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 黄昏,我的手机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铃声。 我接起电话,沈孤月兴奋的声音立即从听筒内传了过来:“林天,我有新发现:一年前那个出租屋无头凶案竟然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什么秘密?”我故作镇静地问道。 “就是……”沈孤月正欲回答,听筒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敲门声,“你等等,我先去看看是谁,过会儿再和你联系。” 沈孤月挂了电话,我不由开心地打了个响指。 我叫林天,是一名校园侦探,沈孤月是和我“臭味相投”的伙伴,我们最大的兴趣就是享受在寻找真相的过程中那让人欲罢不能的刺激感。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校园附近的一间出租屋,那里被称作“死亡之屋”。起因是半年前曾有一对刚入学的学生情侣在那里惨遭杀害,两人的头颅被残忍地割下,至今去向不明。更奇怪的是案发现场竟然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连门窗也没有丝毫被撬动的痕迹,整个现场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而经过我们一个多星期的侦查,那个鬼屋中暗藏的真相已开始渐渐地浮上了水面。 整个晚上,我都在等着沈孤月的电话,可是我的手机没有再响起过。当我回拨时,却发现他竟然反常地关了机。 时间来到了午夜十二点,我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意识也渐渐地变得蒙眬起来。 半睡半醒间,我突然被一股异样的寒气冻醒,同时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从我的脚腕处隐隐传来。我大吃一惊,忙翻身坐起,发现沈孤月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他站在我的床边,正蹲着身子往我的脚上系着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我顺手向脚腕摸去,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那只手又硬又冷,坚冰般的触觉顿时令我汗毛倒竖。 我这才发现,沈孤月的身上竟然匪夷所思地泛着缕缕阴冷的白雾。 “孤月,你、你没事吧?”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沈孤月僵硬地抬起头,我发现他的发梢上竟然凝结着一层诡异的寒霜。他用一双空洞的眼睛幽幽地打量着我,惨白的手指则指着我的脚踝。 我忙顺势看去,发现自己的脚腕上竟被捆上了一圈儿古怪的红线。那红线细如发丝,在黑暗中闪着血色的微光,它一端绕在我的脚腕上,另一端向着寝室门外的黑暗中延伸而去,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由惊诧地问道。 沈孤月却只是默默地望着我,突然,眼里竟然淌下了两条骇人的血泪。 在我的惊叫声中,寝室的灯被人猛地打开了。 “你小子癔症了?”不知何时回到寝室的卢峰不满地抱怨道。 我大口地喘着粗气。昏黄的灯光中,沈孤月和那根诡异的红线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的脚腕处却仍隐隐地升腾着诡异的白雾。 整个晚上我没敢再合上眼睛,杂乱无章的心跳让我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凶屋 天一亮,我就起床直奔那间发生过凶案的出租屋而去。 打开了出租屋的房门后,我发现沈孤月竟然不在屋内。我看了看表,还不到八点,这么早他会去哪儿? 我胡乱地猜测着,又试着拨打了一次他的电话——他依然关机。我皱了皱眉头:也许,一切疑问都要等沈孤月回来才能揭晓。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沈孤月的归来。外面昏暗的天空飘着阴雨,把这间本就死气沉沉的出租屋衬托得更加阴森可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昨晚整夜未眠让我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倦意,连打几个哈欠后,意识渐渐地陷入了一片模糊。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在一阵寒意中醒了过来。窗外已是夜幕低垂,我皱了皱眉头,正暗自疑惑这一觉怎么睡了这么久?突然,我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屋内原本关着的日光灯此时正发着幽幽的亮光。 一股寒意悄然地爬上了我的后背,我的额头顿时渗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 一阵敲打键盘的声音忽然从一旁的卧室中传来,我忙探头望去,发现沈孤月不知何时已经归来,此时正坐在电脑前忙着什么。 我咽了一口唾沫,轻手轻脚地来到了他的背后。我看到他正翻来覆去地看着显示器中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对男女的合照,照片中的女生正甜蜜地挽着男生的手臂,而那个男生却歪着嘴角,笑得很古怪。照片右下脚显示着那照片的拍摄日期:2014年10月17日。我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发现那竟然正是出租屋内发生凶案的时间。 “这两个人难道就是那对死在这里的情侣?”我皱着眉头问。 沈孤月却突然发疯了一般飞速地敲打起键盘,在屏幕上打下了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不止两人。 “什么意思?”我诧异地望着他,可他却对我的问话充耳不闻,仍旧着了魔一般疯狂地敲打着那句让人费解的句子。 “你到底怎么了?”沈孤月的反常不由得让我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我下意识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却感觉到他的身体竟是冷若寒冰。难道昨天晚上那根本就不是梦,沈孤月已经…… 沈孤月突然停止了敲击,出租屋内陷入一阵可怕的寂静之中。突然,一阵刺耳的磨骨声中,他的头竟诡异地向后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青紫色的嘴角缓缓地上翘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接着,他脸上的皮肤片片龟裂,转眼,整张脸竟然如腐朽的墙皮一般脱落殆尽,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骷髅冲着我阴森森地笑着…… 我猛地打了一个冷战,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仍靠在客厅沙发的扶手上不曾移动分毫。而远处,清晨八点的钟声正悠悠地回荡着。 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之前那个可怕的噩梦令我感到有些呼吸急促。我晃了晃发酸的脖子想要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却望着头顶散发着昏黄光芒的日光灯张大了嘴巴。 不对,在我刚刚小睡的时间里,真的有什么动西来到过这里! 我忙站起身将整个屋子又仔细地搜查了一遍,连衣柜和床下都没有放过,可结果却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股异样的冰冷感忽然从我的脚踝处传来,我惊愕地低下头,发现那根诡异的红线竟然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而另一端则向出租屋的厨房中延伸而去。 午夜指引 向警方报告了沈孤月的死讯后,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寝室。 无数疑问几乎要挤炸了我的大脑:沈孤月为什么会死在冰箱里,在我和他最后一次的通话中究竟是谁在敲门?为什么那根红线时有时无,它究竟想要为我指引什么? 苦思冥想无果后,我甩了甩头,暂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对凶手的分析上:如果我之前推理得没错,那个凶手必然是受害情侣的朋友。他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死了好友,就算心理素质再好也必然会产生一些情绪波动,我需要做的,就是找出在案发前后死者周围的朋友中有谁曾出现过反常的举动。 很快,一个叫唐浩的男生进入了我的视线。他和死者曾是高中同学,可是大学刚开学,他却没有到校报名而是神秘地失踪了。 望着眼前照片中那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生,我不禁皱起了眉头: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叫唐浩的人有着重大的杀人嫌疑。 时间已是凌晨一点,我却依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中塞满了对案情的种种推测。现在的我很羡慕卢峰,他白天刚刚目睹了室友的离奇死亡,晚上竟然还能睡得鼾声如雷。 我叹了一口气,正打算重新梳理一遍案情,突然感觉脚踝一紧,被什么东西勒得隐隐作痛。 我忙低头望去。黑暗中,那根诡异的红线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弯弯曲曲地一直向着门外延伸而去。 我正望着这根来无影去无踪的红线诧异不已,脚踝上突然传来一阵拉扯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另一头一下一下地拽着红线。 我吃了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红线向寝室外走去。我孤零零地在黑夜中穿梭着,而当我发现那红线正引我前往的地方时却顿时感到遍体生凉——那竟然是市医院的地下停尸间。 在冰冷的太平间内,我再次看到了沈孤月的尸体。他脸上的表情依旧狰狞可怖,手中则正死死地抓着红线的另一头。 ”兄弟,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一些什么?“看着沈孤月的尸体,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这时,我看到他那冷冰冰的尸体忽然抖动了一下,右手中的红绳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缓缓地向左手移去,逐渐与左手的红绳合成一股,然后从太平间的门口一直延伸进了一片无边的夜幕中。 ”你是想让我跟着红线走?“我差异地问道。也不知是不是我出现了的错觉,我发现他青紫色的脸微微地点了点头。 全盘错误 那根红线带着我在夜幕笼罩下的城市中七拐八绕地穿梭着,最终钻进市郊林地里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中,不见了踪影。 我探头向那巨大的地洞中望了望,只感到里面泛出阵阵冰冷的潮气,其间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儿。 看着那松软陡峭的洞壁,我知道这绝不是凭我一人之力可以探查的地方,于是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后,卢峰带着一捆绳子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深更半夜的把我叫这来干什么?“他撇着嘴抱怨着,脸上全是被惊扰清梦的不满。 ”这里应该有那起凶案的关键线索。“我伸手指了指身边阴森森的地洞,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望着我,露出疑惑的眼神。 ”是那根红线指引我来到这里的。“我语气凝重地说道,尽管在卢峰出现的时候那根红线就已经不见了。 ”林天,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卢峰看了看我空无一物的脚踝,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愠色。 ”你就相信我这一次。“我边说边把绳子缠在自己的腰上,把另一端递给了卢峰。 卢峰嘟嘟囔囔地接过绳子,在他的帮助下,我开始缓缓地向洞底滑去。 这个地洞又湿又潮,看起来应该是雨水冲塌土层后形成的落水洞。冰冷的水汽令衣衫单薄的我直打冷战,那逐渐浓烈的腐臭味儿更是熏得我几欲窒息。 数分钟后,我终于降到了洞底,抬头望去,发现洞口已变成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孔洞。 我咽了一口唾沫,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向四周照去,眼前的一幕顿时惊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在洞底堆积的烂泥中,竟赫然呈现着两个已经完全白骨化的头颅。其中一个头骨上,阴森的长发正随着从洞口倒灌而入的阴风四散飘舞。 那赫然正是遇害情侣失踪的头颅。 我只感到四肢瞬间变得一片冰凉,几乎是本能地向后退去。突然,身后的泥土中传来了”咔嚓“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被我踩了个四分五裂。 我打了个寒战,忙战战兢兢地弯腰向脚下摸去,却摸到了一个奇怪的物体。我忙将那东西放在手机的光亮下观察了许久,我的大脑突然”嗡“地一声变得一片空白——那竟然是一只破碎的眼镜。 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在我的记忆中,和那起凶杀案有关的人物中只有一个人戴过这样的眼镜,那就是唐浩。可是,他的眼镜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洞之中? 突然,一个可怕的猜想进入了我的脑海:难道,这里的两个骷髅中有一个是唐浩? ”卢峰,快把我拉上去!“我连忙朝头顶的洞口大吼,却发现一团黑影迎面向我扑来。我忙闪身避开,这才发现那竟然是另一端的绳头。 惊诧中,洞口的月光中缓缓地探出了卢峰的脸。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洞底无助的我,斜着嘴角,泛起了一丝似曾相识的微笑。 救兵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卢峰脸上的微笑竟然和合照中那个男生如出一辙!不,他们分明就是同一个人!虽然他可以通过整容改变自己的外貌并且隐姓埋名,可是那充满邪气的笑容却彻底地出卖了他真正的身份。 ”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我难以置信地质问道,可回答我的却是一声冷哼和一个头也不回转身而去的背影。 我被无助地困在了洞底,陪伴我的只有两个阴森森的骷髅头。绝望和恐惧之下,我的意识被一点儿一点儿地剥离了自己的身体。我觉得自己这次真的好失败,竟然完全被凶手玩弄在了股掌之中。 一股冰冷的气息突然从脚踝处传来,那根红线又开始在黑暗中闪烁起血红色的微光。 ”对不起孤月,这次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是突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猛地窜入了我的脑海:如果这根红线能把我带到沈孤月的尸体边,那反过来是否也同样可行? 想到这儿,我忙用力地扯了一下脚上的红线,不料另一端竟真的传来了重物被拉动的拖拽感。 我仿佛看到了希望,忙咬着牙快速地拉动着红线。也不知过了多久,洞口的月光突然一暗,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了我的头顶,它空洞的双眼望着我,扭曲的五官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兄弟,帮帮我!“我朝着洞口大喊。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在向一具尸体求救。 它望着我,喉咙中发出了一阵宛如咽气般的”咕噜“声。随着那声音越来越响,我脚下的地面渐渐地升腾起了一片诡异的白雾。白雾翻滚盘旋,渐渐地凝聚成了两个无头的白影,而当它们将洞底的骷髅缓缓地放上自己空荡荡的脖颈后,随着一道白光,我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长发女生和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 ”谢谢你帮我们找到了丢失的头颅。“一个空洞悠远的男声飘进了我的耳朵。它告诉我,他们本是很好的朋友,可那个女孩的男友却是善妒成性,甚至怀疑女友和自己的兄弟有染。那晚在二人开了一个稍显暧昧的玩笑后,他的妒火终于如火山般爆发——他残忍地杀害了二人,并割去头颅抛进地洞以宣泄他心头的愤怒。 在它幽幽的讲述中,我开始感到一阵阵眩晕,整个身体飘飘然仿佛置身云端。当我从这恍惚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洞口。沈孤月的尸体就倒在我的脚边,它青紫色的嘴角带着满意的微笑,僵硬的手中兀自抱着那两个骷髅头。 忽然,沈孤月直挺挺地站起了身,黑糊糊的眼窝中猛地探出一条诡异的红线,向着卢峰离去的方向延伸而去…… 后记 卢峰死了,死得惨不忍睹。他蜷缩着躺在寝室的地板上,两个骷髅头竟一左一右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耳朵,而一具面目扭曲的尸体则用一双冰冷的大手掐住了他的喉咙。他突鼓的双眼中饱含着巨大的惊恐和绝望,谁也不知道他在死前曾遭遇了怎样可怕的变故。 令人费解的是,据法医调查,那具面目狰狞的尸体竟然正是早已死去的沈孤月。据说头天夜里,那原本好端端躺在市医院停尸床上的尸体竟然被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红线拖出了太平间,谁也不知道它之后去了哪里…… ...
传说中的宝物,让人为之殒命,凶案接连发生,真相令人扼腕…… 1.亡命 一名年轻男子搀扶着一个较年长的男子,来到城中村里一栋旧楼的顶层露台。 “徐哥,怎么样了?还撑得住吗?”年轻男子问道。 “不碍事。”被称作徐哥的年长男子名叫徐池。他捂着腹部流血的伤口,坐到了地上。他受的是枪伤,也不知子弹有没有伤及内脏,年轻男子见状,忍不住掉下泪来。 “别哭,卫旸。我们还有任务要完成呢。他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我又中了枪伤,只怕是逃不出去了。但是你还有机会,等会儿我引开他们。你带着东西想办法逃出去。”徐池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布包,将里面的15颗珍珠倒在了卫旸的手上。 “徐哥,这……”卫旸的声音有些恼怒,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只是为了15颗珍珠,他和徐池就要为此丢掉性命。 徐池叹了口气,拍了拍卫旸的肩膀,说:“这不是普通的珍珠,它们叫做‘磨鲽沙’!” “磨鲽沙?”卫旸重复道,他听过磨鲽沙的来历。 据说,在明朝嘉靖年间,倭寇侵扰,海贾巨商为了谋取利益,竟与倭寇勾结,贩卖私货。磨鲽沙便是巨贾赠予当时倭寇统领徐海的物什,相传磨鲽沙藏于深海,极为难寻,珍珠本身不仅圆润通透,更散发着异香。 倭寇头子徐海得到珍珠后,送给自己的妻子王氏。后徐海被剿,王氏流落奸人之手,被轮番奸污戏弄,王氏最终不堪受辱投水自尽。渔人将她打捞上岸之时,发现她嘴里含着一枚“磨鲽沙”。数月之后,当初玩弄王氏之人竟相继暴毙,每人嘴里也都含着一颗磨鲽沙。世人认为是王氏冤魂借磨鲽沙索命,所以将磨鲽沙视为极凶之物。 “徐哥,难不成这些磨鲽沙是明朝时留下的古物?就算如此,也不至于我们赔了性命将其抢来啊!”卫旸不解地说。 徐池叹了口气,说:“民间故事多半经人杜撰不可尽信。”接着,他突然在卫旸耳边低语了几句。 卫旸听完顿时大惊失色,浑身颤抖:“难道……难道……” “是的。这就是磨鲽沙成为凶物杀人的秘密。”楼底下突然传来脚步声,徐池握紧了双拳说,“我们是警方派出来的卧底,身份绝对不能暴露。现在他们只当我们是觊觎珍珠的窃贼。你逃出去后,一定要想方设法将这些磨鲽沙交给警方,明白吗?” 卫旸抬起头,看了看徐池决然的眼神,终于咬了咬牙,狠下心。可当他正准备朝外跑时,徐池却突然站起来,从他手里抢过了几枚珍珠,这才继续推着他往外走:“这样能干扰他们,给你争取一些时间。你快走!” 卫旸点了点头,撞开铁门往下跑。过了一会儿,几名黑衣男子走上露台,小心翼翼地巡视着,却看见倒在角落,已经断了气的徐池。黑衣男子眼尖,在地上发现了一颗磨鲽沙,但灯光昏暗,又怕有所遗漏,便把所有的手下叫上来,打开电筒在楼台逐寸搜索,最后只找到了7颗珍珠。 就在这时,楼下的铁闸门突然“啪”的一响,黑衣男子从楼上探头往下看。只见一个人影迅速地冲出大楼,正是趁他们搜找磨鲽沙之时寻到空当,伺机逃走的卫旸。 黑衣男子大急,招呼着手下去搜寻已经逃走的卫旸。 卫旸朝着城中村的出口跑着,但就在快要抵达城中村出口时,才发现出口处有人把守,而且不停有行迹鬼祟的男子涌进村。甚至有人拿出了仿造的警官证进行逐屋搜寻。城中村的出租屋内,大多是外来务工的打工人士和无业游民,一听有警察,哪敢辨别真假,都极力配合“警方”工作。 卫旸知道事关重大,已无处可躲,在暗处呆站了半刻,却又突然像下了决心似的,突然冲上了一栋楼房,推开了屋顶阳台的大门。他一咬牙,站在了阳台边沿上。 卫旸眯着眼瞧了片刻,只见不远处,一名下了班准备回家的女子正慢慢走来。卫旸瞅准时机,迅速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磨鲽沙,吞进了肚子里,随后张开双手,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卫旸坠地后,发出一阵剧烈的声响。路过的女子拼命地尖叫,掏出手机打了救护车的电话。佯装警察的团伙赶到现场时,已经隐隐地听见救护车的声响。黑衣男子走上前,焦躁地在卫旸的衣物上搜了搜,却只搜出了7颗沾染了鲜血的磨鲽沙。 “还差一颗……他到底藏哪儿了?”黑衣男子烦躁地说了一句。正想再搜的时候,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男子只能放弃,命令所有人撤出了城中村。 2.疑虑 转眼三个月过去。这天凌晨,高城警察局的会议室内,专案组的成员正在商讨案情,他们已经不眠不休地工作了两天。 近期高城市内发生数起连环杀人案,引发市民恐慌,局里迅速成立专案组处理案件,但这些天来,毫无进展。 “没什么发现的话,就先散会吧。”专案组组长铁建国转过身来,终于开了口,如坐针毡的专案组组员听罢立刻如释重负,着急地互相推搡着离开了会议室。 “杨辰,你留下来,我有事情要问你。”铁建国指了指准备离开会议室的刑警杨辰。 “对于最近发生的案子,你怎么看?”铁建国问道。 杨辰在脑中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说:“最近市里发生的这几起连环杀人案件。受害者的身份不同,彼此并无任何关联,看上去,应该是凶手随机选择受害人下手。” “这几起案件有什么共同点吗?” 杨辰被问住了,这几起连环杀人案,不仅受害者之间毫无关联,就连凶手作案的时间也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只有行凶的手段和方式。不过那除了能证明是同一个人犯案之外,并没有提供别的有用的线索。 “作案地点呢?”铁建国转过身,伸手在遥控上按了按。投影仪将地图投射在了一块幕布上,地图上的红点是凶手行凶的地点。不过这几个地点相距甚远,杨辰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凶手行凶的时间、行凶的对象,甚至行凶的地点都不相同。但你看,这几个行凶地点旁,有一个共同点。”铁建国站起身,指了指屏幕上的几个地点,“几个行凶的地点都毗邻商业街。” “可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难道凶手是在这些商业街工作的人?” “换一个角度去想,凶手的真正目标,会不会是辗转在这几个商业街之间的人呢。” 得出这个结论的思维跳跃性实在太大,杨辰陷入了沉思。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凶手又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杀这么多人呢,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铁建国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杨辰。 “这个人在案发期间在附近的商业街租下铺位,案发后,却又立刻离开,每到一个新的地点,她身边都会出现杀人案。她的身份非常特别,我之所以找你,正是因为你们之间非常熟悉。”铁建国说。 杨辰打开文件夹,看了一眼文件上的照片,不禁惊呼出声。这个人竟然是他的同事,曾经在局里担任法医工作的秦烛! “怎么会是她?队长,你不会怀疑她是凶手吧。” “她是不是凶手,还不能这么快下结论。不过,我怀疑这几起连环杀人案件,与三个月前的那个案件有关。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去调查她。” 铁建国说完,便离开了。杨辰愣愣地站在原地,脑海里回想起三个月前的那起案件。 三个月前,两名男子的尸体被送往警局。当时担任法医的秦烛解剖尸体后,得出了其中一名死者的死亡定性为高楼坠落死亡,而另一名死者死于枪伤。之后不久,秦烛便提出了辞职。而随后进行的案件调查也没有得到任何线索,这起案件便变成了悬案。 没想到三个月后,杨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得到了秦烛的消息。难道,她真的和现在市里发生的这几起连环杀人案有关? 3.监视 便利商店里,秦烛正在拼命往购物篮里塞着泡面和廉价面包。秦烛在冰柜前站了一会儿,最终打开了柜门,取了两罐最便宜的啤酒,这才走到收银台结账。 秦烛并非是一个抠门的人,只是最近这些天,她要匀出钱租店铺,经济上难免要拮据一些。 秦烛并不知道现在自己已经被列为警方重点的调查对象。除了担任法医的工作,她的另一个梦想就是能租下一个店铺开一间服装店。辞职后,她便开始寻找合适开店的地方。只是她每看好一个店铺,周遭都会发生杀人案。多年在警局工作培养出来的警觉让秦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只好一次次离开,寻找新的铺位。 不过这次,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离开了。因为这次她看中的商铺不仅地段好,就连铺租也十分便宜,而且原先的店主本身也是经营服饰生意的,原有的装修和器具都愿意留给秦烛。上个星期,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房东终于答应将店铺租给她。 秦烛回到店里,发现一个年轻女子正在招呼工人将秦烛布置的货架挪开,叫人搬了一些柜子和椅子进来。 “你在我的店里干什么?快给我出去!”秦烛走到了年轻女子的面前,怒气冲冲地说。 “什么叫你的店,现在这里是我的店。你来得正好,把你的东西搬出去吧,免得浪费我的时间。”年轻女子轻浮地瞟了秦烛一眼,秦烛只觉得浑身的血往脑袋上冲,但她还是压抑了自己的怒气,掏出手机拨打了房东的电话,没过一会儿,房东就匆匆忙忙赶到了现场。 秦烛把事情向房东解释清楚后,房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 “秦小姐,白小姐她支付了比你多一倍的租金,昨天她已经跟我签了合同……” “什么?”秦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我先跟你定好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转手租给别人呢!” “你要想租也可以。给钱呗,看谁给的租金多。”年轻女子掏出化妆盒开始补妆,不再理会秦烛。 秦烛咬了咬牙,要是多出一倍的价格,她还不如另找铺位,可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房东左右看了看,说:“要不然,你们各租一半吧。秦小姐,你的定金我就不退还了,当作两个月的租金。” 秦烛想了想,心想这倒也划算。换作当初定好的价格,她所支付的定金,还不够一个月的租金。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再去找新的铺位了。只是不知道那名年轻女子会不会答应。 “我倒是没所谓。两个月而已,两个月后,你自己卷铺盖滚蛋,可别再缠着我。”年轻女子面带讥讽地看了看秦烛,随后拎起包离开了店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此刻,服装店的对面,杨辰正坐在车里监视着秦烛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儿,一名警察上了车,递给了杨辰一份资料。 “辰哥,这是刚刚店里的那名女子的资料。” 杨辰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刚刚店里的那名女子叫白燕,29岁。是市里一名珠宝商包养的情妇。杨辰仔细地看了看资料,发现珠宝商的名字有些眼熟。 “汪济?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辰哥,那个汪济。表面上是一个珠宝商,实际上经营着黑道生意。警方调查了他许久,但都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去指控他。” 杨辰点了点头,想起来了这个名字。这个汪济的确是一个难缠的人物。他的情妇恰巧出现在秦烛身边,这会是一个巧合吗? “队长,这个白燕……”坐在身边的警察看着手中的资料,突然皱起了眉头,“我们警局系统档案里有她的资料。” 杨辰抢过了资料。资料上显示,三年前,白燕曾经在警局任职,后被线人举报,被上级领导发现她与本地黑社会有说不清的金钱纠葛。就在局里准备行动时,熟悉刑侦技巧的白燕偷偷溜走。白燕背后的汪济疏通了关系,请了强大的律师团为白燕辩护,此事最终便不了了之。 汪济去年生了一场重病,底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竟联合起来对付汪济。加上警方前段时间的打黑行动,汪济腹背受敌,白燕是他最得力的手下,平时很少露面,此时出现在警方视线里,想必汪济一方有大事发生。 杨辰低下了头,想起了铁建国的猜测,随即开始部署任务:“加强附近的警力,同时多从局里调派些便衣在附近街上巡逻,以防有新的杀人案发生。你回去重新将三个月前那起案件的尸检报告调出来,拿给我看看。” 杨辰布置完,又侧过头看了看正在店里发愣的秦烛,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远处的一栋出租房内,一个黑衣男子正拿着望远镜看着楼下的一切。身后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踢开,男子立刻抽出了藏在袖间的手枪。 “别紧张,是我。”白燕大大咧咧地走进了房间,坐到了沙发上,“汪爷呢?” “这点小事,用不着惊动汪爷亲自来。你这么冒失,身后有警察跟着怎么办。” 黑衣男子收好了枪和望远镜,拉上了窗帘。 白燕不耐烦地看了看黑衣男子,说:“我遇过的条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用不着担心,对了,磨鲽沙呢?” “太危险了,汪爷不让我带来。要是给警察发现,那就糟了。你也知道,这磨鲽沙,是汪爷最后的机会……” “胆子这么小,难怪干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出息!没有磨鲽沙,我怎么引这条大鱼上钩?你去告诉汪爷,给我磨鲽沙,我就能完成任务。”白燕说。 白燕是汪济派在秦烛身边的眼线。三个月前,汪济的手下徐池和卫旸偷走15颗磨鲽沙,最后二人虽死,磨鲽沙却只寻回了14颗。汪济得知后,推测出卫旸临死前吞下了1颗磨鲽沙。但警方进行尸检后,非但没有查出磨鲽沙的秘密,甚至压根就没有找到磨鲽沙的迹象。秦烛此时恰好辞职,引起了汪济的怀疑。于是这三个月不断在秦烛身边制造事端,引她露出狐狸尾巴。现在更是派自己的情妇潜入到秦烛身边。 “真的?”黑衣男子听到白燕的话,忍不住走上前,“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她如果不知道磨鲽沙的秘密,那么就算我带着磨鲽沙到她面前,她也只不过当作寻常珍珠罢了。若是她知道磨鲽沙的秘密,却又选择不告诉警方,自然是想和我们交易。而交易的筹码,用磨鲽沙再好不过了。她一旦收下了磨鲽沙,就意味着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好的,我现在立刻打电话给汪爷。”黑衣男子走进一间空房,拨打了汪济的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回到了客厅说,“汪爷同意你的计划,不过磨鲽沙由我亲自保管,交易的时候我需要在场。” “可以,你等我通知,一旦我的计划成功,你就进店里来,进行交易。”白燕笑了笑,一摇一晃地离开了出租屋。 4.交易 这几日来,服装店里倒是相安无事。秦烛与白燕虽然偶有争吵,但都以秦烛的隐忍道歉作为收场。警方曾想过在店里布置监视摄像头和窃听器,不过杨辰知道秦烛曾在警局工作,这样反而会引起秦烛的警觉,暴露了他们一直监视的计划。 秦烛与白燕今夜难得一起坐在窗边,似乎在讨论营业计划。秦烛不停拿出些服装样板给白燕观看,但白燕却不停地摇头。 杨辰数日未眠,看见她们如此,让身边的警察替换自己监视,自己则移到了副驾驶座浅眠。 店面里,看上去像是在讨论服装的二人却是在谈论着另一些惊人的内容。 “秦小姐,装了这么久,有些累了吧?”白燕笑了笑。秦烛有些吃惊,却佯装无事。秦烛想放下手中的服装样板,白燕却阻止了她。 “对面的警察正在监视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观察范围内。不过秦小姐,你既然在警局工作了这么久,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有人在监视你吧?” 秦烛假装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窗外,但手上仍旧举着服装样板,从外面看,仍然像是在讨论服装的样子,她看着白燕笃信的神情,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只好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买你手上的那颗磨鲽沙。”白燕笑着说。 秦烛愣了愣,脸上竟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什么价码?” 白燕大笑道:“秦小姐果然是聪明人。五百万,外加五百颗磨鲽沙,秦小姐是明白人,自然知道一共值多少钱。我们汪爷开的价码可不低。” 秦烛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唇间挤出了两个字:“成交!” “为了不引起警方的怀疑,钱我们会想办法转给秦小姐。不过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先代表汪爷送上五百颗磨鲽沙。”白燕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随后对秦烛说,“接下来,就要请秦小姐跟我演场戏了。” 店里的灯光忽然一暗,外面的警察刚要上前,灯光又恢复正常。坐在车里的杨辰并未察觉这一切,正睡得香甜。秦烛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白燕的身后站着一位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他的身体隐没在窗帘后,正好处在视觉盲区,窗外的警察并不能瞧见。 “你是怎么进来的?”秦烛大惊。 “别担心,他是我带来的人。这里一开始就是我们布置好的,房东也是我们的人,这间店面有一间地下室,我们已经让人将它和隔壁店面打通。他一直在隔壁店铺等候,一收到我的消息就过来了。” “看来这场交易,你们是势在必得了。”秦烛苦笑了一下。黑衣男子将一个女士皮包递给白燕,白燕大咧咧地将皮包放在了桌面上:“请秦小姐验货。” 秦烛被白燕的大胆吓了一跳,但还是假装检查皮包质地的样子验着皮包中的磨鲽沙。秦烛仔细地检查了一会儿,确认了皮包里是真的磨鲽沙无误,朝白燕点了点头。 “可是周围的警察这么多。我又不能离开,这么多磨鲽沙,我怎么能带出去?” “警察!”黑衣男子突然暴怒地打断二人的对话,“你可没说,我们会被警察包围。我要立刻打电话给汪爷。” 白燕突然站起身,和黑衣男子拉扯在一起。对面的警察看见了异动,立刻摇醒了杨辰,杨辰立即清醒,仔细地看了看店里的局势,不再犹豫,下了命令:“行动!” 四周埋伏的警察冲入服装店。 “糟了。”白燕拉着秦烛的手,“警察来了,快走。” 三人冲入内室,打算从地下室逃脱。黑衣男子此时却抢过秦烛手上沉甸甸的女士皮包,冲进了厕所。 “妈的,臭条子这时候给老娘惹事。”白燕骂了一句,推了秦烛一把。秦烛脚下一滑,冲进了卫生间,正好撞在了黑衣男子的身上。黑衣男子躲闪不及,手里的皮包跌落,磨鲽沙散落一地。黑衣男子怒极,回身猛地揍了秦烛一拳。秦烛顿时倒地。 白燕哪里还理会二人,撂下黑衣男子自己逃了。 秦烛只觉得天旋地转,意识逐渐模糊,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5.真相 秦烛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病床房门紧锁,外面似乎有警察把守。秦烛见楼层不高,于是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秦烛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累得喘不过气来,才找地方坐了下来。 “为了那些磨鲽沙,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秦烛叹了口气,回过头,发现是杨辰。秦烛这才反应过来,若不是杨辰有意放行,自己又怎能如此轻易地逃脱出病房?他冒着巨大的风险放走自己,无非是想有一个二人独处的机会,把一些事情好好地讲清楚。 杨辰强压着愤怒说:“秦烛,我真的看错你了。我没想到,你和那个白燕一样……” “杨警官,别这么早下结论。”杨辰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他侧身一看,发现白燕竟然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 “杨警官,你觉得,如果单凭警方的力量,你们能这么快得知磨鲽沙的秘密,将汪济抓捕归案吗?”白燕说完,一旁的秦烛也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杨辰。 杨辰突然醒悟过来,说:“难道,难道你们是……” “是的。”白燕打断了杨辰的话,惨然地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对徐池和卫旸。” “可是,为什么当初不在解剖卫旸尸体的时候,就将磨鲽沙上交给警方?” “不是我不想,而是不能。”秦烛叹了口气说。 磨鲽沙之所以价值昂贵,并不是因为它是深海所产的珍珠。而是因为它是由鸦片所制。明成化时,已得鸦片取汁之法。嘉靖时,此法已极为兴盛。当时的巨贾掏空珍珠,将鸦片汁液注入,取名磨鲽沙,献予徐海,当时鸦片极为昂贵,所以一颗磨鲽沙便能卖出天价。徐海之妻王氏临死前将其中的奥秘告诉亲人,王氏之弟遂将珍珠中填满毒物,以此杀害奸人而不露踪迹。 去年的一场重病压垮汪济老迈的身躯,不安分的手下又瓜分了他大部分的势力。为了尽快卷土重来,汪济决定孤注一掷,亲自前往金三角,将全部身家投到了制造新型毒品上。为了掩人耳目,汪济直接将新型的毒品制成珍珠模样。借助珠宝店的掩饰,利用手中的黑道资源运毒贩毒。 卫旸虽然在临死前将磨鲽沙吞入体内,但在尸检时毒品已经被身体吸收。在送检的血液中虽然发现毒品成分,但无法判定这与汪济有着直接的联系。所以秦烛设了个局,她故意辞职离开警局,引起汪济的怀疑。汪济若是上钩,便是白燕动手的时机。 白燕潜藏在汪济身边多时,这些年来设计离间汪济及其手下,终于等到了这个可以将汪济势力一网打尽的机会。磨鲽沙若是被警方查获,汪济便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然而这时,徐池和卫旸的行动却被汪济发现,白燕眼见着徐池和卫旸遇难,只好另寻他策。 汪济素来心思缜密,但为了这批磨鲽沙,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白燕才能顺利与秦烛接触。在汪济的眼里,秦烛之所以隐藏磨鲽沙的秘密而不说,无非是想胁迫他高价收购。汪济便在其周遭犯下连环杀人案,让其惶恐如同惊弓之鸟,再派白燕与其议价交易。没想到这一切都在白燕的预料之中。 白燕骗汪济用真的磨鲽沙和秦烛进行交易,秦烛应允后再利用警方得到真正的磨鲽沙,黑衣男子反应过来后,想将磨鲽沙倒入厕所的马桶销毁,秦烛才配合白燕冲进厕所,阻止了黑衣男子的计划。 汪济只当警方并不知道磨鲽沙的秘密,自然是有恃无恐。所以秦烛与白燕的计划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跟我回去吧。”杨辰听完,沉默半晌,说道。 “回去?”秦烛笑了笑,“我离开警局的那一刻,便没想着再回去。就算回去了又能怎么样,连环杀人案是汪济派人所做,但他肯定能想办法推得一干二净。虽然制毒贩毒之罪一旦落实,他便再无翻身余地,但他手下还有余党。如果我们复职,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杨辰良久无言,看着二人逐渐走远,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阴影中。 ...
这是一个真实事件!她的错? 一、昔孟母择邻处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每天晚饭后,梁欣就会听到隔壁家的妞妞背三字经。妞妞在露台上,对着女墙背,每次背到这里的时候都会停下来想一会儿,这时屋里的妞妞妈妈就会提醒——“窦燕山……”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妞妞声音奶声奶气,很好听。 这时候梁欣便会放下手里的事情,来到露台上,听妞妞背三字经。 梁欣19岁,职业不详,单身,住在平安公寓的顶层,和妞妞家是邻居。其实她搬过来也才两个星期。 平安公寓顶层的住户都有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露台,露天的,像是房前的一个小院落。站在露台上可以俯瞰全城,夏日的傍晚可以在露台上看星星,也可支上烧烤炉子烤肉,或是做各种惬意的事。 悲剧就是发生在这个露台上。 露台是相通的,中间有高大结实的铁栅栏隔着,露台上的人可以彼此看到,但却无法往来。这样设计即安全,又显得空间开放,邻里间也少了疏离感。 梁欣轻轻穿过通往露台的门,来到露台上,隔着铁栅栏,见妞妞面对着护墙,随着背诵的节奏,粉红的小脖子有韵律地一扭一扭。妞妞刚刚和护墙一般高,只能看到露台上面的天空,看不到露台下面的城市和外面的世界。 梁欣轻轻走到护墙前,扶着墙看远处的城市景色,漫不经心,虽隔着栅栏,但与妞妞距离也只有三米多。 妞妞微微侧过脸,斜着眼偷偷瞧梁欣,梁欣转过脸冲妞妞笑笑,妞妞马上转过脸去,继续大声背诵三字经。 梁欣静静地听着,妞妞好听的童音像一串铃铛一样,叮叮当当地撞进她的心里,她听得入了神,回过神时,妞妞已经停下来,趴在铁栅栏上,透过栅栏正用水灵灵的眼睛打量着她。 “你好!”梁欣来到妞妞跟前,弯下腰跟妞妞打招呼。 “你……是叔叔……还是阿姨?”妞妞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大人。 梁欣有些尴尬,她从小希望父母能够把自己当成男孩子,所以刻意将自己打扮成男孩儿。她身材瘦削,头发很短,尽管面目清秀,但女性特征还是不甚明显,一个不谙事的小女孩儿就更难辨认出她的性别了。 “嗯……你猜?”梁欣调皮地眨眨眼,把妞妞逗乐了。 “你是阿姨!”妞妞说。 “为什么呢?” “因为你很漂亮啊!”妞妞咯咯地笑。 梁欣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哪个姑娘都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其实梁欣笑起来很漂亮,只是她很少笑,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的样子。 她许多年不曾笑了。 “你背的是三字经?”梁欣问。 “嗯……你猜?”妞妞调皮地眨着眼,学着梁欣的调调儿。 “是三字经。”梁欣皱起眉,假装想了一会儿说。 “你会背吗?”妞妞很骄傲。 “我会啊!”梁欣也装出骄傲的样子。 “那你背一个我听听?”妞妞不信。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嗯……下面是——狗不叫,汪汪汪……” “错啦错啦,苟不叫,性乃迁。”妞妞跳着脚喊道,可能是觉得“狗不叫、汪汪汪”,很好玩,咯咯地笑起来。 “教之道,跪以砖……”梁欣拍了拍女墙上的砖头。 “什么砖?”妞妞没明白,问梁欣。 “就是不好好学习,就要跪砖头。”梁欣虎着脸道,妞妞立时不笑了,显然听明白了“跪以砖”,或许她小小的心灵有所体会。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脊柱。” “这又是什么意思。”妞妞瞪大眼睛问。 “就是孩子不听话,不好好学习,就打断脊柱。”梁欣虎起脸,信口胡诌,说得煞有介事。 妞妞不言语,清澈的眼睛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惶惑,小手紧紧地握住铁栏杆,漂亮的小脸蛋僵得像块铁一样。 “哦?你怎么了?你是叫妞妞吗?”梁欣发觉妞妞的异样。 妞妞扁起嘴,嘴唇抽搐着,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梁欣有些不知所措,道:“阿姨逗你玩儿呢,其实这是个故事,你想听吗?” 妞妞含着一汪泪,微微地点点头。 梁欣蹲下身,让自己和妞妞一样高,她仿佛从妞妞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停了一会儿,说话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从前啊,有个妈妈,带着孩子住在墓地附近……” “妞妞,你在跟谁说话?”一个女人出现在露台上,梁欣首先看到一双美丽的脚,笔直均称的小腿。 妞妞忽地转过身,怯生生地叫了声“妈妈”。 “你好,我叫梁欣,您是妞妞妈妈?”梁欣直起身。她看到一个说不上漂亮,但很有气质的女人,皮肤白皙,带着黑框眼镜儿,不到三十岁,她身后跟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儿,正上上下下打量着梁欣。 “你女儿真可爱。”梁欣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谢谢,梁小姐是新搬来的?不知您是做哪一行?”妞妞妈妈问道。 “我是做编辑的,一家小杂志社。”梁欣答道。 “您就是那个编辑?”妞妞妈妈凝重的脸色缓和了些,但仍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式,她对新邻居的情况很在意,做为一个母亲不得不这样做,她曾听说过一些关于孩子惨剧的传闻,对此特别的敏感。 “跟您做邻居我们很高兴,您是有文化的人,希望能给我们孩子带来好的影响,不希望再听到刚才那样的话。” 梁欣脸上一红,原来妞妞妈妈听到了刚才和妞妞的对话,面露歉意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跟她玩玩。” “嗯,您是文化人,应该知道孟母三迁的故事,环境对孩子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梁欣像是被电击了一下似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妞妞妈妈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回屋,妞妞跟在妈妈身后。那个小男孩仍傻呵呵地立在梁欣面前,像是在看一件好玩的事。 “乐乐——”屋里传来妞妞妈妈的声音,小男孩听到妈妈叫他,也跑回屋去了。 露台上,只留下梁欣一个人。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这四句不停地在她耳边响起,她知道这几句说的就是孟母三迁的故事。 “从前有个叫孟轲小孩儿,小时候跟母亲住在离墓地不远的地方,一天孟母发现小孟轲玩耍时在模仿出殡的情形,又是哭丧又是跪拜,孟母觉得不好,于是便搬到了集市上住。可是,不久孟母又发现儿子又在模仿集市上小商贩,于是孟母又再次搬家,这次搬到一个学堂附近,孟轲就学教书先生的样子,孟母这才安心住了下来。有一天,孟母正在织布,孟轲突然跑了进来,母亲便问儿子为什么没去学堂上学,孟子说不想上学了,孟母听后没说什么,而是用剪刀将织机上的线剪断。孟轲问母亲辛苦织了一半的布匹为什么剪断?母亲说,学习像织布一样,如果半途而废,那么便一事无成了。孟子听后,这才醒悟,便回到学堂努力学习,终于有所成就。” “这就是‘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的故事。” 梁欣尴尬地伫在露台上,心里默默地将那个故事讲完,像是讲给妞妞听,又像是讲给自己听。如果她的母亲能像“孟母“一样,如果她小时候……可是,过去无法被假设。 二、模仿的天性 这晚梁欣失眠了,一个小孩儿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啊晃啊,挥之不去。 这个小孩儿的影子不是妞妞,而是一个小男孩儿,一个四岁的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儿。乐乐,是这个小男孩儿的名字。 妞妞的弟弟叫“乐乐”,梁欣曾有一个弟弟也叫“乐乐”。 “乐乐”——梁欣在心里小心翼翼地默念这个名字,她许多年不曾叫过这个名字,即便是在心底也不曾碰触过。 今天听到妞妞妈妈叫,也勾起了她的记忆。 乐乐……乐乐……乐乐……乐乐乐乐乐乐…… 一旦叫出了第一声,梁欣便再也收不住了,记忆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狂泄而下,冲溃了梁欣封闭多年的闸口。在梁欣的记忆深处,她有个可爱的弟弟叫乐乐,她很喜欢乐乐,可是后来乐乐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她父母很悲伤,她一直以为自己能代替乐乐。她也一直在寻找乐乐,希望弄清楚,乐乐是怎么在她生活中消失的。 乐乐…… 梁欣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唤着乐乐的名字,那个四岁的小男孩儿一蹦一跳地从迷雾般的遥远的记忆中跑出来,一路笑着跳着,一直到跑到梁欣的眼前,清澈的大眼睛闪动着好奇,弯成一个月亮,看着梁欣,梁欣甚至能看到乐乐嘴角还粘着几粒酥饼的芝麻。 “姐,今天咱俩玩啥?” 梁欣泪水再也止不住了,淌了下来,她把脸捂在枕头上,拼命地哽咽。 一夜未眠,第二天梁欣精神有些恍惚,不想出门,坐在家里发呆。坐在客厅里通过一扇落地窗,能直接看到露台上的情形。这房子是租的,前主人在露台上留有一张结实的木桌子,防腐木的,虽然日晒雨淋,褪色开裂,但依然结实,粗犷朴实。这更让梁欣想起小时候乡下爷爷家的炕桌儿,仿佛又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坐在炕桌儿上,脚前后一晃一晃地,隔着窗子看着她笑。 “姐,今天咱俩玩啥?” 梁欣抖了一下,以为产生了幻听,再看时,露台上的木桌子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但是她却真真切切地听到小男孩儿的声音。 “乐乐,我们玩……做蛋糕吧。”是妞妞的声音。 梁欣悄悄来到窗前,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邻家的露台,两个小孩子正沉浸在游戏之中。梁欣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和弟弟的影子。 妞妞六岁左右,弟弟乐乐四岁左右,他们家的露台上也有一张同样的木桌子,桌子上放着大大小小的木碗木盆,地上一个用砖彻成的沙坑,两个孩子用沙子在做“蛋糕”。 沙子永远是孩子最喜欢的玩具,但不知为什么大多数的家长不许孩子碰沙子,剥夺了孩子的快乐。 两个孩子的游戏吸引了梁欣,不知不觉梁欣的脚带着她来到露台上,两个专心玩耍的孩子浑然不觉。 妞妞将一个个小木碗装满了沙子,用胖乎乎的小手拍实,乐乐站在一旁傻呵呵地笑,有时想动手,妞妞快速地在弟弟手背上拍一下,皱起眉头,一副大人语调道:“别动,小孩子不能动这个。”那神态语气,酷似妈妈,模仿得惟妙惟肖。 乐乐听话地在一边看着,实在忍不住,就围着姐姐转过来转过去。 “出锅啦,小心烤箱,很热的……”妞妞将一块蛋糕从“烤箱”里小心地取出来,一抬头,刚好看到梁欣。 “你就是那个编辑?”妞妞端着手里蛋糕,表情很严肃地问。 梁欣一愣,突然明白,妞妞是在模仿她妈妈昨天的语气,惟妙惟肖。 “你们在做蛋糕?我能尝一块吗?” 妞妞一愣,梁欣的回答和昨天不一样,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小脸蛋上的表情又恢复成一个童趣盎然的孩子。 “阿姨,你不用上班吗?”妞妞和乐乐一齐趴到栅栏上跟梁欣聊起来。 “嗯,不用的,你们怎么不去幼儿园呢?”梁欣问。 “放假了,所以上午我们俩在家里玩两个小时,中午妈妈就回来了,我们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妞妞把头扬起来,像是在证明。 “妈妈下午就回来?” “妈妈只上午上班的,爸爸在外地,周末才回来。”乐乐抢着回答。 梁欣看着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儿,说不出话来,太像她记忆中的那个乐乐了。 “姐,咱今天玩什么?” 这天晚上,总有一个声音在梁欣耳边问她。梁欣又失眠了。 十多年前,也是暑假,梁欣和弟弟乐乐被送到东北农村的爷爷家过暑假。那年,小梁欣六岁,弟弟四岁。 农村是孩子的乐园,一切都是新奇的,上山下河,捉虫摸虾,两个小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乐乐则像跟屁虫一样,片刻不离小梁欣左右,惟姐姐命令是从。早上一睁眼,乐乐第一个问题就是——“姐,今天咱玩什么?” 那年中秋节来得早,中秋节,在农村来说是丰收的节日,很隆重,不亚于过年,也要杀猪。 杀猪在农村是一件很热闹的事,也很喜庆,从抓猪——绑猪——宰猪——烫毛——刮毛——吹气——敲皮——剥皮——解肉。在孩子眼里每个步骤都很有趣。 “姐,今天咱玩啥?”这天早上,乐乐刚爬起来,边揉着惺忪睡眼,这段时间,小家伙玩疯了,脑袋里光想着各种各样的玩儿。 “爷爷说今天后院老史家杀猪,咱去看。”小梁欣说。 “好。” 刀在靠近脖子的地方刺了进去,乐乐大声的尖叫起来,这次不是装的,他挣扎着,但是却动不了,妞妞咯咯地笑,她觉得乐乐表演得很卖力,很像,她也要更卖力才行。妞妞学着梁阿姨的样子,将直至没柄的刀搅了搅,乐乐发不出声音了,血呛得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妞妞觉得好玩,咯咯地笑着,拿过接血的盆…… 梁欣的眼泪滚落下来,终于忍不住,扑倒在沙发里,无声地哭起来。她哭得很委屈,这一刻,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每个孩子都会模仿这样的游戏,她再一次证明给他们看了,也证明给自己看。也只在这一瞬间,她可爱的弟弟,才会洋溢着笑脸出现在她面前,一点也没有怪她的意思。乐乐的笑脸触手可及,但却又一触即溃。梁欣只好一次次的重复这样的游戏。 梁欣痛哭着瘫倒在沙发里,痉挛抽搐,昏了过去。 妞妞妈妈中午回到家的时候,妞妞正在露台上哭,盆里盛着血淋淋的脏器,乐乐的胸腔敞开着,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天空,毫无生气。 妞妞一直在哭。 当她模仿完这个游戏后,怎么也叫不起弟弟的时候,她开始不安,隐隐感到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开始哭起来,却没人能理她,她不知自己哪里错了。 妞妞妈妈尖叫着昏了过去,被送进医院,接着警察来了,记者来了…… 妞妞一直在哭,一直在哭…… 一直在哭。 这种悲剧不是第一次了,而这又是一次意外,一个因父母的疏忽而造成的悲剧,这些父母将在人们的指责与自责中度过此生。 谁也不曾注意到梁欣,她就此消失了。 十三年前的仲夏,报纸上曾有过这样一则新闻:“某山村,梁姓家中大人去赶集市,将一个六岁女孩和一个四岁男孩留在家中。两个孩子在无大人看护的情形下,模仿杀猪游戏,在游戏中女童将四岁的弟弟杀死……” 后记 第二年暑假,超市。 梁欣选了一把尖刀放进购物车里,里面还一个打气筒,一捆绳子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货架的另一面,妞妞正望着锋利的尖刀出神,她七岁了,长高了不少。 “姐,我们今天玩什么?” 妞妞仿佛听到乐乐问她,眼泪涮地淌下来,乐乐“死”了,她还不能完全明白“死”是什么意思,总之那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 我错了么?我们只是在做游戏,每个小朋友都会做这样的游戏,妞妞想,她非常想证明给大人看…… “姐,我们今天玩什么?” ...
市里黄金地带有家发屋,名字是“魔发师的学徒”。生意还不错,为了提升效益人称“魔发师”的店主决定广招学徒,然后试图把招牌打到各地州。 招聘广告一贴出,就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可魔发师说了,谁要是把他的头剪好了,他才接收,另外每个人的报名费五十元。然而去应聘的人无不面色发青仓皇逃出来,别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天来了个人,他说是拜师学艺,还很自信说:“以我的资质不收我为徒简直是有眼无珠!” 很快有人把这话传到了魔发师耳朵里,魔发师决定亲自会会这狂妄的人。在面试后是考试,但在考试之前这人被安排在了另一间屋里,店里的一个伙计叮嘱他说:“你先看看我师傅的本领!等一下我师傅会在另一个房间剪发!你可看仔细了,他的能耐将决定你的去留!”说完就指了指墙上的一块透明琉璃板,“这里望过去,另一间屋里的情景一览无遗!” 两分钟后另一间发屋里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魔发师一个是学徒。师徒俩嘀咕两句,学徒坐上了顾客的位子,显然魔发师要理发了。魔发师多少有些传奇,今天这人就想亲自看看。 吹风机很快工作了,吹了二十秒后魔发师抡起了剪刀,忽然他疯了似的玩起了剪刀来,只见寒光闪闪的剪刀在他手里飞来飞去,像个玩杂耍的!这人看得发愣:搞什么噱头? 一分钟后魔发师一下停了。然后抡起吹风机往徒弟头上晃了几下,头发便飞了起来,等吹风机一停一个完美的发型便出现在了这人面前,他看看表有些不信:一分四十秒!简直是绝技! 然而更神奇的事发生了。魔法师在手里转了一下剪刀,突然朝徒弟脖子剪了去,正在这人惊愣间,魔法师已经把剪刀收在了工作服口袋里,一切动作完美而夸张,接着他伸手将徒弟头发一提,丫的整个脑袋被悬在了空中,眼珠子还在转!很快魔发师把头放在徒弟肩膀上,迅速掏了一个瓶子在徒弟脖子上涂了一圈,二十秒后徒弟竟然好生生站了起来。而这人险些摊在了地上。 魔发师出现在这人面前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魔发师说:“怎么样?” “这是真的吗?”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魔发师摆摆手说。 “我相信你的技术!可是你怎么做到剪了他的头,还能接回去!”这人好奇地注视着一边学徒安然无恙的脖子,“他却没死?” “从刚才的过程中你已经看出我的动作极其娴熟,此外又准又快对吧?” “对啊。可是,那头?” “人的脖子有骨节,要不费吹灰之力剪掉脑袋,必须准确找到关节,然后一刀解决。说起来这就是一门绝技!” “那瓶子里是什么东西?” “组织速生水。美国一神秘生物机构买的,二十万。” 听起来叫人羡慕,当即这人就求魔发师收下他。可魔发师有些不愿意:“你能剪我的头吗,敢试一试吗?” 这人没敢答话。魔发师又说:“那我剪你的头,你可愿意一试。如果敢,那就留下。”见这人还在犹豫,魔发师继续说,“我可不光剪发,连头也要剪!” 这人回想起亲眼所见的事,答应了。 几分钟后他坐在了魔师对面,这回他睁大眼紧紧盯着前面的镜子,绝不想错过精彩瞬间,以及自己的脑袋被剪还能活命的过程。在开始之前魔发师往他脑袋前喷了些香水说:“加上这香味,保证这瞬间你会感到自己身在天堂!”话说完魔发师就抡起了剪刀来。一点不夸张,剪刀在他手里简直在飞舞,看着看着这人突然感觉自己困顿起来。 他被摇醒的时候发现一切已经结束了。魔发师问道:“感觉怎么样?” 他赶紧摸了一把脖子,只觉得凉凉的,有些舒服,一点痕迹也没有。 这样魔发师收下了他:“你得加紧练习,等哪天可以剪我的头了你就可以出师自立门户了!” 这人一听别提多高兴。当即应了。身上七八千块钱也交了学费。 从此这人不加昼夜地练习,他发誓三年后一定要剪掉魔发师的头。 魔发师叮嘱说:“平日里你别玩绝技,千万别剪头!先把动作练熟!要把头放在心里,用心来创造发型,才会有速度。” 光阴似箭,三年后的一天,这人打理好行装准备第二天就出师门,临走前他要办一件事:剪掉魔发师的头。这两年他的水平已经堪称绝技了,连飞行中的蚊子他也能轻而易举剪掉一只脚。所以对于这事他信心十足。 当晚他和师傅聊了很多,师傅困了,就一边应着一边在镜子前小鸡啄米。这时,他掏出了亮晃晃的剪刀,一道寒光突闪—— “你!” “咔嚓!” 第二天一大早进来的学徒就惊叫着跑出了发屋直奔警察局而去。 警察来了,看见手里握着大剪人却早已呆愣在一边的这人,有些疑惑,然后给他拷上了手铐。 这人突然清醒过来,悲伤地瞅着尸体:“师傅,弟子学艺不精,如今害了你!我没脸活着!” 报案的学徒不住摇头,然后跪在了无头尸面前:“师傅,你这样精明如今还是栽倒了!” 警察:“你为什么杀你师傅?” “我以为我的水平已经炉火纯青了!师傅说,有一天我能剪掉他的头就可以出师了,可是!” 学徒一听,苦笑起来:“刘谦在魔术开始时总说这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熟不知他的深意是:利用我的道具让你的眼睛欺骗你自己!” 警察们没听明白。 学徒又说:“其实刚开始师傅招人就在搞噱头!他虽然有本领,但绝不可能剪头的!” “可我亲眼所见!”这人不信。 “你还记得那面镜子吗?其实当时我让你在这间发屋通过玻璃往那面看,你看到的并不是事实,你看到的只是已经蒙骗过千百人早已录制好的立体电影!” “电影?” “没错。师傅为发展发业花三十万请好莱坞专人录制了这个电影片段,你所看到的并不是事实!”这人听完仿佛自己被敲了一竿子,学徒继续说,“那一次师傅给你剪头前喷的香水,其实是迷幻剂,而你脖子上涂的也只是一般的药水,只是有清凉的功效!” 这人听完,瘫软在地。 ...
前段时间大家都应该看过一个新闻:oo地xx公司征地的时候用挖掘机把护地的农民给压死了。死者连一声“妈呀”的惊呼都没留下,几十吨的挖机,缝宽齿厚的履带,咯咯吱吱的就从血肉之躯上碾了过去,事故现场,早超过了血肉模糊这个词语能形容的级别,尸体就像一碗搅碎的鸡蛋羹,泼在了地上,摊成了一朵浇上大红袍的豆沫映着漫天的晚霞低垂! 死者已逝,望着活着的人们记住先人们的教训“穷不跟富斗,民不跟官斗!”我们一直这样弱势!活着咱们斗不过! xx公司实际是个砖窑厂,黑窑厂漂白的砖窑厂。征用过的土地在“地王”们剩下的田地上挖下了深不见底的汪洋!而且还有各种“满城挖”在蚕食着良田!农民没地,死路一条,只是这一条是履带! 很快窑建了起来,窑的后面是藏放砖坯的车间,不知道是建设的失误,还是别的原因,远远地望去库房就像是一座庙!一座阴森的庙!厂长有意没意经常还会到库房里坐坐!欣赏酒窖般欣赏着自己的砖坯!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从建成开始,每到晚上的时候,总会不断的有蓝色的萤火在大门上的窗棂进进出出!夏天的时候就像是萤火虫一样,一道火星噌的一下,从远处飞来,在门上头的窗棂顿一下,消失在了库房! 只要是在库房里存放过的砖坯,烧出来的砖块,颜色才鲜,型条才正,质量才硬,而且每一个砖面上都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人形的花纹!建房的行家看见了都爱不释手,都说这窑上烧出的才是真正的好砖!! 窑厂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来往窗棂上的火星越来越多!库房也越来越阴森!门上窗棂的横木被磨的明光发亮!像是被人经常抓握翻爬的双杆一样光滑。 有人开始传说,库房是阴阳先生设置的阴阵,蓝色火星是被阵法吸进来的孤魂野魄,只有被融了魂魄的砖坯,才能烧成最好、最有灵气的砖头,结实好看好卖,老板的生意是吸收了荫福! 清明节的傍晚,漫地的坟头闪烁着纸钱的火光,百姓在祭拜着先人们。“起来拾钱吧!起来拾钱吧”的祈祷声伴着纸灰在天空中飘荡着!凝聚成一朵乌云消失在茫茫的空中! 库房里,白炽灯在悬梁下摇曳,周围是一码一码的砖坯,整整齐齐的摞在库房里!像是太平间的停尸橱,一格一格!井井有条! 老板在笑眯眯的数着钱,忽然,砖坯畦子里仿佛有人说话,声音似有似无的低沉,像是一群人低声商量着什么! 码好的砖畦子,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怎么会有人说?老板停止了数钱!竖耳细听! “一、二、三!一、二、三!”隐隐约约砖坯里突然有千百人在齐喊号子。老板紧张的站了起来! “轰……”砖坯子倒了!砖坯子在空无一人的库房里自己倒了! 工人们把老板扒出来的时候,老板苟延残喘的说了最后一句遗言“但存方寸土,留于子孙耕!” ...
小镇在一片山地中,有一条路通向外面。镇子旁边,是一座古堡。据镇上的人说,里面盘踞着魔鬼,进去的没一个人能活着回来。大概正是由于这个传说吧,小镇里从来无人敢进去。但也有不怕死的人。一日,—支探险小分队慕名而来。 巴克劝阻这帮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别拿生命开玩笑了,自从自己在这儿开饭馆,至少已经有十几拨人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这是真的。” 可是,这群年轻人不以为然地笑笑,那位带队的红头发小伙子,还拍拍身边一条如牛犊一样大小的狗和怀中的枪说:“不用担心,我们有猎狗卡普,还有枪呢。” 巴克摇摇头,一如既往地拿出葡萄酒,一人一瓶,说:“喝吧,孩子们,愿上帝保佑你们。”然后,一边将牛肉剁碎,兑上葡萄酒,让猎狗卡普吃,一边叹息:“愿你也走好运!”在善良的巴克眼里,狗和人一样,都是有生命的啊。 探险队员吃完饭,在小镇人的目光中,雄赳赳气昂昂地牵着猎狗卡普,带着枪,走进了古堡。古堡外,所有的人都用焦灼的目光远远地望着夕阳下的古堡。天黑了,也没人走出来,直到第二天天亮,还是没人走出来。 古堡,如一个虎视眈眈的魔鬼,整日蹲在小镇边缘,让每一个小镇人都喘不过气来。可不久,又有一个不怕死的人来了,是一位干瘦的老人。他叫莫非,爱探险寻奇。他说自己一定要到古堡里去闯一闯,改写古堡的历史。 巴克对老头善意地笑笑:“老兄,如果口渴了,我可以免费送给你葡萄酒,进古堡就免了吧。”谁知莫非却特别坚决,坚持一定要去。巴克无奈,摇摇头,像往常一样,拿来葡萄酒,并且摆上几样小菜。吃完饭,莫非背起包,一摇一摆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巴克站在饭馆前,很无聊地抬起头,朝古堡望去,顿时傻了眼。只见一个人从古堡中走了出来,一摇三晃的,正是莫非。巴克关了饭馆的门,今天不招待客人了,只招待英雄莫非,并虚心地向莫非请教,他在古堡中究竟看到了什么,有没有遇见魔鬼。 “看到了很多很多。”莫非坐下,淡淡一笑,告诉巴克。在古堡里,首先看到了很多尸骨,还有一只狗的尸骨,它们呈现不同的样子倒在那儿。再往里走,拐过一道狭小的过道,弯弯曲曲走了一阵,进入一个地下室,再进一道铁门,在地下室的侧面小屋内,发现了各种珠宝,而且这些珠宝都是十多年前在一些盗窃案中被盗走的,是一个叫贝姆的神偷偷走的。 “真的吗?那里没有魔鬼吗?”巴克仍心有余悸,急急忙忙地问。 “不,是一种红蜘蛛。”莫非一笑,打开包,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红蜘蛛的尸骸。原来,这种红蜘蛛都躲在古堡石缝中,—有人进入,嗅着气味,它们马上爬出来,附着在人身上,吸人的血液,并注入自己的毒汁,不一会儿,人就会死去。 巴克睁大了眼,一副惊讶的样子。 “我有一个疑问,巴克,那些人遭受红蜘蛛的攻击,为什么不往外跑?”莫非望着巴克询问,很谦虚地请教道。 巴克摇着头,也惶惑不解。突然,他一指外面,喊:“天哪,那些探险队员都没死,回来了。”说时,一脸惊骇。 莫非忙转身去看,猛地感觉到背后冷风袭来,忙一转手,一把拧住巴克的手腕。巴克的手上,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随之,“嚓”的一声,一副手铐戴在巴克手腕上。 “神偷贝姆,你被捕了。”老头子一反常态,目光如炬,灼灼发亮。 “你究竟是谁?”巴克满头大汗,心有不甘地问道。 “蒙波,知道吗?神探蒙波。”老头子得意地用大拇指指向自己,自我介绍道。巴克一听,低下头,瘫倒在地上。 原来,巴克正是大神偷贝姆,他数十年作案,偷了不计其数的珠宝。但是,在警察的围追堵截下。实在是无路可逃,尤其后来,听说小偷的克星蒙波也开始了对他的追捕,于是,他选中了小镇这个神秘的古堡,来藏纳自己偷来的珍宝。为了防止别人进堡,他专门搜集了一种热带毒性极大的红蜘蛛,放在里面,并且暗地里散布谣言,说里面有魔鬼。 他自己在古堡旁开了个饭馆,一则照看珍宝;再则,准备兑了安眠药的葡萄酒,每一个进古堡的人,都赠送一瓶。 “你为什么没昏睡?”贝姆仍然有些不甘心。 蒙波一笑,从怀里掏出一瓶酒,正是贝姆送的葡萄酒。原来那天来时,蒙波提前就装了一瓶葡萄酒。至于红蜘蛛,更好对付,一种印度香,就是红蜘蛛的天然克星。进堡后。蒙波燃了一大把印度香,烟雾袅袅,不一会儿,红蜘蛛的尸骸落满一地。 贝姆听了,无言地低下了头。 ...
安全教育 阶梯教室里,一位学院领导板着脸给学生们做安全教育:“在遇到地震的时候,大家千万不要跳楼逃生,这样做很危险。几年前地震的时候,有个去查寝室的辅导员老师就很不明智地从八楼跳了下去,当场就摔死了。倒是寝室里的学生后来被从废墟里救了出来……” 周松根本就没有听,他觉得这是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哪会有那么傻的老师,从八楼上往下跳!学生还淡定着昵,他就hold不住了?切,骗小孩呢? 但是他发现旁边的谢杨有点儿不对劲儿,小声问:“你怎么了?” 谢杨勉强定了定神,说:“没什么,没什么……” 但是周松分明看见,谢杨的脸都白了。无聊的安全教育课终于结束了,周松走出教室的时候又问谢杨:“刚才怎么了?” 谢杨说:“你还记得我买过一个5×5的魔方吧?我们一直不会玩,然后就收起来了。” 周松说:“记得啊!怎么啦,丢了?” 谢杨说:“没有,我今天早上发现魔方自己弄好了。” 周松一愣,说:“可能是咱寝室里的别人玩过吧!” 谢杨说:“不是!那次咱研究了半天没弄好,最后干脆把它拆了!” 周松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说:“你是说那堆零件自己合起来了,而且颜色都对?”谢杨点点头。 这虽然有点儿邪乎,但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周松依然觉得应该是谁拿出来玩过,又给放回去了。他逗谢杨:“我的谢哥呀,亏你还比我们大一届,这点儿事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谢杨突然紧张起来,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事儿,我本来应该已经大四了,因为留级才和你同班的。” 周松说:“废话!我当然知道。” 谢杨用更低的声音说:“你不知道,刚才课上说的那个从废墟里救出来的男生就是我。” 周松脱口而出,问道:“什么?据说当时有人看见是学生跳了楼,可是结果掉下来的却是辅导员!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说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偷窥男?” 谢杨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小声点儿!” 周松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看手表,说:“时间到了,我先去接我表哥,等回来再细聊啊!” 神秘表哥 周松和谢杨去上安全教育课,陈江逃课到网吧打游戏了,这时刚刚尽兴回来。来到寝室楼下的时候,陈江几乎被迎面跑来的一个女孩撞倒。而且她撞了陈江之后连句道歉的话都没说,继续往前跑,好像身后有色狼追她一样。 没等陈江反应过来,迎面又跑来一个女孩,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我就是骂你了,怎么着?你有本事别跑啊!有本事找人弄死我啊!姑奶奶就在111寝室等你!”难怪刚才那女孩那么害怕,追她的这个女孩比色狼还可怕。 陈江吐吐舌头,老天,现在的女生太疯狂了! 来到寝室门前,陈江看见房门没锁,不禁一怔。这个时间寝室里不应该有人啊!不过转念一想,陈江明白了。推开门,果然,周松的床上躺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陈江很客气地说:“你是周松的表哥吧?” 那人本来快睡着了,这时睁开眼睛说:“哦?对!你好。你是他室友吧?希望没吓到你。”两人客气了几句就算认识了。 男人忽然冒出一句:“你们几个里面就属你身材最好了。” 陈江愣住了,问:“什么?” 男人一笑,说:“哦,我是说肌肉,你肌肉很结实。” 陈江最自豪的就是一身的疙瘩肉,听他这么一夸,更觉得这人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男人又说:“刚才你怎么一下子就知道是我?” 陈江说:“周松前几天就说过他表哥来这边有事,正好寝室里有空床位,所以就先住在这里。他说今天去车站接的,我进门看见你躺在周松床上,就知道是你了啊。” 男人说:“哦,这就是周松的床啊!周松就比不上你,太胖。” 陈江有点儿无语了,咱俩说的没什么逻辑关系吧? 男人说:“行了,我出去抽根烟去。”说着拿起他的一个小包走了。陈江郁闷了:周松这表哥什么爱好啊,开口闭口就是身材! 那人刚走,陈江就收到周松发来的短信:我接到我表哥了,我没带钥匙,你在寝室吗?等我们回来啊! 陈江懵了,刚才那家伙是谁? 谁跳楼了 周松带着他表哥回来了,他表哥是个黑瘦的高个子,和刚才那个假的一点儿都不像。陈江告诉他们刚才的事情,周松说:“是不是小偷啊?” 他表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应该不是,那家伙听说那是你的床之后,就知道你比较胖,说明他很关注你们……” 周松和陈江被他这么一提醒,明白了。这一定是最近学校里盛传的那个变态狂!有好几个寝室都发现晚上有个家伙偷窥男生寝室。 陈江想起自己居然跟他聊了半天,觉得很不爽,骂道:“靠,变态!居然跑咱们寝室了,还跟我装!” 周松却想起了刚才下课时谢杨说的话,谢杨以前也是这种人。不,他还正常点儿,至少是偷窥女生寝室…… 周松想到这里,也跟着骂了句:“靠!” 晚上,谢杨给他们讲自己留级前的事情: 其实,我当时并不是在偷窥女生寝室,而是在找偷窥我们的变态狂。当时我们也遇到了这样的事,一个神通广大的男人总在对面寝室用望远镜偷看我们。天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混进女生寝室楼阳台的。我和当时的室友们自然做梦都想抓住那家伙海扁一顿,最后没办法,只好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哥几个凑钱买了个高档望远镜,想看清楚那家伙的样子。 当时,我正潜伏在阳台上,很不熟练地用望远镜找他。好不容易看清楚,却见那家伙不停地指着我的身后,好像在提醒我什么。 我做梦都想不到辅导员就在背后!辅导员拍了我一下,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觉得寝室好像晃了一下。我立刻意识到可能是地震了,什么都不顾就往寝室门边跑。我想去厕所,地震时管道纵横的厕所最安全。但我想不通的是,自己实际做出的动作竟然是跳楼。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埋在倒塌的楼道里了。 真正打开寝室门想出去的辅导员,却在门口一脚蹬空掉了下去!诡异的是,从尸体的位置看,他应该是从阳台上掉下去的…… 现在说起这些,谢杨还是心有余悸。当时因为伤得太重只好休学,之后才和周松他们成为同学的。谢杨说:“恐怕刚才冒充周松表哥的就是当年那个混蛋。不过,那家伙在地震里死了呀……” 天降打手 最后这句话把正专心听他讲话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男的被男的偷窥已经够诡异了,难道那变态还是个鬼? 周松的表哥一直没有插话,这时突然说:“如果那个人真的死了,现在害怕也没用了,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进你们寝室想干什么。”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周松的表哥说:“这不是很明显的吗?那鬼是因为偷窥谢杨才死掉的,他现在一定很恨谢杨,他当然是来报仇的!” 一句话把三个书呆子全给吓傻了。谢杨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问:“你是说他还会回来吗?” 刚说到这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所有人都浑身一抖。 “谁?”没有人答应,敲门声更急了。周松的表哥这时已经成了几个人中间的领袖,虽然也害怕,但还是低声说,“都别出声,看身边有什么椅子啊什么的都抄起来,我去开门。” 谢杨说:“表哥,你小心点儿!” 陈江也跟着说:“表哥小心!”这时周松的表哥似乎已经是他们三个人共同的表哥了。 表哥点点头,走了过去,把手搭在门把上,深吸一口气把门拉开了。 门刚刚打开,外面一气儿闯进来六七个人,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动手,而且手里都是钢管。周松他们还没来得及按表哥说的抄家伙就被撂倒了。表哥的表现还好些,虽然一个人面对三个,但还是能招架得住。结果周松他们三个人被痛揍了一顿,那几个人打够了,才扬长而去。有一个还嘀咕道:“怪了,不对啊!” 四个人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来。表哥说:“不是让你们拿椅子吗?都干什么去了?人家三个人拿钢管往我头上招呼,你们就知道往后退!唉……不过被人打总比开门撞见鬼好些。这帮孙子来打你们干什么?你们平日没得罪人吧?” 周松揉着脸说:“我们怎么会得罪这些人啊?全校像我们519寝室这么乖的也没几个。” 表哥说:“那就奇怪了,人家这是有备而来,进门一句话不说,明显就是为打架来的呀!” 这时,他们用热水器在暖水瓶里烧的水开了,冒着蒸汽。周松正要去拔插销,深吸了几口气说:“怎么有股熟肉的香味啊?” 熟肉味是从暖水瓶里发出来的…… 水煮肉 表哥也说:“怎么水壶里会有熟肉味?”说着拿起那个暖水瓶又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他拿过一个脸盆,把壶里的水倒了出来,水全部被倒出来之后,表哥又摇了摇,从壶里掉出一截煮熟的胳膊! 所有人都熬不住了,全部开始呕吐。 表哥说:“看来这里头的事情不简单啊!” 陈江说:“会不会是刚才那帮打手放进去的?” 周松他们纷纷摇头表示光挨打了,没注意。 表哥说:“绝对不是。刚才有三个人打我,另外三个人分别打你们,我们的位置距离暖水瓶都很远,他们没有时间把这个放进去。” 谢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去打开自己的柜子,在里面翻了一会儿,说:“我知道那个假冒表哥的鬼来干什么了,他把我的魔方偷走了!” 这里除了周松,都不知道这个魔方有什么特殊。陈江问:“魔方?就是你以前玩的那个?怎么了?” 谢杨说:“上次我和周松研究了好久,结果越玩越乱,连一层都没转好,后来我就把它拆开放在柜子里了。今天我发现那个魔方不仅又组装好了,而且每一层的颜色都是对的。” 陈江也没有把这个当回事,玩笑说:“别闹!小朋友,现在不是给你找玩具的时候!”表哥却没有轻易忽略这条线索,问:“魔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玩魔方的?” 周松说:“表哥,他刚说了啊,最近刚买的。” 表哥摇摇头,说:“不可能!刚开始玩魔方都是3×3的,5×5的是给高手准备的,他应该不是初学者。” 陈江和周松也都点点头。他们和谢杨已经住在这寝室一年半了,从来没见过谢杨玩过魔方。这一晚大家的神经都绷得很紧,他们都用怀疑的眼光看向谢杨,谢杨结结巴巴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小时候玩过魔方,前几天突然想怀旧一下。” 表哥点点头,说:“嗯!好了,大家休息吧!今天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说完他走过去,从盆里拿出那截煮熟的胳膊,放到了阳台上。 大家都睡下了,表哥把灯关上了。过了一会儿,表哥自言自语地说:“唉,睡不着啊,玩会儿手机吧!” 陈江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是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一动。这表哥的表现也太淡定了,他又不是侦探,这人会不会有问题?这个念头让陈江惊出了一身冷汗。现在他们都很依赖这个人,如果他有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怖夜遗骸 陈江也偷偷拿出手机来,登上了QQ。上面有个陌生人说话:我是表哥,今天路上跟周松要了你的号。小心,谢杨有问题。玩那种魔方的一定是高手,可是高手一般都把那个叫5阶魔方,不说“5×5”的,他没说实话。还有,那个冒充我的男人进来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漏过,给我讲一遍。 陈江说:我刚才都说过了,没有漏过什么细节啊,我进来的时候那家伙就躺在周松的床上了。 表哥说:再想想,这件事很棘手,弄不好我们几个都得死。 陈江心里一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对了,我进楼之前遇见两个打架的女生。一个女生很凶地在追另一个,不过这和今晚的事情没关系啊! 表哥说:别管有没有关系,详细说一遍。 陈江就把在楼下看见的一幕说了一遍,表哥说:那个追的女孩说“有本事找人打我”?还说在111寝室等? 陈江说:嗯。 表哥说:我有点儿明白了。 陈江又追问了一句,但是表哥已经下线了。 陈江怎么都睡不着了,表哥说他们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死掉,是真的吗? 这时,陈江突然郁闷起来,他突然想上厕所。 寝室没有卫生间,上厕所要去外面。可是现在这个状态,他怎么敢出去?但是这事儿没有办法,陈江只好下床了。在寝室地上,陈江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弯腰捡了起来,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他顺手装进了兜里。刚刚一开门,他感觉到从外面吹过来一阵冷风,让他浑身一抖。陈江迈步往外面走,脚落下去才觉得不对劲儿,但是已经太晚了。 脚下是空的!陈江顿时失去平衡掉了下去,他赶忙用手一抓,幸好抓住了楼板,陈江吊在了半空中!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冷风是从下面吹上来的。他想喊救命,可是嘴里就是发不出声音,这可是五楼啊! 幸好陈江平时喜欢锻炼,比一般人强壮些。这是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让他生出一股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力气,就像平时玩单杠一样,他竟然翻了上来!他又往下看了看,奇怪,寝室门外居然是空的! 手掌已经被水泥给勒破了,非常疼。陈江喘了几口气,稍微平静了些。他站在寝室门边,伸手从兜里摸出刚才捡的那小东西。 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陈江看见那小东西其实是魔方里的一小块。 ...
一 秋分刚过,天气就一天比一天冷,刺骨的寒风在大街小巷穿梭游荡,笼罩在半空中的雾气像腐朽于地下的亡魂一般经久不散。 五点才刚过几分钟,天空就黑的像锅底,老街渐渐步入又一个寒冷的黑夜。 我披着许久未脱下洗过的灰色风衣,佝着身子往附近的一家便利店走,我的目的是用手头上仅有的二十元买几包方便面和几瓶矿泉水。天气萧条,我的生意也萧条起来。几个月以来,我都没接到一单活,再这样下去,恐怕方便面我也没得吃。 便利店老板是个熟面孔,却斤斤计较得要死。跟他砍了半天,他都不肯抹去零头。没办法,我拎着泡面和水有些沮丧地走出店外。 刚出门天就下起了雨,真该死,早知道就不跟那个吝啬的老板讨价还价了。我一头扎进雨帘,一路小跑,所幸离住的那栋大楼不远,要不然淋了这刚入秋的雨,一旦感冒我只能认栽了。 老街的生活平静如臭水沟里的水,就是丢下石头也只能激起一滩臭水。市井之民,每天只会为金钱小利疲于奔命,其他事一概不问。 我虽然也为生活奔波劳累,但我的工作却处处充满挑战。 我在大楼租了一间小屋子,凭借当警察留下来的侦探调查能力开了一间私家侦探所,过着潇洒自由的生活。 半生的警察生涯给我带来的是满身的创伤和悔恨。我并没有犯任何过错,我的职位也将再次升迁,可我毅然不顾劝阻辞去了职务。 当我年少时,我的性格刚正不阿,骨子里天生就有一种对于追求真相的冲动,我的世界里只有是非黑白,绝对不允许有半点灰色。或许是我和他们不一样,做事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的上级看重我,重用我,给了我很多表现的机会。我和我的搭档配合的完美,办过无数漂亮的案子。 我曾破过很多棘手的悬案,抓住许多罪恶滔天的重犯,我得过许多荣誉勋章,从一名普通片警升到警局队长,我想我的警察道路是辉煌光彩的。 然而,人生风云变幻,我永远猜不出接下来的天是晴是雨,或者亦晴亦雨。我以为这个世界不是对就是错,或许这才是最错误的想法。 许多事都不是表面上的那副样子。 这是我最后一宗案件嫌疑人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将它写在纸上,然后将纸贴在我的床头。 那件案子结束后,我把自己锁在房里好几天,终于在一天早晨,我出来了,我做出了决定。 我不想在为做出选择而苦恼,我也不想再为过去的事而悔恨,自由的生活也许更加适合我。 每每想起这段往事,我都心头一酸,人生啊,就是一段后悔的历程,无论怎么选择,到头来都觉得是错的,而且错的一塌糊涂,错的悔恨终身。 走了没几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我郁闷地接起电话,该死,又是催命的房东。 “你小子信不信我明天把你轰出去?”房东毫不客气地说道。 “别别,”我央求着,“再宽容一天,就一天!” 房东哼了一声挂了电话,每次通话都是这样,他铁定在某个麻将室里搓着麻将,输了就找我泄气,他从不来大楼收租的。 其实,说侦探所是图个名头,实质就是婚外情调查。现代社会节奏越来越快,人们心理压力骤增,加上娱乐设备五花八门,结了婚的男男女女总会受不住诱惑想释放压力,于是就有了我们这一产业,朝阳产业。 前几个月,我生意还不错,接了好几单活,每单都完成的不错,雇主很满意,佣金够我白吃白喝好几个月的。当然重要的是我的名头也传出去了,有许多稳定的雇主。 我这个人是个典型的月光族,赚一个月钱,要花两个月的,这种自由安逸的生活真是爽透了。 可是这段时间,我突然发现这栋楼里出现了许多同行,他们出的佣金更低,调查范围更广,所谓物美价廉。我的名头也只能维持几个雇主,可就像看病,他们不能总来吧! 我的生意日益惨淡,看着雇主敲响他们房间的门,我心里既无心疼又无奈,朝阳产业嘛。 没有办法,我只能转换思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既然现在是买方市场,供过于求,我就接接别的活,调查个小偷小摸,替人找个东西,或者看看门什么的,这样的消息报纸上屡见不鲜。凭我的能力,这点小事难不住我。 果然,这个做法还是有奇效的。我很快接到了不少活,如替失主找回丢失的东西,暗中调查小卖部的销售机密,找宠物,替迷信人家调查家里的“鬼”等等,虽说佣金不高,但至少能维持生计。 我时常回想起一年前的那件大买卖,一次挣了十万,我就是两月不干活都活得有滋有味了。 那是协助一位退休老警察调查一宗他年轻时一直未破的悬案。要是以前,我肯定也是一腔热情,追求最终的真相,可我看透了许多,我改行当侦探也是想活的好一点,而并不是为了什么梦想和目标。 那个老警察很慷慨地一次给了我他所有的积蓄,让我兴奋激动的同时也让我有些惭愧。 不过,物质之欲的无法满足都只是暂时的。每次看到床边的那句话,我心里就堵的慌,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卡在心窝里。脑袋里也会嗡嗡作响,许多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里横冲直撞,那些东西我永远逃避不了。 这个世界永远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奇特的怪事总会发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会选择相信吗? 为此,我开设了新的调查项目,那就是异闻。以前我是绝对不信的,但看到一个个雇主讲述出他们所经历的匪夷所思的怪事之后,我深信不疑。 我拎着这几天的食物匆匆逃进大楼,身上虽没有全淋湿,却在前胸和后背都有不少湿的,冷的钻心。我抖了抖身子,跺了跺脚,上了楼梯。这么破旧的大楼是不会有电梯的,即使住在第四层,也只能靠自己的双脚。 楼道漆黑一片,刚换的壁灯又不知被谁弄坏了。我凭着记忆一步一步走在水泥阶梯上,楼梯转向处的一扇窗勉勉强强透进一点外面的灯光。楼道里不知是老鼠还是其他生物,总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在二楼的房间是一间靠近大楼外侧的狭窄小屋,窗户正对着街道,门正向楼道。楼道里有几盏还工作的声控灯,没人知道这老式的已经被蛛网灰尘吞噬的白炽灯是什么时候按上去的。 走到第二层最边上的那个房间,看到门梁上悬挂着用毛笔字写的江墨私家侦所,推开门,我终于回到了我的小窝。 屋内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几把椅子,一台老式黑白电视,一张靠窗的桌子之外就没有别的家具。除了我自己购买的电话机和衣架,镜子,其他东西都是这里的原配,都是那种发黑的老木头,门也是,轻轻一碰总能发出点咿咿呀呀的声音。天花板是两块完整的三合板拼凑成,水泥平顶之间的空隙就成了老鼠和爬虫的栖息地。在这么一间老房子里住着,一般人恐怕浑身都不自在,不过对我来说,倒是安逸舒适的环境才会阻碍的我思维,这里的阴暗封闭正符合我的调查风格。 作为一名私家侦探,归根到底也属于服务一类,我必须把自己推销出去,于是我最关心的是我的镜子和衣柜、衣架。镜子挂在门边,是椭圆形的,之所以买椭圆形的是根据爱伦坡的一篇小说,据说在椭圆形镜子里能看到死去的人。衣柜里挂着我最爱的几件衣服,黑色和灰色风衣,以及两件掉色的黑色西服,以及一件休闲套衣。这些衣服都是以前应付不同场合需要穿的。 我把泡面和水放到一旁,径直走到桌前。桌上有一张我最爱的相片,有一个苹果核,有一堆剪碎的报纸,还有一个黑色封皮的小本子,这是用来记录一些重要信息的。左边有一个破旧的电话机,右边则放着泡面用的碗,该死,这才发现中午的面汤还没有倒掉。 我先把放在桌子下的电水壶插上电,然后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垃圾,端着碗走到窗前。这里的环境没人在意,我可以随便把垃圾倒下。 我伸出头,看见一个穿着高雅的女人,她抱着一个男孩,也朝我的窗户看着。 她看见了我,对我报以善意的微笑。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一看就知道她是个有钱的贵妇,还抱着一个男孩,一猜便知她的家庭婚姻出了问题。最近我又恶补了儿童心理方面的知识,保管用得上。 我搓着手,兴奋无比。 二 她低下头,脚步沉缓,挎着肩包,她的脸上明显有些焦虑不安。更让我确信的是她朝着大楼走来。 也许,她不知道这栋楼里存在着竞争,我必须快人一步,放下碗就飞快的出了门,在楼底我遇到了她。 正面看,她一直皱着眉头,画着浓浓的妆,头发盘到一起,穿着正式的黑色晚服,红色高跟鞋,看起来高贵而冷艳。 如此衣着,看来她的问题非同一般。 “请问,你是江先生吗?”她首先开口问道。 原来是慕名而来。我暗喜过后点点头,“女士,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江先生,叫我王欣吧,”女人笑了笑,“可以去你的屋里谈吗?” 看来,她对我并不见外。我嗯了一声带着她来到我的房间。 她坐在我的对面,我给她泡了杯热茶。 “天气不好,先喝杯热茶。”我端起茶递给她。 王欣笑了笑,接过茶说了声谢谢。 王欣把茶放下,“江先生,我很长一段时间被一些事情困扰,这些事情听起来匪夷所思,我希望你能帮我走出困境。” “叫我江墨吧,”我也笑笑,“有什么问题尽管说,是关于你的丈夫吗?”我试探性问一句,像她这种带着孩子到我这儿来,又愁眉不展的,肯定是婚姻出现了问题。 王欣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她又看了看怀中的孩子,他睡得很熟。 “不管你丈夫做的如何滴水不漏,我都有办法找出破绽让他现形,这点你就放心吧。”她可能有苦衷不敢直说,我猜测,“另外,我这里有法律援助的,如果你丈夫有家庭暴力倾向,可以申请法律帮助。” 王欣原先紧绷的脸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仍然沉默不语。 她在试探我的业务水平吗?也许,像她这样的名门家庭,婚姻问题可能更复杂,我想了想又说:“或许,你丈夫和你有一些解不清的瓜葛?” “江先生,你的观察力很好,可是你忽略了一点。“她低下头怜爱地看着怀里的男孩。“他叫杰克,上小学二年级,活泼可爱,学习也不错。”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男孩,他面色红润,头发乌黑,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看不出来有任何问题。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外国名字。 “杰克是他的英文名吗?” 王欣摇摇头,“他是我在孤儿院领养的,院长说他叫杰克。” 我嗯了一声。 王欣脸色又变得阴郁,她低头看了孩子一眼淡淡地说:“其实,我丈夫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今天是他的忌日,这次我是为了杰克来的。” 我有些尴尬,只能识相地不做猜测。“愿闻其详”。 王欣用手摸了摸杰克的刘海和眼皮,沉默几秒才开口说:“有些事,不是你亲身经历的,你根本无法体会到那种令人震惊、悲痛甚至恐怖的感受。” 王欣继续说:“杰克是个可爱聪明的孩子,在班上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同学们也喜欢和他一起玩。可是有一天早上,这一切都变了,同学都远离他,连老师也不愿亲近他,他变得孤独和冷漠。” “这跟他的眼睛有关吗?” 王欣露出赞许的目光,“一段时间后,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了,学校已经不让他上学了,同学们都怕他。” “能让我看看吗,我的意思是把杰克弄醒。” “江先生,现在不方便,杰克好不容易睡着,我不想把他吵醒。” 我想不出会有什么可怕的眼病,就算有,我也无计可施,我可不懂医术。 “我想你应该告诉我具体什么情况。” 王欣死劲摇着头,紧咬的嘴唇微微发紫,而她怀抱杰克的双臂也有些颤抖。 “你听说过血眼吗?”王欣开口说,“他的眼睛一天天变红,眼白早就通红一片,现在两只瞳仁也由黑变红,一双眼睛像是染了血,看的让人心生战栗。” 我盯着杰克的眼睛,想象着那黄色眼皮掩盖下的两只血红的眼睛。“似乎是红眼病,去医院看过吗?”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红眼病,但医生立即否决了我,他说红眼病的症状很轻,这不可能是红眼病,他们也检测不出这是什么病,只能建议做激光治疗,不过那样对杰克的眼睛会造成很大损伤,甚至会导致失明。” 王欣又说:“我试了很多土偏方,都没有效果,去大医院只能接受激光治疗。可是,我怎么敢做这种治疗?” “真实棘手的难题。”我心里盘算着,“一来,我不是医生,二来我也不懂什么仙术,这个活恐怕要泡汤了。” “既然医生都没有办法,我恐怕也无能为力,要是孩子心理出了问题,比如在学校里受人欺负、早恋什么的我都可以帮你,我研究过这方面的心理书籍。” “江先生别这样说,”王欣紧绷的表情绽放开来,“在来之前,我查阅过你的资料,知道你是位敢于冒险,勇于探索,并且具有很好思考分析能力的侦探,而且,你在某方面要比他们更擅长。” 我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无助的女士,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果你不介意,我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出来,你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王欣把杰克的头挪到另一边,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黑暗里。“这件事发生在一年前,也就是我丈夫去世的时候……”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迷蒙的夜空一片黯淡。 时间已整整过去两个小时。 王欣语毕,喝了口水,长长地吐了口气,脸色好了很多。 而她怀里的男孩扔安然无恙地睡着。 “怎么样?”王欣问我。 这个故事让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甚至不知该不该相信。 “我需要慢慢理清线索。” “恩,你需要时间,”王欣说,“我从来没有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你知道说出去会给我和杰克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王欣的意思我明白,我郑重地说:“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向第三者吐露半个字,只不过我想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你能确保其中每个片段甚至细节都千真万确吗?” “绝对千真万确。”王欣的语气很肯定。 从她至始至终从容投入的语气来看,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又怎能说出这件诡异之极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杰克的眼病来源于他的家族遗传?” 王欣并没有赞许,眉头深锁不说话。 不久,王欣将杰克抱起,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向我告别:“时间也不早了,这里有十万算是订金,事成之后还有十万,钱不是问题,我只想要一个结果。” 看着那厚厚的信封,那里肯定装着不少红色钞票,我有点兴奋,便道:“这件事有很多线索,不过,一切包在我身上。” “你知道,我现在仍然在过着煎熬的生活。所以江先生,我希望你尽早履行承诺,帮我解开谜底。” “一定”。 王欣露出满意的笑容,抱着杰克走出屋子。 王欣走后,我长长地吁了口气,我看着桌上的信封,幸福来的太过突然,让我始料未及。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我才忘了泡面。 水早就在王欣述说的过程中开了,我习惯性地去拿泡面,楼底的一阵叫卖声让我一个机灵。那是大楼旁边的一家饭馆,是一个叫王东的老汉开的,名叫王东饭馆,不时就推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特色菜,生意一直红火,这会正是客流高峰,王东正扯着嗓子招呼着。 说实话,王东饭馆里的饭菜是我吃过的所有小饭馆里最好的。 有钱了,我还吃什么泡面。我立即订了一顿他店里最好的盒饭,叫王东派人送来。 不久一个胖小伙就气喘吁吁地带着饭走进我的房间。 “江侦探,又有活啦!”胖小伙把饭放在我的桌子上,搓了搓手,示意我给钱。 “你小子,”我从那叠钱里抽出两张,笑着说:“你小子还算聪明,这些不用找了算是小费吧!” “哎哟,江侦探这回大方了,小的多谢小的多谢!”胖小伙盯着钱,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送完饭,胖小伙不忘弯腰道谢一番。 人有了钱做什么事都轻松加愉快,拿点钱人家开心,自己也有面子。 我心满意足地拿过我的饭,真是奇怪,饭被装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刚才跟胖小伙说话竟没有注意到。他家不都是用塑料袋吗?况且这盒子也很老旧,有点像古董。 可能是不小心把家传的什么宝贝来装盒饭了吧,我盯着盒子看着。忽然,我的脑海里飘过一丝奇怪的念头,我看着那个木盒,像是在哪见过。 办正事要紧,我赶忙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饭,然后将盒子放到桌下。 狼吞虎咽一番,酒足饭饱,夜色也愈加浓厚。老街渐渐变得死寂,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闲话少说,我从抽屉里拿出我的侦探笔记,翻到新的一页,上面写上“红眼怪童”四个字。 为方便起见,我以王欣为第一人称。 五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进了市内,现在是下午五点多,正是下班高峰,交通拥堵,常佑的车堵在路中央。 “常佑,我现在急着想知道答案,你现在必须告诉我。” 常佑说着揉了揉他的眼睛,“现代医学这么发达,就算有也肯定会治好的,不用担心。” “你眼睛怎么了?” “进沙子了。” “不,你没有说实话。”我再次央求道,“常佑,你必须让我知道。” 常佑想了想说:“其实我的眼睛之前也开始有些发痒,加上爸妈的话,我不得不相信上面所记录的令人惊异的事件。” “那你打算让我知道了?” 常佑点点头,开始述说那件怪事。 事情发生在古代的一处破落的小山村,我们的祖辈就住在那里,暂且称他们为老汉老太。 那时候闹饥荒,许多人流离失所。老两口就在山上开了几亩庄稼地,并用山上砍伐的木头搭建了一座小木屋。老太日夜辛勤的耕耘使得一毛不拔的山地有了收获,老汉天天去山下河边捕鱼,又去山上的竹林砍些竹子编些竹椅竹凳什么的,再把这些拿到山下的集镇上卖。老汉老太都是勤快的庄稼人,家境从一开始的一贫如洗变成现在的富余。 生活渐渐好了起来,老两口有了些积蓄,他们打算用这些积蓄到集镇上买个茶楼做点小生意。钱都被老太用布袋缝起来,藏在床底下,这山上也没个人家安全得很。 然而就在下山的前一天,意外的事发生了。 上午,老汉拿着渔具准备出门捕几条鲫鱼,最近这种鱼很吃香。刚出门就看见三个陌生人干巴巴地站在门口,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男人怀中抱着个黑色的木盒子,女人手牵着小男孩。三人衣服破烂,两个大人的衣服上都有一道血印子。小男孩面黄肌瘦,嘴唇干裂,眼巴巴地看着老汉。 老汉一看就明白了,这家子十有八九是逃荒过来的。 “来,先进来喝口水。”老汉招呼他们进屋。 老汉窑了三瓢水递给他们,大人并不喝,把水都给了小男孩。小男孩咕咕几大口将水倒入喉中,还喝呛了,连续咳了好几声。 “别急,慢点喝。”老汉说。 喝完水,男人把女人和小男孩拉到一旁,开口说:“谢谢大哥,你对我们的救命之恩永生难忘。”说罢三人就对老汉跪了下来。 “别别,”老汉赶紧把他们扶起,搬来三个凳子让他们坐好,“你们先休息休息,我去拿点吃的东西,你们都饿了吧。” 三人又连忙说了一阵谢谢。老汉注意到那个小男孩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老汉从厨房拿出几个馒头,分给他们他们。大人也不吃,而是把馒头给了男孩,男孩几口就吃完了馒头,可不见饱。老汉蹙着眉头,他想起中午吃剩下一根鸡腿,便拿出来递给男孩。男孩接过鸡腿,很快就将鸡腿啃的精光。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孩子饿了就想吃鸡腿,给您添麻烦了。” 老汉笑道:“哪里,你们叫什么?都是逃荒的吗?”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我叫孙科,她是我的妻子叫冷洁,我们是从河对面的那座村子的。都是这饥荒闹的,家里的东西全都当了,储粮也早就吃尽了,连地里的草根树叶都扒的一颗不剩,那村子现在已经饿死人了,我怕再不走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孩子还小,他已经很久没吃一顿饭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他饿死,”冷洁满脸悲伤,小声啜泣起来,“我们死了倒一了百了,可是我放不下孩子,我不忍心看着他饿死!” 老汉点点头,又扫了一眼小男孩,不知怎么,老汉始终觉得这小男孩的眼神很奇怪,好歹,他给了水和食物,还给了鸡腿,也不是坏人,怎么还这样瞪着自己? “哎,这年头有口饭吃就谢天谢地了。”老汉敷衍着说,他又注意到男人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把怀里的黑箱子放下,都是逃难的,难道还有什么宝贝不成? 孙科意识到老汉疑惑的眼光,解释说:“这里放着老祖宗的灵位,咱们逃难归逃难,但老祖宗可不能丢。” 要是把他们扔在外面不管肯定会饿死,时下鱼市还不错,倒不如让他跟我去捕鱼,兴许能赚到些钱给他谋生,冷洁还能帮帮老太干干活,再说老太最爱孩子,她肯定会高兴的。老汉心里一琢磨着,说:“嗯,我有个主意,你们先在这住下。这几天行情还不错,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河里捕鱼,到集镇上兴许能卖几个钱,到时候你再谋别的出路,怎么样?” 孙科一听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朝老汉又是一跪,“这真是太感谢大哥了,遇上这天底下像您这么好心的人,我孙科也算是上辈子积德了。” 冷洁也拉着男孩一起跪下,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老汉受不了这番客套将他们扶起,这时候出外干活的老太回来了。老汉把老太拉倒一边解释了一番,当老太听到他们从集市附近的孙家村来的,老太心里起了一个咯噔。 老太小声说:“留下他们,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当初咱们不也是穷得叮当响,他们都是逃荒的,不管他们肯定会饿死的。” “我指的不是这个,”老太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凑到老汉耳边压低声音说:“你知不知道那个村子里的人几乎全死光了,那边的人很晦气的!” “他们全家死里逃生,我们就更应该帮他们度过困难,”老汉劝着老太,“再说,救都救了,总不能把他们丢在外面饿死吧,行了,你听我的,让他们留下。” 老太拗不过,又觉得老汉很有善心,便不再阻拦,和老汉一起将放柴草的杂货房收拾干净,给孙科一家住着。 很快,老汉一家就跟孙科一家熟络了。老汉教孙科编渔具和捕鱼的技巧,老太就让冷洁帮她种地打下手,小石也渐渐适应了这里。 原本平淡的生活到因为孙科一家的到来变得有趣起来,尤其是男孩,虽然有点不易亲近,但对一直苦于不能生育的老太来说简直是上天赐予的礼物,而她对孙科一家的偏见也消失不见了。 可是对老汉来说,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个东西,就是那个黑盒子,里面真的是祖宗灵位吗? 六 这天上午,老汉和孙科一起下山抓鱼。 带着渔具和竹篓来到河边,两人卷起裤脚,悄悄走进河里。河水又清又浅,草鱼和鲫鱼在水底游来游去,两人只要静静地给其致命一击就大功告成。 孙科两只手拿着竹叉猛地朝水里一刺,一条鲜红的小臂粗的鲫鱼就乖乖浮出水面。不一会儿功夫,孙科的鱼篓就装了好几条鱼,相反老汉的竹篓里仍然空空荡荡。 “你怎么不抓啊。”孙科问道。 “呵呵,鱼都被你一个人抓了我抓什么啊。”老汉笑着,用有些挖苦的口气说,“你比我有力气,下手快,我抓不到鱼喽,” 孙科挠挠头嘿嘿笑着,“这些鱼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就能在集镇上摆个地摊什么的。” 老汉这才想起几天前他要买茶楼的事,也有点兴奋,说:“恩,人嘛有点追求有点事干,日子过得才舒坦!” 抓完鱼,两人边聊边往集镇走去。 老汉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孙科的那个黑盒子。当初没多考虑,后来一想就觉得不对,按理说灵位是长方形的,这个正方形盒子怎么也装不下,何况逃荒人家拿块布包着就行了,何必用这个看着有些古怪的盒子?况且,几天以来孙科一直没有将盒子打开,小石更是寸步不离地看着盒子,这让老汉更加疑惑。 在家里,老汉不方便问,这回他要问清楚。“孙科,你那个灵位拿出来吧,老祖宗不能老闷在盒子里,得拿出来供着。” “不不不,”一提到盒子,孙科的语气就急了起来,“我还没有找到落脚处,不方便把灵位供奉在你家。” “这有啥,都是穷苦人家没啥可避讳的,你就把这当自己家。”老汉继续试探着。 “还是不了,改明儿我就走了。” 老汉也算个精明人,看孙科紧张的样子,心里更加确信这盒子里装的不是什么灵位。会是什么呢?难道是家传的什么宝贝? 老汉想着,如果是家传之宝,肯定不会轻易让人发现。 “孙科,你是不是在逃荒之前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当了?” 孙科点点头,面色有些焦虑。 “是不是还留了什么不舍得当的宝贝?”老汉觉得这么问有些过分了,但他是孙科全家的救命恩人,有理由知道。 孙科不愿再说下去,他赶紧换了话题,“大哥,我要是能摆成地毯,到时候还得靠您借我点钱购点货,一旦赚了钱,我肯定加倍还您!” 老汉微微点了几下头,心里还在想着那个盒子。孙科这样遮遮掩掩更加重了老汉的好奇心。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集市,市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两人到鱼市上准备卖鱼,老汉听到有人在聊孙家村,也就是孙科的村子。 “那村子可不得了,全村都死光了,真是作孽哦!” “可惜啊,要是早点出去逃荒要个饭兴许还捡条命,可偏偏遇上个偏执顽固的村长,为了什么歪门邪说硬是不让大伙离开村子半步。” 孙科听到这些话面色凝重,价也没讲就匆匆卖完鱼走了,老汉只好跟着一道走了。 “所幸,你们逃了出来,不然也是个死。”回去的路上,老汉说道。 “恩,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就让它过去吧,新的生活总是要开始的。”孙科吐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新的生活,老汉又想到自己的茶楼,他喜欢喝茶又喜欢清静,到时候在二楼泡一壶茶,既做生意赚钱又能享受生活,想到这里老汉也紧紧跟上去。 回到家里天已经麻麻黑,老太和冷洁已经准备好晚饭,几人围坐在一桌小桌子前准备开饭。小石也从屋子里走出来,坐在饭桌前。 老汉看着小石,他看自己的眼神仍然没变。这些天,他一直呆在屋子里,在看着那个盒子。 饭吃到一半,冷洁忽然停下匆匆返回屋里。老汉迟疑地看着她进屋,她像是弄什么东西,漆黑一片看不清,老太示意老汉继续吃。 夜里,老汉老太躺在床上都睡不着,不但是对老汉来说,对老太来说这一天冷洁的举动也让她迷惑不解。 “老头子,你说那个冷洁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老太率先开口道。 老汉嘘了一声,起身将门关紧,又关上灯,这才小声道:“你小声点,这孙科一家越来越古怪了。对了,晚饭时冷洁去屋里干什么?” “吃饭前她一直屋里,我偷看到她在屋里到处找地方藏盒子。” “这就对了,”老汉来了精神,从床上坐起来,一股脑把几天孙科的奇怪反应说了出来,“你说,这盒子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净瞎说,乡下穷汉哪有什么宝贝?”老太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没谱,今天冷洁的一举一动让她也很怀疑。 “那可不一定,咸鱼也有翻身的时候,说不定真是他们家祖传的什么宝贝,要是咱们得到它,别说小茶楼了,就是城里的酒楼也不是问题!”老头美滋滋地想着。 “去去,你想什么呢,就算是,那也是人家的东西,不属于咱们!”老太呵斥道,“不过,我还有一种猜测,兴许那是一种宝贝,但不是你说的那种值钱的宝贝。” “不是值钱的宝贝,那还是宝贝吗?”老汉讥笑道。 “你先听我说。”老太顿了顿,把今天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上午,我带着冷洁去地里干活,路上冷洁一直焦虑不安,我问她她又不肯说,我想到那个盒子,这些天她都是盒子不离身的。 她说那里装着的是祖宗的灵位,仔细一想就明白,灵位怎么可能装在着个黑漆漆的盒子里? “怎么了,是不是担心那个盒子?”我问道。 冷洁看着我,那种眼神很显然暗示我说对了。“没关系,这山上没啥人,盒子放在屋里很安全,更何况还有小石看着呢。” 冷洁仍然心事重重,我看她这样也无心干活,就说:“既然不放心,你就先回去,我一个人去地里。” “那怎么行,我吃你们的喝你们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冷洁愧疚地说。 “那就好,别再想了,咱两走快点。” 冷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一脸担心,真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就算是什么宝贝也不能天天搂着它睡觉吧。 来到地里,我让她给我播种子,我挖坑。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的坑放得多有的少,还洒了不少,我看着心里又急又气直接开口说:“冷洁,你今天是怎么了,种子很少不能浪费。” “我我我……”冷洁支支吾吾地说,捡起地上洒落的种子。 我索性放下锄具,走到她身旁气冲冲地对她说:“你跟我说盒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冷洁一双眼睛瞪着我,那样子像是我要抢了她的盒子一样,我可没见过她那种眼神,便换了语气说:“你前几天不还好好地吗,怎么进这么担心盒子了?” “我,”冷洁欲言又止,沉默半天,她终于说了一句,“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件事说出来恐怕不会有人信,而且那盒子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奇怪了,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逃荒至此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个盒子,说明了这盒子对他们的重要性。如果说是什么家传之宝怕坏人起歹心,这不奇怪,说什么秘密就显得很奇特了。 “什么秘密?”我不假思索地问。 冷洁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那样子是在警告我,刚才她都说了不能告诉外人。 “好吧,我不问,但你今天的状态很差,我看你还是先回去,活我一个人干。”我只能这样说。 冷洁没有拒绝我的建议,放下种子返身离去。我看着一路小跑的身影,心里的疑惑更加重了。 “什么秘密不秘密的,这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肯定是什么宝贝,信不过咱们哪!不过也不怪,换谁带着这个贵重的宝贝都是提心吊胆的。”老汉听完老太的叙述,猜测道。 “我倒是认为她说的是真的,这盒子肯定有蹊跷。” 老汉一双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蹊不蹊跷拿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如果真是宝贝呢?”老太试探地说。 “不管是什么都放回去,”老汉笑嘻嘻地说,“咱都是有良心的人,别人的东西可不敢拿。” 老太嗤笑了一句睡下了,老汉也闭上眼睛,可他的心可睡不着。 他想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把盒子弄到手。 十四 杰克叹了口气。 原来老汉早就……我有点明白了。“你为什知道那么清楚?” “因为那个死囚就是我的爷爷,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我糊涂了,那他为什么要陷害老汉? “这是一场交易,不是陷害。爷爷想利用盒子重生,但必须有人帮忙,让盒子上沾着他的血。老汉帮了忙却因此而死,不过他赋予老汉第二条生命。”杰克解释说,“凡事有因有果,尽管老汉没有那段悲惨记忆,可是,三十年后,一场灾荒让我们全家走到了绝路,机缘巧合下,我们又成了老汉的刀下鬼,已经复生的人就再也不能复生,老汉因为贪念杀害了我刚刚复生的父母。爷爷临死前嘱托父母千万不要利用盒子,否则会付出同样的代价,这一切大概就是因故轮回吧。” 所有的事都有了一个前因后果,除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 “可可呢?” 像是触动了杰克的心弦,他顿了顿说:“她很孤单,总是无助地徘徊在教室门口,她想跟我们一样上课学习。可是,没有人能看得见她,除了我,她活在她自己的世界。我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真希望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和她一起无忧无虑的画画、学习,和她一起教训可恶的许风。可最后她还是离开了,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而我也将有我要走的路。” “我通过魔盒不断重生,也经历了无数的生死,我只希望能拥有爱我的父母,过着简单平静的生活,可每次都是痛苦收场,这就是代价吧。王欣似乎很爱我,可当我看到她残忍地杀死常佑时,我彻底心灰意冷。我利用魔盒将常佑复活,却什么也没有改变。” 王欣一直害怕的是又活过来的常佑。 “我早就看透一切,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在饥荒中就死掉。魔盒给予我的不是长生不死,而是一次又一次痛苦的轮回。” 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 杰克最后问我:“你想得到那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魔盒吗?” 我默然。 “呵,好好考虑吧,而且,当你需要它,它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他挂了电话。 杰克的话提醒了我,我终于想起盒子,它就在我的桌子底下。 ...
1.魔鬼诱惑 江底隧道又堵车了!沈如涛看着隧道里排成长龙的车流,内心烦躁不安,他习惯性地打开了车载收音机,想听听交通电台对路况的报道。 但刚打开收音机,他突然想到江底隧道根本接收不到任何电波信号,不由暗骂自己糊涂。他正想关掉时,没想到从里面传出一首仿佛是噪音般的乐曲,这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歌曲,唱歌的似乎是一个外国人,声嘶力竭地喊着,虽然听不懂在唱些什么,可歌声中充满了各种如愤怒仇恨等负面情绪。 沈如涛正觉得奇怪,后面传来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原来前方车流已经开始移动了。他立即驾车跟了上去,随着离隧道中央越来越远,收音机里的音乐声越来越弱,等他开出江底隧道,收音机里只传来了缺少信号的一阵“沙沙”声。 沈如涛猛然一惊,这才想起江底隧道根本就接收不到任何信号,可刚才那宛如地狱中嘶吼的音乐声又是怎么回事?他低头看了一眼收音机,发现上面显示的数字是调频44.0兆赫。 到单位后,沈如涛立即上网查找了江北市周边所有电台的电波,却没发现有哪一家的调频是44.0兆赫的。想来也是,有哪家电台会发神经用44这个不吉利的数字作为自家电台的调频? 恰巧,做策划的田欣正将一份资料送来,见他发呆,不由娇声道:“沈主管,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给你端杯水?” 沈如涛故作畏惧地将自己早上在江底隧道遇到的奇事添油加醋地讲了起来,本来就带有几分阴森的事件被他讲得如同发生在身边的鬼故事一般,不但听得田欣俏脸发白,就连身边几名男同事也被吸引了过来,连声追问这事是编出来的还是真的。正当大伙儿聊天兴致正高时,突然一阵咳嗽声传来,公司另一名主管陈荡沉着脸走了过来,大伙儿见状,顿时一哄而散。 沈如涛和陈荡同为主管,竞争本就激烈。再加上上个星期,经理似乎在经济上出了点问题,总公司将其外调后,沈如涛和陈荡为了这空缺出来的经理位置,更将争斗摆在了明面上。陈荡冷嘲热讽道:“巧合收到的信号,你还真当成灵异事件?”沈如涛冷哼道:“你没见过的东西不等于不存在。”他还想继续争辩,陈荡撇了撇嘴,满脸不屑地转身离去。 下班高峰,再次被堵在江底隧道的沈如涛想起白天陈荡脸上不屑的表情,下意识地扭开了车载收音机。出人意料的是,刚调到44.0兆赫,沈如涛便听到一阵怪笑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这怪笑声是如此的阴狠,饶是沈如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仍被吓了一跳。 江底隧道果然有古怪,早上是怪异的歌曲,晚上居然变成了这种阴狠的笑声。沈如涛恨不得陈荡也在场,让他也听听。 “该死的陈荡!你恨他是不是?”一个怪异如金属摩擦声的声音突然在车内响起。 沈如涛挥了挥拳头:“恨,当然恨!”忽然,他整个人怔住了,刚才他下意识以为车内传出的话是自己脑海里的想法,但现在却骇然发现这怪异的声音竟是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收音机里怎么会传出自己内心的想法?难道这江底隧道真的寄居着一个幽灵,现在正通过收音机和自己对话?沈如涛只觉得心脏跳动得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诡异的声音继续说道:“明天下午茶时间,你在茶水间门口倒上一杯水,他就会受到惩罚的!” “什么?”沈如涛被吓了一大跳,但收音机里只留下了信号缺失的“沙沙”声。这一切究竟是真还是幻? 2.恶魔交易 下午茶时间在茶水间门口倒下一杯水,陈荡便会受到惩罚!这句话一整天都在沈如涛脑中不住翻滚着。终于熬到了下午茶时间,他第一个冲到茶水间倒了杯水,并假装失手将整杯的水泼在了门口。 在沈如涛后面跟来的同事被吓了一跳,田欣更是诧异地问道:“沈主管今天心神不定的,不舒服吗?” 沈如涛正想挥手让她走开,却只见陈荡板着一张棺材脸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的左脚刚迈进门框,便脚底一滑,整个人结结实实地跌倒在地。同事们顿时大呼小叫,跑过去搀扶摔倒的陈荡,只有沈如涛傻子一般呆立当场。 这就是隧道幽灵给陈荡的惩罚?沈如涛脑中不由想起恐怖片《死神来了》的剧情,电影中的人物看似一个个都死在了巧合之下,可这却是死神精妙的布局,难道那隧道中的幽灵也有这样的能力? 陈荡在大家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步一拐地离开了。沈如涛心里痛快无比,他甚至希望陈荡摔成骨折脑震荡什么的,住院个一年半载,彻底在这场经理竞争中淘汰出局。 “你要他死?”这天沈如涛开车穿过隧道时,收音机里的声音怪异地笑着,“要他死很简单,可你不知道吗?死是解脱,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惩罚!” 沈如涛眼睛一亮:“那就让陈荡生不如死!”怪声又咯咯笑了起来:“我帮你达成愿望,你又能回报给我什么呢?”沈如涛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幽灵不容置疑地回答道:“我要你永生供奉于我!”沈如涛长出一口气,这算不上什么过分的要求,当下便说:“这好办,只要整倒陈荡,我天天香火供奉你!” “一言为定!”那收音机里的怪声大笑着,“明天你们公司季度会,要求作经营总结,陈荡那份报告上有几处数据上的错误,你看着办吧!”沈如涛精神一振,当下不由得大喜。 3.言听计从 这十几天,沈如涛过得实在是惬意极了。两个星期前,他在公司的季度会上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陈荡报告中的疏忽和错漏,并提出改革意见和方案。虽然这几个疏漏不是什么大问题,可陈荡在总公司各代表眼中,留下了粗心大意的形象。而代表们虽然没有在会上对沈如涛表扬勉励,可眼中欣赏的神色却是无法掩饰。 沈如涛尝到了甜头,几乎每天下班都会咨询一下似乎无所不知的隧道幽灵,而隧道幽灵也每每给出各种出人意料的建议,将一向目中无人的陈荡整得狼狈不堪,不但精神萎靡不振,甚至有点神经质了。整个公司的同事都在流传陈荡是中了邪还是怎么的,居然霉运不断。 总公司下达经理任命决定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这天,沈如涛一进公司,看见陈荡正红光满面地和公司的一名董事林胖子握手道别。 沈如涛心底涌起疑云,也忙不迭走过去,颔首道:“林董事,你好!”林董事礼节性地点了一下头,转身对陈荡说:“我先走了,再联系。” 见林董事开车离去,沈如涛装作很随意地问道:“林董事来公司有何贵干啊?”陈荡脸上浮起了这十几天来从未见过的兴奋,炫耀似的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没事,老同学有个资料叫我帮他处理一下。” 老同学?沈如涛的心猛地一沉,眼见胜利在望,怎么会出现这等变故。这死胖子既然是陈荡的老同学,不会只是随便聊聊这么简单,看陈荡眉飞色舞的样子,文件袋里肯定藏着什么秘密!沈如涛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刚一下班,沈如涛便驱车来到江底隧道将收音机打开,把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儿地向隧道幽灵吐露了出来。隧道幽灵怪笑道:“林董事把文件袋里的资料让陈荡处理,就是想在董事会上证明陈荡的能力,把上一次出错造成的坏影响消除。” 沈如涛急了,忙问有什么可以扭转乾坤的办法。隧道幽灵似乎对失了分寸的沈如涛大为不屑:“把资料拿出来,改几处小数据不就成了?”沈如涛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第二天一上班,沈如涛便焦急地等待机会。果然天遂人愿,中午,陈荡接到任务要外出一趟。眼见陈荡出门,沈如涛便迅速走到他的办公桌旁,不动声色地将文件袋抽出,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后刚拿出资料一打量,顿时脸色大变,这文件袋中的资料不是什么普通的报表,而是总公司内部商业机密,看资料封口特殊的钢印,便知道这文件重要到什么程度。 这么重要的文件,陈荡居然随意放在桌上,沈如涛脑中“嗡”的一声巨响,刚想将资料还回去,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沈如涛,你拿我的资料做什么?” 沈如涛骇然抬头,只见陈荡转头对一旁阴沉着脸的林胖子恭敬地说道:“林先生,公司内鬼总算试出来了!上次公司投标失利,肯定也是他搞的鬼!” 这是个圈套!沈如涛想要大声争辩,脑中却一片空白。 4.真相 “为什么?为什么!”沈如涛冲着收音机大声呼喝道。 “魔鬼的话你也听?你不知道魔鬼最爱干的事就是玩弄人心?” 沈如涛无力地瘫软在了车里,一切全完了。工作没有了不说,只怕还要吃上牢狱官司。 幽灵继续怪笑着,沈如涛正想一拳砸向收音机,却听见里面传出“砰”的一声撞击声,紧接着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吼道:“你怎么开车的!车停在这里没看见吗?” “陈荡!你是陈荡!”沈如涛浑身一激灵,不由得大叫了起来。收音机里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传来了陈荡的笑声:“后面车子追尾,一时气急,忘了用变声器,结果被你听出来了。”沈如涛双拳紧握,浑身发抖:“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装神弄鬼?”陈荡哈哈笑着:“不错!那天你在隧道里听到古怪的歌声,我猜很可能是当时也堵在隧道里的另一辆车播放的MP3。本来平淡无奇的事情,亏你还当成灵异事件在公司炫耀。我决定索性捉弄你一下,于是我在你车上装上了窃听器,然后每天下班开车跟在你后面,而且我还知道所谓的调频44.0兆赫,又把车载音响稍微改装了一下,就能够将自己的声音通过音响同步传送出去,所谓隧道幽灵的事件就是这么出现的。” 沈如涛喘着粗气,突然问道:“上次公司投标失败的内鬼是你吧?”陈荡似乎大吃一惊:“看起来你也不傻,不过一切都太迟了。” “迟了吗?”沈如涛突然大笑了起来,“陈荡,你不知道吧,自从你承认自己的身份开始,我已经用手机将你的话全部录制下来了!哈哈,等我将这份录音交上去,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沈如涛正暗自佩服自己的机智时,果然听到陈荡惊慌失措地问道:“沈如涛,你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录音的?”沈如涛大笑:“就在我问你是否装神弄鬼的时候。” “那就好!”陈荡咯咯地讥笑道,“怪不得你会被我玩得团团转,原来你真没长脑子。除了刚才追尾时,我的头伸出车窗外用自己的声音吼了一句,我跟你的对话全是用变声器说的,你怎么才能证明,这段录音不是你为了脱身而故意炮制出来污蔑我的呢?” 沈如涛猛地愣住了,陈荡说得没错,谁又会相信这完全变了音的声音是陈荡的,而自己从陈荡桌上拿走公司商业机密,却是铁一般的事实!想到这儿,他不禁不寒而栗,绝望地吼道:“我把录音上交,公司高层肯定也会对你起疑心,到时你别想有上升的机会!” 沈如涛自以为抓到了陈荡的痛处,却不料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白痴!公司经理职位也只有你看得这么重!”说完,收音机里传出令人绝望的“沙沙”声。 沈如涛瘫软在座位上,他终于明白,陈荡根本不是想升经理,他要的只是一个替罪羊,以便让自己从这经济犯罪中成功脱身。从这点看,陈荡出卖公司利益肯定不会仅有一次,其中牵涉的金额肯定是一个天文数字,若所有罪名都算到自己头上的话,自己一辈子恐怕都会在牢狱中度过了。想到这里,沈如涛汗出如浆,两眼之中已是一片灰白。 5.终结 终于处理好这次追尾事故了,陈荡哼着歌曲,将车缓缓开出江底隧道。 待转向宽敞的滨江大道时,他有点留恋地回首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江底隧道出口。这江底隧道真是他命运的转折点,若不是有沈如涛这头呆鸟出现,被总公司列为嫌疑人之一的自己处境可是相当的危险。 现在总算是轻松了,自己财产都已转到境外,移民手续更是早就办下来了,明天一早便可乘早班飞机彻底远走高飞,而不用担心在机场被警方拦下来,毕竟出卖公司利益的涉案金额已是大宗的经济犯罪了。 陈荡惬意地长出一口气,脚下猛一踩油门,正想快速离开,却突然浑身一激灵,两眼瞳孔都直缩成了一条线。 只见前方一辆白色的轿车逆着道风驰电掣地向他冲撞了过来! 该死!是沈如涛!陈荡脑中一片空白,眼中看见的只有沈如涛那狰狞的面目在无限放大,在轰然巨响中,一切意识都归于黑暗…… ...
我这里有个高中,什么名字我就不说了,这个学校现在早上7点开门晚上6点就关门,不能留宿没有晚自习和其他学校不一样,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学校出过一些事情,下面我就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事情吧!我们这里很多人都知道的。 是这样的,我们小区有个孩子就在这个高中上课,这个孩子就叫他小明吧!小明当时是读高三的,学习压力很大,每天都很晚才能回家,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些学生,其中一个叫兰兰的女生,这个女生整天神神叨叨的,整个班里没有人喜欢她,但是不知咋滴她和小明很好!小明也因为她而逃过了这个劫难,所以我们才会知道这事情! 那天小明和兰兰在班上晚自习,大概到了10点了,才把教室的灯关了,准备走回去!整个学校也就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他们走在大大的操场上,往校门走去,突然兰兰听了下来,对着小明说:“小明,我们赶紧先回教室,快。”说完拉着小明的手就往回跑,小明不明所以,但是出于对于兰兰的信任也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很疑惑!就这样他们又回到了教室,小明准备开灯,却被兰兰喝止住了“不能开灯,我们就在这里呆着,外面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就算有人叫你也不要答应,记得,千万要记得!”这个时候小明终于忍不住了,“兰兰,出什么事了?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怎么说?”转身望着一脸严肃的兰兰,小明就更疑惑了,就摇着兰兰,“怎么了?怎么了?”兰兰四周看了看,拉着小明来到第四组的第三个位置躲在桌子下面,然后对着小明说:“刚刚往校门口走的时候,我感觉校园安静的出奇!然后又看着学校里的人也很奇怪,每个人的脸都发黑!所以我感觉到肯定会出事!至于什么事情,我解释不了!”小明听完全身发冷,虽然不是很相信,但是小孩子听到这种事情,总会害怕的!然后他们就躲在了桌底下!一直静静的呆着! 眼看时间一秒秒的过去,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小明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因为本来就不怎么信,而且又过了这么久,外面什么事情都没有,小明就准备站起来了,但是却被兰兰拉住了。小明有点火气了,平常这个时候一般都到家了,现在还没回家,家里会担心的,就大声的对兰兰吼道:“你搞什么啊,神神叨叨的,平常这个时候都到家了,现在你看看外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怕什么啊,要呆你自己呆着我要回去了。”说完无论兰兰怎么压都压不住,兰兰看着他这样也知道他生气了,但是兰兰就小明一个朋友,不希望他出事,就哀求道:”小明你就相信我,好吗?我真的不希望你出事,算我求你了!“小明看着兰兰这样,心里有些不忍,但是这么久了不回家父母会担心的,所以就拉着兰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道:“兰兰,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小明惊恐的望着教室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问:“兰兰,刚刚是什么声音,怎么有点像木头人走动的声音!又有点像旧木门打开的声音。”兰兰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脸色突然见变得异常的沉重,她对着小明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就让小明躲在桌子下面,自己站起来,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些黄色的东西,在教室的四个角落贴了起来,然后再两个门口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就走回到桌子下面,给了小明一个红色的东西,让小明放在衣袋里,千万不要拿出来! 然后他们就盯着外面看,一个影子慢慢的靠近了他们所在的教室,可是却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这时,从他口里传出了小明爸爸的声音:“”小明,这么晚了你在里面干嘛,快出来,和我回家去!”小明一听就想回应,却被兰兰遮住了口,兰兰对着小明摇了摇头,小明正要说话,又被兰兰制止住了!这时那个人影又开口了“小明,不要躲在里面,爸爸担心你来带你回家,快出来。”这时候小明终于忍不住回了句:“爸,你怎么来了,今晚被兰兰拦住了,不让我回家,爸爸我这就出来和你回家去。”转过头对着兰兰说:“兰兰,我们一起和我爸一起回家吧。”说完就要站起来。兰兰突然开口:“小明,你认为这么黑的地方你爸会知道你在这里吗?会看得到我们吗?”小明也疑惑了下“可是可是,那是我爸爸的声音啊!”兰兰正要说话,那个影子就缓缓的向着门口走来,开口道:“什么兰兰,她都是骗你的,快跟我回家吧,小明!”这时就连小明也开始怀疑了,因为爸爸和兰兰的关系非常的要好,所以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接下来的发生的一幕是小明怎么也想不到的,因为,当那个人影走进来的时候居然好像根本进不了,那门明明是开着啊!这时候这声音又响了“小明,快来帮爸爸开门,这么晚的关在里面,你们干什么呢?”小明更加疑惑了,对着门口说道:“爸爸,门是开着的啊,你怎么会说关着呢?”“兰兰,又是你搞的鬼吧。”小明转头看着兰兰说道。兰兰的脸突然的,脸色发白,指了指门口。 小明就看向了门口,那个影子,突然被四周的黄色纸条给点燃了,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点着了一样。而且是纸人被人点着了的感觉!小明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兰兰,兰兰轻轻的呼了口气,拉着小明,跑了出去,还告诫小明不要回头,谁叫都不要回头。小明点了点头,就往外面冲了出去,一直到快到门口的时候,小明妈妈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小明,别跑啊,妈妈跟不上了,停下来。”小明这次没有犹豫和兰兰一起冲出了校门,兰兰拉着小明大口的喘着气,看着校园内,灰蒙蒙的,原本新新的学校看过去像是经过了几十年的洗礼,变的非常的恐怖,阴森森的,还偶尔有人影浮动!吓得小明想拉着兰兰继续跑,兰兰却告诉他,不要跑了,走回去吧,没事了!因为他们只在校园里面出不来,外面有层无形的结界,挡住了他们! 小明这时候稳定了下心情问兰兰怎么回事。兰兰,思考了下,整理了语句,说了出来。原来事情是这样的,60年前,这里是一个村庄,后来整个村子的人被杀光了。后来就渐渐的没人了。就在几年前,市长的亲戚来到这里开了这所学校,然后死了很多个人,可是这个学校的校长却什么都不怕,也不请人来作法,就硬生生的把它建了起来。可是就在刚见的一段时间,陆续的有人出事,这下校长怕了,请了个人来,这个人说我只能保证在晚上6点到早上7点可以保护住里面的人,也不会让他们出来害人!这个结界就这个人做的,过了没多久,什么事情也都没有了,大家也渐渐的忘了,所以才有了今晚上他们经历的事情。 这件事实真的,但是具体地点我不方便透露! ...
【一】 吴明,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学习一般,长相一般,和许多同龄人一样,喜欢玩网络游戏,喜欢不切实际地幻想。 当“农场偷菜”这种网络游戏开始风靡后,吴明也很快沉溺于其中。 为了偷菜,他甚至向老师撒谎请病假;每天晚上回到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登录网站将自己虚拟农场里的菜收了,再去好友们的菜地里扫荡一番,这才能放下心来去做其他事。不过随着游戏等级的日益升高,偷菜游戏也渐渐变得不是那么耐玩,久而久之,吴明就觉着偷菜游戏其实也很没意思。 这天晚上,他打开电脑刚登录QQ,一个陌生的QQ头像闪了起来,他点开消息提示,竟然是平时不怎么熟悉的班长高继磊。他在QQ上问吴明:吴明,最近怎么不见你收菜偷菜啊,怎么,不玩了? 吴明无精打采地回了消息:无聊呗,又偷不出钱。 片刻后,高继磊又回了信息:我介绍你一款好玩的新式偷菜游戏,是我在网上无意间发现的,超级刺激过瘾,现在游戏还是试玩公测期,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一听是款新游戏,吴明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是什么游戏啊? 高继磊发了一个小声点的表情,片刻后才神神秘秘地回复了消息:是一款有些血腥的升级版偷菜游戏,农场里不再种植什么花草水果蔬菜,也不再养殖动物鱼类,而是从生命树上收割人体器官,然后拿不同的器官拼组成一个完整的人,再作为食物送给藏身在农场地底深处的魔鬼享用。如果送的食物多了,魔鬼就会给你带来好运,但是如果你要求和魔鬼签约,那么……嘿嘿…… 吴明接着问:签约会怎么样? 秘密。高继磊只说了两个字,沉默了一会儿后,接着问:怎么样?要不要玩? 吴明打了个“OK”上去,心想,反正只是游戏而已,就当打发时间吧! 打开了高继磊给的网址,吴明申请了账号,点击了自己的土地,系统便提示:欢迎来到魔鬼的菜地,系统奖励你五百金币,请去商店里购买种子。 熟练地点击确定,吴明进入了商店,大概看了一下商店的商品,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脸、胳膊、腿、身体、心脏,只有将这些零件凑齐,他才能加工成完整的人。 五百金币只够买一棵眼睛树,于是吴明买了种子撒到菜地里,浇水之后,随手点击了好友的菜地。这一点却给他吓了一跳,他明明没有加任何人,但是好友列单里却有近50个好友。奇怪的是这些好友没有头像,只有一个大红色的名字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而且,每一个人的菜地里都没有任何东西可偷,“嘿嘿。”吴明轻笑了两声,瞬间感觉有了挑战性,便定下了闹铃,凌晨三点,他不信偷不到其他人的东西! 可是,当他听到闹铃蒙蒙眬眬地爬起床时,他发现他的眼睛树几乎被偷光了!而其他好友的菜地不是刚收完就是还未成熟。吴明沮丧地卖掉了他为数不多的“眼睛”,又买了一棵眼睛树种下,刚准备关电脑,高继磊的头像突然闪了起来。 高继磊:哈哈,偷菜扑空了吧?! 吴明:晕,是啊!这些人都不睡觉吗?!你别告诉我你也是来偷东西的,像你这种好学生不应该这样啊! 高继磊打了一连串的“哈哈”之后,神秘地说:我的菜地已经可以种心了,这种东西可不能让人偷走,我必须第一时间收掉。 吴明还想继续追问,却发现高继磊的头像暗沉了下去,他只好作罢,却越来越觉得这个带了点神秘色彩的游戏很有吸引力了。 【二】 种了一个月的五官,吴明终于升级到可以种四肢的程度了。他刚从商店买了一棵胳膊树和一棵腿树,系统便弹出一个对话框:魔鬼恭喜你升级,并送你一个礼物,请选择…… 吴明看下去,发现了几个选项:1.下次测验成绩满分。2.父母奖励二十元零用钱。3.被漂亮的女生称赞。 吴明笑了笑,随手点了个“被漂亮的女生称赞”,然后退出了游戏,关上电脑躺在他那张大床上做美梦去了。他根本没把魔鬼送的那个礼物当回事, 游戏和现实怎么可能连在一起呢? “你好!” 吴明和往常一样,浑浑噩噩地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可是,一个甜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吴明转过身,看见本校的校花李慧研正冲他打招呼。 吴明有点受宠若惊,赶忙回道:“你,你好。” 李慧研扑哧笑出声,说:“我们家离得很近,我每天早上都能看见你,你起得真早啊。” 吴明只能傻乎乎地笑着,然后看着李慧研一蹦一跳地走远。他突然想起了昨天魔鬼的礼物,“不可能,巧合而已。”嘟囔了一句之后,他继续走向学校。 一整天,吴明的脑子里全是李慧研的笑脸,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被李慧研带走了,她说她每天早上都能看到我?难道她一直对我有意思吗?不可能的,像李慧研那种长得漂亮学习又好的学生,怎么会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有兴趣呢,但是……她又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跟我打招呼呢? 放学后的大清扫,吴明依然满脑子胡思乱想地随意擦着教室的大理石地砖,班长高继磊突然跳到吴明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吴明看看高继磊,继续擦他的地。 高继磊也拿了块抹布跟吴明并排蹲在一起,他神秘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小声地跟吴明说:“吴明,我介绍你的游戏怎么样?有没有得到魔鬼的礼物?” 听到这话,吴明转过头,皱着眉头看看高继磊,说:“只是游戏而已,你还真的当真啊?就算得到了魔鬼的礼物,也不会在现实中发生的。” 高继磊眯着眼睛笑了笑,然后阴阳怪气地说:“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得到了魔鬼的礼物,开始我也以为是巧合……呵呵,加油玩儿吧!” 高继磊说完这句话就站起来离开了吴明,只留下吴明一个人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回到家里,吴明第一时间想要找到其他玩这个游戏的人,然后问他们这个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无论他怎么做,就是没有任何页面弹出来,在这个游戏里,他根本无法与任何玩家联络! 吴明痴痴地看了一会儿电脑,然后收割自己的菜地,卖出自己的东西,继续他的游戏。 【三】 高继磊和李慧研走在一起了,吴明每天早上都能看到高继磊和李慧研牵手走在去学校的途中,他们之前好像不认识吧?而且,就高继磊的长相,李慧研怎么会喜欢他呢?吴明沮丧地慢慢走在他们后面,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高继磊是他们班里学习最好的学生,但是长相却不尽人意,四四方方的大饼脸不说,脸上还长满了痘痘,怎么看都让人讨厌,但是为什么偏偏是李慧研和他走在一起呢?难道…… 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魔鬼的菜地”那个游戏,难道真的是这个游戏让他如愿以偿的?吴明决定试一试。 于是他又逃课,向老师撒谎请假。他恨不得天天抱着电脑行动,甚至希望自己能进入到游戏里控制他的菜地。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吴明的菜地终于可以种植最重要的“心”了,只要有了心,吴明就可以加工成人,然后送给魔鬼,这样他就会得到魔鬼的礼物了。 吴明兴奋地去商店买了心脏树,然后种到菜地里。可是还没等他把手从鼠标上拿下来,电脑就突然黑了屏,接着,几个绚烂的礼花在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红色的对话框跳了出来,上面写着:系统恭喜你升级,为此,你将获得魔鬼赠送的高级诅咒一次,请在下面对话框中写下你想诅咒的内容。 吴明等了几秒钟,果然跳出来一个红色的对话框,里面只有光标闪动,显然是等着他写下诅咒。 可是,他要诅咒谁呢?班主任?不行,班主任没有得罪过他,班里的同学也没有跟他有过节的……对了!高继磊!他抢走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相信不仅是他,全校的男生应该也很讨厌他,那他就当做善事了,诅咒他一次吧! 吴明想了一下,然后在对话框里输入:诅咒同班的高继磊和李慧研分手,并且没有复合的机会。 点击确认之后,吴明满怀期待地等着明天的到来。 可是事与愿违,第二天一早,高继磊依然和李慧研走在一起,完全没有决裂的迹象。 “果然是骗人的。”吴明恨自己这几天在那个烂游戏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他决定回家就把那该死的游戏卸掉,以后再也不玩了。他气冲冲地跟在高继磊和李慧研身后,生气地踢着地上无辜的石子。 一辆行驶中的公车缓缓地向吴明的方向开了过来,吴明看到公车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车上大概没有落脚的地方吧!吴明这样想着。 突然,站在前面的乘客身子一歪,推倒了旁边的乘客,旁边的乘客又拽倒了身边的乘客,短短的几秒钟,车上的人倒下了一多半,司机慌忙踩刹车,想让乘客整理一下。 就在司机回头的一瞬间,一个乘客压在了他的身上,司机没有把持住,好像不小心踩了油门,公交车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开去。吴明瞪大了眼睛,公交车开去的方向正是高继磊和李慧研行走的人行路! “小心啊!”吴明大喊一声。 他看到公交车准确无误地撞在了高继磊的身上,将他推向一旁的路灯铁柱上,高继磊嘴里不断地吐出鲜血,背部陷入铁柱中,身上的白色校服被染成红色,慢慢撕裂开。吴明可以很清楚地看着高继磊的背后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公车上的人惊呆了,司机大喊一声:“别挤了!让我倒车!” 乘客乖乖地退后,司机周围的位置顿时空出了好大一块,司机将车倒后了几米,然后赶忙下车看着高继磊。 高继磊已经断气了,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胸前已经血肉模糊。 “啊——”旁边的李慧研反应过来之后,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六】 姜洋是转学生,在他的新班级,有一个人让他感觉很不爽。那个人叫吴明,是这个班的班长。姜洋平时没见过他学习,但每次考试他却总能考到好名次,最可恶的是,他的女朋友是这个学校的校花。姜洋不明白为什么校花李慧研会喜欢吴明,他除了学习好,长相根本就跟没进化的人类一样,三角形的脸,长长的下巴,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某天,吴明神神秘秘地将他拉到一边,说:“姜洋,你玩偷菜的游戏吗?我介绍给你一个偷菜升级版的游戏……” 姜洋开始了那个游戏,他发现,这个游戏中魔鬼的奖励好像真的会在现实中实现,于是他没日没夜地种树,期望有一天可以制造出人,送给魔鬼,以获得一个奖励。只是一个人让他很不爽,吴明,他好像专和自己过不去一样,总是给他脸色看,仿佛自己是他的仆人,于是,姜洋更是发狂似的为魔鬼服务,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得到一个高级奖励,然后将吴明杀死! 吴明买了一个新的笔记本,超小型的那种,姜洋很羡慕,于是,那天,他趁着吴明去上厕所的工夫,摆弄了他的笔记本两下。这让吴明看到了,吴明狰狞着脸孔向他咆哮,甚至骂他是“小偷”,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侮辱他…… 姜洋在心里发誓,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那天晚上,他终于可以种心脏树了,他兴奋地种了树,然后系统提示他,魔鬼将送他一个高级诅咒,姜洋狠狠地在对话框里写道:诅咒吴明失去他得到的一切! 第二天,姜洋特地早起去监视吴明的举动,终于,魔鬼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一个花盆砸中了他。姜洋兴奋地看着吴明倒下去,恨不得能快点听到他的死讯。可是让人气愤的是吴明并没有死,他脱离了生命危险。于是,愤怒的姜洋和魔鬼立下契约,一星期内制造十五个婴儿供他吃,那么他就会奖励姜洋一个高级愿望,帮助他杀死吴明。 姜洋同意了,魔鬼赐给他一个使者,并且告诉他,那个使者可以帮他寻找心脏,使者的名字叫“高继磊”。 【尾声】 吴明的葬礼上,他的家人哭得几乎断了魂。吴明是突然心脏病发作死的,他的家人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心脏出问题,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儿子已经死了。 李慧研一袭黑衣出现在吴明的葬礼上,她的眼神悲哀,一直低着头看着吴明的遗照。 一只手搭到了李慧研肩膀上,“别太伤心了,以后我来照顾你吧。” 李慧研转过身,对上身后那双眼睛,突然感觉脑袋里有个声音在说话,就像认识高继磊和吴明时那样,脑袋里那个声音对她说:“李慧研,你爱上这个男生了,你爱上这个叫姜洋的男生了,你必须和他在一起。” 李慧研的眼神顿时失去光色,几秒钟之后,又再次恢复过来,她看着身后的男生,冲他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
一 我出生的四分钟前,心急如焚的父亲在赶往回家的路上不幸跌下山崖粉身碎骨,我出生的四分钟后,母亲因为出血过多难产而死,而在母亲永远闭上眼的那一刻,接生婆从母亲的肚子里艰难的救出了妹妹。 妹妹出生的时候嘴巴紧闭,接生婆便将她头朝天脚朝地的倒立起来,然后狠狠的拍打着她的屁股,妹妹涨着那张红彤彤的脸,挥动着稚嫩的双手在天空吃力的挣扎着,突然,她张大了嘴巴,将憋足了的所有的气变成了笑声,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笑了起来。妹妹笑声很怪异,仿佛是在吟唱着一道道符语,以至于吓得经验老道的接生婆一脸的铁青,在她“啊”的惊叫一声后,便像着了魔一样想也不想的把妹妹扔出了出去。 妹妹被接生婆随手扔在了我旁边,我们一同躺在那张脏而凌乱的大床上,旁边是渐渐低下去体温的母亲。妹妹的双手仿佛被一样东西牵引着,在空中乐此不彼的挥舞,嘴里仍旧一发不可收拾的发出怪笑声,她紧闭着双眼,咧着嘴,样子很滑稽,于是,我也跟着她大笑起来。 在我张开嘴大笑的那一刹那,接生婆的脸由青到白,在愣了几秒后,突然疯也似的撞开了门冲了出去,我听到她抓狂的疾呼着:魔胎、快来人啊……刘菜生下的是对魔胎。 她的疾呼声歇斯底里,飘在院子里久久不能散去! 二 我和妹妹在第二天便被年迈的奶奶送进了“阁阎山”。 我们出生的那一夜天狂降暴雨,扭曲的山路在暴雨的洗礼后显得又泞又滑,奶奶背上背着妹妹,左手抱着我右手矗着拐杖,她那孱弱的身体在泥泞的山路上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的吃力。我们的身后跟着一大群村里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是没有一个人有任何一丝丝上来帮忙的迹象。他们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下的每一步,紧紧地跟在奶奶身后却又不敢靠得太近,一脸的严肃。我想,或许他们不是不愿帮忙,而是不敢,因为昨夜接生婆在跑出院子后便发了疯。村里的人说我们是魔胎,碰一下就会厄运不断! “阁阎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间庙宇,是一个叫黄姑的巫婆施展道法之地,离村子只有十几里远,然而我们见到巫婆的时候已经是戌时,天已渐黑,月亮在天边隐约可现。 我们见到巫婆的时候,她正背对着我们端坐在庙宇的正中间,幽蓝的群褂像一汪清澈的池水,在满是冥纸的地上散漫开来,干枯的头发四处披散,埋过了头延过了肩,隐藏了她的模样。 村民们进了庙宇便虔诚的齐齐跪了下来,奶奶先是将我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然后双手借着拐杖的力量,缓慢的弯曲下了膝盖,最后佝偻着她那已微驼的背,脑袋重重的叩在了地上。 在奶奶的脑袋与地面发出清脆的“砰”的一声后,那个叫黄姑的巫婆终于缓缓的转过了身子,低哑着声音到:终于来啦!这四个字犹如一道阴风袭卷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令人不寒而栗。 三 巫婆之后说了很多的话,但我都没能听清楚,因为我的思维被妹妹所牵引,她躺在奶奶背上,双手仍不安分的在空中挥舞,我这次透过幽红的烛火,仿佛看见妹妹手中正抓着一根红细绳,绳子的另一头,还吊着个黑色的袋子,很小很小的、呈三角形的黑色袋子! 巫婆最后拖着她缓慢的脚步走到了奶奶面前,村里的人们立马再一次双手俯地,将头紧叩在了冰凉的地板后,都齐齐地将身体向后挪动了两步远的距离! 巫婆一把抱起了我,将我搂入怀中,这次,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模样:那是怎样一张脸?满脸的皱纹犹如一块腐朽的木材隐没了眼睛,让人乍一看上去,仿佛她的脸上就只剩下那张塌陷的鼻子和往外极力翻飞着的嘴唇,她眼球极力向上翻滚,散发着丝丝幽光,非常的恐怖,我被这一张丑恶的脸吓得大哭了起来,挣扎着想离开她那肮脏的身躯。我挥着手本能的扭过头望向奶奶,但是奶奶虔诚的跪拜在地上,没有敢抬头看上我一眼。只有妹妹,停止了手中的舞蹈,吃惊的望着巫婆和那个正在巫婆怀中极力挣扎着的我,突然,她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微微张了张嘴,跟着也大哭了起来,这是妹妹第一次放声大哭,我和她的哭声犹如一道犀利的响雷打破了夜空的宁静,天空又立马狂降起暴雨。 巫婆低低的叹了一气:前世的孽债,今世的冤缘!“天”本孤独,“煞”本绝望,天勿近煞,煞不近天,奈何又同根同生,前世的孽债注定今世的血尝。 众人在此时都缓缓抬起了头,他们脸上伴随着各种奇怪的表情,一动不动的仰视着巫婆,他们屏住呼吸,静静等等着巫婆的下一句话。 奶奶也抬起了头,她目光呆滞。巫婆佝着身子,把我放回在了奶奶的身前,我立马感受到了丝丝凉意,地板上透出来的丝丝凉意! 巫婆转过身子,缓缓的挪动了步子,她那幽蓝的群摆将地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痕。一个低沉的声音飘来:这两个孩子活着对周围的人就是一种灾难,让这两个孩子分开,使其永不相见,方可破咒。 巫婆的话夹杂在我和妹妹的哭声中,像一首幽深的祭歌,回旋在每个人的耳畔,然后飘出门外,消失在夜空! 我看见奶奶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行行泪水爬满在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顺着下巴滑下,落在我的唇上,咸咸的,一滴又一滴! 七 我和胡梦娆成了好朋友,每次我有空的时候,她都会准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带我去一些好玩的地方闲转。她是一个与常人不一样的女孩子,她会把冰激凌溶化到可乐杯子里面捣成浆糊吃,把她白色的发夹突然插到我的头上然后在一旁看着我哈哈大笑,她总是跑到一些CD店看新上架的碟片,却只看不买,她有个好习惯,吃东西一定要吃光,不能剩,于是和她在一起吃点菜的时候我总是小心翼翼地点小份,她还会带着我做很多游戏,这些游戏花样百出,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 此时,我们正坐在一条马路旁边的长凳上,喝着可乐。 “梦娆,你欠的钱我已经帮你还上了,以后不能再乱混了。”我正经地对旁边的胡梦娆说道。 她吐出含在嘴里面的吸管然后很正式地冲我点了点头,她今天新穿了一件白色的花边裙,很好看。 “你新买的裙子吗?蛮好看的哟!”我说道。 胡梦娆睁大了眼睛望着我,然后大声说道:“真的吗?”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可这时她却又把头扭到一边去了,表情不满地说道:“那你现在才说,我们都一起玩了一上午了呢,还以为你没发现,真是笨死了。” 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川流的人群。 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妇女从我们面前经过,毫无征兆的,胡梦娆突然就失声尖叫了起来,她指着那个妇女对我喊道:“快看,她,她没有头的,浑身都是血!” 我一惊,定睛看了看那名妇女,发现她很正常啊,可是这时胡梦娆已经将头埋向了我的肩膀,身上还在瑟瑟发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你看错了,人家好好的啊,是幻觉吧!”我拍了拍梦娆的肩安慰道,可是她却抖得更厉害了。 我叹了口气刚想再努力安慰一下,这时一声尖锐的汽鸣声打断了我的话,接着便是一声惨叫和人群骚动的声音。 我猛地抬头寻着响声望去,不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就在不远的马路中央,一名穿着黑色上衣的妇女倒在了血泊中,她的头已经被车轮压得血肉模糊了,黑色的衣料因鲜血的渲染而变得沉重,而这名妇女正是刚才从我们面前经过的那位。 天!我在心里不由惊喊一声。望着还靠在我肩上颤抖不止的梦娆,耳畔响起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快看,她,她没有头的,浑身都是血! 八 在一个安静的公园里,我和梦娆就肩并肩地靠着躺在一块干净的草坪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她说要给我讲她的故事,于是带我来了这里,我不知道她究竟要讲些什么,但我知道她要讲的这个故事肯定不寻常。 “你一直觉得我有点怪对吗?”她很直接地问道。 我没有否认,因为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们都这么认为的,其实也包括我自己。” 她把头偏了过来瞪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我。突然说道:“告诉你个秘密,我能看见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 我一愣,定定地看着她。她把头扭了回去,然后说道: “所以我和你猜硬币我总能猜中,所以那晚在酒吧里我知道会有三个人来找我麻烦,所以我知道那天你父母买了生日蛋糕等你回家,还包括今天的这起车祸。” 我点了点头,连我自己都惊讶于自己此刻的平静。 “她们都说我是怪胎,我父母也这么说。”梦娆突然又苦笑了一声,说道:“但我都习惯了。” 这时胡梦娆的嘴里反复吟着“父母”这个词。 然后她猛地从草坪上坐了起来,说道:“算了,我又何必欺骗自己呢,跟你说了吧,其实,我都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梦娆是背对着我坐着的,所以我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我想那一定很悲痛。 “我那天只跟你说了我父母对我不好,但我没说全,其实他们只是我的养父母,后来他们生了一个儿子出来,加上他们嫌我是个怪胎,对我态度就急转直下了。”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一直认为有个对自己并不好的父母总比连父母都没有要好很多的。” 梦娆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细弱的肩也开始不住地抖动。 看着眼前的梦娆我的心突然变得无比疼痛起来,而与此同时,我心里却又什起了一股强烈的异样之情,原来她的亲生父母已经不在了,跟我一样。她看到我就有一种亲切感,难道…… 我心里泛起了一种莫名的激动之情,难道她便是与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但很快这种感觉很快又被一种恐惧替代了,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巫婆的那句符语 ----前世的孽债,今世的冤缘!“天”本孤独,“煞”本绝望,天勿近煞,煞不近天,奈何又同根同生,前世的孽债注定今世的血尝。 那么我就是天,她就是煞了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周围的人岂不是会面临灾难。 就在想得出神的时候,我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了母亲那慌乱而又焦急的声音:孩子,快回来,你爸出车祸了! 犹如一声惊雷在我头顶炸开,我愣了几秒钟,然后疯一样地向家里面跑去。 九 父亲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与另一辆小车相撞,流了很多血当即昏迷过去,但万幸被人及时送进了医院进行抢救。 我跑到医院的时候,父亲正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输氧抢救。而母亲则神情憔悴地守在病房外面焦急地等着医生的诊断结果。看见狂奔进医院的我后,母亲一把将我紧紧搂住,靠在母亲的肩头我听到了母亲那急促的呼吸声,但是却没有见她哭出来。 “妈,别担心,爸会好起来的。”我使劲咽了口气,说道。安慰着母亲也宽慰着自己。 “孩子,要没了你爸可叫咱娘俩怎么活啊!”母亲终于没能忍住低声哭了出来。 我一时没了语言,想着父亲平时对我的好,泪水溢了出来。 过了好一阵子,主治医生出来了,我和母亲赶上前去急切地询问道:“大夫,大夫,里面伤者的情况怎么样啊?” 老医生缓缓地取下了鼻梁上的宽边眼镜,轻声回答道:“伤者大脑受到重度撞击,里面有淤血,我们已经尽力清除了,但能不能醒过来,就得看造化了。” 老医生说完叹了口气,从我们面前走开了,这时我只看见母亲双腿一软便要向地上倒去,我赶忙抢前一步把她扶住了,喊了两声没有答应,我心里顿时一阵慌乱,回头大声喊道:“医生,医生,快来帮帮忙啊,我妈晕倒啦!” 闻讯赶过来的医生迅速将母亲扶进了另一间病房休息。 我本以为过一会儿母亲就会醒过来的,可奇怪的是直到第二天母亲都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呼吸却很均匀的。医生在仔细地检查过后告诉我说,母亲是因为伤心过度,重度昏迷过去了。可是我从医生那闪烁的眼神里看出来,这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难道真的有种魔力在缠绕着父母,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认识了梦娆? 我没有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 于是从这一刻起,我不得不开始一个人照顾父母亲,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和恐惧感笼罩住了我,难道我真的只能孤独一身? 十 黄昏的时候,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熬着鸡汤,想赶着给躺在病床上的父母送去。 门突然就开了,吱嘎的一声。 风吹了进来,灶上的蓝色火苗立马感受到了风的存在,欢快地跳动起来。 一个黑影从后面笼罩住了我,我回过头去一看,心里不由一惊,居然是她,那个叫黄姑的巫婆。 没错,我认得她,她那张丑陋的脸已经清析无比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 “是你,你来做什么?”我回过头去,像审视仇人一样盯着她说道。 她好像并不惊讶我认得她,她扶了扶她那肮脏的裙摆说道:“我只是来做我该做的事情。” “你,你能救好的我父母吗?”我问道,我想也许她可以做到。 “不,能救你父母的其实是你自己。”巫婆冷冷地回答道。 “为什么?”我不解地望向她。 “这一切灾难都是因为你和梦娆的相遇。”巫婆又向前移了一步。继续说道:“你和她都是魔胎,她可以看到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而你能看到过去的事情,所以你记忆很好,还记不记得一直以来困扰你的那个梦?” 我疑惑地点了点头。 “那个便是你们的前生,你在你的梦境里面看见了,你们前世结下了一段孽债,可偏偏你们今生又成了兄妹,真是天意弄人。”说到这里,巫婆自己都不由苦笑了一声。 “所以在你们相见后,你们身上的怨气便会重新苏醒过来,你的父母便是受了这股怨气的纠缠。你的亲生父母已经因此而丧命,而你的养父母也将因此而罹难。”“不,你是在胡说!”我突然大声吼了起来,“你说过我可以救活她们的。”巫婆安静地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告诉我,怎样才能救活她们,付出多少代价我都愿意。”“只有这股怨气永远消失了,你的父母才能得救。”“那你快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能让怨气永远消失?”我几乎是用了乞求的语气说道。“你,和你的妹妹之间必须有一个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巫婆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这句话。巫婆像一阵阴风,飘出了门去,只留下这句话在我耳边久久回荡着。“你和你妹妹之间必须有一个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原来,梦娆真的是我妹妹。我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久久无言。鸡汤熬好了,我装好了提到了医院,像前几天一样,我给父母亲依次喂了汤喝,坐在他们旁边给他们讲了会儿故事,然后我起身在父母的额上吻了一下,走出医院。 再一次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面我烧好热水干干净净地洗了个澡,关好门窗,拧开了煤气罐的开关,然后安静地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下来,我听人说呼吸着煤气死去时人会做着美妙的梦,于是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终于不用再做那个让人乏味的梦了,我希望在梦中能看见父母醒过来,开心地生活。我的头越来越沉,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我要死了,我对自己说道。十一我没有死,是大脑的疼痛感告诉我的,我再一次睁开了眼睛,白墙壁,白床单,穿白大褂的医生,我分明躺在医院里,而我的养父母则凑在我的床头,他们也活过来了。“娃醒了,娃醒了。”我听见了母亲欣喜的叫唤声。“我怎么在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头还在隐隐做痛。“嗨,娃啊,你一个人在家里忘了关煤气,差点丢了性命啊,还好有人及时把你救了出来。”母亲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看得出她为我担了不少心。“是谁,谁救的我出来?”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急忙问道。“一个女孩子,短头发,穿白色连衣裙,我也是听医生说的,当时我和你爸都还没醒过来呢!”母亲抹着眼泪说道。“是她,梦娆!”我心里一惊,“她把我救了出来。”这时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涌上胸头,我一把拉住母亲的手大声问道:“那她人呢,她现在在哪里?”父母突然都沉默了。说道:“孩子,我们后来去找过她,人是找着了,可是她却……” 母亲把头低了下去,而父亲则叹着气把头扭到了一边。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我混身血脉急速膨胀起来,着急地大声问道。 “她死了,是割腕自杀,死后两天她的父母才在她的卧室里发现的。”母亲抹着泪说道。 我浑身一阵颤抖,我拼了命地挣扎着想下床,可是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 “我要去看她,我要去见她。”我不停是摇着喊道。 父母被我的表现惊呆了,立忙抱住我的双肩哭喊道: “孩子,别,冷静一点,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整整一周了,她都已经埋了啊!” 我愣住了,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你们出去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对父母说道。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了他们出门的脚步声。 “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泪水不自觉地溢了出来。 我的精神突然一片恍惚。我仿佛看到了过去…… 十一 梦娆站在那个巫婆面前,一脸的惊慌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看见未来的一个夜晚里木桑会自杀?” “为了救他的父母!”巫婆冷冷地说道。 “救他的父母为什么要自杀呢?”梦娆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和她都是魔胎,你们前世结下了孽债,注定了今生的血尝。你们之间必须有一个离开这个世界你们的亲人才会健康地活下去。”巫婆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很多。 梦娆一下子沉默了,眸子里的光渐渐淡了下去。 “你记得帮我把这个交给他。”梦娆从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送到了巫婆的面前,那是一个吊坠,上面有一个太阳的标志。 “这个从小就陪着我,我一直珍藏着,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个吊坠能替我陪在他身边。”梦娆说完将这个吊坠交给了巫婆,然后便转身走了,一脸平静。 我自杀的那个夜晚,梦娆砸破了我家的窗户拼命爬了进来,她用一块打湿的手巾蒙在鼻子上,打开门奋力将我救了出来。 她瘦小的身躯背着我吃力地搭上了一辆的士车,将我送了医院里。 我被医生送进病房抢救后,梦娆便一直守在我病房的玻璃窗外,直到看见我脱离了危险梦娆才默默离开了。 回到她自己的家中,梦娆把自己紧紧地关在了卧室里面,然后安静地躺在了床上,这时她把一只纤细的手伸了出来另一只手摸出一块锋利的刀片,轻轻地,刀锋在她那细白的手腕上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 血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溅到了地上,没有声音。 十二 “不!”我大喊一声,眼睛猛地睁开了。 可就在我睁眼的一瞬间我突然发现一个身影正坐在我的床边,是那个巫婆。 “你,你怎么在这里,是谁叫你进来的?”我冲她大声吼道。 巫婆没有一丝生气的表情,事实上她什么表情都没有,她木然着脸对我说道: “我来给你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道。 巫婆没有回答却从她那肮脏的裙袍里面摸出了一个吊坠,我认得这个吊坠,正是梦娆交给她的那个。 我一下子愣住了,难道刚才那个梦里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 “你刚才在梦里见到的,便是过去不久发生的事,你妹妹可以看到将要发生的一些事情,很不巧的是她看见了你自杀的那一幕,惊慌失措的她找到了我向我问原因,于是我告诉了她这一切,因为她有权利知道。这个吊坠便是她当时给我的那个。” 巫婆把吊坠递了过来,我颤抖着手去接了过来。 “不,这不公平,为什么会这样,上辈子我便害了她一条命,今生应该是我还她一条命才对啊!”我接过吊坠失声痛哭了出来,拼命地说道。 巫婆静静地看着,然后对我说道:“你错了,命运永远是公平的,因为你的前生其实是那个受害的女孩,而你妹妹的前生才是那名司机,所以,这辈子她只是还了上辈子欠下的债。” 什么,我顿时震惊住了。 巫婆没有再理睬我,起身离开了,她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孩子,这是宿命,谁也改变不了,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梦娆死了,是为了让你更快乐的活下去,所以为她为了所有爱你的人,请你一定要快乐的活下去。” 她的声音我第一次听起来有了温暖的感觉,我藏在棉被里的身体不由一颤。 我从脖子上取下了我的那个吊坠,又将梦娆的那个吊坠举了起来,两个吊坠便在空中摇晃起来,我看见吊坠上面的那个图案,一个月亮,一个太阳,我突然苦笑一声,心里泛起无边的痛楚。 ---月亮,太阳,注定不能同生同灭。 ...
每次搬家都很麻烦。叫了一辆出租车,把电脑,箱子,挂画,还有从宜家买来的大床等家具一起堆上车。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胡子挂的很干净,一路上和我畅快的聊起家常,问我有男朋友了没,考虑结婚了吧。家里有些什么人。父母是干什么的。简直像招媳妇一样。婆妈。我心里厌恶极了。但表面上露出笑脸。这叫做强颜欢笑。 这个词语在我文字中不常用。 我是个写字的女子。23岁。射手座。生活喜欢自在。不拘束。 两年前我曾经出过一本书。关于爱情的。由于出版社宣传力度不够,或者是因为我的文字力度不够。所以那本书买的很不好。出版社为此还打电话过来教训了我一顿。我本来想发脾气的,但他说他等我写下一本书。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强颜欢笑了。 其实生活中我并不喜欢笑。朋友们说我是个冷静的女子。而非冷酷。 每个周末他们都喜欢到我租的房子里来喧闹。这让我很不舒服。左右为难。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写字。而不需要有团体精神。在工作上我追求独立。我算得上半个作家。写字本来就是一件很私人化的工作。三翻五次之后,我终于决定搬离。 司机一直唠叨到目的地。是一个偏僻的小区。在上海这种地方不多见。除非是乡镇。 前几日在路上偶然看见一张泛黄色的纸条,歪斜的贴在水泥电线杆上。走进一看才知道是出租房子的。我打电话过去,是一个老奶奶接的电话。她说这里的房间价格便宜,是私房。她说有空可以过去看房。 我当然很赞同。重要的是符合我的住房条件。安静,干净,清静。这就很好。 一室一厅。漆青的地板,刷白的墙壁,有煤水电。 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 除了一面镜子。 司机是个好人。好男人。我觉得上海的男人到了这种年纪一般都是如此。我的意思是说,养家糊口不容易。 他帮忙把我的行李都搬了进去。还饶有风趣的把房间看了又看。用手在墙壁上擦拭着。说,老房子了。装修过。粉刷了好几遍了大概。我说是呀,价钱便宜嘛。司机笑笑,就是交通不大方便。我点点头。其实这正合我意。这么大老远的,那帮朋友就可以知远而退了。我暗暗高兴。这下子终于摆脱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帮朋友为什么老是往我这儿钻。或许是我的相貌还藏有几份资色。我的意思是说,还不算难看。也不酷。当然酷的女人也有很多人喜爱。但我显然不属于那一类。我不可爱。我说实话。但或许是写字的关系,我说话和文字一样。听上去感觉特别。曾经有个朋友说他就喜欢我这样说话。简单,没有做作。他说他讨厌做作的女人。装可爱,装纯情。让他恶心。 我觉得他说这话也挺让人恶心的。起码我感觉到了。 后来他老是爱往我这儿钻。我不开门。他就买了盒饭蹲在我门口。我不管他。一个人写字。但总有一种奇怪的东西让我坐立不安。我写字比较特别。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特别。我想许多写字者也许和我一样。就是不喜欢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物分心。 我喜欢泡一杯咖啡,放舒缓的音乐。 所以每次我的朋友都抓住了这个弱点,肆意得逞。 司机走的时候还从车内伸出手向我道别。 我真搞不懂这些男人。这么热情干嘛。我们彼此只是偶然认识。不算认识。有过一面之缘而已。我的记性非常不好。常容易忘事。但有时过于敏感。朋友常说我有一向情愿的倾向。或许吧。我想。 作为一个写字的女人。作为一个作家。敏感是必不可少的。 哼。真不希望再看到那个司机。 好了。终于把行李和家具电脑都摆放好了。很久没有运动运动。累的直流汗。 老奶奶是个客气的人。斑白的头发扎成一团,盘在头顶上。脸上的皮肤已经皱起。一双眼睛小,而且深陷进去。看上去不舒服。穿着一套灰色的补旧过的衣服。人矮矮的。不过和蔼,客气的要命。给我倒水又帮我扫地。手脚倒是比我还利索。 一点都看不出她有70岁了。 我想我会把她当做我小说的一个人物描写的。呵。这样的老奶奶应该有一份可爱的童心。还有点浪漫。找一个老伴。平时养花,养鱼。听音乐跳disc。不错哦。 一觉醒来,老奶奶已经下楼了。 我的房间在她上面。上去下来要攀登一个木制的镂空楼梯。楼梯是一块一快薄薄的木板堆成的。走上去会发出吱吱的声音。如果走的巧妙的话,还蛮有节奏感的。如果两个人,三个人,或者更多人(当然,前提是它不会裂断),可以奏出一段不错的音乐。呵。有趣。 对我来说,这楼梯并没有太大作用。因为我很少下楼。除了买食物。老奶奶也很少上来。如果我们要说话的话就隔着地板。很清晰的。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话说的。我来这里是工作。这首先必须要明确。 一切都很安静。 除了镜子。 从理论上说,这并不是一面镜子。 因为它照不出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镜子没有任何区别。光滑,明亮。但事实却照不出人。 你很奇怪吧。我也纳闷呢。或许镜子也纳闷着呢。有什么办法呢。就是如此。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我们解释的不了的。 所以不需要解释。 有次因为好奇心我问过老奶奶。老奶奶说这是他们祖宗传下来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我说它既然没有什么用处,为什么不挪走,或者干脆扔掉算了。 老奶奶说,没人想过要去扔掉。她也懒的去扔。而且镜子被摆上一个尴尬的地方。一个阳台不阳台,阁楼不阁楼的地方,人非要跳上去或爬也行,然后站在上面才能碰到那镜子。而平时照看只需站在下方就行。 有时候我想,大概镜子上都是灰尘。所以照不出人来。但似乎这不太可能。 这对我写字没有太大影响。 不过,奇怪的是。有好几天晚上我都听见有微弱的响声。 我不确定这种响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或许是老奶奶夜晚的打呼声。又或者是老鼠啃木板的声音。还是我听错了。幻觉。 后来。我又产生了一种猜想。 ——是镜子发出了那种奇怪的声音。 这让人毛骨耸然。 但我不是很确定。所以有天晚上,但我再次听见那种声响时,我偷偷爬下了床。 走到镜子跟前。仔细聆听。 声响迟断迟续。模糊不清。好象一个人的哭泣哽咽声。 我全身都起了疙瘩。我穿着一套黑色的睡衣。头发披肩,长而零乱。我似乎从镜子里看到和我一样的一个女人。她在哭。我的脑袋一阵寒冷。刺遍全身。飞速的跑下楼梯。因为跑的太块太慌乱,我从楼梯下咕卢卢摔滚了下去。 吵醒了老奶奶。 我忍着剧痛。脑袋晕眩。我说,老奶奶,镜子,镜子。 老奶奶把灯开了,睁着迷糊的眼睛,看看我。怎么了。她说。 镜子,镜子有声音。镜子里有人在哭。 我不认为这是件可笑的事情。每个人在恐惧的时候都会产生幻觉。特别在黑夜。无边无际的黑夜。有块镜子。有人在里面哭。 老奶奶告诉我,以前也有人说过这样的事情。 上次是一个女人。和我差不多大。比我胖,而且染着金发。租在这间房子里。后来。 后来怎么了。我说。 后来,那个女人就突然不见了。消失了。 什么。消失不见了。我的脑袋咚的一声麻了。 这几天我一直躺在床上养伤。摔的不轻。脚不能随意走动。 几个朋友知道了。他们过来看我。他们说我怎么住这么一个破地方,又远,交通也不方便。会死人的。 我说还好。我真没想到他们大老远还会来。看来真的蛮关心我的。有朋友真不错。这时候总算让我有些安慰了。 小琳说,嗌,这镜子怎么照不出人呀。她左晃晃右晃晃。还伸出头想凑近点看。 我说,恩。假的。 那个以前常买盒饭蹲在我门口的男孩子走过去。什么什么。假镜子。照不出人。让我瞧瞧。 他靠近。把脸抬起。然后。没有声音。他盯着镜子看了有一分钟。小琳有些莫名的看着他。 喂,看什么呀。你看到什么了。小琳不耐烦了。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眼里充满了恐惧。他哇的一声吼叫。整个人都有扭曲的趋势。他几乎是跳起来的。抱住一旁观望的小琳。 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很恐怖。流着血。头发很长。她,她在,她在哭。她的嘴里流着血。眼里也有血。哇! 他紧紧地死死地抱住小琳。身体抖动。 小琳说,别怕别怕。她慢慢再走到镜子跟前。 什么也没看见。什么女人。我怎么看不见呢。小琳疑惑。 那个男孩突然笑了起来。傻瓜,骗你的啦。嘿嘿。 可恶。小琳狠狠地打了他一下。快放手。别想卡油。 朋友们走后。我觉得很不安。 一方面是来自镜子。我其实不想去想象那个男孩所描述的情景。但脑海似乎不听指挥了。另一方面是来自司机。朋友说他们过来的时候那个司机真是唠叨。还说来过这里。真是可笑。这种地方,谁愿意做生意。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或许是凑巧而已。 应该是凑巧。 我开始怨恨那个老奶奶了。表面上看起来和蔼可亲。还客气的很。骨子里充满了商业欺骗。这算是商业欺骗了吧。横。反正现在不管了。这房间曾经发生过奇怪的事情都不先告诉我。只顾有钱赚就可以了。真是不负责任。我想下次应该把她写成那种虚伪的人物。横。真是的。 我写作也没有心思。无法集中精神。出版社又过来催稿了。我想他下次打电话过来我肯定又要挨骂了。真是可恨。 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当然我想过要搬离。但搬家真是麻烦。但主要还是我的脚坏了。行走困难。 唉。等再过几天脚稍微好点还是搬走吧。 于是睡觉。 又是午夜。又是同样的哭泣似的声响。 这次更加清晰。我都被吵醒了。朦胧中似乎还听到楼梯吱吱有节奏的响声。有人上来吗。是老奶奶吗。 没有人。我打开灯。 声音还在持续。 的确是从镜子那边发出来的。听多了我也不觉得有多么害怕了。 我依偎在床头,凝视着那面镜子。 突然。 镜子动了。 这是幻觉吧。我揉揉眼睛。可是镜子的确在颤抖。而且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响。这真是不可思议了。我奋力挣扎着爬起来。一拐一拐的走到镜子跟前。灯光有些耀眼,镜子还是什么都照不出来。但它在颤抖,抖动。 我想它后面大概藏着什么东西之类的。不然无法解释。我咬咬牙。呼了一口气。爬上了那阳台不阳台,阁楼不阁楼的地方。 镜子上很干净。没有灰尘。 它微微的颤抖着。我把手轻轻放在上面。冰凉。然后正在这个时候。 一只手,突然从镜子里伸了出来。我都来不及惊恐。或者尖叫。 虽然朋友说我一个冷静的女子。但这个时候我连崩溃的时间都没有。我整个人像被吸尘器一样吸了进去。吸到镜子里面去了。 我在镜子里面放声的喊叫。叫的很大声。忘乎所以的叫。但只能听见很微弱的像哭泣般的哽咽声。这种声音很熟悉。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女人。胖胖的,一头浓郁的金发。站在镜子跟前。离我遥远。我把手伸出来,但够不着她。我可以在里面透过镜面看到她。我想她看不到我。 她在下面开心的笑。她说,别把手伸出来,那样人都会被你吓跑了的。呵,你慢慢等吧。等到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傻瓜爬上来,然后抓住他(她),再把你自己换出来。放心,我不会告诉老奶奶的,不然就没人过来“救”你了。 我看着她从阳台爬了出去。 夜很深了。 几个月后。 有天,楼梯上响起了吱吱的节奏声。 呵呵。我终于露出笑脸。这叫做强颜欢笑。 ——是你来了! ...
民国二十年左右,河北、山西一带出了个抹脸儿妖人,专在郊野荒僻处,或暗室之中取人脸皮,快如鬼魅。据说有人关门闭户睡得好好的,白日醒来,只觉面上痛痒不堪,取镜一照,满脸血污红肉,立时昏了过去。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前后有上千人被妖人揭了面皮。百姓人人自危,夜里不敢出门,白日出门也要与人结伴而行。 此时北平福喜班有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小旦,名叫柳玉蝉,年纪十六七岁,生得白皙俊俏,实是个美少年。 捧他的颇有几个有权有势的,其中便有一个马师长。他有些志气,不肯做人床榻上的玩物。这马师长却步步紧逼,必要他落到手掌心里方罢。 这一日,柳玉蝉受了马师长的气,含着一包眼泪乘黄包车回去,正碰上一群人在前头打架。 被打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很斯文,打人的像是一群地痞无赖。那年轻人被打得口鼻出血,缩成一团。 眼看要出人命,柳玉蝉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叫了声“停”,问:“几位,这位先生做了什么,要这样打他?” 带头的答道:“这庸医要拿柳树枝给我大哥接骨,你听过这样可笑的事情吗?他治不好我大哥的断腿,我们兄弟拆他两条腿作抵,你少来嗦!” 柳玉蝉这几日被师傅和马师长逼得紧了,一颗心泡在苦水里,竟也见不得人家受苦,便鼓起勇气大声道:“尊驾,你便打断他两条腿,也无济于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让他赔些钱来,岂不两便!” 年轻人奄奄一息,道:“我实是没有钱的。” 柳玉蝉便拿出银元来,混混们得了钱,一哄而散。年轻人慢慢爬起来,捂着脸上的血,说:“你不用救我的。” 见他冷淡,柳玉蝉也没心情要他道谢,自喊车夫走了。路上车夫说起话来,说他们一帮苦力都认得刚才那个先生。 他是八大胡同里的小方大夫,给妓女治暗病,也给苦力治跌打损伤,常常不用药就把小病治了,替病人省钱,医术是好的,人更是难得,今儿不知为何会被这样一群混混追打。 几天后,马师长让柳玉蝉和师傅师兄们去唱堂会,唱完就留他们吃酒,存心要成就好事。柳玉蝉便问仆人茅厕在哪儿,他好装去上茅厕的样子逃走。 经过漆黑的院子,柳玉蝉只觉得一阵阴风从身边掠过,脸上便是一阵剧痛,顿时摔在地下,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凄厉地惨叫起来。 众人闻声赶来,福喜班师傅拿昏黄的手电筒一照他脸上,吓得连德国电筒都摔了,白着脸倒抽冷气,连呼“哎哟”。 这柳玉蝉的脸皮整块连皮带肉被揭了去,露出了骨头,血把他身上的白衫子都染红了半截,要多人有多人。 一院子的仆人都吓得叫喊起来:“抹脸儿妖人来了!”个个捂着脸往明亮的地方凑,唯恐抹脸儿妖人把他们的脸也抹了。连扶着柳玉蝉的人也吓得放开了手,任他又跌倒在地。 马师长听说柳玉蝉出事丢下酒杯就奔了过来,结果一看是这个情形,一腔热血冰透了,忙用袖子挡了脸,给了几个钱打发他们出门。 师傅在路上就破口大骂,诅咒那妖人祖宗十八代,又骂柳玉蝉不小心,自己花数年心血和银钱养出的红牌,这就废了。 柳玉蝉那副惨样,也没个人敢看他的脸。大师兄素日是个好人,跪着求师傅,柳玉蝉血流成这样,好歹先把人送去医院,留住他的命。 这时,街对面跑来一个人,正是柳玉蝉前几日在街上救过的小方大夫。 他在路边给柳玉蝉检查了一遍,消毒包扎好,也就走了。 三天后,柳玉蝉被福喜班扫地出门。他本是个孤儿,无依无靠,这一来只能找了间小旅社存身,还要关起门来,忍着惊惧疼痛拆换纱布,自己对镜上药。 夜里有人造访,又是小方大夫,柳玉蝉与他寒暄了几句,他依然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小方大夫说,这个月那抹脸儿妖人在火车站附近抹了三个人的脸,希望柳玉蝉扮个女学生当诱饵,夜里在火车站等那妖人动手,好伺机把妖人捉了。 柳玉蝉苦笑起来:“我已经这样,割无可割,就豁出去一回吧。”这便应了。 小方大夫给他戴上皮面具和假发套,他穿上阴丹士林蓝棉袄,兜头裹了条红绒线围巾,这一来也像个时髦的女学生了。 到了火车站,柳玉蝉提着个包裹,装作等人的样子,小方大夫则退到座椅后猫着。两人慢慢地等到天黑,又等到夜深。 火车站渐渐没人了,寒风倒灌进来,冷得要死。柳玉蝉又饿又累,直想打呵欠。 突然,他眼角见着一颗黑丸样的东西从侧边袭来,蝙蝠一般一闪就变成了个人影。 他惊得冷汗透出,大叫一声,手一抖就把黄豆全撒出去了。黄豆打在那个人形黑影上。居然击穿了许多孔洞,路灯光都透过孔洞照了过来。那黑影也挣扎变化起来,发出吱吱的叫声。 小方大夫冲过来,拿着桃木棒一下一下朝那个黑影狠狠打去。那黑影越缩越小,最后瘫软在地上。 小方大夫趁机往黑影上啐了口唾沫,黑影一下子定住再无变化,现出原形来。这是一个面目猥琐、酷似猿猴的男人,两只手上的指甲极长,掌中藏着取人脸皮的薄刀片。 小方一吹口哨,事先埋伏在外的几个警察局便衣都冲了进来,大家合力将这个男人制服,铐上手铐押回了局里。 一审讯,这人把其中几十件抹脸的案子认了,别的说是同伙做的。听说还有同伙,警察局又设了埋伏去抓人,却没人再落网。后来夜里有人跑来报警,吓得一头一脸的汗,语无伦次。 原来这人开着一个饭馆,昨日有四个男的来饭馆里吃饭。他们钱财露白,这人见了动心,便暗中换了后劲极大的酒上桌。 他们吃了酒,一会儿便醉眼蒙,都软倒了。这人正要下手去翻他们包裹,却见他们一个个都变成了猿猴模样,只是没有尾巴。 警察局立刻把这些醉倒的猿猴拉了回来,关进牢里。 他们醒来后一个个又变成了人,咒天骂地,吱哇乱叫。警察们都啧啧称奇,和原来抓了个现行的抹脸儿妖人放一块一审,果然是一伙的。 警察去他们落脚的大杂院搜查,发现地窖里有几个蒲草盖着的大缸小缸,里面层层叠叠摞了几百张腌制的人脸,只有五张新鲜割来的还没用盐腌过。 奇怪的是,还没审判,这几个嫌疑犯就莫明其妙陆续死在了牢里,法医也验不出什么名堂。 那几百张人脸,后来有许多人到警察局认领。小方大夫催着找到那五张新鲜人脸的失主,说有他在,或许还有救。这话没人相信,但警察局还是找到了三张脸的主人。 其中一男一女从小方大夫的诊所出来,脸真的被缝回去了,满脑袋裹着纱布,后来听说真长上了。 还有一张脸是一个教师女儿的,年纪十九岁。她被割了脸后一时想不开,竟跳河自尽了。 小方大夫不知和这对教师夫妻商谈了什么,之后便叫了柳玉蝉进去。这对夫妻看着头裹纱布的柳玉蝉,一个劲儿地抹泪。 小方大夫跟他说:“张先生张太太愿意把他们女儿的脸给你。不过,希望你能给他们养老送终,你愿意吗?” 柳玉蝉哪儿有不答应的,小方便给他清创消毒,将那张处理过的人脸用药水贴在他脸上,用羊肠线缝合。柳玉蝉只觉脸上凉凉的,十分舒服,竟然睡了过去,醒来时一起身就被旁边的镜子吓了一跳。 这张脸竟然已经长上了,而且严丝合缝,边上只有一道红痕。他后来按小方大夫吩咐用桑皮膏擦擦,连红痕都没留下,面貌和教师的女儿一模一样。 抹脸儿妖人的事在坊间传得越来越神。小方大夫跟柳玉蝉说,这些人很可能是在搜集材料,炼制古籍中说的一种“狐狸面”,戴上它就可以变幻成被割过脸的人的面貌身形,道行低微的狐妖戴上它也可以混迹世间。 这“狐狸面”是不是真有,没人知道,但不久小方大夫就关了诊所,不知所踪。 十年后,柳玉蝉在上海教书,家里还闯进过一个人。他自称是小方,容貌身材却全不相同,不再是斯文白净的模样,倒是个虬髯大眼的伟丈夫。 他在柳玉蝉家避了一夜,天未亮就告辞走了。柳玉蝉猜测,也许当年那些妖人已经炼出了“狐狸面”,结果落到了小方手里;或是小方本来就有这种“狐狸面”,所以他会知道那些妖人在干什么。 后来柳玉蝉参加学生的地下活动,听说地下党里出了个知名人物,国民党叫他“千面”。据说他的易容术十分了得,千变万化,时常出其不意窃取情报,弄得国民党内人人自危,连用个丫鬟老妈子都悬着心。柳玉蝉便疑那是小方大夫。 建国后,柳玉蝉再找当年的知情人,问起“千面”,对方说这位同志为了营救其他同志已经牺牲了。那张“狐狸面”,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 ...
离奇大火之中,留下诡异的羽毛;被错抓的疑犯,毫无破绽的现场,凶手是如何完美杀? 一、火浪吞尸 这日,山东省乐陵县发生了一场诡异的火灾,葬身火海的是乐陵本地人赵康。据街坊四邻讲,昨晚亥时还下了一场小雨,这大火应该是烧不起来的,但偏偏就烧起来了,还烧死了赵康。 赵康的邻居说起火时,他听到赵康在屋子里痛苦地惨叫,那叫声听得真真切切的,太惨了。 “小鸟,有只漂亮的小鸟飞走了……爹,它是不是不会回来了?”一个胖嘟嘟的女娃眼里噙着泪水说。 “小丫别哭,爹明天就给你逮只雀。” 就在这会儿,一个同样胖嘟嘟的男人跳到女娃面前,递给了她一串糖葫芦说:“丫头别哭了,来吃糖葫芦!” “王欢,别吓着孩子!”跟在后面的枯瘦男子正是杜百良,而不远处眸光熠熠的则是“神探”张期侠。 张期侠来山东省审核各地细案公文,前一日正在乐陵县审核公文,听闻距离县衙不远的一字街发生了诡异的火灾,还烧死了一个人,于是过来看一看。 张期侠跟查案的捕头打了个招呼,正好烧焦的尸体被抬出了屋,捕头啧啧说道:“这个叫赵康的几乎被烧成了黑炭,面目全非,唉。” 赵康的大屋被烧了个七七八八,残存的家具也只有半张大床,两张破桌。王欢迈着小步子,小眼珠子在大屋里刚扫了半圈,突然“咦”了声:“大人,你来看这边。” 半张大床的底下有一摊呈扇形的血迹,王欢说道:“赵康被烧死之前已经受了伤,这凶手竟然还放火烧死了他,太残忍了。” 张期侠凝思片刻,缓缓说:“从血‘迹的溅射位置和方向来判断,赵康是面对木床受的伤,所以血迹才会溅射到床底,最有可能的是,他当时被绑在了床头,无法动弹,任人鱼肉:” 杜百良皱着眉头:“但这么讲就有些不太合理了,被害者已经被缚而且受了伤,凶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放火烧杀?” 张期侠沉声说:“繁冗的杀人手段其实是凶手心虚不实的一种表现。欢子,你再去大屋外头转一转,多留点心。” “好。”王欢应了一声便出去了。赵康的屋检查完了,张期侠问:“昨晚大火时门窗都关了吗?” 捕头迟疑道:“邻居里有人看到东边靠林的窗户敞开了一半,如果赵康是被人所害,那么凶手很可能就是放火后从东边窗户逃跑了。” 张期侠点点头,而后正色说:“凶手的确存在。” “大人,大人!”王欢又跑了回来,手里举着一枚月牙形的小铁环,“我从东边窗户下面发现了这玩意。” 张期侠乍一看铁环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二、疑凶迷踪 小铁环被张期侠收好,杜百良枯黄的脸皮上没半点表情:“大人,去停尸房看一看吧。” 张期侠点点头,三人回到了县衙大院。杜百良跟仵作简单打过招呼,就扑到了焦尸身旁,张期侠和王欢守在外头。不久乐陵朱县令也来了停尸房,朱县令也觉得赵康案有些蹊跷,又说烧杀赵康的嫌疑者已经有了,叫侯勇。 “侯勇?” “下面的捕快报上来,昨晚有证人见到侯勇进了赵康的屋子,然后两人就起了争执,争执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赵康屋子里的灯盏就突然熄灭了。”朱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我已下令让人传唤侯勇来县衙了。” 朱县令正说着,停尸房的门开了,杜百良慢腾腾地走了出来。王欢忙问:“咋样了,有什么收获?” 杜百良坐在廊下,拧着眉毛说:“经过尸检判断,死者四肢焦黑,咽喉和腹内有大量炭灰和粉尘,确定他是在大火中窒息而死。不过除了这些,我还在死者腹腔内侧发现了少许的黄白色粉末,暂时不知道用途。” 杜百良将粉末交给了张期侠,张期侠嗅了嗅,没有什么气味,便把调查粉末的事交给了王欢。 到了午时,朱县令请张期侠三人去府里吃了饭。 未时大半,捕头来找朱县令。 “大人,侯勇跑了!”捕头上忙报,朱县令神情紧张:“跑了?跑哪里了,说清楚。” 原来侯勇从昨晚就没回家,他夫人等了一整晚都没等到人。至于侯勇和赵康之间的纠葛,侯勇的夫人也全说了。 赵康先前是世家子弟,后来迷上了赌博而败了家,但他死性不改,四处吹嘘说他还有套老家宅院,以此来招摇撞骗。 侯勇上了当,把钱借给了赵康,结果银子就如同掉进了无底洞。 侯勇自然不甘心了,于是三天两头找赵康要钱,两人经常起争执,也动过手。 前一晚侯勇喝了酒,借着酒劲就又去找赵康,还对夫人说:“这一次赵康再不给我银子,我就一把火烧了他家。” 朱县令恍然道:“最终赵康家果然被火烧了,赵康也葬身火海,而侯勇却不知所踪……无须多查了,侯勇就是凶手!” “立即下令从各要道追缉侯勇。”朱县令义愤填膺道。 张期侠没有表态,但眼中泛起了疑虑之色。 三、月牙鸟锁 五月十号,赵康案后第三天。捕头带来了嫌犯侯勇的消息,张期侠跟随着来到县衙大堂,朱县令早已正襟危坐,堂下跪着一个瘦弱的鼠须男子,全身抖索得如风中飞舞的落叶。 此人名叫张顺水,但身上却穿着侯勇的滚花长袍,而且下摆血迹斑斑! “张顺水,侯勇的衣服为何在你身上?你是不是杀了他?”捕头质问道。 根据侯勇夫人的描述,众人依照侯勇离家最后一天所穿的衣物寻找他,不想却抓到了张顺水。 张顺水嚅嚅道:“县令大老爷,我冤枉啊。这身衣裳,它不是我的……是我捡来的。” “你从哪里捡来的?”张期侠眼中精光闪烁。 “回大人,就从县城东边的野狗山林子里捡来的。” “野狗山!”捕头面色一变,张期侠小声问了句,捕头回道,“野狗山上到处都是山匪和强盗。” 午时,张期侠等人跟随张顺水来到了野狗山山脚下的林子里,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上发现了一些凝固的血迹,张顺水就是从这儿捡走的长袍和靴子,看来他并没有说谎。 捕头摇了摇头说:“侯勇看来是被山匪给劫了,他只怕凶多吉少了。害人终害己,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王欢绕着大石转了两圈,回来跟张期侠道:“周围没有明显的脚印,也没有打斗纠缠的痕迹。” “嗯,先回去吧。” 一行人转头往回走,不知谁惊吵了栖息的林鸟,扑簌扑簌一群林鸟飞出山林,飞往天空的远处,张期侠看着鸟影,忽然说:“我知道了,我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王欢凑上来问。 “这个!”张期侠摸出了那枚月牙小铁环,淡淡一笑:“先前在恩师家里看到过几次,它是用来扣鸟的鸟锁。欢子,你还记得赵康邻居家女娃说过的话吗?” 王欢想了想:“她说小鸟飞走了……飞走了,啊,难道这枚鸟锁跟飞走的小鸟有关?” 张期侠捏紧了月牙鸟锁:“走吧,再去找一找那个爱哭的女娃。” 乐陵县一字街,王欢很快就问清楚了女娃的家。 “小丫头,你回答叔叔一个问题,叔叔就给你这串糖葫芦。那晚你看见飞走的小鸟,它长什么样子呀?” 女娃看着糖葫芦吞了吞口水,很认真地说:“它有一对爪子,鲜红鲜红的羽毛……它很漂亮。” 王欢回头瞧了瞧张期侠和杜百良,眼睛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对啦,我捡到了它的羽毛!”女娃拍着小手,转身从屋子里取出了一根长长的红色羽毛,这羽毛比一般鸟儿的都要大,也要坚硬。 张期侠接过红羽盯看了一会儿,嘴角不经意上扬一个角度。张期侠又送给女娃两串糖葫芦,然后嘱咐王欢说:“欢子,你马上去附近的鸟市转一转,记住只找一种鸟,它的样子……” 王欢静静牢记于心,轻颠颠跑远了。 四、李代桃僵 回到县衙后,张期侠吩咐杜百良对焦尸进行了二次尸检,将近一个时辰后,杜百良走出了停尸房,眼睛里却散发着神采奕奕的光芒。 张期侠上前问:“怎么样了?” 杜百良露出了两排整齐的黄板牙:“事实跟大人推测的一样。” 两人说了没多久,王欢也来了,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大人,我在乐陵最东边的一个鸟市里发现了目标!那只鸟跟你描述的一模一样,胃口也大,而且专门吃好东西。啧啧啧!” “很好,欢子。那黄白色粉末的调查可有什么收获?” 王欢习惯性地挠了挠头:“有个郎中说他有个师叔也许知道,他已经帮我去问了。” 张期侠伫立良久说:“案件始末我已大致清楚了,接下来就要借用朱县令的力量了,另外还要有几分运气。” 酉时,驶离乐陵乌渡码头的最后一艘河船潜入了黑色的天际中,摆渡的船夫忽然发现岸边灯火通明,岸边还有一队缁衣捕快不停挥手,示意把河船重新靠岸。 船夫不敢怠慢,又慢慢把船靠了回去。 船里的所有人又都上了岸,岸边围拢着七八名缁衣捕快,张期侠如刀锋般的眼神在每一个乘客身上扫过,最后锁定一名留鲶鱼胡子的黑衣男子。 张期侠望了望其他人,抱歉地说:“打扰各位了,你们可以乘船离开了。而你,请跟我来。”张期侠对黑衣男子说。 张期侠赶回县衙时已是半夜,朱县令正在等他:“张大人,你说赵康案的真凶还活着,你找到了吗?” 张期侠点点头,视线落在黑衣男子脸上。“他……他就是侯勇?”朱县令瞪大了眼。 “真凶就是他,但他不是侯勇,而是——赵康!”张期侠说罢,突然一把扯下了黑衣男子的鲶鱼胡子,露出男子完整的容貌。 乐陵捕头见过赵康的画像,此刻他盯了黑衣男子好一会儿,喝声道:“没错,他就是赵康。” “赵康不是已经死了吗,他的尸体还在停尸房里呢。”朱县令一时大脑空白,根本没办法思考了。 “朱县令,死了的不是赵康,而是侯勇。”张期侠语气平静地说,“赵康精心设计了一出’李代桃僵‘的诡计,利用大火焚尸掩盖了死者的真实身份,让所有人都以为被烧死的就是赵康。” 朱县令呆了半天才回过神:“可是大火时,很多人都听到了赵康的惨叫,如果赵康是凶手,他是怎么凭空逃离火场的……” “问得好。”张期侠瞥了黑衣男子一眼,黑衣男子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旁若无人地站在角落,“我便说给大家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