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隆冬的季节里我走在这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巷子口的墙壁一侧悬挂着一盏昏黄的路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风正把这陈旧的灯盏吹得晃晃荡荡。我背对着路灯,把身上厚厚的冬衣紧了又紧。 我定住心神,开始向巷子一端浓稠的黑暗里迈步。我的影子就这样在我的面前一点点的向深处滑行。我暗数着步子,每迈一步就在心里默默地说一遍我的名字。直到踩下第十三步,我停下来,仿佛已经陷入了不能回头的泥淖里。定了定神,我清晰的看见地上的我的影子变作了两个,一个源自我的脚下的投影,另一个淡一些,却分明是单独存在的。 恐惧与紧张一齐向我袭来,但最终是被我极力克制住了,用被这天气冻得发颤的声音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作为交换,我也会帮你解决一个我能做到的问题。 我们之间梗着一大段难以化开的沉默,那团阴影像是在盯着我看,思索着什么。大风吹着地上的灰尘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急速回荡。我径自说出我的请求,然后等着他给我的答复。 最后,我看着那影子动了动,像是冲我点了点头,渐渐淡去,等我眨了眨眼,水阴阴的地面上就只剩下我孤零零的影子。潮湿的空气沿着我衣服的纹路深入到身体里,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一日,一念之差 自从那个夜晚我于那一处寂静无人的小巷子里举行了那一次简单而的确奏效的招鬼仪式之后。我就在密切地不露声色地注视着桐柏的变化。 我了解桐柏的痛苦,就好像他明白我内心的挣扎一样。桑菊死后,我们的生活就被彻底的打乱了。像是一架原本虽然不稳固但至少还算正常的天平,由于某一个砝码的缺失瞬间失衡。他看我的眼神哀怨而仇恨。每一次在学校里不期而遇,他都会远远的盯着我,避开我的目光,但是我却还是能够看见,那眼神如同烙铁,无声地拷问着我。 有一次我们狭路相逢,在教学楼的走廊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都硬着头皮朝对方走去。他刻意回避我的眼神,却又在我屏住呼吸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问,莫灵,为什么? 我装作没有听见,低头匆匆走开。 我转过身,看着桐柏这连日憔悴不已的表情和颀长的身形。他的面部轮廓本就明显,如今就像是又被人再一次深深地刻画了一遭而更显消瘦。他刚才距离我最近的时候,他清澈的眼眸如今罩了一层雾气,沾染上许多悲情的色彩。 那个黑影蜷缩在楼梯转角处的黑暗里。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仿佛黑夜里的蝙蝠,蛰伏在洞穴里等待着黄昏降临,开始伺机而动。 我和桑菊还有桐柏原本是自同一个家属院长大的孩子。少时的感情浓厚而单纯,那份青梅竹马的纯净情愫,是我身边许多同学都羡慕不已的。学前班时甩着鼻涕一起爬高上低,桐柏就像是一只敏捷的猴子一眨眼的工夫就窜到了院子里桑树的枝叶间,我和桑菊快乐的站在树下拾捡他抛下来的紫红的桑椹。小学时,我们三个第一次合伙逃课。初中时就更是形影不离,抄作业,逃避考试,窜通好了和家里人撒谎不参加家长会。少年时的那些坏事做尽,等到中招那会又一起同仇敌忾顺利地携手杀进这所不错的高中。我们也许都想过就这样不弃不离的过一辈子,可是就在高一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场意外彻底的摧毁了我们这份亲密无间的感情。 也许是在某一个天气晴好阳光充沛的下午。我和桑据同桌,我俩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光线带动空气中的尘埃撩拨着我们心底的某一根沉睡的神经,听见身体里某个花骨朵正噼啪爆裂的声音。这时候桐柏打完篮球一身臭汗的冲进我们的视线,带起一阵微弱的风,这风就一瞬间吹得那个花苞怒然的绽放出来。我和桑据就各自怀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我们都是喜欢着桐柏的,这份喜欢如此可怕,让我们一瞬间遗忘了彼此是最好的朋友而选择从此情愿以情敌身份漠然相对。 我们都开始如惯常的少女一样单纯地执著地向桐柏示好,唯恐自己做得不够,彼此因为太了解,于是就明争暗斗地大肆竞争。早餐她带牛奶,我就从书包里给桐柏拿一袋豆浆;打球她递给桐柏一块毛巾,我就立马呈上一罐可乐;桐柏违纪之后她连忙去劝说开导,那我自然会贴心的帮他写好检讨。一开始桐柏十分受用,不明就里的接受着我们无微不至的关心和付出。直到他渐渐的觉察出我们各自的心意,开始陷入两难的境地。 最后,是在初冬的一个周末。桑菊约我到北郊的铁路上,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那里是我们常去的地方,心情不好的时候三个人就会沉默着一起压着铁路慢慢地行走,仰望湛蓝天空觉得内心的小小幸福。但因为我们同时爱上了桐柏,我们之间的争斗已经旷日持久。我到了那里冷冷地问她你找我干什么? 桑菊趾高气昂一脸嚣张地面对我,她的脸扬得高高的,用鼻孔看着我说,莫灵,你省省吧,你根本就争不过我,桐柏上午已经向我表白了。他喜欢的是我!听见没,是我桑菊。你就靠边站吧。她一脸扭曲的讥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一股怒气自脚下腾空而起,直冲上头脑使我血液翻涌,愤怒不已。 我毫不示弱,我说桑菊你胡扯!你以为你是谁啊?!桐柏会喜欢你?恐怕是可怜你吧!别不知好歹,瞧瞧你那大脑门、塌鼻子!撒谎你都不会撒,拜托回家报个撒谎专业辅导班学学再过来叽喳好不好? 我们就这样你来我往的骂上了,我句句都直戳桑菊的短处和痛处,她也一样。那情形丝毫没有一点点从小玩到大的情意表现。最后我们的冲突不断升级,桑菊竟然扬起手要打我。我低着头躲开她的巴掌,然后用力将她一推,桑菊就像是一件被人丢弃的玩具一样仰面向后跌倒,后脑直接磕在铁轨上。她仰躺满是碎石的路基上,一动不动的没了生机,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后脑勺涔涔地渗漏出来。 我被这场面吓得丢了魂,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正当我要俯下身查看她的情况,却听见不远处的矮树里传来急促慌乱的脚步声。我惊魂不已地望去,看见桐柏仓皇而去的身影。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混乱一片只当是天塌地陷了,我跌坐在地上傻在那里,浑身没有了一丝力气。 我两腿发软,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而呼吸困难,也没有气力去追桐柏要求他什么了。我呆坐在铁轨上,桑菊躺在我的身边,她的表情定格在死前愤怒的状态。心里的那一份悔恨和恐惧一瞬间海啸一样的席卷而来把我冲得狼狈不已。我用指甲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不可以崩溃不可以绝望。事已至此,我需要定神去考虑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手臂上落了好几个青紫的掐痕,我像是被烫了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远处列车的临近使得铁轨微微地震颤。我突然知道我要怎么做了,我快速地把桑菊的尸体卧放在铁轨上,之后我躲在不远处的石阶后面等待着火车经过。大约五分钟之后的一声尖锐的汽笛把我极度紧张的精神狠狠地震了一下。我看着桑菊的头颅在车轮下瞬间炸裂,红白相间的液体烟花一般四处迸溅。继而又被车轮带动着向前擦着轮子行进了一段,等到列车拉着悠长的汽笛飞速驶过,桑菊已经在车轮的切割下碎裂成块,任是谁也无从辨认。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恍惚的末日之感,我清楚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自我失手杀死桑菊又被桐柏撞见之后,我的生活必将因此而被彻彻底底地颠覆。 二日,死亡契约 开学后我回到学校,再碰见桐柏是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从他的目光中我读出了一种深深地悲伤和痛苦。他的眼神开始躲避我,他知道了一切,这才是我最恐惧的部分,因了那一时的变故,我在同一时间失去了两个最亲近的人。在桐柏的世界里,我不再是那个一心喜欢他愿意付出的莫灵,而是一个杀人凶手,我杀了我们共同的最好的朋友。他即使顾念旧情没有去公安部门揭发我的杀人事实,也不可能原谅我了。 恍惚似乎听见警车的鸣笛,那动静让我顿时双脚发软,仿佛警车就要冲进学校用明晃晃的手铐将我押赴刑场。我想象着冰凉的子弹进入我的头颅的情景,也许就和车轮碾过桑菊一样,顿时血浆飞溅,留下惊恐而罪恶的血红色。 我必须要想一个办法,这样的日子如果继续下去。我绝没有活着的可能。 到了下午流言就开始在学校里疯长。几乎人人都知道高17班的桑菊自杀了,她自己跑到北郊的铁路上卧了。身体在车轮的切割下成了碎块,尸体早已残损不可辨认。一只手臂旗帜一般地挂在火车厢外的铁钩上一直到列车进站后才被发现。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学校里进而展开了在校学生心理咨询和普查来亡羊补牢。桑菊的父母来学校的时候,哭得几欲昏厥过去。桐柏站在人群之外,冷一张脸不说话,我看他的时候他也侧过头看我。那目光灼伤我的身体,匆匆低头离开,却还是在楼道里狭路相逢,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低声问我,莫灵,为什么? 我也不想这样,这是有生之年我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事到如今,我唯一如果有可能去做的,就是要把这件事情变成永远的秘密,桑菊是自杀,我强迫自己相信这个不是事实的假象。那么有一个人就不可以再了解这个真相,最好可以时光倒回让自己一无所知的和我在一起。那么,桐柏,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我想起曾经在灵宝函谷关太初宫旅游的时候。听到过一个传说,是关于招鬼的方法之一。太初宫传说是老子骑青牛过关写下《道德经》创立道教的地方。那里的周易卦象之术是但凡尝试过的人都不得不叹服的。我站在游人中听见那个老道若有所思地说着这些诡异的奇门异术。一直记在心里,如今处在这样的境地,这个道听途说的办法竟然一下子升到空中成为了一棵救命稻草。 他是这样说的,在一个月圆的午夜,找一条没有人的小巷子,那里的湿气会很重。这样会比较适合鬼魂的居住与停留。自己要摈弃杂念只怀着自己要处理的事情然后对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一步步走进黑暗的更深处。每走一步就默念一下自己的名字,当走到第十三步,成功的话就会发现地上有两个影子。一个是你自己的,另一个就是你召来的鬼,这时候你就可以与他对话,请求他帮你一个你做不到的忙,同时作为交换,他也会要你帮他一个忙。 那时候我只当是自己在听一则奇闻趣事,听听也就忘记了。但是此时,除了这个没理由的古怪的办法,我找不到任何还可以去相信的路。 于是在桑菊死后的第二天,我一个人在我们家属院附近寻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子。按照听来的办法施行,结果竟然真的出现了另一个不属于我的黑影。我克制住自己的惊讶和惊恐,深吸一口气,面对着无尽的虚空缓缓地说,我失手杀了一个人,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最好的朋友,我很后悔但是已经没有办法。我们都喜欢一个叫桐柏的男生,不巧他看见了这一切,我知道他不会再和我有什么交集。但是我真的喜欢他,所以请你帮我抹掉他心中关于这一段的记忆。同时我愿意也帮你一个忙,只要我可以做到。 寂静的寒夜里,大风吹着地上的灰尘一股脑的逡巡飞舞。那个鬼影从地上升起来,朝我缓慢的靠近,我看不见他的五官和表情。他的手指在我的额头脸颊脖子上轻轻的扶过,我只觉得是一阵彻骨的寒意。然后他冲我点点头,就消散了。 三日,鬼魅之影 大家好,我叫小开,来自六中。很开心今后能和你们在一起学习交流。这个公主一样的女孩出现在教室沉闷的空气里的时候,大家的眼神都微微有些发愣。她满脸亲切的笑容让人舒心,朝大家挥了挥手,手腕上的一块多拉A梦造型的手表闪了又闪。 杜老师看了看拥挤的教室说,小开,你就去坐到莫灵的同桌,好了,我们开始上课。 几乎所有的男生的目光都跟随着小开落到我这边。她坐下来,一股好闻的味道一下子让人心情舒畅起来。她侧身冲我微笑,你叫莫灵是吧?你可是我在这边认识的第一个人呢!我很高兴。 我只是不自然地附和着笑笑,目光却看着桐柏,他惊羡的表情背后还有着诸多复杂的神色。小开掏出文具摆在桌子上,打开已经用过的课本。而她拿出来的一切都使我克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那只维尼的中性笔曾经是属于我的,那本语文阅读的封面上也有着一块我那么熟悉的油迹。这些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梦境瞬间把我拉进现实和幻觉的夹缝里。 她书包里的一切,都是桑菊的东西,那其中还有不少是我送给桑菊的。这个女孩顿时让我不安起来,曾经在某条小巷子里召唤来的黑影一瞬间出现我的眼前,诡异地对我笑着。 这个女孩绝不是什么小开,我突然间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桑菊回来了! 而这个小开,其实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开朗。此后的一天里,她像是一尊没有情感的雕像,很少说话,更多时间是站在楼梯口发呆,嘴角透出一丝冷意。 只是她对我还是很好的,似乎我们就是一对失散多年的姐妹。她总是会自言自语的对我说,莫灵,我总觉得我们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只好很尴尬地笑着摊开手,我们没见过的,我从来没有去过六中,我确定。背后却淋淋地出了一身汗。 晚上放学之后,小开留在教室里没有着急回家,一直到人都走光了。我看着她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周身是压抑的黑暗空间,只有头顶的那一道光勉强地照着。我站在门后忍不住往教室里窥视,直到她回过头,若有所思地对我笑了笑。 我被这微笑惊了一吓,立时转身离开。就在我走下楼梯的那一瞬间,我听见啪的一声,是教室里唯一亮着的灯被关掉的声音。而走廊里的声控灯也没有亮起。我如履薄冰的走下楼梯,猛然间好像背后有人推了我一把。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滚落下去,身体和坚硬的水泥台阶不断的磕碰,疼痛占据了一切。 等到稍稍清醒,久违的灯光又一次照在眼前。我松开抱住部的手,那上面留着青紫色的血痕。白惨惨的光线映得楼梯间更加寂静。我喊了一声,谁?!却没有人回答我。 我挣扎着站起来,冲上楼梯回到教室门口,面对那一片漆黑用力地去推我离开时的门。 已经被锁死了,教室里空空荡荡,像是已经睡着了一样。而小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我嘀咕着走出教学楼,操场上也同样了无人踪。微明的路灯照着冬天萧瑟的地面,我看见前面有个人,他穿着厚厚的棉衣,手放在头上揉着,背影那么的熟悉。我打了一个激灵,他是桐柏。 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去?又为什么揉着自己的脑袋呢?难道刚才他也不慎滚落楼梯吗? 我没有追上去喊住他询问究竟。放轻了脚步放缓了呼吸跟随着他。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事情是隐瞒着的。我跟随他走进一条光线昏暗的巷子。我们之间有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打在颓圮的矮墙上。 就在那一刹那之间,我的目光没着落地看向映着我们身影的墙壁。突然我发现这条巷子里就只有我和桐柏两个,可墙壁上却映着三个影子。一个是我,一个是他,还有一个。脚下没有光源映射的起点,深邃的黑色像是贴着墙面流动的墨迹,单独的悬浮着夹在我们之间。我禁不住小心的惊呼起来。 谁?!桐柏终于发现身后有人跟踪,猛然回头。我只觉得脑袋里嗡然的炸开,什么也不能顾及,转身没命地逃开。 我一路狂奔逃回家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不理会妈妈的诧异和我晚归的愠怒。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放了一盆冷水然后把头没入水中,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靠着墙把水龙头拧开开始大声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哭得横膈膜抽筋直到呼吸困难。水龙头没有关,水流溢出浴缸。我坐在水泊中开始觉得异常的冷,浑身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不能动弹。落地的镜子立在面前,我绝望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间发现镜子中的那个人竟然惨然的笑起来,那笑容像是被蝙蝠翅膀割裂的月亮,然后她站起来,可我却还坐在地上,没有一点力气,失去了尖叫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向我,走出镜子,身体离开镜面之后瞬间幻化成一片黑影,像是一团驱散不了的黑雾弥漫在我面前。她全身正要全部挣脱掉镜子束缚的同时,啪的一声,灯灭了。 我睁得裂开眼眶也看不见一丝光线,除了那些极其微弱的反光映着身边的水面。我分明感到那个影子此时就俯身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没有语言。 她似乎不能说话,只能在泛着粼粼寒光的水面写着字句。暗红色的血色稍稍亮一点,我看见她用手指蘸着血在我面前的水面上写着,我会帮你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最多两天。 紧接着又是轻微的一声,开关被按下,灯光回到了这件狭窄的浴室。我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上有一道严重的血口子,鲜血慢慢地从长长的创口中涌出来流成一根细线落在水面上。而那些用血写成的字正在缓缓消散。 两天之后,如果一切都不在我设想的情况。桑菊,对不起,我会自行了断,向你赎罪。 四日,骤然的变故 周三一早,我到学校时还不到七点,天色尚未亮起。天空灰蒙蒙的泛着哀伤的白。教学楼里很少的人,大多是学习用功刻苦的学生想多一点时间早读。我站在班门口,发现教室里的窗帘全部被死死地拉严。透不出一丝光,我看不到那里面环境。昨晚我离开时这窗帘并没有被拉上啊。在我重新折返回来查看的时候还可能看见空荡的教室里的一切,门上已经落锁。那么会是谁在我很晚离开之后又回教室了? 我不敢再接着想下去。而今天值日的同学似乎来得很晚。直到快要上课了,门口已经聚集了怨声沸腾的同学时他才急匆匆地跑过来。当那扇木门被推开之后。那声尖叫就如同平地炸响的一声惊雷,所有的人都因为眼前的景象而发出声嘶力竭的惊恐的叫声。声波自这个中心极速扩散开去,平静寒冷的清晨一瞬间开始惊悚无比。 教室里的桌椅被推放成了两排,中间留出了一条过道。那空地上散落着许多残破的血肉模糊的尸块,在地上零散的排出一条笔直的轨迹,一颗被挤压的缺失了头盖骨的脑袋侧卧在一张桌子上,眼睛的位置只是两处黑糊糊的血窟窿汩汩地往外渗着黏稠的浆液。湖蓝色铁皮课桌椅一侧的挂钩上吊着一只被拧断的手臂,像是一面血腥的旗帜,白色的神经,红色的血管和粉色的肌肉组织还清晰可见。被碾压挤碎的尸体已经快要成了一滩腐肉。只是那张脸谁都能够看得出来,正是被车轮撕裂的桑菊。 有学生很快镇定下来,报了警。然后学校里的安全人员把我们疏散到操场,点数人数。所有的人都到了,除了一个,就是昨天才转来的小开。 老师紧张起来,马上查找联系簿试图和小开的家里取得联系。但是在拨打了她填写的所有电话号码之后才发现,这些都是空号。丢了一个学生,而且根本像是不曾存在过的一样。没有任何可以联系的方式,她写的家庭住址是城西太平里。这时有同学惊恐地说那条路两边现在都在重建,根本就没人居住啊。 正当这气氛急剧扩张的同时,警察用一张担架乘放着那些尸块用一张白布盖着抬了出来。那只手臂露在外面,随着担架的起伏晃晃荡荡的。那上面有一块机器猫的手表已经被血浆染成了红色。一个眼尖的女生顿时大叫起来,小开第一次来咱们班的时候不正带着这块手表的吗?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所有的人都糊涂了,这些尸块的主人,究竟是桑菊还是小开?如果那张面孔是桑菊的话,那这块手表又该作何解释? 警察经过初步的侦探有了更加惊人的结论。这些具被严重破坏的尸体已经开始腐败,在这样寒冷的冬天是需要时间的,就算是在开着暖气的教室里。初步断定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四天前的下午,也就是在周日。那么这并非是第一现场。这样的判断让学校里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谁会把尸体在夜里运到教室里布置成这个样子。 诸般猜测尚未持续很久,一家医院的报警就接踵而至。他们那里丢失了一具尸体,是一具被火车轧死的女孩,她的尸块被放置在医院的停尸房里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送交殡仪馆火化。然而今天一早工作人员一打开沉重冰凉的冷柜抽屉就发现破碎的尸体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同学和老师都被限制在操场上小小的一块地上。大家止不住内心的惊惧和嘀咕。桑菊刚死,这个不知底细的女孩小开就突然出现坐着她的位置。现在桑菊的尸体被发现在教室里,小开又不知所终。 恐惧像是连珠的火球一个接一个撞击在我的心坎上。我在温度稀薄的阳光下,置身于人群中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如果说这些事情都是人力所不能做到的,那么,鬼魅能不能做到?那个噩梦一样的黑影,她是否真的能够帮我? 借着众多人的掩护,我站在人群中紧紧地闭着眼睛。思维已经不能承受这些疑问的折磨。桑菊的脸又浮现在脑海里,她仰着满是血迹的脸瞪着我,一脸的不甘心。而小开只在班里停留了一天,在这一天里,她唯一接触的人,就是曾和我说过话。我想起昨天她的种种古怪的表现还有晚上我所见过的异象。感觉到一种末日毁灭的绝望情绪。 我的手掌突然就被人握住了,借由手心里猛然燃起的温度使得我惊得一颤。睁开眼睛,桐柏,他悲戚的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他的眼中我读出了另外的一种意义,除了害怕,更多的是一种悲伤,似乎这所有的来龙去脉都已然懂得一样。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仿佛是下一秒我们就会永远的被割离在两个世界。 我们就这样彼此对视了很久,直到最后警察通知我们可以离开了。他才在一个个背影自我们身边擦过的时候低声问我,莫灵,我们该怎么办?他的眼中涌着闪烁其词的光,如同诀别。 五日,践诺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们这个班的课程取消了。我们被学校安排在礼堂里自习。昏暗的礼堂里人声嘈杂而压抑。桐柏一反常态地没有再疏远我,他就坐在我身边。我低着头只是觉得难过。上一次我们来礼堂的时候,桑菊在左,我坐在右边。桐柏去给我们买来零食好打发听报告的无聊与烦闷,还体贴的撕开包装。这样想着,心就又开始满是悔罪,寒意从脚下蔓延而上,我不由得跺着脚。直到桐柏凑过来说,莫灵,你冷不冷? 我摇摇头,转身看着他在昏暗中明亮的眼眸,又觉得委曲地点点头。然后桐柏悄悄的抓紧了靠近他的我的那一只手,试图给我一点暖意。我定了定神,幽幽地说,桐柏,你相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神之说? 桐柏明显地愣一下,他认真地看着我,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像是想起来什么,转而从另一个方向说起。你还记得吗,上一次咱们去函谷关旅游,有个老道曾经说起过招鬼之术。 这下轮到我惊诧了。是啊,那时候是我们三个人,我听到了这个说法,那么桑菊和桐柏也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桐柏这时候说起这件事情,是要告诉我什么? 我假装镇定的对他撒了谎。我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然后点头说,恩,我好像有点印象。怎么了?你突然说起这件事情,那个办法真的是奏效的吗? 桐柏没有回答,他的身影让我觉得孤寂,仿佛心事重重因而有很多话不能明说。直到他低下头,莫灵,我想你到现在也不能肯定一件事情,其实,我喜欢你。 啊?我小声的惊呼,然后呼吸变得急促,很快又安静下来。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说,而且你从来也不曾让我知道。 那时候桑菊对我也很好,我明白她的心思。你知道,桑菊是个要强的人,我们三个人一块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不忍心就这么直接的拒绝她。原本只是想慢慢地疏远桑菊好让她明白,然后她就会知难而退那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友情的部分也不会损失的太多。桐柏说到这里摇摇头苦笑道,到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那时候我哪会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副田地。 我如同突然间在绝望中找到一份希望一样,悲伤和喜悦同时蔓延开来。这几天我一直不得不面对桑菊的死去,都没有再去想桐柏是否是喜欢我的。可是桐柏,我说,周末那天桑菊约我去那条铁路上,她说你已经答应她了啊。 那天她的确是找过我,她主动要求我给她一个答案,在你和桑菊之间必须要做出选择,于是我就拒绝了她。你知道桑菊的脾气,是容易冲动的。我看着她哭着打电话跑开,担心会有危险,就偷偷跟着她去了铁路上,然后看到了那一切。 听完桐柏对我说的,我不由得在心里连连惊呼,太糟糕了,真是太糟糕了,我一向不在走运之人的行列,可是为什么会一路荒唐至此。于是我叹了口气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桐柏,我是不是要去自首?我知道我是逃不掉的。 桐柏还是没有直接告诉我他的意见。他对我说,莫灵,那次旅游的时候没等那个道士说完,你和桑菊就拿着相机向前走了。我还站在边上听着,他说,你可以让这个鬼帮你一个忙,但是也要帮他解决一个问题来作为交换。而且,如果你招来的是厉鬼,那么情况就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了。 听到这些,我突然感觉到背后腾起一阵寒气。我警觉的回过头,身后的座位上空无一人,可是却似乎模模糊糊的有着什么。 中午放学之后,我们陆续离开学校。走出防空洞一样的学校礼堂。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桐柏和我走在一起,我们右边的位置少了一个人,它空着是在等谁? 学校门口是一条繁华喧嚣的马路,现在是中午,车流如潮,我们站在路边等待绿灯。 就在我们成功的横穿了马路即将抵达对面的时候。红灯骤然亮起,车流蜂拥而至。尖锐的鸣笛声瞬间刺破了耳膜,桐柏拉住我快步往前走,要尽快逃离这写潜在的危险。 就是在极短的时间里,一辆白色的救护车突然散播着急促的笛声,似乎是不受控制的极速朝桐柏冲过来。我眼睁睁的看着它越来越近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喊不出声, 此时,桐柏已经来不及躲闪,那辆汽车直直地把桐柏像是一件被抛出的玩偶一样撞得飞离而去。 冬日的淡漠阳光中,在我看着桐柏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在不远处的一片背阴的阴影里。那双报复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六日,交换的完成 我冲进医院,焦急的询问着医生,那个男生怎么样了。我直直地看着他,目光锁在他的脸上,我害怕从他口中吐出的是我不能接受的噩耗。 你是说那个出车祸的男孩?医生说着翻开手中的病例薄,哦,那个叫桐柏的学生是吧。他所幸没死,不过也真是奇迹了,被汽车撞成那样还是逃过一劫,大概是年轻人身体素质比较好吧。他伤了颅骨,颅内大出血,损害了神经,今天上午已经被确诊成为植物人了。 他接下来再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耳中嗡嗡然然的一片嘈杂,还是学校门口的那些声音,只是一刹那的光景。桐柏就已然成了这个样子。眼泪变成一张网,罩住了我的脸。 那个鬼魅到底是实践了她了承诺,抹去了桐柏的记忆,他永远都不可能再把我我罪行说出来,他永远都不能再说话,永远只能用沉睡的模样沉默着。 我错了最初的一步,以至于终于落得了今天这般田地。接二连三的错下去,桐柏在车祸发生之前已经告诉了我他是喜欢我的。可是时至今日,爱情根本已经不能挽救什么。我的脑子里是空白的,觉得天空苍茫,大地空旷,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一起有过美好纯真的月岁,如今因为某日我的一次失手被彻底地摧毁,只剩下我一个人。 隔天下午,我得到消息,桐柏在成为植物人之后因为全身器官的突发性衰竭,已经宣布了死亡。他甚至没有熬过观察期,甚至在死亡的时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我绝望地用手蒙住了脸。在一种极度的恐惧和忏悔中等待夜幕降临。这是在我召唤鬼魅的四天之后,我知道她将会出现,告诉我这一切因果。 七日,结局 午夜之后,是桑菊死后的第七天。这座城市刮起了猛烈的大风,锁死的窗户被吹得哐当直响。我蜷缩在家里。把自己藏在被子里面。她就在那时候出现,从窗帘之后的阴影里走出来,坐在我面前的床头。 我帮你完成了你的要求。她开口对我说,那声音像是似曾相识的音符从地狱深处冒出来一样,我抹掉了桐柏的记忆。 我悲恸地质问她,可是我并没有要你杀死他,他已经成了植物人,你为什么还要杀死他? 这不是我们之间的契约。这是我和他的事情。 你和他? 那天其实你们是一前一后去了你们住处附近的那条巷子。你要求我帮你抹掉桐柏的记忆,我答应了,虽然你还没有告诉我要拿什么作为交换。而我想你是知道的,桐柏喜欢你,在你离开之后桐柏又一次召唤出我,他说他不希望你背负着这么重的罪孽,他同样要求我抹掉你的记忆,代价是拿他的生命作为交换。我一样要帮他达到目的。这是我们之间的契约,永远不可以更改,也不可以食言。 这真相凛然直逼眼前,桐柏竟然也和我做了同样的事情。他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他要让我忘记我杀死桑菊这件事情,他希望这一切还可以重来,还能够用什么办法做出补救。哪怕是死,只是因为他最后选择了我。虽然这爱情已经如此血腥而万劫不复。 眼前的黑影站了起来,飘到我眼前,她阴阴郁郁地说,你知道吗?人死之后,灵魂只能在人间逗留七天,那是命数,七日之后必须转生,不然就只能成为漂泊无依的幽灵。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所以莫灵,我必须要遵守承诺,完成桐柏拜托我的事情。而你,也必须要付给我你应付的代价。 我的嗓子因为浑身的痉挛而不能发出什么声音了,我因为麻醉剂的作用而不能动弹,双手死死地抓住床框。瞪着这片鬼影悄然靠近着我,然后我喑哑而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一句话,告诉我,你是谁?! 她停住了,黑黢黢的面容似乎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这片影子在我的眼前渐渐的清晰起来,残缺不全的身体,被车轮碾碎的头颅,后脑上涌出的鲜血,旗帜一样悬挂着晃动的手臂。残余的半张脸上写满了仇恨与悲伤。手臂上的一块蓝色手表滴滴的响着,似乎是在提醒着我,时间到了。 我止不住的抽泣起来,桑菊,我知道是你,我早该想到是你了…… 黑暗中桑菊狰狞的向已经不能动弹的我伸出了手,那片腐朽的血色潮水一样的朝我覆盖了上来。 我们三个又可以在一起了,她抽回鲜血淋漓的手,心满意足的笑了。 ...
七夕节快到了,许多情侣开始准备礼物送给另一半。 阿祥的手机响起,他翻身伸手从床柜上拿起手机接听:“喂?” “还没起床吗?”电话那头传来稚嫩的嗓音。 怀里的女孩被惊醒,她微微皱着眉头,抬眼望着阿祥的侧脸。阿祥赶紧搂着女孩的肩膀,安抚般哄着。 “打给我做什么?”阿祥语气淡淡的。 “不能打给你吗?我是你女友啊!”遥遥走在手工艺品店,仔细挑选礼物,“今天见面好不好?好不容易你今天休假,我想看到你。” “我每天上班够累了……我想要好好休息。”手机另一头的男子,语气里透露着疲倦。 遥遥看着店里窝在一起的情侣,有些心酸:“我只想看看你就好。” “抱歉,宝贝,不然等我休息够了再去陪你?” “呵呵。不用了啦!”遥遥甜蜜地笑笑,听见阿祥叫她宝贝,她就很开心,“记得后天七夕节要陪我哦!答应过的不能食言。” “好。” 阿祥挂上手机后,吻了吻身旁的娇柔女孩:“饿不饿?去吃东西吧?” 遥遥离开手工艺品店后,找了家附近的快餐店用餐。 她边吃边透过玻璃窗望着对面的大楼,看着人群在大门口来来回回。忽然,她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打给阿祥。 阿祥低头看着手机,顺手接起:“嗯?宝贝。” “要不要我买些吃的给你送去?” “不用了,我想休息。”阿祥边说边搂着女孩走入餐厅点东西吃。 遥遥沉默了好久,再度开口:“还记得你当初追我时曾说过的话吗?” “记得。” “我想再听一次。”遥遥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 阿祥罪恶感涌现,他回想着当初自己对遥遥说过的话: “我和你之间是月下老人用许多的红线围着……”阿祥轻声又温柔地说着。 “一圈又一圈,绕着我们不分开。”遥遥接下去说。 阿祥沉默了好久好久,当初说的那段话让他清醒,他温柔地说:“后天一早我去找你。” 这一两天时间,阿祥对自己承诺不再去找那个女孩,他还特地规划了七夕节的一切行程,订了餐厅也买了礼物,他拼命做了很多自以为能够弥补遥遥和化解内心愧疚的行为。 七夕节当天,他在遥遥楼下等待,没一会儿的时间,遥遥出现在自家门口对他挥手,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像个天使。 “好难得,你这么早来。”遥遥伸手抚摸阿祥的脸庞。 阿祥微皱眉头:“手怎么那么凉?” 遥遥吐舌头装可爱。鬼大爺鬼故事。 阿祥在阳光下望着遥遥的脸庞。遥遥的皮肤本来就很白,但是今天看起来更白。 这天他们四处去逛,走过这~年来曾经到过的地方,每到一个地方就勾起他们的回忆。 “你有些发呆哦。”阿祥开着车望着她的侧脸。 “我……昨晚熬夜。”遥遥不好意思地笑,“为了给你做七夕节礼物啊。不是说过,我和你之间是月下老人用许多的红线围着,一圈又一圈,绕着我们不分开……” “一圈,一圈就够了。”阿祥边说边把车子缓缓驶入一家高级餐厅的停车场。 “真的才一圈?不用很多圈?”遥遥拉着他的手,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这条用红绳做的手工项链是送你的。” 那条红绳很细,也很长,长得不像是项链该有的长度。 “来,我帮你戴上吧。”她微笑着说。 阿祥将脖子凑近。遥遥双手拿起项链,缓慢地一圈又一圈地将红绳绕上他的脖子:“我要围你很多圈,你才不会逃走。”遥遥边说边绕着。 “我不会逃走的。”阿祥闭着眼说。 “那么,前天下午你和一个女孩从家里走出来是怎么回事?” 阿祥一愣,只见遥遥歪着头对着他柔柔地笑。他无法猜测她的情绪。 “她……只是我的同事。”阿祥想不出什么理由去解释。 阿祥看向遥遥,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圈很红很深的痕迹,怎么刚刚没看见呢? 正想询问时,手机响了。阿祥低头一看,是那个女孩的来电。 “不接吗?”遥遥歪着头问。 阿祥有点儿紧张,该死的,这时候打来做什么?他赶紧接起,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听见一则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 “阿祥!你在哪里?刚刚新闻播报有个女孩上吊自杀。我没记错的话,那个上吊女孩叫遥遥,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阿祥愣着,遥遥的脸离他很近很近,可是她的身体依旧是在副驾驶位置上,只是脖子拉得很长很长,头歪向这边。 “……遥遥……” “你已经知道了?”遥遥苦笑,“我一直好想跟你过七夕节,可惜……不过没关系,礼物能送给你就好。” 遥遥的脸上布满红色的泪水:“阿祥,我好爱好爱你。” 阿祥发狂地大叫,双手在半空中乱挥:“不要,不要找我!不要!” 没有传来声音,阿祥身躯颤抖,慢慢抬眼看着身旁空荡荡的座位。 遥遥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满是惊恐和慌张,这时候接到电话,要他到医院的太平间去一趟,确认女友遥遥的尸体。 冷冰冰的医院,地下的太平间,阿祥每走一步都很沉重,他几乎没办法相信遥遥竟然在前天晚上就已上吊自杀,难道今早跟他出游的是遥遥的鬼魂? “来,看一下吧。”打开白布,他一眼看见她因为上吊被拉扯得极长的脖子,她的五官扭曲暴凸,与生前好看的模样相差甚远。 终于,阿祥受不了内心的愧疚指责,失声痛哭在遥遥的尸体前:“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他摸着脖子上的红绳,想着遥遥就算死了,还想着要把礼物送给他,这条项链的意义太大。 “……我和你之间是月下老人用许多的红线围着,一圈又一圈,绕着我们不分开。”阿祥嘴里不断地呢喃。 这时,身旁的法医和警察不停地讨论着。 “到现在还没找到上吊的绳子。你们把尸体拿下来时,没注意到吗?”法医质问道。 “不是普通绳子!是红绳。”警察矫正说明。 听见这段对话,阿祥的眼泪停止,他吓得摸着脖子上的红绳。瞬间,他感到那条红绳似乎有生命力般在缠动,一点点围着他的脖子,直到紧紧地围着他。 “……我和你之间是月下老人用许多的红线围着,一圈又一圈,绕着我们不分开。” ...
若岚又收到情书了。 “唉……又是这种情书,这个陌生人×已经偷偷放在我的置物柜里面三封了。” 好友巧茹闻了闻淡蓝色的信纸:“信纸有点儿淡淡的氯水味,可能是某人在游泳池偷偷写的。我猜搞不好是本校的型男邱子聪哦。” 若岚偷偷笑着。如果真的是子聪写信给她,她肯定心花怒放一整年。他可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呢。 “不过也不一定是子聪啦!”若岚侧着头,回忆着自己在校园内曾经与谁邂逅。 巧茹萌生一计:“不然,我们也回一封信放在这个置物柜里,然后等他来放第四封信的时候,就会看见你的信件……” 若岚思考一阵后说:“好。” 回信很快写好,然后放在置物柜里。 第二天,她们的那封信被×收了,并且放了一封新的情书在里面。 “天呀!回信好快哦。” 看来对方也很乐意这样与她建立联系。 若岚看到信上写着他是游泳队的人时,心脏简直要蹦出来似的。 “哈哈!这个×大概就是邱子聪了!他一定是因为身边追求者太多,而不方便透露出真心,所以才私底下偷偷摸摸地写情书给你!” “巧茹,我们傍晚放学时,偷偷看一下那个人是谁好不好?” 巧茹点点头。 傍晚六点,已过了放学时间。 游泳社练习的时间在六点结束,十几名游泳社男生从一楼走道路过时高声喧闹着。走在人群最后的邱子聪,肩膀上挂着运动背袋,左手轻拍头发上的水珠。 若岚和巧茹怀着紧张的心情,期待着他就是×先生。 然而子聪经过那置物柜,仍若无其事地继续走过,没有留下情书或刻意停留片刻。 “怎么会这样呢?不是游泳社的人吗?人都走光了也没看见有人放信进去。”她们失望地叹气。 正在这时,×出现了! 伏在窗口的巧茹率先开口:“我的天呀!怎么是个胖子?他也是游泳社的人吗?哪儿有身材那么差的?” 若岚也是一阵反感,那个人实在是又肥又肿。 “巧茹,你帮我一个忙好吗?请你告诉他,就说他的行为已经困扰到我。请他以后不要再写信了。”若岚连再看×男一眼都不愿。 巧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往置物柜走去。她还没走到那男子面前开口,却先失声尖叫:“若岚……我们快走!那是……”奔跑回来的巧茹两腿发软,“那个人……是去年在游泳池溺水死亡的……刘坤霖!” 若岚不信,转头望去,发现一具全身水肿的恐怖尸体正贴在窗玻璃上,看着她…… 那人果然是刘坤霖,上翻的眼白与皱起的眉间呈现着溺死的痛苦表情,浮着青筋的脸颊因为泡水导致肥肿。他全身不停地滴水,把窗玻璃都沾湿了…… “我的妈呀!见鬼啦!”若岚和巧茹拔腿狂奔。 巧茹怕得不敢回去,躲在若岚的家里,两人一同窝在她房间的被窝内。 而若岚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浮尸写的情书全都烧了。 巧茹躲在棉被内瑟瑟发抖:“若岚……你家的电话好像在响。” 若岚不甘愿地走至客厅接电话:“喂!你好……请问找哪位……喂?” “咕噜……咕噜……咕噜……” “不好意思,请问你要找谁呢?” “咕噜咕噜……咕噜……” “喂,不说话我就挂掉了哦。” “你为什么不收我的信?咕噜……咕噜……” 若岚吓得冲回房间,房门一开,额头被几滴冰水敲着。屋内仿佛漏水似的落下一滴一滴的水珠。 只见前方的巧茹睁大眼睛怯声地说:“他……在你上面!” 若岚抬头去看,水肿的浮尸倒立站在天花板上。 若岚明白,这段因情书而起的缘分非得自己斩断才行,于是她鼓起勇气对天花板上的浮尸说:“你的信,我明天会再次放到置物柜……请你明天去收。” 那具浮尸的眼睛盯着若岚,随后逐渐消失。 “吓死我了!”巧茹依然发着抖。 若岚反而冷静地走回书桌,摊开纸笔写信——×先生 谢谢你抽空来我家看我。 但是说实话,你吓到我了。 假如你真的爱我,那么你应该让我拥有一段正常人幸福的恋情,而绝非阴阳两世的孽缘。 这样才是真的爱我、关心我。 一样关心你的岚 七夕节那天下午,阳光照着咖啡厅的桌面,让桌上的两杯拿铁咖啡温暖起来。 “所以,你当时写了这样一封信给他?”桌子一旁的邱子聪不可置信地说。 “是的。你不相信吧?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件事情呢!呵呵。”若岚贴心地在子聪的咖啡内添了糖与奶精。 原来,从这次的事件发生之后,巧茹鼓吹游泳社队长要好好祭拜死去的刘坤霖,随即和游泳社员热络起来,让若岚与子聪有了相识的机缘。 “多亏了这件事,我才能认识这么动人的你。”子聪的双手握住若岚拿着咖啡匙的右手。 “好了啦,你要握我的手多久呀!”若岚红着脸,手却仍让他握着。 “我死也不放开……咕噜……咕噜……”子聪说道。 ...
夏日的暑热不经意间被蝉声所挑动,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让人无法应对,街道上呼呼带着烟尘而去的车辆无情地在太阳底下晒着,这热气让蜷缩在家里无聊的宅男宅女们相当地受不了,方啸躺在凉席上翻来覆去,一会儿又站起身到卫生间去冲冲凉,出来后带着满是水珠的身体又躺下来等着水分蒸发,周而复始,方啸心里都急了起来,真不知道这日子还怎么过! 就在这时,嘟嘟嘟的铃声响起,方啸无力的把它挂在耳边,可没想到阿,没神的眼睛顿时神采飞扬。 声音很甜,很细,又很温柔,简直要把方啸溶化在里面了,那边说:“小啸,快到翠山上来喝茶乘凉!” 方啸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面对女朋友的邀请,那是没办法的,只好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快速地换了装,照着镜子看了看发型,方啸心里还不停地嘀咕:这么帅,以后就靠这张脸吃饭了! 街上人烟稀少,除了车子在那跑来跑去根本就不能看见一件活的生物,好不容易拦住一辆车子,方啸快速地钻了进去。 “瞧你这样打扮,准是去看女朋友吧,今天可是七夕佳节,呵呵,都不表示一下吗?” 方啸似乎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七夕,这么快,自己怎么不知道,管他的,到了的时候在旁边什么花店里买上一束花不就得了,保准哄得女友心花怒放。 开车的人又说话了:“听说今天电影院要放什么七夕死亡游戏,千万不要去看,有凶灵诅咒的!”方啸一怔,抬头望着司机,开玩笑道:“我是唯物主义者呵,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一点都不相信!” 司机扭头望了一眼方啸,四目对接,司机对着方啸一个劲地笑,方啸顿觉得头皮发麻,心都不敢呼吸,那眼神,那笑容都让人胆颤心惊。 车子在这时也加快了速度,却不是朝向翠山,方啸知道司机没有按他说的做,就生气地吼叫:“错了,不是这个方向!” 司机开车速度更快了,完全不理会方啸的感受,街上的其他车辆都停止不动,如同一件件展览品,刚刚晴朗的天空霎时就暗了下来,方啸一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可他不敢证实,只好伏在玻璃上看街上的情形。 目的地到了,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一片墨色之中,司机下了车直接朝远方走去,方啸开着车门想出去逃走,在他感觉中这司机一定是个强盗,可门始终都打不开,玻璃也比一般的厚了很多,打不坏,方啸心里急了,头上也冒出了热汗,怎么办呢?方啸猛捶自己大腿,一下子碰到了一样东西,对了!手机,自己可以打电话,可以和女朋友打电话嘛,方啸手在不停地抖,开机,打电话,没有回答,只能听见里面传来哈哈的大笑声,并说道什么死亡游戏开始之类的话,方啸把手机摔在了车里的地上,按常理手机应该早已经坏了,没想到手机还传出哈哈大笑的声音,这可把方啸吓了一跳,他站起身狠狠地踩了几脚,声音终于消失了,方啸把手机拿起来一看,没有坏,屏幕上显示着死亡游戏开始六个大字。再看发送时间8月5号20:00.方啸掏出表来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时间显示15:00,这到底怎么了?未来的时间给现在的时间发短信了?方啸失去了辨别的能力,只是歇斯底里地怒吼,听见了脚步声方啸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前车门,司机上车了,不过手里多了一簇白色的玫瑰花,司机恶狠狠地叫方啸收着把它送给女朋友,方啸颤抖的手去接那束玫瑰,不小心碰到司机的手,冰冷,刺骨,方啸一下子缩了回来,天开始亮堂起来,他不经意间向外面看了看,透光阳光才发现这里是埋葬场,再看那花,全是用死人白纸包裹而成。 司机回头又看着方啸,这回方啸才看清司机模样:半边脸完好,半边脸在慢慢腐烂,黑色的血一滴一滴从脸上掉下来,手慢慢向方啸伸了过来,方啸闭着眼睛挣扎,用手不停地乱舞,可这一切都没有用,司机的脸凑在方啸脸上,血顺着方啸的脸往下掉,一滴,两滴,三滴…… “醒过来了,翠山到了,这么近都要睡着,你在干什么啊?”司机摇着熟睡的方啸说道,但看见他满头大汗,以为他生病了呢! 方啸睁开眼睛,惊恐地看着司机,待看清楚了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才慢慢地舒了一口气。 递过钱走下车,方啸擦了擦汗水,准备往山顶去,司机突然叫住了他,他回头只见司机手里拿着一束玫瑰对他说:“这是你的玫瑰吧!” 方啸一看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一束白色玫瑰在风中飞舞! ...
“各位同学,记得明天早上八点到健康中心集合哦!” “真讨厌!明天又要量体重了。”我心中不免又懊恼起来。 我最讨厌的就是体检。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下量体重呢?多难为情。而更讨厌的是,在你量体重的时候,两旁的男生总对着女生品头论足一番,仿佛知道女生的体重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秘密一般。 “喂!明天要量体重,你要小心不要把磅秤弄坏哦!”一群男生从我身边嘻笑走过。 我恶狠狠地瞪了那群臭男生后,听着坐在附近的一群女孩焦虑的对话。 “哎呀!明天要量体重呢!怎么办?我觉得我快肥死了!” “哪儿会啊!你这样算肥?我43公斤才胖呢!” “我们今天晚上不要吃饭,明天会瘦一点儿吧!哈哈!” 真是令人受不了,明明就已经瘦到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木乃伊一样,根本完全没考虑别人的感受嘛! 回家路上,我看着反射在玻璃橱窗上的自己,手、脚臃肿不堪,大饼脸,水桶腰,啤酒肚。虽然一直不屑于那些瘦人,但心里也不禁渴望:“如果能瘦下来,那该有多好。否则我永远也得不到爱情了。” 此时,我注意到角落的一张传单,让我在绝望中升起一丝希望。 “想瘦吗?请打0800-44444。” 从门口走进来,坐在椅子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一直没有人再进来过。我好奇地四处查看,除了房间中间摆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小盘子外,四周空无一物。 等了大约一小时,我的耐性已被消耗殆尽,正当我准备要起身离开时,门开了,走进一名全身穿着白色医师袍的斯文男子,他手上拿着一袋东西,微笑着朝我走过来。 “不好意思!需要一些时间准备,让你久等了!” 我看着他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手中那袋物品倒入盘子后,递给我。 “这是……” “你不是想瘦吗?喝下去再说吧!”白袍医师依旧维持着好看的微笑。 “是啊!都来到这里了,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呢?”我对盘子内那团乳黄色带点儿血红色、像痰一般的黏稠物盯了半晌,随后牙一咬,忍着浓浓腥味,将它囫囵吞下…… “哇,你变得好瘦哦!怎么做到的啊?” “想不到你瘦下来这么正,太难以置信了!” 这类谄媚的话语,在我瘦下来后,一直没有停过。我享受着走在路上被人盯着的快感,反正现在的我怎么吃都不会发胖。我身边开始出现众多追求者,但纵使桌上堆满鲜花和巧克力,我依旧碰也不碰。 “如果你想要维持这样的身材,千万不准吃巧克力。”那日,白袍医师在我临走前,千叮万嘱地交代着。 然而,在七夕节那天收到校草送的巧克力后,我的心动摇了……只吃一点点儿,没关系吧?看着他殷切期盼我尝一口他亲手为我做的巧克力的样子,我犹豫了。校草哦!不吃全校女生疯狂仰慕的男生做的巧克力,会不会遭雷劈? 我忍受不住欲望,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没什么改变……”只是肚子似乎在微微搅动,我把它归咎于太久没吃巧克力。 我开始无所顾忌地大吃起来。 吃了巧克力之后,我越来越瘦,反而正合我意。我已经将白袍医师的叮咛抛诸脑后。 然而,随着日子越来越久,我发觉我已经瘦到皮包骨,这样的程度,已经称不上美,而是恐怖。校草则像见鬼似的躲着我,大批仰慕者也渐渐疏离。 我惊慌地求助白袍医师:“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吃了巧克力?” “我……情不自禁吃了一小块,发现没什么异样,就……”我心虚了。 “哎呀!我不是千交代万交代……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我……” “我不是说过,给你吃的这种东西,虽然会帮你吃掉体内的脂肪,可是你一旦吃了巧克力,它便会和你体内的脂肪溶合在一起,而它没得吃,就开始吃掉你身上其他的肉、组织,渐渐地……你就……”白袍医师看着地上那滩乳黄色的黏稠物及仅剩一张人皮的我,无能为力…… ...
PART.1 七口悬棺 烈日炎炎的七月,在省城地质学院读大四的夏侯波跟女友李爽,及李爽的闺蜜赵丹一起去漂流度假。三个人兴致勃勃地玩了几天后,听人说起位于当地原始森林中心处的五女峰保留有丰富的高句丽墓葬文化遗址,便决定结伴去那里游玩。 说来凑巧,就在半路上,夏侯波等三人遇到了来自另一所高校的志明、孙柏、车浩和马刚四个男生,在得知对方的目的地同样是五女峰时,夏侯波便提出要结伴同行。起初志明还有些犹豫,不过见孙柏、车浩和马刚都极力赞成,也就只好默许了。 七个人结伴来到了五女峰下的村子,他们一边向当地人购买所需用品,一边打听起关于高句丽人墓葬习俗情况。没想到得知他们要去五女峰顶的天坑悬棺遗址时,村子里年纪最大的老族长坚决反对:“年轻人,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那里,而且就算非要进到天坑里的话,也绝不能是七个人一同去,毕竟那里悬挂的棺材正好是七口啊!” “七口棺材?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大家面面相觑,夏侯站出来有些不解地问道。 老族长不紧不慢地回答:“听口音,你们应该都是外地人,根本不晓得那七口棺材的来由……”老族长干咳了两声,随即缓缓讲起了下面一段传说—— 高句丽一族原先分布于长白山以东的崇山密林里。只是到了明朝末年,满族首领努尔哈赤建立的后金汗国兴起,受到威胁的高句丽各部落不得不放弃领地,但是生活于五女峰下的高句丽某部落不愿离开家园。几番血战后,只剩下八名战士躲进了山洞。没承想,这八个人中居然有一个贪图富贵偷偷下山向敌方告密,使得七名勇士最终全部罹难。而村民们出于对勇士们的敬仰之情,特意将他们的尸首安葬于天坑的七口悬棺中。 从此,勇士们不屈的亡魂一直留在那个天坑里。不过它们深深忌讳“七”这个数字,凡是进入天坑者数量恰好为七个人时,必然会惹怒这些亡魂而招致血光之灾。 听过老族长的话,志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试着问道:“老爷爷,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您作为向导若是参加到队伍中来,我们不就是八个人了吗?” “胡说!那样我不就成为那个可耻的叛徒了吗!”老族长生气地说道。 PART.2 身逢险境 虽然老族长极力劝说,但这七个人还是坚持要去天坑看一看。 他们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找到传说中天坑的位置,但在密林环绕中只有一个山洞,他们四下察看却没有找到悬挂有七口棺材的天坑。 “也许我们只有走到山洞里才能找到答案。”志明说完打开手电筒首先走进了洞中。 其余六个人跟在他的身后依次进入山洞,大约走了半个钟头后,前面忽然清晰地现出光亮,山洞里面果然是别有洞天。 七人走到山洞深处发现有一个平缓的石台,石台前面是一个略呈圆柱形的陡峭竖直坑洞。坑洞出口只能瞧见一角天空,底部则是一个碧绿的深潭。尽管时下正是炎炎酷暑,但这里却是冷气森森,犹如可怕的地狱般,根本感受不到一丁点世间温暖气息。 “你们看,那里就是悬棺!”眼尖的志明指着石壁惊奇地喊道。 众人循着方向仔细一看,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就在光线阴暗的青黑色石壁上,错落悬挂着七口硕大的棺材。虽然这些棺材所处位置较高,他们根本不能看得清楚,但是这七口棺材给人的感觉是那么阴森可怖,仿佛坑洞中的阴冷气息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太神奇了,这么厚重的棺材,几百年前的古人们是怎样把它们悬挂到石壁上的呢?”就在夏侯波感叹的时候,地面突然传来隐隐的震动,下面深潭里原本平静的水面也明显泛起一圈圈涟漪。 “是地震!大家不要慌,更不要乱动,马上蹲下来!”夏侯波高声叫道。 石台颤动几次后,一切恢复平静,夏侯波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好险。”可他话音刚落,从身后的山洞里又传来闷雷般的声响,赵丹吓得捂紧耳朵惊叫起来:“天哪,大地震又发生了!” 等到一切再次恢复平静了,夏侯波仔细观察后推断道:“不,这次不像是地震,可能是山洞的某处塌方了!”听他这样一说,众人有些惊慌,一致决定按照原路返回,可他们刚走到洞口,就发现那里被塌落的大石块和泥土堵了个严严实实,而且依靠这几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重新打通洞口。 “我们出不去了……我不想稀里糊涂地死在这里!”胆小的赵丹恐惧地哭了起来。 众人没有办法,只能沮丧地再次走回到天坑下面的石台上。 志明望向天坑四周陡峭直立的石壁,不安地说:“这里好像没有任何道路通向上面,这个天坑这么高,我们又是在荒郊野外,恐怕连求救信号都没有办法发出去,又能想出什么办法呢!”大家听了这句话,犹如头顶被绝望的阴霾完全笼罩住一般,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PART.3 栈道惊魂 夏侯波知道越是身处险境就越应该保持镇定。他抬头盯着那七口交相错开的悬棺,不停地思考:既然天坑四周没有任何可供攀爬的落脚点,那么古人们是怎么把棺材悬挂到石壁上的呢?夏侯波在头脑中试着把七口棺材用曲线依次连接在一起时,蓦地发现它们的悬挂位置像极了一条盘旋而上的栈道。 夏侯波仿佛看到了希望,他马上从背包里取出防身用的猎刀,沿着石台在洞壁四周认真敲击寻找起来。当一块块土坯从石壁上陡然落下时,夏侯波兴奋地朝大家喊道:“你们快看,通往天坑上面的道路就隐藏在这里!” 众人闻声赶忙围过来帮忙,大家努力挖掘一阵子后,在原本光滑的石壁上果然现出一条半米多宽的栈道。而且这条曲曲折折的栈道似乎能够一直通向七口悬棺的位置。 夏侯波推断道:“古人当初应该就是依靠这条栈道把那些棺材运到石壁上方的。当他们在合适的位置悬挂好棺材后,为防止有人破坏,才用浮土把栈道全部填死。几百年来,浮土表面便同石壁一样长出墨绿色的苔藓,所以不仔细寻找的话根本瞧不出这条极其隐蔽的栈道。” 七个人就这样交替挖掘填土,等到落下去的土坯在下面石台上快要堆成一圈小山时,汗流浃背的夏侯波终于站到了第一口棺材上。他发现棺材之所以能平稳结实地悬挂于石壁上,是因为棺材底部使用了许多根防锈的粗长铁条,而且铁条一端被牢牢钉进石壁里。 夏侯波鼓励大家道:“我们就这样采取轮流歇息的方式一直挖下去,最后一定会挖到天坑出口的!”听到这些,其他人更加卖力地开始挖掘栈道。 等夏侯波把栈道成功挖到第三口棺材的位置时,忽然听到下面第一口棺材处传来一声惊恐的喊叫:“放开,不要抓我的腿!”随即传来扑通一声,似乎有人掉进了深潭里。在上面的夏侯波、车浩和马刚连忙回头查看情况,却只见到志明正紧紧护卫着李爽和赵丹两个女生从第一口棺材惊惶地撤到石壁栈道上。 夏侯波三人赶忙下来接应志明他们,志明惊恐地浑身打颤,哆哆嗦嗦地说:“掉下去的是孙柏,他……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双腿拖到了水潭里!” “孙柏的出事会不会与藏在棺材中的那七个死者亡魂有关啊?毕竟我们来到这里的也是七个人!”赵丹这时显然想起了临来时老族长的告诫,嘴唇哆嗦了半天总算冒出这句令人心惊胆寒的话来。 PART.4 亡魂作祟 就在这时,平日里与孙柏关系最要好的马刚冲动地叫道:“一定是你们害死了孙柏,我不会让你们在棺材中得到安生的!”随后他不顾一切地冲到第一口棺材前,攒足力气硬是把棺盖掀起扔了下去。不料就在马刚发疯般地跳进棺材里,试图抓起死者骸骨准备抛入深潭时,却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触碰到。他朝众人惊讶地喊起来:“这口棺材不仅棺盖没有钉死,而且里面是空的!” 夏侯波等人急忙检查第二口棺材和第三口棺材,发现里面同样空空如也。所有人顿时都目瞪口呆,如果棺材是空的,那七位高句丽勇士的遗体究竟被葬到了哪里? 就在剩下的六个人茫然之际,天空中忽然“轰隆隆”响起一阵雷声,随后有豆大的雨点从天坑上方倾泻下来。夏侯波知道这时在湿滑的栈道上继续干活会相当危险,他急忙指挥众人躲进棺材中避雨。马刚撑起带来的雨伞跳进了第一口缺少棺盖的棺材中;夏侯波同李爽和赵丹两个女孩跳进第二口棺材;而志明和车浩则跳进了第三口棺材。 由于身心疲惫到了极点,夏侯波、李爽、赵丹三个人小声交谈了一会儿后,便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外面的雨还在哗哗地下着,雨点打在棺盖上噼噼啪啪响个不停。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爽昏昏沉沉中似乎听到棺盖上传来轻微的敲击声,而且声音极有节奏,每次都是响完七下后稍停一会儿,然后重复敲击,仿佛是亡魂正在用这种方式传递着某种警告。 李爽急忙推醒了夏侯波和赵丹,谁知夏侯波和赵丹除了雨点声外什么也没听到。赵丹不满地说:“准是你精神过于紧张产生了幻听,赶紧再睡会儿吧,我要累死了!”夏侯波也伸了个懒腰安慰女友道:“你别担心,等雨停了我们就继续开挖栈道,相信很快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李爽见状不好再争辩下去,只能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等到落雨声彻底消失的时候,夏侯波才同李爽和赵丹从第二口棺材中爬出来。三个人见睡在第一口棺材里的马刚和第三口棺材里的志明与车浩毫无动静,便分头呼唤他们赶紧出来干活。不料就在夏侯波来到第一口棺材前时,发现里面是空的,马刚竟然失踪了!与此同时,走到第一口棺材前的李爽和赵丹也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叫声。夏侯波赶忙过去一看,见里面并排躺着的志明与车浩一动不动,而且面色苍白,嘴唇青紫,脖颈处有明显的淤青色掐痕。 经在学院做过兼职校医护理的李爽检查后发现车浩已经死亡。当她检查志明身体时,发觉他的脉搏仍在有规律地跳动,便同夏侯波和赵丹一起进行抢救,过了好一会儿志明才从昏迷中醒来。 为了能尽快脱离危险之地,夏侯波指挥大家又努力挖掘起来。尤其刚刚死里逃生的志明更是卖力气,很快把栈道挖到了距离天坑出口只有三米多高的第七口棺材旁。然而就在李爽和赵丹两个女孩几乎要欢呼雀跃的时候,志明的一声惊呼却使她们的希望破灭了——因为盘旋延伸的栈道到此结束,上面都是坚不可摧的厚厚石壁,再不可能挖出任何通道。 “白白努力了大半天,这下子彻底完蛋了……”赵丹又一次绝望地哭泣起来。 夏侯波见此情形,竭力使自己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平静下来。他反复琢磨古人们如此设计栈道的用意。按理说应该一直挖到天坑出口才用泥土封上才对,为何要留下这三米多高的绝壁呢?夏侯波半蹲身子认真观察起面前的最后一口棺材,觉得它摆放位置与前六口棺材截然不同。前六口棺材都是依托铁条支撑完全悬挂于石壁上,而这第七口棺材却是有一大半深深嵌入了石壁中。 夏侯波让大家一齐用力把棺材从石壁中一点点挪出来,直到它倾斜着掉进下面深潭里后,大家才惊异地发现,棺材后面居然隐藏着另一个岩洞。 ...
一个小地方的真实故事,云南人应该都听说过楚雄,楚雄州的楚雄市有一条龙川江,用此江命名的一个公园叫龙江公园,这个公园附近有个游泳馆,这个游泳馆现在找不到了,已经改成菜市场了,因为这个游泳馆发生过真正的灵异事件。 很多年以前,这个露天游泳池的生意是很火爆的,直到这件事的发生,那天,游泳池正常营业,黄昏的时候依然有很多人在水里嬉戏,这个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发生的很突然,正在游泳的一个中学生,注意,这小伙是中学游泳队的,游泳技术由此可见一斑,就这么一个小伙儿,游在游泳池里刷的一下就不见了,连呼救都没有,周围的人还以为他扎猛子呢,可是这孟子扎得时间有点儿长了,3分钟了还不见上来,救生员慌了,马上跳下去救人,怪事儿发生了,游泳池的水虽然不是很清澈,但是小范围搜索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但是找不到了,几个救生员都跳下去找,再找不到这孩子就没得救了,有点儿水平的人都开始帮忙找,整个池子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根据尝试这个人是绝对没有救了,大家找了N久,放弃了,因为绝望了,几乎是摸便了整个池子,连头发都没摸着一根。老板急了,但是他想到个绝的办法,放水。 水放干了总可以了吧,但是老天说了,不可以,游泳池并不大,很快水就放干了,但是池底空空如也,人就这么没了,这下老板懵了,不只他懵了,所有在场的人都懵了,孩子的家长来了,打死不信这些人说的话,于是pol.ice来了,pol.ice也懵了,这么多证人不可能都是神经有问题,这时候有人出主意,去找XX道士,楚雄内知名度还是很高的一个道士,道士很快就来了,看了看现场,掐指一算,告诉老板,把水注满。“把水注满??我滴水不剩都看不见尸体,你让我注满水,脑子有病吧你!?”但是由于这个道士还是很有威望的,于是老板只能按他说的把水又注满了,这时,道士在水池边点上了七盏莲花灯,名曰七星灯,口中念念有词,奇迹又一次出现了,怎么都找不到的尸体,就这样浮出了水面,再看道士满头大汗,低声嘱咐了家人安葬的方法后就走了,至于为什么尸体会浮上来,道士说,天机不可泄露…… ...
从酒吧里出来,对面气象大楼屋顶的大钟正在敲响着零点的钟声。女友搭乘的那趟班机到达本市的时间是凌晨一点,距离现在刚好还有一个小时。从这里驱车到机场大约需要四十五分钟。虽然时间充足,方舟的心情却很急迫,驾着公司刚刚为他新换的最新款别克上了路。 路两边灯火辉煌,各种各样的广告灯牌看起来有些赏心悦目,路上的车流明显要比白天少了许多,车速自然就快了起来。别克车的空调效果不错,可是方舟仍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沉闷。方舟是从深山沟里走出来的一个博士生,对这种用机器制造出来的特定空气环境是永远难以适应的,他常常对人自嘲说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乡巴佬,天生就是享不了这种洋福的。关了空调,放下车窗玻璃,一股凉爽的夜风便扑了进来,方舟顿时感到舒服多了。 这时,一块巨大的浅蓝色广告牌出现在了他左前方隔河的一栋百货大楼的顶层,上面印着“九洲电脑有限公司”八个深蓝色大字,那是他们公司在这个城市里最醒目的一块广告牌了。 由于还要驾车,他不敢喝太多的酒,只喝了两杯名字叫“蓝色的风景”的调制鸡尾酒。酒的名字很好听,味道口感也很不错,漂亮的女调酒师一下就浮现在了他的脑中,“应该是这个城市里长得最漂亮的一个女调酒师了!”方舟想道。 方舟突然嘲笑了自己一声,便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在这里的时候,他竟然却在想着另外的一个女人,实在是荒唐,叶艾要是知道了非得气个半死不可了。 叶艾是他的未婚妻,今年也已经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大女人了,她的爸爸刚刚从本市副市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不到半年。他要比叶艾整整大五岁,他和叶艾只能算是校友。叶艾刚上一年级的时候,他已经是在攻读博士了。叶艾是一个漂亮而又前卫的女孩子,三年的同校,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彻底地攻破了她这座自诩为古城堡的堡垒,将他俘虏在了她的裙下,乖乖地做了她的男人。他们学的都是电脑专业,成绩在学校里都非常的突出,再加上叶艾有那么一个实权副市长的爸爸,他们的事业和他们的爱情一样,齐头并进,鲜花怒放。 过了闹市区,周围的灯光噪声少了许多,和每一个城市的机场一样,他们这座城市的机场也是建造在一个偏僻的郊区。鸡尾酒的后劲这时终于露了出来,方舟就稍稍有了一点上头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很惬意很舒服。打开音响,一段美妙的音乐声音便飘然而起,这是他最喜欢听的曲子之一《蓝色的多瑙河》。夜风更凉,夜色如水,感觉就更像在云雾当中飘了。 叶艾是在半年前应邀总公司合作上市方一家日本公司前去日本做访问学习的,为期半年。虽然半年来他们没有再见过一面,但是通过可视电话及电脑眼的传递,他们又几乎是天天在见面的。所以,在方舟的脑海当中,他并没有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叶艾这次回来之后,他们就准备把婚事给办了,日期也早在叶艾去日本之前就已经定下来了。说是结婚,其实不过只是举行一个仪式而已。叶艾去日本前的半个月前,他们早就把结婚证给拿回了家。在法律上,他们早已经是一对合法的夫妻了,但在传统的风俗习惯上,他们现在还缺少这个仪式,所以他们还不能算是一对百分之百的正式夫妻。 叶艾的爸爸是个军人出身,对传统的一些思想上的事情非常保守与固执。叶艾虽然与他有频繁的性生活,却也不敢与他同居。女人对婚姻虚实的问题是永远要比男人注重得多的,就拿结婚证这件事情来说,他本来是比较随便的,早办晚办都无所谓,他爱叶艾,在他的心里,叶艾早已经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爱人。可是,叶艾却还有着女人天生就有的一些其他的想法,她当然也知道他是极爱她的,不管是从爱情上还是事业上,方舟都已经离不开她的;但是,她终究也是一个女人,她看过身边太多变故的实例,半年的时间虽然不能算长,但二人不在一起却是事实,谁也不敢保证在这半年之内会不会发生一些突然或是意外的事情,再加上她爸爸马上就要从副市长的位子上退下来了,她不得不预防一些未知事情的发生。 结婚证对一个女人来说,它其实早已经超越了它本身的实际意义,绝大多数的女人还是把它视作了自己的第二生命。 他曾经有一次半开玩笑地问过叶艾:“这一张纸对一个女人真的就有这么的重要了吗?” 叶艾听了,满脸写的全是生气,狠狠地盯着他,重重地说:“是的!”从那次之后,他再也不敢在她的面前提这样的问题了。 郊区的空气清爽了许多。今天是阴历的十五,方舟突然想了起来,这可是一个团聚的大好日子,方舟的心情激动了起来,见路上没有车,脚就踩了下去,别克车猛地加到了八十马的速度直冲而去。这时离一点只有半个小时了,过了一个大的弯道,前面有一座十来米长的水渠桥,方舟开的是远光灯,一个白白的身影远远地闯入了他的视线中。见到有车来,那白影兴奋地往路中间走了两步,举着双手,猛地朝他挥舞。强烈的灯光之下,那分明是一个年轻漂亮的长发女人。 方舟陡然紧张了起来,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外的,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漂亮的长发白衣女人来了呀?!莫非…… 方舟大吃一惊,猛地一脚踩了下去,谁知道由于他一时的紧张,本来想要踩油门的脚却反而踩到了刹车,“吱嘎”一声尖锐惊心的急刹车声划破了宁静的夜晚,别克车不偏不离正好停在了白衣长发女人的身前。 “完了!”方舟骇然一声,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咄咄咄”,车窗被那女人敲响了。方舟的心随着那咄咄声一阵急跳,“怎么办?”方舟使劲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他越是想冷静,心中却越是紧张害怕,霎时他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了。 “先生,先生。”女人的普通话虽然不是很标准,却很是甜美悦耳,这无形中就不由让他稍稍有了一丝的冷静。“先生,先生。”女人接着又敲了起来。 “听天由命了,管她到底是人还是鬼了,是祸躲不过!”方舟用力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偷偷地睁开了眼睛,一分一分地向右车窗看了过去,谁知那窗外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刚才自己所看到那个白衣女人的影子。 “先生,先生。”女人的声音又突然在左窗外方舟的耳边响起,方舟顿觉得自己浑身都软了,险些当场晕过去。 “先生,你怎么啦?”女人又说话了。 左车窗一直就是开着的,借着灯光,方舟终于完全看清楚了女人的面貌,真是好一个漂亮的女人 “先生,实在对不起,我……我吓着你了?”女人漂亮的脸上露出了很内疚的表情。 重重吐了一口气,方舟终于稍稍稳住了心情,说:“你说呢,这深更半夜的!” 女人尴尬地笑了笑,脸色白如纸,说:“真的很对不起,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看着那张楚楚可怜的漂亮脸蛋,方舟总算是平静下来,语气却仍然还有些责怪:“我说小姐,你什么地方不好搭车,偏偏要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搭车啊?”他本是想说这鬼地方的,可是话一到嘴边又改口了。 “你以为我想在这鬼地方来搭车呀,吓都吓死了,今天晚上我可真是够倒霉的!”女人急道。 方舟四处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夜静得让人感觉到有些心慌意乱,哇哇的蛙鸣声这时愈发显得高涨透耳。突然,方舟发现路两边的路灯竟然全都是熄了的,眨了眨眼,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喃喃道:“奇怪,今天晚上这路灯到底是怎么了?” 女人听了也看了看,不解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好像还是亮着的啊?怎么突然就灭了呢?” 方舟陡然只觉一股寒气从自己后背上升起,打了个急颤,惊疑问她:“你怎么到这来的呀?” 女人听了突然失声抽泣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用左手在脸上擦泪。 方舟一见慌了,急问:“你到底怎么啦你说呀?是不是碰上坏人了?” 女人方才止住了哭声,耸着肩说:“我原本是搭出租去机场赶一点一刻那趟班机去日本的,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没想到……”说着说着,女人又失声哭了起来。 方舟更急了,急问:“到底是怎么了呀?你快说呀?” 女人擦了眼泪,深深吸着气,一个挺拔浑圆的胸脯起伏不定地颤抖着,看得方舟急忙移开了视线。突然,他看到左边桥边的栏杆中间有一处很大的缺口,心里觉得很奇怪,想着这桥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谁知道,谁知道那个出租的司机却是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他……他在前面停下车来说是要小便,没想到他完了之后竟然……竟然打开了后门进来想要……想要……想要非礼我……”又是一阵抽泣声。 “畜生!真他妈的畜生!”方舟听了顿觉一股莫名的火气直冲脑门,接着却呆了,又说:“那?那你就让……他给得逞了?” 女人突然提高了嗓门,恨恨地说:“他想的美,我有这个!” 说完,就把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一把寒光四射的小匕首顿时晃到了方舟的眼前。 方舟猛吃一惊,条件反射地往后缩退了一下,惊道:“你,你想干什么?!” 女人才知自己有些鲁莽了,急又把手给藏到了身后,说:“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出门打车,谁不害怕遇上个什么意外的事情呀,要不是我有了这个,今天晚上肯定要被那畜生给……” 方舟听到这里这才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松了口气,又问:“那畜生和车呢?” 话一问出,方舟就发觉自己实在是问了一个极愚蠢的问题。 女人扭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说:“早就走了!” 方舟急道:“你怎么不报警呀?” 女人说:“撕扯的时候,他把我的手机给抢丢到下面的水渠里去了。”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把眼光移到了桥上那栏杆缺口下面漆黑的地方,眼里似有泪光在闪烁着。 方舟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目光又看了看桥栏杆上的那个让他觉得很奇怪的大缺口,心里老是觉得那个奇怪的缺口之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他又不敢下车去看看那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就喃喃地问道:“这一路上难道就没有车过了?不久前在我前面不是有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出租车刚刚过去了么?” 女人听了脸上露出了极恨的神色,说:“是有一辆黑色的出租先过去了,可是那车速快得吓死人的,我刚刚朝它一挥手,车就子弹一样地飞过去了,差点没把我给刮倒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方舟终于放松下来,看了看车上的时间表:十二点四十五分。就问:“你的行李呢?” 女人气道:“在那畜生车上呢!” 方舟说:“那怎么办?你总不能就这样空着手上飞机去日本吧?” 女人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苦笑了笑,又把藏在身后的一个银白色的小挂包移了出来,小挂包的挂带很细,也是白色的,难怪他一直没注意看出来。 女人说:“幸好我把护照机票和钱都放在了这个包里,要不然,今天晚上可就真要完了!” 方舟说:“你决定还是要去日本?就不打算报警先把行李找回来了?” 女人说:“我有急事一定得在今天赶去日本,那点行李也值不了几个钱的。大哥,你就搭我去机场吧?” 方舟又看了看她那只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说:“这没问题,不过,不过你可得要把那刀给丢了才行的。” 女人一听,赶紧扬手就把刀给丢到了远处的暗处,黑夜中,只听到刀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就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方舟侧身往后一仰,本想去开左后车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一转身朝右伸手把前右门给打开了,对女人说:“快上车吧。” 女人见了急忙从前面绕过来上了车,“砰”地一声,把门关紧,看着方舟笑道:“谢谢大哥了!” 方舟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四十五分,就伸手将车发动起来,说:“你放心,最多二十分钟就可以赶到机场的。” 女人把挂包放在了双腿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面小镜子和一把小梳子,对着镜子就梳起了头发来,边梳边说:“大哥,你是去接人的吧?” 车子走起来的时候,方舟又不经意地看了看右边桥栏杆上的那个大缺口,说:“去接我的未婚妻。” 女人听了停下了梳头发,呆了几秒钟,叹笑道:“她可真幸福!” 方舟听得有些纳闷,就问:“谁?” 女人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枝口红,很近距离地对着镜子涂了涂,又拿出一张面纸仔细地擦了擦唇线边多余的口红,叹道:“还能是谁呀,当然是大嫂了!”女人正用双手紧紧地拿着一本结婚证在看,那双细嫩白皙的小手在微微地颤抖着,脸上与眼中的表情充满了痛恨之意,觉得有些奇怪,就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女人还是没有做声。方舟好奇地探头看了看那结婚证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正是她,和她肩并肩紧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十分英俊潇洒,不由赞道:“好一对金童玉女啊!” 女人似惊醒般浑身颤了一下,重重地把身子倒在了靠背上,紧紧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大腿上,像是虚脱了一般没了力气。 方舟又看了一眼照片,觉得气氛有些莫名的沉闷,就拿出一包中华烟,递了过去,说:“抽一根吧?” 女人睁开眼转过脸微微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又把烟给拿了过去,抽出二根,一并夹在了嘴里,从包里拿出一只精美小巧的打火机,第一下没打着,第二下才把烟给点燃了,取下一根递给了方舟,说:“不嫌脏吧?” 方舟尴尬地笑了笑,还是把烟接了,说:“你先生也在日本吧?” 女人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青烟,又把头靠在了头枕上,说:“他已经不是我丈夫了。当然,这还得要等我去了日本之后。” 方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吸了一口烟,把车速保持在七十马的位置上,眼睛看着前面,不再说话。 女人把右边的车窗玻璃放了下来,伸出烟想把烟灰给弹了,却反被外面的风给全吹了进来,直往二个人的脸上扑,一时弄得二人一阵手忙脚乱地闪躲着。 女人急忙不好意思地说:“大哥,真对不起,弄脏你的车了,我真笨!” 方舟说:“没事没事。” 女人索性把烟给丢了出去,靠在沙发上又静静地呆了一会,说:“明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日子,他在日本才呆了半年,认识了一个大老板的女儿……” 方舟一听,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种事情现在实在是太多了,说不清楚。方舟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就也把烟给丢了,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女人说:“大哥,大嫂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方舟笑了笑,说:“还行,漂不漂亮其实无所谓的,这漂亮又不能当……”下面的饭吃二字一到嘴边,便突然发现很不适宜,硬是给咽了下去没说出来。 女人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又说:“大嫂是从那来呀?” “日本。”方舟想都没想就答了,等话一说出口,才发现今天晚上的话题实在是有些糟糕透了。 女人显然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这般巧合,一时不禁又呆住了。在大概三分钟的时间里,车里的二个人一时谁都没有再说出半个字来。 沉寂还是被女人打破的,说话的语气和心态也似乎已经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我们是一起从小长到大的,小学,初中,高中再到后来一起考上s美院,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我们的爸妈都是美院的老师和工作人员。我们一直就是邻居。我们从相恋到最后的结合虽然早就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可是羡慕与嫉妒的目光却还是一直缠在我们的身上挥之不去,大家都说我俩是最完美也是最幸福的一对。我也一直对此深信不疑,这种可笑的深信不疑一直整整延续到了两个月前我才终于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悲哀的笑话而已。我的一个好朋友从日本偷偷打来电话,委婉地告诉我他在日本和一个日本大老板的女儿勾搭在一起时,我一直不相信,反而生气地把好朋友给数落了一顿,现在想起来才知道自己在当时是多么的可笑与悲哀了。一个礼拜之后,他竟然主动打来电话把这件我无法相信的事情实说了,更让人感到可悲的是,在我听到他亲口告诉我这件事情的那一瞬间,我竟然还在以为是他在开玩笑逗我……” 女人的说话突然中断了。方舟扭头一看,那张美丽的脸上全是一种奇怪的苦笑,两行清清的泪水正前赴后继地悄然而下。方舟顿感心中一凄,不敢再看,忙把头转到了前面,迎着凉爽的夜风,他微微感觉到了自己的眼里有一种热气正在蔓延扩散。 “他毫不羞耻地提出要离婚……”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颤抖,是那种平静得让人害怕的颤抖,“这件事情到现在我们家里的人和他们家里的人一直都还不知道,我不敢把这件事情再告诉除了我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所以我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日本把这件事情作个了结!” 方舟忍不住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来了结这件事情呢?是同意离婚?还是不同意离婚?还是……” 女人苦笑一声,说:“当然是同意离婚。难道我还能有别的选择会有别的选择吗?不过我不会就这样让他得逞的,我会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金钱之外还有良知和惩罚的!” “惩罚?!”方舟听得心里一惊,禁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女人斩钉截铁地点了一下头,说:“对,惩罚!” 方舟不安道:“听大哥一句话,你可千万不能去干什么傻事情呀!” 女人听了惨然一笑,叹道:“你放心,我不会去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的,我只是要让那个日本女人和她的家人知道我和他所有的一切,是所有的!” 方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刚才他真的很害怕她会说她是要去毁了她老公的容或是与她老公同归于尽的话来,这样的事情现在到处都在发生,重复,效仿,现在的道德与伦理状况已经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可怕地步了。 远处机场繁密的灯光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公路两边的房屋渐渐又多了起来。方舟看了一下时间:正好一点整。十五分钟就这样一晃而过了,前面的路上这时突然迎面急驰而来一辆白色的公安巡逻车,警灯闪烁像明灭的红蓝烟花在相互争辉,尖锐的警笛声让人听得惊心动魄。方舟刚刚一想这又是哪出什么事了,警车已经呼啸着与他擦肩而过,看着后视镜里的警灯,方舟呆了一下,便加速向机场驰了去。叶艾这时已经很有可能下了飞机,一个人孤独地在机场的大门口着急地寻找着他的身影了。 到达机场的准确时间是一点过五分,车还没停稳,方舟已经是着急地四处寻看有没有叶艾的身影。等车完全停下来的时候,方舟把头探出了车窗仔细地寻看着机场大门口左右,说了一句:“你快下吧,我就不送你了。” “大哥,今天晚上真谢谢你了,我叫柳雪,以后……以后我们要是能有缘再见面,柳雪一定要请大哥到东港渔村好好地吃一顿的。”女人幽幽地说道。 东港渔村是市里海鲜品种最齐全也是味道最好的一家酒店,一般的老百姓是不敢去享受这种奢侈的消费的。 方舟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眼睛的就是没看到叶艾的身影,心里就开始有些着急起来。又隔了半晌,方舟没听到女人有任何的动静,觉得有些奇怪,便把头缩回了车里,扭头一看,身边哪里还有女人的影子,车门也是关着的根本就没打开。顿时大吃一惊,吓得他急忙到处乱找,却仍然还是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身影,一骇,就赶紧下了车再找,结果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任何踪影,身上的冷汗就哗哗地冒了出来。 “喂!”的一声,一只手掌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左肩上。 方舟顿觉魂都吓没了,两条腿一阵发软,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你在看什么呀?”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从那只手的主人嘴里传了出来。 方舟急转过身,眼前站着的不正是他那美丽而可爱的叶艾么,心中一块巨石顿时落了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你真要吓死我呀?” 叶艾全身穿着一套素色的职业女性套装,脸上也化了淡淡的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舒服,呵呵轻笑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胆小了呀?” 方舟一听,脸就红了,他知道她又是在说他和她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件事情。那是三年前他们在学校小花园里的一个秋天的深夜,当绝大多数的同学都前后离开幽暗的小花园后,已经完全失控的他再也忍不住浑身欲火的燃烧,在一丛花后的草地上慌乱糟糕地就完成了他对她的第一次开垦。叶艾后来就常常笑他说他人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原来全是假装出来的。方舟直叫冤枉,却又有口难辩,明明是她主动勾引诱惑他才最终发生那场意外的事故,可是这样的事情他就是说上一千遍一万遍,谁又会相信他呢? 方舟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走到车后,打开后盖箱,说:“这深更半夜的好在是我,要是别的胆小的人,恐怕早就被你给吓死了。” 叶艾走过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摇晃着身子说:“好了好了,亲爱的,对不起了!” 方舟幸福地感觉着她那柔软挺拔的两个乳房紧紧贴着他,心中一漾,锁好后箱盖,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好的!”叶艾拥着他走到车的前面,突然把鼻子伸到方舟的脸前嗅了嗅,说:“哎,你怎么又喝酒了,还是我来开车好了。” 方舟说:“你坐飞机也不累啊?” 叶艾已经松开他上了车,说:“我精神好着呢,快上车吧,方先生。” 方舟只好绕到右边上了车,傻傻地盯着叶艾的脸看,去日本半年,叶艾似乎变得更漂亮了。 叶艾发动了车子,看了看方舟,说:“傻看什么呀?是不是变得难看了?这车还不错啊!” 方舟把头靠在叶艾的肩上,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叶艾的脖子,说:“车是不错,人更漂亮!” 叶艾得意地笑了一下,动了动肩膀,说:“油嘴滑舌,坐好了,我要开车了。” ...
一 黄昏,晓雨跑上楼来对我说:“剧组又死了一个男演员。” 昨天死了一个男剧务,今天死了一个男演员。据说浑身没有伤,只是尸体像风干了一般。警车停在我们拍戏的老别墅门前整整一晚上,然后拉走了覆着白布的尸体。刚刚开拍的一部伦理剧被迫全面停下。 我和晓雨、李可、宁静分别被警察叫去做了笔录。第二天,四个人就被剧组安排到二楼的一个大房间住下,并被限制了出入自由。 “这不是警察的意思,”制片主任王刚沉声说道,“事实上,危险就在你们四人中间。” “无凭无据,剧组有什么权力软禁我们?”晓雨叉着腰大声说,“既然戏不能拍了,大家散了就是,至于查案,那是警察的事呀。” “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导演刘子庚从王刚身后走出来,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并不知道自己走出这幢别墅将会面临生命危险。总之从现在起,你们必须呆在这幢别墅里,并且断绝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当事情查清之后,剧组会给你们中间无辜的人十万元精神补偿。” “我们出去会有什么危险?”李可站起来瞪着导演,“太危言耸听了吧。倒是留在这儿说不定真的要面临什么危险呢,不然为什么会给我们补偿?” 话虽这样讲,然而对于我们这些演配角的三线演员,十万元毕竟不是小数目。大家安静下来,乖乖地把手机交给了刘子庚。软禁就软禁吧。这年头,钱比自尊或者自由都实在一些。 可怪异的是,我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进来往墙壁上贴一些类似镇鬼符的东西,并且在我们床头各放了一个奇怪的黄裱纸包。“听着,谁也不要动这个纸包,”那个男子的眼睛扫过我们四个人的脸,“否则,出了什么事别怪我没有提醒。” “乱七八糟!”宁静不耐烦地皱着眉,“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 王刚和刘子庚看着中年男子做完了一切才离去。而那个男子在出门的时候回过头,说道:“如果你们不想成为干尸,就听我的话,不要动我布置在房间里的一切。从现在起,到第七个夜晚,就会见分晓了。” 我追出门去叫住导演刘子庚——他是我的男朋友。“究竟怎么回事?”我有些生气地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刘子庚似乎畏惧我,向后退了两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良久,他低声说道:“上周拍外景戏的时候,你们四个人坐的车出了车祸,还记得吗?”我点点头,当然记得,幸好我们只是擦伤了一点皮。刘子庚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艰难地张了张口,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其实,你们当时都昏迷了。是,昏迷了。”他说着,却转过身慌张地走掉。 昏迷?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昏迷的事呢 二 那个晚上,整晚大家都没有睡着。天亮的时候,我的意识却模糊起来,昏昏沉沉的,一直到将近傍晚的时候才清醒过来。晓雨她们依然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睁着眼,不说话。 这种沉闷的空气实在让人受不了。我打开冰箱,里面只有矿泉水和酒。我走出房门,也不知道自己出来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很饿,饿得心慌气躁。楼道里静得可怕。我轻手轻脚在别墅里转了个遍,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楼门也被锁上,一片死寂。 刘子庚!刘子庚!我站在一楼导演办公室门口喊了半天,无人应声。 一个人突然从楼梯的转角处朝我走过来,是那个神秘的中年男子。“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刘子庚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会特别关照你的。”我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你们究竟玩什么花样,其他人都到哪去了?如果真的关照我,你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男子缓缓地走到我面前,轻声说:“我的俗名叫邹彬,是个道士。如果你胆子够大,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是道士的人:“你说吧,我不怕。”邹彬有意压低了声音:“车祸之后,医院对你们四个人下了死亡通知。离奇的是,医生查不出致命伤。更怪异的是,你们被送进太平间的第二天,却活生生出现在剧组里。接下来,剧组就连续死了两个人。” 我强迫自己消化着邹彬这突如其来的话,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液,说道:“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在编故事吓我吗?” 邹彬认真地摇了摇头,那双冰冷的眼和我对视了半天,直看得我脊背发凉。“据我观察,你们四个人中真正死掉的其实只有一个,在她死掉的瞬间,她却意外地控制了其余三个人的魂魄,并借用别人的魂魄支撑着自己的肉体。”邹彬顿了一下,接着说,“所以,没有死掉的三个人会时而出现短暂死亡或昏睡的体征。” 简直是聊斋志异。我在心脏狂跳了一阵之后,忍不住苦笑出声。而就在我笑的时候,邹彬把我的死亡通知书伸到我眼前。“你放心,”他说,“我在你们住的那个房间里设了法,虽然死掉的人就在你们中间,可所有的人依然会很安全,甚至死掉的那个人都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死掉。直到第七个夜晚,人鬼自然会成殊途,该活的会活过来,该死的一定要死去。” 听着他的话,我不由得牙齿开始打颤。“那么,死掉的究竟是谁?”我急切地问邹彬。他摆了摆脑袋,不再理睬我,竟自离去。 我拖着沉重的脚走进那个大房间的时候,晓莉、李可、宁静她们半躺在床上,眼光齐刷刷射向我的脸。 “容容姐,今晚你做饭吧。”晓雨打破了沉寂,“刚才那个叫邹彬的人给我们送来了好多蔬菜和肉蛋类食物,以后几天大家就得轮着做饭了。”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前,可谁也不愿第一个动筷子,迟迟看着那桌菜。李可突然笑了笑:“怎么了,容容姐难道会在饭菜里下毒吗?大家吃呀。”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偷偷观察着她们的举动,都在床上辗转反侧,房间的灯一直亮着,谁也没有要灭掉的意思。而与此同时,我能感觉到,她们三个人也在偷偷观察着我。 三 白天,太阳光从窗上射进来,房间里紧张压抑的空气似乎暂时被蒸发掉了,我可以安下神来迷糊一阵。我其实一直在怀疑邹彬讲的话,那三个人和正常人并没有差别,说说笑笑,各行其是。 夜晚来临,窗外起了风,风擦过窗玻璃,发出吓人的呜呜声。李可从卫生间走出来,裹着浴巾,长长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脸上。她无声地经过我床边,突然,我看到她被头发掩着的眼在斜视我。我警觉地欠了欠身,点燃烟,猛抽一口,然后用手支起头,盯着李可。 李可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仰起脸喝了几口。突然,停电了,房间里瞬间漆黑一片,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黑暗中,一个灰白色影子向着我的床无声移过来,我的心一下子悬起。手摸到了打火机,“叮”的一声,我脸前映出一片橘黄色的光,光晕里,李可蜡白的脸正对着我的视线。那一刻,我像被人抽筋似的尖叫起来——她的嘴唇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嘴角正缓缓淌下一滴血,而她手中握着的矿泉水瓶子,里面却是大半瓶暗红色的血!可当我回过神的时候,灯却亮着,李可平静地站在我床头,拿着半瓶矿泉水,正用另一只手抹着嘴角。刚才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 “半夜三更一惊一乍的,见鬼了吗?”宁静白了我一眼。我再次把目光转向李可。李可正不动声色盯着我看。 夜太长了。我在床上掉了个头,把脸朝向李可的床,可我又不敢看她。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甚至联想到死掉的剧务和男演员是被一张可怕的嘴吸光了血,变成了干尸。 我竟然睡着了。我自己都不能相信,在那样恐怖的心境之下我还能睡着。早晨睁开眼,我想到的是邹彬的话——没有死掉的三个人会时而出现短暂死亡或昏睡的体征。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我的魂魄真的会被别人控制吗?而控制我魂魄的人,自然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我躺在床上,四肢酸痛无力,一动都不愿动。 中午,晓雨做了几个菜,我没有和她们一起吃,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晓雨走到我床边:“容容姐,你是不是病了?”我摇摇头。 晓雨俯下身看着我的眼睛,“你病了。”她幽幽地说,“你昨晚在床上一阵一阵地抽搐,像被吸了血那样。”我蓦地睁大了眼,看着晓雨那张突然变得陌生的睑。她是我的好朋友,可现在,我觉得她脸上有什么地方不对。我看明白了,那是李可的眼神,阴阴的,深不可测。 四 终于又熬过了三天两夜。夜幕再次降临时,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有个可怕的念头:如果真如邹彬讲的那样,明晚,我们中间就会有一个人永远离开这个世界。而可悲的是,那个已经死掉的人现在并不知情,她或许是李可,当然也有可能是晓雨,或者宁静。我用力摇了摇头。肯定不会是我。 想到这儿,我心里生出一丝按捺不住的恐慌。我盯着蓝色的窗帘出神。晓雨依然坐在餐桌前喝酒,李可和宁静似乎睡着了,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容容姐,不要抽烟了好吗?”宁静突然说道。说话的时候,宁静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 我掐灭了烟头,晓雨也起身去卫生间。我裹了裹被子,强迫自己别再乱想。过了很久,我突然意识到,晓雨走进卫生间后一直没有出来,而卫生间里就像没有人一样,听不见丝毫动静。 我呼吸急促起来。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终于按捺不住了,轻轻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转动把锁——她竟然坐在马桶上,埋着头睡着了。我皱着眉,过去轻轻拍她的肩膀。她仰起脸来,打了个哈欠说道:“实在是太困了,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过觉,刚才在这儿就睡着了。”我瞪大了眼看着那张脸,脑子里被炮轰了一般。宁静!怎么会是宁静 我明明看着晓雨从餐桌前起身去了卫生间的。 这个时候,我彻底相信了邹彬的话。我们四个人中间的确有古怪。 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知道晓雨没睡着,于是走过去,轻轻拉她的胳膊。晓雨睁开眼,似乎有些害怕:“容容姐你要做什么?” 我拉着晓雨走进卫生间,然后从里面关上门。晓雨嘴唇都吓白了,傻傻地盯着我。我苦笑了一下:“晓雨,刚才我看见你进了卫生间,半天没动静,我打开门看时,坐在马桶上的却是宁静。” 晓雨瞪大了眼:“容容姐,我没有进卫生间,我喝完酒就上床睡觉了。”晓雨似乎回过神来,她犹豫着看了我半天,说道:“容容姐,你知道那天邹彬和我说什么吗?他说我们四个人中间有一个人其实已经死掉了。” 我点点头:“这件事我也知道,可你相信吗?”晓雨神色似乎变了一下,低声说:“容容姐,我觉得宁静很可怕。昨晚你在床上抽搐着的时候,我不经意看了宁静一眼,她正盯着你笑,嘴唇一动一动像在念叨着什么。” 晓雨的话令我感到一阵恐慌,我仿佛感觉到每个角落都暗藏着杀机。我用力抓着晓雨的胳膊,似乎这样能让我释放掉一丝恐惧。“晓雨你知道昨晚停电时我看到了什么?李可,她在喝—瓶血。” 晓雨看着我的眼,表情十分复杂,她右手从我身侧举起来说道:“容容姐,你看,她喝的是这个吗?”扭过头,我的脸差点碰到一只沾满血的手上,那只手里抓着一个矿泉水瓶子。瓶子里面不是水,而是半瓶暗红色的血。 五 空旷的别墅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我缩在床角,几天来发生的那些诡异的事让我不敢再靠近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 这是第七个夜晚。我能感觉到,所有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自己的命运。 墙上的挂钟指向零点的时候,晓雨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李可在餐桌上摆开四只高脚玻璃杯,晓雨分别斟满了酒。宁静端起两杯酒走到我眼前,递给我一杯。晓雨和李可也端着杯子朝我走过来。酒杯里,红色的液体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我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拼命向床角缩着身子。我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喉咙里干燥得像要着火,我举起杯子,急不可耐地把那杯红酒倒进嘴里。而这时,她们同时举着杯子伸到我眼前。李可阴阴地看着我说道:“容容姐,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就是那个死去的人。只有红色的液体才能诱发你的魔性,因为你需要血来支撑你的肉体。你看到的那些矿泉水瓶子里的红色液体,其实都是邹彬安排好的。你该走了,容容姐,放掉我们的魂魄吧。” 我精神恍惚起来。灯光底下,无数蜡白色的手和红色的液体在我眼前晃动着,晃动着。我大叫一声,猛地抓到一只手臂,我恨不得咬断那只可怕的手。突然,一张黄色的纸朝我的脸飞过来,蒙住了我的眼。一片昏暗,我失去了知觉。 我醒来的时候,眼前站着很多人。王刚、晓雨、李可、宁静,还有剧组里的一些人。刘子庚坐在我身边,笑吟吟地看着我:“容容,你可立了大功啦。”晓雨也凑到我脸前,兴奋地说:“容容姐,这部戏拍得棒极了,剪辑后的片子胜过我以往看过的所有恐怖片,情节丝毫不做作,你看到肯定也会兴奋的。” “你们在说什么?”我一脸困惑,“什么片子?” “容容,对不起。”刘子庚低下头,“一切都是我策划并导演的。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以你为主角,拍摄了一部名叫《七夜》的恐怖电影。你的表现完全达到了我们预期的效果,影片拍摄得非常成功。” 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我知道打在刘子庚脸上那一巴掌会让他感觉到很疼。因为我和他之间一切都结束了,包括感情,包括他用尽心机导演的这部片子。 当天,我离开了剧组。 ...
麻生家二婶死了,我则日夜担惊受怕。 回想起来,有几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恐惧。无怪我啊!是她红杏出墙在先,我无意撞破在后。倘若我不扔那块石头,这一切或许换个局面。 麻生来找我玩,她是个胖嘟嘟的小女孩儿,比我小一岁。我可喜欢她啦。 阿祖面色有点怪,她看麻生,不许她进门。我急了,跨着门槛,一脚在外一脚在内,拉着她手。 阿祖说:“麻妮子,你快啲返屋企,今晚要守灵。”(你快点回家。——注) 麻生说:“十祖祖,么叫守灵呀!” 阿祖说:“你唔得人去人哋屋企。”(你不能去别人家里。——注) 我说:“麻生,我要和你出去玩!” 阿祖说:“唔得!你仲未食饭!”(不行,你还没吃饭。——注) 我倔:“我不,我要和麻生出去!” 阿祖揪着我的耳朵,硬是把我拉进了门,我一边大嚷一边扭动身子,她老人家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拉我耳朵吗! 阿祖把我挡到身后,跟麻生说:“麻妮子,你快啲返屋企,你屋企人揾紧你。”(你快点回家,你家里人正找你呢。——注) 我嚷道:“哪有人,没有,我要出去。” 阿祖一手揪着我,一手把麻生往外推,叫她回去。 但我是个七岁的很倔的小男生,我使劲一跳,她就抓不到我啦。我拉着麻生一溜烟跑了。身后是阿祖的喊声:“起旺、起旺……”,阿祖是个广东人,喜欢讲广东话,声音软软糯糯,然后她的声音像飞得越来越高的风筝,飘到云里去了。 我和麻生去河里抓小鱼。那些鱼儿总长不大,像一颗颗小星星,在河里游来游去,那河就变成了夜空,一群群的小鱼像一条条小小的银河。 麻生说她二婶睡在天井里一动不动,大人们走来走去。她看见小堂弟一直问她叔叔要妈妈呢!叔叔很凶,打了小堂弟一个耳光,她妈妈就把小堂弟抱走了。麻生还说…… 阿姐说,我被阿祖抱回来那天像条死鱼,一件衣服也不穿,露着白白的肚皮,怎么叫也不醒。 但过了一夜,我就醒了,饿的厉害,我跟阿祖要吃的,阿祖递给我一个白瓷碗,碗里是装得满满的清水,水面飘着小片小片的黑灰。 我不要吃! 阿爸在身后反剪我的双手,阿祖一口一口把那东西灌给我喝了。我哇哇大叫,一边吐一边哭。 阿祖把一个桃核挂到我脖子上,一边念念有词:“百无禁忌,大吉大利……” 阿姐在旁边嘲笑说:“张起旺,你被鬼跟上啦!” 阿祖瞪了阿姐一眼,拍拍她的脑袋,阿姐就不敢说话了。 我讨厌阿姐!她只会笑我。我胆小,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她每晚都笑我,还编了首歌谣:“张起旺,胆不够蚂蚁胖,一看一个熊样!”哼哼,你见过熊吗!? 但我从此更加不敢一个人睡。我只好跟阿祖睡一起。阿祖是个很慈祥的老太太,可她的屋子有一股老人的味道,我不喜欢。但我没办法,阿爸刚回家几天又回工厂去了,阿妈也在那里。 麻生家离我家不远,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天她是怎么回去的,她也像一条死鱼了吗?我问阿祖,麻生家干什么呢,打架吗,这么吵吵嚷嚷的,不让人睡觉么?我说明天我要告诉麻生,叫他们家动静小一点。 阿祖捂住我的嘴巴,不给我往下说。她说明天不要去找麻生,因为麻生没空理我。还说,要是我去找麻生,就让我自己到隔壁那间小房子去睡觉。我就吓得不敢说话啦。 第二天是星期一,要上学的,平常我总是和麻生一起走路去学校,今天我等了她很久,也不见她人影。 阿祖在门口大声喊:“起旺,返学校啦,迟左啦。”(回学校啦,快迟到了。——注) 我说:“我要等麻生一起。” 阿祖敲了下我的脑袋,说:“傻仔,快啲行啦,麻生唔得闲。”(傻孩子,快点走啦,麻生没有时间。——注) 阿祖把我拉到学校去了,我一路上闹别扭,不跟她讲话,嘴嘟得能挂小油瓶。 学校里,有好多同学一起玩,我还是想着麻生。 有个同学叫张晓,我不喜欢他,他可凶了,每次都抢别人的零食吃。他推我一把说:“旺狗,以后没人跟你玩啦!” 我气呼呼道:“怎么没有!没有也不和你玩!”然后跑开了。 张晓在我身后大声喊道:“旺狗,麻生不见啦!被小鬼拖去啦!” 哼哼!我自己去找麻生。 放学了,我从另一条路回家,那条路先拐过麻生家才到我家。 我还是有点怕她二婶,上次我跟麻生吵架时,拿一块大石头把他们家的窗户砸破了,然后我看到麻生家二婶一件衣服也不穿,白乎乎的。麻生的阿祖从正好从外面回来,她也看到了,她骂人很凶,先是骂我,然后又去骂麻生的婶婶。麻生的婶婶又没砸坏玻璃。我怕她打我,就一溜烟跑了。 然后有一天,麻生二婶看见我,狠狠打了我几巴掌。我气急了,我说:“我一定要叫麻生打你儿子!”但是后来我还是忘记这件事情了,麻生的小堂弟很可爱呢,粉嘟嘟的,圆乎乎的。 我一进去,没看见她二婶,只见一群乱七八糟的人在她家里走来走去。很是凶恶,我只要和麻生玩,我不要理他们。我看见麻生坐在门槛上,眼睛很红很红,但是没有人理她,他们进进出出,就是不理她。 我看见麻生的妈妈眼睛也很红很红,她俩就像两只兔子。 我说:“麻生,你怎么不去上学呢!” 她摇摇头。 我说我也不去上学了,我和你去玩吧,哪天你去学校我们再一起去。 麻生说好。 然后我就拉着她圆嘟嘟的小手出去了,软软的,像棉花一样。 麻生和我说话,声音很小很小,我几乎听不到。 我说,麻生你没有吃饭么,怎么没有力气说话了? 麻生不答我,继续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你听说过头七么?” 头七?没有。我摇头。 她说,有些人死了,要把芝麻撒到坟墓上,等到芝麻发芽,里面的鬼魂就会跑出来…… 她又说,芝麻要七天才能发芽…… 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睡着了似的,我说你去我家吃饭吧,不然你就饿死了。 “起旺,起旺……”阿祖在叫。阿祖人老了,可是声音很大。 “阿祖,我跟麻生说说话就回家啦。”我嚷道。 阿祖颤巍巍跑过来,嘴里念念有词,拉着我的手,在我额头乱点了几下,我疼得很。 “各返各屋,各揾各食……”阿祖一边拉我一边说,其实有点像唱歌。 我要跟麻生说再见呢!我一回头,看见麻生不见了,她跑得可真快啊。 阿祖从那天起,不给我出门,也不让我去上学,我闷得慌,可是外面加了把锁,我打不开,阿姐天天下学后,在小窗口跟我说话。她也才九岁,可是比我聪明,每回考试都拿第一。 我说,阿姐,你去叫麻生来我们家玩吧。 阿姐拍拍我的脑袋,说,张起旺,想什么呢!被鬼迷啦。麻生早没啦。 没啦?麻生搬家了吗?她就是因为这样才哭吗? 阿姐吃饭去上学啦,我又变成一个人。 ...
第一天 喀什三本美景酒店后边全部建成了新楼,时间的流逝总是带动着万物的更跌。前年刚来时要准备拆迁,所有的人都搬走了,一个小区十几栋楼房只剩下我弟他们所在的公司宿舍还没有搬走,宿舍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我弟和他女朋友,来到喀什后就暂时在他们宿舍落脚,物业已经不再卖电,晚上我们点蜡烛照明。 房子的格局挺浪费空间的,三室两厅,我弟他们睡一间,我在他们对面房间睡。我的旁边是一间空着的房间,没有人住,里边全是啤酒瓶子,看来以前里边住的是个酒民,随手把这间房子门关上,之所以说房子浪费格局是因为卧室全部在中间,而两边都有一个一米多宽的过道,应该是凉衣服的地方,卧室都有两个门,一个正常的主门,后边是一个玻璃的推拉门,连接着两边的凉衣服的过道,推拉门都有一个窗帘,窗帘不是很厚。 记得那天是五月三号来到喀什的,我弟他们下班后和我一起吃了些饭就准备回宿舍。喀什有两个小时的时差,九点钟差不多就是老家的黄昏,路上汽车引擎声,叫卖声显得特别热闹,进入小区大门后就是另一种景象,和小区外边的喧闹成了正比,格外冷清,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他们住的那栋楼,刚到楼梯口一下子跳出来一只大黑猫,刚好撞在我身上,然后又跑到围墙上,对着我们喵喵的乱叫,我们三个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我弟就在地上捡起半块青砖向那黑猫丢了过去,黑猫大叫一声跳到了墙的另一边,我弟骂骂咧咧的带着我们继续上楼。这栋楼共六层,我们在五楼住,上楼后我们天南地北的瞎聊,时间很快,几支烟就天黑了,坐了几天的车很累,就洗漱下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翻看了下微博眼睛就涩的很,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后被吵醒了,女人哭泣的声音,声音来自我弟他们的房间,可能小两口儿吵架了吧,看了下手机两点多,起来拿着手机照明上了趟厕所,可能是我开门声音惊动了他们,我弟开开门问我有没有听到古怪的声音,我说没有,倒是听到你女朋友在哭,吵架了吗?我弟说没有吵架,卢姚(我弟女朋友)做噩梦吓哭了,这几天经常做噩梦,我听了就安慰几句做梦而已,然后又回到房间躺床上。吵醒后再次入眠总是很难,那边哭声停止了,在床上辗转半小时才有睡意,刚要彻底睡着的时候被卢姚大声尖叫惊醒,那边又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我也起床拿着手机照明敲他们的门,我弟开开门说卢姚看到床边站了一个人,戴着斗笠,她想喊邵朋(我弟名字。)却发现张不开嘴,身子也不能动,戴着斗笠的人慢慢向卧室后边推拉门走去,然后她能动了就叫了出来。此时再也没有睡意,我弟给我说起了这段时间卢姚天天做噩梦,而且梦中总是一个人对着她笑,笑的很怪异,我问她多大年龄了,男的女的,卢姚说是个男的,大概四五十岁左右,两个眉毛的正中心有一颗非常大的朱砂痣,左边眉毛上也有一个痣,最可怕的是他的左边脖子和脸交接的位置有一个鸡蛋大小的血胞,像瘤子一样挂在那里特别吓人。我弟胆子也不大,描述停止后谁都没有说话,屋里陷入一片寂静,燃烧了一半的蜡烛不时的跳动几下,我想打破这僵局,不然气氛会随着思想越来越紧张。我说没什么这只是个梦而已,我知道这是一句废话,但必须唤回他们的思想,不能老让思想在那两痣一瘤的中年人身上停留,我转移话题问他们工作怎么样,他们一个是摄影师一个是化妆师,工作不是很累,就是他们所在店里的一些八卦事成了我们的话题。这一晚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他们很早就去上班了,我也起床准备找个工作。 第二天 一天走了大半个喀什,回到这个宿舍时已经六点多,对于新疆来说天还是很早,昨晚没睡好就歪在床上准备休息下,躺下后就徘徊在半睡半醒间,过了不久后就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可能邵朋他们回来了吧,也没有太注意就拿起手机看电子书,“哎,自己做些饭吧,好久没吃饭了”这么一声叹息传了过来,听声音应该是个老大爷,我是个外来寄宿的,也不好意思出去看看是谁,有门的钥匙,肯定邵朋他们都认识吧,我就继续看书,这是下载的一本新书,经朋友推荐才看的,书的剧情安排的很好,轮廓也清晰,长时间看书导致我看书的速度非常的快。 厨房传来瓶瓶罐罐的声音,应该开始做饭了吧,不时还听见老大爷唠叨的声音,唠叨的内容基本上是怀念老伴碎语,油锅炒菜的声音很大,看来油非常的热。突然一瞬间感觉出奇的静,炒菜的声音戛然而止,慢慢的微弱的钥匙开门声传来,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我弟的声音传来,问我在不在,我回应了一声,我也从床上起来,把电子书做了标签放下,我弟和他女朋友一起回来的,问我吃饭没有,我感觉不是很饿,就说吃过了,我问我弟谁在厨房做饭,我弟说很久没做饭了,我说我听到有人在做饭,听声音年纪应该挺大了,我弟听了说不可能,之前在这里住的都是同龄人,没有年纪太大的,我没想接下去他的话,直接来到厨房,放调料的盒子、油壶、醋瓶等等所有的东西一看就是放了很久了,上边厚厚的一层灰,锅盖还盖在锅上放在炉灶上,锅盖上也是厚厚的灰,我掀开锅盖差点吐了出来,锅里很多蛆虫,花花白白的蠕动着,赶紧把锅盖盖上跑到卫生间干呕半天,我弟过来问我怎么了,担心他们害怕就没有说出去,就说抽烟抽猛了些。天黑下来了,点上蜡烛,各自回到了房间,打开手机接着看电子书,只是心怎么也安不下来,那声叹息说的话,那些锅碗瓢勺哗哗啦啦绝对是不会听错的,厨房的那层灰证明这些东西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而锅里的恶心东西是怎么回事,是以前的饭没倒掉而生蛆,还是……我突然的想法把我吓着了,假如说是鬼,那么这个鬼难道只是做些饭,我不能理解,鬼通常给我的感觉都是害人的,很多都是编造的,我没见过鬼,也不相信鬼,但是今天的事情过于邪门。顺着眼睛的余光,窗帘轻轻的摆动,看了眼蜡烛,烛火直直的拉的很长,蜡烛燃了一半,突然觉得那里不对,有种被窥视的感觉,窗帘在轻轻摆动,蜡烛火焰却直直的,推拉门我拉的好好地,想到这里我嚯的一下坐了起来,同时透过窗帘一个人影快速的划过,虽然隔着窗帘,虽然只是瞬间,但是我还是稍微看清了一些,这个人影戴着一个斗笠,卢姚说她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床边,也是戴着斗笠,当时以为他是做梦,但是我又看到了怎么解释,我起床用手机屏幕做灯光拉开推拉门,顺着过道往前走,隔壁没人住的房间推拉门也紧拉着,窗帘也垂了下来,我有想法拉开进去看看,后来还是没有拉开,因为我知道,房间全部都是通着的,我一个人根本无法追踪,索性我又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时我的门被敲响了,是我弟,他到我房间说他刚刚打盹迷糊了一会也做噩梦了,现在感觉害怕不敢睡,我听了安慰下和他一起去了他们房间,昨晚上基本上三点后就没怎么睡,估计今晚也不会太好过,我坐在他们的办公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右手拿着手机玩着小游戏,左手习惯的摸着胸口的一块和田玉,是前两年一个朋友送的。闹钟响起惊醒了我,看了下时间九点了,这晚很安静,他们也没有做噩梦。 第三天 晃晃悠悠又是一天,工作没有着落,一个好朋友请客吃饭,我俩关系很不错,他来喀什时我接的他,兴趣爱好也差不多,是个很务实的人,吃些饭难免喝些小酒,我俩酒量都是白酒一杯倒,所以就喝些啤酒,喝的晕呼呼的开始感慨过去的往事,怀念秉烛夜谈的日子,两个大男人聊起天来也很来劲,不觉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拿起看了下是我弟的,接通后那边是我弟压低声音说什么时间回啊,感觉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就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和卢姚都做噩梦了,梦中不停有人追他们两个,他们跑得地方很荒凉,没有任何的人烟,不管怎么跑都无法摆脱后边的人,后来他们同时吓醒,然后说出了梦的内容竟然一样,场景都完全一样,所以很害怕,希望我能回去。挂掉电话简单的给朋友说了下就准备走,朋友却拉住我说你赶紧找个地方租出去吧,那个房子马上要拆迁了,而且那里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也是听一个朋友说起的,那个朋友的同事给自己的爸爸买的房子,他给他爸爸买房子不是他多么的孝顺,而是不想住在一起,他工作也忙经常出差不觉间已经半年没看过他爸爸了,然后就去看了下,结果猜怎样,他爸都死了好几个月了,听说死的特别恐怖。我问他为什么他儿子不想和他爸住在一起,我那朋友说,听说是这样的,他爸爸好像脖子上长了一个鸡蛋大小血瘤,看上去挺吓人的,他老婆看到就难受,没办法才分开住的。我听到脖子上有个血瘤时突然一惊,卢姚的噩梦就有这么一个人,脖子上就是长了鸡蛋大小的瘤,我赶紧问我那朋友,是不是那个人的爸爸双眉之间有一颗朱砂痣,朋友说这个我不知道,我也是听同事说的这么个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那天我给你问问。告别了朋友回宿舍,以进小区大门就觉得阴森的很,没有一丝灯光,天空的月亮被周围的云层覆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个黑影噌的以下窜了出来,我一哆嗦赶紧拿着手机用微弱的光看下是什么,是那只大黑猫,夜光珠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然后喵喵的叫,叫的声音不像平时的猫咪那么脆,这只猫的声音是嘶哑的,听上去渗的很,我也没有多停留赶紧向楼上走去,开开门后邵鹏直接从卧室出来,看到我就说总算回来了,我们两个吓得快窒息了,来到他们的房间又把梦给我重复了一遍,比电话里说的详细了些,不过还是那些情况,然后我们都沉默了下来,蜡烛快要燃完了,我起身问还有没有蜡烛了,先提前找出来,我弟说忘记买了,这是最后一直,赶紧睡吧,今晚省些用明天再买,我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也没有蜡烛可点燃就直接倒在床上了,因为喝些酒的原因很快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弟大声叫我把我吵醒,起床问怎么了,我弟说他看到一个带着斗笠的人从床边走过,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又是带斗笠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思索的时候我弟也没有说话,此刻屋子特别的静,只有我弟因为紧张而导致的很粗的呼吸声,这时一声猫叫划破了沉静,我和我弟都是别吓的一个机灵,卢姚更是吓得带着哭声问什么东西,应该还是那只大黑猫,因为声音很嘶哑,如果不是我提前知道是那只猫叫的,还真不能分辨出是猫叫,声音撕心裂肺,最可恶的是这只猫好像不打算停下来,一直的叫,安抚下情绪说没事都睡吧,他们回了房间,我去上厕所,经过我的卧室隔壁的房间时我余光扫了眼屋门,还是关着的,应该上次关上就没有打开过。上厕所出来向卧室走,猫还在叫,听着声音真觉得毛骨悚然,诶,奇怪,隔壁那间房子的门怎么开了,走过门口时我才反应过来,我没有停下回头向后看,也没有回我自己的房间,因为此刻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后边跟着我,同时我又觉得我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里边要是突然有个人怎么办,我不敢想下去,直接敲我弟的门,他开门问我怎么了,我没说话直接进屋,然后把门关上,我把这件事情给他说了下,同时问他有没有开隔壁的门,他说没有,我在他房间找到了一个啤酒瓶子,对他说,咱俩一会在房子里走上一圈,我从我的房间走推拉门,你直接从正门进隔壁房子,拿上啤酒瓶看看情况,就这样我们俩个壮着胆子悄悄靠近,不管遇到什么东西先准备用啤酒瓶子干他以下,结果是失望的,我们在隔壁房间回合后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地的垃圾就是啤酒瓶子,估么着蜡烛快烧完了,我们就一起去我弟的房间,看来今晚我又要在椅子上度过,不过看了下表已经五点多,应该不需要坚持多久天就会亮,索性我就直接看上两个小时电子书得了。 第五天 昨晚上没有怎么睡觉,下午我决定早早的回到宿舍,去商店买上两瓶啤酒蜡烛,我不知道是想喝酒壮胆还是借着酒精麻醉快快入睡,黄昏很美,金色夕阳洒在身上暖暖的,可惜小区被周围的建筑当上了光线,快走到住的那栋楼的时候看到楼下有个戴草帽的背影在扫地,在这里看到有人顿时底气就厚好多,走进后看清那个人穿的很朴实,衣服是以前长辈穿的粗布衣,一下一下来回扫着地面,虽然这里很破废但是地面还是很干净的,不知道在哪里扫什么,城市总是让人漠然,在老家时街坊邻居总是熟的如一家人一样,而城市却不一样,一栋楼住对面见面也不打招呼,我慢慢的路过扫地的人,在拐弯进入楼道时准备看看长什么样,刚拐弯还没来的急看就被楼道里窜出的猫吓得心跳加速,那只猫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跑到围墙上,这次则是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对着我嘶哑的叫,叫得我心里发寒,仔细一看不是对着我叫的,因为猫没有看着我,而是我的后边,感觉后边有阵冷风吹过,猫叫的更厉害了,来不及多想直接向前跳了一步然后转身,刚我站的位置刚好有一个扫把啪的一下落在地上,那个戴着草帽扫地的人不见了踪影,对了,那晚看到窗帘跑过的影子带着斗笠,如果天黑下来,视线受到影响,那么岂不就是戴着斗笠的人在扫地,转身看那只猫,猫已经不见了,昨晚上在楼梯的怪异事情和刚刚的事情都是因为这只黑猫叫声而解救了我的危机,这应该不是巧合,这只猫难道通灵,还是猫本身就能看到某些东西,收拾下心情趁天没黑赶紧上楼,进到房子后还是心有余悸,我把买的一大把蜡烛放在床边,把啤酒打开,两瓶啤酒快快的全部喝掉,过了一会头有些晕了,赶紧躺下趁着酒劲快速入睡,酒精可以麻醉神经导致人快速入眠,心中的恐惧烦心事都可以随着睡眠而暂时放下,可谓一睡平天下。不知睡了多久被电话吵醒了,酒劲也都因为时间而淡化,拿起手机看了下是我的那位前天请吃饭的朋友,接通后问他什么事,他说在外边同事们K歌呢,刚好那个给我说你住的房子有不干净的东西的同事也在,我就问了他那个死去的人是否两眉间是否有朱砂痣,他说有,而且眉毛上也有一颗醒目的大痣。电话挂了以后我躺在床上开始郁闷,这下可好,吵醒了,酒劲过了,入眠困难了,而且是深夜了,又得到一条让我恐惧的消息,起床点上蜡烛,还是感觉房子暗的很,索性我把所有蜡烛都拿出来全部点上,满屋子的蜡烛照亮了整个屋子,现在感觉安心多了,我把蜡烛全部粘在不可以燃烧的器皿上边,睡着后就让蜡烛燃到自然熄灭,不用担心火灾,躺下后思虑万千,人影噩梦慢慢的都被证实存在,我在这里还要住多久,闭着眼睛感觉到明暗晃动,睁开双眼满屋子的烛光全部像是被风吹一样剧烈的跳动,已经有几支已经灭掉了,窗帘没有被风吹动的迹象,所有的门都是关着的,不会有风的,为何蜡烛会剧烈晃动,我拿出火机把刚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蜡烛还在剧烈的晃动灭了我就点上,周而复始,现在距离天亮早的很,蜡烛根本燃不到天亮,或者熄灭一半蜡烛,等到剩下的一半快燃尽时再点上这些,但是也不够用,今天黄昏时戴斗笠的人还出现,是不是他们根本不怕天亮,就这样我拿着火机灭了就点燃,一直到所有的蜡烛都燃尽,时间是凌晨四点半,最后一个蜡烛基本耗尽,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想什么也不管跑出去,又害怕楼梯没有尽头,大黑猫你怎么还不叫春,你要是叫了今晚没有交代在这里,明天我给你买鱼吃,蜡烛的火苗快速的变小,最后的光线在墙上影射出一个影子,那个影子看上去像像是戴了一个草帽,严格的说是斗笠,烛光跳了两下彻底熄灭,我赶快把手机调亮,透过推拉门外边的光,一个戴着斗笠的人直直的站在那里,心提到嗓子眼,偷偷的把鞋子穿好准备从另一个跑,这时另一个门上传来了用指甲划门的声音,这是绝路吗?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出了很多手汗,抓着被子让被褥吸些冷汗,尽量的冷静下来,拿出火机把床单拉了出来点着,等火大面积燃烧起来,一手提着燃烧的床单,一手猛地把门打开,向后退了一大步,拿着火向门口狂甩了出去,同时一声嘶哑猫叫声,那只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指甲划门的是鬼还是这只猫,趁着火还很大我又向推拉门走去,此时早已经没有了人影,不知是被大火惊走,还是被黑猫惊走,我把门全部关上,不让黑猫跑出去,此时把黑猫当成了保护神,用脚把床单的火踩灭,休息了一下,把床铺随便铺了下,猫在桌子下边趴在地上,挺累的,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六天 午饭后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工作依然没有找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二站,这里比较偏,因为一个菜市场而聚集了很多小贩,他们全部说着方言,偶尔还有我的老乡,最主要的是这里基本上都是汉族人,说实话这里有些乱,用大家的话说是鱼龙混杂,零六年来喀什时就在这里住,在这里留下了很多记忆。路口很多算命的,十块钱算一把,算命的生意都特别好,每个摊位前都围一圈的人,不过也有生意不好的,不远处就有一个,坐着凳子靠着墙闭目养神,旁边放了一瓶二锅头,一会喝上一口,体型有些胖,光头,胡须顺着脖子围了半圈,细看有些像腾格尔,怪不得没有人找她算命,别的算命的都像得道高人一样,他怎么看都像酒囊饭袋,多少还有些凶,手里边还拿了一串佛珠,哎,他的佛珠吸引了我的视线,佛珠的中央有一颗和田玉,和我的那颗大小形状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有些出入,他的那颗程黄色,出于好奇我过去给他搭讪,“嘿,老哥算命多少钱”,他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闭上说“哪来的就回到哪儿去”一句话把我搞懵了,又听到他小声唠叨“真是晦气,竟然是个死人,”我听到顿时气愤怒火中烧道“你怎么说话的,谁是死人”“你还来劲了,信不信我收了你,唉,不对,虽然满身死气但还未死,不过也快了,”我听了更加气愤,这不是诅咒我吗,刚要发作准备掀他摊子,胸前传来一阵热感,是我胸口那块玉,突然发热,以前从来没有过,“嗯,怎么这么烫”这时那算命的也坐直了身子,手托着佛珠盯着那块玉看,“奇怪今天舍利怎么突然这么烫手,”说罢又抬头看着我自语“以前遇到鬼物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什么舍利,我也有,说罢拿出让他看,”“怪不得,怪不得会发热,原来附近也有舍利,嗯,实话告诉你吧,这颗舍利你千万不要离身,不然你最后一丝生机也会断送,如果不是这颗舍利恐怕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感觉他不像唬人,因为这几天确实心惊,我问他我该怎么办,结果他说想活命三万块钱我帮你解决,“哈哈,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宰人啊,”“我这是有套餐的,三万块钱帮你驱邪,帮你去死气,帮你改命格,”“你就是神棍,”我转身就走,那个神棍大叫着“小子,今天阴历十四,乃聚阴,你住的地方应该是阴眼,今晚邪物吸阴,明晚圆满做乱,今晚你有舍利护身邪物不会染身,只要你没有被吓死明天来找我,我还在这里”。路上走着,心里沉重,他说的话我半信半疑,不过还是专门走在太阳下边向人多的地方走,天快黑时专门买了两条鱼给黑猫带回去,现在黑猫可是我的守护神。 把那神棍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感觉轻松了很多,快走到楼下的时候才注意到变天了,乌云密布估计干燥的喀什会下一场雨,推开门进屋找黑猫,今天被关一天饿坏了吧,有鱼吃了,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猫的踪影,可恶的黑猫肯定跑掉了,这是我最大的依仗啊,天快速的黑了下来,平时的这个时候还算黄昏,估计一会儿雨会下很大,其实我知道天黑的不寻常,但是我不敢面对啊,只好安慰自己是要下雨了。拿出刚刚在旁边商店买的一大把蜡烛,先点上了两只,结合今天神棍的话感觉今晚要发生什么,我把被褥整好,因为恐惧我没有躺着睡,而是趴在床上,这样感觉多少有些安全感,鞋子也没有脱,好像打仗一样。闭着眼睛不知觉间有了睡意,基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从上边掉下来了一样,身子一抖惊醒,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我没想感到害怕,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想看看蜡烛燃了多少,然而还没有转头刚睁开眼,我的旁边站了一个人,趴着的角度刚好看到腿和鞋子,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趴在床上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感觉到只是站在我的旁边没有任何的动作,汗顺着头划进了眼睛,使劲眨眼来缓解眼睛的不适,手悄悄的向口袋里摸索,我决定用火机把被子点了,我豁出去了,摸索了半天找到火机又不敢打着,火燃的速度太慢,万一我打火惊动了他,迫害我怎么办,汗又流进眼睛里,使劲闭上眼睛,过了会眼睛没那么涩了我又睁开,诶,人没有了,刚刚站在我旁边的人没有了,我喜出望外,然而高兴很短暂,还有人在屋子里,啊,我差点惊叫出来,快呼吸不上来了,我看到了什么,如果是戴斗笠的,有朱砂痣的现在站在我面前也没有此时可怕,因为我看到了现在门口的那个人是我自己,我微微抬一点头,努力的看清些,那确实是我自己,穿的我今天穿的衣服,眼睛很茫然,突然,那个我猛地转过头,眼神立刻由茫然变得锐利,盯着我,我俩对视,我想看别的地方却只能盯着他看,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感觉他的腿好像不听使唤一样,是拖拉着过来的,越来越近,此刻我管不了那么多,哗的一下站了起来,拿着被子向那个我砸了过去,无济于事,他还在逼近,只是走的特别慢,腿还是拖拖拉拉,我被逼到推拉门上,手在后边拉着推拉门哗的拉开,转身跑到推拉门后边,然而一米多宽的通道里中间站在一个人,戴着斗笠,背对着我站着,那个自己走到推拉门前使劲的拍门,窗台上不知谁养的几盆花,拿着花盆使劲向斗笠人砸去,然而花盆并没有砸着他,而是从他身上穿了过去,我又扔了一个花盆依然是穿了过去,又抱起一个花盆,向前砸的同时我也向前冲了过去,花盆摔在地上我跑到了斗笠人的前边,没有回头看他,抓起客厅沙发上的一个沙发垫直接跑到了厨房,上次检查厨房的时候还有半桶油没用完,我把油到在沙发垫子上,用火点燃后从另一边跑到卧室,我想知道为什么多了一个我,门被反锁的用脚踹了几下才开,进去后那个我自己正托着腿向我走来,我快速向前把被子拉过来,快速点燃,然后扔在那个我身上,刚好把他蒙了起来,火迅速向上蔓延,趁着沙发垫子还在燃烧,我又绕过客厅,准备用火对付斗笠人,然而没有了踪影,我快速的打开房门,拿着燃烧的沙发垫迅速跑到楼下,这次没有出现下不完的楼梯,站在楼下还可以看到楼上的火光,快速的跑出小区,外边依然是晴天,晚上夜市还有不少人,灭了火找了家网吧去休息,以后那里是不能住了,明天先找神棍看他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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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七月十四,我喝了三瓶啤酒,像往日一样在街头游荡,因为独自一人在外地求学多年,无人提醒我各种日子各种忌讳,早就忘记还有七月十四这一天。 百般无聊,昏暗的街头一家电影院上的霓虹灯照着黑板上几张海报,几个暴露的女人在海报上摆着各种诱惑的姿态,我蹒跚地走了进去。 买票的那个女人面无表情地把票扔给我,眼睛还不自主地白了我一眼,就像施舍一个可怜的乞丐,哎,我本来就是一乞丐,一个企求孤独不要来临的乞丐! 走进漆黑的放映大厅,站门口望了望银幕上晃动的人影,好像是个爱情片吧,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有人在上面动我就可以打发时间了。 我很快适应了黑暗,我打量着巨大的影院空间,零碎地坐着七八个人,我走到中间占住了一个理想的瞌睡地点,在银幕和酒精的催眠下蒙胧地进入了导演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风夹着一丝淡淡的香气把我从蒙胧中唤醒,一个女人悄悄地在我前排坐下,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因为她走过来的时候面孔隐藏在长发的阴影下面。 不偏不斜,正坐在我的前面,我不免有些恼火,心想这么大的地方干吗坐我前面挡住我,要不是女的我肯定要开骂了。 黑黑的脑袋总在前面慌动,我对她苗条身材的好感在一点点消失,我实在忍不住了,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句,说:“小姐,麻烦你脑袋让让,我看不到屏幕了。” 前面的的女人没有回头,嘿嘿地笑了,在空气中回荡,有点让我心慌:“你笑什么!?” “我挡住你了吗?”她轻轻地回答我。清脆的笑声像铃铛一样,我在想象她的样子,要是同声音一样美妙多好。 “真的挡住了!?”她的声音尖锐了点。 “真的挡住了!?” “真的挡住了!?”她没回头却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有点刺耳,我不免有点慌张,做贼一样地看了看远处的其他电影观众,他们好像对我们的对话没有感觉。 “真的挡住了?”声音分贝开始提高,我感觉在四面八方回荡,我很是慌张,双手赶快捂住耳朵,龟缩在椅子上。 我看见她抬起了右手,肤色苍白,蓝色静脉血管在皮肤下隐约可见,苍白的手抚摩着漆黑的发,突然,她开始使劲地拽自己的头发,还在疯狂地说:“挡住你了挡住你了。” 我吓呆了,傻愣愣瞪着眼睛看着一丝丝的头发在飞扬。 “扑哧”她漂亮的脑袋像只皮球一样被自己的手从脑袋上拽了下来,暗色的液体从伤口喷涌而出,冰凉地喷洒在我的脸上。那只手轻松地一挥,黑乎乎的脑袋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地落在我的双腿中间,我终于看见她的脸了——没有鼻子,只有黑漆漆的空洞,没有眼珠只有眼白,苍白透明的面孔皮肤下无数无名的蛆虫来回拱动,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随着蛆虫的涌出,她开口说道:“嘿嘿这样不会挡住你了吧?” “啊”我像个女人一样尖声大叫,因为我实在没别的办法表达我内心唯一的念头,鬼!鬼呀! 我惊恐地从椅子上弹起,黑暗中连滚带爬地向后排狂奔。后面几排零碎地坐着几个人,我一把揪住靠走道坐着的那个男人,惊慌地喊道:“鬼、有鬼!” 他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他的小眼睛在厚厚的眼镜片后面呆呆地盯着我,我拼命地摇晃他喊道:“真的有鬼!” 在我摇晃他的时候,“咕嘟”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从他眼镜下落到了我手背上,仔细一看,是个眼球!我一下愣住了,“咕”又一只落了下来,然后是鼻子、耳朵、牙齿像我小时候摇树上的枣子一样纷纷从他的面孔上脱落,最后是整个头!咚咚,落在地上像木头一样清脆。 我的心落进冰窟,傻傻地一步一步倒退着,突然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重心一偏,像只沙包一样倒在了地上,后脑勺一凉,有点湿湿的,感觉疼痛无比,我忍着剧痛翻身一看,是个女人倒在走道中间,就是刚才买票的售票员!她的眼睛像死鱼一样翻着白,七窍流出的血在地面上染了一大片暗红。我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刺激了,眼睛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又缓缓恢复了,眼皮被某种光线刺疼,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路边的小巷中,该死的酒精,该死的恶梦,我想我又喝多了。 夜还是那么黑,可是头顶的路灯却在黑夜中发射着妖异的光芒,昏暗而莫若从地上爬了起来,忍着腰酸背痛看了看周围,空巷无人,拐角处有团火光在跳动,一个老婆婆的背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纸灰在空中四处飞扬隐约地听见她在唠叨:“天地惶惶,阴阳各边,莫挡路呀莫挡路呀莫挡路呀” 我突然笑了,原来今天是鬼节哦,低头看看手表,哎呀,过零点了,赶快回家! 突然有人轻轻地在后面说:“麻烦你让让,挡着我了。” “哦。”我边答应边侧过身体,发现路灯旁站着一个人,光头反射着灯光,没有五官,只是四个黑漆漆的洞在凝视着我。 “啊啊”我尖锐的惨叫在城市上空回荡。 ...
今天是七月十五,也就是传说中的鬼节,“鬼节”你怕不怕? 媚子走到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把一沓黄表纸放到地上,蹲下来打着了火机,打火机闪出了幽蓝而魅惑人的光芒。蓝色映衬着媚子的半张脸有些诡异,一行泪水顺着腮滚落下来。“芩姐,你还好吗?我来看你了。”点燃起那堆黄表纸,媚子拿起其中一张烧得最旺的仍了出去,这是规距,目的是为了先睹住别的幽魂的嘴,俗话说,拿人手短嘛,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贿赂吧。没想到阴间地府也如人间一样流行请客送礼。 芩姐是媚子的同室女友,因大她八个月,而媚子正巧没有姐弟便认了这个干姐姐,芩姐也不客气,她也乐得平白多了个小妹妹。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投缘到了晚上钻一个被子睡觉,白天的衣服共穿饭菜共享。 媚子经不住陈尘的软磨硬泡,“什么?你想看我住的地方?一个蜗居而已,有什么可看的?”陈尘是她新交的男朋友,这是一个有着帅气俊朗外表的男孩,但媚子对他并不感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个男孩追就当满足小小的虚荣心吧。陈尘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在他眼里,媚子是个足以魅惑众生的*****,(起码已经把他虏获了)是一个娇憨中又带有一点嗲嗲气味的精灵,这样一个犹如降临人间的似妖非妖似仙非似的女孩子,她的闺房是粉红浪漫?还是充满了妖艳异常呢?带着满头满脑的疑问,他一再央求媚子带他回去看看那个一直搅扰他心头的又充满无限玄妙神秘的媚子口中的那个所谓“蜗居”。而媚子终于在和他交往二个月后经不住他的再三乞求而同意了,但她的牢骚也一直没断:“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对一个女人的房间这么感兴趣呀?甚至超过了对我这个人的关注,哼,什么意思嘛,难道我还不如我的家吸引你呀?”突然,媚子有些恍悟了,“哦,我明白了,你该不会是个恋物癖吧?专门找女孩子的用品私下里满足好奇心?”“对天发誓,我可是正常人,媚子,你不能诬陷我呀。”陈尘连忙解释,表情严肃,神情庄重。媚子捂着嘴大乐,“我看你压根就没正常过,自从和你相处以来,你的怪癖已经快让我忍无可忍了,除了没完没了的洗手就是总在抖衣服,你说,把手洗的都褪皮了的人能正常吗?都说日久见人心,原来你有‘洁癖’呀。”媚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脸色已经变成紫青色的陈尘,继续说道:“讳疾忌医,知道吗?有病赶紧治,我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你的。再说,讲卫生又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你做的有些过份而已,我们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嘛,对吧?”陈尘紧紧咬住下嘴唇,鼻翼翕动、眼睛喷火、眉头紧蹙。媚子这才注意到陈尘的表情,有些害怕,“开,开玩笑啦,没想到你会气成这样,去就去嘛,现在就去好不好?”陈尘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点点头顺从地跟着媚子。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芩姐忙放下正在切菜的刀。只要时间允许,芩姐都会有一种想露一手的冲动,这不,刚刚在电视中学会一道新菜----“野芹菜拌三丝”,痒痒的忍不住动起手来,刚做一半,这不,就有人敲门,她忙把手在围裙上抹了一下,“媚子,是不是又忘记带钥匙了?”打开门,一阵旋风吹进来,“嘻嘻,芩姐,我猜你会在家,今天有什么新鲜菜式我愿意献身品尝哟。”一转身,媚子把陈尘推到芩姐面前,“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是芩姐,也是我的死党。芩姐,这是我现任男朋友陈尘。” 陈尘没想到媚子会与人同住,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但当看到芩姐时,他的眼睛不禁一亮,大脑里立刻浮现出温婉、知性、华美、性感……陈尘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出恰当的语言文字来形容芩姐了。芩姐对他灿然一笑礼貌的往屋里谦让:“欢迎欢迎,屋里坐。”在这柔声细语娇音之下,陈尘感觉自己浑身酥软,赶紧扶住墙壁才没有瘫倒下去。看到陈尘的眼神直勾勾的,媚子讥笑着:“芩姐已经名花有主了,你可不能打她主意哟。”陈尘有些尴尬,但眼神像用胶水牢牢地粘在芩姐的身上。芩姐偷偷掐了一下媚子,“就你废话多。”“嘻嘻,芩姐,他可是色狼,绰号“大情圣”,见一个爱一个呢,更何况你这么漂亮,连我都爱上你了,如果我是男人一定要娶你做老婆,享尽人间之福。”媚子一直就是率真调皮个性顽劣。 突然陈尘发现芩姐的围裙上沾有一个菜叶,这让异常洁癖的他感到恶心,奔到了洗手间一阵狂吐。芩姐疑惑地看着媚子,“他怎么了?”媚子摇摇头:“不知道。”吐了个昏天黑地、头晕耳鸣,陈尘靠着墙有种临近窒息的感觉。媚子一边敲门一边大喊:“陈尘,你再不说话,我可闯进来了。”陈尘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手无力的低垂着。媚子担心陈尘真的会出问题,毫不客气的撞门而入。“你怎么了?”犹如霜打的茄子,陈尘脸色惨白眼神迷离,好象听不到媚子的说话,没有一点反应。“陈尘,你不要吓我,我去叫急救车。”媚子决定还是先打120.芩姐也担心的在门口张望,没想到陈尘会如此的状态,忙进来搀扶。突然,陈尘像打了兴奋剂,一边大笑一边抓住芩姐的头发,“菜叶!菜叶!哈哈哈哈。”芩姐吓呆了没反应过来,任他抓住头发,可陈尘的力度在加大,“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头发快被揪掉了,芩姐的挣扎丝毫不管用,陈尘像发疯一样又拚命把她的头往墙上撞。芩姐觉得眼前一片红光,倒了下去…… 媚子把那沓黄表纸烧的旺旺的,红通通的火光映得小范围内光亮如昼,随着跳动的光亮,媚子看到芩姐向她款款走来,依然那么魅力不减,“芩姐。”媚子不禁喊出声。芩姐眼神中满是关切,“媚子,你瘦了。”媚子眼泪哗哗倾泄下来,“芩姐,我想你。”“谢谢你来看我。”“你恨我吗?”“傻丫头,恨你干嘛?”“可是,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出事,我们也不会阴阳两隔了。”“陈尘现在怎样?”“自从那天,他的嘴里整天唠叨一句话‘菜叶,菜叶。’后来被诊断为心理异常住在精神病医院。”芩姐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我会去看他的。” 陈尘每天被大夫用各种心理测试围攻着, “你的姓名?” “陈尘。” “你生活轻松吗?” “有压力。” “你为什么总爱洗手?” “脏。” …… 累了乏了的陈尘终于可以躺在病床上了。望着天花板上的裂缝他诡异的笑着,闭上眼睡去了。“菜叶!菜叶!”陈尘迷迷糊中听到有人在喊,睁开眼,一把头发在眼前晃着,透过头发他看到一张绝色容颜,真美呀!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一双玉手递过来,随后细语轻声飘过来:“你能和我出去走走吗?”陈尘意乱情迷,懵然点头。街上到处都是在烧纸的人,一堆堆光亮的后面一双双泪眼凄朦。陈尘回头看了一眼,自已明明是牵着一个人出来的,可现在只剩自己如孤魂野鬼般游荡着。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冷颤,我怎么走出医院了?黄表纸在风中飘着,一堆堆火星乱溅,有人哭,也有人碎语,“都怪我,呜呜,芩姐,你死的好惨。”芩姐?名字好熟悉呀!他循声找去,一个人蹲在燃起的黄表纸旁低声啜泣着。“喂!”没人理他,他俯身去拽那个人,突然那人站起来,是媚子,“媚子,你怎么在这?”陈尘不解的问道。媚子没有说话,一阵冷笑,“今天是七月半,终于等到你了。”陈尘的头皮发乍,一口凉气堵在咽喉,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媚子使劲地揪着头发,眼睛、鼻孔、耳朵、嘴巴,全淌下血来,鲜红媚丽…… ...
今天是七月十四,我喝了三瓶啤酒,像往日一样在街头游荡,因为独自一人在外地求学多年,无人提醒我各种日子各种忌讳,早就忘记还有七月十四这一天。 百般无聊,昏暗的街头一家电影院上的霓虹灯照着黑板上几张海报,几个暴露的女人在海报上摆着各种诱惑的姿态,我蹒跚地走了进去。 买票的那个女人面无表情地把票扔给我,眼睛还不自主地白了我一眼,就像施舍一个可怜的乞丐,哎,我本来就是一乞丐,一个企求孤独不要来临的乞丐! 走进漆黑的放映大厅,站门口望了望银幕上晃动的人影,好像是个爱情片吧,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有人在上面动我就可以打发时间了。 我很快适应了黑暗,我打量着巨大的影院空间,零碎地坐着七八个人,我走到中间占住了一个理想的瞌睡地点,在银幕和酒精的催眠下蒙胧地进入了导演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风夹着一丝淡淡的香气把我从蒙胧中唤醒,一个女人悄悄地在我前排坐下,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因为她走过来的时候面孔隐藏在长发的阴影下面。 不偏不斜,正坐在我的前面,我不免有些恼火,心想这么大的地方干吗坐我前面挡住我,要不是女的我肯定要开骂了。 黑黑的脑袋总在前面慌动,我对她苗条身材的好感在一点点消失,我实在忍不住了,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句,说:“小姐,麻烦你脑袋让让,我看不到屏幕了。” 前面的的女人没有回头,嘿嘿地笑了,在空气中回荡,有点让我心慌:“你笑什么!?” “我挡住你了吗?”她轻轻地回答我。清脆的笑声像铃铛一样,我在想象她的样子,要是同声音一样美妙多好。 “真的挡住了!?”她的声音尖锐了点。 “真的挡住了!?” “真的挡住了!?”她没回头却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有点刺耳,我不免有点慌张,做贼一样地看了看远处的其他电影观众,他们好像对我们的对话没有感觉。 “真的挡住了?”声音分贝开始提高,我感觉在四面八方回荡,我很是慌张,双手赶快捂住耳朵,龟缩在椅子上。 我看见她抬起了右手,肤色苍白,蓝色静脉血管在皮肤下隐约可见,苍白的手抚摩着漆黑的发,突然,她开始使劲地拽自己的头发,还在疯狂地说:“挡住你了⋯⋯挡住你了⋯⋯” 我吓呆了,傻愣愣瞪着眼睛看着一丝丝的头发在飞扬⋯⋯ “扑哧⋯⋯”她漂亮的脑袋像只皮球一样被自己的手从脑袋上拽了下来,暗色的液体从伤口喷涌而出,冰凉地喷洒在我的脸上。那只手轻松地一挥,黑乎乎的脑袋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地落在我的双腿中间,我终于看见她的脸了——没有鼻子,只有黑漆漆的空洞,没有眼珠只有眼白,苍白透明的面孔皮肤下无数无名的蛆虫来回拱动,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随着蛆虫的涌出,她开口说道:“嘿嘿⋯⋯这样不会挡住你了吧?” “啊⋯⋯”我像个女人一样尖声大叫,因为我实在没别的办法表达我内心唯一的念头,鬼!鬼呀! 我惊恐地从椅子上弹起,黑暗中连滚带爬地向后排狂奔。后面几排零碎地坐着几个人,我一把揪住靠走道坐着的那个男人,惊慌地喊道:“鬼、有鬼!” 他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他的小眼睛在厚厚的眼镜片后面呆呆地盯着我,我拼命地摇晃他喊道:“真的有鬼!” 在我摇晃他的时候,“咕嘟”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从他眼镜下落到了我手背上,仔细一看,是个眼球!我一下愣住了,“咕”又一只落了下来,然后是鼻子、耳朵、牙齿⋯⋯像我小时候摇树上的枣子一样纷纷从他的面孔上脱落,最后是整个头!咚咚,落在地上像木头一样清脆。 我的心落进冰窟,傻傻地一步一步倒退着,突然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重心一偏,像只沙包一样倒在了地上,后脑勺一凉,有点湿湿的,感觉疼痛无比,我忍着剧痛翻身一看,是个女人倒在走道中间,就是刚才买票的售票员!她的眼睛像死鱼一样翻着白,七窍流出的血在地面上染了一大片暗红。我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刺激了,眼睛一黑⋯⋯(:/转载请保留!)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又缓缓恢复了,眼皮被某种光线刺疼,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路边的小巷中,该死的酒精,该死的恶梦,我想我又喝多了⋯⋯ 夜还是那么黑,可是头顶的路灯却在黑夜中发射着妖异的光芒,昏暗而莫若⋯⋯从地上爬了起来,忍着腰酸背痛看了看周围,空巷无人,拐角处有团火光在跳动,一个老婆婆的背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纸灰在空中四处飞扬⋯⋯隐约地听见她在唠叨:“天地惶惶,阴阳各边,莫挡路呀⋯⋯莫挡路呀⋯⋯莫挡路呀⋯⋯” 我突然笑了,原来今天是鬼节哦,低头看看手表,哎呀,过零点了,赶快回家! 突然有人轻轻地在后面说:“麻烦你让让,挡着我了。” “哦。”我边答应边侧过身体,发现路灯旁站着一个人,光头反射着灯光,没有五官,只是四个黑漆漆的洞在凝视着我⋯⋯ “啊⋯⋯啊⋯⋯”我尖锐的惨叫在城市上空回荡⋯⋯ ...
我参加工作这几年,在广州一个人租的单间房子住,刚开始跟同学一起住的,她晚上就吓我说窗户外面会伸出手来。我抱着娃娃,她就说那种东西很喜欢附在娃娃上 面,吓得我一下子砸她脸上去了!后来她调到东莞,我就自己一个人住,有一段时间工作压力很大,一个月内就遇到过两次鬼压床,动不了,喊不出,全身像灌满铅 一样重。后来跟爸妈讲过,都说是我睡觉手压着胸口了。 然而前年在惠州工作,农历七月十四晚上又梦到,不能动的时候听见一个声音跟我讲话,让我跟它聊天,我就让它快走,喊了三声“走开”之后,它就消失了,然后我就醒来。 去年在老家时农历七月十二晚上跟朋友去山上风景区玩,后来天黑,朋友骑摩托车带我绕了一圈之后送我回家,十三号晚上我妈就不让我出门了,到了十四号晚上, 又梦到了,但我是侧身睡的,窗外还有月光,我能清楚地看见一个影子骑在我背上,我动不了喊不出,我又像之前一样赶它走,于是又好困,一会儿又睡着,它又把 我叫醒,反复几次,我赶它,它不高兴,说我不陪它玩不陪它说话,就走了。我一下子能动了,于是赶快拉上薄毯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十几分钟不敢动,后来躲在 被子里哭了半个小时,实在撑不下去了,下床抱起枕头跑到妈妈卧室里,带着哭声说跟她睡,妈妈问我是不是做梦了,我说是,她说不怕,就睡她旁边,但是睡着之 后还是断断续续地会梦到,我挣扎的轻微声都吵醒我妈。 今年七月十四已经过了,幸运的是我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这些都是我的亲身经历,发到鬼大爺和鬼友们一起分享,虽然不长也不算很恐怖,但是却是真实发生的,希望大家不要见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