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四奶奶 我们下乡医疗队在刘家坳的第九天,差不多把全村走访了一遍。还差最后一家,这户没有左邻右舍,孤悬在村西。村长劝我们不要过去,他声音发颤地说“:那里只有一个老太太,八年前就死了。” 见我们一脸疑惑,村长解释道:“老太太辈分高,村里都叫她四奶奶。她早年守寡,跟儿子相依为命。八年前儿子刚娶了媳妇,没想到几个月后一家三口就都死了。那天晚上停了一夜灵,第二天我们准备发丧,刚把小两口的尸体抬到车上,四奶奶突然掀开草席坐了起来,把我们吓得一哄而散,从此村里都知道四奶奶是死过一次的人。 “可能是休克性假死。”领队郑姐说,她是中医内科的副主任医师。村长却摇摇头,说:“说起四奶奶,她原本就有些古怪……” 我追问“:有什么古怪?” “四奶奶是四爷年轻时从外面带回来的,听说还是少数民族。当年她跟四爷一起在山下开荒,遭遇泥石流,就四奶奶一个人回来了。她报信说四爷被埋在淤泥里,但大家找来找去却寻不见四爷的尸首。后来就有传言说四奶奶会借命,本来该死的是四奶奶,可四爷的命被她借走了。”村长唏嘘道,“再说八年前这事,俩年轻的死了,六十岁的老人死了一夜却活了过来。还有,”村长压低声音,“我们山区平地少,家家门前都要种点东西。她家门前的一块地,都不长庄稼——阴气太重,不生活物。” “这一家三口是怎么死的?”我对这件怪事有了兴趣。村长挠了挠头,说:“当时听老村长说,没有外伤,怀疑是中毒,但到处找不到药瓶子,口鼻也没出血。按理说刚娶了媳妇,没道理寻死。” “会不会是食物中毒?”我们中的小张问了一句。 “嗯,老村长也查了,我记得他们桌上是红薯粥和腌黄瓜。我们把剩饭倒给狗,狗吃了也没事。” “奇怪,有什么东西能让三口人一下就死了?”我望着郑姐,郑姐却似乎陷入沉思。 “所以我说四奶奶古怪。老村长活着的时候就对她不放心,说少数民族指不定会些降头、放蛊、吸人阳气的法门,让我们少和她来往。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四奶奶家了。” “我们是医务工作者,不相信鬼神。六七十岁的老年人,多年独居,身体一般都不好,我们更要去走访。”郑姐却坚决要去。 “小张小王,你们俩在宿舍休息,我明天自己过去。”郑姐体贴地安排。“小张留下整理东西。我陪郑姐去,我毕竟是唯一的男队员,有什么事也好照应。”尽管心虚,但关键时刻我也不能掉链子。 晚上,我做了一夜噩梦,半夜出去小解时,好像还隐隐听到有女子的抽泣声。 2.郑姐 第二天出发时,小张有些心绪不宁,一个劲儿地舔嘴唇,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看着小张惊慌的神情,我猜昨晚偷偷哭泣的应该就是她,这胆子也太小了。 一路上郑姐也不说话,来到村边,只见农田里坟茔密布。四奶奶家就被几个新坟半包围起来,让人感觉也是墓群的一部分。来到跟前,我特地注意了一下院前的空地,果然寸草不生。 郑姐吩咐我在外面等着,她先进屋看看。我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几卷破席扔在墙根下,已经发霉变黑,难道这就是八年前盖尸体用的?正当我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叫。 我心说不妙,一个箭步冲上去,刚要推门,门却开了。郑姐退了出来,疾步往外走。我往屋里张望,只见一个老人面容扭曲,表情煞是恐怖,我不敢久留,扭头去追郑姐。 “怎么了?”我问郑姐。郑姐并不说话,我感觉她的脸上怪怪的,但一时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回到我们住的村委大院,小张早就站在院门张望。小张见我一脸惊慌,情知不妙,随我进了房间,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什么事,但肯定有事……” 我把屋里的叫声和郑姐的表现说了一下,小张有些发抖,说:“那就是了。昨晚,我在村里打听到四奶奶的名字,托朋友查了一下资料,原来,她几年前就去世了。你看,这里有死亡证明。” 小张打开手机微信,一张死亡证明的图片映入眼帘,上面的照片正是我刚见到的四奶奶,日期是八年前。 这么说我和郑姐见到的,果然已经不是活人了?我同小张面面相觑,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那叫声一定是郑姐发出来的——四奶奶要害郑姐,没有得手。”小张哆哆嗦嗦地说。 我呆坐片刻,缓缓地说“:未必是没有得手……回来的路上我就觉得郑姐有点怪,刚才我回想了一下,是郑姐的口罩戴反了,应该夹鼻子的部位勒在了下巴处。” “郑姐来到刘家坳就感冒了,一直没摘过口罩。”小张确认。 “就算摘过,也不会戴错,她是医生。所以,现在戴着口罩的,到底还是不是郑姐呢?”我有了不祥的预感。“咱们快去看看!”小张被我的话吓住了。 郑姐的门反锁着,窗户也拉着窗帘,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们叫门,过了一会儿,屋里传出沙哑的声音:“我没事,就是刚才受了风,感冒更严重了,要躺一下。” 我们对视了一眼,决定去找村长,问问死亡证明的事。 路上,我问小张昨晚是不是被吓哭了。小张矢口否认,说晚上查到四奶奶的死亡证明,就吓得没敢合眼,又说她似乎也听到了哭声,当时还以为是猫叫。那就不是我幻听了。 村长看到死亡证明的照片,吓了一跳,半天合不上嘴,说话也不利索了:“八,八年前,我们明明,就火化了刘长河一个。” 刘长河就是四奶奶的儿子。 “小张,你想想,一个人走到火化场,要求把自己火化,还领到了自己的死亡证明……”我本想跟小张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她面如土色,示意我看村长。村长呆立在那里,身子微微发抖,斗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回去的路上,我俩默默无语。一个疑问浮上我的心头:为什么当时只火化了四奶奶的儿子,儿媳呢?我对小张说:“你先回去照看郑姐,我去四奶奶家瞧瞧。” 小张大惊失色,拉住我,叫道:“你不要命了!” 但我心意已决, 转身朝西走去。院子里依旧静得吓人,我咳嗽一声,见房门虚掩,敲了两下推门进去。屋内采光不好,床边有一个人隐在黑影里。 “四奶奶,我是医疗队的,上午来过一回。”我对黑影说。黑影的身形颤动,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字:“是鬼来拿我吗?”我心中一震,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3.真相 回到宿舍,小张一直在门口等我,我心有余悸地向她讲述了我的见闻。 我抱着极大的戒心去见四奶奶,走近却发现她坐在床边老泪纵横,嘴里喃喃念叨:“报应,报应!”原来她是四爷逃荒时拐来的,但四爷对她很好,四奶奶才没有逃走。两人一起努力种地,渐渐过上了温饱的日子。 那年泥石流,四爷拼命把四奶奶救出来,自己却被埋了进去。临死前他说,这都是自己拐四奶奶的报应,现在报应还清了,要四奶奶把儿子好好养大。 四奶奶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成人,想给儿子娶一房媳妇,却屡屡受挫。儿子刘长河耐不住寂寞,有次进城也拐来一个姑娘。四奶奶让儿子把姑娘送走,但儿子根本不听她的话。 过了些日子,姑娘突然不再哭闹,开始安分下来。她不仅做家务,还在房前种了一块菜地。四奶奶看到这番场景,也暗自高兴。 那天吃过午饭,儿子先说浑身难受喘不上气,很快倒地不起,接着是儿媳。四奶奶惊慌失措,要去救人时,自己也一阵眩晕,栽倒在地,再醒来时,家里就剩自己一个了。她去村里问,大家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终于,老村长告诉了她这个晴天霹雳——儿子儿媳都不明不白地死了。 从此四奶奶就垮掉了,她觉得这都是报应。四奶奶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中午喝了红薯粥,儿子儿媳才倒下,自己也随后晕了过去。 门前的那块地就像泥石流一样,是上天的惩罚。此后四奶奶就用石磙把那块地轧实,地里彻底不长东西了。 “真有天谴吗?”小张半信半疑。“我相信善恶有报,但不是上天来执行。”我从包里掏出一小块黑乎乎的根茎,“这是我从四奶奶门前的土里挖出来的。” 小张拿在手里,皱眉说:“这就是毒死人的红薯?这么多年了还能被你挖到,真不容易。” “这东西平时保存在地下窨井,那块地被四奶奶轧实,雨水难以渗透,所以还没烂完。”我拿过来掰开,接着说,“它很像红薯,但其实是木薯。木薯和红薯外形很相似,但木薯含有剧毒氢氰酸,食用不当就是毒药。没煮熟的木薯,少量会让人头晕恶心,量大了就会呼吸困难,以致昏迷休克,最严重的直接呼吸衰竭而死。” “这么说他们三个吃的不是红薯粥,而是误食了有毒的木薯粥。”小张明白了一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三个人都会死,尤其是岁数最大的四奶奶。其实整个事件里,有一个最大的疑点,就是儿媳妇的尸体。村长说只火化过刘长河一个,而中毒的明明是三个人。至于木薯,普通人并不知道它的毒性,更不知道如何控制它的毒性。” 小张恍然大悟:“你是说,被拐来的儿媳妇根本就没死,是她在粥里下的毒!。” “嗯,木薯半熟时她先盛一碗给刘长河,快熟的时候,盛了一碗给四奶奶,她自己喝的则是彻底煮熟没毒性的。第二天,她被当成尸体装到车上,快到镇上时,跳车跑了。” “太可怕了,她一直伪装了几个月,等菜地里的木薯成熟。不过她怎么知道木薯的毒性,又是怎么弄到木薯种子的?” “所以这个人,一定是个内行,比如她懂中医,学过中草药,知道木薯长什么样。也许就在山上,她发现了野生的木薯,才形成了这么一个长达数月的计划……” 小张张口结舌,吐出两个字:“郑姐!”我微微点头,说:“这就解释了四奶奶见到郑姐惊叫起来,她以为见到了鬼。我想这鬼,说的就是她那被拐来的儿媳,也就是郑姐。郑姐在四奶奶面前摘掉了口罩,再仓促戴上时不慎戴反了。这也解释了半夜的哭声,是郑姐陷入了那段可怕的回忆之中。” “是啊,八年前郑姐正在医科大读大一,修的是中医学。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郑姐为什么又去见四奶奶,亲手揭开心头的疮疤?” “可能是个心结吧,毕竟自己受了巨大的创伤,又杀了人家的儿子,心结过不去,她就没办法好好生活。其实这次咱们三个下乡搞医疗援助,目标地点就是郑姐选的。她在村里一直戴着口罩,估计就是怕有人认出。” 小张无语,我叹一口气,说:“收拾东西,咱们回城吧。” 出来的时候,郑姐的口罩戴正了。她眼神暗淡,默默钻进车里,闭目假寐。小张坐在郑姐旁边,刻意保持了距离——现在的郑姐让她有点怕。村长前来送行,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村长脸色大变,神情尴尬,仓皇离去。 车上,小张偷偷给我发微信:你告诉村长郑姐的事了?把他吓成那样。我回:没,我问他四奶奶的死亡证明卖了多少钱。 小张又问:什么意思? 我再回道:“我已确定四奶奶不是鬼,死亡证明必然造假。你看村里这么多坟头,就知道土葬还是屡禁不止。保护耕地的火化政策强制执行前,村长趁那次中毒,在镇上找人把四奶奶的死亡证明开了出来。 八年前死去的人,鼓励但不强制火化,所以八年前的死亡证明,就可以用来合法土葬。这就是死亡证明的价值,花钱买来,就能顶替四奶奶。 小张继续发来消息:但是四奶奶还活着啊。 我回:四奶奶是被拐来的,如今一个人过,她的户口资料还不都是村长说了算。看来村长靠违法土葬搞了不少钱,我们发现假死亡证明的事把他吓坏了,他怕我们举报。 小张又发来消息:村长的事懒得管了,郑姐的事呢? 我叹口气,最后回道:郑姐的事都是我的猜测,或许只是一个故事,不要太当真。无论如何,我希望回去后,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郑姐。 ...
麻子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回过故乡了,自从几年前麻子和父母赌气离开了那个偏远的穷地方,麻子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身在一个异地的小城市里打工,生活比那个穷家里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呢!可是最近几天麻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总是惶惶的感觉到十分的不安。 而且几次在梦中都梦到自己那个满头白发的老母亲,泪眼迷离的在召唤着自己回去。几天下来,麻子实在是忍不住了,每每梦里看到母亲那双红红的眼睛,麻子的心就感觉好痛! 打点好背包,一路坐车辗转就回到了家乡的地界上。前面还有十几里路的羊肠小道,是根本不通车的。 麻子在镇子上吃饱喝足了,给老母亲买好了一些好吃的就急匆匆的踏上了回家的路。从小在这里长大,麻子对这条路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走着走着,感觉快要到家的时候,前方突然就出现了一片小树林。在麻子的记忆里这条路上没有小树林子啊?想想可能是自己离家太久了,这是后来栽种的树带也是有可能的。 树林里有一条满是落叶的甬道,另外麻子惊讶的发现,茂密的树林里生长的树木自己竟然都不认识。 一切都是红的,红红的树干,红红的树叶,反正一切都是红色,是那种鲜艳的猩红。踩踏在红红的落叶上,麻子隐隐的感受到了丝丝的不安。 这是什么树?看着那么的诡异!顾不了那么多了,看看天色已晚,赶紧的往家奔是正事。 正走着呢,突然就感觉一滴粘稠稠的液体滴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伸手摸来一看,麻子不禁大吃一惊。 麻子竟然摸了一手鲜红色的带着腥味的像血液一样的东西。抬起头一看,麻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撒开腿没命似的向前跑。 他看到树上竟然挂着好多个鲜血淋漓的人头,在风中摇摇晃晃仿佛是树上结出的果子,密密麻麻的好多个。 边跑麻子边四处的向上看了看,他发现竟然所有的树上都挂满了一个个的人头,在枝头上乱颤摇晃着。 麻子的心猛烈的抽动着,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大口的喘着气闭着眼睛向前跑去。跑着跑着,就觉得背后有一双不大的手狠狠的向前推了自己一把,麻子就势扑通一声就向前摔了个狗抢食。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麻子的手掌心传了过来,麻子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两只手,手心都被地上的碎石给划破了,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不对啊!麻子抬头一看,不禁又惊呆了!那一片红色的挂满人头的树林不见了,眼前又恢复了以往自己熟悉的那一条小路。 不管怎么样,骇人的树林没有了,麻子惊魂未定的急急的又奔家里的方向走去… 很快来到了位于村口的那座小桥,麻子的心情放松多了,因为过了这座小桥,向右一转不远就到了自己家所在的村子了。 望着小桥下的流水,麻子想起小的时候总是喜欢在这里玩耍,每次都会因为弄脏了衣服回家挨妈妈一顿胖揍。 想起这些,麻子顿感幸福的笑了,还真是想自己那个总会狠狠的揍自己一顿的老娘了! 正在麻子沉浸在幸福的回忆当中的时候,突然从水里冒出一个水淋淋的脑袋。脑袋不大,被水泡的有点发白,正翻着白白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麻子看呢! 麻子愣了一下认出来了,这不是自己邻居家的孩子二柱子吗?还没等麻子开口,二柱子说话了“麻子哥哥你回来了?先来水里和我一起洗个澡吧!” 麻子笑了“回来了,回来看看老娘。你先自己玩,等我回去看过老娘之后再来这里陪你玩。” 边说着麻子一边就过了小桥,一转弯就看见了自己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一排排的土坯房。什么都没变,还是老样子!麻子不禁感慨了一番,加快脚步向家里走去。 村子里静悄悄的,似乎静的出奇,就连平时的鸡飞狗跳的声音都没有。“不对啊!村子里是最吵闹的地方,现如今怎么会这么的安静呢?”刚才要到家的兴奋劲瞬间的消失了,麻子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走到了房子跟前也没看见一个人影,一切静的让人心里发毛。麻子发现不但是没有一个人影,就连家家户户的房子也是非常的不对劲。 所有的房子似乎早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墙体脱落,门窗破旧。家家的房顶上都长满了齐腰深的荒草,一派破败落寞的景象。 麻子预感到了不妙,撒开退就奔着自己家那三间茅草房而去。一样的没有人烟,一样的残破不堪,就连房屋的大门都掉落了下来,歪倒在一边。 麻子顿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莫非是全村人都集体搬离了这里?完了,看样子自己被这个家彻底的抛弃了! 又一想不对劲啊!那刚才还在小河塘看见二柱子了呢?那就说明这个村子里的人没有离开。 麻子快步的冲进这个残破的家里,屋子里布满了厚厚的灰尘,麻子所熟悉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动过,一切基本都还是麻子走的时候的老样子。 麻子疑惑的走到里屋,当推开里屋门的那一刻起,麻子傻眼了。一个大大的火炕上并排躺着三个人,应该说只三个没有头颅的人。 身上都盖着厚厚的棉被,脖子在那里突兀的支出来露在棉被外面。枕头上凝固了厚厚的黑色的应该是已经干涸的血液。 麻子哀嚎一声扑了上去,一把拽掉三个人身上的棉被,麻子认出来了,这三个没有头颅已经发黑风干了的尸体正是自己的父母和自己唯一的弟弟。 哭嚎了一会,看看外面天已经擦黑了,麻子擦干眼泪走出了屋外。他想起来了在水塘碰见的二柱子,他决定去问问二柱子,在自己走以后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麻子跑到水塘,把整个水塘前前后后的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那个在水里洗澡的二柱子。 无奈,麻子不死心,又跑回了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查探了一番,结果让麻子彻底的迷糊了,全村的人都死在了自己的家里,并且死的状态都一样,头颅都不翼而飞了。 最让麻子惊惧的是,在自己的邻居家里,他竟然看见了刚刚在水塘看见的二柱子的尸体。 经过这么一折腾,天彻底的黑了下来。麻子摸着自己那由于过度的伤心而疼痛欲裂的脑袋,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坐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 天上的月亮出来了,月光柔和的照射了下来。麻子木然的看着笼罩在黑夜里的村庄,怎么也是想不通,这一村的人怎么会齐刷刷的没了脑袋都惨死了呢?那么多人的脑袋哪里去啦? 脑袋?脑袋?麻子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在自己回来的路上那一片后来消失的红色小树林,那里的树上挂着的不都是脑袋吗? 想到这里麻子咬咬牙,从屋子里翻出来几把砍柴用的柴刀别再腰间,借着月光大踏步的往村外走去。 麻子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算是死自己也要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也要为一村的乡亲和自己的家人讨回一个公道。 就在麻子寻找那片挂满人头的红树林的时候,刚才还晴朗的夜空不见了。月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躲藏了起来。 天渐渐的阴沉了下来,阴冷的风一阵强似一阵的呼呼肆孽的席卷而来。麻子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风越来越大,黑暗中麻子手里提着一把柴刀,瞪着猩红的眼睛大声的喊道:“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天我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到阎王殿里去说理去。” 风夹杂着呜呜的声音在麻子的耳边萦绕,凄厉而又委婉,断断续续的催人泪下。麻子摸着被风吹得有点疼痛的脸,一只手近乎崩溃的在黑暗中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柴刀。 一盏盏盈盈的星星点点的亮光,犹如夜空里的星星在麻子的眼前点亮了。麻子仔细的一看,那个曾经挂满人头的红树林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一盏盏盈盈的光亮,竟然是树上挂着的人头上的眼睛,在发出淡淡的盈盈的光晕。麻子明白了,这些个人头就是自己的相亲们的,是他们用自己的眼睛照亮了夜空,来指引麻子寻找到这一片诡异的红树林。 麻子没有了害怕,他挥舞这手中的刀冲着一颗树干就砍了过去。树干被砍了一条深深的口子,霎时鲜红的血液从树干里就流了出来。 “果然是一片成了精的树木!”麻子又胡乱的在树干上挥舞了几刀。树干上是刀刀见血了,可是麻子同时又发现,那些个挂在树上的人头都似乎皱紧了眉头,很是痛苦的样子。 “莫非他们是连体的?”麻子收起了手中的柴刀,抬起头转悠着对这些挂在树上的人头仔细观察起来。 突然,麻子看见了自己最熟悉的一张面孔,虽然眼前的光线异常的模糊,但是自己娘亲那熟悉的感应是绝对不会错的。 麻子伸手脱掉一件外衣,捡起一根树杈把衣服绑在了上面用火点着。接着火光,麻子看清楚了,是自己的娘亲没错! 看着挂在上面面无血色的娘亲,麻子几尽崩溃的双膝跪倒在了地上。抬起头大声的呼唤着娘亲! 声声血泪一般的呼唤,让麻子深深感受到了无奈的痛苦。麻子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牙根咬的吱吱响“娘亲!你能告诉儿子我现在该怎么办吗?” 人头的双眼在向下滴着血泪,不停的冲着麻子眨巴着眼睛,似乎在告诉麻子什么? 麻子定定的看着娘亲的眼神,慢慢的麻子明白了,娘亲一直在盯着麻子手中的那个火把然后向自己使眼色。 麻子坚定的点了点头,趴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举起火把毅然的走到了红树林的中间。最后向娘亲人头的方向看了一眼,麻子举起火把点燃了整片红树林。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伴随着一阵阵的腥臭味道,树上的人头纷纷的掉落了下来。太多了,几百个乡亲们的头颅,麻子也捡不过来,无奈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焚烧在大火里。 大伙一直持续燃烧到第二天清晨才渐渐的熄灭,留下焦黑一片的残垣断壁。这时麻子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一片所谓的挂满人头的红树林竟然就是他们村子里。 没了,什么都没了!亲人,乡亲,村子都变成了一片焦土! 正在麻子转身打算离这满是梦魇的故乡时,麻子看见了几百号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都活着?”麻子兴奋了起来。可是当他一把搂过来自己老娘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扑了一个空。 “孩子,我们都是鬼魂,是来和你告别的。”麻子的娘亲疼惜的看着几年不见已经成熟了好多的麻子“三年前,在村子的地底下长出一颗红颜色的树木。村子里的人都看着稀罕,所以大家都当宝贝一样小心的呵护着。” “红树长得飞快,几天的时间里就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妖精,他要用我们一村人的魂魄来养他的子孙。终于在一天夜里,当大家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都被与身体分离挂在了树上。” “不但这样,红树还把我们的魂魄死死的困在了树上,得不到解脱。终于有一天,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到我面前,告诉我说只有你麻子,才是唯一能够解救大家的人。因为你是纯阳火命,所以这个妖精最怕的就是你。” “于是我们日夜盼望你早些回来,来解救我们脱离苦海能够早日轮回地府。还记得你刚进村的时候,在水里的二柱子吗?那个便是那妖精害怕你毁灭他,幻化成二柱子的模样想在水里至你于死地。” 听着娘亲的讲述,麻子失声的跪在了地上痛哭起来“都是儿子不孝,如果不是儿子当初负气而走,乡亲们也不会遭受这灭顶之灾。” 忽然,麻子感受到阴风阵阵从自己的身边略过,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踪影… 从此后麻子出家当了一个和尚,在自己家乡的那一片焦土上建起了一座小庙宇,日日诵经超度死了的那些乡亲们… ...
解放前,在高祖刘邦的老家发生过一件事情,那要回到上个世纪初。 话说在沛县的正北边有个村子,村子比较大,足足五百户人家,村子的正东首住着一户姓牛的大户,牛老爷子已近古稀之年,膝下四子都已成家立业。而今所讲之事就发生在牛老爷子的二儿子身上。 话说牛老爷的二子名叫牛本初,长的虎背熊腰,身高膀圆,方额圆脸,端端一副好身板,只是皮肤黝黑,略显美中不足。 牛本初在县城经营着猪肉生意,手下伙计不下二十个。由于生意做的大,再加上脾气好,在县城也算小有名气。熟悉牛本初的人都称呼他牛二。牛二善饮酒,曾经和朋友打赌喝酒一气饮下三斤白酒,所以朋友送了个外号给他牛三斤。 话说一天牛二应朋友之邀到乡下家中饮酒。由于高兴,再加上朋友热心款待,一桌子五六个人喝五邀六,行令划拳。直从日上三杆喝到夕阳西下,又从夕阳西下喝到玉兔东升。等到酒足饭饱已是子夜时分。几个人都喝的东倒西歪,丑态百出,牛二虽然酒量大可经不住朋友连敬加劝,喝得也是晕头转向。 朋友本意留下牛二住上一晚,第二天再回去,可牛二执意不肯。定要回去。朋友没法,叫牛二喝足了水,提了盏马灯给牛二,将他送出庄头,朋友就回去了,牛二手提马灯,一路左摇右晃,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 忽然一个不小心一下摔到了路边的小沟里,马灯也摔灭了,牛二从沟里爬起来摸到马灯,虽然手里拿着灯可身上没有火种,牛二看了看马灯,心想没有火提着它有啥用,不能照路还白白挨累,趁着酒意顺手嗖的一下将马灯丢出十几米外野地去了,这下牛二甩着膀子又往前走了,走了半个时辰离家大概还有三四里路的样子,路边有一片柳树林,牛二也记不得那片柳树林何时有的,自大牛二小时候这片柳树林就在这儿,牛二以前也听说过柳树林不干净,有不少人曾经在那附近遇到过不干净的东西。 牛二本来胆大,再加上此时酒老爷当家。根本没把这些当回事。 可当他接近柳树林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些小孩子说说笑笑叽叽咋咋的声音。 牛二知道今晚他遇上了,换做平时,无论他牛二胆量再大,也犯不着去冲撞他们,可今晚酒老爷当家,牛二略停脚步,就又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当走到柳树林的时候声音就在林子里不远处,牛二故意大声咳嗽一声,一口痰吐在地上,忽然声音停止了,牛二倍感自豪,心想管你什么小鬼小妖还不是被我牛二镇住了,心里想着竟然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不打紧,五个小孩从林子里出来就奔向牛二,到了跟前有的抓住牛二的胳膊,有的抱住了牛二的腿,还有抓住了牛二的腰带,和牛二接触的地方都是冰凉冰凉的。 牛二知道他们不是人,这时候有些害怕了,无奈胳膊腿都背他们抓着,行动不得。 就听它们一个劲的喊牛二,有的叫抱有的叫背,牛二心想麻烦了,可看了看这些黑乎乎的小孩,估计也没什么可怕的,姑且背一个看看什么情况,心里想着牛二就蹲下身子,这时一个小孩爬上了牛二的背。 牛二一用力竟然没起来,心想妈的看来这个东西还蛮重的,这时就听背上的那个小孩对着其他小孩说,哈哈他背不动我呀! 牛二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暗暗攒足了劲,双手抓住背上的小孩,两腿一用力,站了起来。 等他站起来后,那些小孩都喜的哈哈大笑,特别背上那个更是欢天喜地。不一会背上的那个又说你走两步走两步。 牛二这时候感觉背上好像压着二百斤重的东西,要是换做一般人别说走两步,就是站也站不起来。可牛二不同,身体骨孔武有力。牛二于是就向前面走去,等牛二一抬头,忽然有了个想法,你不是叫我走两步吗,我他妈给你多走两步吧! 于是就咬紧牙往前走,刚开始那些小孩还都跟在牛二身边笑着看他走,可慢慢的牛二离柳树林越来越远了,背上的那个又叫牛二走回去,这次牛二没有听他的,还是一个劲的往前走,那些小孩都慌了,特别是背上的那个开始大哭起来,牛二可不理他,稳住步一个劲的往前走,背上的那个又喊叫放下他来,牛二也不做声,心想你爷爷我背你容易,现在想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还是两手紧紧的抓住后面往前走。而后面的那些小孩也开始边哭边骂,牛二更不理睬。只是脚下加力使劲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会,牛二看到了村庄的轮廓,背上的小孩也不哭不闹,没一点声音了,牛二心想现在你老实了吧!等到了村子我倒要好好的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慢慢的到了村口,牛二听到村子的狗开始叫,刚开始稀稀拉拉的几声,可随着他快进了村子,整个村子的狗都疯狂的叫个不停,而且还有许许多多公鸡的叫声,牛叫驴叫的声音,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而附近的鸡狗都一个劲的往远处跑去,牛二乐了,心想今晚难道是畜生开会,怎么这么热闹。 这时候村子的人也被惊醒了,挨家挨户的灯都一盏盏亮了起来。接着就有人出来了,当人看到牛二的时候都吓了一跳慌忙往后躲,牛二看到就问其他人,你们躲什么,看我背上背了个什么啊! 有几个胆大的拿着马灯往牛二身后照了照,牛二分明背了块棺材板。 于是几个人抓住棺材板,牛二才放下来。_ 这时候围观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于是都问牛二从哪里背来的,牛二于是把发生的事情说与众人,大家都吃惊不已。 有几个年老者借着马灯的光仔细的看了棺材板,那应该是一块上好木料,板材很厚,虽然年代久远斑驳腐烂,可上面依然能够看到鲜红的油漆。 这些老者一合计,看来是棺材板作怪,为了不叫它以后出来祸害人,于是叫几个后生把棺材板抬出村子,架起火烧掉。烧的时候腥不可闻。而牛二自此后远近闻名。 可只有牛二自家人知道,牛二自那后身体大不如前。再也不敢独自夜行。 ...
长江中下游地区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叫官云镇。镇子旁边有长江水分流出的一条细长的小河,看上去像上个年代女人的裹脚布,所以镇上的人都叫他小脚河。 相传这条河并不安生,隔个两三年的光阴,河里总会无端地淹死几个人。按理说,靠近长江岸边的人都应该精通水性,可不知怎地,那些被淹死的人掉进河里后,不管使出多大的劲力都不能逃脱命运的噩耗,只能徒劳地挣扎一下,然后沉入幽暗无边的河底里。尸体会在三五天之后浮上岸来。据镇上的居民说,那些浮上岸的尸体检查时都会发现他们的脚踝处无一例外地青筋暴胀,一片青紫,肌肤上还印有一双黑手印。事情发生的多了,镇上的居民都说小脚河里有一个淹死鬼,专门偷袭跳进河里的人。镇上有一户人家叫王二牛,他生的浓眉大眼,厚嘴唇,高鼻梁,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他偏偏不信这个邪,仗着自己胆子大心里想着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河里尝试一下。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当时正值农忙时节,二牛插完秧后回来的很迟,圆盘似的月亮早已经高高地挂在了树梢头,他边走边哼着民歌,“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啊,莫回呀头.....”声音高亢嘹亮,回荡在寂寂的山野里。 此时的二牛心里灌了蜜样的甜,步子迈的很开,也不管哪个方向,就信步走着,因为母亲刚刚托媒人给自己说了一门亲事,父母双方都挺满意,说好下个月就结婚。这样一来,二牛也有暖被窝的人了,再不用一看到人家大姑娘,心里就猫搔挠似的痒痒难耐。二牛走着走着就到了小脚河边。他发现河里的水可是真清,一汪汪地泛着绿光,河中生长着的芦苇,露出尖尖的一角,沾着几滴水珠,远远地看去像一颗颗玉珠样晶莹剔透。 二牛脱了鞋坐在河提上。满眼陶醉地看着河面上空灵的夜景,看着看着眼前就不自觉地出现了那个女孩的身影。圆圆的脸蛋,微微上翘着的嘴唇,笑起来脸上的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二牛也只是见了一面就记住了女孩,心里总是惦念着忘不了,尤其是到了晚上一个人躺在席子上睡不着的时候,气只管呼呼地喘着,浑身焦躁难耐,这时候二牛就会看到小芳(女孩的名字)心甘情愿地站在自己的前面。他可以随意去看她白裙子下露出的那截小腿。那可真是两条迷人的小腿,在皎洁的月光下闪闪发光,白的令人窒息。他这样一想,手就不听使唤地伸过去,他想象中的那双手像有了魔力似地越伸越长,一直能握住小芳的那条小腿,他一使劲,小芳就嘤咛一声,声音充满了诱惑,二牛砸吧着生满硬硬地胡渣的嘴,气喘如牛地说,妖精,你可要了我的命了。 眼前的河水哗啦啦地流着,河堤上坚硬的石块经年被长江水冲击着,变得圆圆润润,像小腿一样光滑。比石头光滑的还有女人的大腿,小芳的裙子虽然盖过了大腿,但那光滑是盖不住的,就像流水盖不住河面上的那些石头,二牛想着的时候,喉结就咕咚咚地动着,身上也渗出了黏黏的汗液。二牛一甩膀子,脱下了衣服,赤膊着上身就冲进了河水。此时的他脑中全然忘了河中有淹死鬼的传闻,他只管往河中心走,步子迈的越大,感觉就越爽,清凉凉地河水拍打在肌肤上像小芳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脊背。河水瞒过了脚踝、大腿、髋部...... 二牛仗着自己身强力壮,水性好,只管往河的最深处游。他刚淌到河中心的时候,突然一个浪头迎面打来,一双脚像是被人拉了一把,他的身子不由地向下一沉,喝了一口浑浊的河水,呛得鼻孔一辣,两眼直冒泪花。 二牛暗叫一声,“不好,难道淹死鬼的传闻是真的,这下可糟了。”沉下心来,奋力地向前一阵猛划,谁知双脚却像是被箍住了一样,紧紧地挣脱不开,任凭他再划、再拉,再挣扎也无济于事。水面扑腾腾地溅起一阵水花,二牛费力地拨拉着身体两边的河水。一分钟,两分钟,时间越来越长,二牛最终感觉到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绵软无力再也使不出劲了。河水淹过了头顶,一个劲地向他嘴巴里,腹腔里灌着,他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大脑中混沌地一片。霎时间,风也停了,浪也停了,河面又回复了往昔的平静。 二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四处都是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手头摸到了一颗滑腻腻的有棱有角的东西,二牛放到眼前一看,天啦,竟然是一颗人的头骨。水不断地从头骨的眼睛中鼻孔中淅淅沥沥地流出来,他惊恐极了,慌忙将头骨摔的远远的,这时,他发现他的身体怎么这么重,手一摸才感觉到原来结实的肌肉松沓沓地堆成了一团,身体膨胀着,脸上的皮肤充盈而饱满。弥漫的黑暗中突然传来几声干咳声,周围刹那间亮堂了不少,二牛看到身边站满了密密匝匝的人,他们都长得好奇怪啊。有的不是断了一只胳膊就是瘸了一条腿,更令人寒毛直竖地是,其中有一个脸色黧黑形如枯柴的汉子舌头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垂到了脚面上。那汉子走过来,反手绑了二牛,将他推搡着向前走。走到一个头束着冠巾,带着流苏帽的中年人前。 那人又干咳了几声,便问道,你就是王二牛,官云镇人士,现已而立之年。二牛书读的不多,听不懂那人文绉绉地话语,只睁着一双炯炯地眼睛瞅着那人。接着那人又说,王二牛,你阳寿已经,现已被河鬼索魂,你就好好地待在地府吧。这句二牛倒是听懂了,身体猛地一震,不相信地看着身旁的人,说道,难道我已经死了?那个面色黧黑身上湿哒哒地流着水的汉子正是河鬼无疑。他也干笑几声,说道,不错,王二牛,你正是被我索了命,带到地府中的。 王二牛哭桑道:“可是我还没娶媳妇呢?我还想承欢侍奉我娘哩。”那人说:“这我不管,要怪就只能怪你不听规劝,擅自闯进了幽灵河。那是一条死亡之河,所有跳进去的人,都必须来地府受职。担当镇守鬼门关的大任。” 二牛死了,镇上的居民早上去河沟里插秧的时候,发现了他的尸体。众人都扼腕叹息,说这样一个精壮的后生连媳妇都还没来得及娶,就已经被淹死鬼索了命,以后可一定要当心,再也不能去河里了。话虽这样说,但隔个三五年河里还是会无端地淹死人,因为地府鬼卒有限,投胎一批就必须再另补一批。这样才能阴阳平衡。 ...
故事一: 有关那神秘的另一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我想喜欢看的人都是好奇的。而从小受到的教育又告诉我们,那个世界是不存在的,但是,我这个人一向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和亲身体检的事情,尤其当我自己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这个后面会讲到)。 今天我先讲一个小时候听爷爷奶奶讲的故事,也是他们的亲身经历。 在我爸爸9岁那年,由于爷爷奶奶解放前都是当地的大地主,因此被判定成份不好,全家被下放到江苏南京一个小县城的乡下,当时我爸爸兄妹5个,他是老大,最小的叔叔还未过百天。 当时那个县城条件跟现在的山区条件差不多,但是我爷爷为人好,当地主的时候对他家的雇工和佃户都很好,因此大家还都为他说好话,所以也没受到什么虐待。 不过当时农村条件实在很差,也没有多余的房子可以给他们住,于是,他们一家人就被安排在一个废弃很久的大房子里。 那个房子很大,但是主梁居然是倒下来的。奶奶说,当时走进那房子就觉得怪怪的,也许是人的第六感吧,总觉得说不出的压抑。而且一般主梁倒了的房子,几乎是没有人肯进去住的。但是当时条件如此,也只好认命。 由于我爷爷下放前曾经在中央戏剧学院当过会计,就被安排去生产队当了会计。于是大家对爷爷也比较客气,生产队还带人去把那房子重新修整了一下。 他们把房子隔成4个房间,同时安排住这个房子的是一对老医生夫妇,老医生曾经留学日本,所以就被说成是汉奸之流,两家人住在那个房子里,各占一半,相处的倒是很融洽。 这房子平时倒没什么,只是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奶奶就会觉得房梁上有双眼睛盯着她,仔细看又看不到什么,那种感觉特别不好。后来奶奶慢慢跟村里的人混熟了,才知道这个房子的故事。 原来这个房子本来是一对老夫妻的,2子一女。老夫妻人很好,做事也勤恳。后来他们省吃俭用存了点钱,就请了木匠来造了现在这个房子。 过去的老人们都知道,那时的木匠是最不能得罪的,老夫妻自然也是好吃好喝供着,每天不是杀鸡就是宰鸭的款待他们。但是这些木匠吃饭的时候发现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这些鸡鸭都没有内脏。 有个心眼特别小的木匠就觉得老夫妻是故意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不给他们吃的,慢慢的就心生怨恨起来。 这个木匠正好是负责修主梁的,于是他偷偷雕了一个木偶,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木偶的脖子上,然后趁人不注意,把这个血木偶偷偷放在房子的主梁里面。 谁知道到了完工那天,木匠们都收拾包裹准备回家了。老夫妻来送他们,还给他们每人一个包,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腌制好的鸡胗鸭胗。那个木匠知道错怪了老夫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结果老夫妻一家搬进去之后没多久,就发生了变故。具体经过没人知道,只知道先是老夫妻的大儿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又和父母拌了几句嘴,结果一气之下,晚上吊死在了那根主梁上。 接着是老夫妻的女儿,据说是因为感情不顺,也在半夜吊死在主梁上。然后他们的小儿子,在他姐姐头七那天,莫名其妙也吊死在那个梁上。最后两夫妻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双双在那个梁上上吊自杀了。 于是这房子就变成了凶宅,听说有人半夜路过那里,居然还能看见隐隐的烛光,有时候还会听见哭声。这样一来,大白天人们都绕开那个房子走了。 有一天那个主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了下来,生产队组织人来看,才发现了这个滴血的木偶,大家才明白这家突遭横祸的原因,可怜的老夫妻一家人。 奶奶听完之后吓坏了,但是当时又没办法。回来和爷爷说了,爷爷半天没说话,之后安慰奶奶说没事,我们不做亏心事,他们也不会害我们。后来奶奶说她每天在枕头下面放剪刀,门口放扫帚,直到一年后,爷爷做了主办会计,才换了房子。 也许是我爷爷奶奶人好,那一年除了偶尔半夜醒来会听见一些怪怪的声音之外,倒是也没有发生什么太坏的事情,也许那对老夫妻到底还是善良的吧。 只是那个害人的木匠,不知道他得知这一家人的结果之后,是否会有些许愧疚和悔恨。反正后来听说这个木匠家也没什么好下场,老婆生了4个孩子都没有能养大的,最后老婆也跑了。 其实类似的事情,我后来在正式入道之后也听道友说过。也是他奶奶时代的事情了,他奶奶村里有对年轻夫妻,请了木匠来造房子。据说那时候来造房子的木匠,都是当大爷一样供着的,但是这对小夫妻可能不懂这些,给木匠提供的饭菜也比较一般。 后来这对年轻夫妻住进去之后,总共生了四个孩子,三儿一女。但是大儿子是瞎子,二儿子是聋子,三儿子是瘸子,只有一个女儿是正常的。后来他们有一次整修房子,居然从他们卧室的墙根下发现了一个带血的木偶,木偶的背面还刻着一行字:一聋一瞎一瘸腿。 他们顿时明白了问题所在,但是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当时那么多木匠,也不知道是哪个做的,夫妻两只能抱头痛哭。 我不知道那个害人的木匠是不是最后是什么结果,但是我始终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故事二: 这个故事,是我奶奶他们搬到新房子之后发生的事情。那是个冬天,奶奶早早带着我爸爸和姑姑睡了,爷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抽烟(爷爷烟瘾一直比较大),突然爷爷看见一个东西从窗外跳进来,然后爬在他的脚上。 爷爷看了一眼,就跟奶奶说,一个“黄大仙”趴在我脚上呢。奶奶听见了就说,你给它一脚啊,赶它走啊!结果,刚说完这话,奶奶就发现腰一阵剧痛,连忙叫爷爷。爷爷赶紧起身来看奶奶,再看那个东西也不见了。 但从那天开始,奶奶的腰一天比一天疼,最后疼得都起不来了,只能躺着。去找了隔壁的医生夫妇来看,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 爷爷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就想起那天的事情,觉得会不会是因为奶奶说了那句话得罪了那个东西,就买了一些元宝之类,半夜在屋子后面烧,一边烧一边道歉,说我老婆嘴不好,您别怪罪,这几天罪也受了,以后不敢了之类的话。 结果奶奶第二天就能下床了。我想那东西应该就是黄鼠狼吧,那东西怪小气的,后来我也遇到过几次这种精灵,这是后话了。不过我觉得我奶奶当时的确也不对,万物皆有灵,何必要伤害它们呢,不过那东西也实在太小气了点,呵呵。 ...
在农村,婴儿生下来以后被遗弃的现象很普遍,尤其是在一些比较贫穷偏僻的地方。 我一个朋友,大学毕业后到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教书,跟我说起了这么一个诡异的故事。 七月的农村,已经到了捡菌子的季节,住在大山里没有别的娱乐方式,一年之中就这件事情比较有意思。那天,朋友约了几个一起支教的老师到山里捡菌子,一路上有说有笑,和往常一样没有察觉大气氛的变化。 七月农村的早晨是见不到什么阳光的,乌云黑压压悬在半空中,随时都有可能会突然下一场大雨。几个老师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分头开始寻找藏在草丛中的菌子。 不多会,就捡了半桶。 农村的山头,可以食用的菌子很多,这一早的收货非常大,朋友很高兴,正打算和其他老师一起汇合,准备返回校舍的时候,我的朋友远远看见草丛里有一个锅盖那么大的菌子。一身浅黄色,稀疏的草叶并没有完全把它遮挡起来。朋友很开心,据说有人曾经见到过这么大的菌子,还拿回过村子里给大家见识过。这个菌子,比起之前他见到的那个大了不少。朋友一点点接近,心里怀着窃喜。 菌子越来越清晰,可是,当朋友看清楚那朵菌子的样貌后,吓得一个趔趄,脚底打滑,差点没从山上摔下去。是的,这朵菌子长得太过于诡异了,清晰的五官,紧闭的双眼,像极了一个熟睡中的婴儿。 脱离了队伍,一个人孤身在山林里遇到这么诡异的东西,朋友开始有些心虚,四处打量了一下,并没有人走动的声音。而他身处的这片林子,居然开始有雾气缭绕,在他一米之内,能看清楚的东西越来越少。 那种脱离人世的孤独感和恐惧感,瞬间淹没了朋友的全身,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在颤抖。紧接着,他听到几声若有若无的小孩子哭声。 哇~哇~ 一声毕一生紧,听得人头皮发麻。朋友真是被吓坏了,提着菌子朝着一个方向不断飞奔,想要摆脱那种看不见的危险和恐惧。没有阳光,没有清晰的视野,人很快就会失去时间观念,他不知道跑了长时间,就在不远处看到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成年人,他认识,这是和他一起山上捡菌子的老师,朝着那个影子招了招手,又喊了几声。可那个影子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拼命逃窜。朋友本来就害怕,这时候稍微有了一点心安,哪知道这老师还故意捉弄他,心里气不过,追了上去。 这一追不要紧,等他停下脚步来,真觉得是掉进了一个活生生的地狱里面。这小片林子里,有不少于三十多具幼小的尸骨,散乱地堆在破烂的布里。那些包裹婴儿的粗布,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腐烂、发黑。三十多具尸骨,换成任何一人目睹眼前这一切,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感觉。 朋友蹲了下去,暂时忘记了周围的恐惧,他的心顿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手上装着菌子的桶也掉落了下去。 蓦地,一阵阴风吹过,那些盘旋在林子里的雾气被带动起来,变成一个幼小婴儿的样子,在哪里吮吸着手指。朋友如同是丢了魂一样缓缓往前走,就走在那些尸骨中间。 这个弃婴的墓地尽头,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山谷。朋友说,那一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就不是他自己。雾气变成的婴儿,笑了起来,天真烂漫,惹人怜爱。哪知道,就在朋友走到悬崖边上的时候,那个婴儿的幻象瞬间消失,七八双稚嫩的小手抓着他的脚踝,用力将他往悬崖底下拼命地拉。眼看朋友就要葬身山谷了,好在另一个老师发现了他,大步流星地把朋友给拉了回来。 说起这件事情,朋友仍旧觉得历历在目。三十多具幼小的尸骨就安静地躺在林子里,有的头骨还没有发育完全,破开一个大洞。 那天回去以后,朋友就一直高烧不断,差点就没命回来。等他休养好了身体,以为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那天救他的那个老师,忽然间死了。小山村里没有人说得清楚到底是怎么死的,可有人说,他脚踝的地方,有十几个被人抓过的淤青。朋友说,那痕迹他见过,在他自己的脚踝上都还在有,那些手指印像是鸡爪子一样,掐得很深,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烙了印子一样,抹都抹不掉。 那之后,朋友再也不敢去山林里捡菌子,闲暇的时间里,就在宿舍看看书。这样一直过了几个月,都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朋友看书看累了,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他看到有个婴儿在他的宿舍里光着屁股爬过来爬过去,还带着笑声。梦境里他也不觉得害怕,伸手把婴儿给抱了起来。那婴儿挣扎着要爬走,还是被朋友给抓住了。 他说,等他转过那个婴儿来,他吓得一把就把婴儿给丢了出去。那小娃娃脸上,没有鼻子,没有眼睛,连牙床都没有,就一个黑乎乎的大洞。朋友一惊,从椅子上摔倒了下来。打那以后,总有人传言在夜里会听到婴儿的哭声,有个夜里上厕所的老汉说看到有一群小娃娃在路上怕,一个个面无表情,真是瘆人的慌。 说来也奇怪,朋友自从做了那个梦以后,就天天生病,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进山的时候是个大胖子,就在那段时间里,瘦得皮包骨头了。他用颤抖地双手给上级写了一个请求调走的申请,没几天就得到了批准。离开这里的时候,朋友说,他看见那三十多个婴儿在村口站着,看着他坐着车子离开,就一直哇哇哭个不停。 整件事情太过于诡异,我有点不太相信,直到朋友撩开他的裤脚,我才看见,真有几个鸡爪一样的手掌印在他的脚踝上。自打听了朋友说过的这个故事以后,我现在听到婴儿的哭声都会觉得害怕。他没告诉我那些婴儿究竟是为什么被遗弃的,也没有说起那个弃婴的地点到底在哪里。我脑子里总是有这个想法,直到有一天我在自己的卧室里看见一个婴儿在爬。 我去了一趟朋友支教的地方,找到了那个传说中弃婴的地点,如今那里已经是一个个小小的坟堆,大概有五六十个。小小的坟茔,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凄凉感。我问过村里的人,年长一点的人告诉我说,这些孩子,都是一些苦命女人遗弃的,他们被村里人抢占了,怀了孩子,被人瞧不起,生下孩子丢在这里就出去打工了。 他还说,几年前有三个来这里支教的男青年上山捡菌子,闯进了这个地方,有两个直接死了。剩下一个那叫一个惨啊,整天说有婴儿的鬼魂不肯放过他,瘦的皮包骨头,后来他终于受不了,在教室里上吊自杀了。听着老人说到这里,我心底一凉,这事情怎么听得那么熟悉。就让想请老人带我去看看,那老人摆摆手,死活不愿意,说:“那学校闹鬼了,荒废很久了。” 我就问,最后上吊自杀的那个教师,叫什么名字?他想了很久,慢慢吐出三个字“罗……天……佑”而这个罗天佑,就是我那个支教的朋友,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可惜一切都已经迟了,我眼前的那个老人,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朝我刺了过来…… ...
壹 放眼望去除了山还是山,青黑色的大山重重叠叠不但遮蔽着离开山村的路,也阻隔了山外世界的一切来到被大山围绕的村子。一年中有四分之三的时间这里都会弥漫着白白的雾气。老人们都说在放雾的时候,常常有山鬼精怪出没,将那些企图进入或者离开的冒失者拖进万劫不复的迷雾里尸骨无存。 我出生在这个群山笼罩的闭塞村寨,阿娘是寨子里的唯一巫医。她为我取名辛梓,意在让我像梓树一样坚强地长大。 我从没见过我的阿爹,阿娘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他。阿爹,阿爹,对我来说只是个没有意义的称谓。隔壁阿旺叔有一双女儿,唤作阿红、阿绿。每天在村子里晒谷子的旸场上,成群的小女孩们总是以阿红为首地在一起玩耍,而我只是个旁观者。那天,我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到孩子群里,怯生生地问她们能不能带我一起玩?我依稀记得只是引起了一顿嘲笑。当时阿红带头笑我是野孩子,有阿娘生,没有阿爹养的野孩子,其他孩子也有样学样起来。我突然意识到,他们都有阿爹,只有我没有。我是跑回家的,到家时,阿娘正在晾药草,我哭着质问她:“我阿爹在哪里?”阿娘没有说话,只是顿了一下,然后回过头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进黑漆漆的内屋。任由我在院子里哭闹着要阿爹,直至昏厥在院子里。当我慢慢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家的床铺上,被子散发着淡淡的药草味。透过紧闭的门透露出来的淡淡的火光,我隐约看见,阿红的爹娘跪在我家门口的青石上,似乎正在哀求着什么,而阿娘只是在门边默默地用脚将石穴里的药草研磨成粉末,她衣服上的银饰发出好听的铃声。生病是常事,作为寨子里唯一的医生,阿娘在村子里有极高的声望,但我记忆里的阿娘对待来求医的人大都是极好的,像这种情景我还是第一次见。突然阿娘开口道:“辛梓,记住,你不是野孩子!”然后起身,打开外屋的门,让阿旺叔进来感激涕零地取了药。我似懂非懂地听了阿娘的话,反正是从那次开始,再也没有过孩子叫我是野孩子。而我也在这片湘赣之境的山区小村里,在阿娘的呵护下,如同一棵小梓树平静地长大。 贰 阿娘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一头黑色瀑布般的长发被她高高梳成插着银白色的银钗的发髻,眸子深邃如海闪亮如星,她的皮肤也不似一般苗家女人被太阳与风霜雕琢出自然的颜色而是肤若凝脂,她常穿的藏蓝粗布坠花的衣衫上总是喜欢坠着一串银铃,一走路就发出好听的声响。而作为如此美貌阿娘的女儿,我却没有继承阿娘的美丽容颜,很平凡的一副山村女孩样子。阿娘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当然也不许我去参加寨子里的任何庆祝活动。每年的五月初五,村子里都会举办一年里最盛大的活动,年轻人们会围绕着村里的古树挥舞着火把跳舞,也会在晃动的篝火古树边互赠信物。阿娘虽不让我去参加活动,但这天却也不束缚着我的去处,因为在这天阿娘都会待在内室里的小屋里一整天,不见人。 盛夏的夜在这深山之地早早地泛起秋天的凉意。我的身子在溪涧的冷水里泡着,天上没有星星,茂盛的草间光亮点点。我时而在水面,时而潜入水底,像一尾鲤鱼一样。突然,草丛里似有异声,像是獾猪刺猬一类的动物。寨子里的大多男人都以打猎农耕为生,在山涧附近的深草里常常会有捕兽的陷阱用来捕捉来山涧喝水的动物。我警觉地起身穿衣,甩了甩湿湿的长发,蹑手蹑脚地向草丛深处走去。可是与意料不同,我并没有看见受伤被捕的动物,被压倒一片的草甸上,一个衣衫褴褛半死不活的人出现在眼前。随阿娘行医多年,什么样的病患我都见过,无论是胸口长了硕大突出的瘤,还是被水蛭寄生了的头皮,我都已经见怪不怪。可眼前的这个人比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病患都令人触目惊心,因为他浑身上下血淋淋的一片一片,整个人像块被啃咬过的肉骨头一样,有的地方深得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探了探他的鼻息,他还活着,只是气若游丝。 当我把他拖回家已经是午夜了。照着往年的时间,这时候阿娘已经忙完,点了灯在窗内卸装。记忆里那橘黄色的灯光在一片黑暗里闪烁影动,总有种诡异感涌上心头。当我把他拖回院子里的时候,阿娘却是站在家门口,冷冷地看着我手里费力拖着的物什,风吹动她的衣角发出铃铛的声音,在黑夜里被黑夜吞噬。 “我不会救他!”阿娘一改往日的慈善,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冷冷地回过身去,幽幽地走了。 阿娘不肯救他吗?那么我自己来怎么样?在阿娘身边的这些年,自己总是得了阿娘九分的真传,治疗个把病患应该不是问题。于是我又费力地把他拖到柴房,并在院子里取了养肉生肌的药草煎了喂给他,我看上次阿欢婶被狼啃了几块肉,阿娘就是用了这些药草。阿娘说不会救他,可是却也没有阻止我用家里的药草。就这样忙到了后半夜,我累得歪歪斜斜地倒在病患旁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将我唤醒,轻轻柔柔的像毛刷一样扫过脸。我看着身边的人或深或浅的伤口已经结痂,紫黑色的血液以规则的几何形状凝固在伤口的周围。可是那个人依旧没有苏醒的征兆,我本来以为是他内里虚透,想用些温补的药,可是后来的日子他非但没有苏醒的征兆,并且开始发烧,说胡话。一次在他说胡话的过程里,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喊着近似“辛梓,辛梓”的声音,我的心都随着他的手开始燥热起来,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叫过我。再仔细地看他的容貌,很安静,和寨子里的人也都不一样。短短的栗色头发,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我甚至觉得他有点比寨里的阿黑哥更耐看些。若是他醒了,我是否能嫁给他呢?我被我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的状况依旧没有好转,甚至水米不进,开始抽搐说胡话。 我还是救不了他,但却一心想救他,于是我不得不去求阿娘。阿娘的日子淡得像盆清水,每日都是那样,从没有任何改变。我跪在她门前日日夜夜地求,可是无果。那天我记得雷雨交加,瓢泼的大雨里,我跪在那儿,就像一只落汤的雀。阿娘的灯光始终摇曳,昏黄如故。阿娘是真的心疼我,也是为了我的执着。她的灯终是熄了,然后打开门,提着同样昏黄的灯一步一步地走去柴房。在柴房里躺着的人,此刻已经奄奄一息,面成白纸,唇如墨汁。阿娘,抽出袋子里的锋利的刀,我以为她是要给那人一个了断,好断了我的念想,扑上去死死地扯着她的裙。 奈何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想我救他,放手!” 我傻傻地放了手,只见阿娘手起刀落,那人身上被锋利的刀割出道道伤口,黑红的血液流得到处都是。然后阿娘就着灯笼的火将一块猪油状的东西点燃丢进我放在他身下的木盆里。接下来的事,我保证是我这二十年来遇见的最诡异的事情。 叁 只见从他发黑的肉里翻出一条白花花的虫,那虫不管不顾地向那块燃烧的猪油奔去,“哔啵”一声葬身在火眼里,发出难闻的味道。似乎受到了牵引,好多,白花花的一片片的虫子都从他的肉里翻滚而出,前赴后继地奔向那团火焰,有的虫身上还带着他身上的血肉,虫腹在燃烧的那一刻爆发出一团暗红的花来。不久,在那些东西离开他的体内后,他的伤口开始流出鲜艳的红来,而那块猪油状的东西里奇形怪状的凝固着好多丝状物,像是燃尽生命后留下的轨迹。 阿娘,见虫子已经没有了,收起物什,离去。“你可以给他喂止血生肌的药了。” 当太阳再次回归,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那个人还在昏昏沉沉地睡着。我和已往一样用细细的竹管将药吹与他,突然一双手将我握住。与昏迷时不同,他的手有了温度。低下头的刹那,我的眼睛对上了一双明媚的眸,配上他的面容,真是完美,手里的竹管乍然落地。 “这是哪里?”他的声音很嘶哑 “我家。” “你家是哪里?” “我不知道。” 这会儿他还没有好完全,因为身上的伤口裂得发疼,所以他嘲笑的样子很古怪,逗得我也悄悄掩住嘴傻傻地笑。而从他苏醒,我就再没见过阿娘,她整日将自己关在内室里。于是那人开始进入我的世界。他说他叫水生,来自大山外的梅倌镇,那里有寨子里没有的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带着他去山里采药,告诉他哪里会长出千年的灵芝,哪里常有毒虫出没伤人。渐渐地,我开始喜欢跟他在一起,也开始向往山外的世界。可是我能感觉得到他不喜欢寨子里的平淡生活,虽然他每天和我一起。 “辛梓,你知道蛊吗?”一天晚上我与他在庭院中晾药草。 我摇摇头。 “梅倌镇里的老人说在西面的群山里常有蛊娘养的蛊在飘荡,或是一团黑影,或是一团火苗,而误入深山的人都会被它们猎食掉。” 我从未见过蛊,更没听说蛊娘的故事。只是娘常说,蛊是世上最毒的东西,而娘却是世上最亲的人。于是水生开始给我讲他听到过的版本,大致就是美丽娇俏的女子养了一堆恶心的物什用来害人就是了。 最后他告诉我,他见过蛊,就在我救他的那天晚上,一片片银光扑面而来,他的朋友就消失在了银光里。我笑他,多半是迷雾里他看花了眼,我在这寨里住了这些年,从未听闻哪家人遇见过,倒是迷失在迷雾里的人很多。他突然扳过我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或许蛊娘就在你们寨子里呢。”我突然想起他体内的那一团团白花花的虫。又想起水生的话,蛊娘是美丽的女人。 又是一年端午,水生来到这里已经一年了。因为阿娘已经彻底不管我,我带着水生参加了村里的庆祝。在互送礼物的环节,我送了水生一颗我最喜欢的蓝色石头,而水生则送了我一对他捕住的黑白鸽子。那对鸽子很美,就像是一对佳偶,彼此相依在一起。我记得阿娘也养了一只鸽子的,一只眼睛血红的黑色鸽子,那白色鸽子呢?随我爹一起吗? “你们的庆祝好热闹啊,我们那儿到了五月初五也是要庆祝的,要划龙舟,吃粽子。”水生如数家珍地向我讲述着。 “阿娘不喜热闹,尤其是今天,阿娘会把自己关在家里一整天,我也是第一次参加活动。”我手里揪着刚才信手拽的草叶 “我们那儿的老人说,蛊娘都是在端午这天制蛊的,莫不是你阿娘就是个蛊娘?”他问道 “你的伤还是阿娘救的,你怎的平白污阿娘清白?”想起蛊娘,想起那些白花花的虫。 “好了,我不说便是。”他老实地闭上了嘴。可我突然开始觉得,是啊,阿娘每年这个时候都在干些什么? 肆 还没到午夜,水生还沉浸在节日的喧闹里,我突然想去看看阿娘,她究竟在干些什么。月如霜,我家一片漆黑,只有阿娘的房间透出淡淡的诡异的光,远远望去,摇曳得如同鬼火一般。我用手在窗上戳了一个洞,见阿娘只是在打坐,香炉里点着香,很是平静。 突然,一声莫名的银铃响,只见阿娘身前的一个矮矮的罐子开始不安分起来,接着发出一声喵一样的尖利鸣叫。阿娘的细指挑开盖子,一只有牛鞭子那么长的色彩斑斓的蜈蚣就那样一路攀爬上阿娘的胳膊,而阿娘竟不害怕,甚至在喂食蜈蚣,只见蜈蚣的颜色明显又鲜艳了几分,然后消失不见,接着从那些瓶瓶罐罐里陆续爬出些各色各样的东西来,有巴掌大的蜘蛛,手臂长的蛇,手指粗的蝎子,还有好多好多叫上名、叫不上名的东西。我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发出声音。阿娘似乎有所警觉,突然站了起来。我吓得头也不回地往寨子里跑去,我的阿娘竟然真的是个蛊娘!我跑啊跑,边跑边哭。阿娘是个害人的蛊娘,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突然一双温暖的手将我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水生。 “阿娘她真的是蛊娘,阿娘她真的是蛊娘。”我像受惊了的小兽扑进水生的怀里,号啕大哭。 “跟我走吧!”水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去哪儿?”我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他问道 “去梅倌镇。”他抱紧我。 是啊,蛊娘都是害人的祸害,而我忘记了她是我的阿娘。事不宜迟,万一阿娘发现我们就走不了了,我们决定当夜就离开寨子。夜里的风好凉啊,被露水打湿的衣服开始泛起寒意,月光打在山里的树上,树与草交织出斑驳的影子,时不时还有狼嚎声传来,让我不禁握紧手里的弯刀。突然在前面点火的水生停了下来。他告诉我,他们就是在这里被蛊袭击了。我顺着他的火光望去,前面是林间的开阔地,看上去很是风平浪静。 “我先过去,若是我有什么不测,你就回寨子里去,你阿娘会救你的。”他说完,欲一步一步往林子里走去。可是万一呢,若是他再那样的半死不活,估计阿娘也不会救一个拐带她心爱女儿出逃的人吧,甚至连我都不会救吧。想到这儿,我突然生出视死如归的勇气。我挡住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片空地,出乎所料,什么也没有,只有风吹过树枝发出的呜呜声。一个错觉,我竟觉得那声音好像在呼唤我,阿梓,阿梓。突然那个纤弱的身影涌现脑海,阿娘。 “阿梓,阿梓,快来!”水生在前面喊道。我以为他遇见了危险也追了上去。可他却指着前方一片烟火通明之地告诉我,那里就是梅倌镇,他的家。 “阿梓,你愿意嫁给我吗?”水生突然看着我说。我一惊,虽然早早想过他会如此问我,却也手足无措了些。我没有说话,只是将头依偎在他的身怀里。 伍 梅倌镇是湘西的边缘小镇,但是不似在山里的寨落一般与世隔绝,很多外来的东西就顺着水陆两道流进这个小镇里。水生姓杨,他家就是跑水路漕运的。在这个小镇里,我见过了很多我从前从未见过的稀罕玩意儿,也吃过了水生许诺给我的桂花糕糖葫芦,也见了水生的母亲。水生于一年前无故失踪,如今归来,老人家自是喜出望外,抱着儿子不肯放手。此后水生也跟她阿娘透露了要娶我为妻之意。大抵是儿子失而复得,所以他娘对我这半路杀出来的姑娘也没有为难,只是拍了拍我的手,嘱咐我以后一定要照顾好他。 即将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家境殷实,婆母慈善,想想这些我手下的绣活也加快了些,在红色的锦帛上绣出一对并蒂的莲花来。结婚的日子定在这月十五,因是无娘家可居,故从客栈出嫁。于是十四,我便住到了龙福客栈里。天气微雨,凉风将白色的帐子吹得很涨,我躺在床上睡着,做了一个梦。从很小很小到很大很大,梦里我看见阿娘,还是那么美,那么温柔地看着我。是啊,阿娘,你在想我吗?突然醒来,看见我床头的横杆上,站着一只黑色的鸽子,正瞪着它血红色的眼看着我。而鸽子的胸前挂着一枚坠子,橘黄色琥珀中是一抹没有随琥珀凝固的殷红。那么这是她送我的贺礼吗? 第二天,我从龙福客栈出嫁,鲜红鲜红的霞帔,鲜红鲜红的盖头,将我的世界完全笼罩成了喜悦的红色。唢呐鼓点响了一整日,轿子颠簸了一整日,我嫁入了杨家。对于一个女子,一生只有这洞房花烛夜才算得大喜。我就这样坐在同样红得晃眼的新房里等待我的丈夫一整晚,一个人。次日,我知道了,当天和我一起进门的,还有一位,而水生在她那儿。给婆婆敬茶的时候,那人没有来,水生只是代她向婆母赔了个礼。而我连个眼神都没有得到。 此后连续几日我都没有见过水生,而那女子更是一面未见过,但他每晚都歇在那女子的房间里。我听仆从们说,那女子名唤心紫,是最有名的歌女,也是水生的意中人,可是不知怎么了突然重病难愈,水生欲娶其回家,奈何老夫人不允,水生负气出走云云。大抵,是因为他母亲不让个风尘女子进门,所以才娶了我。他濒死之时口口声声念的是心紫而非辛梓,我没有喜形于色,但心却也死了一半,另一半却还抱着有朝一日他能多看我一眼的希望。那是第七夜,我正卸妆,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了我的房门。多日未见,他的面容依旧俊朗,却露出憔悴之色,胡楂儿长了老长,双目带着血色,一副疲累的样子。而他的手里拿了一只青瓷的小碗。 “心紫她,怕活不过三日了。”他低低地开口 “哦,这与我有何干?”我没有回头看他 “只有你能救她。”他的声音很低 “你带我回来,可就是为了救她?”我垂下眼眸,停下手,只问了这一句。 “是!”他回答得很痛快,可我的眼泪却无法控制,就恁地流下来。 “我可以救她,但我是你的正房夫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听见了尊严落地的声音 以后的日子,他从半月一次歇在我房里,到三五日一次,再到夜夜歇在我房里,仆人都说我手段了得,但无人知道在我的手腕上从此多了一条永不愈合的伤口。 陆 婆婆不大管事了,我成了杨家的掌事人。在悉心经营下,杨家的漕运生意开始越来越顺风顺水,我亦不复当年天真的女孩模样。而那位水生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在救命灵药的滋润下,似乎渐渐好转过来,却迟迟没有苏醒。 每晚,红烛摇曳,帘帐轻舞。没人知道看似恩爱的夜里,他总会披起衣服,拿上满了的青瓷碗离开我的房间。我的爱情就在这不见阳光的夜里存活着。渐渐地,我也开始贪恋起这卑微的时间,我越发想知道现在依旧只能躺在床上的心紫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无论我多么贤惠善良,她依旧能独占掉水生所有的爱意。 我还是偷偷去了心紫的屋子,推开门,艳红艳红的纱将她的房间装扮得一如成亲那日的红一般。而红纱里,一个穿着鹅黄色衫子的女子,合着双眼正在沉睡,宛若仙子一般。美则美矣,与阿娘相比,却多了些许人间的烟火味道。我黯然离去,此心紫虽然依旧无法媲美阿娘,却也胜过辛梓百倍。 次日,我正在房里细细地为自己上妆,突然门开了,水生这次是红着双眼进来,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雄兽。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没等我开口,一个巴掌过来,一丝腥甜扩散在嘴里。 “你这个黑了心肝的蛊婆,你对心紫做了什么?”他嘶吼着。 “我去看了她。”我直言不讳。 “她快死了,快死了!你既是要她性命,当初何必救她!” “对了,你的血,你的血就是她的药。”他默念着扯过我的手,就像疯了一样用他锋利的匕首划在我的胳膊上,一滴一滴我暗红色的鲜血伴着心痛流进青瓷碗里。 他的心紫不好了。是啊,他的心紫,他唯一最爱之人,而我不过是个解药。手腕上的剧痛让我突如冷水灌脑,一切清晰起来,眼前这个不属于我的男人究竟哪里值得我对他如此,为他抛弃我的阿娘,抛弃我平静的生活,抛弃我的自尊?阿娘说过蛊是最毒的药,而杨水生给我下的蛊,我已毒入骨髓,痛不欲生。我眼前一片黑色。 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我看见了我阿娘,她还是那么美。她提着黄色的油灯在家门口,向我伸出手,可无论我多用力地去够她的手都够不到。当我醒来,梦也醒了。 此后我再没出过我的房门,但后来,我有孕了,而水生仍然再没来看过我。听说那位心紫姑娘醒过来了。看着我渐渐隆起的肚子,感觉即使没有了爱情,我也有了新的指望——我的孩子。 柒 听说水生去跑漕运的时候,我已经怀胎九个月,再有半个月我就能见到我的孩子了。那晚,天很冷,我早早就睡下了,谁知后半夜竟然热起来,伴随着浓烟呛鼻。我猛地起身,看着外面火光四起,我屋里的布帛织物都已燃起了不小的火焰,我扑到门口开门,却发现门窗均已落锁。不,我的孩子不能死,我的孩子不能死!我拼命地砸着门,却没人理我,烟越来越浓,一个窈窕的身影迎着火光投射在窗上。 我扑过去:“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我用力地扑打着门。门外的人只是冷冷地站在那儿,看着我挣扎哭号。我不再挣扎,我知道,我今天必会死在这场无心的火灾里。而这场从我下蛊陷害开始的戏就是那个风尘女子苏醒后送给我的赠礼。她容不下我,也容不下我的孩子。那年水生告诉我蛊娘是这世界上最恶毒的人,可阿娘一生积德行善;而水生倾尽一切爱上的女子,却是这样的一副蛇蝎心肠。水生,我辛梓最后悔的事不是爱上你,而是仅仅因为你的一句话辜负了将全部真心交付给我的阿娘。 我已无力挣扎,倒塌的房梁带着火苗砸下来,我的血肉发出焦煳的味道。我团着身子,孩子啊,娘没能保护你。眼前开始出现幻觉,阿娘来了,就在黄色的光晕里向我笑,就像小时候一样……当眼前一片漆黑,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最后的感觉就是心口阿娘的琥珀坠子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烫得发疼。阿娘,阿娘…… ...
小时候住在一个小村子里,村子里面只有几十户人家,但是里面却住着一个相当厉害的人物,听说以前在政府部门做过镇委书记,在村里很有威望,过年过节的时候总有镇里村里的官员带着慰问品来看望他。 这里面最开心的人当然是我了,因为这个德高望重的人就是我的大爷,平时对我是及其疼爱的,他们给大爷带来的礼品中有什么好吃的自然是进了我的肚子。 小时候记得大爷的家里有两颗万年青,树枝的顶端被编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圆拱形,像一道门一样漂亮,万年青的旁边是一棵葡萄树,葡萄的树藤缠绕在这两科万年青上面。夏天,大人们总爱在树下打麻将,吃葡萄别有一番风味。 这次回到大爷家,是因为大奶奶脑淤血,血管爆裂抢救不及时,离开了人世,作为晚辈我们都需要给大奶奶披麻戴孝送行。还是一样的万年青缠绕着葡萄的藤子,像是被痛苦纠缠的人一样。 大奶奶的棺材就放在万年青的旁边,棺材的底部,放着一盏长明灯,火苗摇曳的飘着。屋内的大堂里,坐着几个法师,敲敲打打,还有一个专业的代哭的老妇。有时候,人的亲情,感情,也是花钱让别人来演绎的…… 由于大爷的关系,大奶奶并没有实行火化,而是连着棺材一起埋在了万年青的树旁,圆圆的坟前立着一块大大的墓碑。 从那以后,我总是梦见大奶奶邀请我去她家做客,她还是像以前的样子,只是两个脸颊非常的红,像是高原上经历了风吹日晒的样子,两块粗糙的高原红在大奶奶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些让人不适应。 “大奶奶您的脸怎么了?”她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块糕点,这块糕点看上去色彩很鲜艳,很好吃的样子。我忍不住一口塞进嘴里,很香甜的味道,我使劲的咀嚼着,享受着美味。 “大奶奶,这是什么糕点,怎么这么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大奶奶慈祥的笑着:“孩子,你就留下来跟大奶奶做个伴,大奶奶天天给你吃好吃的糕点,好不好?” 我虽然也很想吃这样的糕点,但是要我留下来,还是不愿意的,我哭着要回去,大奶奶就是不肯,最后露出凶狠的样子,向我扑过来,我一惊,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爸妈在我身边抹着眼泪,眼睛红红的。看见我行了过来,焦急的问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有气无力的回答:“大奶奶请我吃点心,还不让我回家,我挣扎着跑回来了。”爸妈听完以后,便破口大骂起来。 第二天带着我到大奶奶的坟前订上了一棵铁钉,老人们说这样可以防止里面的恶鬼出来作恶害人。爸妈烧了一些纸钱,骂了一通便回家了。 后来我确实也没有梦见大奶奶,不过年过八十的大爷却又操办起了他的婚事。听说这位新奶奶比大爷小二十几岁,以前大爷在职的时候,两人便暗地里来往了,现在大奶奶去世,正好成全了他们。他们的婚礼没有多少人参加,家里的人多少是不赞成的,甚至觉得是丢脸的事……没办法,这位新奶奶根本就不在意大家的脸色,硬是住进了大爷家。 没过多久,一天晚上,我们正睡得香甜,门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我爸很不情愿的去开了们,一看却是大爷,大爷不说话,拉着我爸就往他家走。我们不知道出了什么着急的事情,也都跟着他们来到大爷的家。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尿骚味。大爷的卧室里被弄得乱七八糟,床上用品和衣物丢了一地,夜晚用的夜壶也打翻了,里面的尿液流了一地,骚臭味充满了整个房间。 此刻新进门的大奶奶正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一下一下的扇自己的耳光,一边扇一边说:“我不要脸,我是贱女人,我是狐狸精……” 大家都吓坏了,我爸和几个男人上前去按住她,谁知道这六十几岁的老太太此刻也是力大惊人,硬是甩开了几个男人,跳下床,光着脚踩在打翻的尿液中不停的踩着,好像是在跳舞,尿液溅了她一腿。随后她头一歪晕倒在地上。 大家七手八脚将她抬上床,大爷上前使劲掐着她的人中,好一会她才醒过来。新奶奶颤抖着说自己本来是起来小解的,谁知道背后被人拍了一下,她转过头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对着她诡异的一笑,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形容的那个老人正是我去世的大奶奶。 第二天,大爷带着六根铁钉,订在了大奶奶的坟上,联合我爸妈订的一共是七根,听大人们说,大奶奶的鬼魂再也出不了这座坟墓了,除非等到铁钉朽烂的时候,才能再投胎做人了,这段时间就在里面好好平心静气吧。 后来就再也没有发生跟她有关的诡异事件。 ...
老镇紧临黄河,常受河水泛滥之苦。清光绪年间,一次黄河泛滥之后,老镇前积下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这个水潭,连续十年旱年不减,涝年不添,被大家尊为神潭,是老镇主要的饮用水源。 镇上有个汉子叫赖子,一向懒散,好酒爱赌不喜欢干活。这年夏天的一个深夜,赖子在镇外喝酒回来,经过水潭时,看到潭边有几点灯火,心里好奇,就走了过去。 水潭边停着一顶轿子,一个女人指使着几个仆人,正在来回忙碌。借着灯光,赖子看到女人穿着奢华,但长相却十分寒碜。肩宽、头小、驼背如锅。“好丑的女人!”赖子心里思忖,忍不住脱口而出。 听到喊声,女人扭头看到赖子,大嘴一咧足有半尺宽!她哈哈大笑道:“你还能看到比我更丑的女人!” 赖子看女人珠光宝气,不是生在官宦之家,就是长在富足大户。借着酒劲,赖劲上来,竟向女人伸手索取钱物。 “好个贪财的家伙!我欠你家人情,就送你个衣食无忧吧!记住:仅有一次不可多贪!”说完,女人从口袋里捏出两枚铜钱递给赖子。“切,真大方!两枚小钱就能衣食无忧?你打发要饭的?”赖子不满地嘟囔着,顺手把铜钱扔在地上。 “呵呵!你这人担不得财富!”女人边笑边钻进了轿子。“奴家一生数劫难,感念上苍甚垂怜!今朝一去不复返,新水潭南十丈远!”女人莫名其妙地吟唱几句,不等赖子明白怎么回事儿,轿子已经消失在黑漆漆的夜幕里。 看轿子走远,赖子才摸摸索索找到地上的铜钱,小钱也是钱,总比没有强! 第二天早上,有人去水潭担水,发现一夜之间,几十米深的水潭中竟然滴水无存! 得知水潭变故,赖子恍惚记起昨晚的经历,他伸手往口袋里一掏,竟然真的摸出两枚乾隆年间的方孔通宝。赖子把女人走时的吟唱告诉众人,大家都不相信会有这事。赖子说: “不信就挖挖试试!” 几个小伙子拿来铁锹,在水潭南十丈远挖了不久,果然就冒出一股清泉。 镇上年龄最大见识最广的长生爷说:“听说水里的神物不仅能从远方借来水,也能把水带走。这水潭是十年前那场大水留下的,这潭里神物应该就是那时被带到这里的。这么看来,那个女人非妖即怪!”大家听老人说的有道理,不住地点头称是。 事情过去不久,一天,赖子赌到深夜,回家走过一所宅院时,他看着人家高大的房屋想:我要有这家一半财产,这辈子就值了!赖子为这个天方夜谭的想法感到好笑,他自嘲地笑笑,双手插进口袋,就想离开。赖子的手触摸到了两枚铜钱,是丑女人送给他的那两枚。这两枚铜钱赖子一直带在身上,他期望哪天,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财运。想起女人送他铜钱时说的话,赖子不由将铜钱在手心里掂了掂,两枚铜钱相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就在这时,赖子发现宅院的墙壁突然之间变得透明如纱,房内的家居清晰地摆在眼前!甚至,连房子橱柜里的银锭也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银子,赖子心里发痒,不由自主将手伸了出去。就在这时,更奇怪的事儿发生了!赖子发现自己的手不仅突然变长,而且还穿墙而入!他心里一阵大喜,激动地全身都在颤抖!平静了一下心绪,赖子打开橱门,拿走了一些银子。 有了银子,赖子更加懒散,变得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时间不长,银子就被挥霍了大半。 这天晚上,当最后一块碎银也被输掉时,已是夜半时分。赖子踉踉跄跄走在漆黑的夜里,本来只有一刻钟的路,他花了半个时辰还没到家。 不知走了多久,赖子发现自己来到一所豪门大宅前。想起上次的奇遇,他不由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钱。 铜钱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赖子眼前突然一亮,如同白昼一般,宅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前!一间库房里金银珠宝一应俱全,赖子眼馋,不由接连吞咽了几口口水,他哆嗦着把手伸了出去。但这次他的手并没有穿墙而入! 钱财摆在眼前,却不能拿到,赖子心里就像猫儿在抓刨。正在抓耳挠腮之时,他突然发现墙壁下方有一个狗洞大小的小洞。赖子缩缩身子从洞里爬了进去。 赖子一连搬了几趟金银珠宝,只累得气喘吁吁,一身臭汗。当最后几个银锭被搬出后,他长出了口气,才想起该赶紧逃走。 赖子刚把头伸出洞外,那洞孔突然发生了变故,瞬间缩小了!这下可坏喽!赖子身子卡在墙里,怎么用力都爬不出来了!他趴在地上,头枕着那一大堆金银财宝,撅着屁股直着急。这要被人发现,非给打死不可!赖子冷汗都下来了。可怕啥来啥!赖子的心思刚落,房里突然响起一片喧哗。接着,有人往他背上一坐,“啪”的一声,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来了一棒子! “短短几天你就变得五毒俱全!看来这不费力气得来的钱就是毒药!本小姐早就警告过你,仅有一次不可多贪,你竟当成了耳边风!今天不教训教训你,对不起我的救命恩人!” 赖子听说话之人似赠铜钱的丑女人,正想怎么求饶,就听女人又道:“二十年前,本小姐有个大劫,幸亏碰到你父亲,蒙他相救。这恩一直无以回报,就想赠你个衣食无忧了结此情,没想到竟然害了你!”“上次你拿的那些银两,是房主的不义之财,本以为你拿了银子,娶妻生子,过平常日子,谁想你竟成了个五毒俱全的怪物!”女人说完,赖子屁股上又狠狠地挨了几下。赖子发出一声声惨叫,他苦苦哀求女人饶了自己,可女人对他的哀求置之不理,直打得赖子鬼哭狼嚎,痛不欲生! 疼痛使赖子渐渐失去意识,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女人说:“你是个无福、无后的人,我不忍心恩人断后,耗尽一半功力,为你求了一妻、一子的福禄,以后的路,你好自为之吧!” 第二天,赖子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离镇子五里外的黄河岸边,头枕的也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大堆牛粪!赖子摸摸口袋,那两枚铜钱也不翼而飞!想起昨晚的经历,他恍然梦中,可屁股却是实实在在地被打了个稀烂! 爬回家后,整整养了三个月,赖子屁股上的伤才好。伤好以后,他落下一个毛病,不能久坐。坐的时间稍稍长些,屁股就针刺般疼痛。时间一长,他不堪痛苦折磨,慢慢就把酒和赌戒了,一心一意跟爹娘耕耘田地。 这期间,赖子曾问过父亲,二十年前有没有救过一个长相丑陋的女人。父亲想了好久说没有。赖子不死心,他想起长生爷说过,女人有可能是水中神物,就又问父亲有没有救过水里的大物。赖子父亲想了想说:“救过!” 赖子父亲年轻时,经常去河里打鱼贴补家用。有天打渔时,他看到一只锅口般大小的大鼋,肚皮朝上搁浅在河边。当时,有两只野狗正对着大鼋虎视眈眈。那只大鼋自己不能翻转,眼神惊恐,泪水涟涟,很是可怜。赖子父亲本想发个外财,卖了大鼋,可看到它可怜兮兮的样儿,心里一软,就把它翻转过来放了生。大鼋向赖子父亲点了点头,爬向河里。 自古民间就有鼋能从远方借水的传说,听完父亲的讲述,再想想丑女人的容貌,赖子这才明白,先前遇到的女人就是父亲救的大鼋! 赖子四十岁那年,邻人给他介绍了一房媳妇。第一次见到新媳妇的时候,赖子先吓了一跳。只见新媳妇前鸡胸、后罗锅,一对黄黄的小圆眼,厚嘴唇,大嘴叉,内八字的脚走起路来一拧一拧的! “你还能看到比我更丑的女人!”想起大鼋说的这话,赖子不由哑然失笑,原来,这一切大鼋早就知道! 丑妻虽然丑,但温柔贤惠。夫妻两个辛苦劳作,生活虽不富足,可也丰衣足食。几年以后,丑妻为赖子生了一个可爱的胖儿子…… ...
我父亲排行老二,他的几个兄弟都在农村老家,我三叔住在“贾庄”的最南面。再向南就是田地了,离村庄一里远的地方有个枯井,现在里面的水常年只有一米深左右,说起来也只能算是个半枯井了。 这口井是大跃进时代的产物,当时水很深,后来土地改革以后就没再用过。到了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村里有人投这个井轻生,第二年井里水莫名其妙就下去了。故事就是从这口井里发生的。 大概是三年前,我三叔养的黄牛生了个小牛犊,刚会跑。这天晚上,到了快十一点了,还没见牛犊自己跑回家,它一般到晚上就回来的。于是我三叔拿着矿灯,在村子附近找。 最后在井的附近听到有牛犊“哞哞”的叫声,用矿灯向井里照了照,发现他家的牛犊在不很深的水里挣扎。可是怎么把它弄出来呢? 最后三叔决定回村找几个人一起来。他在家里拿了一条耕绳(原来用牛耕地时候栓牛用的,很粗,很结实),叫上六。七个青年人,和我三婶一起来到井边。 开始是用绳子向牛身上套,套了半天也套不上,牛犊还是在水里面上下起伏。眼看牛犊就快淹死了,只有让一个人下去把牛犊抱上来,其他人在上面拉绳子。可是半夜了,这井里还死过人,谁也不愿意下去触这个霉头。我三叔只好用绳子把自己捆起来,让其他人拉着,一点一点向下放。 绳子放到接近水面的时候忽然断了,(这么粗的绳子一般不容易断)三叔“扑通”落到水里。 水本来不深,还不到人的腰,可是三叔却在水里站不起来。身子在水里扑腾,头在水下抬不起来,就象有人在水底拽他,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尖叫。 最奇怪的是,人一落水,牛犊却不见了,井底只有我三叔在那。上面的人吓呆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谁也不敢下去救人。眼看人再不救上来人就不行了,三婶把绳子拉上来栓在自己身上,让人把她放下去,好不容易才到井低把我三叔拽上来。 大家把两个人拉上来的时候,三叔已经神志不清,浑身发抖。大家用矿灯照着井低,除了水波,哪还有牛犊的影子。七手八脚的把我三叔抬回了家以后,人人对今夜的事很疑惑。 第二天早晨,三叔家刚开门,他家的牛犊自己跑了回来,浑身干净,不象掉到井里的样子,而且掉下去也自己上不来啊。 我三叔事后对别人说,他掉下去以后,觉的头很晕,根本站不起来,感觉有人在下面拽他,从那以后再没敢提这事。至于那么多人看到的牛犊怎么不见了,第二天自己又跑了回来,谁也说不清楚,找不到解释…… 我妈听了这事说,一定是井低有沼气,所以人才晕,至于牛犊和叫声,可能是大家的幻觉。不过几个人一起幻觉,就太离谱了! ...
听我妈说,在她小时候(三十年代)在常熟的老家,有一年的初夏,邻居老胡领着三个儿子准备动土翻修老屋,这在小镇也算一件大事。因照乡村的风俗,他三个挨个长大的儿子该托媒人说亲娶媳妇了。虽是翻修但也颇费力的,但由于老胡平时人很仗义,很有人缘。于是乡镇上的亲朋好友闻信都赶来帮忙助力。 在那年代大家的生活都较贫困,但你帮我助的精神在这小镇还是尉然成风的。有送来了木料的,有拿来砖块的,能帮的,能助的都赶来了。真是有钱出钱,无钱出力。没多几日一幢修缮一新的楼房已展现在乡亲们的眼前。在完工住进新房后老胡请帮忙的大家伙吃了顿饭也算谢了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这临镇的有一家种菜的姓李,每天天不亮,老李都要挑着莱到城里去卖。每次经过镇前的一条小河总看到有一群小孩穿着兜兜在河里洗澡,老李觉得奇怪:怎么这几天总有小孩这么早来洗澡?但因肩上挑着担很重,老李也没多想就直往前走。有一天,老李又挑莱走过河边,肚子一阵紧一阵地痛。 他就赶紧到河边,找了个地方想方便一下,蹲下没多久又看到一群小孩到河里来洗澡了,他无意数了数七个。心想这谁家的小孩,怎么胆子这么大!刚想着只听这些小孩边洗边说开了:真晦气,自打老胡家新房盖好,咱们每天满身尿屎,天天洗不净,满头满身的臭气!哪天惹的老子们发火,到时让他全家死翘翘。 这一席话说得老李魂飞魄散,忙提起裤子挑起莱担连滚带爬往前跑。等跑远后才喘着粗气歇下担子就地坐下,想着刚才的一席话不由寒战连连,这哪是七个小孩啊,这分明是老人嘴里传说的七煞星呢。据说碰上七煞星到晦时都得死翘翘。老李想着天已放亮了,赶紧起身赶路。 到城里草草地把菜卖完,赶回家后找村里人打听:镇上谁家盖新房了?有没有盖新矛房?当知情的人告知他,镇上的胡家盖了房。于是他叹口气,一五一十把所见之事说了。于是,村里有一位与胡家相交甚好的人,赶到胡家告知了老李所见之事。 老胡一听大惊失色:这可怎么是好,惹上七煞可得死人的!于是请来镇上的风水先生,风水先生上他家一看,脸名大变,说他把茅房盖在七煞的头上了,不死也伤!让他赶紧把新茅房填了,并让他请道士作法送神。老胡吓得灵魂出窍,赶紧一一照办。几天后,天不亮老李走过小河边,有意看了下小河,河面静静毫无动静。 ...
村子不大,有200多口人吧,村子南面是条小河,河里水现在干枯了,据说原来是条活水河。这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村里有个老头睡不着起早了。他就顺着河向东走散步,至于当时为什么向东走,他自己都不知道。 走了大约离村子200米,他看到河边一棵大树上有个东西晃动。老头心想谁家的衣服被风吹到这了啊,去看看吧。 来到旁边却看到是个人,从衣服的颜色看应该是个年轻的女人,分明是有人自尽啊!人还随着风轻轻的摆动,树枝“吱吱”的随着发出响声老头哪还敢看这人的面孔! 老头吓的拔腿往村子赶,一路大喊“谁家少人了!快去村东头看看啊!” 有很多人听到慌忙起身,一会就聚了很多人。等大家再次来到那里,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把人放下来。可是人已经僵硬,分明死了很久了。 原来这人是本村的女孩,大约20来岁。最近几天里,她见人就没说过话,听说是因为感情上有了纠纷。最后等派出所到了,天已经大亮,她的家人哭的死去活来…… 本来这事就应该算结束了,人死了,火化了。可是在火化后的第4天,村子东头半夜老是听到有人大声啼哭。最先听到的是住在村东的一个老寡妇,因为这个女孩生前好找她这聊天,寡妇对她的声音能分的很清楚。第二天,这事被传的沸沸扬扬了…… 当天夜里就更可怕了,这个啼哭声从远到近,尽然围着村子来回走。并且还敲她自家的门,当时就她哥自己在家,妹子的声音他永生难忘的!她哥第二天去亲戚那,没敢回来。 村子里的年轻人很多人不相信,几个胆大的拎着菜刀,棍和矿灯,准备当天夜里去看个究竟。他们住在最东面的老七家,因为老七说他每天夜里都听到那个啼哭声从他门口过。 深夜,关上灯,他们趴在窗口向外看。外面很安静,只有风的声音,因为紧张,都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忽然他们听到似乎有隐约的叹气声,接着时大时小的啼哭,夜里听着特别刺耳了!最后变的撕心裂肺的悲鸣,简直就不象人能发出的声音! 过了一会声音就向这边移动,有两个胆小一点的吓的跑到里屋去了。因为他们曾经和那个女孩讲过话,谁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当声音快到屋子旁边的时候,窗口只剩下一个人了,更别说用灯照着去看了 等啼哭声走很远了,他们几个才敢跑到窗口,发现剩下的那最后一个人已经晕过去。等他醒过来,问他看到了什么,他只是发抖,死活都不肯说话 就这么啼哭声搞了一个星期,还有几个人说敲了他家的门。当时一到天快黑,每家就都急早关门。那种声音他们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知道了什么才叫鬼哭狼嚎。 后来就没有人再听见,好多人提起这事就从心底害怕了。 ...
话说在解放前,小篱笆村有一个小名叫老黑的孩子,不是因为他长得有多黑,而是因为他娘生他那天正巧赶上“食全日”。 那天,接生婆进屋的时候,天上还是火辣辣的太阳,可等这孩子生出来,接生婆抱起他,脸贴脸看了半天,说了一句:“刚才看着还挺好的,这会儿咋越瞅越黑呢?” 再瞅周围,这屋里咋黑的啥也看不见?接生婆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瞎了,差点把孩子给扔了。可就是这么个巧合,再加上他爹也没什么文化,就干脆给他取了个名字:老黑。 年,为了阻止日军西进,蒋介石政府采取“以水代兵”的办法,下令扒开花园口,造成黄河决堤改道形成大片的黄泛区。后来到了1942年又闹起了大饥荒,老黑的父母先后饿死,那时老黑才十岁。 村子附近的树皮、草根都让饥饿的灾民们给啃干净了,没办法,老黑只好一个人端着个缺口的破碗四处讨饭。 这日,饥肠辘辘的老黑正走在讨饭的路上,突然听到几声青蛙的叫声。老黑心里高兴极了,就赶紧寻着声音找去,可是等他拨开草丛一看,顿时一阵的恶心,要不是服内无食,他非吐出来不可。 就见草丛里躺着一个人,说是人,只不过这会儿他身上的肉好像被什么吃了,血肉模糊,有的地方还露出了白骨,完全是一个被剥了皮的血骷髅,样子恐怖极了,那个蛙鸣声,就是从这血骷髅里传出来的。 在那个灾荒年代,发现个死人不奇怪,而这青蛙吃人肉老黑还是第一次见到。而那只青蛙也似乎不怕人,不但不跑,反而冲着自己“呱呱”的叫着。不过,这会儿的老黑,饥饿压过了恐惧,他哆嗦着将手伸进血骷髅里,把那只青蛙给拽了出来。 “嚯!”这只青蛙又肥又大,足有一斤多。老黑在河边将那只青蛙开膛破肚,在扒皮的时候,发现这只青蛙嘴里竟然长有牙齿,由于吃青蛙不用吃头,于是老黑就把头和肚子扔了,就剩下两条跟鸡腿差不多大青蛙腿。他点起火,烤着青蛙腿,就这样半生不熟的一口气吃完了。 回到家之后,老黑就感到浑身发冷,不住的打哆嗦,特别是到了半夜里,肚子开始涨起来,开始好像是气,后来觉得那气慢慢的在肚子里形成了一个疙瘩,就如同怀了胎儿一样。 就这样折腾了一夜,第二天老黑起来,发现自己的衣裳撑的都不能穿了,而更令人奇怪的是,这大白天的,在太阳底下为啥感觉不到热?老黑知道自己病了,可自己哪里有钱去找大夫啊!在那个年代,死个人跟死一个小猫小狗似的,更何况自己是一个没有人管的孤儿。 没过几天,此时的老黑就感觉肚子里仿佛揣着一块冰,而且一点力气都没有。中午太阳正烈,老黑爬出屋,可依然感觉不到热。 这时,从远处来了一个人,老黑一看,来的人正是村子里的鬼婆婆,鬼婆婆无儿无女,黑漆漆的一张脸,再加上身上又穿着一身黑。据说她能通阴,平时村里的那些大人小孩见到她都躲着走。不过,老黑现在不怕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 鬼婆婆走到老黑身边,瞪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造孽造孽啊!你这孩子肯定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你肚子里的东西就会破肚而出。” “她怎么知道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老黑很吃惊,于是赶紧说:“鬼婆婆,您是怎么知道的?” 鬼婆婆说:“我何止是知道,我还知道你吃的只鬼蛙,那鬼蛙奇大无比,而且嘴里有尖牙。” “既然知道,那就肯定知道怎么治疗了!”老黑想到这,赶紧给鬼婆婆跪下,求鬼婆婆救命。 鬼婆婆摇着头说:“你这个孩子,怎么什么都敢吃呢?唉!你可知道,青蛙将卵下到了腐尸中,这样孵化出的就是鬼蛙。它们出来的时候可不是蝌蚪,而是长着腿的青蛙,这种鬼蛙生来就生性残忍,第一个孵化出来的鬼蛙,会吃掉身边所有的兄弟,借它们的养分,自己快速的长大,接着开始吃死人的腐肉。如今它已经在你肚子里凝结成胎了,必须赶快把这些东西吐出来,你的病才能好。” 接着,鬼婆婆告诉他再忍一会儿,自己回家去拿东西。时间不长,鬼婆婆又回来了,拿来了几张符纸和一包东西,似乎像是某种草药,然后就弄了些柴禾在那里烧锅。 水烧开了之后,鬼婆婆将那包草药放进锅里熬了一会,又拿来老黑讨饭时的那个缺口大碗,盛了多半碗放在石台之上,把手里的符纸点着之后放到了碗里,然后又在院子里挖坑。 等坑挖好之后,鬼婆婆端着碗对老黑说:“药凉的差不多了,你一口气把它喝下去,等一会儿如果你想吐,就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到这坑里面,因为你肚子里的东西有毒,必须吐到坑里杀灭深埋,知道了吗?” 老黑点点头,接过药尝了一口,这药真是苦的要命!可为了活命,老黑还是一口气将药喝完了。不大一会儿,就感到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翻动起来,一下子“哗”的吐了出来。 顿时一股恶臭传过来了,那臭味,和腐尸的味道差不多。鬼婆婆端来清水,老黑一边喝一边吐。 再看坑里,就见一些和花生米大小差不多的东西在蠕动着,鬼婆婆说:“万幸,万幸,幸亏早了几步,这些东西一旦孵化,它就会在你肚子里吞噬你的内脏,最后钻到你的大脑,让你成为会动的活死人。”说完,鬼婆婆又在坑里撒了些生石灰,等热气散去,就见那些东西全都已经枯萎了,然后鬼婆婆又把坑埋上。 鬼婆婆问老黑:“现在肚子还难受吗?” 这时老黑才想起自己的肚子,赶紧朝着自己的肚子看去,只见自己的肚子已经消了下去,于是高兴的说:“鬼婆婆,我的肚子已经不疼了,也不涨了,那种冰凉的感觉也没有了,不过,我现在感觉到饿。” 鬼婆婆听到这里,看了看他,微笑着说:“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你我有缘分,我一辈子无儿无女,你就将那个鬼字去掉,叫我婆婆,做我的孙孙可好?” 老黑一听非常高兴,赶紧又跪在地上叫婆婆,从这之后,祖孙俩相依为命。 故事到这也就讲完了,要说在那个年代,灾年乱世道,人命如草芥……唉!不说了,当年爷爷讲这故事的时候,是眼里含着泪讲完的。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大家都长在幸福窝里,有谁还会去相信在那个大饥荒年代,挣扎着活下来的他们,那种种离奇的遭遇。 ...
我年轻时,曾在最偏僻的曹沟集当代课教师。曹沟集离市区最远,有70里路左右,离最近的集市范集也有20里路左右。我所在的庄叫赵各庄,离公路也有10多里路,小路都是土路,一到下雨天泥巴很重,步行很不方便,更别说骑自行车了。 一次大冬天,我到一女生家家访,与女生家长相谈甚欢,家长特意到庄头小店买了几样荤菜,又炒了几样素菜,硬拉着我吃了饭再走。我不好意思挥了家长的好意,就答应了。家长还拿出了藏了数年的好酒,酒香沖鼻,醇味浓厚。我们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叙话,不知不觉已到睡觉时间。农村人睡觉时间比城里早,一到八点钟就各紧闭大门,上床睡觉了,庄里一片漆黑,不带手电非攮进小沟里不可。 我发现时间很晚了,就向学生家长告辞,由于对方是女生,留宿多为不便,学生家长热情地把我送到庄外,我不好意思让学生家长再送,于是握手话别,学生家长回去了,我独自一个人在黑路上行走。 慢慢地天飘起了雪花,雪花由小到大,无声息地飘落在我的身上。四周死一般地寂静,除了越来越大的雪花,以及我一个人走路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嗒,嗒,嗒,鞋子擦路的声音很响,很清晰,清晰得让我心悸。我加快了脚步,因为学生的家离学校很远,足有10多里路。 嗒,嗒,嗒,脚步声兀自响着,四周静得出奇,我一个人在这黑路上走着,没人陪伴,我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且越来越快,我感觉到周身的血液越流越快,我的身上越来越热,而且体内的嘶嘶声变得清晰起来,我脚步越加越快,雪无声地落在小路上,小路两边的田塍上,落在我的身上。由于我喝了酒,且不少,不感到寒冷。这时,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肠胃翻来倒去,里面的消化物肆无惧惮地上下左右倒弄着,想吐出来就是吐不出来,不想吐就是难受得难以发泄,我不自觉地站住了,闭着眼,仰着脸,任意雪花在我头上身上飘落。 这时我想起了路上有数片坟头,那是必经之地,每次上晚自习后,送学生时都是几个老师结伴,领着一群学生拿着手电在各村各庄跑来跑去,坟地必是必经之路。送完学生后,返回学校路经坟地时,都是撒开脚丫,拼着命地向前跑,也不敢往后看,生怕被什么不洁之物缠住抓住,这速度足以赶上学校田径比赛百米速了,看谁跑得快,看谁能摆脱鬼魂的索缠。到学校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大气不敢出,心脏儿几乎跳出嗓子眼儿了。 我慢慢睁开眼睛,朦胧中,一片片黑乎乎的坟头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难受得要死,肠胃仍然剧烈地翻腾着,里面的消化物肆无惧惮地捣弄着,突然一股异味蹿上我的鼻孔,我的肚子猛然一缩,嘴巴很配合地一张,“哇”地一声一股污秽物冲口而出,喷了我眼前满满的一地,一股浓重的酒味冲进了我的鼻腔,冲得我直晕。 突然,我后面响起了嚓嚓声,亦或是窸窣声,隐隐约约地听到一阵窃窃私语声,我感到一股有一股小风吹来,在我蹲下的地方不断地萦绕着,盘旋着。我的头依然还晕,依然头疼得厉害,肚里还是翻腾的厉害,我又吐了一地。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了: “这位兄弟怎么喝得那么多呀?” 是男的,微微的,弱弱的,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轻飘飘地游进我的耳际。 “就是啊,这位兄弟还吐了一地,把俺的院子都弄脏了。” 又一个声音响起,幽幽的,女声,莹莹绕绕地飘进我的耳里。 “不要紧,妹子,弄脏了可以打扫嘛。” 那男的腔调响起来了。 我闭上眼睛,心想我的小命没了,就让这些小鬼们使劲缠吧,谁让我那么倒霉呢。 “妹子,去,到房里拿一碗茶,给这位兄弟醒醒酒。” 那男的说道。 另一个声音应了一声,一会儿,我感觉到有个人在我身边蹲下,我吓得大叫一声。 那男的说道,幽幽的: “兄弟,不用怕,我们不会害你的。” 这时,我感到嘴边一阵清凉,一股清凉的茶水从我冒火的嘴里灌入,慢慢地沁入我的肠胃,这时我感到不翻得那么厉害了。 我慢慢睁开眼,隐隐约约发现有两个人影站在我的面前,好像就在浓雾中看人一样,模模糊糊的,只看到大致的轮廓:男的是绿色的,女的是粉红色的,发出淡淡的像鬼火一样的光。 “兄弟啊,”这男的说道,幽幽的,“以后喝酒要注意点,酒可要伤身的。这儿是乱地,你命大,幸亏遇到了我们俩。” 我刚要说话,突然我一阵头晕,我不知不觉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睡在我的床上,看见老村长端着热茶,笑眯眯地坐在床前,我的学生们都围在了床前。老村长见我睁开了眼睛,笑着长舒了一口气: “李老师,你终于醒了,没事了!没事了!” 我坐了起来,一脸疑惑,我的头不晕了,肚里也舒服了许多。 老村长用责怪的口气说道: “李老师,昨晚个怎么喝得那么多呀,还睡在撂地里,怎么那么不注意呢,还下着大雪,天那么冷,万一人喝没了咋办?” 我苦笑了一下,感激地说道: “老村长,实在对不起,昨晚一时高兴,与一位朋友喝得兴起,不自觉地喝醉了,多让老村长操心了!” “哪里话,兄弟!”老村长一摆手,笑着说道,“你从大老远的城里跑到俺乡下,教俺孩子,俺感激还来不及呢!你让俺的穷娃儿念上了书,学习了知识,俺村里全体老少都要感谢你!好啦,俺给校长打过招呼了,上午你好好休息,你上午的课调到下午!” 我慢慢的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过来了,又刷刷牙,洗把脸,又慢慢回忆那夜里发生的事。也许我命不该绝,也许我碰到了不想害人的鬼。 每次清明,我都自己一个人到那地方,到那碰到两个精灵的地方,那座坟前,烧些纸,供点好菜,对那两个精灵表示我的感激之情,愿他们投世阳间投到好人家。 ...
农村灵异之白花 小姑的婆婆家,在井陉, 一个比较穷的山区!前几年,她丈夫的侄子,一大早就说“奶奶,咱家的白花开了!”但家里的树根本不可能开白花!!! 因为家里是石榴和枣!!大家也没有看到任何花开! 过了几小时,一个远房亲戚送信来说,XXX死了,死的时间正是那孩子说白花开放的时间!!!!! 农村灵异之拾遗 前几年,在石家庄的北马路(现在叫和平西路)发生了一件车祸!有人说事件其实是这样的! 早上上班的时间,车轮滚滚,一个人骑车突然发现地上有张百元大钞,立刻停车,下来去捡,突然发现那钱变成了冥币!!!!他惊出一身的冷汗,慌忙骑车就走, 没走多远!听到身后一阵刹车声!另一个骑车身,倒在车轮下!死了!手里正握着那个冥币!后来有人对他说,那是 鬼 在招人,第一次,鬼认错了人,于是就让那人民币显了真身,让他逃生!!!第二次,正好是鬼要招的人! 想想也是, 这么多人上班,为什么,别人看不到这一百元钱呢?? 农村灵异之棺材 在范谈村有这样一件事!在解放前,有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突然走过来一个老头儿!老头儿拦住他说:“你快死了!”那人自然十分生气,说:“你才快死了”。老头儿一点儿也不生气,“你不信的话,就回家量量,你家的炕是个棺材形状,一头长是XX尺,一头窄是XX尺,我在这里等你!”那人听了将信将疑!跑回家一量,果然如此,不差分毫!!他脸色惨白的去找老头,老头让他把炕毁了,重新砌一个!那个照办,一直到80年代才死!这都是有真人实事的!可惜我不在家里,忘了那人叫什么了! 大家可以去石家庄的范谈村问现在的老人,都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