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都信奉神神鬼鬼的,觉得人死后是必须要入土为安的,我还记得我有个姑奶,她说人活着的时候如果没有打耳洞,死了以后牛头马面会用一个大铁针烧红了给你刺个耳洞。她从小就没有耳洞,一直到去年才七十多岁了才去打了耳洞。 今天要说的是我奶奶的故事,我奶奶已经去世四年多了,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所以感情比较深厚。直到奶奶去世的前几天,她就突然什么都看不到了。但是家里不管是谁去看她,刚进门她就会知道是谁。她生病的那几个月,好像很痛苦,我也很心疼,天天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呼吸都困难,我妈不让我靠近奶奶,说奶奶快不行了,呼出来的气已经是尸气了。如果我吸进去就会生病。 我记得奶奶生病是住在大伯家,我家跟大伯家离得很远,开车得半个多小时,奶奶去世前几天不能说话,我记得我在家睡觉,中午一个人,睡着睡着突然就动不了,全身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只有眼睛能看到房间里的东西,嘴里也不能说话。我清楚的看到奶奶从门口走进来,我只能看不能动,我很害怕,因为我的意识很清楚,我知道奶奶生病不能动,不可能会回来。所以我不确定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情况。奶奶还像以前一样,慢慢的走到我的床边,拉了一把凳子坐下来,替我拉了拉被角,我还是不能动,心里特别着急,眼珠子不停的转,想赶紧醒过来,但是全身就像是被谁施了法,连手指头都动不了。我看到奶奶用她干枯的手抓着我的手,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她爆起的血管因为扎针留下的针眼。我看到奶奶哭了,她抓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我小时候她带着我挖野菜捡野果的事,她说我脾气倔,她放心不下我,但是她现在活着很痛苦,她说她大限到了,不能再强留了,叫我以后好好的。说着说着她的眼泪越来越多,我也忍不住想哭,这一哭我就清醒了,突然能动了,我赶紧一轱辘坐起来,看看房间,什么人都没有,但是奶奶坐过的板凳还放在床边,我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这件事我没有跟别人说起过,我知道是奶奶放心不下我特意来看我,我不怕只是没能跟奶奶说上话。 直到奶奶去世的那一晚,我半夜起床出去上厕所,农村的厕所都在大门外,我出了门看到门口柴火垛旁边站了一个黑影,看身影特别像奶奶,因为我奶奶她腿不好。走路一直弯着腰,所以我一眼就能认得出,我还奇怪是不是眼花了,奶奶明明在大伯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因为当时是半夜心里也发毛,我再揉揉眼睛仔细看了看,那个黑影消失了,吓得我厕所也没上赶紧回房间躺回被窝了,到了半夜两点多,我爸爸打电话回来,说奶奶去世了,去世的时候特别痛苦,总说她疼,但是不知道什么疼。在床上哭喊了大半夜去世了,我听了心疼的紧,奶奶是个好人,生在旧社会。吃尽苦头,我希望她来生能托生一户好人家好好享福。 这就是我奶奶的故事,并不是很恐怖,但是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老人家对儿女子孙的牵挂,超乎想象。好好爱护你家的老人。 ...
“阿婆,帮忙纳个鞋底吧!”女人走来,满脸倦容,把一双皮鞋放在沈阿婆脚边:“我先生他穿这个号码的。” 沈阿婆停下了手中的伙计,隔着老花镜抬眼看她:“这皮鞋皮质老好的,你先生工作一定很体面!” 女人笑得很谦虚:“银行上班。” “那我纳的鞋子他是不要穿的!”沈阿婆忙摆手:“他会嫌土里土气,穿出去也不合身份!这个活计我是不要做的!” “不穿出去,就在家里穿穿!”女人忙说:“他最近脚不舒服,我想让他在家穿穿布鞋,养脚是蛮好的。” “那是自然的!”沈阿婆说着,拿起皮鞋来端详:“要说舒服,布鞋可是数一数二的了,尤其是手工纳了鞋底,厚实,穿多少年都穿不坏的!哎哟!你男人的脚蛮小的嘛,一定长相斯文!” 女人笑笑:“他家教很好!” 沈阿婆点点头:“我就说!我一把年纪,看人老准的了!”她翻着制好的鞋样,给女人展示:“价钱不一样的,你挑挑看!” 女人仔细看看,指了一双:“就照这样的,做板的布还有针线我都带来了,请务必用我这些东西来做。” 沈阿婆有些惊诧:“你这个小姑娘蛮奇怪的,我告诉你我这里的原材料也是数一数二的好,要不你去打听打听,街里街坊的,谁不夸我沈阿婆的手艺?” 女人知她生气,忙解释:“我知道阿婆你手艺别人没得比,但这是我对先生的心意,所以便自备了材料。你不知道,我很爱他!” “那价钱还是不变的!”沈阿婆说:“我年纪大,算不大清楚,也懒得跟你算的!” 女人连连点头:“价钱您说了算,都合适的!” “一个礼拜后来取!”沈阿婆记下了女人姓名电话,就不愿再多搭理她。余光瞟见女人向东而走,背影瘦弱。她记得东边有户大宅,男主人好像是银行实干家,而这女人穿着打扮皆是上流,那她的家应该就在那户宅子里面。 沈阿婆在这条街上摆摊纳鞋底,也做布鞋,手艺很好。她对每一户人家也都熟悉个大概,却单单对东边大宅不了解,只知道住那里的夫妻感情很好,先生工作体面有教养,最疼娇妻,而妻子却一向身体不好,不经常出门,自然她沈阿婆也见不得几面,所以女人来找她纳鞋底,她觉得眼生,也错愕。 沈阿婆做活计到六时,夏季傍晚,她昏花老眼已是看不清楚,准备收摊回家,看见轿车远远驶来,开车的男人一身笔挺西装,鼻梁上架副眼镜,很是斯文,她认得,是那户大宅的男主人。这个年纪的男人,事业有成,还能尽早回家,看来是个好先生。沈阿婆点点头,收摊走人。 第二天上工,沈阿婆和旁边卖头饰的女老板闲聊:“那大宅里的女主人什么病晓得吗?年纪轻轻就精神不好,倒霉头!” 女老板是个长舌的,一开口就没个完:“听说是心脏不好,家族遗传的。嫁个有钱人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无福消受!我跟你说,别看她男人正正经经的样子,其实啊也是个花花肠子,我见到过他车载其他女人,小姑娘们活力青春,比宅子里那个发霉的女人不知好多少倍!” 沈阿婆惊讶:“原来也是个假正经!” “可不是!” 沈阿婆啧啧感叹,低头做自己伙计,女人拿来做板的是花布,红色桃花,浆在板上,纳了鞋底给男人穿,简直太奇怪。果然人病了连喜好都奇特,怪不得男人要在外偷腥,这么想想,反倒可以理解了。 那晚下了瓢泼大雨,沈阿婆收摊不及,也舍不得叫辆的士,只好躲在屋檐下,想等雨小些再回家。却看见空寂无人的街道上跑来一瘦弱身影,是那央她纳鞋底的女人,只穿了真丝睡衣,未撑伞,如今在雨里奔跑,春色一览无余。只是女人跑得跌跌撞撞,想来也是因为身子不好,来到沈阿婆身边便忽地跌倒,沈阿婆好心去扶她,却摸到一手血:“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女人遍体鳞伤,伤口渗着血,还很新鲜,像是被鞭笞过。 女人慌忙去捂伤口,支支吾吾:“我有病,忍不住疼,自己打的。” 沈阿婆连连摇头,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有些心慌。正想着把女人送回家去,就看见她先生举着伞急步走来:“阿雯,雨这么大,跑出来做什么?” 叫阿雯的女人身子猛地颤了颤,看向沈阿婆的眼神,像求救。男人却在此时来到身边,为她披上外套,冲沈阿婆歉意地笑笑:“您受惊了。” 沈阿婆看着他二人走进大雨中,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一周后,阿雯来取鞋,依旧是病恹恹的模样,身子好像更加瘦弱了些。她绝口不提那日雨中之事,沈阿婆也不便多问,毕竟是人家家事,知道太多,也是造孽。 阿雯捧着那双新做好的布鞋,头一回笑得如此灿烂,她像沈阿婆道了谢,回去的步子,也比来时轻快许多。 她走后不久,沈阿婆便看见阿雯先生开车回来,神采奕奕的模样,想是又偷了腥。沈阿婆叹一口气,可怜的女人,还不知道男人在外打野食,喜滋滋为他做了双好布鞋,可心都丢了,怎么劝回来呢?劝不回来的! 月余之后,沈阿婆收摊,忽然想起许久未瞧见男人开车回来,难不成有了什么变故?正想着,听见鸣笛声,小轿车停在她摊位前,车窗摇下,露出阿雯灿烂笑脸,坐在驾驶室里的她,神采奕奕,已全然不见了往日羸弱痕迹。 “阿婆,做这么久还不回去,不要太辛苦!” “就回了!就回!”沈阿婆有些讶异:“你近来气色挺不错!” “托您的福!”阿雯说:“您做的布鞋很合脚,我先生很喜欢!” “你先生?对了,许久没瞧见他……” “他啊,工作太辛苦,病了,在家休养,不过很快就会好的!”阿雯说着,对沈阿婆招了招手:“阿婆,过来说话!” 沈阿婆靠过去,阿雯从车窗探出身来,对她耳语:“我知道您对那日有些好奇,但您是我的恩人,说与你听也无妨。别看我先生平日里彬彬有礼的,其实在家脾气不大好的,两三句就动怒,怒了便大骂,已是家常便饭。他自己在外面偷腥,我晓得,却说不得,说了便遭毒打,那日我便是被打得逃出来的……” “我的天!”沈阿婆拍着自己胸口:“造孽哟!造孽哟!” “不过现在好了,没人打我了,知道为什么么?”阿雯神秘一笑:“多亏了您纳的鞋底。” “我纳的鞋底?”沈阿婆有些不解。 “我找到了个古方,”阿雯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用亲生骨肉的血染布,纳在鞋底上跟丈夫穿,便能定下他的心,因为定了足,就是定了他的魂灵,他的心就不会被野女人勾跑了啦!”阿雯说着,轻声笑起来:“我们有过孩子,不过还没出生,我便被他一巴掌打下楼梯,孩子就这么没了,不过那件染了孩子血的衣服,我一直留着的……” 她说着说着,笑得异常放肆而诡异,沈阿婆吓得连连后退,指着她:“你,你竟然……” “阿婆,这件事情我只讲你听,你万不要说出去……”阿雯摇上车窗,驱车离开,天也随着阴沉了下来。 后来,沈阿婆倒是看到过几次男人,被阿雯搀着出来散步,身子瘦弱得不成样子。路过沈阿婆的摊铺,男人缓缓转过身来,忽然瞪大了眼睛,手颤抖着指她手上纳的鞋底:“鞋……鞋……” 沈阿婆吓得手中东西掉落,阿雯忙上前来拥住男人:“阿婆,我先生说谢你。” 他们就这么相拥着离去,沈阿婆望着他们的背影,简直魂飞魄散。 “阿婆,帮忙纳个鞋底吧!”有人来到摊边。 “不纳了,以后都不纳了!”沈阿婆匆匆收拾摊位:“她不是人,他不是人,他们,他们都不是人,都不是人……” 自那之后,这条街上再没了纳鞋底的沈阿婆,沈阿婆究竟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倘若你看见了她,请告诉她,阿雯在找她,要请她再纳一双鞋底…… ...
高中毕业不久,我的奶奶就去世了。 奶奶去世前一年,只要我周末回家,她就会叫我和其他几个晚辈去看看她的棺材。 奶奶的棺材是黑色的,很高也很大,反正从我记事开始就有这口棺材了。 奶奶当时84岁,由于生病吃药太多,有了副作用,双眼从两年前起就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奶奶的棺材盖子一直都揭开着摆放在那里,她叫我们去看,就是看棺材底部有没有潮湿的痕迹。 刚开始看的时候,我们告诉她说棺材里面是干干的,奶奶会自言自语地笑笑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哦。 去世前半年,有一次我们看完棺材后向奶奶汇报说有点潮湿的痕迹了,奶奶听后点点头说:哦,知道了。 去世前两个月我回家,奶奶又叫我带晚辈去看那口棺材,我看到里面有一半都潮湿了,就告诉了奶奶。奶奶就笑了,说:好、好,我知道了。 由于高考临近,学校复习抓的很紧,我近两个月都没有回家。 高考结束后我回到家里,首先就去看奶奶,因为她很疼我,我也很爱她。 奶奶似乎能看见我一般,离着老远就喊我的名字。当时我还笑道:奶奶你真是神仙呢,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奶奶笑笑没有解释。 奶奶看起来精神很不错,我也就很开心。我们闲聊了一阵子,奶奶又叫我去帮忙看看她的棺材,当时没有别的晚辈,就我一个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就去看了。 就见棺材里面都好似露湿了一般,再没有干燥的地方。我告诉了奶奶,奶奶听后没有说什么,只把我拉到跟前,从头到腰摸了一遍。 奶奶虽然很疼我,但我记得14岁以后她就没有这样抚摸过我了,可这次她抚摸我的时候,我突然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悲怆,反正说不出原因。 奶奶抚摸了我一阵,说了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差不多了,应该差不多了。 然后拍拍我的手说:去给我摘几个李子来吃。 当时李子还没有熟,我就爬树上选了5个相对来说比较大的李子给奶奶,奶奶接过后并没有直接吃,而是装在了荷包里,我不知道她的用意,也没有问什么。 当晚我们吃的是腊肉煎饼和稀饭,奶奶突然喊到我的名字,说:你给我喂两个煎饼吃。 我当时觉得奶奶好奇怪,她从来没有叫我喂她吃什么东西啊,但我还是依言照做了。 奶奶吃的很香,但就只吃了两个,稀饭也没有吃,然后就说要去睡觉,让我把她扶到她睡的屋子里去。 我扶她上床后,奶奶又拉着我抚摸了一阵子,有几次我感觉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总欲言又止,最后就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可以走了,我临出门的时候奶奶突然自言自语地说:如果熟了你愿意吃那多好啊。我也没有细想。 第二天,我堂侄女叫奶奶吃饭,却发现奶奶已经静静地躺在床上去世了,摸摸身体,余温还有,估计去世时间不太久,我们顿时都大哭起来。 我伯娘给她换寿衣并整理她的旧衣物时,从她刚穿过的衣服里摸出了5个大大的李子,我一看就知道是我头天摘给奶奶的,但我摘的李子当时还比较青比较硬的,而此时那5个李子却好似熟透了一般。 别人倒没有觉得奇怪,只我心里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下葬的时候,大伯就将这5个李子随奶奶一起下葬了。 一晃奶奶过世已经满了100天,天气也逐渐转冷。 这天晚上我8点左右就睡床上去了,我熄灭了灯,当晚的月亮很大很明亮,透过窗户屋里也显得很清晰。 我妈妈和妹妹睡一间卧室,和我的卧室就隔一道门,通常这道门我们都没有关过。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冥冥中总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大约9点半钟的光景,恍惚间我感觉屋里有人在走动,遂睁开眼睛,果然,在透过窗户的月光下,分明就是奶奶在屋里来回徘徊,她身上穿的正是去世后新换上的那身黑色寿衣。 奶奶来回走了两圈,步子很慢,但没有任何声音。 奇怪的是,我一向胆子很小,特别害怕见到死去的人,但这天晚上我见到了死去的奶奶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还忍不住轻轻喊出了声:奶奶。 奶奶似乎听到了我的喊声,好像迟疑了一下,然后就往通向过道的门口走去,我急了就大声喊了起来:奶奶,奶奶 …… 但奶奶不回头,直接消失在门口,而当时通往过道的门口是反锁着的,奶奶消失前后,门一直没有开过。 我的喊声把另一个卧室睡觉的妈和妹妹也给吵醒了,我妈知道我胆小,就忙从一直开着的那道门来到我房间,连衣服都没有穿整齐,进来就问我:你看见什么了? 我老老实实地说我看见奶奶了。 我妈就说:那是你在做梦,是幻觉,不要想那么多,我和你妹妹就住在旁边卧室,谁敢来打搅你啊?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天,我无意中发现妈妈偷偷买了一把香和一打纸出去了…… 后来我和妈妈一直没有再谈起过这件事情,但我心里却总觉得那晚我看到的,真真切切就是逝去的奶奶。 ...
奶奶走了,只留给孙女晓妍一座古旧的梳妆台。 大人们象征性的抹了几滴泪后,开始争夺奶奶的遗产,吵的不可开交。据说大姑和二姑为了一套真皮沙发大打出手,还惊动了四周的邻居,很多人围在奶奶门外看热闹。 晓妍觉得很难过。 为什么大人们只看重金钱和利益? 如果奶奶还在,一定也会很伤心。 三天后,晓妍在火葬场送走了奶奶,天色已晚,众人纷纷散去,晓妍一个人迎着山风,边想奶奶,边流眼泪。 回家后,晓妍把梳妆台搬到了自己的房间,仿佛看到它,就能看到慈祥的奶奶。 …… 晚上,晓妍突然想要起夜,四周黑洞洞的,毕竟是女孩子,她快步往洗手间走去。 路过梳妆台时,一声微小的声音从镜子那里传来,就像雨水打在玻璃上。 “叮咚!” 是谁?晓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声音那样清晰,可以确定,是从镜子那边传来的。 晓妍算不上胆大,但也不娇气,在学校是班长,还帮受欺负的同学出过头。 点上一根蜡烛,晓妍好奇的来到梳妆台前,她想弄清楚究竟。 父母就在隔壁,开灯会惊醒他们。 泛黄的镜子里,出现一个乖巧的小女孩,穿着雪白色睡衣,掌着一根晃动的蜡烛。 原来是自己。晓妍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有个细节,让晓妍突然感到巨大的恐惧: 镜子里的女孩,似乎扎着两只小辫,自己却束着马尾;手里明明拿着白蜡烛,镜中的女孩却拿着红蜡烛! “晓妍?”一声梦呓般的嘟囔从父母房间传来。自从奶奶走后,他们的脾气一直很差。 晓妍赶紧吹熄了蜡烛,黑暗来临的一瞬,她仿佛看到镜中的女孩诡异的笑了笑。 她到底是谁? …… 第二天深夜,晓妍又醒了,看了看手里的夜光电子表,还是那个时间。 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怕你。晓妍暗暗给自己鼓劲。今晚,她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是奶奶留下的遗物,她相信,那个小女孩一定不会害自己。 孩子的勇气往往比大人更为牢固。 …… 昏暗的烛光下,镜中的小女孩又出现了,依旧是两只小辫、红蜡烛。 你——是——谁?晓妍认真的问,她生怕镜中人听不到,还刻意加大了一点嗓门。 镜中的小女孩笑了笑。 你——是——人——是——鬼?晓妍追问。 这时,镜中的画面一变,晓妍看到一幕熟悉的场景。 这……这里是…… 这里是奶奶从前住过的地方。 老旧的弄堂里,几个孩子玩着“跳房子”,一个年轻的女人在旁边微笑着织毛衣。 “明强,别把裤子弄脏了。”女人微笑着说,眼里全是慈爱。 明强!那是爸爸的名字! 这么说……女人是年轻时的奶奶?晓妍惊讶的望着眼前有些虚幻的一幕。 镜中画面一变,时光好像流逝了几十年。 …… 病危的奶奶躺在床上,孱弱的身体微微发抖。 一对男女悄悄走了进来。 “老公,真要这么做吗?我……我心里总是不安。”女人胆怯的说道。 “妈妈已经在遗嘱上签了字,房子归我们,这几天,兄弟姐妹们闹的厉害,为了以防万一,只有这样!”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之色。 …… 次日,晓妍来到警察局。 她从一块松动的地板下找到半包鼠药,利用这一线索,没过多久,法医从奶奶的骨灰里验出死因。 死于中毒。谋杀。 凶手正是晓妍的父母。被捕后,等待他们的,是煎熬与审判。 …… 晓妍回到家后,发现梳妆台有了一些变化。 镜子碎了。 将满地的碎片小心翼翼包好,晓妍把它埋在奶奶坟前。 当晚,晓妍做了一个美梦,梦中,慈祥的奶奶牵着自己的小手,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在老家的绿水青山里,一直,一直走下去…… ...
PART 01 8月31日,高一新生报到日。 冷嫣挤在一群学生中间,站在学校通告栏里的分班名单前寻找自己的名字。当她在高一(3)班的那张大纸上不仅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还剔出了“冷淘淘”三个字时,心里咯噔一下,仿佛冰晶体由内而外地裂出一道华丽尖锐的缝儿。 上午十点,高一(3)班的全体新生进入教室等待班主任来排座位,冷嫣怀着复杂的心情在几十张面孔里搜寻,目光渐渐凝向一个女孩。她慢慢朝那个女孩走去,静悄悄地站在女孩身后。 当班主任宣布自由组合座位时,冷嫣很自然地等到女孩四顾寻觅的样子,然后她冲她微笑:“咱俩同桌吧?” “好呀,我叫冷淘淘,你呢?” “真巧,我也姓冷,我叫冷嫣。” 冷淘淘点点头,神色轻松,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眉眼与冷嫣相似,同样也不关心俩人迥异的鼻唇形状。 班主任点完名后,就留出时间让同学们互相熟悉。很快,冷淘淘就发现自己这位同姓同桌多才多艺,又会跳芭蕾,又会烤点心。她好奇地问道:“你喜欢跳舞,是不是看了电影《黑天鹅》以后开始的呀?” 冷嫣摇摇头:“我学芭蕾5年以后才看到那片子,而且我一点也不喜欢跳舞。” 冷淘淘又问:“那做点心呢?肯定因为你爱吃甜食,对吧?” “我对甜食毫无胃口,对烘焙毫无兴趣。” 冷淘淘明显吃惊:“那你做的都是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呀?” 冷嫣突兀地咧嘴一笑:“可不就是嘛。” 几秒钟的古怪沉默后,冷淘淘又挑起话题:“我妈好早以前开过一个家庭烘焙班,不过我对这个没兴趣。但我倒是挺爱吃甜食的。” “那我明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真的?好期待呀!” 冷淘淘这无忧无虑的言语笑容和语气助词,让冷嫣越发感到胸膛里一阵憋闷,好像室外那没有一丝风的滞闷空气。 PART 02 冷嫣7岁那年,由妈妈带着去参加一个烘焙班的周末亲子活动。 明亮的空间,粉嫩的装潢,沁人心脾的烘焙芬芳……妈妈就在这美好温馨的气氛里,紧攥着冷嫣的手,让她紧盯着烘焙老师:“看清楚了,冷嫣,这就是抢走爸爸的人,好好记住这张脸!” 亲子活动的尾声,冷嫣的巧克力曲奇获得家长们的一致好评。烘焙老师俯身给她胸前别了一枚甜点徽章,一旁的妈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鼻孔里哼出一两声冷笑——这一切令冷嫣极其反感!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每一次的亲子活动,妈妈拉着冷嫣从不缺席。大家都夸奖冷嫣心灵手巧,妈妈是最起劲的那个——她非要让小三老师看到冷嫣的卓尔不群。 这种王婆卖瓜式的言语让冷嫣每次去烘焙班都如坐针毡,妈妈的眼里只有沙子般的情敌,是冷嫣把别人日益明显的嘲讽照单全收了。这令她小小年纪就对甜食倒尽胃口。 9月1日的课间,冷嫣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两块好看的点心。 “真好吃。”冷淘淘品尝之后立刻夸赞。 “这种奶油馅饼是我最爱做的点心。”冷嫣看着冷淘淘,“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吃有馅儿的东西吗?因为一口咬下去,有种意外的满足,好像扎穿表面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秘密。” PART 03 9月中旬的一个傍晚,冷嫣放学走在回家的路上,感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她。 她先把书包移到前面,然后索性转身,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冲她笑:“冷嫣你好,我是冷淘淘的哥哥,楚刃。” “我不认识你。” “我也从没见过你,但你瞧,咱们现在不正说着话嘛。” 冷嫣闭嘴不言,她不知道这个男孩守在学校门口,刚才看到她和冷淘淘在校门口分道扬镳后就一路尾随。 楚刃见冷嫣一双眼睛小鹿一般警觉,笑道:“女儿这么机灵,妈却够傻的。” “你说什么?!” “回去劝劝你妈,靠女儿的优秀是争不回丈夫的——” 冷嫣顿时又惊又怒,且十分狼狈。 楚刃依旧笑着:“别生气啊,难听的话也就这一句。” 冷嫣忽然想到冷淘淘回家之后,跟家长说起自己的同桌时,家庭成员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再想到冷淘淘明知和自己的姐妹关系后这几天还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也够阴的……便冷笑道:“怕我欺负冷淘淘?特意跑来给她撑腰?” “怎么会?她姓冷,我姓楚。”楚刃倏地收起笑容,紧盯着冷嫣,“我是来找盟友的。” “……什么意思?” “我来理顺一下关系啊。咱俩呢,起根儿上就毫无血缘关系。但我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你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你我都不是喜欢妹妹的人,对吗?” 对吗?太对了! PART 04 因为冷淘淘这个妹妹的存在,冷嫣的五到十五岁这段期间几乎可以用“悲惨”来形容。如前所述,她几乎用尽自己所有的时间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以此换来在妈妈口中、在外人眼里的优秀。在妈妈那样沉重的不甘和畸形的期盼下,女儿的心理不可能不扭曲…… 楚刃的生父是位画家,楚刃小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在爸爸最潦倒的时候抛弃了他,带着自己走进一个陌生男人的生活。当父母双全的冷淘淘出世后,童年时期的楚刃对她的感觉只有敌视,发展到青少年后很自然地变为仇恨——因为这个四口之家,他始终自觉是多余的那个。 “不过冷淘淘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因为我爸有意跟我妈复婚,而且如今他的画也能卖出大价钱了。顺便告诉你,冷淘淘的分数根本不够上你们学校的,是我爸一个多月前掏的赞助费。”坐在KFC里,楚刃简单说了自己情况后,讥讽道,“用不了多久,冷淘淘就该尝尝单亲家庭的滋味儿了。” 冷嫣慢慢玩弄着一根变软的薯条,“你爸不想要冷淘淘这个拖油瓶,我妈呢?即使她愿意跟那个男人复婚,也绝不会容忍冷淘淘进我们家门的,因为她会时刻提醒我妈在怀着我时,那个男人无耻透顶的不忠。” 楚刃两眼发亮地看着冷嫣:“那我们的这位妹妹,很可能无家可归了。” 冷嫣看看手机的时间显示,忽然起身离开。楚刃看着她小鹿一般纤细有力的背影线条,眼神中流露出欣赏。 冷嫣刚进家门,妈妈就一脸不快地唠叨:“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干什么去了?高中不比初中,功课压力是翻倍的。你放松一点,再赶上去可没那么容易啦,而且你现在上的是省重点,都是尖子生,名列前茅更难,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期中考试了……” 冷嫣默默地换鞋后躲进卫生间,暂时把妈妈的声音挡在外面。 如果是这样的家,无家可归也没什么吧。 PART 05 国庆节后的一次测验,冷淘淘郁闷地看着自己试卷上的分数,特别是在同桌那几乎满分的成绩对比下。 课间时分,当着周围同学,冷嫣故意大声发问:“冷淘淘,你这次的分数是多少啊?” 冷淘淘没吭声。 但冷嫣压根儿不打算放过她:“听说你是交钱进来的,那分数应该高不了吧?” 冷淘淘反应过来,被自己妈妈抢走爸爸的这位同桌果然并非善类。 尖子生们的窃窃私语和眼光让冷淘淘陷入从未有过的尴尬和慌乱中,好在此刻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你干吗对我这么敌意?”冷淘淘气恼地小声问道。 冷嫣斜瞥了她一眼:“敌意?我这是好意。你马上就要遇到大麻烦了,这点小情况完全是给你提个醒,免得你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就被彻底打懵。好意能被当作敌意,看来你的分数也高不了。” 度日如年般捱到放学,冷淘淘拎起书包飞奔出教室,冷嫣则带着快意给楚刃发了一条短信。 晚饭桌上,冷淘淘味如嚼蜡地吃着饭,忽然问道:“你们给我掏了多少的赞助费?” 爸爸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你从哪儿听到赞助费的事?” “还用打听吗?淘淘那样的分数,没钱能进一中才怪!”楚刃兴灾乐祸道。 “那爸爸就不要给我掏钱嘛!就让我上普通中学嘛!你们知道我今天在学校多没面子,丑死了!!!” 妈妈放下筷子:“不是你爸给你交的赞助费,是楚刃爸爸掏的钱。你爸就是想掏,他也得有啊。” 爸爸一脸怒容:“当着女儿的面,你瞎说什么呢!” “我哪里瞎说了?”妈妈伸出右手比画了一下:“有零有整二十二万八。楚刃爸爸7月份刚拿的预订金。” 爸爸霍然起身,指着妈妈的鼻子:“你还真拿那人的钱!” 妈妈不客气地打掉面前的那只手:“我倒想不拿呢,你给吗?整天就看你忙,也忙不出钱来,人家楚刃爸爸现在一幅画,够你忙几年的!” 爸爸忍无可忍:“你就知道钱!你这人嫁给钞票最合适!” 妈妈毫不示弱:“你也没恨钱呀,年终奖发那几个寒酸钱,你也挺美呀。” “你当初不就是为这几个寒酸钱离婚的吗?!” 冷淘淘默默地离开饭桌,在爸妈此起彼伏的争吵声中回到自己的房间,眼冒金星的她倚着门慢慢滑坐到地上,意识到冷嫣白天说的话不是吓唬她的…… PART 06 高一上学期的期中考试成绩排名,冷嫣第一,冷淘淘倒数第一。 家长会那天下午,冷嫣独自坐在篮球场边,远远看到走向教学楼的妈妈打扮得格外漂亮。妈妈的花枝招展就跟唱独角戏一样,透着一股冷嫣并不陌生的悲哀与滑稽。 相比冷嫣的漠然心情,冷淘淘的情绪则灰暗强烈得多!自她上学以来,每次家长会都是妈妈去,但这次来的却是爸爸。冷淘淘不聪明,但也不笨。她觉得妈妈的缺席别有含义——如今的妈妈没空操心和老情敌碰面,而是专心致志忙于和前夫重拾旧情,忙到甚至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和前妻碰面…… 晚上回到家,爸爸因为冷淘淘的成绩心情不佳,妈妈则在一旁阴阳怪气:“遗传这玩意儿真是没办法,楚刃就因为爸妈的基因好,才那么聪明,轻轻松松考上好大学。淘淘脑子这么不灵光,肯定不是遗传我。” 爸爸反唇相讥:“我的女儿冷嫣,可是班级第一!” “那大概是因为冷嫣一直跟她那个变态要强的妈在一起,她要是整天看着一个窝囊废爸爸,不傻才怪。还好我的儿子跟他亲爸比较亲,没受太大影响。” 饭桌上爸妈之间的唇枪舌剑,冷淘淘渐渐听不清了,只有两个声音不断在心里轰鸣一般重复着—— “我的女儿……” “我的儿子……” 那她呢? PART 07 初冬的一个周五下午,楚刃上完系里的大课,忽然心血来潮给冷嫣发短信,约她出来聊聊,回复是——“没空。” 拒绝楚刃的邀约后,冷嫣找出另一个人的邀约短信——那个顶着“父亲”名义的男人也想和她聊聊。 冷嫣想了想,用圆珠笔戳戳正对着窗外发呆的同桌:“冷淘淘,放学后咱们去‘猫空咖啡馆’坐坐怎么样?” “跟你?没心情!” “那你可别后悔,我是好心好意。” 冷淘淘的视线从窗外那些光秃秃的枯枝转回来,看到了同桌脸上浮现的奇怪微笑。 当冷嫣与冷淘淘结伴出现在“猫空咖啡馆”的门口时,坐在角落卡座的中年男人大吃一惊,表情颇为尴尬。 冷嫣带着冷淘淘径直走过去,看着两人共同的爸爸一副狼狈的模样,“有什么话就说吧。” “先,先点东西吧,淘淘……嫣嫣,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 冷嫣一阵鸡皮疙瘩,她断然扯下这个男人的虚伪面具:“你是不是想和我妈复婚啊?” 做父亲的当着两个女儿的面,顿时头大如斗。 “楚刃的妈妈快要和他爸复婚了,你也开始给自己找退路了。你觉得我妈这么多年没再婚就是等着你,你觉得只要通过我这关,就能和楚刃他妈一前一后都复婚了,对吧?” 冷淘淘直勾勾地盯着爸爸,冷嫣的话好像大冰雹把她砸了个透心凉。 “别急……嫣嫣,咱们慢慢说……淘淘,你们要不要先喝点什么?”做父亲的挤出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叫你一起来是好心好意吧。”冷嫣扭头冲冷淘淘咧嘴一笑。转头冲那个男人爆发了:“你别叫我‘嫣嫣’,太TM恶心了!你也别想着跟我妈复婚,那会让我感觉更恶心!!!” 冲出“猫空咖啡馆”没几步,冷嫣忽然感到被人拽住了书包带,回头一看,是楚刃。 他没告诉她,自己收到那个“没空”回复后如何心有不甘,来到一中门口等着,又是如何远远跟着她们进了咖啡馆,如何小心坐到她们背后的卡座上一字不漏地听到了每一句话。 此刻,楚刃默默看着冷嫣,慢慢伸出手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 PART 08 高一寒假结束,冷淘淘没再来学校。没过多久,冷嫣在通告橱窗里看到了冷淘淘的退学公告。此时的她却没有预料之中的淡淡喜悦,但挥之不去的是浓浓的怅然所失:退学?这就完了?她整个悲惨十年所付出的代价,就得到这点儿回报? 这天回到家,冷嫣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儿,她怔怔地站在书架前,手指慢慢滑过《刺猬的优雅》,这是她最喜欢的书。书中小女孩帕洛玛偷藏妈妈的安眠药准备在自己13岁生日那天自杀的情节,深深吸引着冷嫣。她11岁那年看到这本书后,很自然地想如法炮制。 但是从十二岁到十五岁,冷嫣四次吹灭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时,心里的不甘总是大于绝望,就这么白白死了,之前那苦到发霉的阴暗压抑算什么呢? 因此,冷嫣的生日动作总是固定的两个,白天在妈妈严厉的带着期许目光的注视下吹熄生日蜡烛,半夜在心中怒火的灼烧下把偷藏了一年的安眠药倒进马桶冲入下水道。 几个月后,高一暑假来临,冷淘淘的爸妈终于离婚了。 7月3日的晚饭桌上,妈妈犹犹豫豫地开口:“嫣嫣,妈妈想跟你说件事……” “你想跟那个男人复婚是吗?”冷嫣毫不客气地击碎了妈妈的婉转,“你觉得有意思吗?” “那个男人……他毕竟是你亲生父亲啊。” “是吗?他要是硬着头皮独自把冷淘淘养大成人,就像当年妈妈你一个人带着我那样,我对他也许还会有起码的尊重。妈妈,你会接受冷淘淘来咱们家吗?” 妈妈立刻挺直了背:“不可能!” “那么那个男人跟你复婚就必须要遗弃冷淘淘了。妈妈,那可就是他这辈子第二次遗弃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那女孩可以跟着她妈嘛……” “冷淘淘的妈妈也不要她,因为她那个现在发达了的画家前夫跟你一样,讨厌这个拖油瓶。” “那怎么可以,那女人是她妈呀。” “是啊,那个女人当年可以为了钱离开楚刃爸爸,投到那个男人怀里。十几年后再次可以为了钱蹬掉那个男人,重回前夫怀抱。而且只要能和前夫破镜重圆,可以对女儿不管不顾。”冷嫣露出悲哀又滑稽的笑容,“妈妈,你的对手就是这么一个人渣。” PART 09 8月1日的深夜,冷嫣忽然被手机铃声惊醒,她见是陌生号码,准备置之不理,但随即这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冷嫣,我是冷淘淘,有事找你。” 在小区附近的那家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里,冷嫣看到了半年都没见面的冷淘淘,她一改往日的天真,不仅神色惊惧,呼吸急促,而且双手血迹斑斑。 冷嫣一阵头皮发麻,看着小桌对面的冷嫣,勉强问道:“找我什么事?” 冷淘淘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我刚捅了一个人。” 冷嫣猛地站起身来。 “别,别走,求你了。我现在谁都找不到……”冷淘淘不顾一切地伸出两只手,越过桌面死死抓住冷嫣,一脸哀容:“我爸妈不管我,楚刃手机关机,我只能找你了……” 冷嫣看着那双血渍干涸的手,慢慢坐回去,心头涌起一股古怪的兴奋。 原来冷淘淘退学之后,楚刃故意带着她跟自己那些不正经的玩友混,楚刃就是要她羊入狼群。结果冷淘淘被人玩了之后竟然对那男孩动了真情,谁知很快就发现对方把她和其他女孩同样对待。 冷淘淘不想当沉默的羔羊。就在一小时前,她对“情敌”之中最嚣张的那个动手了。 听完之后,冷嫣淡淡地说:“你为什么要找我?你找我有什么用?” 冷淘淘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嘴唇颤抖浑身战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冷嫣瞅着妹妹失魂落魄的样子,快意袭遍全身简直像过电一般!但冷淘淘和她妈的现状与麻烦足够补偿自己了吗?当然不。 “别慌,我帮你想办法。其实我比你惨多了。”冷嫣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开始详详细细叙述自己偷藏安眠药的经历……“你瞧,这些年我不也挺过来了嘛。” 冷淘淘依旧一副发愣的样子,既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又仿佛若有所思。 8月2日凌晨,冷嫣带着冷淘淘朝家走,她琢磨着怎么跟妈妈说冷淘淘这档子事。不料竟然远远地看到那个男人拎着豆浆油条跟她们走在同一条路上。冷淘淘凄惨地哀号了一声,甩开冷嫣独自跑开了。 冷嫣黑着脸回到家,妈妈已收拾好早饭桌,和前夫面对面坐下。她朝倚着门框脸色不善的女儿招手:“嫣嫣,过来吃饭啊。” “跟他同桌,我吃不下。不过他来了也好,我有事要跟你俩说。冷淘淘惹麻烦了,捅了人一刀。正拿油条的那位,就在刚才,你第二任老婆的女儿眼睁睁看着你跑到第一任老婆这里献殷勤!精彩吧?” 那个男人一时间懵了。 妈妈虽然也大吃一惊,但最终皱起眉头慢慢说道:“嫣嫣……你怎么跟爸爸说话呢!” “一个老婆怀孕时出轨的男人,配当我爸爸吗?”冷嫣离开门框站直了身体,感觉熊熊怒焰从脚底一路火辣辣地直烧到头顶,“还有,你能说自己是一个好妈妈吗?你为了两个同样烂的人渣,赔上自己还赔上我!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每天都是怎么捱日子的吗?你知道我这几年过生日时许的都是什么愿望吗?——吃安眠药自杀成功!你为了跟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逞强,为了争回一个不负责任的浑蛋,拿我当筹码!现在又让这浑蛋回家,那我过去十多年苦哈哈的算什么?!活死人似的算什么?!” 冷嫣冲出家门,在满地金黄的阳光中给楚刃打电话,然后在见到他的那一刻猛地扑上去抱住他号啕大哭…… PART 10 8月20日,冷淘淘离开拘留所,由于捅得不深,加上楚刃爸爸的慷慨解囊。是的,又是他掏的钱,对方愿意大事化小。 这天下午,楚刃特地去接冷淘淘。虽然这个妹妹看上去两眼空洞,但他可不认为她此刻脑袋也是空的。他抓紧两人独处的机会,把憋了好久的话说出来——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画油画最喜欢的是调色过程,尤其是调黑色——因为我的童年跟你相比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真正在画布上好看的黑色都不是直接用黑颜料的,那个黑色一定是好几种颜色调出来的,有种捉摸不透的美。你现在就这样:亲妈为了钱可以放弃你,亲爸怕累赘选择和前妻复婚,你喜欢的人呢,玩完你之后立刻就腻了……你的个人悲剧吧,层次特别丰富,所以特别有‘黑’的美感。还有,你知道吗,油画颜料的密闭性很不错,以前我调色时,蹭到手上可难洗掉了。所以我想,要是谁睡着了被人一层层地在鼻子嘴巴那里刷上油画颜料,很可能就被憋死了……这种做法一点也不难,而且有的人真的该死。看你现在这样子,也算对我童年的一点补偿了吧。” 令楚刃至今记忆犹新的,是最憋闷的11岁。一天深夜,他把整整一管黑色颜料抹在双臂的皮肤上,很快,皮肤不透气的难受劲就上来了。他默默地独自在卫生间的水龙头下狠狠地搓洗,洗得皮都要掉了!这种以痛制痛的方法,他只试了那么一次,因为效果真的很差,他的憋闷难受是浸在皮肤里,渗到骨头里的,而且早已深深扎根于血管之中! 半年来,冷淘淘在他的刻意安排下自暴自弃到今天这个状况,但他觉得远远不够,就像他认为冷嫣的安眠药计划远远不够。 他上周末特地回了趟妈妈家,特意在自己的房间留下了足够的油画颜料和毛刷。 PART 11 8月23日,冷嫣接到冷淘淘的电话:“下周是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我想做一个奶油馅饼。你教我,可以吗?” 冷嫣觉得这话里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古怪,但她当然会答应这个妹妹的要求。 冷嫣放下电话,来到厨房里,从玻璃密封罐里拿出一条条香草荚。她用锋利的刀尖纵向切开一条深深的长口子,再用刀背刮出黝黑发亮的香草籽,然后小心翼翼地整出各种内脏的形状——乍一看,每根被剖腹开膛的空香草荚旁边,或者摆着一颗黑黢黢的心……或者是两片黑黢黢的肺叶……要么是蚕豆似的黑黢黢的胃……还有弯弯曲曲的黑肠…… 两天后的下午,冷淘淘来到冷嫣家,两人在冷嫣的书房聊了几句后,前后脚来到明亮干净的厨房里。 冷嫣准备好原材料和工具,手把手地教起来——“奶油馅饼好不好吃,奶油的调味很重要。如果只是一味的甜就太单调了。我会先把黄油和糖粉混合打发,然后加一点柠檬汁,加一点樱桃酒,加一点焦糖巧克力碎屑,当然还不能忘了加这个。” 她拿起一整支黝黑细长的香草荚,用锋利的刀尖纵向划开,再用刀背把豆荚里黝黑发亮的香草籽刮进奶油里。她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肚子被掏空的香草荚,冲冷淘淘嫣然一笑:“刮籽是我最喜欢做的事了,你也知道我真心喜欢做的事很少……每次用刀把香草荚的肚子划开,把里面的籽刮出来,让我可兴奋了。我觉得用刀把别的东西划开,把里面的东西刮干净,也会有同样的快感吧……不过这把刀可能太小了。” 三小时后,始终一言不发的冷淘淘品尝了新鲜出炉的奶油馅饼后,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门甫一关上,冷嫣便立刻跑到自己的书架前,顿感心惊肉跳,其中又掺杂着欣喜若狂——她特意摆在那本《刺猬的优雅》旁的棕色玻璃瓶不见了!那里面装满了她这大半年来积攒的安眠药。 冷嫣衷心祈祷冷淘淘不要浪费这瓶药,她希望她做出一个“安定馅饼”,在麻翻自己父母后,用比水果刀大得多的刀去刮比香草籽多得多的东西……此刻,意识狂乱的她简直已经幻想出那鲜活淋漓的场景了。 PART 12 8月27日的晚饭桌上,妈妈很不高兴地说道:“嫣嫣,你说得对,妈妈确实应该对复婚这件事再考虑考虑……你爸晚上回他跟那个贱人的家,说是冷淘淘要求一起吃顿饭……他不会是想藕断丝连吧?” 冷嫣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儿,堵得她一时间都没反驳“你爸”这俩字。 晚上八点半,妈妈到底忍不住了,开始拨打前夫手机,但却一直无人接听,一旁瞅着的冷嫣快要受不了自己密如鼓点的心跳了。 又过了一小时,冷嫣撇下越来越火大的妈妈,独自溜到阳台,拨通了楚刃的电话:“我觉得今晚要出事儿,冷淘淘从我这里拿走了一满瓶的安眠药……” 楚刃柔声安慰:“你跟我说过啊,没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现在害怕了,我觉得她要做的事可能太血腥了……” 楚刃顿感怪异,忘了给嘴把门:“血腥?用油画颜料憋死熟睡中的那俩人,不会太血腥吧?” “……什么油画颜料?” “……你说的血腥,是什么意思?” 冷嫣顿时噤声,整个人仿佛冻住了一般。 楚刃也刹住话,忽然意识到对方可能仅仅披着一张鹿皮而已。 两人手指僵硬地攥着手机,头皮发麻,心里发毛,不约而同感到电话那头的人在自己脑袋里开始扭曲发黑…… PART 13 冷淘淘的爸妈既没有如楚刃所愿被自己的女儿用油画颜料糊住口鼻窒息而死,也没有像冷嫣希望的那样被女儿用尖刀开膛破肚血尽而亡。他们在自己的结婚纪念日勉强和女儿吃了一顿由她亲手做的奶油馅饼的晚餐,又应她要求,三人在同一屋檐下住了最后一晚。 做父母的很不自在,女儿选择的日子仿佛是提醒他俩:她的诞生源于两人的结婚。 第二天清晨,他们在女儿房间看到了一具由整瓶安眠药和割腕刀片合作而成的年轻尸体。冷淘淘也许就跟所有脆弱柔软的年轻自杀者一样,无法承受了,索性倒下了事——像一朵温室的花在突然而至的风雪中迅速败落。 没有遗书,不过女儿的行动也许已经说明:她的死亡源于两人的离婚。 PART 14 又是9月天,大家在冷淘淘的葬礼上相遇了。 冷淘淘的妈妈悲痛欲绝,但还是牢牢抓着画家前夫的胳膊。是的,还是前夫。 冷淘淘的爸爸久久呆立,仿佛一具失了魂的躯壳。 冷嫣的妈妈看着遗像上那个少女鲜花年纪却黑白定格的脸庞,对阴阳两界的恐惧让她死死抓住自己女儿的手。 得知冷淘淘自杀的消息后,冷嫣的第一个念头是她永远也不会抖落出自己那些霉菌恶脓一般的心思。但最可怕的显然不是这个。 冷嫣从看到冷淘淘遗像那刻起就意识到,这张冰冷的黑白脸会一遍遍出现在她的噩梦里,冷淘淘在她的潜意识里可不会像此刻这样静止,而是会一遍遍开口说话的——“你希望我做的那种变态可怕的事,我死也不会做!” 冷嫣回想起那天下午两人在厨房时的情形,难以忍受冷淘淘对人生的最后甜点选择了奶油馅饼。 ——“你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吃有馅儿的东西吗?因为一口咬下去,有种意外的满足,好像扎穿表面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秘密。” 冷嫣发现了自己作为“优秀女儿”表面之下的秘密……楚刃也是。 因此,在冷淘淘的葬礼上,冷嫣和楚刃自始至终对对方避之不及。两人仅有一次对视,目光里充满了同样的惊惧和躲闪,仿佛对方是一块从心里腐败变质的馅饼,烂透了。 ...
这是一件发生在我奶奶身上真实的故事。虽然我不曾见过,只是听我妈妈详细讲过,但我还是相信是真实的。世界上有太多的不解之谜了,人们总是把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当作迷信,不过我相信它的存在,就像问我世界上有鬼没有,虽然我不曾见过,但我相信有。长话短说吧。 故事是发生在我三四岁的时候,那时候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家就在火车道的前面,离火道很近,中间就隔着一片田地,我奶奶家的。 那个火车道有一个道口,是通往另一个村子的必经之路,当然也是火车的必经之路,他们说那个地方很邪门,有好多人在那块出过事。 有一个亲眼看见事故的人回忆,说有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过火道,这个时候火车从远处鸣笛驶来,这个人明明听到了,但是就是推着自行车站在那,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一样,想要走过去但就是走不过去,最后酿成了惨剧。 我们虽然离这挺近的,但住了好多年也相安无事。 有一天晚上,奶奶去火道那边的村子去帮忙,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那时候的农村哪有什么路灯,几本上天黑人就不出门了,奶奶步履匆匆的往家走着,过了火道就快到家了,家里人还都等着奶奶吃饭呢。 到家以后,本来是准备吃饭的,但奶奶说困,就躺在炕上睡着了,我们也就没当回事,只当是帮人家干活累着了,谁知道不一会,只见奶奶身子扭动着睁开了眼睛,在炕上不停的扭着,那情形,对,我妈妈说就像是一条蛇。 “一条蛇?”我张大了嘴吧。 “对,你奶奶那时候就像是一条大蛇一样趴在那,身子就像蛇在扭动,也不说话,眼睛微睁,跟她说话也没反应。”我惊讶的出口气,听着妈妈继续讲着。 无论家人跟奶奶说什么,奶奶就是没有反应,这可怎么是好啊,家人寻思莫不是中邪了?就把我大娘给叫来了,因为我大娘懂些这方面的事,她也经常给别人看邪病。 来了之后,看这情形,大娘说是撞上什么脏东西了,就试着跟我奶奶说话,说你有什么话啊尽管跟我说,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奶奶终于开口了,但是,不对,声音怎么变了?不是我奶奶的声音,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的声音,跟家人们说,她是来自深山,年轻的时候被人害死了,如何的惨,现在也过的不好,吃不上饭什么的,我大娘就说那你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帮你完成,但求你放过这个老太太吧,那女人说本来也和这老太太无怨无仇的,就想让我们给她拿些钱和好吃的就行,我大娘说行,这事你就放心吧,我们马上准备,您就离去就行了。 那女人说你们送的时候要去火车道口那送,而且念我的名字,要不然那的孤魂野鬼就把我的钱抢了去,然后就说出了她的名字,我大娘满口答应。 不一会只见我奶奶也不说话了,也不动了,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在一会儿,奶奶睁开了眼睛,问我们都看着她干啥,她是自然什么也不知道的。家人们都说没事,然后我大娘去买的纸钱和吃的,和我大爷俩个人去那个道口把钱给送了过去,那之后那女人没在来过。 后来我妈问我大娘是怎么回事,我大娘说是叫蛇仙附体了,那个女人之前是条蛇,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形,还被人给害死了,死后还过的很凄惨,这才想到附人身上找个明白人帮她渡下难关。 “啊,原来是这样,她说那个火道口有很多孤魂野鬼,那看来是真的,怪不得很多人都在那出事了,看来真的很邪门啊。”妈妈感叹到。 事情过去好多年了,后来妈妈才跟我提起此事,当时小也不懂,现在明白了,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事情,如同我们人一样,只不过它们以另一种形式存在而己。 ...
我奶奶过世之前,有一天在家里地上走着走着就摔倒了,虽然屋地是土地,但是很平,哈都没有就那么被绊倒了。当初谁也没当回事,谁知到了晚上就来事了。 天刚擦黑,我们正坐在炕上吃饭。外面一点风都没有,突然窗户纸呼啦啦一阵狂响,就像刮了一股劲风,可确实不是风,好像有人往窗户上撒了一把沙子,我们都吓了一跳!风过后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吃完饭后,我和妹妹收拾碗筷,奶奶也要帮忙,可怎么也起不来身了。于是爸妈赶紧让奶奶先躺下休息一会,奶奶很快就睡着了。我爸就去找村里的大夫,妈在外屋弯腰洗碗。当时天都黑透了,外屋的灯光特别昏暗,我蹲地上烧火,突然我妈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锅台上。我和我妈就纳闷了,外屋一个人没有,谁推的我妈呢? 正纳闷呢,我小妹就开始哇哇地哭,愣说有人要进屋抓奶奶,我和妈收拾完就哄她。 奶奶脸色看着变得越发苍白,那时候虽然奶奶年过九十,但身体很硬朗,也没得过啥病,这么急的病倒是头一次,我妹妹哭得更厉害了,谁也哄不好。 这时爸领着村里的大夫回来了,大夫又是诊脉,又是翻奶奶眼皮的,最后大夫摇头叹气,说准备后事吧——扔奶九十了,算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了,老去也属正常,可怎么这么突然呢?大天收拾东西就走了。 大概是深夜吧,窗外又是呼啦啦一阵响动.真像有啥东西要冲破窗户进来,小妹吓得屁滚尿流赶紧爬回炕头,不禁又开始放声大哭。我们也很纳闷,怎么无缘无故又来风了?奶奶这时好像也听到风声了,竟然抬了拾手,爸赶紧抓住奶奶微微抬起的手,想听奶奶有啥嘱咐,却没想到,奶奶就说了一句话:“我的时候还没到,关门!” 奶奶的声音微弱,但却坚定,爸赶紧关门。那时候家里是那种很古老的木门,两扇对开的,就算关好了也漏大缝子,小猫小狗也依旧能从门槛钻进来,爸就那么直挺挺地靠着门。妈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风又来了,吹得门窗呼啦啦乱响! 我搂着妹妹不敢吱声,妈赶紧跑到外屋拿起菜刀,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骂谁,风一点都没小,在门口打旋,土沙都从门槛往屋里涌。我爸就喊:砍死它!谁敢进来就砍死谁!我妈也骂着,使劲用菜刀砍门槛,然后又上炕对着窗户砍。 我和妹妹吓傻了,不敢挪窝,那时候房子老,四面漏风,我就觉得脚底下冒冷气!折腾半天,风小了,爸妈却不敢放松,让我们姐俩看着我奶奶,爸妈一个守窗户一个看门,一直到鸡叫,才看见爸土灰着脸和妈说:看情况吧,不知道妈能不能挺过去。 天一亮,爸就要给姑姑打电话,奶奶却醒来了,而且气色很好,如同刚睡醒一样,丝毫没有昨天的魂不守舍。 早饭时,奶奶说昨晚她被一个老头推倒,然后要带她走,几次敲家里的窗户都没叫出去,就要进门,幸亏爸妈拿着菜刀守护,不敢进来,我小妹一听就跟着嚷嚷:我也看见了!吓死我了! ...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奶奶快去世的时候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弥留之际回光返照,只见她两眼放光皮肤红润精神状态好,她坐了起来,嘴巴里念念有词的唤着一个叫“仙娇”的名字。 我们家族里并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也没有人认识这个人,可是奶奶一直看着一个地方,嘴里喃喃自语着重复这个名字。还不到一个小时,她坐不住了又开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她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随时都要走了。 她一直在等着我姐回来看她,我姐姐是她带大的,临终前也没有回来,奶奶心中挂念所以一直不咽气。后来,奶奶的妹妹说别等了,你外孙女过得很好,不要挂念了,你安心的走吧!不到一分钟,奶奶就咽气了。 奶奶的棺木放在堂屋里晾着,准备第二天出殡。我的堂妹那时才十岁,她亲眼看见蓝色的蝴蝶从棺材里飞出来,她童言无忌的说你们看好漂亮的蝴蝶啊!婶婶赶紧示意她不许乱说,奶奶去世后就是穿蓝色寿衣,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再说了。 叔叔在给奶奶新坟烧纸的时候,他一直站着没有跪下,突然扫把倒地正好打在了他的膝关节上,他腿神经条件反射的跪下来。后来老人们都说是奶奶踢的他跪下来,在老家烧纸钱的时候要跪下不然就是不孝。 奶奶的头七,爸爸请了阴阳师“驼黄泥”,我们老家“驼黄泥”的意思是请逝者上阴阳师身上和亲人对话。阴阳师很快就被灵魂附体了,爸爸妈妈问了很多问题,阴阳师的表情语气都和奶奶一样,家里的事她都说的上来。 后来他们问你孙女此刻在干嘛?附体的阴阳师说她看看,说孙女(我)在睡觉呢。当时我在市里,他们在农村,最离奇的是我当时的确是在午休,突然闻到一股恶臭难闻的气味,就像一阵风一样,很快就没了。 妈妈后来告诉了我,奶奶附体说我在午休,我才想起那天我闻到的气味,回想起来确实有点恐惧。我奶奶生前最疼爱我的姐姐,可是我姐姐居然埋怨奶奶去世没有分给她遗产,恩将仇报的姐姐自从奶奶去世以后得了好大的报应。家里一直不顺利,婚姻生活也处处是矛盾。 我姑姑身体一直不好,阳气比较弱。有一年清明节扫墓,姑姑突然看到奶奶,她惊讶的喊着,你们看奶奶怎么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没有人看见奶奶,只有她一个人看见了。 后来姑姑全身无故浮肿,去医院检查身体,化验血尿ct各种检查,医院都说没病。她浑身无力,又开始煎中药喝,还是没用,半年后她就离世了。 我爷爷后来娶了一个老伴,老伴才六十几岁,身体健康无病不痛的,嫁过来不到一年就开始不舒服,等到我爷爷去世后,她没多久也去世了。 村民们都说,她是睡了我奶奶生前的床,我爷爷去世后她又霸占了爷爷奶奶的房子财产,这样一个贪婪的人,注定不会长寿。 如今那套祖宅一直荒废在那里,我却经常梦见那个祖宅,爷爷奶奶还住在那里。今年过年我又去看了一下祖宅,和我梦里的情景一模一样。 ...
热闹了一天的婚事,终于在下午时分落下了帷幕。 被酒和赔笑折磨得有些头昏脑涨的新娘晓芬,回到了新房,躺在了新床上,只想动也不动,狠狠地睡过去。 尽管很困,很乏,却不能睡觉。 因为接下来还要跟新郎一块儿,拜会那些帮忙的邻里乡亲,也许还要敬他们一杯酒。 这里的习俗就是这样,非要把人闹腾个半死不活不可。 原来当一回新娘,是那么累。 当然,满心的,还有欢喜,更有对美好的未来的憧憬。 毕竟嫁给的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张玮,对以后的幸福,她有信心能够紧握。 想想,自己做这个新娘,也不容易。 没结婚之前,喜欢张玮的女人可不止她一个。 情敌之中,她记忆最深刻的,便是那个来到这个城市的打工者,齐允儿。 齐允儿长得并不漂亮,衣装打扮也俗里俗气,浑身上下都是地摊货,除了性格比较文静一些之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能比得过自己的。 但是,偏偏张玮一度对她着迷,心魂都丢给了她,她的一颦,能让他忧郁三天,她的一笑,又能让他开心一整天。 如果不是自己想了法子阻止,也许现在穿着这一身雪白的新娘纱裙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她了。 幸亏自己在追张玮的时候,用了心计,更用了巧妙的手段,逼得两个人不得不黯然分开,“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相见”。——这是齐允儿写给张玮的信里所说的,晓芬偷看了那封信。 计划得逞,张玮垂头丧气地过了很长一段日子,对任何事都心灰意冷,但晓芬知道,他必然有一天会走出阴暗,重见新的阳光。 新的阳光就是她,晓芬,因为她每天都会陪在他的身边,安慰他,关心他,向他传递着自己的真情。 她相信日久生情,也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和魅力,得到张玮的青睐。 跟齐允儿比,她长得很是漂亮,衣装打扮也都很鲜丽,浑身上下都是名牌,代步工具是鲜红色的法拉利跑车,连住的地方都是很多人艳羡的本市最著名最豪华的那个别墅区。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齐允儿只不过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打工者,两个人比起来,一个就是在天上,一个就是在地下,这么明显的差距,还用比么? 现实之中不会有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的故事,因为现实中的王子只会生活在现实之中,而且很现实,不会生活在童话里。 张玮不能算是一个王子。 他出生在社会的中产者家庭,虽然一直是衣食无忧,但也仅此而已,并不能过太好的生活。 像他这样的男人,有野心向上爬,却并没有多大的实力来支撑起自己的野心。 除了自己的实力之外,他也需要在别的地方动动脑子,让自己表露出众的地方,才能让自己更进一步。 他发掘了身上的优点,就是他长得很是帅气,也很有男人的魅力。 靠着自己的相貌和魅力,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得到上流社会名媛的青睐,让她们芳心暗许,而自己坐收各种扑面而来的“利益”。 晓芬便是受到了他的“蛊惑”,愿意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他的女人。 而有着那么多的名媛对自己的青睐,他不想变成一个王子,似乎也很难。 但这样的一个完全能够靠着自己的相貌和魅力进入上流社会的男人,偏偏忽然犯了浑,要舍弃众多的娇花,去采路边的野花。 野花当然是指齐允儿。 而在感情的赌注上,晓芬怎么肯输给什么都不如自己的齐允儿呢? 她当然要想办法,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回心转意”。 ——她不仅有名媛的高贵和美丽,也有贵族人物的聪慧和狡诈。 不费吹灰之力,她便拆散了那一对相爱却不能相守的鸳鸯,而且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她也始终是站在局外人的位置,没有让自己沾染上一点儿“不利”。 她做得很绝,对一个视贞操如生命的女人来说,也绝对是致命的。 ——她花了大价钱,找了一个风流的男人,让他“邂逅”了齐允儿后,使出浑身解数,把齐允儿骗上床,并拍下裸照,留作以后作为“把柄”,始终克制自己的情敌。 齐允儿在遭遇了那一晚不幸后,便在出租屋里割腕自杀了。自杀前,她还给张玮写了一封“绝情信”。 留下的裸照没有任何用途,她全都烧掉了,免得自己落下什么“把柄”。 比自己想象的结果还要完美,张玮不可能不“回心转意”,她付出的,也终将有所回报。 现在,她已经穿上了新娘装,也已经正式成为张玮的新娘。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所谓的张太太了,是一个幸福的妻子,以后有了爱的结晶,也会是一个幸福的母亲。 仅仅随便想一想未来,她便觉得内心是充满甜蜜的,一切也都是美好的。 入夜了,一切该做的都做了。 关上新房的门,房间里只剩下了这一对玉人。 醉醺醺的张玮走到了床边,很想躺下去,却被晓芬拉住了身子。 然后,很温柔地为他揉了揉肩,捶了捶背。 “忙累了一整天,辛苦你了。”她体贴地说道。“今晚,我会好好地伺候你的。” 而他却说出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今天在酒席上,我看到她了。” “她”是指谁,晓芬自然明白。 但是,她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了。 “怎么可能?——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她?”她坐在了床边,他的身边。 “我们向亲朋好友敬酒的时候,——难道你没有看到她?” “她在哪一桌上?” “就在你我都熟识的老朋友那一桌上。” 她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出那一张与齐允儿相似的脸。 她当然不会相信她会出现在这里。 张玮不知道齐允儿已经死了,她知道。 ——她也是故意瞒着张玮,不让他知道的。 “你见到了她……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对我说,男朋友出嫁了,新娘却不是她。” “那个贱人……她还对你说什么?” “她说,今晚,她会来这里找我。” “这里?这个新房?” 他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的洞房,她为什么要来?” “她说,她要跟我结一次婚,让我成为她的一次新郎。” “痴心妄想!——你答应她了?” “没有。但是,我也没有做别的表示。” “什么意思?” “……我希望她今晚会来,我……我想见一见她。” “你想让她成为你的新娘吧?”语气满是冷嘲热讽。 他沉默了。 但是,此时,他的眼睛却放出了光芒。 醉意全无,精神焕发,那完全是有情人看着情人的目光。 ——他以前从没有这么看过她。 “允儿,你来了……”他竟然这么对她说。 她很是生气,“你看好,我是晓芬,不是那个贱人。” 但他依然范痴,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会让你成为一次我的新娘,让你无憾地离开。” 她给了他一巴掌。 “酒喝多了吧?我只当你是酒后胡言乱语,但是……现在你该醒醒了。” 他却猛地抱住了她,紧紧地,“允儿,你穿着雪白的婚纱,真的很漂亮。今天,在我的眼里,你是最美丽的女人,是最美丽的新娘。” 怎么能容忍自己的男人抱着自己却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她气得怒火中烧,狠狠地推开了他。 “你要是再犯痴,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她发了狠话。 而他不闻不问,“我这么说,你是不是不信?那好,我拿个镜子,让你照照。——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你一定会相信我所说的话的。” 这么说着,他果真去拿镜子了。 镜子就在梳妆台上,离床不远,他走了过去,拿了镜子后又转身走了过来。 然后,他把镜子放在了她的面前。 “你看看,你仔细看看,现在的你是不是最美丽的?” 她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然后一脸的恐惧。 睁大眼睛仔细看,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她的。 ——分明是齐允儿的一切,连眼神都那么像。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拥有那个死人的一张脸,拥有那个死人相貌上的一切特征? 她是晓芬,不是齐允儿,——她相信自己就是晓芬,至少现在她的思想依然是属于自己的。 但是,镜子中的自己……不敢承认这是真的,但是那个人,分明就不是自己。 她看着张玮,声音颤抖地问道:“我怎么会变成齐允儿那个贱人的样子?” 他却是不解,道:“允儿,你就是你自己啊。你没有变,还是我喜欢的那个样子。” “不,我是晓芬,我不是齐允儿!” “但是,现在的你,就是齐允儿,——你骗不了我的,你的这个样子,怎么能骗得了我的眼睛?” 是啊,谁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事呢? 晓芬快崩溃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晓芬会变成齐允儿?这一切难道都是真的?但她明明就是晓芬啊,怎么可能是齐允儿? 难道……齐允儿今晚真的来了?她是要做一次张玮的新娘,所以才来的? 但她是一个鬼,想要真的做一次新娘,必然不可能以自己鬼的身份现身。难道她附了自己的身子,所以自己才会拥有她的样子? 做鬼还想做一次张玮的新娘,实在是可恨。她晓芬的新郎怎么能被别人抢了去?——即便那个“别人”,并不是人。 晓芬又给了张玮一巴掌,狠狠地。“我告诉你,齐允儿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她是不可能过来,做你的新娘的。” 又挨了巴掌的张玮,讷讷地说道:“其实,我知道,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什么?你竟然知道?” “是她告诉我的。她说,她被一个男人强奸,不堪忍受失去贞操的屈辱,就割腕自杀了。” “……” “临死的时候,她故意给我写了那一封绝情信,希望我不要再想她,忘记了她。” “……” “但是,今天她出现在了酒席上。她告诉我,其实,她始终是爱着我的,她很想做一次我的新娘,做梦都想。” “……” “我当然希望做一次她的新郎,哪怕我们人鬼殊途,我也想做一次。所以,我答应了她,也希望她今晚会出现在这里。” “……” “她果然出现了。你变成了她,或者说是,她附了你的身,今晚,你就是她。” “不,我不是……我是晓芬,我不是齐允儿。” “但过一会儿你就完全是了。她会先占用你的身子,然后再占用你的思想,直到你完全变成了她。” “不,我不能让她侵犯我!她是一个贱人,怎么能侵犯了我这么一个高贵的女人?” “高低贵贱,在鬼看来,没有什么区别。人就是人,如此而已。” 张玮走到床边的桌子旁,倒了一杯酒,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放入了酒里。 然后,他捧着酒,走到了晓芬的面前。 “药是允儿给我的,她让我敬你这一杯酒。她说,喝下了它,待会儿你就不会感到痛苦。如果你不喝下,你将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是爱她的。你一直都是爱着她的,对不对?” 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彻底绝望了。 “好,我喝。今晚是你和齐允儿的洞房之夜,我晓芬愿意昏迷过去,给你们这一次成为彼此的新郎新娘的机会。” 说罢,她便喝下了酒。 看着她喝下了酒,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而她只是苦笑,“男朋友结婚了,真正的新娘却不是我……” 然后,她倒了下去。 重又醒过来的人,已经不再是她,而是一个真正的齐允儿。 张玮紧握着她的手,说道:“允儿,你终于复活了。——你不走了吧?” 齐允儿说道:“她喝下了那杯带药的酒,便是真的死了。从此以后,这个身体便是我的了,我也就死而复活了。” “我不希望你再离开我……” “不会的。今夜,我就是你的新娘,今夜之后,我便永远是你的妻子。” “但是,辛苦你了,你在白天必须化名为晓芬。” “只要能够跟你在一起,我愿意欺骗世人一辈子。” 他抱紧了她,满身心的欲望。 她投入了他的怀里,温柔似水。 从此以后,白天,齐允儿会化身为晓芬,生活在属于晓芬的那个世界里,晚上,她恢复自己的模样,依然以自己的真实面貌,与张玮生活在一起。 ——谁说现实之中没有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说了这样的话的人,倒是变成了灰姑娘的“水晶鞋”。 ...
把自己煮了 夜深之时,两个学生迅速跑出校门口,来到离学校一百米之外的一块阴森而又空旷的荒地上。 “还好,没耽误什么,你看,苗浩就在那里。”姚其正指着荒地一角蹲着的一个男生,对吴段段说道,“傍晚的时候,我就觉得苗浩不正常,你还不信,现在你信了吗?” 吴段段没吭声,一双眼睛紧盯着苗浩。苗浩先是拿出一卷大白纸,叠成一个一尺多高一尺多宽的正方体大盒子,然后又拿出一个大玻璃瓶,玻璃瓶里装了整整一瓶像墨一样黑的液体,他把瓶里的黑色液体全倒进了纸盒里。 苗浩点燃火,把空纸盒架在火上煮了起来,然后,捡了一根小树枝,开始在纸盒里不停地搅拌。此时,苗浩的一张脸,在火光的衬托下,闪烁着兴奋而又诡异的光芒。 吴段段愣了一下后,从躲藏处站起来,朝苗浩跑去。姚其正一伸手没拉住吴段段,只好跟在吴段段后面,也跑了过去。 “苗浩,你大脑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做出这么诡异的事情来?”吴段段惊恐地问道。 “诡异的事情?不!不。”苗浩摇了摇头,说道,“我恨自己长得丑,瘦得还像根竹竿似的,所以我要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可是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要想变帅,是很难做到的,幸亏一个高人指点了我。” 苗浩神秘地笑了笑,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什么,扭头一看,纸盒里的黑色液体已经烧开了。他连忙闭上嘴,迫不及待地走进纸盒里,盘腿坐在沸腾的黑色液体中。 姚其正和吴段段都看傻了,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到他们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苗浩的整个身体已经溶化在黑色的液体里了。 目睹这一幕,可把姚其正和吴段段吓坏了,两人站在原地双腿不停地哆嗦着,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火灭了,黑色液体停止了沸腾,周围又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姚其正和吴段段互相望了对方一眼后,壮着胆子走到了纸盒前,同时弯下腰观察起纸盒里的黑色液体来。 突然,一个圆圆的东西,从黑色液体里冒了出来,姚其正和吴段段吓得尖叫一声,同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从黑色液体里冒出来的竟然是一个人的脑袋,紧接着,是颈部和躯干的上半部分。 “嘿嘿,我脱胎换骨了。”这个人望着姚其正和吴段段,咧开嘴阴森森地笑了。 “鬼、鬼啊!”姚其正吓得毛骨悚然,抬起右脚就朝纸盒上踢去。“咚”的一声,纸盒踢翻在地上,没完全冒出来的这个鬼,惨叫一声,重新溶入黑色液体中,随着黑色液体流淌到地上。 这个鬼挣扎着还想从黑色液体里冒出来,然而,这些黑色液体很快顺着泥土的缝隙,渗入到了地下。 姚其正和吴段段互望了一眼,长松了一口气。 一个骷髅鬼 姚其正把吴段段送回寝室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室友刘理没睡,正躺在床上发呆,一见姚其正回来,像是受到惊吓似的,双眼慌乱地朝姚其正床底下匆匆一瞥,就闭上了眼睛。 姚其正感觉莫名其妙,本想把苗浩的事跟刘理说说,见此就闭上了嘴。睡觉前,姚其正想到了刚才刘理诡异的眼神,就探出头朝床底下看去,顿时吃了一惊——床底下,竟然乱七八糟地放着一小堆枯枝败叶。 显然,这些枯枝败叶就是刘理放的。姚其正心一动,似乎明白了刘理的用意,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夜渐渐深了,确定姚其正熟睡后,刘理无声无息地爬下了床,同时手从被子下抽出一个小玻璃瓶来,玻璃瓶里装了一瓶漆黑如墨的液体。 刘理蹑手蹑脚地走到姚其正床前,轻轻打开玻璃瓶瓶盖,把里面的黑色液体沿着姚其正身体的四周倒下,很快,这些黑色液体就被床上的被褥吸了进去。 刘理阴阴一笑,“嚓”的一声,燃起了一根火柴,就要点燃床底下的枯枝败叶。姚其正再也忍不住了,一挺身跳下床,一口吹灭了刘理手中的火柴,愤怒地责问道:“刘理,你什么意思?我们俩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恨我,非要把我烧死不可?” “不,姚其正,你误会了。这一小堆枯枝败叶,离床板还有一大段距离,还没等床板烧热,枯枝败叶就烧完了,你想想看,怎么能够烧死你呢?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周围出现鬼了,我这样做,是想看你有没有被鬼附身。” 说到这里,刘理脸露恐惧之色,瞧了瞧周围压低声音说道,“我在你身体周围浇下的那瓶黑色液体,是一种特殊溶液,沸点很低,遇热就会沸腾。这种黑色液体一旦沸腾后,能把一切不管以何种方式存在的鬼,都剥离出来溶化掉。” “你知道我们中间出现了鬼?”没容刘理回答,姚其正一连串地惊问道,“还有,这种消灭鬼的方法,你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这瓶黑色液体又是什么液体?” “昨天晚上,我从网吧出来时,夜已经很深了,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当我走到离学校不远的十字路口时……”说到这里,刘理的嗓音突然颤抖起来,显然遇到了什么恐怖事情,他稳了稳神,继续叙述起来: “刘理!”一声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喊声,把刘理吓了一跳,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心顿时一紧,悬到了嗓子眼儿。 同时,一个骷髅鬼凭空出现在刘理的面前。刘理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要跑,不料骷髅鬼说了一句话,把刘理吓得停下了脚步。 她不是人 “你如果不想活命,就跑吧,你今夜必死无疑。”骷髅鬼这番话,果然把刘理吓住了,它阴阴一笑,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好鬼。但我有一个同类,它是一个恶鬼,为了害你们,它已经混入了你们当中,你如果想活命,就照着我说的去做。” 骷髅鬼掏出一个装着黑色液体的玻璃瓶,递到刘理的手中,它告诉刘理,黑色液体是阴间奈河里的水,只要稍微加点热就会沸腾,沸腾后的奈河水,只要有一点沾在鬼身上,就能把鬼溶化掉。 不过同时,骷髅鬼也告诉刘理,奈河水沸腾后,还有一种功能,如果是活人沾上了,能让活人骨骼溶化重组,如同凤凰浴火重生一样,变成一个新人……“对这个骷髅鬼的话,我既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比如奈河水能让人如凤凰涅槃般重生这个说法,我就根本不相信。但我相信有鬼混入到我们当中,这几天苗浩种种不正常的表现,更验证了我心中的猜测。” 刘理最后说道:“本来今夜我是准备用这种方法,看看有没有鬼附在苗浩身上,可苗浩迟迟未归,所以才决定先在你身上试试。” “对了,苗浩一定也遇到了那个骷髅鬼,他选择了让自己重生的那种方法。”姚其正大吃一惊,把刚才在荒地上看到苗浩自己煮自己的一幕,跟刘理说了一遍。然后,后悔不迭地说道,“我真不该一脚踢翻了那个纸盒,说不定苗浩真的脱胎换骨重生了。” “别瞎扯了,人都化成了那样还能重生吗?我不信。”刘理摇了摇头,刚要继续说话,突然,一阵怪异的声响,从地底下传来,紧接着,寝室地面的缝隙中,冒出一股股黏稠的黑色液体。 这是什么情况?姚其正和刘理吓蒙了,愣愣地看着地面。随着黑色液体越冒越多,从黑色液体里钻出一个只有脑袋和半个身躯的鬼。这个鬼用手一抹脸色的黑色液体,一个熟悉的男生面容出现在姚其正和吴段段面前。 “张、张强,你、你不是死了吗?”刘理恐惧地叫道。 “他是鬼,快跑啊。”姚其正尖叫一声,拔腿就朝门口冲去。 “姚其正,别跑!我不是张强,我是苗浩。我不怪你,但我恨吴段段,是她害了我。”鬼操着苗浩的嗓音说道,姚其正和刘理一听,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的话,我现在也来不及给你们解释了。”苗浩继续说道,“你们马上再去那块荒地看看,我相信看过之后,你们一定会相信我的话。” 说完,苗浩又重新溶化在黑色液体中,随着黑色液体渗入到地下。姚其正和刘理相视一眼后,走出寝室大门,朝荒地跑去。 骨骼重组 黑暗的荒地中央,一个半人多高的纸盒正架在一堆火上烧着,纸盒里的黑色液体早已沸腾。沸腾的水汽笼罩着吴段段的脸,显得诡异极了。 姚其正和刘理跑到荒地边,一看到这种情况,惊得心一下子就揪紧了,两人连忙找了一个黑暗的地方躲藏起来。 “又可以痛快地洗次澡了,不然腐烂起来就难闻死了。”吴段段自言自语一番后,双手一抓脑袋,然后用力一拧,“啪”的一声,颈椎折断了。在寂静的荒地里一下子就传到了姚其正和刘理的耳朵里,两人吓得一哆嗦,恐惧地看着吴段段把自己的脑袋扔进了纸盒里。 紧接着,吴段段把自己双腿、躯干一一掰断,扔进了纸盒子里。伴随着最后“扑通”一声响,吴段段的双手也跳进纸盒里,溅起了一堆水花。很快,吴段段身体各部分溶化在黑色液体里,一会儿工夫,一个完整的吴段段从黑色液体里钻了出来。 显然,苗浩没说谎,吴段段确实是一个鬼。姚其正和刘理两人吓得够呛,哆嗦着双腿离开了这个地方,朝学校赶去。 姚其正和刘理回到寝室,相视一眼后,姚其正对着空气喊道:“苗浩,我们现在知道吴段段是一个鬼了,刚才你没时间跟我们解释这一切,现在有时间了,我们想听你的解释。” 姚其正话音刚落,就有黑色液体从地下冒出,半个苗浩现身了,但容貌仍然是张强的容貌。 “张强是半个月前得绝症死的,你口口声声说你是苗浩,那你的容貌为什么是张强的容貌?”刘理一见,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苗浩长叹一声说道,“在十字路口下的那个骷髅鬼,就是吴段段变的。它给我和刘理的那瓶黑色液体,根本不是奈河水,而是张强骨灰、尸油和水的混合物。 吴段段和张强生前就互相欣赏,张强得绝症死后,吴段段悲痛欲绝,后来不知怎么就死了。吴段段死后变成了鬼,她决定把张强游荡的魂魄也变成一个实体鬼,因此就用张强骨灰、尸油和水配制的黑色液体引诱我和刘理。 这种黑色液体,能溶化任何活人的躯体。当这个活人躯干溶化后,隐藏在骨灰里的张强魂魄,就会随着黑色液体进入到这个人的躯干里,进行骨骼重组。 最终借助这个活人的躯干变成了一个实体鬼,和吴段段永远厮守在一起。 幸运的是,就在张强借我的躯干进行骨骼重组时,姚其正一脚踢翻了纸盒,打断了这种骨骼重组,因此,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因此我虽然拥有张强的脸,但我成形后的脑袋和小半个躯干,却没有被张强的魂魄控制住……” 听到这里,姚其正吓得后脊梁直冒冷汗,显然,吴段段是做了两手准备,万一张强借助苗浩骨骼重组失败,还有刘理这个希望。如果不是姚其正警觉的话,今夜他很有可能就被刘理害死了,他的躯干也肯定早已被张强进行骨骼重组了。 “对了,我有一个疑问还不明白。”姚其正眉头一皱,不解地问苗浩,“既然把活人骗进沸腾的黑色液体里,是为了让张强变成一个实体鬼,那刚才吴段段为什么也要跳进这种黑色液体里?” “吴段段这个鬼诡计多端,谁知道她又在搞什么鬼?”苗浩愣了一下,慌忙说道,“我得赶快走了,要是让吴段段知道我告诉了你们这些事,它不会饶了我的。” 说完,苗浩一缩身,溶化在黑色液体里。 遭了暗算 “我一直对吴段段情有独钟,也一直以为吴段段对我有意思,没想到到头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姚其正一屁股坐在床上,沮丧地对刘理说道,“现在就算知道吴段段是一个鬼,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有办法,我们应该自救,杀了吴段段这个鬼。”刘理咬着牙说道,“白天阳气重,是杀鬼的最好时候,明天中午,你把吴段段骗到学校小树林里,我们联手杀了它,怎么样?” 姚其正思考了半天,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中午,姚其正如约把吴段段骗到了小树林里,他故意在前面吸引吴段段的注意,让刘理从吴段段的背后跟了上来,掏出水果刀,一刀刺进了吴段段的后背。 按照约定,姚其正此刻也应该掏出水果刀,从正面直刺吴段段的心脏,这样才能让吴段段魂飞魄散。然而,关键时刻,姚其正右手高举着水果刀,却迟迟不忍下手。吴段段缓过神来,她强忍着疼痛,反手一巴掌打在刘理脸上,同时一伸手,抓住姚其正的头发,一使劲儿,拽下了姚其正一大把头发,转身跑进了树林里,瞬间就没了踪影。 “你为什么不下手杀了吴段段?”刘理气愤地冲姚其正叫道。 “让吴段段就此魂飞魄散,太残忍了,我、我实在下不了手。另外,我心中还有两个疑问,一直得不到解答。”姚其正摸了摸疼痛难忍的头皮,摇了摇头说道,“一是,既然吴段段是个实体鬼,为什么她不亲自动手帮助张强借活人骨骼重组变成实体鬼,而非要转个弯,骗你和苗浩去做呢?二是,苗浩要我们亲眼见证吴段段是个鬼的事实,而他却不知道吴段段为什么也要跳进沸腾的黑色液体里,这是不是太令人费解了?”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不管怎么样,吴段段是一个鬼总是事实。今天你不杀它,明天你就会后悔的。”说完,刘理气呼呼地走了。 当黑夜再次来临的时候,折腾了一天一夜的姚其正和刘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姚其正一个激灵醒了,他感到很不对劲儿,猛地一睁眼,从床上坐了起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姚其正正坐在沸腾的黑色液体里,双腿早已被溶化了,此时就算他想逃,也逃不掉了。 “床相当于锅,在床底下那些枯枝败叶的燃烧下,我浇在被褥里的黑色液体正在沸腾,嘿嘿,你离死不远了。”刘理阴笑着说道,“姚其正,你不要恨我,我和吴段段一样,也是被张强这个鬼魂逼迫的。要恨,你就恨张强吧!如果我今夜不帮张强变成一个实体鬼,张强一定还会逼吴段段对我们下手的。你今天的下场,明天很有可能就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不敢冒这个险。” 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儿一点儿被溶化,姚其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千想万想却没有想到,会被自己的室友害死。 变成了一个实体鬼 当姚其正整个人全部溶化于沸腾的黑色液体里后,另一个人慢慢从黑色液体里冒了出来。等到这个人全部冒出来后,他一抹脸上的黑色液体,张强的面容就清晰地显现出来了。 “哈哈,我有身体了,这下可以和吴段段长相厮守了。刘理,你做得对,姚其正死了,你就安全了!”张强一纵身跳到地面,得意地对刘理说道,“我死后痛恨命运对我不公,心中聚积的怨气,让我变成了一个鬼魂,在通往阴间的路上,我盗取了奈河里的水跑回阳间,终于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我爱吴段段,为了和吴段段长相厮守,我逼死了吴段段,让吴段段变成了一个实体鬼。变成实体鬼后的吴段段,身体隔一段时间不洗,就会腐败发臭,而我从阴间奈河里偷来的水,正好可以清洁鬼的身体。 我利用奈河水,成功地控制住了吴段段,然而,由于吴段段一直深爱着姚其正,不管我怎么威逼,她就是不肯加害姚其正。我不想把吴段段逼得太甚,就转而求其次,要她加害你和苗浩中的一个。我要成为一个真正拥有自己身体的实体鬼,而不是那种通过简单附魂得到的假实体。 就在我借助苗浩躯体即将成功时,姚其正一脚踢碎了我的梦想。我只好利用苗浩骨骼重组得来的一小部分实体,冒充苗浩把吴段段是个鬼的秘密告诉你们,争取得到你们信任,为下一步计划的实施做好准备。 可是我没想到你们会杀吴段段。幸亏你们没成功,否则我还怎么和她长相厮守?更令我没想到的是,你比起姚其正来,简直就是一个软蛋,我只是稍稍吓了吓你,你就答应帮我,哈哈哈……” “我帮了你,你就放过我吧!”见张强狞笑起来,刘理以为张强要杀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张强面前,连连求饶。 ...
大学的时候,老二住在我的上铺,是一个极邋遢的人。 老二其实长得还算不错,做派也不错,刚开学的时候相当受女生欢迎。只是人实在是太邋遢,以至于后来没有女生敢靠近他。当初在没有遇到他时,我认为自己已经够邋遢的了,可是比起他来,真是小巫见大巫。我只不过是有时会耍耍床单翻过来调过去的小把戏,而老二从不铺床单,亦无被褥之分。哪个在身上,哪个为被子。他的床上什么都有,从教课书到卫生纸。老二从来都是在床上更衣,有一次从我头上跳下来,脚上竟然已经穿好了皮鞋。问他,他告诉我****时忘了脱。更有一次在解剖学考试前,我看见他从被窝里拿出一个扇面大小玻璃盒子,里面放着的神经元标本。他一边对着窗口外的阳光看着一边又不知从何处扯出根油条大嚼。俨然是《欢乐英雄》中的王动,让人神往。 寝室里有了这样的家伙,卫生根本不可能达标。导员给我们寝室下了最后通碟,如果卫生再不达标,全寝室八个人都要通报批评。老大火了,要给老二好看。老二这才极不情愿地收拾起他的床。他往床下扔着东西,我们几个人就戴着医用口罩还有塑胶手套在下面接着。十几本小说、无数只袜子、灰色的白背心、硬硬的内裤还有几根油条和半袋咸菜以及一大堆的粘糊糊的卫生纸。我们强忍着恶心把这些扔进垃圾袋,老二还不时地回头说着这个不能扔,那个还有用。过了好久,老二翻着自己的床底,突然兴奋地喊着。 内裤!!! KAO,你这都扔了一堆。我们几个一脸的不以为然。 可是这条不是我的。老二回过头来,神色十分兴奋。他手指上挑着一条深红色内裤。正面三角部分缕空,后面只有窄窄的一条。性感至极,是一条女人内裤。 老二一边兴奋地摇着手里的内裤一边说,我在床板缝里发现的。 这里原来是女寝,当然可能有这些东西了。找到卫生巾也不至于这样大惊小怪的呀。 看我们都在低头收拾垃圾没有什么反应,老二失望地打开窗户大声喊着。 再见了,性感内裤。 第二天,我被对面床的老三吵醒,只见他神色慌张指着我头顶。我站起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老二坐在床边,拿着我们寝室八个人共用的大镜子。他本来短发,却将镜子放在盘着的腿上,然后左手慢慢从耳边拂过,右手的梳子顺着一直梳到胸前。明明是在梳空气,却好像他真的有齐胸长发一般。好一会老二才放下梳子,左手扶腮对着镜子左顾右盼,许久才长叹了一声。慢慢抬起眼皮,冲着我们柔声说到,你们瞧着我做什么?当时我们七个人都感觉背后一阵冷风。 老二从床边的梯子慢慢爬了下来,拿起桌上的水壶。 我已经打好水了,我用一壶洗衣服,剩下的给你们用吧。 走出门时,老二回头对我们嫣然一笑。留下我们七个大老爷们傻在那里。 在食堂远远看着老二用汤勺一口一口往嘴里抿着大米粥,老大说,可能是由于收拾床对老二的打击太大了,所以会造成他心理失常最终表现出人格错乱,也许等到卫生检查以后恢复原状就会好的。还好在课堂上除了猛记笔记和偶尔抬起头与讲药理的胖老太太相视一笑以外,老二表现还都算正常。至少没有别人查觉他的性格变异,这还是让我们比较欣慰的。 可是回到寝室我们发现老二突然对眉清目秀的老五青睐有加。老二坐在老五的床上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还时不时拉拉老五的衣角,替老五掸去肩上的头屑。老五哭丧着脸不停地用眼光询问老大,老大只是闭着眼不住地点头,老五没有办法只好忍着。晚上熄灯前,老二竟然要为老五洗脚。老五颤抖着将双脚放进水盆,当老二用双手轻轻抚摸着老五的双脚时,老五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着老大,老大躺****上大喝一声。 老五,忍!!! 我看见老五咬住了自己的枕巾。 我们以为只要等到老二睡着了,一切也都会跟着告一段落,可是没有想到事情发生的是那么突然。半夜老五的一声惨叫把我们惊醒,我们才意识到出事了。这时老二已经不在自己的床上,他正与老五纠缠在老五的床上。我们把他们拉开,老五一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在一段时间里我们几个人一直都在怀疑老五已经被老二给侵犯了。等我们把他俩分开才发现老二近似乎LUOti,光光的身子只穿着一条内裤,那条深红色的女人内裤。 老大几下子就把那条内裤从老二的身上给扯了下来,老二也跟着昏迷了过去。我们几个看着那条内裤,然后一起找来剪子将那条内裤剪成了无数小片。第二天老二起床时一脸的诧异。他小声地对我说,老八,不知道为什么我昨天睡觉没穿内裤。而且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我变成一个女人,喜欢穿暴露的内衣。KAO,风骚极了…… ...
北方,一所大学校园里,曾经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是在男生宿舍楼中的一个寝室发生的,宿舍一共六个人,因为学校定期要检查清扫情况,所以他们安排了扫除打水制度。可是开学到现在张力便从未打过水,每次都借故推脱掉,不知道为什么。 冬日的一天,寝室里又断水了。张力想喝水,发现水壶里面一滴水也没有。他就向其他几个室友问该轮到谁打水了。李辉不高兴地说:"看看值日表,该你打了。"张力说:"徐强,帮我打吧。""徐强,让他去。我们都帮他打了好几回了,这一次也该他自己去了。"吴宇在一旁说道。张力抬头看看钟,快到开水房关门的八点钟了,没办法,他只好提着水壶走了出去。 学校的水房在阴面,总是给人一种及其阴森的感觉。现在天气冷了,一路上张力只见到零星的几个打水归来的人。寒风吹过,地上的叶子打着旋。张力颤巍巍的打了个哆嗦,把衣服领子竖起来,将拉链往上拉了拉。远处开水房里还亮着昏暗的灯光,莫名的充满着雾气。突然,一个影子在门口一闪而过。张力定了定神,走了过去。但发现水房里已经没人了。张力暗自感到幸运,水房还没关门,晚上可有水喝了。张力匆匆 打完水,转身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交——钱——"这个声音不断的在张力耳边响起。"交钱?怎么回事?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要交钱的。"张力寻思着,好奇心使他向水房深处走去。在水房最深处,张力看见一个人坐在凳子上,脸被报纸遮住,嘴里却始终重复着:"交——钱——"两个字。这个奇怪的人把一只没有血色的手伸到张力面前。张力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那机械而僵硬的动作,让他想到了僵尸。张力全身所有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战战兢兢的道:"你……你……你要……多少钱?"那人没有回答。大约过了半分钟(张力觉得仿佛过了几小时,那寂寞的感觉让张力感到窒息),那怪人才用那种有气无力的声音说:"一壶一毛,一共两毛。"张力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放到怪人手上,想快点离去。可那怪人却像是想他慢点走,说:"找你钱。"然后慢吞吞的递出一叠钱。张力看也没看顺手接过,转身跑出水房。 回寝室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四周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寒风吹着张力单薄的身体,一切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路旁是漆黑的实验楼,楼内连星点的灯光都没有,这座实验楼是全校出名的"鬼楼",在校园中经常传出关于它的KB故事。平日张力就很少路过这儿,今天又是在这种情况下独自一人经过,难怪他有些害怕。张力加快了脚步,但同时他听到身后有沙沙的响声。张力急走几步猛回头,只觉得有一个影子闪了一下消失了。张力再也不能忍受这种阴森KB的处境,一路跑回宿舍。 张力刚进宿舍楼便觉得有些奇怪,平日喧闹的楼内现在是如此地静悄悄,走廊里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光,所有的寝室都没有亮灯。简直就是KB小说中的镜头: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突然一个怪物或杀人狂从角落里出现。后面的镜头张力连想都不敢再想,他一直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保持镇定。 张力终于走过了那段本来很短,但现在却让他感到十分漫长的走廊,来到自己宿舍的门口。他长吁了一口气,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张力放下手中的壶,使劲地敲着门,可是里面却无人应答,张力的劲使得更大了,敲门声在整个走廊里回荡着。 终于屋内有了动静。"谁呀?"这是李辉的声音。 张力总算松了口气。"我,是我,我打水回来了。"门开了,张力见到的是五双惊异的眼睛。"怎么你们今天睡得这么早?"张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提着水壶走进寝室。 "这么早?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这么长时间你上那里去了?都快把我们急坏了。"徐强生气地对张力吼道。 张力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但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钟上的指针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午夜两点。天呀!平时十几分钟的路他竟走了近六个小时。 "张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点告诉我们呀!"萧起使劲地摇着发呆的张力。 张力缓过神来,将他所遇到的怪事向大家说了一遍。"不可能,学校从来就没有这项规定,今天中午我打水都没人在那收费。"吴宇对张力的话一点也不相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他还找给我一把零钱,现在还在我兜里装着呢。"张力反驳道。 "等一下,让我们仔细的想一下,如果张力说的是真的,莫非他遇到了……""鬼!!!"其他人没等徐强说完便喊出了那个张力最不想听到的字。 "你们别吓张力了。张力,你把那些找给你的零钱拿出来看看。""张力,你好好看看,这钱是纸钱呀!" 张力低头看了一眼那些钱,的确,那是一把白色的冥币。张力的心理防线已濒临崩溃。 "快,王英,快去给张力倒杯水压压惊。"李辉边扶着张力慢慢坐下,边指挥着王英。 突然原本去倒水的王英呆站在水壶边,一动也不动了,手中的水杯掉在地上。几个弟兄马上跑了过去,只看见王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壶中的水,那样子可怕极了。壶中没有他们平时所喝的清澈的水,如今是一壶鲜红,是人的血液。 张力的脑袋"嗡"的一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的身子向后倒去,眼前几个室友向他跑来,边扶边说些什么。可他却什么也听不见,眼前只是黑蒙蒙的一片,最终,他闭上了他那双惊恐的眼睛。 ...
小时候我很喜欢喜欢听别人讲故事,尤其是鬼故事。父亲有一帮子朋友,都是些喜欢读书看报特别能聊的人物。尤其冬天的晚上,他们围着熊熊的炉火开始海聊,时政新闻,天文地理,奇谈怪论,无所不聊。每到那时我都会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去听,生怕漏掉一个字。但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还是我们南村的一些诡异的事情。 (一)梅家胡同 南村有条胡同很出名。 胡同名叫梅家胡同。 梅家胡同出名是因为它有一处很有名的宅子。 宅子是南村有名的大地主梅自耕的院落。 胡同地上铺满了长方形的青石,经过多年各种鞋子的踩踏已经光滑可鉴。 胡同本来不宽,被两边高耸院墙衬托的更加狭窄细长,抬起头来几乎就是一线天。胡同两边的屋脊连着屋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梅家后代的院子。 梅自耕在南方做中药买卖,后来买卖做大了就把铺子开到了北京,上海。梅自耕光姨太太就娶了四房,可不知为什么,他只把二姨太带在了身边,把正房和其他姨太太们都留在了南村。 南村的正房和姨太太们在家不好好操持家务,整天鸡飞狗跳地闹。三闹两闹,把生性懦弱的三姨太太闹得上吊死了。 后来全国解放,县里把梅自耕划了资本家兼地主。开批斗会时,批斗场地就设在梅家的后院的戏台子上。批斗的场面热烈的很,最后有点儿失控,激动的南村人你一指头我一指头的硬硬把梅自耕给戳死了。梅自耕最宠的二姨太一看老地主死了,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把刀子竟然当场抹了脖子,一命呜呼了。当时二姨太的鲜血喷洒了一地,鲜红鲜红的,瘆的人心里直发毛。 就这样梅家有三口人都惨死在了这所宅院里。南村人没想到手指头也能戳死人啊!私下里议论纷纷,各个心存恐惧。 这件事在县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本来县里打算要枪毙梅自耕的,还没宣判,没费一枪一弹,梅自耕竟然死了。看来民愤实在太大了,要不人们怎么会把他给戳死了。 后来县里领导开会研究,最后总结说:梅自耕这样剥削人民的恶霸地主就应该有这样的下场------一句话:梅自耕该死,至于他二姨太就更让人不能原谅,不但不与他划清界限,反而愿意送死陪葬,如此冥顽不化,可见也是该死的。反正早晚都得死,又何必在乎死的形式和时间呢?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后来土改工作组把梅家剩下的人都赶了出去,挂上牌子,梅家院子顺理成章地成了工作组的驻地。 可是没过几天,南村就有人传说梅家闹鬼:有人半夜听见有女人在哭,悲悲戚戚。有人听见男人长吁短叹的声音。 工作组的队长是个胆大心细的人,怕谣言引起人心涣散,就开会宣布:心里有鬼就能看见鬼。我们工作组都是批斗员。什么神啊,鬼啊的,我们才不怕呢! 谁知又过了几天,一天半夜,工作组队长忽然大喊大叫的在院子光着脚板上蹿下跳,眼神凌厉,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朝着队员们大骂不休,声音明明就是梅自耕的声音。他骂道: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吃里爬外,吃了我的救济,反过来就呲起牙来乱咬人。穷棒子永远都是穷棒子,我咒你们十八辈子都别想翻身。 工作组队员们齐呼拉地一拥而上,生拉硬扯却也压制不住他,一直折腾到黎明,队长才昏昏睡去。第二天,人们问队长可否记得昨天夜里的事,组长一脸茫然,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遍了十里八村。有人说梅自耕死的太屈,已经变成了厉鬼,要把用手指头戳死他的人一个个找出来,生生啃死他们。吓得那些在批斗会上戳过梅自耕的人晚上都悄悄到梅家院门口烧纸,祈求梅自耕别找自己寻仇,因为自己只是迫于工作组的威力。 工作组的工作陷入了很被动的局面,而队长一到半夜就开始闹腾。吓得工作组仓皇而撤。从此这所深宅大院就被一把大锁锁住了院门。 不知过了多少年。据说,一次外乡里来了一个卖豆腐的中年人蹲在梅宅前不走。有人从胡同里走,卖豆腐的拉住一个人问:这家里的人去哪了。上个月五号,这家的姑娘,说家里有喜事买了俺一板豆腐。后来她说家里没人,让俺六号来拿钱。六号俺倒是来了,可一看,门都上锁了。从那后,俺每天卖豆腐都过来看看。这么些天了,门怎么一直锁着,俺就想可能人家有事出远门了。深宅大院的像个有钱人家,还至于讹俺这一板豆腐钱。昨天俺老娘病了,俺就想来把那一板豆腐钱要回去。一板豆腐钱对她们家可能不值几个钱,可俺指望这每天的一板豆腐过日子啊! 那人听的毛骨悚然,高声叫道:不可能!这事可不能胡咧咧的。这家好几十年都没人啦! 卖豆腐急的汗都出来了,说话也结巴起来:大哥啊!你…可千万…别哄俺…俺可是…是个实诚人哎。那天,俺清清楚楚记得是个下雨天。雨下得不大,但天阴的沉的很。俺害怕豆腐卖不完,姑娘说俺的豆腐她都要了,俺心里还挺高兴的。那姑娘长得挺俊相。她说家里没人,她搬不动豆腐,让俺给她搬进去。 这时街上乘凉的人都已经围拢来。那你跟着进去了?有人问道。 那是。卖豆腐的点点头:俺想她一个姑娘家,长得又娇细(娇弱),咋能搬动这么沉的一板豆腐?俺就给她送进去了。 你可记准了,就是这个门?又有人问。 卖豆腐的连连点头:你看他家门左墙上掉了一块砖,俺记得清的很。 那姑娘长的啥样子?乡亲们问。 姑娘细眉细眼的,白净的很,右眼角下有颗黑痣。啊!对了,她右手手腕上拴着细细的一根红头绳儿,俺那时还想,这么大户人家怎么也得带个银镯子啥的,咋就拴了根头绳儿呢?。 人们互相交换一下眼神,都感觉很诡异。再不敢去看那黑漆漆的大门。 那家里什么样子?一个大娘想验证一下,就问道。 院子里很潮,地上长了一些青秧(苔藓),走路很滑。俺差点摔了一脚。姑娘还提醒俺小心点。她前廊厦外有一棵很大的石榴树,上面结了好多小石榴。俺把豆腐给她送到廊厦下的一张矮桌上,放在一块木板上俺就出来了。卖豆腐的不像在撒谎。 她屋里你没去?又有人问。 姑娘没让俺送屋里。屋门虚掩着,里面黑咕隆咚的,俺看不逡。人家就一个姑娘在家,俺怕姑娘多想就赶紧出来了。 听完外乡人的讲述后,有几个大胆的人觉得很好奇,很想确定一下外乡人话的真假。就就找了一把大锤把锁给砸开了,领着卖豆腐的一起进去看看,想让他死了这份心。 梅宅里阴森的很,到处散发着一股发了霉的味儿。高大的梧桐和石榴树把个院子遮得密不透风。地上又湿又滑,长满了乱草。卖豆腐的喃喃自语:那天就是没这些草。别些的都一样。 啊!看!豆腐!俺没说瞎话啊! 大家顺着卖豆腐手指得地方一看,立刻傻眼了。一板长满绿毛风干的豆腐摆在廊厦里的布满灰尘的矮桌上…… (二)大湾涯里有水鬼 邻居老木爷爷经常对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摇一摇,神神秘秘地说:一定要记住呀!半夜后别出门,咱们南村到处都是鬼。白天是人和活物活动的时间,夜里是鬼出没的时段。尤其晚上一至两点的时候,各种鬼都会出来到处游逛,比如:水里的水鬼,井里的淹死鬼,墓地里死鬼,旧宅子里的吊死鬼,胡同里的挡鬼。各种鬼的样子简直千变万化,总之都是能吓死人的样子。人们要避开这段时间,除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出门。如果不知道避开,那人们就得遭殃了。 “村东的大湾涯(yai)就有水鬼。”老木爷爷压低声音说。我的两只胳膊上马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老木爷爷的眼神渐渐朦胧起来,好似又回到了过去。他继续说道:从我记事起,大湾涯就淹死了不下十五个人了。那可都是被水鬼拖走的啊! 那一年我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 我记得那是个夏天夜里。 别提那个热哟!过了半夜,我出了好几身得汗也没睡得着。那时候仗着年轻,胆大,我就想干脆去大湾涯里去泡一下,凉快凉快,回来或许还能睡个好觉呢。那样想着,我就起身了。 我出了院子,街上那个静哟,一丝风儿都没有。我困的头都抬不起来,迷迷糊糊地就走到了大湾涯。大湾涯北边有好大一片苇子地,地里黑乎乎的,整个湾里连声蛤蟆叫都没有。蛤蟆整天都在水里,它们还怕热,你说让我们怎么活啊? 天太热了!我扒光了衣服,试探着下了水。那水啊,还是温的呢。我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离开岸边,慢慢往水里游了五十多米。这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头脑忽然清醒了,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时候,我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 老木爷爷说到这儿,我已吓得几乎叫出了声。我赶紧朝四周环顾了一下,还是在自家的屋子里,大家都在屏息听着。 老木爷爷继续讲下去:都说大湾涯里很邪性。那时候我还就不信邪。嗨!他们说得那么吓人,不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吗?我就硬着头皮又往前游了几米。这时候,大湾涯的水啊,一下子变得凉了起来。啊!我就这么抬头望西边望了一下。哟! 说到这儿,老木爷爷伸出一根手指往窗外指了指。我根本不敢抬头顺着老木爷爷手指的方向望,好似水鬼就在那儿躲着一样。 那水哟!黑黝黝的,漫天漫地的朝我这边涌过来。一波,又一波。天和水根本分不出来啦!这时我感觉两个脚尖像冰一样凉飕飕的。我有点怕了,想往岸边游。我就朝着岸边用尽力气划水。我游水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又快又轻的。可是我蒙着头地游了好一会儿,立起身子一看。嘿。我愣是在原地没动。我有点儿吓傻了,不敢朝涯里看,眼睛直敢冲着岸边,不敢回头。我的力气越来越小,感觉腿上一点儿劲都没了,两条腿就象两根面条一样只能在水里漂着啦。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的两只脚腕被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怎么挣也挣不脱啊。那两只手又硬又凉,那感觉就像手上没有肉只有骨头似的,那凉才是彻骨的凉呢!就像冬天里,一块铁在外面冻透了,你一把抓住,要粘下一层皮来的凉。我想:坏啦,这下遇上水鬼了。难道我要成了大湾涯里第十六个淹死鬼了。看来今天我张林木非要留在这涯里回不了家喽。这可咋办呢?我连个媳妇都还没娶,马上就要死了?我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就是死也是个屈死鬼!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原来我爷爷告诉我的一个破解鬼阵的法子了。我猛地回过头来,冲着我涌过来的一波波的浪头,拼劲力气大声骂道:你奶奶的,我和你没怨没仇的,为什么非得拽上我!我知道你们死得屈,死得冤,想找个陪着的,可今天你就是拉下我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不信你就试试看! 哎!你说奇怪吧!我骂了这几句,我感觉抓着我脚腕的手松开了,我的双脚又能活动了,铺天盖地漫过来的浪头竟然慢慢退了回去。趁着这个当头,我猛地扭转身,一个猛子扎下去,扑腾扑腾,拼尽死力游回了岸上。我怕水鬼们反悔啊!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我光着身子一溜烟地跑回了家,衣服都没敢拿。跑回家里我的两个腿肚子还一直乱颤,上下牙咬的咯吧响,两只脚板底冰凉凉!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我就去了大湾涯。我想拿回我夜里丢下的衣裳,要不我就没换洗的衣裳啦,那时候人人都穷,再破再烂的也能遮身啊。可你猜怎么着?那儿什么也没有!后来我一想,也对啊!一定是水鬼们不死心,没拽上我,愣是把我衣服给拖水里啦。哎呀,从那以后呀,我是不敢半夜去大湾涯游水了。你说巧不巧,过了几天,大湾涯里又有一个人淹死了。也是夜里天太热去凉快的,去了三个人,只回来俩。那天水鬼没把我拖走,又被我骂了一顿,心里屈的很哪。他总得淹死一个,才能消停那么一段时间呢! 我一颗心已被老木爷爷惊心动魄讲述惊得心里怦怦乱跳。我很佩服老木爷爷的胆量,怪不得人们都喊她”张大胆”呢! (四)莫名野火 这是父亲的朋友成叔的一段经历。 大约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 一天晚上,成叔去邻村朋友家玩,聊到兴头上忘了时间。从朋友家出门时已是十二点多了。他骑着自行车慢慢往东走。那时已是深秋,月亮很亮,风吹过来已很有凉意。田野里很开阔,庄稼棵已都被砍倒,一眼几乎可以看到二里地之外。 快到村头时。他看见前方路上有个黑黑的人影躬着身推着小推车,车上堆着一大捆玉米秸慢吞吞地走。成叔想:怎么大半夜里还有人往家弄柴草呢。正在疑惑,他突然感觉不对劲了。 他下意识地扭头往南看。哇!这一看让他恨不能生出翅膀赶紧逃离此地。南边田地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大火,从东往西纵贯着整个田地,火光冲天,火焰呼呼地足有十多米高,吞噬着田野里的一切,庄稼棵,野草,树枝。把整个天空映得红彤彤的。 那天晚上只有点儿轻微的风,但火势猛烈,大火迅速地一路往北蔓延,眨眼之间就逼近了马路。成叔呆在了当地,听着大火烧得所有东西哔哔剥剥的响,他已经感觉到了烈火的炙热燎烤得皮肤生疼,尤其是眉毛都被燎没了。成叔忽然想起路上的推车人。他猛地往前冲去,撵上推车人朝他大吼:快跑啊!快跑啊!大火来啦。 可是推车人就像没听见一样,仍然慢吞吞地推车走着,对成叔的话置若罔闻。快跑啊!你不要命啊!成叔又喊。推车人连头都不抬。大火已经逼近,成叔顾不得再想。他躬起身,用尽力气朝村里逃去。刚跑到村口,他停车回身一看:他走过的马路已经被大火吞噬了!包括那个推车人。 成叔想:坏了,这下连人命都出了。回家赶紧打110啊! 成叔进门给媳妇的第一句话就是:快打110啊!着大火啦,烧死人啦!说完一头扎到地上怎么也叫不起来了。 第二天醒来。他问媳妇:哎呀!昨晚你打110了吗?是不是有人烧死了? 媳妇笑道:瞎说!胆小的就被你吓死。儿子刚下班从村西来,一切都好好的。 成叔挠挠头。难道是场梦吗?他拿过镜子一照,发现他的眉毛只剩下短短的一点儿,似有若无…… (五)瓮头怪物 大舅三十五岁那年夏天,一天半夜,天气奇热。 大舅热得睡不着,半夜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拖着一张凉席睡眼惺忪地顺着靠在南墙的梯子爬到了南屋顶上。南屋是平顶,里面盛杂物,屋顶用来晒东西。以往年份天热的晚上,大舅经常上南屋顶上乘凉,但很少在屋顶上睡觉。 外婆经常教育他,夜里会有歪风吹过,在外睡觉会受风。胡同口的老歪头小时候长的那叫一个俊呢!虎头虎脑,俩大眼骨碌碌,一看就是精神孩子。可是十二岁那年夜里在外睡了一觉,受了歪风吹,从此成了现在的样子:两个膀子往高耸起夹着脑袋,头朝左歪着,左眼小,右眼大。直到四十都没娶上个媳妇,后来有个逃荒的外乡女人才跟了他,才好不容易成了家。 可这天夜里实在太热,大舅热得已经迷迷糊糊了,还怎么能想起老歪头来呢? 月亮像个银盘,又大又亮。大舅站在南屋顶上想把凉席铺好。在弯腰时他不经意地往家南外的胡同里这么轻轻瞥了一眼。没想到这不经意的一瞥让他一辈子一直心存疑惑,连在梦里他都想揭开那个东西的神秘面纱。 大舅家南边紧紧相邻着一条狭窄的胡同,胡同到了大舅家的门口就分成了朝南朝北的两条小胡同,大舅的大门朝东,正处于朝北的胡同口上。 再说大舅那么一看不要紧,几乎把胆大的他唬了个半死。他看见从西面慢慢走来一个东西,这个东西也就半米高,黑乎乎的看不清模样。但从半截处,上部分忽然变得粗大,就像一个大瓮扣在上面,而那个瓮足有两个人合抱那么粗。南村从没有这么矮小的人,再说大半夜的把个瓮扣在头上干么呢?把瓮扣在头上怎么能看不见路呢! 大舅也不想一惊一乍的,万一是个人,弄出误会,岂不让人笑话。想到这儿,大舅壮起胆子朝那个东西喊:哎!下边走的是谁呀? 大舅连喊几声,可是那东西一点动静都没有,依旧不紧不慢往东走过来,说走过来,其实根本不能算走,轻飘飘的,没有脚步声,也看不清到底怎么走的。大舅的头“轰”的一下,气血往上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莫非真有鬼?从很小的时候大舅就听说他们这条胡同闹鬼,但具体是什么大家也没有明说,只是隐隐的都说不清到底看见的是什么样的鬼。 大舅也是胆大,非得想弄清那个怪物是什么,那胡同里闹鬼的传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想到这儿,他就赶紧朝着西面隔壁小舅家喊:小树,小树,快起来。小舅家的灯亮了。大舅快速顺着梯子下到院子里,他从院子里抄起一根棍子,赶紧去开大门,这时他听见小舅开门的声音,并且一迭声地问:哥,怎么啦?。 大舅感觉自己计算得很好。如果他出门,小舅出门,他们正好能把那个怪物堵在胡同里,如果他迎面遇上,就用手里的棍子当头一棒,那是什么不就都清楚了。想到这儿他“哗”地一声把门拉开,快速的跑到门外。他快速的扫了一眼,朝南朝北的胡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月光当头,一目了然。他转向西胡同。除了看见自己弟弟站在家门口还在喊:哥,什么事啊?其它的什么都没有,月光依旧明亮,静谧的普照着大地。大舅把刚才看到的怪异事情告诉了小舅,小舅仍不能相信;你是看花眼了吧?大舅没再说什么,他怕说多了吓着弟弟。 从此后不管多热大舅再也没去南屋顶上睡过觉。 ...
考上河中不知是福是祸,从走进校园的第一天起,我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平平淡淡的混过了高一,由于我的无所事事,也没什么作为,被下放到差班度镀金,故事也由此开始! 我住的宿舍是由十个怪物组成,每个人都有自己狂张的个性,臭味相投似的,我们玩得很好,特别是晚上12点后,睡也睡不着,常聊到三四点,这天不觉聊到了鬼故事。正当我认为自己讲的故事把他们吓个半死时,铺下的野兽叫道:“对了,以前我们宿舍后的小河有个女生死在那,以后每到半夜一点就听到她的哭声。”终于来了,我也听过,全生毛骨一竦,大叫:“别他妈的吹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迷信。”心理却希望野兽别再说下去。哪知野兽不服:“不信你去听呀!” “去就去,谁怕谁呀!”我打叫,面子问题呀。我忙下床,刚打开后门,一怎冷风就吹来,怎么搞的,早上还热死人了,没想那么多,我一面往下看一边听,没什么呀,“该死的野兽,骗人呀,鬼声都没有。” “再等一下,会有的。”野兽自信好象他听过一样,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他在阴笑。没办法,我又回去听,这时,不知什么时候已有了许多雾,慢慢的飘呀飘。咦,那是什么?雾里隐约有什么东西舞来舞去的,像是一个女生的影子,我心理一惊,两个拳头握紧。此时真想马上钻进被窝里头,但又不能被他们看衰呀!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呜呜呜。。。。。”就在我想的时候,耳里听到了声音。“不会吧,真的呀!”我又怕又惊,只见那女影飘呀飘,很快来到了小河坝上,坐在上面,不住的抽噎。忽然,她抬头向上看了上来,“啊!”我小声的叫了,“没什么呀。”我推说着回来了,在我上床时又看到野兽那眼光,他什么也没说。我躺在床上,想着,怎么回事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起来上厕所,忍不住又望下看了,又是那女的,她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我,好象要我帮什么似的,我停在那看了很久,耳边不时有那凄惨的哭声,为什么?为什么我看到了她,到底是为什么呀?以后我都忍不住起来看她,野兽也像是鬼魂一样对我笑,什么也不说。我发誓要找原因。 以后每天我都向学校的老师同学问,知不知道那条小河死过人,零零散散的,我知道了大概,好象是被人奸杀的,死得很惨,现在还没找到凶杀手。不知不觉,高三了,我也越来越要疯了,我忍不住叫野兽问了他是怎么回事,在我的威逼之下,野兽哭着告书了我,原来那人是他的一个很好的朋友,她出事时,他看到了,但那时被那些人捉住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野兽再也说不下去了,他一直没对任何人说。我知道了,他是想叫我帮他,我老哥在公安局,那女的好象知道似的,看着我就为这,我不知怎么样。后来,每晚,我仍然是去看她,只是我不知怎么办。很快,高考完了,我也离开了那学校,我几乎是逃着离开的,因为最后那晚,我看到那女的眼里充满了怨恨,不知是我没帮她还是恨世间不公,野兽没说什么,送我上了去大学的车,他没有考上,布置是想留下来陪那女,还是真的考不上。 来到了大学一直到现在,我不知到为什么,心理老不安,为什么?或许他和她真的需要我去帮,我选择了学医,我想我会回去的,这个迷我回揭的,相信我,野兽,小河后的她!!!! ...
门铃响了,正在煲汤的陈赫拉丢下勺子便匆匆跑去开门,却无人,只门口地板上放着个快递包裹,收件人那里已经被签好了名字,陈赫拉三个字细长娟秀。的确是她的笔迹没错,但她不记得自己曾经签收过类似包裹,那么这包裹是谁送来的? 陈赫拉取了包裹进门,打开看,里面一个精巧木盒,染色刨花包裹着一串陶瓷风铃,粉蓝底白樱花,下面坠一块木牌,写着她的名字。盒子里还有张粉色卡片:请等待南风吹起。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等南风吹起?陈赫拉想不通,厨房里却传来声响,她的汤!!!但是已补救不及,她匆匆开门忘了调小火,如今汤汁四溢,已再不能喝。她有些懊恼,万一董彦回来…… 她这才忽然想起,董彦不会回来了,他离开的时候说得斩钉截铁,他们之间完蛋了。 陈赫拉颓然回到客厅中,风铃还躺在盒子里,她把它挂起,就挂在卧室的窗户上,每天睁眼能看见,像看见了董彦。她心里认为是董彦送来这个风铃的,作为道歉礼物,因为怕她不原谅而采用这种方式,他可真傻,自己那么爱他,怎么会不原谅他? 但是这个风铃好像是坏的,风过,它从来不响,哪怕外面卷起狂风,它也纹丝不动,像个闷葫芦,挺奇怪的。陈赫拉这才想起卡片上那句话:请等待南风吹起。 这座城市的南风要到五月才来,那是从海面吹来的一阵季候风,带来温暖,也带来花开。那么花开的时候,董彦还会不会回来? 陈赫拉清晨想出门散步,刚准备开门,听见楼道里悄声耳语。 “你知道么,这户人家闹鬼!” “啊?怎么闹鬼的?” “明明没住人,可楼下的住户总能听到天花板上传来脚步声,你说奇怪不奇怪?” “可能……是老鼠?” “老鼠怎么能整出那么大动静?不信你自己去听听!” “我才不要呢!想想都吓死了!” 他们的脚步声远离,陈赫拉放弃了出门的念头。已经40天了,她拿着备用钥匙偷偷溜进来二十天,只为了等董彦回来,但这样的等待似乎遥遥无期。 她百无聊赖,去逛购物网站,心血来潮输入“风铃”,各式风铃琳琅满目,看了几页后,一家店铺映入眼帘,里面卖的风铃恰有她挂在窗户上的那一款,她点进去,宝贝介绍说那叫招魂铃。 陈赫拉觉得自己的心瞬间停滞了一拍。 “请问这个招魂铃真的能招魂吗?”陈赫拉问客服。 “当然了亲,这可是一种古老的咒术,被封在风铃里,只要风铃响,魂魄便能回来!” “那怎么样才能让风铃响?” “当然要有风啊亲!不过我们的风铃只在南风的时候才会响,所以拍下宝贝后请等待南风吹起。” 等待南风吹起!陈赫拉的心一惊:“我想请问我有没有拍过这个风铃。” “哈?”客服很诧异:“亲不记得了吗?在你的订单里就可以查到哦!我们这里显示您曾经拍过一个招魂铃,就在40天前。” 40天前!那正是董彦离开的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在董彦离开那日买了这个招魂铃,她完全不记得了。 呆呆看着屏幕,陈赫拉心中生出一个不详的念头,自己买来招魂铃,难不成是要招来董彦的魂魄,那么董彦他…… 不敢再往下想,陈赫拉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想要出门转转,但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些声响,如方才楼道里耳语所说,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响。 屋子里有人! 是小偷?陈赫拉胆战心惊,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悄悄躲在门后。 脚步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像是去了厨房,冰箱的门开了,有“嘭”的一声,该是最后一罐可乐被喝掉了,它朝卧室走来了!近了!更近了!陈赫拉高高举起手中烟灰缸,劈头盖脸便砸了下去。 但什么也没发生,那人径直走到窗前,烟灰缸穿过了他的身体。 是董彦!不,确切地说,像是董彦的魂灵。一切都像是电影的回放,董彦在这个百平方米的房子里的日常起居历历在目,他照常吃饭,照常休闲,照常在电脑前工作,照常靠着窗子看风景,旁若无人,而陈赫拉则是空气,他们离得那样近,却又隔得那样远,即便触碰,也是穿身而过。 她终于等到董彦回来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原来邻居所说的脚步声,是董彦!这间房子果然闹鬼,那只鬼,是董彦!她记得听人说过,人在离开人世之后49天会回来,那么这个招魂铃应是她为了留住董彦所买,只为了能与他度过这最后的49天。 最后的49天,如今只剩下了9天。她不记得董彦是怎么离开人世的,可这最后的时间弥足珍贵,她要陪董彦好好度过。 于是他们一起生活,如感情最好时那样,在这间百平米的房间里,一起做饭,一起喝茶,陈赫拉喜欢坐在飘窗前看书,一抬眼就能看见在电脑前忙碌的董彦,生活细水流长,都是能触碰到的稳稳幸福。 现在想想,从前的两人太不珍惜,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其实每天都是幸福,只是被他们无情地忽略了,想的太多,做的太少,所以现在,天人永隔。 9天时间很快过去,陈赫拉晚上睡觉醒来,看见董彦站在窗前,抬头看着那串招魂铃,月光洒下来,映着他的眉眼,有些哀愁。 “49天了,南风就要来了吧……” 南风…… 董彦看得见招魂铃? 陈赫拉正奇怪着,一阵微风吹过,从未响过的招魂铃随风摇摆,发出了第一声,清脆悦耳。 叮叮咚咚,陈赫拉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有一串风铃在摇摆,像是受到了感召,她忽然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49天前,她本与董彦约好了去民政局登记,结果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了矛盾,不欢而散,董彦提着行李箱离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完蛋了。 陈赫拉后悔了,追出去,小区里那天刚好停电,电梯停止运行,她从楼梯间跑下去,却一脚踩空,滚了下去,后来…… 后来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等她醒来,是在这个家里卧室的床上,她起床去煲汤,如往常一样,却听见门铃声,门口放着一个快递包裹,签收人是她的名字。 原来,她才是在这个屋子里游荡的灵魂。 风铃叮叮当当响着,那是董彦为了召回她的魂灵所许的心愿。其实口口声声说着分离不见,但心中的爱却没有减少半点,他们还是如从前一般,爱着彼此。 如果有一天,你走失了也不要紧,请站在原地,静静等待南风吹起,那随之而来的美妙声音,会替我找到你,因为它最知你我的心意。 “本报4日讯,市立第一人民医院一女子从楼梯摔下,经抢救后被诊断为植物人,男友在病床前不离不弃照顾,女子终于在昏迷了49天后因真爱的呼唤重新苏醒,现在精神状态良好,已逐步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