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听我爷爷讲,我老爷爷年轻时曾被土匪绑过票。在当时,如果是有钱人家被绑票,可用钱将人赎回来。可我家穷,所以老爷爷就被土匪留在山上当了土匪。我老爷爷被绑的那年只有十六岁,土匪头子马占山见他机灵,就把他留在身边做了一名马弁。 一天早晨,马占山带着一群土匪到附近的一个集子去打劫。 集子的人听说土匪来了,一下子全跑了个精光,唯独十字路口一个摆药摊的先生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马占山带着我老爷爷和几个土匪来到这人跟前,其中一个叫宋三的土匪小头目跑上前去,抓住药摊先生的衣服一把将他提起来,劈面就是几个耳光,然后将他的一条胳膊反扭到背后,一脚将他踢跪到地上。 药摊先生一边喊“哎哟”,一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无故打人?” 宋三道:“老子是谁你不知道,难道你的狗眼瞎了不成?” 药摊先生道:“这位爷你说对了,老朽还真是瞎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土匪们才看清,这人果然是个瞎子,马占山示意宋三松手。那人站起来拍了拍袍子上的灰,问道:“方才扭老朽的是哪位爷?”宋三拔出枪顶住药摊先生的额角喝道:“是老子,你要怎样?”药摊先生道:“老朽一个瞎子,能把你怎样?只是刚才你扭老朽的胳膊时,老朽感觉你的脉象有点冲,想看看你到底还能活多久。” 宋三觉得药摊先生在咒他,正要发作,见一旁的马占山示意让药摊先生替他把脉,只得把胳膊伸了过去。药摊先生把着把着,神情渐渐变得暗淡下来。宋三感觉到几分不妙,于是用乞求的口吻问道:“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宋三的反复追问下,药摊先生才告诉他说:“官爷,实不相瞒,你还有三个时辰的活头,还有什么要紧事没办完赶快去办!” 宋三一听,当场就瘫软在地上。一个叫四狗子的土匪可不信这个邪,一边扶起宋三一边劝道:“一个瞎子的话你也信?他是有意在咒你!” 半天没吭声的马占山禁不住发话了:“老先生,也请给在下看看!”说着撩起袖子将胳膊伸了过去。 不想药摊先生却道:“师傅将这门技艺传给老朽时曾立下规矩,每天只能看一人,再看就不灵了。” 马占山见说,不由冷笑一声,道:“你平常都是替别人看,不知替自己看过没有?你到底能活多久?” 药摊先生道:“老朽今年五十有八,民间不是有句俗话叫‘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拉自己去吗?嘿嘿,老朽替自己算过,还有二十四五个年头的活头……不过……” 马占山见说,一下将盒子炮掏出来,用枪口顶住药摊先生的额角喝道:“老子现在就要你的命,看你怎么活!” 药摊先生道:“老朽早就算计过了,今天是个坎,要是过得去,还能活上二十四五年……” 马占山道:“少在老子面前耍花招!来人,先将这老东西绑上,三个时辰后如果宋三没事,就拿他点天灯!” 药摊先生被土匪五花大绑,押上山去,绑在一棵大树上。为防意外,马占山让宋三哪儿也别去,端把椅子坐在空地上看住药摊先生。同时,马占山还将他的那块怀表交给我老爷爷看时间,并且反复叮嘱,时辰到了宋三没事,就对药摊先生下手。 太阳从树梢爬上头顶,不一会儿就西斜了。宋三坐一会儿、站一会儿,再不就在空场上踱几步。只有三个时辰的活头,不知是真是假,就算三个时辰后真的会死,怎么个死法?被东西砸死?吃饭噎死?掉到河里淹死?走火被枪打死?自己小心点,看它能怎么作……宋三独个在那里胡思乱想,药摊先生则被绑在那里一声不吭。 再说我老爷爷生性善良,知道药摊老人是无辜的,不愿看到老人受此酷刑。眼看三个时辰就要到了,我老爷爷并没有打算马上出去报时间的意思,倒是在空场上的宋三沉不住气了,呼着我老爷爷的乳名叫道:“二牛,怎么还没到……到……点……”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大黄蜂,叮在他的脖子上。他随手一拍,黄蜂是被拍死了,毒针却刺进肉里,脖子很快肿起来,不一会儿就封了喉,宋三跌倒在地上,手脚挣了挣,不再动弹。 听到我老爷爷的惊叫声,马占山和土匪们纷纷跑出来,见此情形,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随后,马占山跑到树下,亲自为药摊先生解开绳子,连连赔罪,并当即设宴为他压惊。 二 第二天早晨,药摊先生还没起床,马占山就来到他的住处门前为他请安。 经过一番客套后,马占山便要药摊先生替他把脉替他占生死。药摊先生把完脉后,告诉他说:“大当家的,我说了实话您可不要见怪哦……您最多也只有一天半的阳寿了!” 马占山一听如雷轰顶。他发了半天的蒙,继而问道:“难道就没一点解了吗?” 藥摊先生道:“无力回天。” 马占山见说,掀起座位上的虎皮,揭开盖子,里面满是黄灿灿的金条。他随手抓了一大把,放在药摊先生手里,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老先生,活神仙,您既然做了好事,就好事做到头,替在下化解了吧!您替在下化解了,就是在下的再生父母,在下愿供养您一辈子!” 药摊先生轻轻地摇头说:“大当家的,您这就真的是难为老朽了,师傅传这门技艺时,只传了定生死的技艺,没传化解的本事,实在对不起!” 马占山见药摊先生一个劲地推托,不觉大怒,拔出盒子炮往桌上一拍,咬着牙恶狠狠地道:“老子也是在刀尖上混日子的人,难道怕死不成?听口风,你也是活腻了,那好,就让你给老子填棺材底!”说着朝药摊先生的脑袋就是一枪。他扣动扳机,不想却是一颗臭弹。他想将臭弹退出来,哪知臭弹卡在枪膛里怎么也退不出来。 那个叫四狗子的土匪挨到马占山跟前,小声道:“大当家的,看来天命难违,不可不信……”马占山这才道:“先把这老东西关起来,等到明天再发落!” 三 第三天早晨,马占山来到关押药摊先生的茅屋,满屋子察看一番,阴阳怪气地道:“老东西,你说马某只能活一天半,也就是说马某大限的时辰就在今天晚上对吧?行。不过,马某还想问你一句,昨天宋三是被毒蜂蜇死的,请你再替马某算算,马某当如何死法?” 药摊先生冷冷地道:“怎么处置你是老天爷的事,要想知道你去问老天爷!” 马占山讨了个没趣,可他仍不死心,又一把将四狗子扯到药摊先生跟前,说道:“你不是一天只给一个人看生死吗?再替他看看,看他能活多久?” 药摊先生知道马占山是有意要耍弄他,没有理睬。倒是四狗子也想知道一下自己的生死,顺势将手臂塞到药摊先生手里。 药摊先生这才不得不认真地替四狗子把起脉来。药摊先生心平气静地把了一阵,说道:“他还有二十来年的光景好活。” 马占山见说,眼角透出一丝恶毒的嘲纹,嘴里不停地重复“二十来年、二十来年……”突然举起四狗子的枪朝他后脑勺就是一下,四狗子连哼也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上。 马占山将枪往旁边一扔,得意地道:“你不是说他还有二十来年的光景吗?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话不灵了吧?我看你是瞎打胡说!”随后,命人再次把药摊先生绑在空场的一根木桩上。 太阳升起的时候,空场变得像火炉一样。见药摊先生耷拉着脑袋一副难受的样子,我老爷爷端了碗水过去。 药摊先生刚喝了两口,马占山就跑过来一把将碗打翻,接着朝我老爷爷就是几耳刮子,随后又命我老爷爷将浸过油的棉布提出来,从下往上替药摊先生一层层绑上去,他真的要拿药摊先生点天灯。 当布快要绑到脖子处时,我老爷爷实在忍不住哭道:“大伯,实在对不住您,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不知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就尽管说……” 药摊先生说道:“好孩子,别难过,好人会有好报的。老朽今天这个坎过不过得去全凭天意。不过你得记住,今晚可别贫睡,去吧!” 四 天黑的时候,马占山将山头的人全叫出来,准备对药摊先生施刑。 他亲手打燃火镰子将火把点燃,然后命我老爷爷去点火。我老爷爷举着火把走到药摊先生跟前,由于他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点不着。 马占山气得冲上去夺过火把,他点了半天,还是点不燃。 就在这时,朗朗晴空突然烏云密布,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将火把浇灭。马占山无奈,只得等雨住了再处置药摊先生。不想那雨一下就是好几个时辰。到入更时分,折腾了一天的土匪大约也累了,就地打起盹来。 我老爷爷心中惦记着药摊先生,等土匪们睡静后,悄悄地摸到空地上,替药摊先生割开绳子和身上的布条,说道:“大伯,他们是不会放过您的,赶紧逃命去吧!” 药摊先生却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一个瞎老头子,能逃到哪儿去?” 我老爷爷道:“我给您带路……”说着将一根树棍递给药摊先生当拐杖。二人没走多远就被土匪发现,我老爷爷急得哭起来。药摊先生却道:“别怕,没事的!”说着用树棍在地上画了道圈。 二人在圈内刚坐下,马占山就带着土匪追了上来。打头的一个土匪跑到圈子边停下来,一边四处观望、一边道:“刚才都看见在这儿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马占山挥舞着手里的盒子炮气急败坏地吼道:“给老子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搜出来……” 话音未落,听得“嗖”的一声,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流弹,射进马占山的脑门,这个穷凶极恶的土匪连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土匪们一见,全呆在那儿。不等他们回过神,山下响起一阵排子枪,土匪们被撂倒一大片,没死的四下逃命。 不一会儿,一个黑大汉带着另外一帮人冲了上来—原来,黑大汉是另一个溜子的土匪,为争夺地盘,对马占山的老巢来了个突然袭击…… 到天亮时,枪声才渐渐地平息下去。等土匪们离开后,二人才走出圈子。 五 过后,药摊先生告诉我老爷爷说,他替人把脉定生死的技艺叫“判官指”。所谓判官指,其实是中医先生替人把脉诊病的一门独特技艺。我老爷爷知道药摊先生非等闲之人,要拜他为师。不想药摊先生连连推辞说,这次遇险差点儿送命,全是判官指惹的祸,他劝我老爷爷还是别学的好。 还有那个被马占山当场打死的小土匪四狗子,药摊先生不是说他还有二十来年的阳寿吗?马占山将四狗子打死后,命人拖出去埋掉。两个土匪将四狗子拖到后山的树林里,正要挖坑,不想林子内一条黑影突然跃起来。二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顾得上挖坑?扔下铁锹抱头鼠窜了。 四狗子躺在野地里经雨水一淋,竟然醒了过来,爬到路边,被一个过路的人救了去。后来他的伤口总算痊愈,却落得半身不遂的病根。不过,又多活了二十来年,后来是掉到河里淹死的。 听我爷爷说,当时药摊先生也替我老爷爷用判官指算过,那天晚上也是他的一个坎,同样活不过天亮,是我老爷爷的善良救了自己。看来人生在世,还真应该积德行善多做点好事。要是干坏事,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
引路人 我的头被黑布罩着,眼睛只能捕捉到微弱的亮光。 身后的“引路人”突然推了我一把,冷声道:“往前一步就是洞口,钻进去!” 我服从地俯身钻进盗洞,眼前唯一一丝隐约可见的亮光也消失了。 也就是说,我已经进入判官冢了。 盗墓者做的都是昧良心的勾当,最迷信鬼神。 所以除了祖师爷曹操之外,最敬畏的就是传说在地府中赏善罚恶的判官崔珏了。 相信只要是做盗墓这行,对神秘的判官冢多少都会好奇,可判官冢的具体位置却只有其守护者“引路人”才知道。 传说中“引路人”身怀高超的盗墓技术,却从不下斗。 他们隐姓埋名,不参与任何利益纷争,只在有人背叛同伴时,才出面主持公道,将他们押往判官冢,用极其残忍而神秘的方式将其处死。 我之所以会被“引路人”押进判官冢,是因为上次倒斗时因分赃不均和同伴起了冲突,设局将他们全部杀死。 可百密一疏,有个家伙没死透,逃了出去,曝光了我的罪行。 其实我没少干过这种事情。 一年前我为了活命,将一同下斗的几个弟兄全都放血喂了粽子。 当时我的心腹小伙计宫绝百般劝阻,我一狠心,假装同意出去后找“引路人”自首,却暗中用早先从他那里弄来的宫家祖传迷香迷昏了他。 出斗之后,我马不停蹄地带人回到那座墓中,把一切都栽赃到宫绝身上,而后他就被“引路人”带走,处死在判官冢里。 突然, “ 引路人” 说了声“ 站住”,就解开我手上的绳索,拉着我的手脚示意我伸展四肢,站成一个“大”字。 我感觉到他在我的手腕脚腕上各拴了一根粗大的铁链,随后他取下我头上的黑布问道:“你马上就要死了,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看清自己身处一条只有两人宽的甬道,高约三米的顶上挂着十数盏长明灯。 眼前的“引路人”中等身材,头脸罩着面罩和黑色风镜,让人无从看清其样貌。 “宁死飞僵口,莫入判官门。 不畏神与鬼,唯惧‘引路人’。” 我笑道,“这首打油诗是用来形容你如何可怕的。 可我现在看着你,却觉得你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我身后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甬道中显得格外刺耳。 “引路人”问道:“你暗中带了人来?” 我戏谑地笑道: “ 行内所有人都怕你, 但我今天偏偏要盗这判官冢!” 飞龙车 我早就对这神秘的判官冢垂涎三尺,相信里面定有异宝。 所以在我知道自己的罪行败露后,索性暗中招募人手,准备来一出将计就计。 我本以为“引路人”会为此恼羞成怒,谁知他只是平静地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就这么死去吧,否则必定永世不得安宁。” “引路人”说罢,就向甬道深处跑去。 只见一百米开外甬道尽头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龙头,巨大的龙口咬着一根状如古时攻城锤的粗壮铁桩。 龙头的宽度与甬道相当,栩栩如生的钢质鬃毛正好抵住左右墙壁。 “引路人”跑到尽头,攀上龙头,扳动两只龙角,只听一阵机括声响,那龙头竟慢慢脱离墙壁,缓缓地向我驶来。 我隐隐地感到不安,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龙头下面竟还有四个轮子,分明就是古代守城用的飞龙车! 甬道的地势是一个缓坡,我的位置处于坡下方。 飞龙车的机括被扳动后,会慢慢向下滑来,最终将无法动弹的我撞个稀巴烂! 这时野子、吴彪、古兵和阿柱四个人已经来到我身旁,却对眼前的形势摸不着头脑,不知是该先放我下来还是先去追“引路人”。 “先帮我把铁链弄掉!” 我对这四个傻愣愣的同伴怒吼道。 “恶龙乃判官的先行使者,你不如接受审判,死在这里吧!” 飞龙车完全脱离后的墙壁,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引路人”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就跳下飞龙车,闪身钻了进去。 飞龙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它的宽度与甬道相同,所以只要撞过来,我们在场的五人全都得死。 他们四个顿时明白了眼前的情况有多严重,其中三人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只有意志最不坚定的古兵冷汗直冒,扔掉工具转身就跑。 已经腾出一只手的我从野子腰间抽出手枪,射穿了古兵的脑袋。 “野子和阿柱继续帮我拆铁链,彪子你去把古兵的尸体拖到前面去,说不定能减缓飞龙车的速度。” 我一边下达命令一边用发射枪朝顶上射去,探阴爪带着绳子牢牢地缠住了长明灯架。 “帮我拆完铁链,咱们就攀到顶上去,等飞龙车过去了再往前走。” 我拽了拽绳子道。 听了我的办法,贪婪程度和我有一拼的野子顿时咧嘴笑道:“不愧是老大,真有办法。 可是这儿只有三条绳子,彪子呢?” 我冷冷一笑:“多一具尸体阻挡,飞龙车就能更慢一点吧?” 弱水 在第四根铁链被锯断的同时,我开枪打断了吴彪的双腿。 后者咒骂着、惨叫着往回爬,却最终被飞龙车碾成了一摊碎肉。 如我所料,两具尸体大大减缓了飞龙车的速度,为我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攀上甬道顶部。 飞龙车“隆隆”地驶过。 等它撞到尽头,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后,我们三人才重新落地,向甬道尽头的入口奔去。 地面上铺满了白骨和被撞得七零八落的尸体,我暗叹还好自己应变能力强,否则也会成为它们的同伴。 我先走进了入口,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闪烁着两团幽暗的绿光。 我们三人同时拧亮狼眼手电,旁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是‘引路人’。” 我用手电扫过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我打出一枚信号弹,偌大的空间被照得一片雪亮。 原来我们正站在一条宽阔的河边,那两团幽暗的绿光正是停泊在岸边一条小船头尾两处挂着的两盏灯。 “引路人”站在船上,撑着竹篙慢慢驶远。 我见状赶忙率众顺着河水流向往下游跑去。 眼看小船离我们越来越远,我急中生智,再一次发射探阴爪,将小船钩住。 “阿柱你在这儿稳住,我和野子先上船,再过来接你!” 我将绳子交给身强力壮的阿柱。 “引路人”为了保持平衡,根本不敢去摘掉探阴爪。 我和野子沿岸跑了一阵,纵身跳上小船。 野子用匕首抵住“引路人”的腰喝道:“把船划回去,去接我们的同伴!” “河水太急了,划不回去。” “引路人”摊了摊手。 河水的确十分湍急。 远处的阿柱大叫几声,显然已经支持不住。 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危险还不可知,我不能丢下身手最好的阿柱,便用狼眼手电向他打了一个信号,示意他游过来。 阿柱明白了我的意思,扔下绳子跳进了河里。 他水性极好,几个猛子就赶了上来。 他刚扒住船沿,就突然脸色一变,被一股巨力拽进了水里。 “这冥府弱水中有什么你都不清楚,就贸然让同伴下水,看来你不是个好老大。” “引路人”阴笑道。 我心头火起,可“引路人”对判官冢极其熟悉,后面还有用到他的地方,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这时水面突然冒起一片气泡,阿柱冒出头来,伸手大叫道:“越哥,救我!” 我让野子过来帮忙,一人抓住阿柱一只手,想把他拽上来。 谁知上手就发觉阿柱轻得不正常,拉他上船一看,他的两条腿竟从大腿处齐刷刷地断掉了。 “引路人”一直在旁看热闹,我举枪对准他吼道:“这弱水里究竟有什么名堂,我们这么顺流下去会到达什么地方?” “我是‘引路人’,自然是负责引路。 我原本想引你终结生命,早登极乐。 可你执着于贪念,所以我只好成全你,带你前往主墓室,走上判官之道。” “引路人”慢条斯理道。 “小心,水下有……” 阿柱抖着嘴唇呢喃,不一会儿便因失血过多和剧痛晕了过去。 这时船边水声愈发响亮,我扭头看去,水面又沸腾般地冒起密密麻麻的气泡,一条硕大的黑影突然冲出水面,腾空朝我们撞来。 十八重地狱 几声水响后,我用手电照了一圈,发现那竟是几条巨大的鱼跃出水面。 可是那些鱼全都鱼眼翻白、鱼鳞脱落,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突然,那些大鱼的身体全都如河豚般鼓胀起来。 随着“噗噗”地几声响,无数条鲜红色的细长虫子冲出鱼身,子弹般朝我们射来! “是血线虫!” 我第一时间打开了金刚伞,只听“砰砰”几声,一堆血线虫被金刚伞挡住,落进了船舱。 血线虫是一种生活在极阴环境中的尸虫,寄生在各种动物的尸体内。 它的身体硬度极高,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发力,以子弹出膛般的速度弹射出去。 它缠住活物的肉体后,再像蛇一样缩紧身体,将其勒断,阿柱的大腿就是血线虫凶残能力的最好证明。 没了血线虫的支撑,那些大鱼便如同破面口袋一样重新落入水中。 落进船里的血线虫爬了几下便又弓起身子,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 “弱水尽头就是主墓室,能不能安全到达,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引路人”不遮不挡,似乎完全不在意血线虫,而奇怪的是,血线虫也不攻击他。 他慢慢地向船边移动,纵身跳进了弱水,几次露头换气就毫发无伤地游上了岸。 我和野子忙着防御血线虫,根本顾不上管伤势严重的阿柱。 血线虫被鲜血吸引,纷纷钻进了阿柱的身体。 更糟糕的是,不少血线虫钉进船体,单薄的船身被其无坚不摧的肉体洞穿,已经开始漏水了。 “照这样下去,这船载着两个人都勉强,更别说三个人了!” 野子突然说道。 我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便和他一同架起阿柱,丢进了河里。 阿柱在落水的一刹那醒了过来。 他没有抵抗,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甘和怨恨。 船里的积水越来越深,好在我已经看到了尽头的主墓室入口,便和野子齐心协力地往外舀水,同时提防着不断弹起的血线虫。 虽然狼狈,但我们俩还算是囫囵个地登上了岸。 我们抬头便见到了一座高大的殿门,顶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判官殿”三个鎏金大字。 殿门是敞开的,我们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殿内十分空旷,我打开一盏高压汞灯摆在地上, 环顾四周,发现整个大殿竟成罕见的正十九边形。 除了殿门占了一边之外,其他十八面墙壁上分别绘制着十八幅内容迥异的诡异图画,图画上的人有的是被恶鬼剜去舌头,有的是被死死按在被烧得通红的铁板之上。 图画上方分别用正楷字体写着拔舌、火床、寒冰……“每面墙都代表着十八重地狱中的一重。 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宝贝究竟藏在哪里?” 野子显得有些急躁。 “在神话传说中,判官只负责对死去的人进行审判,地狱里真正的行刑者其实是画中的那些小鬼。” 我再一次查看周围, 发现大殿内正东、南、西和北的四个方位上,竟立着四尊真人大小的小鬼雕像。 “ 这大殿里肯定有机关,而开启机关的方法,必定藏在这四尊小鬼雕像身上。” 我笃定地说道。 性本恶 我和野子一前一后,向正西方的小鬼雕像摸了过去。 可走近了我才看清,那并非什么雕像,而是一个穿着古代盔甲、戴着小鬼面具的死人。 我们刚一接近,那面具上的两个眼洞顿时红光一闪,裸露在盔甲之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了长长的白毛! “起尸了!” 我惊叫一声,扭头就跑,野子也跟着我向大殿中央跑去。 只听身后风声频动,那僵尸紧绷着身子向我们冲来。 我们刚跑到大殿中央,就听见一阵铁链被绷紧的声音,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我转头一看,原来那具僵尸身后竟拴着一根粗大的铁链,长度刚刚好差一点儿到达大殿中央。 那僵尸被铁链巨大的力道一拽,倒在了地上。 “这墓的设计真是奇怪,僵尸身后拴着铁链,咱们跑到正中央它就够不着了,那放在这里还有什么用?” 野子见僵尸够不着我们,松了口气,坐在了地上。 僵尸不会思考,只有一身蛮力,不停地向我们扑来。 我看着那被紧紧绷直的铁链,感受到地面的微微震动,突然灵光一闪,对野子说道:“我们恐怕得让这四具僵尸全部起尸!” “你疯了?” 野子瞪眼问道。 我尽量清晰地解释道:“想必这四具尸体身后的铁链连接着地下的机括,只要让这四具僵尸全部起尸,就能依靠它们共同的力量,带动整个机括。 到时候有没有去路,就一目了然了!” 野子点头同意,我们便立即分头凑近其他几具僵尸。 果然如我所料,四具僵尸一旦同时行动,地面下的机关便飞速转动起来,引得整个大殿都跟着缓缓地震动,厚重的殿门也慢慢关闭了。 几分钟之后,那面画着“剑树地狱”的墙壁缓缓打开,变成了一扇新的殿门。 “据《起世经》记载,剑树生长在万丈沟壑中,树杈尖端皆为锋利剑刃。 鬼卒将人扔下,被剑树洞穿,流尽鲜血以滋养剑树……只有极其奸邪谗佞之人才会堕入此重地狱。” 我看着那黢黑的门洞,把手伸进了裤兜。 突然,我感到后脖颈一凉。 我转过头去,野子用匕首抵住了我。 “越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杀我,所以不如把你留在这喂粽……” 野子狞笑着说道,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软倒在地。 我夺过野子手中的匕首,割开了他的喉管,又从包里翻出防毒面具戴上,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随身带着一块宫家祖传迷香,刚才我闭了气,又打开裤兜里装迷香的小皮口袋,这才迷晕了野子。 我笑道:“我知道,你们四个肯跟我来,都是为了发财,而且一定会想干掉我,所以我一直在找机会对付你。” 野子愤怒地看着我,却被迷香的药性麻得动弹不得。 我缓缓地将他推向一具僵尸,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人很快被咬得血肉模糊。 我轻轻地向画着剑树地狱的那扇新殿门挪了过去。 那后面竟然是一个极深的黑洞,冒着寒气,也不知有多深。 我拴好绳索,刚准备滑下去,却被一股巨力推了一下, 失足掉落下去。 我举起狼眼手电向上照去,发现推我下去的竟然是其中一具僵尸! 它一反常态地做出了一个属于活人的动作——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黑色的面罩和风镜,原来它是早就到达这里的“引路人”装的! 他眼睁睁地看着我破解机关、和野子自相残杀,最终在我放松警惕的刹那,把我推进了剑树地狱! 我快速地坠落下去,被无数利刃刺穿了身体。 深入骨髓的剧痛传遍四肢百骸,我的神经顿时像崩断了一样,两眼一黑就昏过去了。 在昏过去之前的瞬间,我看到了身下的东西,那竟是一株和墙壁图画中一模一样的高大剑树! 判官之道 我醒来时,鼻腔中充斥着熟悉的香气,那是宫家祖传迷香的味道。 我脸上的防毒面具没了,但除了无法动弹之外,感觉不到一丝不适或疼痛,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越哥,一年前你用我宫家祖传迷香陷害我,我今天再用它当做麻药取了你的心,也算是以牙还牙了吧!” “引路人”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清醒起来,再仔细分辨声音,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是宫绝!” 我恢复了一些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虽然被剑树戳得皮开肉绽,却一滴血也没有流,伤口处的皮肉向外翻着,泛着惨白的颜色。 此时“引路人”已经摘掉了面罩和风镜,露出了本来面目,正是一年前被我陷害而被“引路人”带进判官冢的宫绝。 “越哥,你不是第一个动判官冢脑筋的人,在你之前有不少人故意触犯铁律被带进了判官冢。 他们有的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就死在了飞龙车下,也有的跟你一样使诈设计,被‘引路人’带到了判官大殿,接受惩罚。” 宫绝说着,缓缓扯开了衣服的前襟,“然而我是被陷害的,本不该死在这判官冢里。 一年前我临死之时,向前一任‘引路人’喊冤,他听了我的冤情,很同情我,却不能坏了‘引路人’的规矩。 他答应用十八重地狱中痛苦程度最低的‘刮肠’杀死我,再取下我的心,让我成为他的继任者,也就是下一任‘引路人’。” 原来在晚唐年间,一位劫富济贫、尊师重道的摸金宗师不忍见其他盗墓者为了钱财杀死同门,便借着判官崔珏的名头,按照传说中地府与地狱的样子,建造了这座判官冢。 宗师认为人性本恶,人心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于是他走南闯北,学会了一种巫术,用巫术将自己变成了第一个“引路人”。 无心之人才能分辨世间善恶清浊,宗师用巫术取下自己的心,就能看出人魂魄的善恶。 他凭借自己的影响力,制订了不得背叛同伴的铁律,并暗中履行着“引路人”的职责。 被押入判官冢的盗墓者如果不甘被飞龙车碾死,利用阴谋诡计进入判官冢内部,就会被“引路人”引着,到判官殿接受十八重地狱的惩罚,再用引路人之间代代相传的神秘巫术取下心脏,变为无心的“引路人”,接替“引路人”的职责。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割开的胸口,里面空空荡荡,心脏已经被宫绝取走。 我想恨,却发现自己没有心,根本恨不起来,便转而问道:“可是,如果我不愿承担”引路人“的职责,离开判官冢呢? 再说了,我这不也没死吗? 都说判官赏善罚恶,我不仅没死反而以这种方式长生,又算得哪门子惩罚?” “我说了,如果你当时不死在飞龙车下,就会永世不得安宁。” 宫绝缓缓地说道,“还有,你现在没有心,就能看见魂魄了。 如果想离开,就得看看能不能摆脱它们了。” 我眨了眨眼,这才发现原本空荡荡的空间里竟然挤满了“人”! 他们有的被剜肠刮肚,有的手脚残缺不全,有的被剥了皮,还有的全身被烫得皮开肉绽……“他们都是‘引路人’带来受罚而死之人,也就是说,他们都曾经是‘引路人’。 每位引路人找到了继任者,肉体就会灰飞烟灭,魂魄也只能永世拘于此地!” 宫绝的肉体如沙子般慢慢溃散,“越哥,你说这还不算惩罚吗?” 宫绝的肉体消失了,他的魂魄飞了出来。 那些以前曾为“引路人”的魂魄咆哮着朝我涌来,其中还夹杂着那些枉死在判官冢里的人,有古兵、吴彪、阿柱、野子……无数恶鬼瞬间就将我吞没,它们啃噬着我的魂魄,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几乎让我昏厥过去,可偏偏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正如宫绝所说,我将永世不得安宁,永远活在这无边无际的痛苦之中,直到我找到下一任“引路人”。 善恶到头终有报,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判官之道。 ...
厦门市同安区潘涂村是一个大村,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村落,村民大多姓林,如果真要追朔其历史,只怕要到郑成功那会。 在村落的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坟茔,成圆形,足有几百个平方。像许多闽南的坟茔一样,其中的三分之二是主坟,另外的三分之一则用来祭祀,摆着一些长条石凳什么的。至于这座坟茔里埋葬的是谁,究竟有多少岁月,则恐怕要追溯到村里最老最老的一位祖宗。 这座坟茔的走向是坐东朝西,为了不使它过于夹逼,在坟前村民还留出来一个不大的广场。旁边立着一些健身器材什么的,大概每天清晨都会有一些村民会来到此地甩甩腿啊,打打太极什么的。而一到厦天,每天晚上则都会有一些村民来到广场纳凉。当然,时间久了难免会出一些怪事,比如,有的人明明睡在条凳上,可是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更有甚者,来的时候明明带着枕头,可是醒来之后,却发现枕头不知道被那个淘气包给掏走了。村民们也不以为意。 话说有一天,一对小夫妻也带着小宝宝来到广场纳凉,——按说这可不是个好地方,可是鉴于有的村民就直接躺在坟头上,所以也没啥好怕的。凉风习习,夫妻俩说着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到夜色深沉,露侵肌肤,夫妻俩才醒了过来,连忙收拾竹席打算回家之后再睡,可是猛然之间才发觉事情不对:宝宝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村里村外都是熟人,半夜三更的也不会有人来偷孩子,那宝宝到那里去了呢?联想到之前的许多传说,夫妻俩知道,一定是老祖宗又在开玩笑了!于是夫妻俩连夜准备香烛纸钱,准备给老祖宗行磕拜大礼。 东西都是现成的,夫妻俩一阵手忙脚乱就在老祖宗坟前搭起了一个临时的祭场。可就在夫妻俩心急如焚的时候,却不知从那里窜出来一只小狗狗,摇头摆尾地跟着他们,夫妻俩到那,它也到那,夫妻俩摆好香案,点上香烛,它也跑过去趴在旁边,一边露着好奇的目光一边吐着它的小舌头。 不过此时夫妻俩那有心情理它呀!焚完纸钱,夫妻俩就规规矩矩地在老祖宗坟前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大意无非就是老祖宗您好哪;平时忙少掂记哪;对不起哪之类的,希望老祖宗快点把宝宝还给他们。 可是怎说呢?到底是年轻人,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人都累了,时间一久,俩人都禁不住眼皮打架,不知不觉就又都睡着了。 也是,年轻人磕睡都重,天大地大不及磕睡大!等到一觉醒来,东方发白,天以放亮,两人睁开眼睛,我靠!趴在旁边的那里是什么小狗狗,分明就是宝宝。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直到今天,一旦天气炎热,潘涂村的村民们还是喜欢来到坟地纳凉,和老祖宗一起睡。当然,绝对是没有人再敢带宝宝的了。 ...
为了她,我每天都去跑步。我身材很高,跑起来飞快。有两个胖子和我一起跑,这两位腿短,跑不快。每次超过他们,特有成就感。 一天,我又从后面赶上了他们。其中一个胖子就劝我:“小子,何必这么卖命呢?每天跑这么长的路!你说说看,那女孩一共朝你看了几眼?”另一个就哼哼冷笑。 我说:“只要她肯看一眼,我就心甘情愿地一直跑下去。我要保证,她只要望向这里,就一定能看到我奔跑的身影。” 原先冷笑的胖子依然冷笑道:“你也有跑不动的一天。” 鬼故事大全 我说:“死而后已。” 我喜欢看到她清亮的眸子,喜欢看到她清纯的面容。虽然我从来没有接触她的皮肤,但我想一定是无比细腻柔滑。只要一想起她的目光,我就充满动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有一天,跑着跑着,我突然感到了无比疲倦,我站在跑道上浑身颤抖,迈不开步。那两个胖子也不跑了,一前一后地坐着看我出丑。 我看到了她失望的双眸。我很害怕。 这一次,是她看我的时间最长的一次。 她扭头对她的母亲说:“妈,手表没电了。你看,秒针只抖不走了。你说什么?换电池?不要嘛,这表我都戴了两年了,我要换一块。” ...
从前,有一个胖秀才和一个瘦秀才一起进京赶考。胖秀才家里世代都是地主,非常有钱。拥有良田千亩,家里的佣人都有一百多号人。他从小就养尊处优,每顿饭必须要有鸡鸭鱼肉,结果吃的脑袋圆鼓鼓的,脸上都快亮的滴出油来,五官也被肥肉挤到了一起。体重足有200斤,走起路来浑身的肥肉都要跟着抖动,第一眼见他的人一定会情不自禁的咽一大口口水。瘦秀才家里很穷,父亲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因为得了痨病而匆匆辞世。单薄的母亲面对生活的重击没有倒下,坚强的挑起家庭的重担,在胖秀才家里做工人赚钱养家糊口。晚上回到家,还要纺纱织布拿到镇上去卖,挣了钱母亲便攒下来。等儿子到了读书的年龄,就把儿子送进学堂读书,母亲要让儿子得到最好的教书先生指导,花多少钱也愿意。希望儿子能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飞黄腾达。瘦秀才也不辜负母亲的一番心血栽培,功课非常的优秀,这给辛苦的母亲极大的安慰。寒窗苦读十年,终于到了进京赶考的时候了。母亲拿出积攒下来的盘缠交给瘦秀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身体,好好考试,她在家等他的好消息。看着母亲斑白的双鬓,爬满皱纹的脸,瘦秀才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考取状元,让母亲安享晚年。 胖秀才和瘦秀才从小在一个学堂读书,同窗十年,关系应该还不错。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胖秀才见瘦秀才衣衫朴素,且他母亲是他们家的工人,觉得这么一个穷人和他同学真是一种耻辱。而且最让他容忍不了的是,瘦秀才的成绩是全班最好的,而胖秀才整日只知道胡吃海喝,游山玩水,功课被他抛到九霄云外。每次胖秀才的爹骂胖秀才不争气时,总会把他和瘦秀才比,让他觉得真是烦透了。 因为是同乡,所以走的路线是一样的,京城路途遥远,一起上路好歹有个照应。胖秀才东西多,出门带了一个小书童帮他挑担子,而瘦秀才则在肩上背着简单的包袱。三人在路上走了两天后,找了路人一打听,了解到还要翻过一座大山就进入京城的范围了。不过路人指完路,神色慌张的劝他们不要过去了。这山里有吃人的鬼。如果白天走的不快,出不去的话肯定会被鬼吃掉。说完路人就走了。三人听毕,书童吓得双腿打颤都快尿裤子了,转头就想回去。熟料胖秀才说:“不要听人胡说,有些人就是神神叨叨的,怕什么?不许回去,我给你加三倍的工资。”书童一听,眼睛透出亮光,脑袋如小鸡啄米般点着。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说的真不假。胖秀才早就听说京城有最好的美食,早就馋的口水直流了。况且风餐露宿两天两夜,京城就在眼前了,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呢?只有翻过这座山才能够进京赶考,瘦秀才也别无他法,他不能辜负母亲的期望,只希望这个传说不要是真的。第三天一早,天蒙蒙亮三人开始往山里走,可是山路非常难行,无论他们怎么拼命的加快脚步向前走,也不能走出去。天渐渐黑下来了,没办法只能找个地方歇息。山里到了晚上会有野兽出没,变得十分危险。瘦秀才眼力好,看见一座破败的小庙,于是喊了胖秀才和书童一起进入庙内歇息。 进入庙内,正中间放着一个凶神恶煞般的佛像,嘴上还有两颗尖尖的獠牙泛着青色,右手上拿着把大刀笔直的站在神台上,那姿态好像随时会挥动大刀砍下人的脖子。真是可怕的神像,以前见得庙里的神像都是低眉顺眼,面目和善的,而这尊像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座庙似乎很多年都没人来过了,蜘蛛网结的厚厚的一层,到处都是灰尘。瘦秀才在庙里四处晃荡了一下,看见旁边还有一个厢房,里面有几块大木板拼在一起可以睡在上面。于是动手拼了起来,刚拼好,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小抹布擦去灰尘,正准备吃完带的干粮躺下去休息时,胖秀才带着书童进来了。他拿着一块大鸡腿,边吃边说:“这个房间我要了,你到那里休息。”说着胖秀才伸手一指,是放着可怕神像的正间。还没来得及争论,就被书童轰了出去,顺便把他的包袱也甩了出来。他包袱里的饼被丢在地上沾满灰尘,真是可恶。瘦秀才心里很生气,可是他又不愿意大动干戈,退一步海阔天空吧,胖秀才过惯了好日子,哪像他吃苦长大的。在正间有这么恐怖的神像,瘦秀才是不敢睡了,于是从包袱里拿出蜡烛点燃,开始认真的读起书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忽然传来一股冷风,瘦秀才回头一看,啊!天啊?有个美丽的女人穿了一袭雪白的衣裙出现在他的身边,这么晚了,不会是女鬼吧?瘦秀才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往下沉,心道:“大事不好。”这女子急忙一欠身行了个礼,有礼的说道:“公子莫怕,小女子深夜来此,有事想通知公子。”瘦秀才一听这女子说话,温和有礼,声音如黄莺般清脆动听,紧张的心不再害怕。他双手抱拳,微微欠身也做了个礼,问:“敢问小姐是?”“我是个女鬼,名字叫牡丹。公子莫怕,我是来救公子的。我父亲在北京做官,两年前我前去投奔,路途经过这儿,因为天黑我住宿在这儿。没想到这儿有个恶煞,他要求我做他的夫人,我宁死不肯就被他杀了,将我的尸骨埋在庙前的那颗大树下,使我不能离开这儿。而我变成鬼之后,那恶煞还夜夜缠着我,逼我和他成婚。这儿有时也有路过的人,到了晚上两点,趁人们熟睡之际那恶煞就会出来吃人。公子,你今晚可不能睡觉,继续读书。蜡烛也要一直点到鸡叫为止,你的蜡烛应该不够吧。我这儿有一些应该够你用了。”女鬼说完,就把蜡烛放在地上。“谢小姐前来搭救。”瘦秀才十分感激的说,同时也为女鬼的遭遇而惋惜。女鬼接着说:“公子,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瘦秀才急忙说:“小姐请说。”“公子明天出发前,能不能把我的尸骨从大树下挖起来,带到京城去交给我父亲,让我得以藏入祖坟,这样我才能顺利的投胎转世。”女鬼说完,带着恳切地眼神望着瘦秀才。“小姐放心,我一定会的。”瘦秀才刚说完,女鬼的脸色突然大变:“我要走了,那个恶煞好像离这越来越近了。”女鬼变成一阵烟雾消失不见了。 瘦秀才打起精神,继续读书。“喔喔握——”黎明了,雄鸡的声音响了起来。天渐渐变亮了,瘦秀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收拾好包袱站起来。抬头看了一眼神像,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泛着青色的獠牙居然变成了血红色。瘦秀才突然想起了胖秀才和书童。他急急忙忙的跑进厢房。“啊!”瘦秀才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哪里还有胖秀才和书童,只剩下两具白森森的尸骨。那个神像居然就是吃人的恶煞 昨晚多亏了那个女鬼,瘦秀才赶紧来到庙前的大树下,使出吃奶的劲儿真的挖出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他拿着骨灰盒放进包里,然后开始继续上路了。 又走了两天,瘦秀才终于来到了京城。晚上他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下来。正读书间,女鬼出来了。她真是美的无与伦比。雪白的肌肤,苗条的身姿,乌黑如瀑布的长发挽着好看的发髻,弯弯的柳叶眉,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动人的光芒,小巧却坚挺的鼻子,红红的似樱桃般的小嘴,笑起来露出整齐的像贝壳一样的牙齿。瘦秀才有点看呆了。“公子。”女鬼轻轻的呼唤,将秀才的思绪拉回了现实。“额?什么事啊?小姐。”秀才彬彬有礼的说道。“明天公子就要考试了,希望你能把我的骨灰盒一起带进去,实话说,我自小也读了些书,通晓四书五经,希望也能助公子一臂之力。”牡丹温柔的说道。秀才听了,点点头说:“小姐吩咐,小生我定当遵从。” 第二天,秀才把骨灰盒带在身上进入了考场。这女子确实博学多才,在考场上不仅给予秀才鼓励,还帮他分析问题的解题步骤,当然她说的话只有秀才一人听到。到了放榜的日子,秀才果然高中状元,他和牡丹都非常开心。这短短数日的相处,他们俩互相产生了情愫,但是人鬼是不能在一起的。 朝廷给秀才一个月的时间回乡探亲,一个月之后开始正式任职。不过,秀才没有回乡,而是让人捎信给母亲报喜。之后悄悄带着牡丹的骨灰盒来到一座香火很旺盛的寺庙,听人说这里有一位法术高深的大师。状元找到大师,把牡丹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大师,希望大师能帮助牡丹还阳。大师听完皱起眉头,想了很久才说道:“办法是有一个,不过有点危险。”状元一听知道有机会,他立刻说:“大师,什么办法我都愿意做,哪怕付出我的生命。只要能救回牡丹。”大师听了点点头说:“那好,你每天用刀割破手腕,滴十滴血放进骨灰盒,要滴满七七四十九天,这样就可以积聚起她的三魂七魄。我施法给牡丹造一个身体,将三魂七魄放进去就可以了。这期间牡丹不能出来,要一直待在骨灰盒里,直至重生。你割手腕的时候要格外的小心,千万不能划破血管。” 状元喜极而泣,真的可以救回牡丹,太好了。从此,状元每天照着大师的话照做,虽然很疼但是为了牡丹必须这么做。到了七七四十九天,已经成功的积聚起牡丹的三魂七魄,顺利的还阳了。而状元的手上早已被划得伤痕累累。大师被他的真心所打动,施法将状元的手腕给治好了,并且送上真挚的祝福,祝福他们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状元搂着牡丹,深情的望着她,这份感情来之不易,自己一定要让牡丹幸福过完一生。后来,状元在京城做官,将母亲接过来后,带着母亲和牡丹一起找到了牡丹的父亲,正式下聘礼,明媒正娶。牡丹的父亲看到失而复得的女儿,女婿一表人才且才华横溢开心的老泪纵横。 从此以后,状元和牡丹过上幸福的生活。牡丹十分的孝顺,他的母亲也得以安享天年。 ...
我家住在一座县城里,这里不像大城市那样繁华,但也不像山村里那样清净。 一年前我大姑妈的儿子去世了,年龄只有二十岁左右,而且这孩子是家里的独子,所以孩子去世以后,孩子的母亲,就变得整日痴痴傻傻的,孩子的父亲也是整日酗酒。 谁家的孩子谁家疼,这话一点都不假。上个月左右,也不知道这老两口子是怎么想的,竟然来到县城,到处托亲戚找门路,想要给自己家孩子买一个女尸回去,说是要给自己孩子配婚。 村子里的人迷信,以为人死后都会去阴间生活,所以为了不让死去的亲人在阴间受苦,就一个劲儿的给死人烧纸,烧纸元宝什么的,更有甚者,就像这老两口似的,要给死去的亲人,找一个伴侣,以希望活在阴间的亲人不受孤独。 三啊,你在县里住,而且整日开货车往外地跑,见识也多,你帮你大姑妈打听打听,看谁家有单身姑娘不在了,想要配婚的,年龄大小我们不挑,只要人家愿意就行。 这是男孩母亲,对我说的原话。 当时听到大姑妈的请求以后,我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只能面露难色的看着大姑妈,难为道:姑妈,你说你这叫什么事儿啊?就算我知道谁家姑娘去世了,但我也怎么跟人家开口啊?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这有啥难为的…… 这时我那大姑父开口说话了,只见大姑父掐灭手里的烟头,低着头闷声对我说道:三啊,我和你大姑妈不让你为难,我们出钱,只要人家愿意,多少钱我们都出,我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给我儿子找个媳妇。 这!你儿子都死了……这话我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可不敢说出口。 索性我也只能点头同意了,我总不能看着老两口子可怜巴巴的,在这一个劲儿的求我这个晚辈吧。 我是搞运输的,每个星期出两次车,一次两天,所以周边县城的地头我都熟。 本来我心里就不想管这种事,可是好巧不巧的,还真有一户人家的女儿去世了,而且是刚刚去世,就在我们邻县的一个村子。 当时我正在那里卸货,听加工厂的工人,在旁边说的。 我只听他们说,左家庄的赵家姑娘自杀了,具体原因不知道,只知道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就那么自杀了。 我本来不想去打听的,可是我一想起大姑妈和大姑父这两口子的可怜样,我就上前随口问了一下。 可没曾想,这户死了姑娘的人家,也打算给自己姑娘配婚。这事儿不就巧了嘛,既然有合适的,而且顺理成章的事情,我何不做一个好人? 于是我就开车,带着这个卸车的工人,去了女孩的家里。 女孩的家里也不算很好,农村嘛,平常人家。 进门以后,院子里停着一口薄皮棺材,棺材连红漆都没有刷,这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口棺材是便宜货。 我赵哥在家吗? 卸车工人是个年级四十左右的汉子,进门之后,低声向里面喊了一句。 谁啊?随着一句回应,一个年龄跟卸车汉子差不多的男人,披着一件上衣,从屋里走了进来,这人看到我以后,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诧异。 这位是?老赵指着我,向卸车汉子问道。 哦,赵哥,咱们进去说,进去说。卸车汉子性子直爽,一把拉住老赵的胳膊,就往里屋走。 我紧随其后,等我们进屋之后,我见到一个妇人正躺在里屋的床上,一脸的悲切。 嫂子……卸车工人向躺在床上的妇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到沙发上,指着我向老赵介绍道:这位是咱们邻县的一位老板,来咱家是想问你个事儿。 啥事啊?老赵坐下来,给我和卸车汉子递了一根烟,问道。 那啥,是这么个回事儿……这事儿好做不好说啊,卸车汉子也不知一时从何说起了。可我也不能直说啊,这万一不是那么个事儿,人家老赵还不把我打死! 喜子你就说吧,有啥说啥……老赵见这个叫喜子的卸车工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便催促道。 嗨!只见喜子一拍大腿,看着老赵,说道:我就直说了吧,就是咱家姑娘的事儿,她不是刚走没几天嘛,前几天听村儿里人说,你们要给自己闺女找女婿,正好这位老板他有个亲戚,也是儿子刚刚不在,所以我就给赵哥你领来了。 喜子的话刚说完,老赵还没反应那,躺在床上的妇人就轱辘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急忙穿上鞋走到我面前,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家是哪里的?那个孩子家是哪里的?(指的是我大姑妈家的孩子)。 哦,我是邻县的,这个绝对没错,那个孩子是我姑妈的,半年前不在了,二十岁……我连忙解释道。 邻县的?妇人看来是这户人家的当家人,话语权都在她手里那。只见这妇人有些怀疑的看着我,问道:邻县那个村儿的? 哎呀,我说嫂子啊,这位老板真的是邻县的,经常往我们厂子里送货,这要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我能给我赵哥往家领吗?喜子嘴里吧嗒着烟,向妇人解释道。 听到喜子的话以后,妇人知道这应该是真的,所以也不再用怀疑的眼光看我了,只听妇人接着向我说道:邻县的行,可是这虽然是配婚,但我们也要去对方家里看一看,并且这彩礼也要跟活人一样,要是同意咱们再说。 听到这话,坐在旁边的老赵脸上有些难看了,只听老赵向自己老婆,道:我说你这老娘们儿,瞎咧咧什么?咱们姑娘都这样了,还说什么彩礼彩礼的?只要人家好,这事儿我定了,咱们什么都不要,结个好亲家就行。 ……然后就是这对老夫妻的一番吵闹,我和喜子实在是没法待了,所以我和喜子就离开了赵家,跟喜子临分手前,我给喜子放了话,让他给我操点心,要是真成了,我给他弄个媒人钱……最后分手的时候,我从车里拿了一条烟递给喜子,也算是没白让人家辛苦。 转眼三天过去了,我再次来到左家庄附近的这个加工厂卸货,顺便向喜子打听了一下赵家的意思,可没曾想,赵家也在等着我过去那。 于是我把车上的货都卸了以后,又再次带着喜子去了左家庄。 进了赵家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口玻璃棺材,由于夏天热,尸体按照正常的说法,要在家停七天,所以为了不让尸体变丑,死者家属一般都会租赁这种,带着制冷功能的玻璃棺材,来装殓死者。 我赵哥在家吗?喜子仍是一边说话,一边就进了家门,我在后面也没客气,跟着喜子就进去了。 进了屋以后,赵家夫妇就把他们的要求说出来了。意思是让我带着他们去我大姑妈家走走,然后两家人当面说。 这我还能说什么,走着吧,于是我又开车带着赵家夫妇和喜子三人,向我大姑妈家去了。 回来的路上由于是空车,所以很快,大约三个钟头就到了我们县。 等我带着他们到了我大姑妈家以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不过这种事儿哪儿还论早晚啊,所以我没敢耽误,直接领着人到了我大姑妈家里。 我大姑妈听说是女方的父母来了,好久都不见笑脸的面庞,竟然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我大姑父也挺舍得的,把家里好吃的,好喝的,全都拿出来招待老赵夫妇,并且还吩咐我去了一趟村外的饭馆,点了十几个菜带回来。 饭桌上,两家人边吃边谈,我大姑妈还拿出了,自己儿子生前的照片让老赵夫妇看,一边让老赵夫妇看相片,嘴里还不停的夸自己儿子生前怎么怎么好,老实了,能干了,说的跟个完人似的。 这些话暂且不表,等两家人吃完这顿饭以后,事情也谈的差不多了,我大姑妈家拿出六万块彩礼,然后在置办一套金银首饰,再加上一副好棺材,再请寺里的和尚过来做一场法会,这就算行了。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那两家人也算是亲家了,我大姑父当晚就给老赵安排了住宿,而且还拿出来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用的棉被,枕头,毯子。 既然事情都谈妥了,第二天我把赵家夫妇和喜子送回去以后,我再次被大姑妈抓了壮丁,连带着我的货车一并征用了。 什么去省城定制上好的棺材,去大寺院里请大师傅做法会,还有去买衣服,首饰,这一趟趟下来,油钱暂且不说,光是忙就忙了三天。 第三天终于到了,我大姑父在家里请了三辆皮卡车放炮,然后再用我的车装赵家姑娘的棺材,这配冥婚也要走过场的,也是要风风光光的。 我们从早上五点,天刚刚亮出发,等这一个来回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车子不敢耽搁,我们直接带着棺材,就去了我大姑妈儿子的坟地。 此时在这里等待的和尚,已经早就准备好了法坛,村子里过来帮忙的小伙子,手里拿着铁锹,准备起棺,而站在坟地边上的,还有一位挎着背包的老头,这是阴阳先生,是过来看起棺时辰,和点穴的。 (点穴,就是找棺材的方位,村子里的人说,棺材放的好,可以福泽后人,棺材放不好,可能连累后人,而放的好放不好,全在阴阳先生的眼睛。不过阴阳先生一般都不会给人家点穴点的太准,据说点的正好,一点都不差的话,阴阳先生的眼睛就会瞎了) 一场热热闹闹的配冥婚,直到下午六点才算结束,累得半死的我,也开着车返回了县城…… 当夜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大姑妈的儿子,带着一个女孩子来到了我家里。虽然我脑子里很清楚,我这小表弟已经去世了,可是在梦里我竟然不害怕。 我大姑妈的儿子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看着我,等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表弟深情的看了旁边女孩子一眼,然后又看向我,说道:表哥,谢谢你给我做的媒,我和娟儿过的很满意,很开心,真的谢谢你。 正在我愣神儿的功夫,表弟旁边的那个叫娟儿的女孩子,也是腼腆的对我笑了笑,小声道:谢谢表哥。 两人说完话以后,也不等我说话,就那么直接转身走了,我看着两个人渐渐走远,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欣慰,这种欣慰来的毫无道理,毫无征兆。 就在两人刚要消失的时候,那个叫娟儿的女孩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脸怪异的对我说道:表哥,还记得当年大名湖畔的夏雨荷吗?…… ...
唐伟辞职后专门儿去了一家美容院拜师做学徒,一年后学成归来,自己开了家小型美容会所。 一天晚上,唐伟送走最后一位顾客准备关店休整。 突然一个年轻的女孩迅速走了进来。有生意上门,唐伟立刻迎了上去。 “小姐您一定是赶着去约会吧?我建议您做个全套,保证您男友见了您就再也离不开了……”唐伟口若悬河。 女孩朝他眨眨眼:“好不容易找到你,肯定得做全套,从眉毛到下巴,从里到外一丝一毫都不能错过。不过,这次你可得把我拾掇得漂亮点儿。” 说完话,女孩自顾自地躺倒在一张美容椅上。 雪白的灯光打在女孩脸上,那是一张小巧白皙的脸蛋儿,精致的五官,吹弹可破的皮肤。 唐伟边动手边和女孩聊天:“小姐,刚才听您说话好像之前也在我这儿做过脸,效果还行吧?”唐伟正要往下说下去,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女孩却突然一声吼叫打断他:“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火,我的脸就是毁在你的手里,说什么男友见了肯定离不开,我看你是哄鬼哄惯了!” 唐伟一头雾水:“这肯定是误会,您认错人了。” “不会认错,就是你替我服务的,当时我妈还给你包了个大红包,嘱咐你给我化得漂亮点儿。可你急着和女友出去约会,就随便敷衍了我!”女孩冷冷地说道,那张生气的脸说不出的诡异。 “您别生气,您告诉我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如果真有此事,害得您和您男友吹了,我就免费给您做个备胎怎么样?”唐伟讪笑着想缓和下气氛。 “就在一年前!” “一年前……”唐伟若有所思,一年前,这家美容会所还没开张呢,那时他在一家殡仪馆做美容师,专门儿给死尸化妆。 啊!唐伟浑身一颤,他再看向椅子上的女孩时,整个人都要抽过去了。 只见那位面容姣好的女客人瞬间就变了样,整个脸上血肉模糊,一颗眼球挂在鼻子上。更恐怖的是她的半边脑袋凹了进去,像被什么东西撞扁了一样。 “你没那个实力就不要给人家化妆嘛,害得人家在下面一年多都找不到男生约会,你得赔我一个。刚才我可亲耳听你说,你要做我备胎的哦!” 说完,那个鬼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扑向唐伟。 ...
张百超住的地方盛行土葬,当地人都有置办陪葬品的习俗,因此这儿逐渐兴起了盗墓的行当。张百超看其他人发了财,自己也入了行,凭借聪明的头脑很快成为了个中翘楚。 最近,有个令所有盗墓贼都非常激动的消息,本地最大的首富王有财刚死了女儿。要说他的闺女,长相又黑又丑,脾气火爆,完全就是一个母夜叉。不过王有财却对她疼爱到了极点,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之余对丧事自然格外上心。 圈子里得了风声,王有财购置了一大批金器,准备在女儿下葬的当天一同放进棺材里。据说这些东西值上百万。 张百超打算先下手为强,安葬那天晚上就动手。 深夜,张百超跑进墓地,因为喝酒耽误了时间,他不确定是否有同行捷足先登了。好在观察周围,没有发现其它的盗洞,这才放了心。 “真奇怪,这么个香饽饽,怎么会连个抢的人都没有?”张百超纳闷儿地说着,打好盗洞就钻了进去。 在甬道中爬了一会儿,张百超总算来到了墓室。打开棺材,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张百超激动地拿起一盏金杯,仔细把玩起来。 忽然,他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杯子太轻了。心中闪过一丝怀疑,他用牙咬了咬杯壁,清晰地出现了一个牙印,这是假的! 张百超还不死心,检查起其余的珠宝来,结果都是假货。顿时,他气愤地骂道:“什么首富,拿这些来蒙人,值钱的陪葬物在哪儿?” 腰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张百超吓了一跳,原来是一条短信。 翻开屏幕,上面这样写道:亲爱的张先生,让您失望了。比起为女儿准备丰厚的陪葬品,我倒是觉得给她安排一位夫婿更妥当。您长得一表人才,是我心中的最佳人选,所以我已经出钱让其他盗墓贼退出竞争了。祝您新婚愉快! 原来自己才是王有财精心准备的“陪葬品”。张百超惊魂未定地看向棺材,里面的女尸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
夏日的晚风吹过街头,带来了一丝难得的清凉。丹刚从网吧出来,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想起那个闷热的单身宿舍,丹就觉得已经浑身是粘腻的汗了。 最为头疼的是宿舍里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开始闹老鼠,晚上一关了灯,整个屋子里边翻腾不休,吵得丹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休息好了。 才刚走了10分钟的路,就开始怀念起网吧清凉的空调了。丹忽然想起一个叫“暗夜猫舞”的网友刚才的建议,到枫叶小区的B座103室去买一只猫,来对付鼠患。 丹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多宠物市场,非要到那个地方买猫。 暗夜舞猫说现在宠物市场的猫都是不会捉老鼠的,而且那里还有一种特别的猫,据说很神奇,只有有缘人去了老板才会给他介绍,一般人是见不到的。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丹的好奇心又异常的强。 “那个地方只有晚上才卖猫,而且是晚上9点以后哦。” 丹想起网友的话,觉得那个地方越发的神秘,晚上卖猫,估计是那些猫白天睡一天,晚上才会起来抓老鼠,所以白天显不出猫的精神,老板还真会做生意啊! 枫叶小区,正好在回宿舍的路上,而且现在才刚9点多,丹想早一天摆脱老鼠,自己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正想着呢,路的左边就是枫叶小区,正好。 B座很好找,一进大门左手就是。103的门居然是开着的,不怕猫跑出来吗?丹奇怪的想。 “请问有人在吗?” “来啦,来啦。”一个年龄很大,头发全白的老婆婆蹒跚着跑出来 “请问您这里是不是卖猫啊?”没想到老板居然是个老婆婆 “是啊,我们这里有很多猫,大的、小的、长毛、短毛、各种颜色都有。来,进来看。”老婆婆说着把丹让进了屋。 “哇!好可爱啊!”只见满屋子的猫咪,在玩耍打闹着。 它们见到丹,有几只甩着尾巴优雅的走过来仔细嗅着丹,更有几只小一点的猫咪在丹的腿上轻轻的蹭着。 “我要这只白色的好了。等等,还是那只三花吧。再等等,那只虎斑也不错。再等等~~~都这么可爱,究竟拿哪一只好呢?”丹很是为难,猫猫都很可爱,哪只都想带回去。 老婆婆看到丹这么举棋不定,不由得笑了。 “喵呜~”里边的小屋子传出一声很温柔的猫叫 “姑娘,既然这些猫都让你定不下来,要不看看里边的那只猫吧。那是只很特别的猫,只有有缘人才能见到。” 丹想起了网友的话,自己不会这么幸运吧! “好啊,婆婆。那只猫猫有什么特别的吗?” “那是一只会陪尸体睡觉的猫。”老婆婆脸上的笑越发的慈祥了。 帘子掀开,只见床上卧着一只优雅的白猫,正在温柔的看着旁边躺着的人,那个人僵硬的躺着,脸上覆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尸体!”丹的心里闪过这个词,床上那个僵硬的一定是尸体! 丹的心里非常的害怕,却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只猫忽然转头看着她的时候,居然答应了买下那只猫。 丹根本不记得自己付了多少钱,总之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抱着那只白猫站在街道上了。 回吧,希望这只会陪尸体睡觉的猫也会抓老鼠。 丹的心里无奈的想。 街道上怎么这么多人? 这条路并不是主干道,现在已经快10点了,不应该有这么多的人啊。 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总觉得哪里怪,他们走到她跟前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避让。 对了!这么多人来人往怎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脚步声都没有! 丹定睛一看! 怎么会有脚步声!每个人的脚丫根没有着地! 他们都不是人! 丹吓得抱紧怀里的猫,低着头快步走着。 忽然一个黑影冲到跟前,对着丹一呲牙,满嘴的血! 怀里的猫发出威胁的呜咽声,那个黑影马山就不见了。 丹发觉不知道怎么回事,走在了一条完全陌生的路上,两边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而迎面过来的那些影子已经不像刚才好歹还是人形,这些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但是他们似乎都很害怕丹怀里的猫。 “猫猫,还好有你,要不我都吓死了!”丹轻轻的说着,把猫抱得更紧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点亮光,在这种环境下显得那么温暖。 丹加快了脚步奔着亮光去。 这是一个小屋发出的灯光,丹走到门前刚要敲门,就见门开了。 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姑娘你终于来了,快来坐下,喝点水。等会就可以休息了。”老人很热情的招呼丹坐下,看样子老人不害怕怀里的猫。 这让丹多少有点安心。 就在老人倒水的时候,丹忽然发现,老人身上的衣服和卖猫的婆婆家床上的那具尸体是一模一样的! 丹跳起来就想往外冲,可是门忽然关上了。 老人笑着说“姑娘,你的时间到了!你买了陪尸体睡觉的猫,就必须变成尸体!别想逃,没有用的!” 那笑容,在丹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本报讯:昨日21时许,一青年女子,突发性心肌梗塞死于我市某小区大门外,从死者的面部表情来判断,生前应该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此后,每年的那一天都会有人猝死于枫叶小区的门口,只有一年有个人没死,但是疯了。据精神疗养院的护士说,他整天抱着一个白色的东西见人就问“你要陪尸体睡觉的猫吗?” ...
1 这座古城人口不多,街上少数卖东西的人都有气无力的喊卖着。城中很多人家房门倒落,家园凋零。转过一条街走进巷子就到了朋友Z信上说的目的地。这里是一家客栈。小二热情的引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到了晚上,老张头的房门突然响了,紧接着传来朱侗的声音。老张头打开房门,朱侗走了进来。他将这次与老张头一起要干的事说了出来。本地一个财主家一个女儿死了,而老财主不忍心女儿一个人上路,要给女儿找个人陪她。老财主嘴里说是上门女婿其实是无父无母的乡下人,被人骗来要到财主家做上门女婿。不从想落得这个下场。“我知道你是做这一行的,所以让你来帮我。财主的女儿我已经弄将妥当了,你将财主的女儿尸体制作一下,后面将那个不走运年轻人我搞定。钱,老财主倒是慷慨的很,事情完了我们平分。”当晚老张头就同意下了。陪阴婚是有损阳寿的,用活人配阴婚更是天理难容。老张头年轻时不学无术,只要手里头没有钱他是什么事情都肯做的。 选择女婿也是朱侗一手操办的。老财主的女儿生辰八字要一个八字相合的人才可以。所有事情打点完毕了,选好的日子到了。迎亲队伍寅时出城,鸡叫三遍后再东城门而入。小孩刚入门的媳妇见着回避。路上不得有停顿,顺势顺势方能太平无事。另一头老张头屏开所有人,房间的所有门窗都用厚布遮上进不得半点阳光。一盏台灯放在小姐头前,并且全身笼罩在光线在头部留下的暗影里。老张头用刀将小姐身上的尸油除去,涂制自制的药水,忙活直到夜晚,才由两个上了年纪的寡妇进来为小姐穿衣。 外面月光皎洁,扯开厚布打开房门,仪式就要开始了。白天朱侗领着花轿在五更天出了东城门,鸡叫三遍,再由东城门入,直至西城门停下。躲过阳光照射的阴暗处,等着晚上的仪式。太阳落了西山,金星初显且居正位,看来今晚会很顺利。朱侗马上命令大家抬起花轿回城去。要说陪阴婚是丧天良的事,但看在钱的份上也就做了。可老财主要办的体面,居然吹吹打打起来。没办法朱侗只得同意,这时他正在花轿的后面随队伍往回赶呢。 花轿里的年轻人打小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眼开到了结婚的年龄,村里的人也没少操心。可事情总违人愿,居然被人骗到城里。给人做起了阴夫。说起这个年轻人也是朱侗一手策划的。城中城外居然找不到与小姐生辰八字相合的,后来老财主给了他的消息,城东的山村里有个年轻人,生辰八字与小姐一样而且年纪一般。朱侗经过打听知道他需要钱就设计诓骗到了城里。 远远的就看见老财主站在门外迎接了。老财主的管家给了抬花轿的吹打队伍的钱,他们很快就离开了。院子里摆满了酒宴,空空不见有宾客到。老财主家办婚事,城里的人早就传开了。暗地里都在议论陪阴婚的可怕仪式。摆满院子的酒宴也是一种风俗,至于鬼宴人宴。老财主可不放在心上,你们不吃就当敬路过的鬼魂吧。将女婿拥入后堂后,满院子的每桌宴席就向门方向摆放了一个猪头。而且每个桌子下都拴着一只公鸡。老财主家的用人在小姐举行仪式之前都离开了,只剩下年纪大的几个妇人。 老张头引着小姐进入后堂,小姐像活人一般走路跨过门槛。朱侗将用药年轻人麻痹了意识。老财主正对他们坐着,小姐和那个年轻人给老财主一起鞠了一躬,然后敬天地,最后夫妻对拜。小姐弯下身子,干瘪的肌肤在灯光下显得尤其恐怖,老妇人一旁害怕的发抖,相互推搡着去取灯。 两个老妇人个拎着一盏灯前面引路,经过后院来到小姐的房间。此时已经二更天。老妇人将小姐姑爷安寝,小姐在里姑爷在外。老妇人出来后,房间照样房门紧闭门窗厚布遮起。 朱侗配制的药物缺了质量,半夜年轻人醒了。但意识还很模糊,房间灯火辉煌,金银首饰奁台放满了,躺的地方手一抹就知极好的丝绸做的。宛如在梦里一般。意识清醒了些,忽然觉得右手有痛疼敢,但被什么牵住了动弹不得。又过了一会,他恢复力气可以控制身体了。这是他感觉右手是被人抓住了。他疑惑的看去一只干瘪发黑的手死死的抓着他,手臂出都变了颜色。干瘪的手臂藏进了红颜的华丽的嫁衣袖中。他的头又转过几度,一个干尸正躺在自己身边,干燥的长头发里藏着一个塌陷的头颅,更可的是那个东西正像是在看他。眼睛虽然睁开的,却给人吞噬一切的恐惧感。年轻人大喊起来,干尸跟着他突然坐起的惯性,僵硬尸体也向外平移了几公分。 老张头和朱侗正坐在房外景石上,他们没有说话只感觉心里不安。这毕竟是伤天害理的事。挨到了三更天,五更天鸡叫三遍阳光才算万事大吉。老张头心里盘算着。如果阴阳合这个年轻人就会一直陪着小姐,想到钱老张头头一点横下心了。突然屋内传来喊叫声,“怎么了。”老张头下意识的问道。 2 陈宇恢复了意识他感觉到身体上下摇动着,他是被用绳子困住的动弹不得。他很快觉察到他是在一顶轿子里,这上下摇摆节奏是走路的节奏。他的猜错没有错,娇子前面两个用人一左一右各拿着一个灯笼在前走着。由于走的过快每过一个路口,风都会掀起轿帘一角,这时陈宇可以看到轿夫快速移动的步伐。 陈宇打很小时父母就离开了他。叔叔见他可怜就带到自己家里,每天吃饭穿着都不用担心,可好景不长。婶婶见不得自己孩子的食物分给他人,见不得孩子好看的一副别的孩子也穿一件,而且还是一闲人。自此这个家庭一直在争吵中过了一段时间。虽说陈宇还小经过这段日子内心成熟了很多。一天他走到叔叔生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叔叔看着他没有说话,就含着泪走开了。陈宇就此回到了自己家中,他回到家将房间打扫一遍。父母留下的东西都放进母亲嫁妆里的一个大木箱子。太阳快要落山了,鸟儿都飞回家了,院子里很静,静的他不知所措。树叶已经完全长出了,空气中散发着大地与植物的味道。陈宇坐在院子中央的一个石撵上,看着木门希望有人打开进来,坐下来和他说话也好。日子几天天过去,每天叔叔都会偷偷的将饭端来给陈宇。村中人看到他一个人实在不忍心,一个老者就站出来呼吁大家,孩子每家轮流给孩子饭吃,谁家有剩下的布料都拿出来跟孩子做衣服。最后陈宇就吃着百家饭穿百家衣生活着。 陈宇每天傍晚都会坐在石撵上看着院落外面,余晖落在他的院子里也落在了他的心里。在他家的附近有一个坟墓,不知有多少年了,村中的多数老年人也是说不出具体时间的。坟墓上长满了荒草,一层长出的青草完全遮住了泥土。在陈宇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到坟前祭奠过。坟墓在这片土地上也很少有人打这里经过。每当傍晚的余晖落在陈宇的院子里时,余晖也毫不吝啬的落在这座坟墓上。这时村子的边缘会有连个人享受着这份孤独与寂寞,更准确的说一个人与一个鬼更痛拥有着这份美妙的余晖。一天陈宇注意到了这座孤零零的墓,他将坟墓上干枯的荒草出去只留下一层青草。他看到孤独的东西内心就会升起一丝丝怜悯,也是偷偷的怜悯自己。 这天夜里陈宇从村中的一户人家吃完饭,他一人走回家中。月光惨白的散落在院子中,陈宇进入院子后随手关上了门。在院落的石撵上坐着一个人,长头发白衣服的女人。月光落在她的身上反射出微蓝色的光。陈宇站在门后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心中有些不解,这些年来他的印象中从没有过她。而对方似乎知道他的疑惑,只是坐在哪里像是和他开玩笑。陈宇怯懦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对方还是没有说话。彼此间沉默了良久。 一天早上,村中人多数都还没有起床。陈宇就听到有人敲门,开了门一个女的站在外面。女的穿着单薄要进去躲避朝露,陈宇就让他进来了。阳光照在这片大地上,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出了烟。陈宇在女的进来后让他坐下就又睡了。鸡叫了二边陈宇想着该到谁家吃饭了,去晚了不好。女的已经不在了。他起床后洗漱完发现很久不用的厨房了有饭香味,走进去一看锅上还冒着热气呢。陈宇呆住了,这是梦吗。他愿意这是梦,可又希望它不是梦,他希望这是真实存在的梦。吃饭的间歇陈宇回想起昨晚在院子里见到的人,像是在梦中见到一般,而早上开门见到的女人却是和梦中人是同一人。从此这个女人就步入了他的生活。每当太阳落山了,陈宇坐在院落中的石撵上还没有离去,那个女的就会站在不远附近看着他。她的眼神清澈如波,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尘埃,像是在历史的长河中涤洗了好久。陈宇很少见到她,可他可以感觉到她就在远处看着他。她像一个姐姐一样,每天都会出现在他不经意的世界里。晚上他忘记了吹灯她就会出现,晚上太热她也会出现,久而久之他习惯了。夜里见到她也不觉的害怕了。她给他将很久以前的事情,很久以前的故事。这年陈宇又长大了几岁,一天夜里等她来。可又不希望她来,在他的心里存在一种羞意。 这年陈宇二十岁了,村子中的老人就合计着给他找个媳妇了。过了几个月陈宇就被西村的李家的女儿相中了,女方的家里生活富裕平时习惯了使唤用人,虽说陈宇长的俊秀可家中没有钱,看他的眼神中就带着一丝蔑视。这种眼神和对待家中的用人没有什么不同。后来村中长辈对陈宇说,女方家看中你的人了,希望他做上门女婿。至于陈宇的同意大家都没有报什么希望。陈宇又坐在那个石撵上,心中很矛盾。这时门开了,那个女的进来了,看到陈宇的不快,这种情感很快传染给了她。陈宇握着她的手,像就别重逢的恋人跨越了很久的时空在这一刻相识。女的很快就把手缩了回去。 这些年房屋每到了雨季都会漏水,都是村中的人帮忙修缮的。这年眼见着雨季又要来了,他决定出去挣钱自己修缮房子,不愿再麻烦村中的长辈了。 3 只见远处树林里,点点灯光来回流动着。下人们口中不停喊“小姐回家,小姐回家。”日暮刚拉下了许久,阳气渐渐被黑暗吞噬掉。流动灯光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远处的山脚下。这时从树林的另一边却有一起灯光,向一座新坟接近。他将纸灯笼挂在坟前的一棵柳树枝上。同行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孩子,他接过另一个人的给的袋子。从袋子中掏出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在新坟周围撒了一圈。见毕,一人又接过三炷香,拜了拜,插在墓碑前三尺远的地方。墓碑很重,两个大男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挪开。碑是坟面,无碑坟无主,入墓盗财,小鬼莫怨。孩子从墓碑下挖出一个正好容得下自己的洞,爬进去将棺材的一头砸出一个缺口。棺材内一接触外面的空气,空气中瞬间都迷漫着小姐身上的香气。孩子把小姐随身的财饰系数取下,就在他要翻身爬出棺材。突然一只手死死的将他抓住,他拼命挣扎手中的金银首饰散落在棺材中。他大声喊却只是无人应答。孩子知道出不去了,蜷缩棺材一角。大颗的冷汗从额头不断的流下。他心跳加速,希望中他保持一丝冷静。只听外面传进一阵狗吠。愤怒的低吼,龇牙咧嘴的进攻坟墓外的两个人。在孩子爬进棺材后,墓外的两人就注视孩子爬进的那个洞。就在这时,一条恶犬突然从树后窜出,两只红色眼睛张着血色大口只咬向其中的一个人的腿。就在孩子绝望时,墓外传来几声狗挣扎的叫声。恶狗被处死了。棺材内的死尸,突然坐起凄惨的大叫一声同时松开了死抓住孩子的手。孩子爬出坟墓,金银首饰也都带了出来。马车上一个人晦气的说道:“这恶狗差点咬伤了我幸亏你的反应快。” 后来听说附近的存在中有个年轻人在家中离奇死掉了,死相恐怖张着嘴露出两排牙齿做咬人装。 这天村中来了一个人说是招年轻人到城里做工,一年下来可以赚不少钱呢。陈宇正想着要出去找事情做好运就降临了。那个招工人在人群中冲陈宇说道:“年轻人要不要到城里做工,一年可以挣很多。可以先付两个月的工薪。”夜里陈宇看着这笔钱,心中欣喜,暗想着一定在外挣足了钱再回来。那个女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第二天陈宇就跟着招工一起离开村子,上了大路向城里走去。结果半路上陈宇就被五花大绑的强行装进了轿子里。家中有陈宇签的字据,工期是一年。当时他签完字据招工就有意让全村人知道,陈宇要在城里做工一年。这一年会发生很多事情,到时招工在借招工之名来到这个村子,说陈宇赚了钱不原在回来了。他就是呼天喊地,又有谁会感知他的绝望与悲痛。夜里花轿又走了好久才停下,陈宇明显感觉到他们走向了另一个方向,看着架势他要被捆着到天明了。果然在鸡叫三遍之后起轿子,直到西城门外在停下,然后又漫长的等待着。 女鬼走出坟墓看着三人走远,又看到心爱的人死去,泪水流了下来。泪水炽热脸上流出两道泪痕。不知多少年过去了,一代人换了另一代人。女鬼始终在等待心爱的人再次出现,然后河水涨了退了,小树长成老树,老树死去却一直没有等到,于是女鬼选择沉默,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走出坟墓却看到一个孩子,后来他经常出现在孩子的生活中。后来这个孩子长大成人就到城里去了。 陈宇走的那天女鬼害怕他的离开,多少个夜里她孤寞期望着啊。陈宇离开的当天晚上就在东城门外的惶恐中,女鬼感觉到了。这来之不易的等待她不想再次发生。女鬼离开坟墓依靠白天陈宇走过的踪迹找到了这里。 陈宇的手还是被小姐死死的扣住,他跳下床拖着小姐的尸体到了地上。这时灯火摇晃,房间里瞬间充斥愤怒的气息。陈宇出来冷汗,挣扎了好久小姐干瘪的手丝毫没有松动迹象。 老张头冲到门前又停下脚步,他不敢贸然进去。房间内的愤怒气息他在外也能感觉得到。老张头正纳闷里头出来什么事,背后却传来了朱侗的声音,“老张头小心了。”老张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女鬼就飘进了屋内。房间的愤怒气息更高了,灯芯的火苗很旺,一种非自然的力量加剧了蜡烛的燃烧。陈宇逃脱了,跑到了外面就要晕倒,老张头抱住年轻人走到假石前坐下。房间里不时传出凄惨的叫声,良久声音消失了。老张头和Z不敢进屋察看。突然房间的门看了,小姐的干尸走出了房间。穿着红色的嫁妆的小姐停在房前的空地上看着假山旁的他们。老张头和朱侗此时都不敢出声,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他们也不知怎样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的心里都生了一计,“走为上”。 干尸身体僵硬的站在哪里,与之前却又不同处。陈宇似乎见过这种神态,虽然干尸没有表情,但她看向陈宇时流露处的感情,陈宇深深的感知到。他的脑海里迅速的翻转着记忆,记忆每一片都是与女鬼有关,记忆中的事情,比现实中经历的事情还要美好。陈宇意识模糊起来,他的记忆消失了。一道白光记忆又出现了,这记忆不是他拥有的,记过几次这样的恢复记忆。他终于又看到了她,月光下,两人,山水有情,心比情坚。 陈宇走上前握着小姐的手走进了屋里。 ...
1.颜色问题 晚上九点,在教学楼206室上晚自习的刘小浩听见“嘭”地一声,教室的门关了。教室开始变得寒冷起来。时针快指向十点时,外面已经完全漆黑一片了。刘小浩叫了张敏敏和乐小俊一起回寝室。 可是刘小浩很快发现,教室的门已经锁住了。 张敏敏背着书包,皱了皱眉头,捂着鼻子说: “好奇怪的味道。” 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教室最后排放废弃桌椅的位置处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那里,阴冷地看着他们三个人。那个人隐藏在黑暗里,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不说话,只是“嗖”地一下,扔过来了一个小纸团。 纸团是灰色的,上面全是脏兮兮的泥土。打开后,上面写着: 红色混合蓝色等于什么颜色?答对有奖,还可以当我的学生。 张敏敏眼看有奖,立即抢过纸,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红色混合蓝色,应该是黄色吧!” “答错了。”那个人冷冷地说。 等那个人走过来时,刘小浩才发现他根本不是人!它的皮肤像鱼鳞一样,脸上全是血口子,还在淌着脓液,好像被无数小刀片刮后的样子。肚子溃烂得只能看得清骨头,里面还有无数的蛆虫在爬着。 那个鬼恶狠狠地说: “我看你穿着红色的上衣,蓝色的裙子,竟然不知道正确的答案。既然答错了,我就演示给你看。” 话音刚落,厉鬼一手拽着张敏敏的上半身,一手拽着她的下半身, “哗啦”一下就把张敏敏撕成了两半,肚子里的肠子“哗”地一下全落在了地上,五脏六腑滚得到处都是。 鬼一用力就将张敏敏的脑袋捏爆了,它的左手里全是肉沫儿,不停地往下淌着血水。与此同时,它恶狠狠地说: “这是红色!”又把自己的脓液抹在了张敏敏的脚踝上,同样捏成肉沫儿,举着右手说, “这是蓝色。” “混在一起,不是黄色。” 刘小浩和乐小俊顿时大惊失色,看到张敏敏已经变成了一堆分不清颜色的肉沫儿后,他们惊恐地狂敲着门。乐小俊眼疾手快,对着玻璃就用身体冲撞了过去。玻璃划破了他的胳膊,红色的血流在了他黄色的皮肤上。 鬼快速过去,拽住他的脚踝,将乐小俊卡在了窗框中间,又冷冷地问: “红色混合黄色是什么颜色?” 乐小俊看到张敏敏的尸沫之后,面色铁青,他哆哆嗦嗉地不敢说。如果他说错了也会和张敏敏一个下场,所以乐小俊干脆用双手捂住了嘴巴,使劲儿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说出答案。 恶鬼的眼睛泛着愤怒的绿光,它说: “既然不说就是你不知道,我演示给你看!”正说着,它伸出鬼手,用又长又硬像刀一样的指甲狠狠地刺进了乐小俊的大腿里,用力一拉,一大条肌肉就被撕裂了下来,鲜血喷涌,清晰可见里面的骨头。 “这是红色!” 乐小俊痛苦地嚎叫着,用力地往外爬,玻璃刮得他全身都是血口子,可他还是卡在了窗框里出不来。 恶鬼不由分说,又用手撕下来了一大张他肚子上的皮,恶狠狠地说: “这是黄色!” 恶鬼将肌肉和皮肤塞进黑乎乎的嘴里,咀嚼起来。不一会儿,它吐出来一摊烂肉,说道:“这才是正确的配色!” 2.原来的老师 眼前的这一幕令刘小浩几乎吐出来。走廊边的出口是出不去了,刘小浩将目标转向了另一边。206室在2楼,刘小浩毫不犹豫地对着窗口就冲了下去。毕竟崴脚比死强! “咚!” 在二楼腾空而下的刘小浩,竟然看到了楼下有一个向上仰望的黑影。 在一片黑暗中,两个人迎面相撞了,两个身体抱成了一团。 “周川?!”刘小浩惊呼,周川是他的室友,早早就回寝室了。刘小浩上下打量了周川一番后,瞪大了眼睛说: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半夜裸奔呢?!” 周川全身上下一丝不挂,一手捂住私处,一手拽着刘小浩夺命狂奔。 周川说: “是不是有鬼问你配色的问题了?那个鬼是根据人身上的颜色来询问的,没有人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什么,所以尽量不穿或是只留一种颜色,才是最安全的方法。” 漆黑的道路上,刘小浩开始边跑边脱衣服,裤子、衬衣、内裤……扔了一路。 光溜溜的两个人很快就跑到了学校老师的办公室,藏在了角落的柜子里。借着透过中缝的淡光,周川拿起办公室桌子上的剪刀,开始给刘小浩剪头发,一剪刀下去,大片大片的头发“哗晔”地往下掉。 刘小浩大惊,说: “你千什么?” “头发是黑色的,皮肤是黄色的。鬼见了会问你黑色加黄色混合成什么色,全身上下要尽可能减少颜色!”一边剪。周川一边开始缓缓道来恶鬼的出历:学校在三年以前开设了美术课,这恶鬼正是当年美术课的老师刘长生。他所教的第一节课,就是关于配色的。可是当时没人听课,刘长生常常抱怨自己没有好学生可以教。 刘长生常说: “大多数颜色都可以通过其它两种颜色混合、调配出来,这是一个必备的常识。” 可是有一次公开课,家长们齐齐坐在下面旁听。刘长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口误,竟然说错了常识性的配色,直到下课也没有改正。 家长愤怒了,大家觉得刘长生是误人子弟,不学无术,顿时连连抱怨。刘长生这时却坚持自己的配色方式没有错。家长彻底不能再忍了,狠狠地将他揍了一顿。 刘长生被打得全身骨折,送进了医院。 原本就有疾病的他颜面尽失导致心态不好,身体又受到重创,三者共同致使刘长生死在了医院。 最终,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在配色时说错了什么。所以死后一直寻找着正确的答案。 不一会儿,刘小浩就变成了光头。周川开始给自己剪发,可是刚动手还没下刀。办公室的灯光就亮了,有点儿刺眼。值班的女老师马岫听到声响赶了过来,一把打开柜子就见到衣柜里两个赤裸着身体、光溜溜的男生抱在一起。 “你们在干什么?难道……学校不许这样!”马岫有点儿尴尬。 这时,灯管“啪”地一下就爆掉了。 恶鬼贴着窗口的玻璃,对屋内的人冷笑着,口中还有碎肉的痕迹。办公室的门,“嘭”地一声关得严严实实的。 恶鬼看到了周川。 “黑色加黄色混合在一起是什么颜色?”恶鬼阴森地一笑,脸上的脓液向外流了出来。 3.色盲 周川愣在了衣柜里。正当鬼要行动时,他哆哆嗦嗉地说:“我知道,不过我要演示给你看。” 恶鬼点了点头。周川决定用恶鬼熟悉的方法重演一次。 周川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从恶鬼的手指缝里取出来刚才乐小俊的人皮。接着,他又回到衣柜里,取出林小浩的黑头发。他忍着恶心,一张口竟然将两者扔进嘴里咀嚼起来。 乐小俊的人皮在他的牙齿间上下翻滚,看得马岫脸色惨白。 混合着胆汁,他吐出一团污秽的东西,大体是黑色,周川指着那团东西,结巴道: “是、是黑色。我答对了吧?” 恶鬼摇摇头,冷冷地说出一句话: “很接近,但还是答错了。你还有一次机会,不过要先接受惩罚!”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恶鬼伸出右手扼住了周川的脖子,左手硬生生地抓住了他的头发,竟然开始一整块一整块地往下拔。 周川痛苦地嚎叫着,头发连着头皮,几乎一整块皮都被掀了起来,像是一顶红帽子,血淋淋的皮下肌肉布满了神经,星红的血腥昧儿扑鼻。红色的血流在了黄色的皮肤上。 “现在问题变了,红色加黄色混在一起是什么颜色?” 周川回答不上来,全身筛糠般颤抖。这时,马岫老师勇敢地站了出来,说:“等等,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再告诉你最终答案。” 恶鬼点了点头。 三个人聚在一个角落里,刘小浩将发生的一切从头至尾地讲述了一遍。马岫是教数学的,逻辑思维很好,她略作思考,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刘长生是美术老师,在明显错误的情况下却坚持配色,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他本身就是红绿色盲,搞反了红绿的颜色,自己却不知道。 “所以,恶鬼问的是红色加黄色,但实际问题是绿色加黄色,这就是大家频频说错的原因。”马岫告诫周川,就在这时,她降低了声调,对两个人说:“如果答错了,那一瞬间我会撞开门,咱们三个人朝不同的方向跑。” 两个人都点点头。 周川发抖着回答道:“是黄绿色。” 时间仿佛凝固了,恶鬼开始思考答案是否正确。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刘小浩竟然收到了乐小俊的短信,他还没死! 短信里说:是恶鬼刚才追你去了,我已爬回寝室,在路上看到其实还有另一个鬼。你小心! 这一边,恶鬼说:“还是答错了!”与此同时,马岫撞开了门。周川向左,刘小浩与马岫向右,分开跑着。 教室外的走廊上,马岫老师看了一眼全身赤裸的刘小浩。为了减少颜色,她开始脱衣服:她先是脱去一件粉红色的睡衣,又扔掉发卡。接着她一件一件地脱,衣服不停地掉落在地上。 “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马岫说。很快,两个人就跑到了操场的观台处,外面就是围墙了。黑暗的夜,刘小浩只能看见马岫一个黑色剪影,前凸后翘,但是从动作来看,她还在脱衣服……“马老师你……”刘小浩惊恐的说。 4.转盘游戏 马岫的皮肤像是有拉链一样,她缓缓地脱掉最外层的皮肤,露出鲜血淋漓的血红肌肉和皮下薄膜。她的眼睛泛着黑光,缓缓地说道:“这样总可以吧?” 这声音分明是张敏敏的。 原来,张敏敏被刘长生撕成两半之后惨死变成了鬼,它在空中游荡时发现了值班的马岫,于是钻到了她的身体内。 张敏敏一抬手,用鬼指甲对着刘小浩一削,后者本能地用手臂一挡。手臂的肱二头肌便削飞出去,露出了白生生的骨头。张敏敏捡起正在淌血的肌肉,张开嘴一口一口地吞咽了下去,嘴角溢出星红的血液。 另一方面,刘小浩翻滚在地上,连声求饶,说道:“等一等!我能帮你制服刘长生,只要你别吃我!” 听到这里,张敏敏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 夜里两点,刘小浩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寝室。乐小俊正在寝室里包扎着肚子和腿上的伤口,白色的绷带绕了一圈又一圈,像是一个木乃伊。 “你快打电话报警吧,我的手机没电了!”乐小俊说。 刘小浩不说话,他正思考着一会儿该怎么办,走廊里就传来了呼救声。刘小浩好奇地探出头,发现周川正踉踉跄跄地朝寝室这边跑,身后的恶鬼刘长生正在追他。 刘小浩的脑子反应很快,立即用一件纯黑的床单包裹住了自己,从头到脚,只露出两个眼睛,这样他全身上下就只有黑色。乐小俊因为绷带缠绕了许多圈,全身都是白色。周川进门后血流不止,从头到脚犹如进了红染缸一般,全身通红。 恶鬼看到三个人,竟然都只有一种颜色,立即大怒,它咆哮道: “白色加黑色加红色,三者混合等于什么颜色?答错了,我将你们三个人拼成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 “等一等!”乐小俊说,“我有个配色的建议。” 乐小俊缓缓地提了一个配色建议——押颜色。 他拿出了三个密闭的小盒子,里面分别红、白、黑三种涂料,对应的是周川、乐小俊、刘小浩。将小盒子倒扣后打乱,让三个人挑选。如果选的颜色和自己不一样,就要心甘情愿地回答问题。如果拿的颜色和自己的一样,则幸免于难。 “嘿嘿,这个建议倒是挺有趣。那么,开始吧!”恶鬼说。 这个时候,刘小浩的眼睛快速地转了一圈,似乎有什么鬼点子。 凌晨三点,三个人在一个恶鬼面前开始了押色。三个一模一样的小盒子经过十几次打乱后,没有人知道里面的颜色是什么。 现在,他们要开始选择了。周川先选择,接着是刘小浩,最后是乐小俊。 “一定要和自己的颜色一样,一定要一样啊……”每个人都在祈祷,每个人都颤抖着手打开了盖子,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公布结果——浑身鲜血的周川选中了白色,浑身绷带的乐小俊选中了红色。 唯独刘小浩,选择了属于自己的黑色! 5.大开杀戒 “嘿嘿,回答问题吧。我问了这么多问题,其实只有一个正确答案,答对就行了哦。”恶鬼笑道。 周川和乐小俊只能随便胡猜,一口气说出:“赤橙黄绿青蓝紫!” “答错了,我给你们演示一下白色加红色等于什么!”恶鬼一手抓住周川,一手抓住乐小俊,用力地将两个人撞在了一起。“嘭”地一声,两个人顿时头破血流,半个身体都变形了。 “嘿嘿,没有混合,再来!” 恶鬼抓住了周川的上下颚,将他的嘴巴生生地掰开,舌头挑了出来,几乎看得清食管。他另一只手的五指犹如钢刀长矛一般快速猛烈地刺进了乐小俊的身体里,只听乐小俊的骨骼“咔嚓咔嚓”地响,全部断裂,身体像是一团棉花一样瘫软下来。 “软绵绵的才好混合嘛。”恶鬼说。它将两个血肉模糊、全是肉酱的尸体硬生生地拼凑成了四只手、四只脚、两个脑袋的混合怪物,瘫软在地上像是一个恶魔! 刘小浩看得触目惊心,不禁呕吐起来。 “再玩一次押颜色。”恶鬼突然变卦,冷笑道。 恶鬼扔掉了装有白色和红色的小盒子,说道: “他俩死了就不玩了。”只留下属于刘小浩的黑色盒子,鬼说,“这次游戏反过来,如果拿到和自己颜色一样的盒子就算输,拿到不一样的就幸免于难!” 地上只有一个装有黑色涂料的盒子,披着黑床单的刘小浩百分百会拿到一样的颜色,这简直是恶鬼故意刁难,刘小浩必死无疑。 “开始吧。”恶鬼的眼睛泛着绿光,阴笑道。 刘小浩只能将自己的黑盒子原封不动地放到身边,在恶鬼的注视之下打开了盒子……可盒子里的涂料像是变戏法一般变成了红色! 就在恶鬼惊讶的一瞬间,一直隐藏在天花板上的张敏敏突然袭击下来和刘长生扭打在一起。 原来,刘小浩废掉的胳膊的血液顺着胳膊流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把鲜血藏在手掌里,在掀开盒子的一瞬间,用掌心里大量血液稀释了黑色的涂料,使盒子里的涂料变成了红色。 6.最后的答案 血肉乱糟糟地铺满了地面,周川和乐小俊的尸体堵住了门口。刘小浩将两个人分开,连连磕头,准备逃之天天。 就在这时,张敏敏痛苦地发出一声惨叫。 刘小浩回头望去。月光惨淡地照在张敏敏的身上,刘长生的阴力更加强大,已经占据了主动。 此时,刘长生的鬼指甲暴长,犹如刀片一样,它深知张敏敏是借尸还魂,不会再死,于是它只能消灭张敏敏的肉体。它一扬手,张敏敏的大腿根部的肉便掉了下来,又是一下,后背肌也掉下来一大块。一刀又一刀,半空中,张敏敏的肉体犹如切腊肉一般,一片片地坠落,比凌迟还要残忍! 张敏敏体内的鲜血迸射出来,在空中形成一个伞形,四周的自墙全部溅上了骇人的鲜血。 几分钟后,空中只有一个女生的骨架,沾点儿碎肉,像是厨房里未剃干净的排骨。空气中充满了血雾,一片迷蒙。 “太……太残忍了。”刘小浩想跑,腿却无法动弹。这个屋子里只剩下孤零零的他。他蜷缩在墙角,四周犹如红海,肉沫浮浮沉沉。 “残忍?不要看就好了。”恶鬼笑道。双指暴长,直直地扎入到了刘小浩的眼睛里,将刘小浩的眼珠子扣了出来,随即放进嘴里,咀嚼一下,吞咽了进去。 无比尖锐的疼痛过后,刘小浩的世界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过,因祸得福,他陷入黑暗的一瞬间,终于明白了那个答案。 他们之前一直说错混合色,是因为他们是按照活人的标准来进行推测的。他们忘记了人死之后变成的鬼。它们生活在灰暗的阴间,接触的是灰暗的东西,久而久之,鬼眼也就和人眼不一样了。除了红黄蓝白黑五种纯色外,其他的混合色对鬼而言,都是灰色! 这么多问题,其实只有一个答案。 “答案是灰色。”刘小浩说。 隔了几秒后,恶鬼缓缓地说道: “答对了,你的命就留下吧。” 7.尾声 很长时间没有动静,静悄悄的。 刘小浩感觉到恶鬼已经走了,开始试探性地移动。因为没有眼珠,他只能用手摸。地面上,血水一片,他摸到了许多肠子、耳朵、心脏还有两条舌头……不过这些东西大都已经冰冷。也难以分清到底是周川还是乐小俊的。 屋子里只有他活了下来。 但几秒后,他就摸到了一双脚,皮肤像鱼鳞一样,表皮还有许多脓液。那双脚似乎在等待着他,他顺着脚往上摸。整条腿的皮肤都犹如鱼鳞一般。 “你还没走?!”恶鬼冷冷地一笑,说道:“你确实回答对了问题。所以,你才有资格当我的学生啊。我生前没收到一个有资格的,现在终于可以收一个啦。” “怎么当学生?” “你和我混合啊,这样咱俩就是一体了,学习最有效率!” 黑沉沉的夜里。恶鬼张开双臂,抱住了刘小浩。他全身所有的“鱼鳞”皮肤突然张开,露出皮下黑漆漆的洞。鱼鳞将刘小浩一小片一小片地切割成碎肉沫,然后吸进皮肤去。肉沫混着血液全部顺着鱼鳞的斜角滚进了恶鬼体内。 亲密的拥抱中,刘小浩消失了。 “第五个了。”刘小浩的声音说, “明天再去206教室收一个上晚自习的学生吧。” ...
第一章: 引子 当朋灵得知自己不是真正的人时候,世界在他眼中突然陌生起来,所有的憧憬和梦幻瞬间烟消云散,从未有过的孤寂和冷漠袭入内心,渐渐沉入到骨子里。 仲秋即将来临的时候,实验中学高二一班的晚会也筹备妥当。教室被装扮一新,在彩带和气球的衬托下,显得灯火辉煌。讲台下的课桌团团围起,中央留出一块空地,就是简易舞台。讲台前立着一位红衣女孩,乌发披肩,容貌俏丽,手持话筒,笑语盈盈。 晚会正到高潮,下面的男生不断起哄:“晶莹,再来一个!” 晶莹正是这个红衣女孩的名字,她是班里的文艺委员,也是晚会当仁不让的主持人。她的嗓音清亮动人,唱歌是她的拿手好戏。晚会开始以来,她已唱了三支歌曲,班里的调皮鬼还不肯放过她。 晶莹笑模悠悠的站在台前,看了看那个嗓门最大的男生,说:“如果梁涛同学愿意为我伴舞,我就为大家再来一曲。”晶莹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立刻转移了大伙的注意力,大家笑着喊道:“好,梁涛,来一个!”梁涛刚才喊的最响,他平时喜欢捉弄别人,不想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被晶莹反将一军。 梁涛急忙作揖说:“大家饶了我吧,如果我会跳舞,农民伯伯家的老母猪也能跳迪斯科了。”梁涛身体偏胖,外号“阿猪”,立刻有人尖声叫道:“那你就跳一个迪斯科吧。” 梁涛总爱捉弄别人,终于被人逮着一个报复的机会,当然没人放过。 气氛异常热烈,晶莹不动声色的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导演的笑剧,心中暗自得意,忍不住偷偷看向墙角处。 墙角处坐着一个蓝衣短发的男生,正垂着头,懒散的靠在桌子上,身姿里透露着一种孤独和超然。晶莹注意到,从晚会开始,这个男生始终没有抬过头。无论周围的同学如何吵闹欢笑,他都置若罔闻。他坐在教室最边角的地方,除了晶莹,几乎没有人注意他。 他的无动于衷让晶莹心底的得意瞬间烟消云散,整个晚上,她使出了全身解数,竟不能让他动一下,越发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看梁涛在大家的哄笑和掌声中尴尬不已,晶莹笑嘻嘻的说:“梁大少爷,你既然不肯跳舞,玩个魔术也行啊。”晶莹性格活跃自信,敢于对付班里调皮的男生。此刻三言两语,便把梁涛折腾的一塌糊涂。梁涛象一只斗败的公鸡,苦着脸说:“晶莹,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吧,想看魔术找朋灵嘛,他才是真正的魔术师。” 晶莹等的就是这句话,心中一喜,忙接过话茬说:“嗯,梁涛推荐朋灵同学为大家表演魔术,大家欢迎。” 梁涛擦擦汗,趁机溜回自己的座位。 朋灵就是坐在墙角的蓝衣男生。魔术是他的拿手本领,班里有人见过他玩魔术,据说神乎其技,可惜他从来不以此炫耀,真正见过他玩魔术的,不过三五个人。 晶莹此议一出,大家哄然响应。四处寻找,目光都集中到朋灵身上。朋灵趴在桌上,对晶莹的话充耳不闻,如同沉沉睡去。一个黑瘦的男生阴阳怪气的喊道:“朋灵,别睡了,再不起床,妈妈打屁股了。” 朋灵抬起头,看了一眼叫喊的男生,神情萧索,似乎真的刚刚睡醒。晶莹趁笑声稍歇,问道:“徐雷,你睡懒觉的时候,阿姨要打屁股吗?”徐雷就是那个黑瘦男生,跟梁涛一样,也是个调皮捣蛋的角色。看晶莹帮朋灵说话,翻翻白眼,不再言语。晶莹接着说:“相信朋灵同学的表演一定会让大家大开眼界,大家鼓掌加油。” 朋灵转过头,冷然的看着晶莹,似乎还没搞清发生什么事情。晶莹一呆,透过朋灵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自己的心事却仿佛被看穿了。她从未见过这种眼光,突然觉得万分狼狈。 朋灵虽然垂首无语,但他凭超人的洞察力,早洞悉一切。他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一般的晶莹,整个晚上都在变着法儿吸引自己的注意。 看到晶莹慌乱羞涩的神态,朋灵心中一动,嘴角浮出一个懒洋洋的笑意,站起来摆摆手,说:“对不起各位,那点小把戏没什么好玩的,让大家失望了。”说罢,哈腰坐下,还是那副似睡非睡的姿势。 晶莹眼睁睁的看着朋灵又坐下去,心中不甘,拍手示意大家安静,说:“明天仲秋,我们好容易有机会放松一下,今晚的节目都是即兴发挥,只求开心,请朋灵同学随便表演一个,好不好?”大家跟着哄然叫好。 朋灵意兴阑珊,对这次活动全没兴致,看到别人嘻哈笑闹,只觉寞落无聊。此刻听到晶莹还在巧舌如簧的鼓动,心中暗暗恼火。他抬起头,冷冷的盯着晶莹,只见晶莹眼瞅天花板,一脸得意劲,神情里流露出调皮和撒娇的意味。 第二章:魔术 朋灵皱皱眉,感到莫名其妙,想了想说:“既然大家这么热情,我就献丑了。”走到台前,接过晶莹手中的话筒,掂量一下说“明天仲秋,先祝大家节日快乐,其次,希望晶莹同学今晚胆子大点,不要被什么东西吓坏。” 第二句话充满了取笑意味,若在平时,以晶莹机敏的个性,早已反唇相讥,此刻竟嘴角含笑,浑不以为然。朋灵心中又是一动,越发觉得莫名其妙,恼怒之情大为减少。 他四下扫了一眼,从讲桌后掏出一盒粉笔,说:“道具已经有了,还需要一名助手,哪位肯帮忙?”他脸朝大家,眼睛却看着晶莹。 晶莹正要答话,却见一人从座位上跳起来,说:“我来,我来。”正是调皮鬼徐雷。走到台前,问:“有问题吗?”朋灵稍一沉吟,说:“没问题,不过要按照我说的做,否则魔术不灵你负责。”徐雷笑嘻嘻的说:“好说,好说。” 晶莹正要答应为朋灵做助手,不料被徐雷打断,心中怅然若失,默然退到一边。 粉笔是班级备用之物,尚未开封,盒盖积满灰尘。朋灵吩咐徐雷打开盒盖检视,以示未做手脚,又从同学中借得一条手绢,递给徐雷说:“合上盖子,将手绢覆到盒上,退后三步。” 徐雷遵照他的话,仔细将手绢盖好,然后后退三步。朋灵点点头,走到离讲桌几步远的地方,举起左手,劈空一挥,同时沉声喝道:“去!” 大家凝神屏息,紧紧盯着盒子,诺大的教室里突然没有一丝声音。只见盒子好端端的摆在桌子上,并无异状。徐雷疑惑的问:“好了吗?”朋灵还是懒洋洋的笑着,努努嘴,示意打开盒子。 徐雷不解的走向前,嘴里嘟哝道:“这么简单?”伸手扯下手绢,打开盒盖。 盒盖一开,徐雷登时目瞪口呆,惊呼道:“粉笔呢?怎么不见了?”只见盒内空空如也,粉笔早不翼而飞。 梁涛等男生无法相信,纷纷跑上前查看,桌上只剩一只空空的粉笔盒,桌洞内外,再找不到一支粉笔。几个男生这才心服口服。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朋灵在大家掌声里,默然退回原位,恢复到最初的姿势。 晶莹站在一边,默默的注视着朋灵的一举一动,直到朋灵的头深深的垂下去,才恍然意识到,不能让朋灵这样孤立于集体之外。既然他属于这个班级,就该与班级融为一体。心想:“我是文艺委员,一定有办法让你融入班集体中。” 晶莹优雅的甩了一下长发,说:“太精彩了,朋灵同学只做了一个动作,就演出了今晚最神奇的节目,大家知道,朋灵同学的魔术变化多端,刚才不过是牛刀小试,请朋灵同学再来一个更精彩的,好不好?”晶莹得话颇有鼓动性,大家哄然叫好。 其实晶莹没有亲见过朋灵的魔术,所谓变化多端,不过是信口吹牛罢了,说几句好话,免得朋灵推脱。 朋灵心情沉郁,本想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偏偏晶莹要与他作对,第一次借表演魔术招惹他,已经让他不快,本想趁机教训她,不料被徐雷打断,加之惊讶于晶莹羞涩的神态,把捉弄她的念头打消了,此刻听到晶莹再次巧舌如簧,不由心头火起。 朋灵不动声色的站起来,走到前面,说:“好吧,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趣,我就勉为其难,不过我希望晶莹同学做我助手。”晶莹求之不得,轻盈的站到他旁边。 朋灵神情懒散,手指桌上的空粉笔盒,对晶莹说:“合上盖子,举过头顶。”晶莹依言将盒子举起。 朋灵沉思片刻,问道:“你最怕什么?”晶莹不解其意,看着他,微笑着摇摇头。朋灵又问:“怕不怕蛇?”晶莹点点头说:“我最怕蛇跟癞蛤蟆。”朋灵干咳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如果现在你手中的盒子里装的就是蛇,而且还是五条凶猛的毒蛇,你怕不怕?” 晶莹涩然一笑,说:“我不信,你吓唬我。”朋灵盯着她的眼睛,叹口气说:“打开盒盖,你就知道了。” 朋灵回到座位上,男生们围在他周围,吵吵嚷嚷求他讲出魔术的秘密,朋灵被许多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已无法漠然处之,只好大大咧咧的坐着,任凭那些男生怎样死皮赖脸的乞求,他都懒洋洋的笑着,不着一言。 女生们则七嘴八舌的安慰晶莹,责备朋灵不该这样捉弄女生。晶莹起初躲在那个女孩怀里发呆,后来见那么多人劝慰自己,渐渐觉得委屈,将脸埋在女孩怀里,抽泣起来。 班长陆星坐在下面,见教室里局面混乱,知道晚会无法继续。他走到前面,用力拍拍讲桌,等教师里安静下来,才大声说:“今天的晚会在晶莹同学的主持下,非常成功,尤其朋灵的魔术,非常神奇,那几条小蛇……”他突然记起身边的粉笔盒里还有5条小蛇,急忙走开几步,面有难色的对朋灵说:“朋灵,这几条蛇怎么办?总不能摆在教桌上啊。” 朋灵沉默片刻,涩声说:“你打开盒子就知道了。”陆星吃了一惊,他向来怕蛇,刚才几条小蛇凶巴巴的架势他看的清楚。可是现在面对这么多男女同学,他身为班长,无论如何不能让人把他看成胆小鬼,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战战兢兢的去掀那盒盖,手指碰到盒沿,突然有人“啊”的一声尖叫,骇的陆星一哆嗦,猛缩回手,疾步后退,差点坐到地上。 大家哄堂大笑。发出这声怪叫的正是促狭鬼徐雷。徐雷看自己诡计成功,手舞足蹈,乐不可支。陆星满脸通红,恼怒的冲徐雷说:“开什么玩笑,吓出人命,赔的起吗?”盯着粉笔盒,却再不敢伸手了。 陆星左右看看,从桌洞里掏出一支教杆,从盒盖一侧插进去,轻轻一挑,盒盖打开,全班四十多双眼睛一起盯着那个盒子,连晶莹也从女孩怀里抬起头来,但盒中哪里还有蛇的影子,满满一盒全是粉笔。 男生都热烈鼓掌,女生也钦佩的看着朋灵。朋灵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毫无表示。 陆星摆摆手,说:“好了,现在时间已经很晚,我们的晚会到此结束吧。”转头问晶莹:“你说呢,晶莹?”晶莹是这次晚会的组织者和主持人,必须尊重她的意见。 晶莹眼圈发红,凄然的点点头,轻轻叹口气想:“我还准备了好多有趣的节目,可惜无法继续了。” 第十四章:结局 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朋灵内心更加孤独自卑,回到教室,连多看晶莹一眼的勇气也没了。晶莹依旧怀着深深的依恋,却不敢再走近朋灵,多日以后,那种畏惧之意才慢慢消去。朋灵孤僻沉郁的个性强烈吸引着她,她渐渐怀疑那晚上见到的又是朋灵的魔术。但多次遭到打击之后,她不敢再主动接近朋灵,只好远远的胆怯的关注着他。 虽然朋灵总在有意无意的避着她,但她仍能感到朋灵内心被压制的渴望,她时常想起朋灵醉酒那个夜晚,他在睡梦里呼唤自己的的情态,让她坚信朋灵深爱着自己,她越来越坚信在男生宿舍里的那个晚上,朋灵只是玩了一个吓唬她的魔术。这世界上怎会有鬼呢?她相信鬼是没有影子的,她注意过朋灵的影子,根本没有传说中鬼的特征。 自从她上次主动找陆星补习功课,陆星就时常以各种借口约她出来。此时她情窦已开,明显的感受到陆星对她的好感,虽然她喜欢朋灵,但受到其他优秀的男生的追逐,少女情怀也不禁得意开心。 然而某一天,朋灵却悄悄的从班级里消失了。几天后张老师才宣布,朋灵已办理了退学手续,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个消息不啻晴天霹雳,让晶莹几天缓不过劲来。从此她经常在梦里看到一双充满哀愁的眼睛,眼睛里会有泪水流出来。她大叫一声“朋灵”,醒来后却是一片沉沉的黑暗。幸而她生活里多了陆星的关爱,不至于在思念中消沉下去。 一天傍晚,她与陆星一起散步时,走进了柳泉公园。在遭遇过小痞子的地方,两个人席地而坐,她讲起了那个晚上的惊险经历,说完后,手指旁边的假山说:“就在哪儿,朋灵和欣仪躲在假山后面。” 陆星顺着她的指向看去,只见假山后面站着一个人,露出半边苍白的脸,眼睛含着深深的悲哀,恍惚便是朋灵。陆星从地上跳起来,疾步跑到假山后,只见一个苍茫的背影正慢慢走向树林深处。晶莹吃惊的跟过来问:“那是谁?” 陆星摇摇头,仔细看去,那并不是朋灵的背影。他拥住晶莹的肩膀说:“没什么。我们回去吧。”走几步,再回过头,那人也正回身凝视,脸庞隐在班驳的树阴里,一片模糊。 ...
莱阳有个叫宋玉叔的人,原来是太平军的一个小军官,后来向清军投诚,参加对太平军作战立了功。太平军失败后,宋玉叔被任命为某地的部曹官。他上任后,家眷住进了一套宅院,房子虽然宽敞,但是院落很是荒凉。 有一天夜里,两个丫鬟侍奉着宋玉叔的母亲睡在正屋,听到院里有扑扑的声音,就像裁缝向衣服上喷水一样。宋母催促丫鬟起来,叫他们把窗纸捅破个小孔偷偷地往外看看。只见院子里有个老婆子,身体很矮、驼着背,雪白的头发和扫帚一样,挽着一个二尺长的发髻,正围着院子走;一躬身一躬身像鹤走路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喷着水,总也喷不完。丫鬟非常惊愕,急忙回去告诉宋母。宋母也非常惊奇地起了床,让两个丫鬟搀扶着到窗边一起观看。忽然,那老婆子逼近窗前,直冲着窗子喷来,水柱冲破窗纸溅了进来,三个人一齐倒在地上,而其他家人们都不知道。 清晨日出时,家人们都来到正屋,敲门却没有人答应,才开始害怕。撬开门进到屋里,见宋母和两个丫鬟都死在地上。摸一摸,发现其中一个丫鬟还有体温,随即扶她起来用水灌,不多时醒了过来,说出了见到的情形。 宋玉叔闻讯而来,悲愤得要死。细问了丫鬟那老婆子隐没的地方,便命家人们在那地方往下挖。挖到三尺多深时,渐渐地露出了白发。继续往下挖,随即露出了一个囫囵尸首,和丫鬟看见的完全一样,脸面丰满如同活人。 这时候,围拢过来好多人看。忽然有一个人说:“这尸体不正是张庄的张二奶奶吗!” 宋部曹命家人砸她,砸烂骨肉后,发现皮肉内全都是清水。http:/// 宋部曹走后,认识张二奶奶的老人就讲起张二奶奶惨死的故事: 张庄村前的那条河,叫还乡河。每逢汛期,上游山洪下来,浊浪滔滔,宽达数里,真有点“一条大河波浪寛”的模样。但平时水并不深,只有村南“对门子”,常年水深数丈,黑幽幽的。岸边石崖直立,形成一个天然的跳水台,每到夏天,就成为人们洗澡和捞鱼模虾的好地方。然而,前年可没有人敢到这里——因为河水是红的,水面漂着一具具肿胀的尸体! 那是前年下半年,太平军占领了这里,开展了“杀富济贫”运动。派出“立场坚定”、“苦大仇深”的头目到各村,实行“村村点火、户户冒烟”,不分情况地斗“财主”、打“豪绅”。提出:“一切由穷人当家说了算”。有些村庄,乞丐、二流子、混混把持了权力,一切由他们说了算。于是,打击面逐步扩大,把一些本不是财主的中等户也视为财主。把财主们“扫地出门、净身出户”还不行,还要拷打财主追逼隐藏的“地财”,于是乱打乱杀开始了。当时许多村的**会台子两边贴着这样的对联:“血流变成河,尸骨堆成山”,横幅写着“打死无论”;有些村庄的墙上写的大标语:“一不做、二不休”、“过大河不怕水淹”、“打破头使扇子扇”,甚至给各村下发“杀人指标”,杀不够数是没法向上级交代的。 张庄村全是本家同宗,没有一户外姓,一开始只是把财主的房屋、土地、浮财分了,没有杀人。被分掉土地财产的财主当然郁闷,家中男主人上了几次“斗争大会”的台以后,害怕了,没被打死的全都跑了,只剩下老弱妇孺,倦缩在家里不敢出门。 来村里搞“杀富济贫”的太平军小头目,组织了一帮村里的流氓、乞丐作为“积极分子”,其中有五个人因为吃喝嫖赌荡尽了家产,后来靠偷摸拐骗、拦路抢劫为生的泼皮。这次遇到“杀富济贫”,他们如鱼得水,在村里横行霸道,杀气腾腾,人称:“五条野狗”。 财主家的当家的男人,不死的早就跑光了,完不成杀人任务如何是好?于是乎,在太平军驻村小头目的指导下,“五条野狗”们把目光盯向留在家里的财主婆们。终于有一天,一长串被绑的哭哭啼啼的财主婆们,在手持“大顺刀”的“五条野狗”们的驱赶下,走向村南的“对门子”。这些财主婆在被扔进墨绿色的深水里后,她们居然并不马上沉底,而是在水面上团团转。这时候,“五条野狗”们手中的“大顺刀”派上了用场,一顿猛剁之后,水中绽开了一片红色的血花,她们终于不再打转了,半沉在水中,慢慢飘向下游。 张二奶奶家房屋土地并不多。至多是个“中等户”,因为和“五条野狗”里的人有些私怨,也被“五条野狗”视为“财主”,先是被“扫地出门”,然后拷打她的丈夫追逼“地财”,她丈夫和儿子被活活打死。最后,“五条野狗”把她沉入河里的深潭………。 讲故事的老人说到这里哽咽了,眼里闪着泪光。 后来有人说,宋部曹当太平军时节,曾在张庄一代参加过“杀富济贫”,这是张二奶奶在复仇。 “可是,张二奶奶是被沉入深潭淹死的,尸体怎么会埋在这个大院里呢?”有人提出疑问。没有人能够说清楚。 ...
这个故事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她晚上最怕别人吓她,因为碰过这种事。我的女性朋友叫天天,下面我要说的故事就是她亲身经历的。 天天有个干女儿,干女儿她妈呢是天天要好的朋友,叫小玉。小玉跟自己的丈夫还没打结婚证,但先有了孩子的。一天,小玉跟老公去老家打结婚证,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天天说去接他们,他们拒绝了。结果在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样子,被车撞死了。天天跟老公在家躺着睡觉,就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听见了敲门声,他们就去开门,结果什么人也没有。关上门以后,又听见敲门声,打开后又没人。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小玉已经死了的消息。也没在意,就回床上继续睡觉去了。就在凌晨2点的时候,小玉的丈夫来了,天天和她老公开门,看见只有一个人,而且她丈夫的脸色特别不好看,就问:“小玉去哪了?”小玉丈夫什么也没说,只说了句:“跟我来吧”!接着天天两口子就跟着小玉丈夫走了。就在半路上的时候,天天突然看见月亮边上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白衣服,披头散发的,遮住了脸。非常恐怖,特别阴森的感觉。这会天天特别害怕,叫了声燕XX(天天的老公),快看那月亮,这个时候,月亮边上什么都没有。。。 晚上完事以后,天天睡着了。也做梦了,梦见小玉来找她来了。对天天说:“天天,别害怕,那个是我,我走了,我就是不放心我的女儿,我想你多多照顾我女儿。”大概就是说这类的话,具体的,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据天天说,她的火焰不旺,一般火焰低的人,总会碰见这种事。 ...
“人生是美好的,正直的人会得到机会的厚爱。我们宝贵的青春要挥洒得有意义。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面对世界的种种诱惑,希望同学们不要迷失。希望今后的人生里,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能勇敢面对……” 站在礼堂里的演讲台上,我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结束了自己潇洒的大学生涯。 壹 下班回家的路上正赶上晚高峰,好巧不巧又在星辉路上赶上附近第二中学周五住宿生回家,马路上乱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人遵照交通灯,车和人被挤在了一起,谁都不敢动弹。我的车也是一点点地往前蹭,比走路还慢。这个时候有人在敲我的车窗。降下车窗,我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一脸“你完蛋了”的表情,说:“别开了!停车!你刮到老头儿了!” 我一激灵,忙熄了火,下车去看,只见老头侧倒在我的右轮前,幸好没有被碾在下面。这个时候,好多人也注意到了我这边的情况,行人围了上来,路更堵了。后面的车不断按喇叭催促着,我也没空答理。 我走过去,问:“有事儿没有?” 老头儿哼哼唧唧的,并不回答我。车速这么慢,而且一直看着前面的我根本没注意老头儿出现,即使真的刮到了,也不会多严重,他这番样子明显是在装。想到这里,一种倒霉的感觉像黏腻的液体一样包围了我。 “谁看到我刮倒他了?”我问周围的人,他们好像被我吓到了,都不自觉后退一步表示与此事无关。 我转而问那小伙子:“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过马路呢,就看你车前面躺个人,差点儿绊上。” 我无奈,看来根本没人看到。再次转向老头,他还在那儿哼唧。 于是我放大了音量:“你怎么了?怎么躺路中间了?” 这时,老头儿说话了:“你把我刮倒了,起不来了。” “那怎么办?” “哎呀……”他又开始哼唧。 有个中年妇女说:“斜对面儿就是医院,你把他送医院去呗。” “哎呀……我有心脏病……”老头倒是先说话了。 这明显就是一碰瓷儿的,没管他,我转身回到车里发动车子。就在这时,外面一片骚乱,有许多人的眼睛注视着我的车子。感觉不妙,我又下了车,看到老头已经不在右车轮前了,顺着众人的目光一看。靠!不知什么时候老头儿钻到了我车底下! “哎哟,我说大爷,你快说你要多少钱,我这赶着回家,别这么坑人行不行?” 边上也有人说:“对,给他两个钱儿得了。” “八千……”车底下传来了老头的声音,很沙哑。 “你当我是银行啊?抢劫也不带你这样的啊?”我有点怒,碰瓷儿的不过是要个三头五百,他可倒是好,一开口就八千。不想跟他再耗下去。“你出不出来?我可报警了。”我吓唬他。 他却不为所动,大叫:“报警吧!警察来主持公道,撞了人还想跑,有没有天理啦!哎哟……” 他这么一说周围人也蒙了,不知道这老头儿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我也不服输,真就拨了报警电话。 撂下电话,我对老头儿说:“我警告你啊,恶意划伤我的车,要赔钱的!” 老头装作没听见,在车底下就是不动。我不敢去拉,怕又沾了晦气再被讹。这时没有耐心的群众散了,但不断有好奇的人继续围上来。后面的司机急了,下车发现这种状况又骂骂咧咧地回去继续等了。 交警到的时候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场面依然混乱,我跟交警描述了具体情况,然后指了指车底下,说:“在这儿呢。怎么劝都不出来,说有心脏病,我也不敢硬来。” 其中一个交警低下头说:“大爷,你有什么事出来说,我们会给你解决的。” 老头不吱声。 交警也算有耐心,不断地讲道理,可老头就是一声不吭。 这时交警伸手轻轻拉了一下老头,然后猛地缩回手,转身对着同行的交警说:“好像不对劲。” 其他交警听了,立即一齐弯腰,连拉带拽地把老头拖出来,我也跟着凑上去,直到听到谁说“死了”,我顿时呆住。 老头躺在地上,眉头紧皱,双手在心脏部位扭曲地抓着,表情异常痛苦。 看到刚刚无赖的老头儿变成这般模样,我又惊又怕,怎么就死了呢?刚才还耍无赖呢……心脏不受控制地猛劲儿跳。 警察和法医很快就到了,这个时候现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法医在现场做出了初步认定,我听到那个中年男法医对后赶来的警察说:“心脏病突发。” 交警拍摄了现场照片,警察也忙活着什么,我呆呆立在原地直到被电话吵醒,木然地接了电话,是女朋友的声音:“再不到,电影就看不成了。” 我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嘴唇都在发抖,“出了点事情,路上堵车很严重,改天好不好……” 她挂了电话,可以想象她的怒火。毕竟是约定好了的,我却放了鸽子。 随后,老头儿的尸体被抬走了,警方说暂时没有我的事,有事会随时叫我,近期不要离开景州。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那么多人眼看着老头儿自己钻到我车底下的。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侄女趴在床上胡乱涂鸦,老妈则半躺在床上看一本养生的书。看到我回来立刻放下书坐起来,问道:“吃饭没有?” 我摇摇头,顿时觉得特别累,就想睡一觉,然后醒来精力充沛地面对所有没解决的问题。 老妈张罗保姆去厨房弄些吃的。我在床边躺下,脑袋刚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以至于不知多久之后才被趴在我头上的侄女弄醒。 菜几乎都凉了,我坐在餐桌前想起了刚刚做的梦,梦里碰瓷儿的老头伸着干瘦的手向我要钱,一边靠近我还一边说:“你害死了我……你害死了我……” 贰 工作并不好做,整天开着一辆宝马730上班的富二代在公司很受排挤。干出成果,说是拉了关系,干得不好了被说是占了位子的没用的富二代。总之,对于老妈给的这辆车,我恨不得亲手砸掉。但是不行,那样又会被说成败家子。无论我怎么做,都被人讥讽排斥。 领导也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照顾我,反而很多事情爱拿我开刀。老妈不怎么管我,不是约朋友一起游泳、打麻将,就是帮忙带几天侄女。老爸难得见上几次,一根筋全拴在钱上了,我就是不想像他那样,才找了个正常的工作。 尽管现在回到女友的大学还总会被一些女孩子用艳羡的目光扫描着,但是我的生活其实很乏味。自从离开学校,一切的顺利突然逆转,仿佛过山车一样达到了顶点然后向下俯冲,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倒霉势如破竹地扫平一切金钱的墙壁。俗话说,点背喝凉水都会塞牙。 “也别想那么多,你想啊,他碰瓷儿当然是挑好车碰了。一看你是有钱人,就多讹你点儿呗。”和我关系不错的曲跃这样对我说。 但我依然没感觉有多大安慰,毕竟车子底下死个人,真是丧气。“HC项目的策划书搞完没?” “唉,根本想不出来。之前咱们穷尽心思想的都被否了,现在还能想出什么更好的啊。” 正在焦头烂额对着电脑想事情的时候,有电话打来。一个自称叫徐文义的男人向我索要赔偿。 “你撞死了我父亲徐生,是不是要给赔偿呢?”倒是直接。 “你根本没证据。”我懒洋洋说完挂了电话。 “怎么,惹上麻烦了?”这小子一叫,全公司就都知道了。这回好了,没准就会传什么“富二代又惹事了”之类的闲话。 难得一个清爽的夏季,我的内心却被各种事情压抑着。事情叠加着事情,使我混乱。 下班后,在公司门口被一个看起来很壮的男人拦下,听他说话声音,想起来是那个电话里自称是徐生儿子的人。 “如果这个事情不解决,我会考虑起诉你。”他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起诉?打官司是最麻烦的,况且现在手头的东西太多,“你想要钱?”这可是荒唐,当爹的讹我不成,当儿子的又来讹我。 “你的意思是我讹你?如果你不同意就打官司呀!” 我心里顿时冒出一股火来。“你要多少?” 他看看我的车,又看看我,说:“怎么也得二十来万吧。” 难道我看着就那么像冤大头吗?“我考虑考虑。” “给你七天时间,我回来是办我爸的葬礼,然后要赶回去工作呢。”说完这人转身就走了。此时此刻用“怒发冲冠”来形容我绝对恰当。 傍晚去接女朋友小棠补那场电影,看我没精打采的样子,她好奇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觉得没有必要一直瞒下去,便把这两天的事说给她听,她略作思考,然后说:“给你妈打个电话吧。” “要她帮忙?你还是想我快点死……她不得风风火火赶来去告人家?”我妈就是这样的人,一点儿都不能让我受委屈。但是每次这样替我出头的结果反倒让我之后更加抬不起头。 “那你打算自己解决?给了他钱不就等于承认人是你撞的了?这钱不能给。” 我也不想给。但是这样的事情自己真能解决吗? 叁 傍晚,公司斜对过的咖啡吧里,目送那男人找不到我而离开。 曲跃一脸替我忧愁的样子说:“每天这样躲他也不是个办法。” “坚持七天不就可以了。”说着,果然看到了气急败坏的徐文义路过这里。不过他在我视野前方不远的地方被一个矮个子中年女人拦下了,还起了争执,几乎厮打起来的地步。 我拉开窗子,隐约听到他们争吵的内容。 “三年前我在外地得知我爸结了婚并没觉得怎么样,没想到不到一年就离婚了,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你这不是骗钱吗?” 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就大喊:“你要不要脸!三年不回家,你爹一死就回来了,还找保险公司要钱!我真怀疑你给老头子买了那么多保险就是等他死呢!说不定这是谋杀!你和那司机勾结骗保!”她无法抑制地大叫。 徐文义气势也不输:“我给我爹每月打的钱是不是被你扣下了?要不是你扣下那些钱,我爹能这样儿?现在还想骗我的钱,没门儿!” 随后中年妇女的话让我错愕不已:“你汇钱?你把单子打出来看看,我孙娟本本分分地会要你的钱?要不是你,你爹能靠碰瓷儿活着?” 徐文义显然被这句话激怒了,欲举起手想打这个女人,可是被周围人拦住了。 看来,徐文义还有这个女人都是要去找我索要赔偿,结果在路上碰上了。 如果真被这两个家伙缠上了,那才是真正的麻烦的开始。 两个人扭打出了我的视线,我对曲跃说:“帮个忙,去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曲跃二话不说,就下楼了。 等了几十分钟,曲跃都没有打电话过来报告情况。看来是回不来了,我也就结了账准备回家。 车子刚入库,曲跃就打电话来了。 “那两个人之后没掐几句就散了。我正没主意呢,发现孙娟打了个车竟然跟踪徐文义坐的公交车。我一看有戏就继续跟,你猜他们到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 “LIRU保险公司。徐文义前脚到,孙娟后脚就跟进去了。看来这孙娟也是奔着保险赔偿款去的。” 我不觉一笑,突然觉得这事有点儿意思,摆脱徐文义和孙娟的办法也有了。 “什么?要辞了工作?”小棠诧异地看着我。 “也不是辞掉,就是现在手头这个案子上边儿太难为人了,即使把它弄完再提交上去,也未必会通过。都以为我脾气好,这回我还不干了呢。我要打场官司,胜了的话能拿到一笔不小的赔偿款。” “赔偿款?”她显然没搞明白。 “没错,那老头儿碰瓷儿,我得告他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吧?还有,他儿子和前妻天天在公司门口堵我,还来讹我,我不告他他反倒威胁我说不给钱就起诉我。” “虽然他们挺过分的,但是……听你这么说,他们能赔几个钱呀,还是安心搞完你的策划案吧。” “徐文义很快就会有钱的,听说他给他爸投了不少保险。保险公司好像也答应了理赔。这么说来,是很大的一笔钱。这工作丢了再找一个不就是了。” 小棠也没有什么主意,只是再三劝我不要那么干。“有正经事情不做,整天想着这些手段弄钱,传出去多丢人。” “丢人?我维权是丢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有简单的办法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 “简单的办法?” “这种事情对你妈来说应该不在话下,你却要为这种事辞职?” 听她又提到我妈,我有点不耐烦道:“她买房买车安排工作的,要是再让她发生活费,我去跳河算了。你这么依赖她你当她女儿去算了。” 小棠气得红了眼圈,一副委屈的样子。我也气得不行,没想到遇到事情小棠不站在我这边,反倒站在了我妈那边。 屈辱感在这个时候涌出来,我说:“说到底你看上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家庭!” 小棠瞪着眼睛,大叫起来:“在学校被别人说是为了钱跟你在一起,现在你也这么说?我是希望你有个好前程,难道你盼着我希望你什么都不是吗!” 我再不答话。车子默默地行驶在路上,很快就到了K大,小棠下了车走了。我们还会再联系吗?她明天还会站在学校门口等我吗?看着小棠的背影,突然觉得很害怕。不顺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难道我真的要一事无成了吗? 肆 通过老同学的关系,在律师事务所请了一个律师,据说专门打这类官司,只败过一场。跟律师探讨了一下这个问题,律师觉得胜算很大,于是我和这个叫周青林的律师开始准备起诉徐文义。 不过在这之前,他建议我先报个警。我听从他的建议,报警说了最近徐文义骚扰我的事情。正如周青林所想的,不多久公司保安处就收到给我的“一封信”。说是一封信,也只是一张纸塞进一个什么都没写的信封里,口头传达要交给我。 打开信,看到一行潦乱的字迹。上面写着:“如果你觉得报警就可以庇佑你这种无耻之徒,那真是太天真了。” 这是周律师预料到了的,“对方没有证据不会轻易起诉,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也只能很窝火,但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一定认为能从你这个大款这儿搞出钱。”当时周青林是这样对我说的。 确定了周律师的实力,也确定了徐文义不讹到钱不罢休的行为,下一步就是等待法院开庭了。 法院开庭那日,正是我该提交策划案的最后一天。曲跃还在埋怨我无组织无纪律,大有被我连累的冤屈。我也顾不及他,整天给周律师提供资料。 7月1日,在景州法院。我、徐文义、孙娟都准时到场了。 周律师看到孙娟身边站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皱了一下眉,说:“她请了个法律援助律师。这家伙是从刑事官司方面过来的。不过我们证据很齐全,没问题的。” 周律师这样说,也不知道他是要为自己之后的结果找开脱还是为了证明自己实力不弱。 “徐文义的律师呢?”看到徐文义身边年轻的女律师,我有点好奇。 “新人,应该没问题。” 这场官司打得非常程式化,很死板。从头到尾我没说几句话,都是律师和被告在说话。我能说的也就是“是”与“否”。不过不出预料,审判长当庭宣判徐文义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一万元。徐文义不服,却没有上诉。也许他知道再上诉也无济于事。而孙娟因为情节不严重,所以并没有什么损失,只是予以警告。 周律师也就是这个目的,让孙娟不敢再犯。 出了法庭,曲跃笑嘻嘻地说:“五哥你真逗,从哪儿搞的什么威胁的纸条也拿来当证据。” “这可是徐文义自己送来的。” “亏你想得出来。” “不然我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现在警方都没法判断那老头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是说心脏病死的吗?” 我有点无语,说:“是他自己在路上心脏病死了,还是我的原因……法医没有检查出什么外伤,所以这事儿说不清,懂?” 曲跃点点头,跟着我上了车,然后说:“五哥,这事儿是过去了,但是老孙真会开除你?” 老孙是上面的领导,看我妈面子让我进去的,这事几乎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曲跃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看来终于到了我和老孙面对面的时候了。 伍 毫无悬念的,因为那个策划案没有完成,我和老孙吵了起来,我摔了门就走,工作也没了。之后想通过几个朋友的关系找到一份类似的工作,结果都没成功,倒不是我嫌弃工资太少。如果在那种小公司工作,自己开的车比老板的车都好,非常尴尬。如果改骑自行车上班又会引起周围人的好奇和老妈的怀疑。总之,原本想得挺好的事情,不知怎么突然又打回了原点。一万,因为这区区一万我丢了份人人眼红的工作,还是摔门走的。我甚至搞不清楚这样的交换值不值得,反正一坐在电脑前查阅通讯录和招聘信息心里就超级难受。 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小公司发布的招聘信息,地方离我家特别远,可以把车子停在那个公司附近,然后徒步过去。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给对方打了电话询问,很顺利,第二天就可以去面试。 这个电话刚刚挂断,就有一个陌生号打电话过来。喜悦中的我想都没想地就接了起来。对方声称是景州法院,我被一个叫孙娟的人起诉了。 我放下电话一下笑了出来,把给侄女晾衣服的保姆给吓了一跳,然后又把电话打给了曲跃。 “什么好事?”曲跃问。 “你说这个人有没有文化?竟然还反过来起诉我。我是第一被告,徐文义是第二被告。” “起诉你什么?”曲跃一边“啪啦啪啦”地敲着键盘一边问我。 “交通肇事。放心,她赢不了的。她到底是缺钱还是缺心眼儿,要打一场必输的官司。” 我没在意这场官司,只叫周律师准备准备到时候应对一下就好。我全身心地把精力投入到了这家刚从网上找到的小公司。 次日应聘轻松通过,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工作很适合我,难度不大,从基础开始,不至于让我昏头昏脑。 星期四开庭,我提前请了假,在法庭门口见到的周律师。 “怎么回事?”开庭前,我才想起问周律师这件事情的因由。 “交通肇事,不可能成立。”周律师笃定地说。 “徐生和孙娟都离婚了,即使有赔偿款也不属于她,而是属于徐文义吧。” 周律师摇摇头,说:“我特意去徐生家附近调查了一下孙娟的为人。说起这个人,大家一致的评价就是尖酸刻薄,不穷不富,活得也潇洒。自己有个小房子,跟徐生结婚的时候搬进徐生家,离婚后就突然搬离徐生家,大概回自己原来的房子居住了。但是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她和徐生离婚的事都是徐生跟别人说的,所以大家也都以为是离婚,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去办理离婚手续。也就是说,两个人是属于分居。” 我暗想,这真是麻烦。跟这些无赖这样耗下去,我人生的黄金阶段就都毁了。 开庭后,徐文义的律师根本反驳不过孙娟的律师,在徐文义从未给过赡养费的问题上,法官判孙娟胜诉。 而我本以为我不会有任何责任,没想到孙娟的律师在法庭上发表了一番惊人的说辞,以至于审判长沉默了长达五分钟。 那个该死的律师说:“徐生是个碰瓷儿的,吴戈同样是个碰瓷儿的,所以根本无法判断徐生到底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连周律师都吓了一身冷汗,然后转头看我。法庭下面有几个负责徐生事件的民警也都错愕地看向我。 “2011年11月14日,吴戈的宝马730被一辆瑞纳在星云路追尾,瑞纳车主赔偿5000元。2011年12月30日,吴戈的宝马730被一辆奇瑞QQ在天文路与星图街交叉口剐蹭,奇瑞车主赔偿2500元。2012年3月1日,吴戈的宝马730在星辉街被一辆大众途安追尾,途安车主赔偿3万元。”说完,他看向审判长,说:“审判长,一辆好车竟然在短短半年时间出了三起事故,并且这些事故都无法调取案宗,也就是说这些事故都是私了的,请问第二被告如何解释?” 我的思维和血液一起凝固了,说不出任何话。所有人都想听我如何解释。 “运气不好而已。” “审判长,这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第一被告曾在大学时代参加过景州的一个赛车俱乐部,所以驾驶技术方面也毫无问题。所以能解释这一切的,只能是,吴戈利用自己的车技,碰瓷儿。”最后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使我无言以对。 “反对。”周律师立即发言,说道:“我当事人为什么要出去碰瓷儿?众所周知,我当事人家庭条件优越,碰瓷儿动机并不成立,而且对方律师纯属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请审判长驳回。” 审判长虽然面不改色,但显然是犹豫了。之后世界就变成了无声的电影,我不知道律师们又说了些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 我冷汗直流,心里不断盘算,幸好对方律师并没有再提供其他的有利证据。这场官司双方都缺乏有力证据,法官宣判延期审理。 不过刚退庭,就碰上了负责徐生事件的民警,那人严肃地说:“我会严肃调查孙娟律师说的那些,因为这涉及到这场官司的性质是否会变成刑事诉讼。”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民警离开的身影。这时周律师一下拉过我,瞪着我问:“怎么回事?”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盯着鞋尖脑子一片空白,我该怎么说? 就像很多有钱人却有偷窃的怪癖一样,我的怪癖是利用自己的车技碰瓷儿,但这个秘密一旦被人知道,我就再也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失魂落魄地走出法院,周律师见我情绪不好也再没追问。可这时偏偏又碰到了刚出来的孙娟。她骄傲地瞥了我一眼,而走在她旁边的那位律师瞧都没有瞧我一眼。 陆 周末,心思沉重了一周,眼看就要第二次开庭了,我却仍然没有联系周律师,我一直没勇气跟周律师说出实话,所以对于下次开庭的信心也所剩无几了。我鼓起勇气给周律师打了个电话,却是关机。我有点发毛了,找去律师事务所,得到的回答是好几天没上班了。 出事了吗?我有点着急。 晚上我迟迟不回家,老妈打来电话询问我,我编了个谎言道:“没什么事情,和朋友在一起。” “没别的事情?你还唬我?你摔人家经理不干了,这事你以为我不知道。没想到你还惹上个什么官司。”老妈在电话里沉静的说道。 “是先惹上官司才丢的工作。” “别狡辩了……” “等等妈,我律师给我打电话,一会儿给你回。” 我接起了等候的周律师的电话:“你跑哪去了?” “别说这个,你快来法院,马上开庭了。” “什么?” “法院!我在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我有点蒙,我记得不是今天开庭啊。 周末车流量很大,去法院的路上车行缓慢,我边一步步往前蹭,边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午两点钟到了法院,远远就看到周律师站在门口等我。 “怎么回事?” “进来听听就知道了,LIRU保险公司告徐文义和孙娟骗保,这事情真是怪了。” 我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进去的时候法庭上原告律师正在举证,也算来对了时间。 “经我方调查,第一被告徐文义根本不是死者徐生的儿子。” “什么?”我不禁叫出声来。 “请肃静。”法官说道。我立刻闭上嘴巴。 “徐生的确有个儿子叫徐文义,但是并不是这个人,这个人虽然也叫徐文义,但只是同名而已,是徐生儿子的冒充者。法官,这里有证据,投保人的签字与这个徐文义的签字字迹差别很大。于是我们调取了投保人徐文义的信息,发现他早在两年前就在上海因为一起交通事故去世了。这个与徐文义同名同姓的人冒充了死者。” “徐文义,你作何解释?” 徐文义一脸惊惧,并不回答,直到再次被重复了问题才声音颤抖地说:“没错。我冒充了他。他出车祸之后根本没人管他,因为同名,医院联系家属的时候打错了电话,打给当时在医院做阑尾手术的我。我稀里糊涂地问过是怎么回事。护士问是不是我家属,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但是一看身份证之类的东西竟然和我的姓名一样,年纪也差不多,正缺钱的我产生了邪念,打算认了这具尸体,之后借用他的身份做一些不法的事情,到时候也抓不到这个人。可是就在不久前,徐文义的电话突然接到保险公司的电话,说是他父亲死了,要求他回去计算赔偿。我一想,捡到个大馅饼,然后就回来了。” 所有人听得都一愣一愣的,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吗? 保险公司方的律师点点头,继续说:“那么,第二被告人,请问你是孙娟本人吗?” 一直不说话的孙娟被突然问到,一愣,说:“我不是谁是?” 那律师一笑,对审判长说:“审判长,请允许我请出证人。” 侧门打开,证人从后门缓缓被推出,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妇女。“这才是孙娟本人。”律师说。 被告席上的孙娟看到那个女人顿时傻了,瞬间瘫软了。 那律师解释道:“这位自称孙娟的女士真名叫李尚兰,是孙娟的表姐。孙娟三十岁的时候因腰部受伤瘫痪了,几乎不能出门,靠着每月社保和卖些手工鞋垫、布鞋维持生计。而李尚兰在更换二代身份证的时候拿着孙娟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去换了身份证,导致上面的信息一致。这一切孙娟本人都不得而知。而后李尚兰用孙娟的身份证和徐生结婚,骗得财物后扣下每月徐生儿子寄来的生活费。直到徐生儿子出了意外不再寄生活费,李尚兰才不告而别。” 轮椅上的孙娟有点木讷,听到这一切还没反应过来,待被告席上的李尚兰突然倒下的时候,孙娟眼角才有一串泪珠扑扑簌簌地掉下来。不知道知道真相的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审判长恐怕是第一次审理这样的案件,看着眼前一幕幕是否与我有同样的感觉,人生如戏。 最后,审判长宣布以诈骗罪,判处徐文义有期徒刑三年零六个月,并处罚款2万元整。判李尚兰,有期徒刑三年零八个月,并处罚款3万元整。 宣判完毕后,双方均无异议,徐文义和李尚兰均不选择上诉。只是大幕即将落下的时候,对方律师的一句话再次让全场的人感觉到了这一切的荒唐。 那位律师说:“其实民警同志前天调查出了徐生事件的结果,那个碰瓷儿的也并不是徐生本人,那人只是个急需用钱的小偷,真名刘进。偷了徐生的衣服,觉得口袋里没有多少钱,看到长长的车龙就心生邪念想到了碰瓷儿。没想到心脏病发死在了现场,因为儿子是假的,认领尸体的时候也没有认出来,所谓的妻子根本不在乎徐生的死活,也没去辨认尸体,竟然一直没有被发现。” 直到走出法庭,我也无法忘掉徐文义和李尚兰惊愕的表情,也许当时自己也是这副德行。夏季柔软的风吹在脸上,有点想流泪。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为了钱,每个人都穷极心思地想出各种的卑劣手段。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那个真正的徐生是否被找到了,而他又是否知道自己儿子早已死在了外地。 后来我主动给老妈打了电话,却仍没说出心底的秘密。 这件事之后我戒掉了开车碰瓷儿的怪癖,专心我自己的事情。老妈也很少再插手我的事情,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放手了。 我的那场没打完的官司因为徐文义和李尚兰没有立场再控诉的缘故没有继续下去,与其说是庆幸,不如说是侥幸。开着车子,行驶在路上,我仍然担心,我的担心也并非毫无道理。说不定,什么时候自称是刘进子女的人就会找上门来,说不定什么时候马路上又窜出一个图谋不轨的人。我不敢确定会不会再遇到这种事情,更不敢确定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是否仍能侥幸逃脱。 直到半年后,小棠毕业了。她已经很久没联系过我了。想象着她穿着学士服的样子,我把车开在K大侧面的大学路上,路两边的银杏树缓缓倒退。附近都是穿着学士服合影的毕业生。仿佛时光像银杏树一样倒流了,我想到了自己的毕业礼,那年我站在礼堂的演讲台上慷慨激昂地描绘着未来。我们所面对的往往比我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说出来的也往往比做的要容易很多。如果可以,请让我再次回到那个礼堂,我不会更改演讲稿,而是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