?让老爷子死无全尸是大逆不道啊。“ 净慧道:”那便火化吧,总可以留得骨灰入土。“ 也没有别的法子,当下小芳便令家丁搬柴垒木,忙乱之中忽有丫鬟喊道:”老太太,老太太在这儿……“纪阿这才知道,原来母亲也已归西,一时之间天旋地转,晕厥过去。 熊熊大火燃起,将老爷子老太太一并烧了,凶猛的火焰预示着张家的不幸将愈演愈烈。 次日清晨,张福陪同净慧去为二老选福地。小芳早早起来向纪阿禀报几天来家中大小事务,衙门传令一事尤其不敢怠慢,听她一一道来,纪阿苦笑叹道:”莫非真要败我张家!“ 转眼已是开堂之日。纪阿带小芳,张福、张贵来到堂前,一行护卫皆守在衙门外。纪业带着小岚与上次送传票的瘦子,早已得意洋洋地站在堂下。 纪业告哥哥用假遗嘱侵占张家财产,张福请他出示证据,纪业却拿不出。张福道:”空口无凭,你这分明是污蔑我家老爷。“ 那小岚姑娘出来说话:”要说空口无凭这倒也是,不过你们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们拿着的那张遗嘱可有公家人等在场证明?“ 张福道:”老爷子过世之时,我和总帐房先生都在场,他在众人面前拿出的遗嘱还能有假?这点,帐房先生和我们都可以证明。“ 小岚笑道:”你们证明?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谁知道那张纪阿给了你们多少好处堵你们的嘴?我家纪业也是张老爷子亲生骨肉,遗嘱里怎么会不给他留一个铜子儿?大人你说这合理吗?“ 郡县太爷显然是得了张纪业的好处,明显偏袒道:”若张纪阿举不出物证人证,那么老朽很难断定这遗嘱的真实性。“ 纪阿忿忿道:”胞弟纪业是全域出了名的混账,谁不知道老爷子是被他气死的?当初他要分家之后,老爷子便给过他家产,那千亩良田和两间当铺早已划到他的名下,怎说是分毫未给?古往今来都是这样,既然分了家的,那么就是脱离了张家,和家产无甚瓜葛,而且纪业不学无术、荒淫好赌是众人皆知,这些年来不知败散了多少家财,家父不留给他家产也合情合理。男外家父过世后,他多次上门要钱,我念及手足之情从未让他空手而回,谁料他狼心狗肺,竟要与我对簿公堂!“ 这一番话说得县太爷亦是无语,只见纪业带来的瘦子一步上前:”休要拿那些大话来当凭据。同样是骨肉血亲,即便纪业少爷果真如你所说和老爷子关系不好,也不代表老爷子没有遗产给他。大人莫让他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那昏官顺水推舟,连连点头道:”不要东拉西扯,张纪阿,你可有凭据证明遗嘱的真实性、公证性?“ 纪阿怒道:”张家家务事向来不经外人过问。“ 见气氛有些僵持,小芳眉头一皱,上前道:”大人可曾记得,前年我几满月之时,老爷子当善众亲朋的面说过,既然纪阿给张家延续了香火,从那天起张家所有生意就正式交由他接管。大人当天也在场,遗产分配早有定论,我们根本无需做假。“ 那瘦子接口道:”你的意思是说,张纪阿继承家业,与你们儿子关系甚重是吗?我倒要问问,那儿子可是你亲生?“ 张福护主心切,急道:”老爷夫人,莫要与这厮闲扯。他们分明是恶意刁难,我们这就回去,不受这鸟气,看谁敢动我们张家!“ 县太爷闯言拍案而起,喝道:”大胆,公堂之上,哪容你藐视王法!来人,给我重打五十大板,收监侯审!“ 直到此时,纪阿才察觉事态严重。 此时小岚也不闲着,在一旁风言风语道:”我听闻兰奶奶过门不足十个月便产子……若是和别人生的,大哥可是吃大亏了。“ 小芳极力抑制情绪:”孩子早产一个月,家中的老妈子可以证明。“ 张贵亦是不忿,但有张福例子在前,不敢多言,只道:”公堂之上,还请小岚姑娘检点一点,不要说一些污言秽语。“ 县太爷此时心里已有胜算,不再念旧情,索性与张纪阿撕破脸:”张纪阿,无论那遗嘱是真是假,未经公证统统无效。现在你说是因为生了儿子得以正式继承张家产业,但原告对你儿子的血缘产生异议,你敢证明他确是你亲生吗?“ ”敢!“纪阿与小芳异口同声。 县太爷便请人将小孩抱来,另外安排公差送上一应器具,准备滴血认亲。 那孩子刚过两岁,眉目清秀,甚是可爱,丫鬟抱来时在路上已睡着了。纪阿一言不发,拿起银针刺破手指,滴血入盆。小芳锁着眉头,狠狠心一针下去,那孩子在半睡半醒中哇地哭了起来,一滴血也落人盆中,众人上前围观,孩子的那滴血落到纪阿的血旁,优雅地打了个转却并不溶合,纪阿惊异道:”怎会这样!“ 县太爷奸笑道:”张纪阿,本官给了你机会,但你一来遗嘱无效,再者儿子也非亲生。你还有何话说?“ 小芳悲痛道:”西洋早已论证,滴血验亲并不完全准确,老爷不能就此判断孩子不是纪阿亲生……“话未说完,县太爷便喝道:”皇帝老子都用此法,你若不满意,莫非要本官叫出儿子,给你来个演示?“小芳强忍眼泪道:”这分明就是你们的圈套,只等我们跳进来。“ 纪阿对于滴血验亲一事尚未能平息,这孩子眉宇间与自己明明一模一样,可为何血液不会溶合?此时他也不再声辩,接着小芳的话说:”那么就依老爷看来,此案究竟是想怎样定夺?“ 县太爷得意洋洋起身道:”张纪阿,你识相便好。老夫看在与你相交多年的情分上,你只要将张家所有家业交给张纪业,你们伪造遗书蒙骗众人以及公堂之上的无礼行为全部可以不追究。本官最后问你一遍,张纪阿,你可伏法?“ 那日过后,张家易主,纪阿净身出户。他的两房妻室也由娘家人接回,只留三太太小芳还在身边。张纪业接手张家后一直受制于县太爷,屡遭勒索,最后竟恶向胆边生,勾结马贼绑架了县太爷并撕票,事情败露后自己也被欧了头,张家这块肥肉尽数落入外人之手。 纪业之事不提也罢。纪阿虽然一时没落,但凭着以前积累的人脉和生意伙伴的帮衬,只三两年光景便又东山再起,总算是吐出了胸中郁积的怨气,不过爱子身世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 一日,纪阿在街上被一算命先生拦住,仔细辨认竟然是游方。游方问他为何事忧愁,纪阿将家中变故与心中烦恼一一倾述,游方听罢,大笑道:”张兄果然是老实入,滴血认亲怎能全信?那滴血盆像传说中的聚宝盆,可以滴出十万个亲生父亲,也可以拆撒十万个亲生骨肉。很简单,水中加入一些醋或是冰,等水变酸或者变冷,任谁的血也不能溶合。你被奸人算计了,若不信我可再为张兄验证。“ 一席话让纪阿恍然大悟:”既是如此,那什么混账东西不信便罢,何必再劳先生费神!“说罢释然一笑,眼神中像是看到了爱子活泼的身影,不觉露出慈爱。 虽然先前小芳亦是对他如此这般说过,但纪阿嘴上称是,心中终究还是不确信,不知为何如此信服游方。若说两人是前世结缘那未免太感性了,但他们的过往确有很深的羁绊。 多年以前,本地乡间有位郎中生性善良,医术高超。时逢天灾闹起了饥荒,流民陡增,疫情肆虐,这郎中施粥台药,半年间便花掉了祖上积攒的家底。 郎中所为天地可鉴,在流民眼中他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但某些小人却认为他笼络人心、出尽风头。期间,朝廷有公文下发。呼吁各地乡绅富豪捐银献粮共渡难关。县太爷平素就嫉恨郎中在乡间的声望,此番正好借公文之名,逼郎中上交银两。郎中实在无钱可交,被公差暴打一顿,抄家了事。这郎中有个儿子,年仅六岁,一老一小开始四处辗转流离。 三十年前,纪阿还只是十岁孩童,在张府的大宅子里无忧无虑的生活,弟弟纪业的出生让他欣喜不已,他想等弟弟长大些,一起翻围墙,一起捉鸟玩。但弟弟不到一岁时生了重病,请来的大夫都说治不了。他听丫鬟说,小孩子很容易夭折,何况那个孩子的亲娘也死了。后来,管家张福从土地庙里找来个游医,说这游医只用荒野里的草和露水便能治病,好不神奇。纪阿觉得那医生看上起和流民无异,但跟在他旁边的孩童与他年龄相仿,倒十分喜欢。 游医父子在张家饱餐一顿,看过纪业便说有救,留下一纸药方,叮嘱丫鬟用心煎煮。 三天以后,张福带着几个家丁疯也似的来到土地庙,见人便打,最后抓住游医喝道:”好你个蒙古大夫,敢到我张家行骗,我让你一命抵一命。“不由分说,一棒打晕。张福记得他还领了个小孩,但流民里孩童太多,见到这个场面又都哭作一团,一时认不出是哪个,随便抓起一个哭得最凶的小孩,说:”你们两条贱命也比不得我家少爷。“ 张福把人带回张府,惹得张老太爷破口大骂:”这种东西你还带回家里做什么?绑好了送衙门去。“这时候一个丫鬟哭着跑来:”老爷,不好了,小少年好像没气了。“张老太爷怒道:”张福,看你干的好每!废物,你和他们都给我滚。“ 张福吓得大气不敢出,哭丧着脸把人带了下去,绑到后山的树上,骂骂咧咧地指挥家丁泼了灯油在游医和小孩身上,又找来干柴,一把火连人带树烧掉了。这一切,都被远远躲着的一个小流民看在眼里。 其实那日张家小少爷非但没死,反而渐渐恢复了健康。张老太爷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竟祸害了两条性命。只不过在张家,没人再提及那游医父子,流民命贱,谁又会在意呢‘ 再说那小流民,他跟着人群辗转来到江苏,一日出去讨饭,被看门的一脚踹出,眼见要挨打,幸而被一道人所救,便随他上山修道去了。这道人已有两个徒弟,一男一女,女为清风,男为明月,他手抚胡须思索良久,细细问过小流民身世,随后笑道:”既然你流转四方,以后便叫游方吧。“ 道人也不诚心教授徒弟,常常自己下山消闲,一去便是半月。游方平日里和清风明月做些清扫工作,打坐修身,生活安逸。 观中偶有过路的樵夫前来讨水、歇脚。一日,游方与一樵夫说:”快些下山吧,今日要下大雨。“那樵夫抬头看看天,笑道:”学道的怎么能说大话骗人?莫不是嫌我吃你观上的水?“说罢爽声大笑,下山去了。不多时,一场大雨倾盆而至。 数日后,那樵夫又来观中,见到游方便笑:”莫非小师父会看天象,知风雨?“游方摇摇头,说:”今日还会下雨,先生早些回吧。“那樵夫本也是歇脚,片刻便走了。当日果然又是一场雨。 过了些时日,观上便有入来询问天气,游方亦是说得准确。时值收割季节,渐渐天还未亮观外便有人早早等候,有等不急的便提高嗓门向观中喊道:”小师傅,今日有没有雨啊?“明月急忙摇醒游方,问:”今天下雨吗?“然后再跑出去对众人说:”游方师弟说今日无雨。“ 修道之人,难得有这样的灵性,游方的师傅从此留在观中悉心教授。 清风的年纪大游方五岁,虽为女子却分外努力,亦天资聪颖,几年里把道人的真经隐诀都学会了。道家的方术莫过于法、术两种,术中以符、咒、灵图、降妖、摄魂最难,这个时候也最能体现出灵性和悟性的差距。游方虽然懵懂,但天性使然,能力总要高于辛勤的师姐。加之每到农忙季节,乡邻定期来询问天气,众人口中,那游方俨然已是得道高人了。 一晃七年过去,游方已年近二十。 一日,清风师姐端来一碗肉:”游方师弟,你看我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游方见碗中是肉,慌忙道:”我们学道之人还是少沾荤腥为妙。“ 清风笑道:”我们又不是全真道士,不需理那些戒律,你也经常见到师傅饮酒大醉,吃肉又有何妨?你不见明月师弟口水都流出来了,我还不给他吃呢!“ 几番手段,游方便被师姐骗得吃了肉,只一日他便大汗淋漓,止不住的恶心,吐了一地秽物,苦叫道:”莫不是师姐在肉中下毒了?“ 清风见此情景亦十分慌张:”我哪里有下毒!这……这不过是猫肉而已。“ 游方听闻,犹如五雷轰顶,他隐约记得师傅说过,猫肉最坏道行,切不可沾。 至此,游方断了慧根,再也不能识天气。清风当夜偷了师傅几本经书跑掉了。那道士怒骂要斩了那妖孽徒弟,但他更为游方惋惜,不禁痛哭流涕,之后只传授他一些幻术把戏,开坛法式,实战禁忌等等。 游方在观中又待了十余年便下山去了,如师傅给他起的名字一般云游四方。 途径本地,正遇到张老太爷广招能人异士,为自己挑选福祉,设计阴宅。游方略施小计,巧装易容,口吐莲花炫耀生平所学,张老太爷听闻他是茅山正宗,不免肃然起敬,百般哀求,游方终于答应为他寻龙点穴。游方更有意接近赌鬼纪业,他对纪业说过,那个小岚姑娘不简单,旺夫兴财,若是得了此女,荣华富贵便成了定数。他又对张老太爷说,纪业命硬,克父克母,亦是败家之根,不可姑息。 日后种种变故亦不难猜测,均是游方一手促成。所有计划都顺风顺水,最难的就是请清风下山,游方只得借纪阿之手,并且修书一封以激将,不想清风并不中计,只派了净慧前来。 这边游方算得时日,潜入张老太爷墓室,立于棺材前仰天大笑:”这块’宝地‘你可住得习惯?不如随我走一趟,活动活动筋骨。“说罢挥手念动咒语,一指前方,大喝道:”升!“ 只见得砰的一声闷响,棺材里飞出一具僵直的躯体,霎时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游方好生畅快,大笑着紧随其后。 之后发生的事众人皆知,唯独不知游方一直隐没墙头,看着这场闹剧。 当日净慧亦是疑惑事有蹊跷,敷衍了张家众人,便想速速回观察告清风。快马跑了半日,净慧总感觉身后一双眼睛紧随其后,无法脱身,但人疲马乏,只得停步休息。 倚靠着大树喘了口气,恍惚中觉得一个人向她走来,转眼间已近身前,净慧急忙后退,那人却笑了起来:”见了师叔还不下跪?“ 净慧见来人没有动手的意思,心中不再慌乱:”师叔?你是何人?何以我的半日快马竟是甩不掉你,你又为何跟我至此?“ 游方笑道:”你师傅当然不会提她的丑事,教你那些三脚猫功夫,怕是逃命都不够用吧?“忽而收敛笑容正色道,”想那清风无耻至极,尽做些小人之举,现在只敢躲到清风观苟活于世,何不让她出来见我?“ 净慧脸色通红:”那是你跟师傅的恩怨,何必为难我一个晚辈?“ ”哈哈哈哈,果然名师出高徒,这么快就划清界限,你师傅也是白养你了,鼠辈教导出来的也是鼠辈。“游方说罢,转身背手,仰头大笑。 净慧暗自运功,恨道:”接招吧!“话未出口,凌厉的掌风已袭至游方后脑,游方晃身躲过,转头退后几步笑道:”师姐,还不以真面目示我?“见形迹败露,净慧掀掉脸上入皮面具,露出的一张同样年轻的面孔。 游方笑道:”清风师姐,你小把戏也太多了。莫非这些年骗得穷苦人的八字,来续了自己的阳寿,怎么年近五十还是这般年轻?“ ”游方,你欺人太甚,既然躲不掉,今日就同你决一死战!“清风说罢,挥袖散出半壁荧光。 游方感到一股清澈的凉意,只觉得在荧光中举步维艰,动作缓慢,思绪凝滞,紧接着重重地挨了几掌,落地后方感觉疼痛,才恢复知觉。 几个回合下来,游方还是占不到半点便宜,更是对清风的衣袖心有余悸,眼见斗她不过,便远跳几步,念动咒语,聚集一股刚阳之气于头顶。 这气团恍惚化为八卦之形,猛然落下,砸到清风身上。清风轰然倒地,皮肤骤然衰老,眼角鼻孔都已出血,看眼神似是要拼个鱼死网破。她挣扎着爬起来,全力挥袖,游方顿时觉得闪烁的绿色荧光遮蔽了太阳,再看清风,她奇异地爬于地上,姿态像一只猫,口中念念有词。轰的一声,周围竟然黑了下来。游方急忙定睛识辨方位,黑暗中清风早已不见,却有一只黑色的狮兽背上驮着一尊黑佛,张开血盆大口朝游方而来,愈来愈近,愈来愈暗……游方几乎窒息了,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穿透黑暗:”蛤蟆!蛤蟆!蛤蟆!“ 黑佛、狮兽神情惊恐,继而消散,黑云也随之淡去,清风重重地吐了一口血,倒下了。 不远处一个扎着小辫的牧童细声问道:”游方师傅,我做的对吗?“ 游方起身笑道:”好,借你纯阳金口破了这妖孽的法术,你且在一边等待片刻。“ 游方看着在地上喘息的清风:”早料到你这般狠毒,定会出阴招取我性命。师傅当年不忍杀你,我今日也饶你一命,坏我灵性仇已报,你我都可以解脱了。“说完,抱起孩童转身走了。 至此,三仇得报的游方再无他求,得以安心云游。 ...
圆月当空,山间小路上,一辆破旧的驴车匆忙前行,驴车上载满稻草,“咕叽咕叽~”,驾车的是一个老头,老头看起来似乎有点紧张。 老头姓刘,人唤刘老头,刘老头此时心里很忐忑,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急着赶路,刘老头可不会挑在这个时候走山路。 这山上历来不太平,晚上有时被黑雾笼罩,不好赶路,每当黑雾笼罩的时候,山附近的人们隐约可以听到众多马匹的嘶吼声,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如雷般的呐喊声,有人说是古时的亡灵在打架,有人说这山已经沦为阴间的战场。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平民百姓所能承受的。 刘老头边赶路边四周观望,好在到现在都没啥状况发生,希望老天眷顾自己吧。山中月光的皎洁与草木的暗绿相映,丛中蟋蟀青蛙相互伴奏,这让紧绷着心的刘老头有了些许安慰。 一阴兵 忽而薄云掩月,顷刻间光线黯淡了许多,刘老头感到了几分凉意,收紧了自身的衣领。周围的一切,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雾,不,真的是黑雾,黑雾如洪水迅速般将一切淹没,刘老头大惊,自家的驴不时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嘶鸣声,它感到相当的惊恐。 突然马匹嘶吼声四起,“笃,笃,笃~”马蹄声渐近,一个个身着铜制对襟胄甲的骑士出现了。骑士们手执利刃,或长刀,或长枪,利刃在黯淡月光下的黑雾中闪烁着幽暗的黑光,让人毫不怀疑其锋利程度。骑士们威武不凡,想必是骁勇之士,神情严肃,不下百人,黑压压一片。 俄而深沉而古老的角声起,黑雾那头出现了另一队骑兵,骑兵不下千人,手执马刀,纵马朝骑士们奔来。骑兵们摇旗呐喊,挥舞着手中锋利的马刀,向严阵以待的骑士们发起了进攻。 这时刘老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所处的地方已不是那山路,而是一处遍地死尸,满是折戟的古老战场。战场上,杀声四起,不下百人的骑士与上千骑兵竟杀得个平分秋色,那骑士们当真神勇不凡! 正当刘老头失神之时,一柄闪着寒光的七尺长枪如毒蛇般向刘老头咬来,八寸长的枪头离刘老头的喉咙中只有三寸之隔。刘老头脑袋一片空白,此时一道身影如黄龙般扑向刘老头,说时迟那时快,在长枪八寸枪头离刘老头喉咙只有毫厘之隔的时候,将其扑倒在地,“锵~” 长枪与马刀相触,发出了一声整耳欲聋的碰撞声。 二阵之谜云 从枪下捡回一条命的刘老头,惊魂未定地发现救自己一命的却是一身着紧身道袍,背负暗红木剑的青年男子。没等刘老头开口言谢,青年男子从腰间掏出一叠画有符咒的黄色纸张当空一撒,漫天黄纸飞舞,正在战斗的骑士与骑兵一接触飞舞的符咒,动作竟慢了几分,而这时青年男子趁机拉着刘老头逃到了高处。 这名身着紧身道袍,道士打扮的青年男子正是毛求道,毛求道到这山已有多时,刚才刘老头的遭遇,他也看得是清清楚楚。 “感谢道长救命之恩”刘老头被吓得满是冷汗。 “大爷,刚才真的是险得很,您赶快下山去吧”毛求道开口道。 “可是老朽有要事在身……”刘老头言语中透露出着其心中的焦急。 “大爷,有所不知,您刚才遇到的可是阴兵,若是您刚刚被那长枪勾了魂,贫道也是无能为力的,不管是什么要紧的事,还是自己的命重要,您还是下山吧”毛求道劝道,对于这阴兵,毛求道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勇猛之士战死沙场,死后受困于杀敌的执念,又加之长年奋战而养得浑身戾气,故而化为阴兵。俗话说,阴兵十万,阎王莫挡,即便是阎王爷面对着十万杀气冲天的阴兵,怕也得得灰溜溜的拍拍屁股走人。虽然只是眼前的阴兵不过上千,但也不是人力能应付的。以毛求道现在的道行,能从阴兵手上救下刘老头也算是走运了,也幸亏阴兵们忙于互斗,而没在意他们这两个程咬金。 刘老头见毛求道如此说道,愣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不管如何保住命最重要,刘老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既然道长都这样说了,老朽只得等明天再赶路了。”说罢,连自家的驴车也顾不上,便急匆匆的原路返回山下,只留下毛求道只身一人。 却说,毛求道自与五代祖师所化的尸煞斗法后,深感自己道行不够,便踏上了修行的旅途。毛求道路经此地,听闻此山的传闻,寻思上山一看,不料却见到了遇险的刘老头,于是便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毛求道看着在互相厮杀的阴兵们陷入了沉思。眼前这山怕是不简单,毛求道上山的时候发现,这座山看起来像是一个天然的八卦图,山周围有八处林地,正好对应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这八卦,而刚刚所见两方阴兵出现的地方刚好处在了阴阳鱼的两个眼上,毛求道不禁想到会不是有人在布局,想到这毛求道心中不禁有点发毛,若是有人在布局这手笔也是太大了,化地为纸,以山画图,若不是人为这又是太过于巧合了。 若是道家高人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镇住这上千阴兵,毛求道不禁肃然起敬,若真如自己所想,这高人恐怕是手段通天啊。 三佛门狮子吼 “昂~~~”正当毛求道思索之际,忽闻一声悠长巨吼,吼声如龙似虎,却是狮吼之声。吼声荡气回肠,在山中林中久久回荡,带起无穷正气,却是佛音浩荡。 正在厮杀着的阴兵闻声而止,戾气尽散,勒马静听,似乎沉浸于这浩荡佛音之中。少顷,狮吼之声消散,毛求道发现了声音的源头,一个长着奇怪眼睛的和尚,和尚立于一巨石之上,眼睛极为深邃,身泛祥和白光,宛如佛陀再世。久闻佛法神奇,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毛求道不禁心生敬佩。 随着佛音消散,阴兵们将矛头指向了这不速之客,阴兵们似乎对和尚的行为十分愤怒,上千阴兵策马朝那奇怪的和尚汹涌奔去。毛求道暗叫一声不好,哪怕那和尚道行再高,也顶不住上千阴兵的围殴啊,想到这,毛求道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日具灵性的暗月似乎听到了毛求道的心中所想,从毛求道背部跳出,毛求道见状,紧紧握住暗月,往怪和尚那跃去,一人一剑配合得相当的有默契。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怪和尚见阴兵来势汹汹,急忙使出九字真言,霎时间柔和白光大作,势不可挡的阴兵们竟然生硬的暂停了一下。 “天地有正气,鬼怪皆降服,急急如律令”毛求道话毕,手中暗月暗红之光隐约有大涨之势,暗月竟然暴涨了七分,由一米多长变成近乎两米长,暗月的变化让毛求道始料未及,不过此刻不容毛求道多想,毛求道手握近乎两米长的暗月,大剑一挥瞬杀了十多阴兵。 到此时,本来的阴兵大战,却变成了道士和尚和阴兵们的大混战,一时之间,暗月的暗红之光,和尚的柔和白光,阴兵们利器上闪烁的黑光相互辉映煞是好看! 让毛求道惊奇的是,一道一佛的配合竟然竟有如此威力,竟杀得这上千阴兵溃不成军,剩余的阴兵隐约有退避之势。 毛求道手中的暗月不时微微颤抖,它是杀得越来越兴奋,消散的阴兵都被其源源不断的纳入剑身,暗红之光也随着越变越旺。 “呜~”一声如悲鸣般的号角声幽然响起,如发疯般的阴兵竟闻声而止,阴兵们悄然隐去,黑雾消散,似乎刚才的大战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四以血养剑的邪术 整座山只剩下皆是一脸诧异之色的毛求道和怪和尚。 “感谢道兄相助”怪和尚拱了拱手,若不是毛求道,兴许怪和尚早就丧命于那阴兵们近乎疯狂的反扑之下。 “大师,客气了”毛求道说道“大师有事可以明说”毛求道发现眼前这怪和尚的神情有点怪异,似乎欲言又止。 “那贫僧就直说了”怪和尚道“若是贫僧没看走眼的话,道兄用的是以血养剑的邪术”。 “以血养剑的邪术?”毛求道心头一震,他记得当初那鬼修也是这样说的,只可惜自己未来得及问清楚,那鬼修就命丧暗月剑下。 “大师可否说得详细一点?”毛求道追问道。 “对,以血养剑的邪术”怪和尚奇怪的看了毛求道一眼“道兄,虽然一身正气,但是这剑却是浑身邪气,想必这剑中封有一人的魂魄,平日里道兄也是用自身精血喂养它吧……” 听完怪和尚的一番话,毛求道终于清楚为何他会神情怪异了。原来以血养剑是两百年前邪道的修炼之术,端得是厉害无比,一剑既成心意相通,堪比御剑之仙术。但是以血养剑之所以称之为邪术,是因为它是要取活人的魂魄以秘术封印上好桃木之中,还得养剑的人以自身精血滋润,方可成剑,单单说这以血养剑之术需要取活人魂魄就已是犯了大忌,若是把活人的魂魄封印起来使其不得超生更是歹毒至极,早在两百年前以血剑的邪道们就被正道人士们赶尽杀绝了,而以血养剑的秘术也故此失传。 只是暗月似乎与这邪术不尽相同,当初出于无奈毛求道将如月的鬼婴封印与剑中,暗月可以说就是如月之子啊,毛求道如实相告,一道一佛皆是唏嘘不已…… 怪和尚走后,毛求道抚摸着手中的暗月,感受着暗月剑身轻微的颤抖,说道“暗月你的出现究竟是福还是祸”。 ...
从前,李家官庄有位李员外。家有良田千顷,万贯家财,日子过得富足无忧。 只可惜膝下无子,只有一女。 这小女儿也是中年得来,夫妇二人尤其的珍爱。 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万般的疼,千般的爱。 女孩儿长到十五六岁时,已然出落的无比的标致纤美。 这小女子柔弱的腰肢婷婷若荷,行动款款似风摆杨柳。皓腕卷轻纱,纤纤出素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自一派仪静体闲,柔情绰态,一颦一笑令人心生无限的怜爱。 可偏偏这么一个可人儿就莫名的得了一种怪病。 这一日更盛一日的不爱吃,不爱喝,一日更比一日的消瘦下去。眼瞅着皮肤也蜡黄无血色,容貌日益枯槁起来。 这做父母的自然是焦急万分。不惜重金遍请各地名医,可就是没有人看得懂小女子的病情,医治得了这病。 眼瞅着若花朵般水灵的小女似被吸干了水分,说话间要凋零的模样。 李员外不是一般的焦急呀,急急的放出话去:谁要是能治好小女的病,不仅把所有家产都无偿奉送,更是将小女的终身托付。 还别说,这话一放出去,没几日还真有医道高深的郎中前来应诺。 只是这郎中确实年轻,生的高挺俊拔,鼻正口方,一派书生的做派。只是医道却实在不知是否真的高湛。 不过也实在是病急乱投医,只能将这后生让之上坐。 “敢问这位大夫,小女的病你可有办法医治?” “烦请员外带路先让我看看小姐的病症吧。” 在员外的带领下来到小姐的闺房,望闻问切细细的问询一番。 出了门,并不多言,只绕着房前屋后转了一大圈。 回到客厅,小郎中没头没脑的问:“员外,请问这房后的水塘可是有多久了?” “这水塘可是有年头了,唤做碧水潭,从我记事起就存在了。” “这水可是一直这样的清澈如许?一直这样的满满似溢吗?” “是呀,这水一直都这样的清澈。只是这水确实也奇怪,不管枯水期还是雨季,塘里的水都保持这样的现状,似溢非溢,似满非满。” “嗯,那便是了…”只听这郎中小声的自语。 李员外也是着急了:这后生到底是不是真有高妙的医术?干嘛都是问些无关的话题,竟不提半个治病的字? “大夫,你看小女这病…” “嗯,我多了解一些也就是为小姐治病做准备。员外只管听我安排照我说的去做,放心吧,小姐的病一定会药到病除的。” “啊,啊,那好那好,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只管说就好了。” “那好,我需要十个量水斗,二十个壮小伙。” “啊,这也是为了治病呀?好…好,马上就能准备好。” 很快这量水斗准备好了,人也到齐了。 众人随着郎中到了屋后的水塘。 只见这水塘岸边垂柳依依,野花芬芳,塘中碧波悠悠,翠如绿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道不尽的风光旖旎。 小郎中指挥着众人开始用量水斗从塘中往外舀水。 这水塘的水舀了一天不见少,舀了两天才见少了一点点,舀了三天三夜才看到浅浅的水底。 透过薄薄的水层看到水底另外有一个幽深的水潭,似乎深不见底。 正在此时,水潭的水哗哗若沸腾了般,一条丈把长的大黑鱼跃出水潭,大嘴一张,“哗”的一口水吐将出来,水塘的水一下又满满如初。 见众人有些呆愣,郎中招呼着继续舀水。 又是三日三夜不停的作业,终于又看到了水底,那黑鱼又跃出来,“哗啦”一口水,又填了半个水塘。 众人一阵的振奋,继续加油舀水。只一日多又见了水底,那黑鱼又跃出来,只是大张着嘴竟然再也吐不出水来。 郎中见状,招呼众人下到塘底,鱼叉铁钩的一番上阵,终于也是把黑鱼给打死了。 自这黑鱼死后,那小姐的身体一下好起来了。 小脸又如三月的桃花般灼灼娇艳,眸光粼粼,好一个美人儿,令人迷醉。 却原来,这黑鱼原本在这潭中修行百年,已然成精。一日忽见来水边散步的小姐,顿生邪念,便缠上了这小女子。 只是,毕竟人妖殊途,它越爱慕小姐,妖气就越伤害了小姐,令她生命岌岌可危。 这病源除了,小姐恢复了健康,李员外也守了诺言将小姐许配给了小郎中。 屋后的碧水潭的水也再不似从前的似溢非溢。 逢枯水期水也枯,到了丰水期也是绿水满满,碧波荡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