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是妈妈讲给我听的,我妈妈说是从我祖父那里听来的,而我的祖父说是从老李那里听来的。 在科技还没有那么发达的时候,乡村种地的人怕地里的庄稼在夏天渴死,总要在半夜起来“踩水”。所谓“踩水”就是踩一种类似于自行车转轴的灌水装置,不停地踩,转轮就会带动旁边池塘里的水源源不断地灌进田地里滋润庄稼。 这天半夜,老李和往常一样起来踩水。他总是穿着一件泛黄的白色背心,手里提着一个旧的木质饭桶——这是他老婆给他准备的夜宵。他来到踩板旁边弯腰放下饭桶就呼哧呼哧地开始踩水。 老李踩得满头大汗,他停下抬手擦汗,隐约看见池塘里有什么东西在动。老李是村里出了名的胆大,他从不信鬼神。于是他探头向池塘张望了两下,却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刚想继续踩水就感到背后一阵凉风掠过,然后他就听到后面有个人喊他:“嘿,兄弟,累了吧?”老李回头看见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男人,他背着月光,脸上的皱纹连同样貌都模糊得看不清楚。老李心想应该是晚上起来踩水的邻村农民,于是他热情地回了一句:“是哦,夏天的晚上都能热死人!”那人笑了笑说:“那我帮你踩,你去旁边歇会儿吧。”老李心想都是农民,帮帮忙是应该的,于是毫不犹豫地让开一步说:“好。” 那人一边踩水一边对在旁边歇凉的老李说:“你热不?热就去水塘里洗个澡吧!”老李连连说不用,他虽是乡下人却不识水性。那人劝了几回见老李迟迟不肯下水去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会儿,老李打开那只旧的饭桶对那人招呼道:“一起吃吧,踩了大半夜了,都饿了。”那人闻言就笑嘻嘻地过来了。 他们俩面对面吃着,老李抬头看那人吃饭却发现那人送进嘴里的饭全都从下巴那里漏了出来掉在地上!老李心里顿时一惊,连忙低下头,心想怕是遇着水鬼了。老李的手心沁出了汗,始终不说话。那人“吃”完饭放下碗又笑着对老李说:“你热不?热就去水塘里洗个澡吧!”老李的后背全湿了,他头也不抬地对那人说:“没事啊,不用。”那人愈发急了,他站起身想上前拉老李,老李见状一下站起来说:“那我还是去洗一下吧!”那人霎时就笑了,他说:“那你快去吧,我帮你看着东西!”老李慢慢地走向池塘,他眼珠一转:弯腰拾起一根树杈往池塘抛去,只听“咚”地一声树杈就掉进了水里。老李听到背后有人发出了一声尖细的怪笑。等老李回头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于是他又转头看漂在水上的树杈。那树杈左边的一头无缘无故地沉下去,右边的一头还浮在水上,不一会儿右边的一头竟又沉下去了,浮起了左边的一头,如此浮沉数十次,水面被拍打得啪啪作响,最后那树杈就被彻底拖进了水里。 老李看了连饭桶都没拿就狂奔回家,从此再没半夜出来踩过水。前两年听村里人说老李死了,被埋在水塘旁边,后来连坟都被淹掉了。 ...
我是一个农民,我每天带着锄头下地。给我种植的大白菜施肥除草,但是今天却出现了一个让我十分奇怪的事。 我的菜竟然全够枯死了,唯独只剩下中间的那颗大白菜。我看到这场景却让我心痛不已,我放下锄头,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在菜地里;看着这满目狼藉的菜地。我心想道:这两个月的心思都白费了。 我走到中间的那颗大白菜前,从白菜叶的缝隙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双正在打坐的脚。我惊了一下;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敢将外面包裹的菜叶剥开。我连忙去找了村子里的刘先生。 刘先生他家是扎香蜡竹火店的,也经常的帮别人跳神打鬼。 我一路走去,发现村子里所有的土地里面的作物全都枯萎了;大部分的村民脸上有泛出兴许的苦涩。可不是嘛,就等着这些庄稼来过年呢;我低声叹了一口气,加快步伐往刘先生家走去。 好不容易敲开刘先生家的门,刘先生却埋怨的说:“敲什么敲啊?”我气喘吁吁的摆了摆手说:“刘先生,呼呼,不好了,呼呼。我家地里种出不不知道什么东西,所有村民家的庄稼都枯萎了。”刘先生眉头一皱,眼珠子一鼓,怒道:“什么?!带我去看。”我摆了摆手急促的说:“哎呀,刘先生;听我说完。我家地里还有一颗白菜;菜叶里面似乎包着一个像人的东西!盘着腿在哪儿坐着!” 刘先生这次却没有说话,反倒是到了自己的卧室里。我连忙跟了进去,只看见刘先生在哪儿忙前忙后的翻着什么。半响刘先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本书,书上写的字我完全不认识。 刘先生拿出了那本书走出了房间,在他家的大堂随意找了张板凳坐了下来。开始翻阅他手中的那本书。我站在刘先生的房门前,十分焦急;但是却又不敢打扰刘先生。翻了好一会书的刘先生,慢慢的站起身对我说:“走,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包白菜。” 我点了点头,带着刘先生便往我家的菜地里赶去。一路上刘先生也没有说话,只是看到他脸上十分焦急的神情。越走刘先生的脸色便越不好看,我心里便有了准备。 到了我家菜地的地埂边,看到好多村民都已经围在哪儿;我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我很快的走进人群中,扒开人群。我看到我家菜地里长出的那唯一一颗白菜外面的叶子已经被村民们剥开了。里面是一个绿色的小孩在哪儿打坐,但是小孩的面目却十分的狰狞;看起来如同邪祟一般。 这时候好不容易刘先生才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刘先生看到这绿色的小孩脸色上的表情却一会阴一会阳。这时候边上的村民都不敢出气,我也束手无策的站在了一旁。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刘先生突然翻到在地上,开始不停的抽搐,口吐白沫。众人看到这情况也懵了,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不能让刘先生一直在这儿发羊癫疯啊,先送村卫生所啊。”这时候众人才反映过来,合力将刘先生抬上了拖拉机,往卫生所开去。 而很快大家伙将刘先生送上拖拉机后,便又返回来。这时候大家开始流言蜚语的说了起来:“你看看啊,他家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啊。现在好了刘先生都对付不了。”“谁说不是呢,他家不仅害了刘先生,还让我们的庄稼都毁了。”“是啊,不知道他家造了什么孽啊。”…… 各种流言蜚语充斥到我的耳中,让我十分烦躁。但是转念一想是同村的村民也就忍了。我拿起地上放着的一把锄头,将这个绿色的小孩从地里轻轻的刨了出来。 这个菜头中央盘坐着一个小孩,看着确实有些许渗人。但是我盘算着不能把这东西放在这儿,不然指不定会在闹出什么乱子。我把我外面的上衣脱了下来,将小孩用衣服包裹住;头也不回的走回了家中。 回到家,我把这菜的根切平了;放在了家里的桌子上,根部也和普通白菜一样。 这时候儿子也放学回来了,“爸!”儿子还没进家门就喊道:“爸,你看我考了一百分。”我看着孩子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试卷。儿子跑到我的面前直接将试卷扔在了我的手中,高傲的说道:“爸,你看我;今天又考了一百分。”我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笑道:“嗯,我儿子真聪明。”顿了顿,我站起身说:“儿子,你在家里看看电视;爸爸给你做好吃的。”儿子高兴的点了点头。 我走进厨房,开始洗菜。虽然脸上的十分的喜悦,但是心里却是对那绿色的东西有一丝的畏惧。刚在切菜,就听到儿子在外面说道:“我们一起玩游戏好不好?我今天考了一百分哦……”我心想:会不会是儿子的同学来了呀?但是没过一会就又听到儿子的声音:“哦……我们一起飞……”我暗道:不好。 立马走出厨房,看到孩子双手拿着那绿色的小孩在哪儿跑着一圈一圈的转。我看到这情形便对儿子吼道:“儿子!把那个玩意给我放下!”但是儿子并没有停下,却越跑越快。我放下手中的菜刀,大跨步的走到儿子的面前将儿子抱了起来。但是儿子的脚还在扑腾个不停,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那绿色的小孩。 儿子这时候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这时候儿子似乎已经被这个绿色的东西迷到了。我一怒,夺过儿子手上的绿色小孩,“啪”的就往地上摔去!那绿色的小孩如同山药一样被摔得四分五裂!在摔断的地方却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儿子这时候也哭了起来:“呜呜……头陀……”这时候我看到儿子的额头上突然滴下一滴滴的鲜血! 我轻轻的扒开儿子的头发,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血就是从毛发中滴出来。我轻轻碰到儿子的头,儿子却哭得大喊大闹,直喊疼。我看到这情况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抱起儿子就往村卫生所跑去。 好不容易跑到村卫生所,卫生所的张医生正在吃饭;看到我抱着儿子,满手鲜血。立马放下饭碗,就接过我的儿子,往卫生所内的就诊室跑去。闪瞬之间,张医生便已经把我儿子放在了治疗台上。 这时候边上的小护士递来一个装满了酒精和剪刀等工具的方盘,张医生用剪刀把儿子的头发一点点的剪开,我看到儿子的头顶上泛出一个大大的口子!看起来十分的骇人。张医生问我道:“你儿子?”“我儿子。”“怎么伤的?”“我……我……我不知道。” 这时候正在处理伤口的张医生突然抬起头来看到我说:“不知道?孩子的头骨都开裂了你不知道?”说完又继续帮儿子处理伤口,这时候儿子迷迷糊糊的说道:“头陀,你是我的好朋友你为什么要打我啊?呜呜呜……”我听到这话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眼腺开始湿润。很快张医生给儿子把针缝了,整整缝了十七针。 很快张医生手下的那个小护士过来说道:“张医生说了,要输破伤风和青霉素。要先做皮试。”我抱起儿子,走上卫生所二楼的病床。小护士很快给儿子做了皮试,给儿子输液。 我找了张板凳坐在了儿子病床旁边,心里那叫一个懊悔。我泣不成声对昏迷的儿子说道:“儿子,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为什么要带这么一个邪祟的东西回家。爸爸对不起你啊,呜呜呜。” 这时候有人轻轻的摸了一下我的脊背,我一个激灵;转头看去,是刘先生。刘先生正在病床上睡着看着我,淡淡的说道:“原来是你啊,我说谁把我吵醒了?”我看到刘先生就如同抓到一颗救命稻草一样的扑过去就跪下,边磕头边嚎道:“刘先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刘先生缓缓的说道:“你别这样,先扶我起来。”我听到这话如获大赦,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将刘先生慢慢的扶起靠在床头。刘先生缓缓抬起手,又慢慢的放下;来回了好几次,这却让我心里更加没有了底气。 刘先生长叹一口气,用嘶哑的声音对我说:“哎,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你家里种出来的那个东西,我知道是什么。那叫菜头陀,那是农民怨声载道的怨气形成的。它属于一种怨气化成的精灵,每当你们农民种地的时候,唉声叹气就会形成怨。就会慢慢的把怨种在了地下,慢慢的就形成了菜头陀,菜头陀属于修炼的精灵;弄不好就会变成煞。你把他挖出来没?”我焦急的说:“我挖出来,但是被我儿子拿去玩然后就被那东西迷惑了;我把那个东西摔碎了。我儿子也就变成这样了。刘大师,快救救的我儿子吧。” 刘先生长叹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你摔碎后,菜头陀怎么样了?”我焦急的说:“不知道,但是摔碎后就流血了。”刘先生出了一口大气说:“呼,还好,那好。”刘先生缓缓的说道:“放心吧,没事了,你家里的那个菜头陀还没有成气候;所以那菜做成的身体如同肉身一样。会流血,就证明它还没有成气候;就被你破了法。它懊恼才打你儿子,但是现在应该已经灰飞魄散了。” 我听到这话我又哭了,这一切的事情似乎都怪我。而且也确实是因为我才让儿子变成这样。我的眼泪又从眼睛里流了出来。这时候儿子突然醒了“爸爸…”儿子虚弱的说道:“爸爸,我饿了。”我看到儿子慢慢睁开的眼睛,我兴奋得抱住了儿子“啪”的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好,儿子你等会。爸爸这给你去买好吃的。” 这时候护士打开了门,带来了两碗病号饭;递给了我和刘先生。 后来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儿子头上的伤也好了;学习虽然说落下了一些,但是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儿子的头上却留下了那永远抹不去的伤疤。至于我,种地的时候都会和庄稼悄悄的说:“庄稼,你好好长大;长得好好的哦,哈哈哈。” 在后来我才明白了,做什么事情都要开开心心的去做才能做好;如果每天做什么事的时候怨声载道自己的心情也会变得很差,事也做不好。 ...
这是我外婆家菜园的真实故事。 上面的故事交待过了,我外婆家在我们邻村,村里面就一个大姓,付。我外公是村里的会计,一手算盘打得非常的溜。但是最让我外婆自豪的,就是他们家的大菜园子。那个大菜园子是外婆他们一大家子再加上我们家的蔬菜来源。我妈经常周末带我过去拉一大筐菜回来。 菜园跟村里面别的菜园不一样,在一块独立的荒地上,旁边有一棵大树,被雷劈成了两半,听舅舅说是因为太大了,老天呀看不下去才让雷劈的,之前需要四五个成年人围起来才能抱住。 初三时候的一个周末,外婆、妈妈和我在地里面忙活,妈妈锄地,奶奶浇水,我在旁边玩泥巴,突然,锄头的铁块松了。“什么东西,连锄头都磕坏了。” 我妈把锄头的铁块捡起来放在一旁,然后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地里的东西,从里面拣出一个方形的东西。正准备往旁边的池塘里扔了的时候,外公刚好走进菜园子。“先别扔,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外公说着。 我外公是村里面有名的知识分子,是上过正规高中的人,那个时候上过高中,就跟现在上过清华北大一样稀缺,所以是有一定知识的。 他把那个方块捡起来,蹲下来在池塘边洗了洗。看上面的字,旁边的小字上写的嘉庆十三年什么什么的。“这是一个好东西,我明天就交给政府去。”然后笑嘻嘻的拿着东西回家去了。 留下我妈和外婆在那边骂着。“不好好干活,整天就记得自己那档子会计的事情。“ 第二天,外公就带着这块东西去了县里的文物局,过了几天文物局来了人,把那整块荒地都封了起来,当然也包括外婆的菜园子。整天各种各样穿制服的人进进出出。 为了这事,外婆没少说外公。 后来,暑假结束了,我也回学校上学了,也没关注这事了。只听后来舅舅跟我说,那里面是一个清朝地方小官的一个墓,有一些陪葬品,都被拉回市里去了。 后来,那块地被填平了,小时候回忆的外婆的菜园也就没有了。 上大学后,每次过年回家,我都会站在外婆家,遥望着那块地,还有那棵大树。 ...
听老人说,早年间有这么个石老头,祖籍山东章丘,年轻的时候闯关东闯到了长白山,跟着当地的参把头学着进山采参,一来二往的三十多年过去也就在东北安家了。这石老头膝下有个独子叫石大,二十八九的人了,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恁大的人了还赖在石老头家住着,吃老头的喝老头的不说,动不动还给老头甩脸子。石老头拿他也没办法,骂又不管用打还打不过,只能由着他了。 这一年夏天石老头染了风寒,夏天的风寒要是染上了比秋冬的要凶不少,接连灌了几副汤药下去还是体虚伤了元气,躺在炕上动弹不得。石大眼看着老头越病越重,还跟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整天瞎晃悠,根本不管老头死活。就这么拖了一些日子,这天晚上老头觉得自己实在快撑不住了,就把石大从厢屋叫过来说自己的身子这么熬下去不行,得想个法子。石老头嘱咐石大让他明天傍晚拿着自己以前在参帮敲山的木棒子,去村外的山口找两棵并生的歪脖子老松树,对着上风向的那棵敲七下,下风向的那棵敲八下,敲完就回家。石大斜着眼睛听完也没多想,反而两手一摊眉毛一横说,给钱,给钱我就去。这石老头看着石大这个不通人性的畜生样子,恨得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骂都懒得骂了,只能从炕席子下面掏出点体己钱打发他。 第二天傍晚,石大按着老头说的,拖着棒子进了山口,果然在一个缓坡上找到两棵并生的老松,按着风向分别敲完,石大没回家,手头有钱自然一头扎进宝局耍去了。 一直到了当夜三更天,石大耍完回来,看见老头屋里灯居然还亮着。纳闷大半夜的谁还来串门啊,便偷偷的趴在窗户上看,只见屋里炕上躺着老爷子,炕下站着两个小孩,一男一女,都胖乎乎的,脸蛋儿粉扑扑的,穿着鲜亮的新衣服,脑后还留着一缕头发束成了小辫。老头看上去跟两个孩子还挺亲,仨人正聊着天。 只见老头躺在炕上看着两个孩子,委屈得眼泪汪汪地说,真不好意思劳烦二位大驾,但老汉我实在也是没辙了啊。两个孩子赶忙扯着嫩嗓子嗲声嗲气的说,爷爷,爷爷,快别这么客套,当年在山里要不是您拦着参把头,我们俩早就没命了。说着两个孩子把束辫子的头绳解开,各自拔了一根头发给老爷子,老爷子伸手接过来千恩万谢。俩孩子接着又陪老头聊了一会儿家常,要走的时候说,爷爷,时辰不早了,您好好养着身子吧,听说明天镇上要搭戏台子赶大集,我俩想凑热闹去看戏,正好顺道再过来看您。说完,俩孩子蹦蹦跳跳的穿过墙皮就不见了。 石大在窗外看着,揉了揉眼,又扇了自己两巴掌,知道自己不是喝多了也不是在做梦,真的是看见仙物了。转过身来,一脚把门踹开,上炕夺过老头手里的东西一看,这哪是小孩头发这分明就是两根长长的参须子。那两个胖孩子分明就是两个参娃娃,想到这,石大两眼放光,高兴坏了,一面骂骂咧咧的埋怨老头知道这样的仙物也不早说,一面心里盘算着明天怎么得着这两棵参。 第二天傍黑天儿,石大怀里揣了两根红绳,每根红绳一头系一个铜钱,另一头系个套扣,哼着小调,春风得意的往镇上赶。到了戏台下面,放眼看过去那是人山人海,十里八村的男女老少全赶过来听戏。石大为了找参娃娃只得在人群里插空乱窜,猫着腰眼睛骨碌碌地四处扫。一直到台上戏都开锣了,石大才在正对台子的一个小土坡上看见这两小孩,俩孩子在土坡上正手舞足蹈,欢天喜地的看大戏呐。石大贴着人群悄悄猫到他俩背后,掏出两根红绳,撑开套扣,趁着锣鼓家伙声儿响,扑上去一手一个套到俩小孩的辫子上,再使劲一拉,绳扣结结实实的套住了俩参娃。 这俩参娃一被套住,便呜嗷一声嚎啕大哭,满地撒泼打滚,吓得旁边那些看戏的人一激灵,人群一下子把石大和两个孩子围了起来。石大赶忙凑上去两手顺着绳子死死揪住两个孩子的小辫,死命的往人群外拖。这两个参娃又哭又闹想挣脱,石大又打又踹就是不放手。人群里有心软看不过去的就问石大,怎么回事啊。石大还耍横跟人瞪眼,管得着么?!打自己孩子我愿意!看戏的人又问两个孩子,他是你们爹吗?两个参娃哭的满脸泪珠,两腮红扑扑可怜兮兮地跟大家说,根本不认识,不知道咋的就要抓俺们走。看戏的这些人一听见孩子说不认识石大,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打人贩子啊!石大应声而倒,几个精壮小伙子上来几下就把他摁在地上,看热闹的人给他结结实实一顿胖揍。石大抱着头被打得晕晕乎乎的,两手里红线也撒开了。众人一直打到石大告饶了才停手,石大咬着牙跟大伙说:别打了,别打了,那俩根本不是孩子,谁家的孩子拿红绳拴的住啊?!那是俩参娃娃!石大接着摊开手给众人看看,手里果然还拽下来几根参须子,众人赶忙四下去找那俩孩子,却发现俩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跑了,地上只剩下两股红绳。 石大捡起绳子钻出人群,还想去追,可是看着人群之外空荡荡的荒野,摸摸头上鼓起来一个摞着一个的包,叹口气,攥着几根参须子,灰溜溜的回家了。 ...
“俊,如果,我们到老的时候,依旧能像现在一样,彼此依偎着对方,看着夕阳,那该多好!” “柔柔!”陈俊郑重的说,“没有如果。” 听到这句话,王晓柔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她忍着内心的痛,转过头看着他。“为什么?” 陈俊看着王晓柔,笑了。他拉起王晓柔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一刻,王晓柔的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她紧紧的抱着陈俊“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陈俊温柔的拍抚着王晓柔。 “俊!” “嗯!” “我爱你!” “我比你爱我更爱你!” 王晓柔深情的看着陈俊,她缓缓的闭上眼睛。正当她的脑海中,徜徉在幸福的印记的时候,她发现,那种感觉却迟迟的未到。她嗔怪的睁开了眼睛。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她惊呆了。原本美丽的夕阳变成了惨淡的弯月,而周围的一切也都变成了矮矮的坟墓,那纵横交错的墓碑散发着浓浓的腐臭的气息。 王晓柔大声喊了出来,她慌忙的抱住陈俊。当她抱住的刹那,她突然感到,原本结实的胸膛却变成了嶙峋的骨头。她慌忙的推开对方,定睛一看,一副白骨躺在地上,那头盖也许是撞到地上的缘故,出现了道道的裂纹。 “啊!”王晓柔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连忙拨通陈俊的电话。“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王晓柔的心慌了。她害怕陈俊出什么事?她再一次拨打陈俊的电话,可结果依旧是关机! 王晓柔的心开始真正的害怕了。 昨天晚上,陈俊告诉王晓柔说,他要去出差,两天之后才能回来,提醒她要好好的吃,好好的睡,别让他在外面担忧!那一刻,王晓柔的心里瞬间被幸福填满,她嗔怪的瞪了陈俊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真是的!” “是,你不是小孩子,可你在我的心中犹如小孩子一样的娇贵啊!” 王晓柔的心颤了一下,她抓住陈俊的手。“路上小心点,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傻柔柔,我会的!对了,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等着吧!” 王晓柔看着他转过去的背影,嘴里默默的念叨着“惊喜,好期待啊!” 王晓柔焦急的站在窗前,一遍一遍的打着电话,眼角的泪水沿着脸颊滴落在冷冷的地面上,浸出一朵淡淡的残花。 外面依旧是那种毫无生机的颜色,黯淡失色的不只是大地,就连那浩渺的天空也没有了往日的沾沾星辰! 她再次拨打陈俊的电话。“嘟,嘟!”这次电话通了。“喂!” 当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的刹那,王晓柔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一时间,所有在肚中储蓄的话语,在这一刻尽数的被胃酸消化,只留下那话渣。 “臭阿俊!”王晓柔大声的呵斥着,“你为什么才接电话?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王晓柔肆无忌惮的骂着,她忘记了这还是夜,忘记了,街坊邻居们还在睡觉,在她唯一的意识中,只有陈俊。 “柔柔,对不起!”陈俊并没有生气。“是我不对,请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王晓柔没有作声,因为,她的心里被陈俊装得满满的,只要他好,一切都无所谓。 “柔柔,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我就能回去了。” “是吗?太好了。那我做好饭等你回来!” “嗯!” 一场噩梦唤起了内心的思念,这也许就是真正的爱,无时无刻,心中总有一个挥之不去,永远绕在心头的他。如果,爱能像梦一样,那就让朦胧的爱意充满真实的甜蜜,哪怕是可怕的噩梦! 第二天的中午,王晓柔正在厨房做着一道道美味的菜品,突然听到一阵门铃声。她放下手中的刀,匆忙的跑了出去。 当开门的刹那,看到的是那盼望已久的爱人时,她毫无顾忌扑了上去,深深的奉上一吻。 陈俊用他那颤动着的手,轻轻地拍抚着王晓柔的背。在温暖的阳光下,那手隐隐间有消失的感觉。 王晓柔看着陈俊,用满是油渍的手抚摸着陈俊的脸颊,就像是捧着一件心爱的物品一样,那样的小心,那样的仔细。 “让我猜猜今天要吃什么美味的菜呢?”陈俊充满回味的说道。 “都是你最爱吃的菜!”王晓柔娇嗔的说道。 这一顿餐,他们吃的很开心。 王晓柔坐在陈俊的大腿上,幸福的标签尽数的贴在脸上。王晓柔不敢向他诉说昨天晚上的梦,她只想静静的享受着这厮守的感觉! 这个晚上,王晓柔睡的很甜,很香,一抹浅显的笑容静静的挂在脸上。 陈俊看着这可人的晓柔,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但泪却犹如雾气一般消散在空气中。 一束淡黄色的月光洒进屋内,温柔的光色照在陈俊的脸上。此时的陈俊,脸色异常的泛白,那薄薄的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这时,一滴晶莹的泪珠,散发出淡淡的温热,静静的挂在眼角。就在这时,陈俊猛的睁开了眼睛,一双泛白的眼珠呆滞的望着隐没于黑暗中的屋顶。 王晓柔翻过身,紧紧的搂住陈俊。此时,那双呆滞的眼睛瞬间变成了柔和。陈俊看着王晓柔,用那冰冷的手,把被子狠狠的往上拉了拉,仔细的压好王晓柔周身的每个角。 陈俊小心的下了床,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洗手间。 柔和,昏黄的灯光照在陈俊身上。他穿着一身格子式的睡衣,走到一面镜子前。 陈俊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的视角忽然定格在了他的左腮部。一瓣小小的肉皮微微的翘了起来,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到,在翘起的肉皮上挂着一滴混浊的血红色液滴。 陈俊小心将这翘起的肉皮一点点的揭开。随着他慢慢的揭开,露出了里面红色的人肉。此时,陈俊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小小的白瓶,仔细的涂在脸上,然后将肉皮紧紧的贴住。过了一会后,他把手拿开,一张英俊的毫无瑕疵的脸再次在镜子里出现。 第二天的清晨,王晓柔半俯着身子贴在陈俊的胸前,她要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温存。突然,她的脸色瞬间煞白,眼睛张的很大。少时,她的脸色又恢复到了正常。王晓柔用她那颤动的手小心的触摸着陈俊的脸颊,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此时,王晓柔的泪珠再次滴落了下来。 王晓柔擦干面颊上的泪珠,穿戴好后,朝着厨房走去。 不多一会,陈俊穿戴整齐的从卧室走了出来。他静静的站在王晓柔的身后,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不曾说一句话。但是,他的目光中留露出了不舍。忽然,他打破了这脆弱的氛围。 “柔柔,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哦,你说吧!” “我觉得,我…我们分手吧!”陈俊说完这句话后,他的手慌忙的捂住心口。 此刻,王晓柔拿刀的手也定在了那里。这句话狠狠的抽打在她的心里,眼中的泪珠不停的打转着。 “为什么?”王晓柔不曾回头的说道。 “我觉得,我觉得我们不合适!”陈俊一把攥紧心口的那一块肉。 “哦!”王晓柔扭过身子,眼睛直盯着陈俊。“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吗?” 陈俊的身子一下子僵直在了那里,他的手不自觉的伸进了裤兜里。“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平静的语气让陈俊很是不舒服。 “因为,我,我……”陈俊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张温热的红唇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 这一吻,她真想吻到天荒;这一吻,他真想吻到地老。 “这一吻就当是你给我的惊喜好吗?我不想让美丽的惊喜被那种伤心的话代替!” 陈俊用手温柔的抚在她的发间,静默的看着她。 突然,陈俊径直的朝着门外走去,没有一丝的留恋。不过,他的手始终放在他的左胸口处。 王晓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的扬起,让人奇怪的是,她的眼中留露出的不是悲痛而是高兴。她轻轻的走到窗前,静静的望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晨曦的那头。王晓柔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篓中,然后朝着厨房走去。 一首柔美的歌曲畅翔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炸响的音乐吓了看门人一跳。他的身体打着战栗,打开太平间的门,而眼前的一幕,让这五十岁的男子直接吓昏了过去。一张昨天刚到的床独自待在这间充满死人味的房间里,床上白色的布单已滑落在了地上,而床上的尸体不见了。 当陈俊看到是王晓柔打来的电话时,他犹豫了。陈俊死死的攥着手机。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消逝,铃声忽然戛然而止。这一刻,一滴充满悲痛的泪珠滴落在了这阴冷的房间里,也许,只有这泪还有些许的温度,但落在地上的刹那,泪也变成了冰冷。 这时,手机突然开始震动起来,一条短信提示在这苍白的冷色光度中格外的刺眼。陈俊匆忙的点击“确定”。当他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他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陈俊扭动着僵硬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消失在这孤独,冷清的房间里。 叮咚,王晓柔家的门铃响了。一名陌生的男子开了门。 “你找谁?” 陈俊冷峻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他的手一把推住门。 “把她放了!” 生冷的话语让这名男子浑身打了个冷颤。 “你找错了。” 说完这句话,那男子就要关门。可门怎么也关不上。这时,男子的视线突然定格在了门锁处,在那里,一只手死死的被门卡着。这名男子心里顿时起了狠意,他狠狠的挤压这门。砰,门被关上了。男子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脚腕处一阵疼痛。男子低头一看,一只断手拿着一把刀子正在不停的朝着脚腕划着。他惊恐的叫了出来,一脚将手给踢到了一边,然后慌张的跑向了窗户。 窗户的一扇窗是开着的,一股股冷风肆虐的往里吹着。这时,那名男子已经跑到了窗户口,拉起绑在窗户台的绳子,就要往下跳。这时,一道幽怨的声音在这屋内响起。“她在哪?” “我不过是一个小偷,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求求你绕了我吧!” “她在哪?” 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把扣住了他的喉咙,并把他的身体只丢在外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俊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他的力道也加大了几分。 陈俊在出差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车窗上的玻璃被撞的粉碎,甚至有些玻璃把陈俊的脸皮给割开了,鲜血瞬间染红了整张脸。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一块细小玻璃渣上,脑骨一下子被刺穿,一道浅浅的裂纹瞬间出现。他死了。但是,他不想让王晓柔伤心,于是,他要回去,要与王晓柔分手,只有这样,才能减少她内心的伤痛。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提了出来,并且决然的离开。可突然看到王晓柔发的一条短信。“有人要伤害我。”陈俊立刻赶了过来,当看到一名陌生男子出现在王晓柔的家中时,一股无名的怒火瞬间燃烧了起来。 “快说,你把柔柔怎么了?” 陈俊的手死死的扣着对方的脖颈。 “我…我真…真的不知道!” 正当那名男子眼睛泛白的时候,一阵柔和的声音传入了陈俊的耳中。“放开他,与他无关。” 陈俊僵硬的转过头去,当他看清对方时,眼角的泪水瞬间流了出来。此时的王晓柔浑身上下都是血,在她的左手腕处,一道深深的割痕刺入了陈俊的眼中。他知道,王晓柔死了,他爱的人死了。 “是谁杀了你?”说这句话的时候,陈俊脸上的道道痕迹瞬间流露了出来,滴滴的血液顺着印痕充满整张脸。 “没有人杀了我,是我杀了我自己。” 这一刻,陈俊震惊了。 “为什么?” “因为,你死了!既然我们生前不能相聚,那么就让我们死后相厮。” 陈俊眼角的泪已经流干了,一滴滴鲜红的血液从眼角流淌了出来。他将那名男子拉了回来,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这次,陈俊开始肆无忌惮的骂着,他同样忘记了这还是夜,忘记了街坊邻居还在睡觉。 “你知道吗?在你回来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你变成了一具骷髅。当时,我很害怕,我害怕失去你,我不停的给你打电话。可是,电话是关机的。那时,我很担心。可我不相信你出事了。于是,我就继续打,还好你接听了。第二天见到你,我很高兴。我恨不得时间永远停驻在那一刻。可惜,一切都被时间打碎了。在我触碰到你嘴唇的刹那,我感到是那样的冰冷,没有一点的热度。之后,我从一张近期的报纸中看到一则消息,那就是一辆轿车发生了交通事故,而这辆车的车牌就是你的。”说到这里,王晓柔微笑的看着陈俊,任由两行泪水划过脸颊。 “那天晚上,你悄悄地走向了厕所,我小心的跟了上去。当我看到你仔细的贴合面皮的时候,我的心碎了。但我唯一庆幸的是,你还在我的身边。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你居然向我提出了分手。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你为什么会回来找我。” 陈俊低下了头,“于是你就选择了自杀。” “嗯。” “而他正巧是你唤回我的理由。”陈俊指着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小偷。 “嗯。” “你为什么那么傻?”陈俊抬起了头,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布满了血痕。 王晓柔捡起地上的断手,来到陈俊的面前,小心的给他接好。“现在,你该告诉我,惊喜是什么了吗?” 直到这一刻,陈俊皱着的眉头舒平了。这发生的一切,他不能改变什么,既然不能改变,为什么不去接受。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并把它打开,然后单膝跪下。“王晓柔小姐,你愿意嫁给一个被车撞死的人吗?” “我愿意!” “陈俊先生,你愿意嫁给一个割腕自杀的人吗?” “我愿意!” 尾声 次日的早上,警方在王晓柔的家中发现了那具尸体。此时的他,正和另一具女尸牵着手,而在那名女尸的无名指处,一枚戒指闪耀着惨白色的光度。在那里,警方也抓到了一名通缉犯。 漆黑的夜下,透着惨白的月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树影犹如幽灵一般恍惚在夜下。这时,某楼层的一处房间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一名女子正温柔的用手上的胶仔细的贴合着一名男子的脸皮…… ...
1.楔子 硕子在走投无路之下,还是同意了闺蜜安妮的建议,参加了这场残酷面试——只要面试成功,第一年的年薪就有100万! 硕子原本是不想参加的,可是父母因生意破产去世,留给硕子高达80万的债务!那些放高利贷的人要挟硕子,再不还债便要把她卖到色情场所,以身抵债!硕子没有办法,最终还是同意了安妮的提议。 听安妮说,这个别开生面的招聘非常严苛,出的题目非常难,而且今年还是团体赛,最终会录取三人。 2.第一轮 第二天,安妮把报名表寄了出去,第三天硕子和安妮就接到了参加面试的通知。 面试地点是一个如学校篮球馆那么大的仓库。仓库的门前停了多辆高级轿车和一些应该是考官的人,这些人穿着几万元的笔挺西装,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站着。 面对这样高奖励的面试,场地的围墙外围满了人,而围墙之内除了考官就只有十二名应聘者。 一名个子格外高大的男子走上讲台,对应聘者讲述面试规则。 “公司特意筛选了你们来参加这场残酷面试,不是因为你们特别优秀!而是因为我们的心理画像专家评估出你们每一个人都已经饱尝社会底层的艰辛,但是仍然没有放弃向上爬的野心。” 此时硕子注意到,无论是参加面试的十二个人还是围墙外的人,眼睛都发出了贪婪的光芒,只有台上的面试官面无表情。 “他说得没错!”硕子暗道,“如果有钱,爸爸和妈妈就不会……” “我们的面试是绝对公平的,不会考验你们的职业技能和经验,只会考验你们最根本的资质。一会儿我身后的命运之门就会打开,里面的地上画了12个方格,每个人只允许占据一个方格。 ”每15分钟我们就会按照方格的序号给你们发放现金,六轮之后手中现金最少的六个人将被淘汰,而现金最多的人可以决定下一场的先发顺序!“男人说罢,身后仓库的大门徐徐打开。 ”12个格子奖金不同,先到就能抢得先机!“其中一名面试者高喊着朝大门冲了过去,其他人也如离玄之箭一般朝大门没命地狂奔。 不幸的是,安妮刚起步便被人撞倒了!硕子赶忙回头去扶她,结果两人落到了最后。 当她们到达仓库的时候,看到地上画了12个格子。果然不出所料,只剩下1号、2号和12号格子空着,其他全部被人占据了。 硕子注意到,每个格子里放着一些钱、六张印花纸票和一台平板电脑。 主面试官说道:”你们每个人将得到六张选票,每一轮你们都将有一次投票机会。如果讨厌谁就把票投给他,每轮得票最多的人将被淘汰,这个人的格子将被抹去,而他的钱将被所有投他票的人平分。 “如果出现多个人得票相同,将通过骰子决定谁被淘汰,如果弃权,则票自动累积到下一轮。”说罢,男人拿起平板电脑,“通过这台电脑你们可以与其他人协商与谈判,都听明白了吗?” “12号还空着,我们赶快过去吧!”说着,安妮就要过去占12号,却被硕子硬拉到2号格子,而硕子自己则选择了1号格子。 硕子心想: 12号第一轮就能得到12万,而1号到游戏结束也拿不到12万。不过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占12号了,所有人都不去占,必是陷阱! “我们为什么不占12号?1号和2号的话每一轮只有最少的钱,必输无疑了啊。”安妮追问道。 占据6号格子的一个皮肤黝黑,看上去很强壮的男人道:“笨蛋!别忘了每一个人手里都有一张可以淘汰别人的票呢。也就是说钱越多,就越容易被大家一起投票淘汰掉。被淘汰的顺序应当依次是12、11……7,而一旦淘汰掉六个人,这一场就结束了,人性都是贪婪的呢。”他笑着指了指自己脚下那个数字,“6号将是获得奖金最多的幸存者!” 硕子忽然明白,这个占据最佳6号位的男人,正是利用了自己身体强壮的优势抢得了先机。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位身穿白衬衫,面容清秀的少年不紧不慢地步入了场地。 少年不紧不慢地走到12号格子,拿起那一摞钱点了点:“刚好12万,可惜。” 硕子心想,他是已经知道必败的命运,所以才不紧不慢了吧。 主面试官在扩音器里宣布:“投票计时开始。”安妮叹了口气:“唉,只能投那个美少年了,这样咱们每人还能分一万多,只是可惜不能多看他几眼了。” 这时,安妮电脑里收到硕子发来的信息:“听我的,弃权!” 15分钟很快就到了,一名面试官过来收走了每一个人的票。 很快主面试官开始唱票:“12号:4票! 6号:6票! 两人弃权。” 6号男人惊愕地说:“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你们一定是串通好的!” 白衣少年一边微笑着,一边把自己的12万现金分给11、10、9、8、7号每人两万,然后收走了他们每个人剩下的五张票,说:“这个游戏发给我们的电脑,不就是用来串通的嘛!” 6号男人愤怒地对拿钱的几个人咆哮着:“两万就把你们收买了!后面他会是最有钱的!你们都完了,鼠目寸光的家伙!” 那几个人轻蔑地转过身去,没有理他。 少年悠悠地说:“你当他们都是傻瓜吗?在这个游戏里没人会为了两万元冒险的,我给了他们每人12万。” “怎么可能?你明明只有12万……” 占据7号位的大叔实在忍不住了,就把自己的电脑拿给6号男人看,12号发给他的信息是:你有两个选择:A、本轮淘汰我,你可以得到一万多一点;B、我们六个人结盟,我用六轮累积的钱买你的票。 “没错,我把未来六局的筹码用在这一轮,这才是抢得先机。每一个人都接受了我的提议,因为我不被淘汰的话,他们才可能利益最大化。我向1号的这位姐姐也发送了同样的条件,没想到被她看穿六人党里已经没有空位……不过她肯弃权我就已经达到目的了。”少年说着走到硕子面前,给了她一万。 “请6号选手离开现场。”面试官把目瞪口呆的6号男人拖了出去,并且发放了第二轮的现金。 六人如约平分了6号的6万元,然后少年按照约定,把自己的现金分给了其他五个人。 3.第二轮 第二轮倒计时开始! 安妮担心地对硕子道:“他们六个人已经串通好了,而这一场只能有六个人通过,我们…… ” “是啊,我看还是干脆自己放弃好了,即使我们联手,最多也只能是5对6,已经不可能取胜了!”先前占据3号的男人,举起手向面试官喊道,“我放弃了,我输了!” 面试官没收了3号的钱和选票及平板电脑,让他自行离开了。 “下一个就是5号了吧!已经没有悬念了。”7号大叔幸灾乐祸地说。 7号大叔话音刚落,占据5号的胖子捧着自己的五张选票和五万元现金“砰”的一声跪在了少年面前:“如果下一轮不投掉我,我就把我的选票和钱都给你!我欠了很多钱,又被公司裁员,老婆要和我离婚……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求求你!不要淘汰我!” 少年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拿走了胖男人的票和钱 :“那我就可怜可怜你吧。”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处于4号的一位中年妇女。这位大姐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她面如死灰,一下瘫倒在地,喃喃地说:“楠楠,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用,赚不到给你动手术的钱了……” 看到她,硕子就想起了自己父亲生病时,妈妈走遍了城市去借钱的心酸,眼眶不由得湿润了。 倒计时结束,面试官面无表情地过来收走了选票。 唱票结果是:11号6票,4人弃权。11号淘汰。 占据11号的眼镜男,惊得眼镜掉在了地上:“怎么回事,是不是统计错了?” 少年冷笑了一声:“没有统计错,我用你的票投了弃权,用其他人的票让你出局。” “为什么?我们不是同盟吗?”眼镜男揪住少年的领子咆哮了起来。 少年掰开眼镜男的手指,说:“因为你太有钱了啊,这场博弈的规则是结束时最有钱的人决定下一场的先发顺序,谁知道下一场你我还是不是一组?我把每一轮的钱都给了你,除此之外你每一轮还能得到11万,我留着你不是养虎为患吗?” “对不起,我错了!我把钱还给你!我的11万也给你!能不能重新投票?”眼镜男央求他道。 少年轻蔑地看着他,狂笑道:“没有了票,你们的钱不过是为我暂时保存的而已!还不明白吗?这个世界上权力才是最重要的!” 听了少年的话,六人党里的另外五个人都吓得面若死灰,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掌握在这个人手里,自己手里没有票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原来没有了票,就连最后一分钱也难以保住。 少年向五个人开出条件:把钱全部交出来,他就可以考虑维持同盟,不淘汰他们。 五个人明白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但后悔已晚,便纷纷将仅有的钱全部交给了少年。 4.第三轮 第三轮倒计时开始! 六人党的票和钱已经全部在少年手中了,而六人党之外则只剩下钱最少的硕子、安妮和4号的大姐。 少年走向硕子等三个人,平静地说:“你们运气好,手里没有值得瓜分的钱,所以交出你们的票。”说着指向身后的五个人,“就可以买下他们现在的安全位置。” 他走到大姐面前,阴冷地看着她:“不是要给孩子看病吗?交出票你就可以实现愿望了。” 大姐睁着含泪的眼,回瞪着少年,然后把自己的选票塞给了硕子。 少年愣了片刻,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一下就变得铁青。 硕子接过大姐的票,又拿过安妮的票,然后平静地说:“你忘了吗?规则中弃权者的票是可以累积到下一轮的,但是未来的票却不能在本轮使用。 ”我和安妮在前两轮都选择了弃权,加上本轮手里的有效票一共是6张,我知道你本轮的有效票也是6张,所以我想用这6张票跟你以骰子决胜,至少有一半的机会。 “没想到你如此贪婪与阴险,让4号的大姐陷入绝望,于是我给大姐发了信息,没用一分钱,她就把上一轮弃权和本轮的票给了我,这样我手里就有8张票,而你只有6张。我要……让!你!出!局!” 倒计时电子钟在“嘀嗒”地走着,离投票时间越来越近了。 少年死盯着硕子,忽然他的脸色由阴转晴:“公司最终只会录取三个人,那么你打算让哪三位取胜呢?你是要你和你的朋友,以及这位要救孩子的大姐胜出是吧?啧啧,还真是一颗圣女心呢!” 说罢,他转身问面试官:“请问面试官先生,如果我被淘汰了,我手里的选票如何处置?” 主面试官依然面无表情地说:“如果面试人员被淘汰,之前的契约就全部作废,剩下轮次的选票会重新交给当时交易选票的人。” “好极了!”少年转过身盯着硕子,“这一轮我会用6张选票投你,而你要淘汰我就必须使用7张选票,这样一来就算我被淘汰,下一轮你们三个人总共也只有4张选票,而我身后还有五个人,你怎么保证他们会选择相互淘汰,留下你们呢?” 说罢,少年将手里的钱扔回到五个人面前:“现在我手里没有一分钱,你们淘汰了我也什么都分不到,而他们五个无论你淘汰谁,剩下的人在本场结束时都比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有钱,有钱就有决定下一场先发顺序的权力,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硕子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还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时间快要到了,赶快决定吧!你是不是又要弃权呢?即使你们三个弃权,下一轮也只能再增加3张票,那就是11张票,而只要我弃权,那么下一轮我就能获得12张票,1票之差,有意思。”少年放肆地大笑起来。 这时倒计时结束了,面试官收走所有人的选票。唱票结果是:硕子1票,大姐1票,其他全部弃权。 面试官宣布:“由于两人票数相等,因此由骰子决定淘汰者。” 所有人都被这出乎意料的结果惊呆了。少年阴阳怪气地笑着:“是我做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给你淘汰我的机会你却不把握。现在我投了你们两个人每人一票,你不淘汰我,你们中就有一个人要被淘汰掉。 ”这位大姐的累积票只有两张,如果她不出局,你们下一轮就会完败,而如果让她出局,救不了孩子的责任就是你造成的!我最讨厌你这样的圣女心了!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选择?哼。“ 大姐眼含热泪地抓着硕子的胳膊,说道:”大姐本来就是要被淘汰了的,能走到现在多亏了你,现在大姐只能退出了。“ ”都是我没用,没能帮你救楠楠,即使您弃权,我们也没有可能赢了,我和您一起退出!“说罢,二人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妈的!老子看不下去了!“10号的小哥走到大姐面前,把自己那份钱塞到她手里,然后举起手,”老子不玩了,为了钱不能把良心丢了,我还年轻,大不了多打几份工,早晚也能把债还掉了!这什么狗屁面试!都是混蛋!“ 面试官宣布:”10号自愿退出,直接进入第四轮!“ 5.第四轮 第四轮倒计时开始! 由于10号小哥的退出,硕子手中累积了11张票,而白衣少年一边则由于六人党变成了五人党,他手里加上累积票也只有10张。 白衣少年意识到大事不好,回头看了看那四个所谓的同党。而这四个人则对他耸耸肩,露出一副仿佛在说”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硕子望向倒计时电子钟,感到一刻也不能再忍,她将11张票全部填上12号,交给了面试官。 ”如此就能把他淘汰了!“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12号少年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支票,拿起笔在上面分别填上了数字。 他挥舞着手里的支票说道:”我是天佑集团总裁的儿子,我有的是钱,我参加这个面试就是一个小爱好,为此才特意去借债并拖欠,你们不是想争夺拿年薪100万的工作吗?这里有两张支票,一张300万,一张150万。 “从现在开始十秒以内,第一个自动退出的人就能拿到300万,第二个能拿到150万! 我现在倒数十个数……十……” 白衣少年话音未落,硕子走上前一把夺过了300万的支票。 少年错愕地看着硕子:“哈哈,圣女心也不过如此,原来所有人都会有个价格!” 硕子走到大姐面前,将支票交给她:“您退出吧,这些钱足够给孩子看病了,走到这一步,您觉得这份工作还是为人准备的吗?只有魔鬼才能胜任。” 大姐接过支票,眼含热泪用颤抖的声音对面试官喊道:“我退出!楠楠有救了!楠楠等妈妈……” 下一秒,5号胖大叔一个箭步冲上前抢走了150万的支票,兴奋地大声高喊着:“我也退出!有救啦!有救啦!” 面试官宣布:“第一场面试结束,胜者为:1号、2号、7号、8号、9号以及12号,累计金钱最多的是9号,将有下一场面试的先发选择权。 面试官们把现场余下的六名面试者引到另一个房间,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十平米左右的透明玻璃房间,只有一扇带电子锁的门能够进入房间,而在玻璃房间的中央,是码得高高的一摞钞票。 6.第五轮 主面试官开始介绍测试规则:”房间里有21捆现金,两伙轮流派人取钱,每轮每组派人不得多于3人,不得少于1人,每轮每组取得现金不得多于3捆,不得少于1捆,取到最后一捆剧毒现金的组失败,所有现金归胜方所有。“ 接着,主面试官给每个人分发了一张印有他们序号的卡片:”现在房间中央是21捆总共210万现金,只有用你们手中的卡片才能打开电子门,每张卡每一轮只能通过电子门一次,每次只能进入一个人。 “每一个人都可以选择取钱或弃权,但是如果两名队友弃权,则第三人丧失弃权机会。每轮每组限时为三分钟。”主面试官转向上一场的冠军,9号穿花衬衫的男子说道,“上一轮累计奖金最高的9号先生有权选择队员以及先发顺序。” 9号得意地摸着下巴:“你们经过一番厮杀,结果把我搞成了首富,可惜我算术不太好,搞不清楚应该每次取多少钱才能最终取胜。我想你们之中一定有人已经想到了必胜之道,只不过在不能确定是否与我同组之前恐怕没人会告诉我。” 白衣少年对他伸出一只手:“很明显,在上一场中我的能力是最强的,你理应跟我合作。” “不行,在我确定自己一定能赢之前,我是不会丢掉先发决定权的,上一场我们就是太早放弃了选票,才被你牵着鼻子走的。”男人没有回应少年握手的邀请。 他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样,你们每个人用平板电脑给我发一条信息,告诉我选你的理由,我也要体会一下权力带来的快感。” 白衣少年和硕子同时向这个男人发送了信息。 男人看过信息之后,走到了硕子和安妮这边:“既然都有必胜之道,那我还是更喜欢妹子。” “在这里面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是穷鬼,你跟他们结盟将来有什么用?”白衣少年质问道。 花衬衫冷笑了一声:“你说的没错,他们都是穷鬼,但不要忘了,我也是穷鬼。”接着他大声向少年吼道,“我受够了你那种傲慢,你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人看待,你背叛我们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这一场测试的取胜之道是确定的,唯一不确定的就是队友是否会背叛,我才不会再次相信你。” 面试官宣布:“分组结果是1号、2号、9号同组,7号、8号、12号同组。测试开始之前,请双方相互握手给予对方尊重。” 双方相互握手致意之后,各自回到自己的等待区。 9号对面试官说:“我选择由对方先发。” “这下输定了啊!”7号的邋遢大叔悲伤地感叹。 “未必!”白衣少年向自己的两个同伙伸出手,“只要把你们的门卡交给我。” 7号和8号不明就里地把门卡交给了12号少年。少年接过门卡,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这两张卡片。 “你要干什么?”7号和8号齐声责问。 “确保你们不会添乱。”少年淡淡地回答。 与此同时,在另一方,硕子对9号和安妮说道:“规则很简单,目的是要留给对方最后一捆钱。为了保证我们胜利,就一定要拿走倒数第二捆钱。因为对方的选择区间是1-3,所以只要在留给对方5捆就会赢。 ”同理依次类推留给对方9捆,然后是13、17、21捆,所以只要对方先发我们就会必胜。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每一轮如果对方拿1捆,我们就拿3捆;对方拿2捆,我们就拿2捆;对方拿3捆,我们就拿1捆;如此始终掌握主动权,把对方锁死。 9号说:“虽然没太听明白,但是就依你说的做吧。” 白衣少年那边似乎也明白了胜算渺茫,所以他烧毁了队友的门卡,单独一个人进入玻璃房间,每次都取走三摞钱。 由于每个人都有进去的机会,硕子完全交给了安妮和9号,自己一次也没有进去。 当白衣少年取走倒数第7、8 、9这三摞钱之后,9号兴高采烈地冲进玻璃房取走了倒数第6摞钱:“这样就剩下5摞了,这样下去再进行一轮,就要胜利了!” 当白衣少年再次进入玻璃房间时却只取走了2摞,剩下了最后3摞。他前四次都要取走3摞的,为什么这一次却拿走了2摞呢? “我们再拿走2摞就胜利了!”9号兴高采烈地就要跑进房间。 安妮拉住他:“从刚才到现在,硕子提供了取胜的方案,您提供了选择权,只有我没有出什么力……” 9号拍了拍安妮的肩膀,道:“没关系,我们是一个团队,这次我只拿走一摞,决胜的一次留给你就好了。”说罢,他走进房间如约只取走了一摞。 而当安妮进入房间的时候,硕子注意到白衣少年露出诡异的笑容。 就在9号提前庆祝胜利时,安妮忽然转过身,对自己的队友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对不起!只要有钱就可以了,我并不想真的找工作。” “你……”大家愣住了。 12号少年按耐不住笑出了声来:“你们忘了吗?我并不真的缺钱,我只是喜欢赢!所以我告诉这位美女,只要进入房间不做任何行动,我就把获胜取得的奖金分给她200万。” “分给她200万的话,那我们呢?我们能得到什么?”7号邋遢大叔和8号焦急地询问道。 “没有门卡的人,分给你们一共10万已经不少了吧,再说还有年薪100万的一份工作的,笨蛋!”少年答道。 电子门自动打开,安妮走出来对硕子说:“你欠的钱我一定帮你还!从小到大都是你照顾我,这次换我照顾你一次吧。这些公司都是奸商,别看他们给100万的薪水,后面一定会往死里剥削我们的!反倒不如我们拿走200万现金,还掉欠款再开一家甜品店。” 9号躺在地上呻吟着:“女人善变……” ...
“这是哪儿?” 吴承修用低得只有自己依稀可闻的声音低语着,却尽数被这漆黑的夜色吞噬,一片树叶被风吹打在脸上,所过他的眼角,火辣辣刺痛感使他眼角流下泪来。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渐露曙色,他此刻深深懊悔着自己不该贪图一时光阴抄了小路。 吴承修正思忖间,忽然用模糊的左眼瞥见一团火红在远处荒丘闪过,顿时觉得背脊发凉,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一片荒坟和几处枯树外别无他物。 此时不远处一座更高的荒丘背后,突然传来数声怪啸。 吴承修双手摩擦着双肩,感到深夜寒风瑟瑟,正一正胆色,叹声道:“空山无人夜色寒,鬼群乱啸西风酸。” 盼着翻过这座山丘可以见到一两户人家,哪怕是一座破庙,避避风寒也好。 不多时翻过山丘,此刻流泪的左眼已经全好,却刚好见到眼前不远处竟似凭空冒出一座残破的古楼来。 自残楼之上透过栏杆,依稀可辨闻管弦之声,吴承修紧走两步,不由得被这弦乐之声痴迷。 “自守空楼敛恨眉,形同春后牡丹枝。 舍人不会人深意,讶道泉台不去随。” 吴承修耳边听着,脚下不由自主向前缓行,突然楼中“铮”的一声弦断,同时惊醒了梦中人。 “敢问何人在外面?” 吴承修突然脸红,干咳两声含糊道:“额,在下淮安吴承修,是赶考迷路的书生,夜深慌不择路迷失在此,听到这荒野中的管弦之声吸引来到此地,不料惊扰了夫人,望恕罪!” 楼上突然寂静半晌,忽听楼上由远及近传来脚步之声,不一会儿,门缝中窥见光亮,“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吴承修急忙后退一步,躬下身子不敢睁眼看来人,却偷眼瞧着前方,瞧见一个丫鬟装束的,打着灯笼站立门前,“格格”笑了两声。 “公子,我家夫人有情!” 说着,丫鬟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吴承修犹豫片刻便进得楼来,顿觉在外面瞧着楼外残破,但里面却不失华丽,又觉得外面的寒风丝毫进不来房中。 吴承修正在观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公子,我家夫人在楼上等候。” 吴承修听罢,心中多了一丝好奇,便顺势上楼,却见楼上遍布薄纱,当中隔着一排珍珠玉帘,帘珑无风自动,清脆的声音伴着房中四角的檀香,再见这珠帘背后的美人倩影,一时间令人心驰神往。 吴承修站在帘外,那夫人坐在帘内,二人隔着珠帘相对无言。 身后突然传来丫鬟上楼的声音,回头瞧见那小丫鬟提着灯笼脚步轻快的跑上楼,从吴承修身旁走过,掀起珠帘,露出那抚琴的美人,又匆匆跪坐在琴旁更换琴弦。 “公子方才在楼外讲话,妾身不曾听真,还望公子细细道来。” 女子不理丫鬟,悠悠然对吴承修诉说着,承修便再叙述了遍家门,复又问女子的来历。 女子闻听吴承修是淮安人,面带喜色道:“奴家本也是祖籍淮安,后嫁与南阳守帅张藏剑,不料命薄如纸,新嫁两年官人便往生,空留下这座亡夫生前置办的残楼,还有我这情同姐妹的丫鬟陪着未亡人。” “原来是张夫人,失敬!” 张夫人还礼,向身畔的丫鬟吩咐道:“春儿,时辰不早,你且现行退下吧,没有吩咐不要上来打扰,我要与吴公子,叙叙家乡的风情。” 丫鬟称是退下,房中只剩下张夫人和吴承修两人相对而坐。 “吴公子大可近前讲话,这荒村别野,自不必顾全旁人。” 吴承修虽然不敢造次,但见这虽是未亡人,却也是芳华未老、风韵犹存,这一半的魅惑,使他不由得乖乖顺从,几步上前,坐在张夫人身前。 虽是在张夫人身旁坐下,但觉得心头“砰砰”乱跳,气息也粗重许多,不敢正眼瞧,只得偷眼瞧着那妇人面容。只见对方竟明目张胆的瞧着自己。 一双明目含秋水,两个香腮抹红云,白皙的皮肤上不见一点瑕疵,略带粉色的脸庞如玉生辉;眼波流转处皆足以倾倒众生;眉黛如山,直入鬂里,眉心镶嵌一粒红宝石般的朱砂痣,美不胜收;玲珑鼻下小巧樱唇似含浅笑。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几缕垂落地面。 两人坐着虽不曾讲话,但空气中弥漫的熏香与暧昧的气息,充实着狭小的房间。 张夫人朱唇轻启,换了声“吴相公,妾身能与相公今夜相见,可谓是上天造就这段姻缘,奴家有一首曲子,想奏与相公,不知相公是否爱听?” 吴承修默默咽下口水,点点头,轻声道:“不胜荣幸!”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筝弦轻挑,尚未开声,那吴公子便已痴了! 良宵一夜短,月色漫天长。待到将亮未亮时,楼外骤然响起一声鸡鸣,吴承修尚在梦中。 “相公,相公快快请起!” 那张夫人用力摇醒吴承修,朦胧中吴承修揉着双眼,傻傻的瞧着张夫人,恍然间茫茫然回想着昨夜的美好,神志尚在五里雾中。 “相公快些起来,天色一亮早些登程才是!” 吴承修慌忙起身,张夫人唤来丫鬟上楼一同侍奉承修穿衣,又匆匆将吴公子推下楼去。 吴承修被推出残楼外数步,被冷风吹得清醒大半,忙回身道:“娘子,这楼外尚有曙色,为何早早催我赶路呀?” 张夫人道:“相公不必多问,待到你下山时天光自然放亮。” 吴承修仍然不舍离去,“娘子,那你我何时再能相见啊?” 张夫人犹豫片刻,将怀中取出一方手帕道:“相公,日后有缘自会相见,到时候这手帕便作为信物。”说着,张夫人又将吴承修腰带上的佩玉摘下道:“这块玉佩就作为相公送我的信物。” 张夫人讲完,便强行催促吴承修离开,承修边走边回头,等到完全瞧不见残楼时,天光已放亮,眼前果真出现一条大路。 吴承修进京却为高中,机缘巧合拜在将军王召名下作为幕僚,后淮西节度使叛乱,因吴承修是淮安人,便携他一同前往。 两人行至南阳一带,吴承修想起三年前的情形,不由得从怀中取出手帕自哀自叹。 一旁的将军王召王大人问道:“承修,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吴承修脸上一红,不知如何提起当年之事,只好闲聊岔开话题,“心事倒谈不上,不知王将军可曾知道当年的南阳守帅张藏剑张大人?” “额!”王召将军皱眉道:“你怎会知道张藏剑?” 吴承修面带尴尬道:“属下只是在进京赶考路上,对其夫人有一面之缘。” “喔?”王召将军先是一愣,随后端坐马上手捻须髯哈哈大笑,“哈哈!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看似正直,却怎么也学的旁人口出狂言、说些不着边际的大话!” 吴承修不解,“老将军何出此言?” 王召摇头重重叹息一声,“那张藏剑曾与老夫一同平叛,也算是战场上的生死弟兄,只可惜马放南山不久各自封官,他的确被封为南阳守帅。只可惜两年后便死了,他的夫人也同丫鬟一起在买下的残楼中,一把大火自焚而亡……” 吴承修大惊失色道:“将军所言可曾属实?” 王将军摆手道:“你这哪里话来,这件事说来也有二十年了,当年还是老夫于他二人合葬的,喏,墓地就在附近呢。倒是你这小子,是不是认错了啦?” 吴承修手指路旁的一条小路道:“将军,那张夫人的墓,可曾是那条路?” 王将军皱眉道:“时过境迁,我已忘了大半,你这一说,似乎还真在附近。” “将军,我们不妨一同前去拜祭一番?” 王将军突然驻马,沉思片刻,朗声道:“吴承修,你到底是何用意?” 吴承修便将当年之事讲述一番,隐去了不少风月之事。 王将军听他描述,却与张夫人有许多相似之处,便对吴承修点头道:“若真如此,便去看看,或许是藏剑怪我许久未曾见他了吧!” 如此,吴承修凭着记忆,和王将军一同寻到当年残楼之处,却只见到一半荒冢残存,另一半却成了断崖一般,坠落在深谷。尚存的只有张夫人的一半墓碑,旁边放着一块玉佩,却不见张藏剑的墓碑…… “原来如此!”王将军捻髯道:“藏剑的墓穴多半被人盗了,年深日久所以轰塌,放心,待兄长西征归来,定会与你重修墓地。” 吴承修看着玉佩,早已热泪盈眶,再次展开绢帕,上面写着当年留下的那首诗: 紫袖红弦明月中,自弹自感暗低容。 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 (完) ...
宁絮的父亲意外而丧生,宁絮的母亲隐藏了真相。 宁絮在摆着各式的玩偶娃娃的小摊前驻足,她死拽着一个白马皮玩偶不肯松手。宁絮母亲只好把玩偶买下,借以代替宁絮逝去的父亲陪女儿玩耍。 宁絮向娃娃许愿希望父亲能和自己一块庆祝生日。殊不知这是一个蚕女娃娃,能帮助拥有者带回任何思念的人…… 一张海报在卖着各式玩偶娃娃的摊位桌前晃着,一只小黑狗突然从参加游园庙会的人群钻出,一口咬下海报后就在原地撕咬玩耍,不到两秒一张海报就烂得彻底。顾着摊位的店员是个穿着一般的吊肩背心便宜的牛仔裤,一头短发活泼的女子,她只是斜眼瞧了一下也没去管。 小黑狗看店员没有管,于是变本加厉地把海报给咬得更烂。随后意犹未尽地往桌上正在卖的娃娃瞧去,很快地看中一个身披白马皮的玩偶娃娃,看店员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于是悄悄地咬了下来。 当它咬着娃娃想钻回人群时,斜眼正好瞄到店员正瞪着它,一人一兽就这样对看着。小黑狗突然转身,马上钻进人群飞奔而去。店员见状,马上丢下摊位追了上去,口里还大骂着:”死狗,给我回来!” 小黑狗身躯小而灵活,只见它在人群间随意左右穿梭,因此惊吓到不少路人。不过后头的店员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人群间有缝就钻,钻不过就推。还把好几个人给推倒,但是她连一句道歉话都没说,还对路人撂下话说: ”不要挡路,滚开。” 无故被打扰玩兴的路人,想抓人理论,但是一人一狗早消失于人群中。只好无奈地在朋友扶持下站起身,随手拍掉身上的灰尘,继续享受庙会的热闹。 小黑狗一路狂奔至一处人稀幽静的地方,停下来回头看着身后追来的店员;而店员也停下来喘着气说: ”死狗,再不还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小黑狗对着店员一笑,便拔腿往店员冲去。店员看了大乐道: ”想打架是吧,算你有种,来看看谁比较强。” 小黑狗冲到店员前跃起,店员也往空中的小黑狗身躯踢出右脚。小黑狗虽然身在空中,不过当它搭上店员的右脚瞬间,整个身体就顺势翻上店员的右脚上,并且高速地沿着右腿爬上去。 店员感觉到右脚踢空,心里正觉得奇怪时,看到小黑狗居然像武侠漫画一样,爬上她踢出的右脚冲来。想赶紧缩脚换拳却来不及了,小黑狗已经冲至她面前,并且用力地把后脚甩至店员眼前。 只来得及看到有一小团东西从小黑狗的后脚飞出。紧接着眼睛一股剌痛,疼得让店员闭上眼,泪水也跟着狂泄而出。 。该死,你这个混账居然泼沙子,等会看我怎么教训你。”店员一边揉眼睛一边怒骂着。等她再张开眼睛时,小黑狗已经窝在一个小男孩的怀里撒娇。 “不可以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否则揍你喔,小芬。”小男孩教训着小黑狗,不过玩偶娃娃却不在小黑狗的嘴里。 店员看向跟小男孩一起年龄一样大的小女孩,玩偶娃娃就在她的手里把玩着。店员走上前想把娃娃拿回来,但是小女孩却把娃娃藏至身后不肯还给店员。 “絮絮,那是人家的东西,还给人家。”一名全身穿著黑色服装的妇人见状,急忙过来弯下身劝说着,但是小女孩一直摇头硬是不给。 妇人没办法,只好对店员说: ”对不起,请问我能不能买下来,我这女儿脾气很倔,一拿到喜欢的东西就不会放手。” 听到对方要买,店员马上堆起微笑地说:”没关系,这原本就是要拿来卖的,一个只要一百五。” 店员接过妇人从皮包拿出足够的钱后,蹲下来对着小女孩说: ”这是蚕女娃娃,能帮你带回任何你思念的人喔。” 店员说完就转身离开,离开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小芬一眼,小芬却是吐着舌头对着店员露出微笑。而这时来了五个年轻人,跟店员刚好错身而过,他们看到小男孩抱着的小黑狗,开心地围过来。 “是这只狗耶,我就说它一定住在附近。”一名戴着厚重眼镜的年轻人得意地说。 “请问你们是……”小男孩的母亲——璇玲,看到一群年轻人围过来便上前询问。 一个带着红色鸭舌帽的年轻人上前说: ”不好意思,我们在路上看到这只狗跑过去,所以来看看是不是前几天救我们的那只。” “救了你们?”璇玲疑惑地看着年轻人。 一位一头乌黑长发披下至腰的女孩上前说:”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在这附近露营,这只小狗来找我们要烤肉吃,然后来了一群强盗想要抢劫,却因为我们的烤肉香引来一只巨狼。虽然强盗逃跑了,但是巨狼想吃掉我们,幸好这只小黑狗奋勇地跟巨狼打了起来,我们才逃过一劫。” 璇玲这才点点头地看着小芬,小芬则是继续跟小男孩撒娇。而小女孩的母亲走过来问: ”张太太,有什么事情吗?” 璇玲回头说: ”喔,没什么事情,徐太太。是几个年轻人来跟小芬道谢的。” 徐太太听过璇玲说小芬怎么救了他们的事情,所以理解地看着那几个年轻人,却意外觉得眼熟说: ”咦,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啊,是师母!”年轻人一看到徐太太,纷纷敬礼说: ”因为老师找我们来他的家乡玩,我们原本想先在附近游玩,等老师忙完才去拜访。只是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徐太太脸色转悲,眼角泪珠打滚地说: ”是啊,也没想到只是去实验室看看学生的进度就发生意外。幸好那只狼死了,否则真不知道还会害死多少人。” 一位带着圆边眼镜,褐发披肩的女孩说: ”抱歉,让师母想起伤心事,那请问令嫒还好吗?” 徐太太摇头说: ”现在宁絮还小我怕她承受不了,我打算等她长大后再跟她说。” 众学生们看着正在玩娃娃的宁絮点点头说:”那师母多保重,我们今天要准备回去了。” 和学生们道别后,徐太太便牵起女儿的手准备离开,这时她突然手捧胸口,神色痛苦地蹲下身。璇玲看见了,赶紧过去关心问: ”你还好吧,徐太太?” 徐太太从皮包拿出一罐药,拿出一片药丸直接吞下去,等到感觉良好后起身说: ”没事,只是心脏的老毛病,吃了药就好了,谢谢你的关心。” 璇玲点点头,劝她多加小心后便目送徐太太离去。接着她也带着桦辰打算回家,看着还在玩耍的小芬,实在很难想象那天的情景。而且她都不知道在这乡下地方的郊区居然会有研究所,那头巨狼就是研究所不小心放跑出来的实验品,如果没有小芬,真不知道那天会变成怎么样。 想归想,反正丈夫已经死了,巨狼则被研究人员带回去,还给自己一大笔赔偿的费用。看来还是先在这里生活一阵子,等到丈夫的兄弟淡忘了这件事情后再回城里。 徐太太带着女儿回家,就先帮女儿洗澡换衣服。一起看她最喜欢的卡通影片后,便哄着女儿上床睡觉。 “妈咪,爸爸怎么好几天都没有回家?”宁絮天真地询问着。 徐太太呆了一下说: ”爸爸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忙,一可能会很久都不回来了。” 宁絮听了,很不高兴地说: ”不要,人家的生日快到了,人家要爸爸回来帮我过生日,人家要爸爸啦!” 徐太太无奈地劝说爸爸会回来帮她过生日,好不容易才哄着宁絮入睡,悄悄地掩上女儿房门后,就默默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墙上的结婚照回忆着。 “湘婷,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身上每一个细胞都美,连杨贵妃、西施的细胞都没有你的美丽,所以嫁给我好吗?”虽然他想学人家浪漫地跪着求婚,但是话语却让人感觉不出任何浪漫成分,可是就因为是他,所以才会就因为那句话被骗去结婚。 湘婷痴痴地看着手上结婚戒指,嘴里泛着淡淡的微笑,但是随着一颗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落,接着整个人变痛哭失声。而胸口也随着情绪隐隐作痛起来,但是跟心伤比起来还要淡薄多了,让她完全没有注意。 隔天一大早,湘婷在沙发在醒来,想来必定是昨天哭累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湘婷到浴室梳洗,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红肿的双眼,布满泪痕的脸颊,心里苦笑着。他生前明明就一直交代自己情绪不要起伏那么大,如果现在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肯定又会大骂她一顿。 可惜现在再也听不到他的骂声,真希望待会一开门就能听到他的低声抱怨,而之前听到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做梦而已。可是湘婷梳洗完毕,打开浴室的门,看到外头空无一人,心里又开始泛起酸楚的痛苦。 “妈咪,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坏蛋欺负妈妈,那就叫爸爸去把坏蛋赶走。”宁絮的声音从身边发出。 湘婷赶紧擦掉眼泪蹲下身对着女儿微笑地说:”不是的,没有坏蛋欺负妈咪,只是沙子不小心进了眼睛里面。来,妈咪做早餐给你吃。” 女儿很乖巧地吃完早餐,见妈妈没有其它吩咐,就到客厅自己一人玩起昨天买到的娃娃。湘婷怜爱地看着女儿,心里想着,为了女儿现在不管再苦都要坚持下去,否则就没办法面对亡夫了。 湘婷换好衣服对宁絮说: ”妈咪现在要出门办事情喔,你乖乖在家知道吗?” 宁絮点点头后面目送湘婷出门后,就继续玩着娃娃,这个少女娃娃做得很漂亮,尤其是身上披着的马皮都犹如真的一般滑顺。宁絮摸着马皮想起昨晚那个姐姐说的话,觉得这个娃娃很有趣,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能带爸爸回来呢? 于是宁絮便对着娃娃说: ”现在我最想念爸爸了,你能不能带我爸爸回来呢?” 湘婷刚跟保险公司谈好一切事项,虽然说这是场意外,不过这次意外真的很特殊,因此保险公司花了很多时间作确认,直到刚刚才答应付钱。湘婷看着手上的支票,虽然是很大的一笔钱,但是想忘却那份悲伤,还是去找个工作让自己忙碌一点比较好,也避免自己胡思乱想。 回到家,还没进到家门就听到女儿嚎啕大哭的声音,以为宁絮发生什么意外。湘婷急忙开门冲到客厅去,却只见到女儿坐在客厅哭泣着,而四周除了有些凌乱以外,看起来却没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样子。 湘婷蹲下身询问宁絮说: ”怎么了,是不是什么地方痛?” 宁絮使劲摇头说: ”不是,是娃娃跑出去了,娃娃跑出去了。” 听着女儿模糊不清的童语,湘婷一时间搞不清楚宁絮说的娃娃是什么。不过想到昨晚的事情,才恍然地说: ”你说的就是昨天买的蚕女娃娃对不对,怎么了,不见了吗?” 宁絮仍是摇头地说: ”不是不见,是跑出去了,我要它帮我找爸爸回来,它就跑走了。” 湘婷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女儿,大概她是玩着娃娃不知道丢到哪去,所以就说娃娃跑走了吧。之后湘婷花了好大的劲才哄着宁絮上床睡觉后,才喘口大气坐下休息,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这几天辛苦的湘婷才有了些许的安慰。 不过当湘婷想到自己工作以后,应该会很少腾出空来陪女儿,那明天找工作之余就买一些娃娃来代替自己和老公陪伴女儿吧回到卧室,湘婷疲惫地躺到空荡荡的双人床上,心里感到一阵空虚,也许自己也需要买一个大娃娃陪伴呢。 铃!铃! 隔天一大早,湘婷被一阵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她伸着慵懒的懒腰后,便接起床头边的电话说:”喂!这里是徐公馆,找哪位?” 当湘婷听到电话里头所说的消息,原本还有些许的嗑睡全部都被惊跑: ”什么,不见了!好,我马上过去。” 湘婷一挂上电话就马上起身换衣服,而宁絮似乎也是被电话吵醒,来到湘婷的房门口问: ”妈咪,你要去哪里?” 湘婷温柔地微笑说: ”妈咪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今天要乖乖在家喔!妈咪回来会带新娃娃给你。” 宁絮听了开心地说: ”好,絮絮一定会乖乖在家。” 听到女儿认真的保证,湘婷放心地拿起皮包就冲出门去,而宁絮也如她自己说的,乖乖地呆在客厅里看电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宁絮来说大概是看完三个卡通的时间,正准备等第四个卡通开始时,突然门铃响起。 宁絮按照母亲的指示,爬上对讲机的椅子,拿下对讲机问: ”喂,这里是徐公馆,请问你找谁?” 熟悉的声音从对讲机那头传来: ”宁絮吗?是爸爸回来了,快点帮爸爸开门。” 宁絮开心地伸出手指就想案下开门键,但是想起爸爸曾经交代过的事情,于是继续说: ”爸爸,我问你喔,天空洒盐小可宁,下一句是什么?” “嗯乖,还记得爸爸交代的事情。下一句当然是,未若柳絮因风起。”对方答对了问题,宁絮开心地打开门让父亲进门来。 看到朝思暮想的身影进门来,宁絮马上跳下椅子想冲去迎接,但是父亲却阻止说: ”先不要过来,爸爸身上脏脏的,会沾到絮絮身上,等爸爸洗完澡再抱抱好吗?” 宁絮点头说: ”好,絮絮会等爸爸洗完澡再抱,爸爸快点洗澡。” 父亲微笑地点点头,便拖着一身泥巴去浴室洗澡,而宁絮则是按照往常先帮父亲关门。不过关门时,她看到那个披着白马皮的娃娃倒在门外,这才知道父亲原来是娃娃带回来的,于是很开心地把娃娃抱起来。 不过当她抱起的时候,看到娃娃手里抱着一只手,不解为什么,关了门便跑去浴室门外找父亲说: ”爸爸为什么我的娃娃会抱着一只手啊?” 刚要进入浴室的父亲说: ”喔,那是你的娃娃啊!那是爸爸的手,被坏狼咬掉了,刚刚在回来路上又不小心掉了,她帮我捡回来的,待会要好好谢谢她喔。” 宁絮大力地点头说: ”嗯,我会的,那爸爸你的手拿去。” 父亲接过手臂说: ”那能不能再请絮絮帮个小忙,帮爸爸去妈妈的梳妆台那边拿针线包过来?” “好,我马上去拿。”宁絮点头后就跑去房间拿东西。 接着父亲便拿着针线包和手臂进入浴室,而宁絮则好奇地问: ”爸爸,你的肚子怎么跑出一些灰灰白白的东西?” 父亲边脱衣服说: ”那是肠子,因为爸爸被坏狼给抓破肚子,原本有人帮忙缝起来了。但是刚刚爸爸为了赶路又破了,所以爸爸才要用针线缝起来。” 宁絮了解后,听到浴室的冲水声,于是便先去客厅等着,因为爸爸说过他洗澡的时候不可以吵他。等到宁絮看完两个卡通后,父亲才洗完澡,穿着汗衫边缝着肚子上伤口来到客厅。 宁絮这才开心地扑上去紧紧地抱着父亲说:”爸爸,欢迎回家。” 父亲小心地不让针刺到宁絮,并且抱住她说: ”絮絮,在家有没有乖乖地听妈咪的话啊!” 宁絮举起双手有如欢呼地说: ”有啊,絮絮天天都很听话喔!爸爸,你的手臂缝得歪歪的,好丑。” 父亲看着自己整个歪一边的手臂说: ”啊!爸爸真的很不会这些事情,要是妈眯缝就好了,对了,妈咪去哪里?” 宁絮摇头说: ”我不知道,妈咪说有事情就出去了。” “嗯,那爸爸就和你一起等妈妈回来。”父亲抱着宁絮坐到沙发上。 宁絮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 ”爸爸,你还要去忙?” 父亲微笑地说: ”不忙了,以后都留下来陪絮絮,这样好不好?” 宁絮开心地跳起来欢呼说: ”好耶,这样爸爸就可以在家庆祝我的生日了。” 父亲轻轻地点头微笑着,看着女儿开心地在客厅里跑着,心中泛起不可言喻的幸福感觉,希望这一切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湘婷身心疲惫地回到家,她刚刚才去过殡仪馆一趟,因为工作人员通知她说丈夫的尸体不见了,让她惊恐万分地冲去查看。等到的时候,警察已经来调查了,由于偷尸体的事情在乡下地方很少见,所以查了很久都没有消息。 而湘婷的脑袋从头到尾都是空白一片,她实在想不出有谁会想要偷她丈夫的尸体。她好不容易接受了丈夫去世的消息,难道现在还要她接受连丈夫尸体不见的消息吗?连续来的噩耗,让湘婷感觉如果再来一个坏消息,她肯定会马上发疯。 开门后,湘婷听到女儿开心的笑声不断传来,疲惫的身心马上就恢复了一半,大概是在看很有趣的卡通吧。愉快地关上门,湘婷把刚刚买到的大熊娃娃先藏在背后,悄悄地走到客厅,打算要给宁絮一个惊喜。 “絮絮,来看看妈妈给你买什么?”湘婷一到客厅就马上跳出来亮出手上的熊娃娃。 “咦?妈咪回来了,爸爸你先等一下,我去找妈咪。”听到女儿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湘婷感到奇怪地把熊娃娃从脸上拿下来,客厅空无一人,连电视都没有开,那女儿是在哪里玩。 转头一看,刚好看到宁絮从房间跑出来,原来是跑到房间去玩了,露出温柔的微笑说: ”你怎么跑到爸爸妈咪的房间去,有没有乱动东西啊。” 宁絮没有回答,则是拉着湘婷的手说: ”妈咪,娃娃带爸爸回来了,你快来看看。” 湘婷有趣地想着,大概是在哪找到娃娃了,还顺便找到其它东西,以为爸爸回来了。因此湘婷笑笑说: ”好好,妈咪就跟你去看。” 可是当湘婷来到房间门口,看到里面那熟悉的身影对着自己微笑招手。当场脑筋一片空白,眼睛一闭身体一软就昏倒了,隐约中可以感觉到有个有力且冰冷的手及时扶住她倒下的身躯。 当湘婷醒来的时候,感觉她正躺在坚强的臂膀中,模糊的视线看去是那个令她几夜梦回的身影,不禁地流出两行眼泪哭诉着: ”擎天,我想你想得好苦,为什么那么快就走了,留下我们母女俩要怎么过下去?” 那身影无奈却又很温柔地抚摸着湘婷的头发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像这样随便离开,我怎么能舍得全身细胞都比西施美丽的女子呢。” 听到当初求婚的话语,一股幸福洋溢的感觉,瞬间充斥全身细胞。让湘婷感觉更加晕眩,想一直睡在这个梦中不起来。 不对,刚刚明明是回到家,被女儿拉到房间,因为看到一个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在房间里,所以才昏倒,而现在她又是被谁这样抱着? 湘婷迅速地弹起身体,惊恐地回头看着对方,而对方却展开温柔的微笑看着她,还伸出缝得歪斜的左手说: ”这几天你太累了,你还是多休息比较好。” “擎天!你怎么会在这!?不对,你到底是谁?”擎天已经死了,这是湘婷多次到殡仪馆确认过的事情,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擎天,绝对不是。 擎天疑惑地说: ”是我啊!湘婷,怎么不记得我了,我们结婚八年多了,你不记得了吗?” 湘婷死命摇头说: ”不对,擎天已经死了,你绝对不可能是擎天。你到底是谁,伪装成我的丈夫想做什么?” 擎天看看自己的身体,然后抬头看着湘婷说:”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看起来我好像真的曾经死过。不过没关系,我回来了,以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对啊!爸爸回来准备帮我庆祝生日,妈咪怎么不高兴呢?”不知何时出现的宁絮,在一旁拉着湘婷得手说。 湘婷却只是惊恐地看着她们,身躯也不断地后退,心里想着要赶快逃离这个诡异的人。而擎天以为老婆又不舒服了,伸出手想抓住她免得她摔下床,湘婷却挥手用力打掉伸过来的手,使得原本就缝得歪七扭八的左手打得脱线,挂在臂膀上晃啊晃。 这个情景让湘婷这几天累积的情绪承受到的极点。胸口激烈地狂跳后,接着就传来剧烈的疼痛,使湘婷整个意识被疼痛冲击化为空白,整个人便抱着胸口倒了下去,而擎天也顾不了掉下的左手,马上拿起湘婷的皮包寻找药瓶。 好不容易找到药瓶,但是只剩一只手没办法打开盖子,于是擎天便用双腿夹紧药瓶,转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打开,并且拿出一粒药丸出了。可是当擎天抬头望着爱妻的时候,发现她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 擎天赶紧扶起爱妻的身体,把药丸硬是塞进湘婷的嘴里,但是不管过了多久,药丸始终在湘婷的嘴里没有吞下去。而湘婷的身体也在擎天的怀里,逐渐地冰冷起来,擎天用着悲伤和自责的眼神看着湘婷。 “爸爸,妈咪又睡着了吗?”不了解生死的宁絮在一旁天真地问。 擎天苦笑地说: ”是啊,她这次将会永远睡下去不再醒来。” 宁絮听了大为紧张地摇着母亲的身体说: ”不要,妈咪!我不要你一直睡,我要你醒来,我要你醒来帮我准备生日宴会。” 看着女儿紧张的样子,擎天没办法只能先把爱妻的身体放下,然后走出房间想着该怎么跟女儿解释生死的问题。但是他刚走出房间,就听到女儿喊着: ”妈咪醒醒,娃娃,你也帮我叫醒妈妈。” 擎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迅速地回头,接着看到…… “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喔。”宁絮极力地邀请着桦辰,而后者则是回头看着璇玲。 璇玲微笑地点点头,桦辰才开心地对宁絮说:”好,我一定会去玩,到时候我会带大大的礼物给你。” 宁絮开心地点点头,而璇玲微笑地对宁絮说:”你妈咪最近好吗?” 宁絮高兴地说: ”妈咪很开心,因为爸爸回来陪她,所以两人一起帮我准备很棒的生日宴会喔。” 璇玲点点头,心里想着,真不知湘婷何时才会把真相告诉宁絮呢?不过看宁絮那么无忧无虑的模样,也不忍心说什么,于是要宁絮回家的时候小心一点后,就和桦辰进入家门内。 而宁絮蹦蹦跳跳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去,远远地看到父亲和母亲一站在家门口迎接她。于是便加快脚步上前,狠狠地扑在父亲的怀里,反正他的手臂妈咪已经缝好了,再也不会掉了。 “爸爸,妈咪,我跟你们说喔,我邀请好多朋友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喔……” ...
1、诡异美术馆 郝敏敏跟着李莉上楼,听着李莉的介绍,内心有些忐忑。美术馆是三楼层,楼梯全是木结构,二三层之间楼梯有18个台阶,李莉说这18个台阶都是中空的,所以踩上去会有一种奇怪的声音,而更奇怪的是,传闻建造者在每个台阶中间都藏了一块骨头,有人说是人骨,有人说是动物骨头,但因为美术馆常有诡异的事情发生,所有人们都倾向于人骨。天天被踩踏,自然有不甘的怨灵。说着,李莉朝郝敏敏笑笑。 李莉是这美术馆的管理员,二十多岁,这里只有朱馆长和她两个人。朱馆长是个画家,从她的语气里听得出,她崇拜他。朱馆长用了两年时间在S市网站上征集具有古典美的女子,想创作几张仕女图。这事本来并无吸引力,但馆长打出了每张5000元的报酬,一时间应征者驱之若骛。两年来,应征者超过上万,而郝敏敏是唯一的幸运儿,朱馆长对她的外形大加赞赏,只给她一个人发出了邀请函。 郝敏敏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才来到这个地处偏僻的美术馆,而馆长却去市里开会了。好在李莉在,她才没扑空。美术馆建在林木茂密的山坡上,四周几里地外才有人家。 楼梯“咯吱咯吱”地作响。郝敏敏抬头望望高大的楼顶,外面的雕花窗栏,好奇地问美术馆是谁建造的,怎么处处都有一种欧式风格?李莉笑笑说是一个叫倪玉甫的华侨建的,50年代,他带着妻子回到故乡,带回了大量的艺术收藏品。他选择了距村庄较远的山坡建了这个美术馆,并在这儿安了家。跟随他们的,还有一个老仆人,据说是一直将倪玉甫看到大的管家。听人说倪玉甫在海外是巨富,带回了无数奇珍异宝。本来一家人过着平静的生活,但没多久,文化大革命开始了。红卫兵说他们一家人是特务,天天被拉去游街批斗。1975年的某一天,那对华侨突然有失踪,仆人也不见踪影,倪玉甫才几个月大的女儿冻饿而死,一家人的悲惨命运至此结束。 美术馆的墙体处处都有斧凿的痕迹,李莉指着痕迹说这是当年红卫兵拆楼时留下的,本来要把美术馆当作资本主义尾巴割掉,没想到当众人扛着工具来,楼里却闹起了鬼。两个领头的红卫兵手足舞蹈,大喊大叫,接着,几个砸过墙的人也说看到了鬼怪,慢慢地,人们再不敢进这美术馆。一直到文化大革命结束,美术馆重新得到修缮,才渐渐恢复。但里面的藏品都被烧光抢光了,只剩了这栋楼。现在的三个展厅,都是朱馆长一手筹建的。字画厅虽然没有多少精品,但馆长却花费了不少心思,而雕塑展厅的根雕,泥雕,陶器等等,都是朱馆长从民间艺术家那里一件件淘来的。民俗展厅筹建的相对容易些,当地举行社火、或者庆祝节日演戏时有不少道具,买一些回来摆放就可以了。 李莉介绍完,两人也到了顶楼的房间。她笑着对郝敏敏说:“这是客房,朝阳的,推开窗子你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说完,替郝敏敏打开房间,她下楼了。 郝敏敏看到屋子不大,但十分干净。她放下背包,转过身,突然看到床头柜上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她吓得一哆嗦,再仔细看,原来是台灯的底座,手伸向床头,胳膊支住台灯。郝敏敏摇摇头,这样的设计未免恐怖。窗帘半掩,郝敏敏拉开窗纱,远远地看到树下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她仰脸盯着窗子,看到她探出头,转身就跑。 墙角有个衣柜,郝敏敏将自己的衣服挂起来。衣柜很厚,里面刷的是黑漆,有几分怪异。突然,郝敏敏发现衣柜的里侧有一个洞,她眯起眼朝那个洞看,一时间,几乎吓得魂飞魄散。里面有一只眼恐怖地看着她。郝敏敏拍拍胸口,再仔细看,发现那不过是指顶大小的镜子,她照到的是自己的眼。 郝敏敏疑惑地盯着镜子许久,关上衣柜,坐到床上。这时,她听李莉在楼下喊她过去吃饭。 饭菜很简单,但干净清爽。郝敏敏坐下来,越过李莉的头顶,看到对面的墙上镶着一个人像,一个穿燕尾服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侧脸看她。郝敏敏盯着像的眼睛,感觉那双眼似乎能穿透她的心。 “这就是美术馆的创始人,倪玉甫先生。像是后来仿做的,以前的被红卫兵砸烂了,只剩了一双眼,这眼睛后面嵌着钢条,除非把墙拆了,否则眼睛就弄不掉。” 郝敏敏听了,再看那双眼睛,越发觉得它不同寻常。 4、尾骨钥匙 郝敏敏没有下楼吃晚饭。 李莉端着一杯柠檬水上楼,说是特意为郝敏敏调的。她看着郝敏敏将柠檬汁喝完,说晚上最好别下楼,因为十点钟就没电了。郝敏敏点点头。郝敏敏见李莉出去,迅速给自己冲了杯咖啡喝了下去。她坐在床上,脚放在梳妆台上,一打盹儿,她的脚就滑下来磕到床沿上。 半夜,朱馆长和李莉正在楼下,突然听到郝敏敏的高声尖叫,叫声越来越响,恐怖而凄厉。李莉看朱馆长一眼,急匆匆跑到楼上,推开门,见郝敏敏的床竟然空着。她紧张地看着四周,突然头上挨了一棒,瘫倒在地。看看倒在地上的李莉,郝敏敏锁好门,轻手轻脚地下楼。 楼梯上,朱馆长正跪在地上,用锤子砸第15层台阶。他干得很起劲儿,根本没注意到郝敏敏已经走到他的跟前。他以为是李莉,头也不抬地说快帮我,钥题一定在里面。郝敏敏冷冷地看着他,一动不动。朱馆长抬起头,见面前站着的是郝敏敏,一下子呆住了。 “我,我在修楼梯,你为什么不去睡觉?” “你在找东西,不是在修楼梯。”郝敏敏居高临下地说。 朱馆长拍拍手,说:“好。我是在找东西,这和你有关吗?我们的合同已经结束了。” “不,还没有结束。”郝敏敏突然冷笑,“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胸前的蝴蝶,已经整过形了。你没有看到,最初,它的翅膀并不是断的。” 朱馆长呆呆地看看楼梯上的图案,又看看她,说:“最初,它是什么样子?告诉我。” “告诉我楼梯的秘密。我们交换。”郝敏敏冷冷地说。 “好吧。”朱馆长停下手,点了根烟,说5年前他准备修缮美术馆的屋顶,突然从最里面的顶梁上掉下一个包裹,包裹鼓鼓地,他以为里面有什么奇珍宝物,一层层地打开,却是棉纸仔细包藏的书。奇怪的是,那本书里面都是白纸,就像传说中的无字天书。他把书拿回家,在阳光下一页页地照,发现里面有一页有夹层,剪开夹层,从里面掉出一张照片和一页纸,照片是倪玉甫夫妇和刚出生女儿的全家福,而纸上则写着关于美术馆的一个秘密。美术馆还有一间密室,密室有重重机关,如果不是用钥匙打开密室,美术馆会瞬间爆炸。密室钥匙藏在18层台阶中的一阶,那一阶的图案与他们小女儿胸前的胎记一模一样。 从那天起,朱馆长想方设法打听倪玉甫女儿的下落。他发现她的死只是传闻,没有人见到她的尸体。后来,从一个村民的口中,他得知可能倪玉甫的女儿被人送到了S市,至于被谁收养却不得而知。抱着一线希望,倪玉甫在网站上开始征集模特,一时间,上万人来应征,当他看到郝敏敏,他认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因为她酷似照片上倪玉甫的妻子。 “我的秘密都说完了,该说你的秘密了吧?”朱馆长看着郝敏敏说。 郝敏敏吃惊地望着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呆呆地看着朱馆长,半天没说话。她只知道自己是弃婴,从小被一对老夫妇收养,可万万没想到竟有如此离奇的身世。 “我的秘密,永远都不会告诉你。”郝敏敏冷冷地说。 朱馆长突然凶相毕露,他手里拿着锤子,缓缓地说:“我花费这么多心血来找你来,就是不想引起怀疑,也不想伤害你。但现在,如果我得不到秘密,你就别想活着出去。” “你得到了秘密,照样会杀死我,不是吗?我是个孤儿,养父母早去世了,这么偏僻的美术馆,要弃尸很容易。”郝敏敏说着,一步步后退。 朱馆长点点头,说你真聪明,像你母亲一样聪明。书房里的仕女图,知道是谁吗?那都是你母亲,我当时20多岁,我喜欢你母亲,可她宁可死也不跟我。如果她不是那么固执,也许不会有那样的下场。 “你,你杀了他们?” 朱馆长摇摇头,“不,不,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说着,朱馆长一步步朝郝敏敏逼近。眼看着他就要靠近郝敏敏,突然他身后闪出一个人,一把勒住他向楼下拖去。朱馆长拼命挣扎着,但根本挣脱不开。郝敏敏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把朱馆长捆起来,问他是谁?为什么一直都在暗中偷听?他说自己叫张玉生,就是示意她离开的人。他是她父母老仆人的养子。是小霞的养父。 “为什么要我离开?”郝敏敏问。 张玉生说父亲临终前,讲了许多倪玉甫夫妇的故事。在郝敏敏父母失踪后,老仆人也失踪了。他其实是住在一间不为人知的地下室,晚上就戴鬼怪面具出来活动,以至红卫兵认定这美术馆有鬼。为了替主人报仇,老仆人暗地里给几个红卫兵下了一种能麻醉神经的药,以至他们举止怪异,几乎神经失常。不久后,老仆人也死了,临终前,他告诉才十几岁的养子,主人的小女儿没有死,她被送到了S市一户人家。还有,美术馆有一间密室,里面藏着倪玉甫夫妇最珍贵的东西,只有她才能取出来。几年前,当他得知朱馆长已经知道了美术馆的秘密,就一直留心。他怕朱馆长会毁了美术馆,隔几天就让小霞来看看,有陌生人住下,他就让她说这里闹鬼。后来,下雨天,为了吓走郝敏敏,他还装了两次鬼,窗子上的婴儿,屋顶漏雨,都是他干的。那天朱馆长替郝敏敏画画,他从窗子偷偷看到朱馆长的画,知道郝敏敏就是倪玉甫的女儿,怕她遭遇不测,才在窗子贴了那张纸条。 郝敏敏听完张玉生的话,缓缓地从地上拿起手电筒,看到锯开的台阶中放着一个红布包,打开布包,里面露出一枚骨头状的钥匙。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根骨头。郝敏敏拿着食指长短的骨头,眼睛里流出了泪水。她用手抹一把脸,问张玉生,“这就是钥匙了?这是人骨吗?” 张玉生摇头,说这里藏的都是动物的骨头,钥匙是虎尾骨,因为郝敏敏属虎。 “那么,门在哪儿呢?”郝敏敏拿着钥匙疑惑地问。张玉生说自己也不知道。郝敏敏的目光朝四下里看,屋顶,墙壁,拐角处的镜子,厚厚的木门,突然,她想到了那个黑漆漆的衣柜。那个古怪的小镜子!小镜子的大小和这块骨头相近。 郝敏敏和张玉生一起匆匆上楼。推开门,她吃了一惊,李莉不见了。窗子开着,她一定是从窗口逃了。可这会儿郝敏敏顾不上她,小心翼翼地取下镜子,果然,里面露出一个黑洞。郝敏敏的手在颤抖,半晌,钥匙终于插了进去,衣柜如同一扇门,缓缓地打开了。郝敏敏钻了进去,敲敲墙壁,她突然明白那镜子的作用了,那不仅是为了照到上楼人的脚,更为了掩饰,墙的另一侧,就是密室的洞口。窄窄的通道几乎是垂直的,仅能容纳一个人。一直走出十几米,郝敏敏发现前面是一个小房间。她晃着手电筒,发现屋子里只有两具尸骸,他们手挽着手,躺在地上。这一定就是自己的父母了。郝敏敏蹲下身,见他们躺在一床丝绸被子上,因为密不透风,他们的衣服并没有腐烂,在父母紧扣的手里,有一枚和郝敏敏手里拿的一模一样的骨钥匙。这时,张玉生突然指着墙说:“看,这里有字。” 郝敏敏转过头,晃着手电筒,只见墙上写着:孩子,这个密室,现在是我们的栖息之地,从前的珠宝,我们已全部捐献,我们留给你的,只有能将我们找到的钥匙。我们爱你。 郝敏敏跪倒在两具骸骨前,眼泪一串串掉下来。现在,躺在地上的,是她的亲生父母。小时候,望着别人年轻的父母,她曾数次想过,他们为什么不要自己?曾经,她憎恨过他们。郝敏敏缓缓地用丝绸被将他们的遗骨包起来,关上了门。 “朱馆长怎么办?”张玉生问。 郝敏敏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让他写一张悔过书比较好,记录下自己的罪行,并真心地忏悔。” 天,慢慢亮了。郝敏敏在花圃里发现腿骨骨折的李莉,李莉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郝敏敏。她心里疑惑,明明在柠檬汁中放了安眠药,郝敏敏怎么会没有睡着呢? 郝敏敏将父母葬在了美术馆下面的山坡上。她的手里,是两把虎骨钥匙。她细细地看着钥匙,发现上面刻着字,而骨头却是中空的。她眯起眼,骨头对着太阳,看到中间闪着细细碎碎的夺目的光。郝敏敏大吃一惊,里面镶嵌着无数颗细小的钻石。 “小霞,是你收养的弃婴?”她转过头问张玉生。 张玉生憨厚地笑笑说自己穷,娶不上媳妇,后来拣了小霞,父女俩就相依为命。这时,小霞远远地跑了过来,说做好了早饭,都快惊了。郝敏敏抚摸一下小霞的头,对张玉生说:“送她去上学吧,我负担她所有的费用。还有,好人有好报,你一定会娶一个善良美丽的女人。以后每年我都会回来拜祭父母,看望你们。”说着,郝敏敏将两把钥匙紧紧攥在手里。上面的字,温暖着她的手心,一枚刻着“倪”,一枚刻着“馨”。原来,她的名字叫倪馨。 ...
深夜,月色正当头,将这一片地域照的很光明。如果是文人看到,说不定会吟上一两首太古的诗歌,来赞扬这可喜可爱的月光。但是,有的人喜欢就一定会有人不喜欢。比如说强哥,他就不喜欢。 强哥开着他的奥迪A8,在这一片月色中匆匆划过,都市的夜景他没有心情去理会,车窗外羡慕的眼神他也没工夫去理会,他只是开着车一路奔向城郊——他是去藏尸。 藏尸!难道他杀人了?不错,他确实杀人了。强哥是靠黑道起身发家,手上也有好几条人命,但唯独这一次,他却有着从来没有的紧张。因为他杀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儿子!或者又可以说,不是他的儿子。 早在很多年前,强哥在火并中被人伤了下体,早就失去了生育能力。为了一个黑道老大的尊严,他将当时知道他底细的小弟全部封口,他瞒住了任何人,包括他的妻子。但是这一次,他竟然有了一个儿子!这在平常人眼中视为狂喜的事情,在强哥心里却引燃了熊熊的烈火! 在一开始,强哥并没有去调查这个孩子哪里来的,因为他也想要个儿子来续后,所以他只是对他的妻子进行了惩罚,但留下了孩子。记得那也是一个月色明朗的夜晚,强哥开着车同样是往城郊走,但车的后备箱里却躺着他的结发妻子冰冷的身躯。他当时的眼神并不是现在的迷茫和惶恐,而是彻骨的坚定。凡是辱他尊严的人,必须死!很快,他就选定了一片小树林,挖了一个两人多深的坑,将妻子埋了进去。回到家后,他用再镇定不过的语气对儿子说——你妈妈不要我们了,跟着别人跑了。 孩子很懂事,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他从来不和别的小孩子一样哭着找妈妈,这让强哥逐渐放下心来。强哥对他也是关怀备至,如同亲生儿子一般。但是渐渐的,强哥觉得儿子有点变了。最初,儿子只是喜欢摆弄女人的衣服,那些衣服都是他妈妈留下的,强哥一直没扔掉。他看到儿子抚摸衣服的样子,就像一个女人在精心挑选要穿的衣服一样,但是强哥并没在意,他以为是孩子想妈妈了。后来有一次,强哥应酬完回来后,突然发现儿子在他母亲的穿衣镜前试穿他母亲的衣服,把一开始没看清脸的强哥吓了个半死,随即他就觉得事情不对,把自己的儿子狠狠地打了一顿,并警告他不许再穿女人的衣服。但是,这一次的胖揍好像起了反效果,自己的儿子越来越不听话了,常常违反强哥的命令,去穿他母亲的衣服,甚至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口红、眼影之类,儿子用的比一个女人都熟练。而且,儿子还经常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个眼神很熟悉,而且让强哥毛骨悚然——那是他死去的妻子的眼神。 强哥终于扛不住了,他一怒之下,将他妻子以前的所有东西全都付之一炬,他觉得这下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是更加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那些被烧掉的衣物,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一件件的又出现了!而且还和以前的那些衣服无论从颜色上还是面料上都丝毫不差!他以为是儿子偷偷从外面买了的,就派了一个私家侦探去跟踪儿子,当天,侦探就把照片和录像传给了强哥。让强哥倒吸一口冷气的是,自己的儿子中除了学校哪里都没去过!他昨天亲手给儿子收拾的书包,今天儿子的书包除了在背上就是在书桌洞里,但是等儿子回到家后,赫然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件他亲手烧过的衣服穿在了自己身上!并且还从书包里拿出了一系列化妆品坐在镜子前描描画画!强哥觉得遍体生寒,他甚至觉得,在这个阴冷的屋子中,并不是只有他和儿子,那个女人,她一直都没离开过! 他觉得有必要和儿子好好谈一谈了,就向卧室走去。儿子端坐在梳妆台前,认真地在脸上涂抹着。本来他儿子就瘦小,这又穿上女人的衣服背对着自己,让刚走进来的强哥浑身哆嗦了一下,他以为坐在那里就是那个贱女人呢!强迫自己冷静下后,他悄悄地靠近儿子,想看看儿子平时都怎么化妆,一步、两步、近了、更近了、已经可以通过梳妆台上的镜子看见儿子的脸了。他往梳妆镜上仔细看去——啊!~镜子上竟然出现的是一张女人的脸!!就是他亲手杀死的妻子的脸! 啊!!!你是谁!!你明明已经死了!强哥疯狂大叫了起来! 只见那人缓缓地站起身来,并将脑袋一寸一寸地转向了强哥。一张让粉底打得惨白的脸,和猩红的口红修饰过的脸,呈现在强哥面前,那是他的儿子。 儿子一步一步地向强哥走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对强哥说:“怎么了爸爸,我是您儿子啊。”但是声音,却是一个女人空洞的声音! 强哥一步一步后退着,他摇着头,好像傻了一样喃喃地说:“不可能啊,你已经死了!你明明死得不能再死了,为什么会在这儿!” 儿子用女人的腔调碟碟怪笑着,并不说话,只是随着强哥的步伐,一步一步跟进着,那摇摆的身影在灯光下透着十足的阴森。 强哥还在退,他倒退到了床边,就不再后退了,因为他的枕头下,放着一把他年轻时用的枪,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枪把上! “你去死吧!”强哥大吼一声,甩手就对着那颗惨白的脑袋开了一枪——呯! 儿子倒下了,惨白的脸上除了嘴巴,又多了一个腥红的洞,潺潺地往外流着血和白色的物质。 强哥好像虚脱了一样,他不知道自己是杀了儿子,还是“又”杀了老婆。他只是木然地拿来一个编织袋,动作娴熟的将尸体塞进了袋子里,拖到了车的后备箱里,一切和那次杀掉自己老婆时的情景一模一样。那天,好像也是这么明亮的月光。 开车的强哥看着明亮的月和周边熟悉的景物,他甚至是错觉到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几年前。但是车里的尸体却在提醒他,他不是。鬼使神差的,他又来到了埋藏妻子尸体的小树林。 夜深了,林子里很静很静,连月光都无法照射进来。强哥跌跌撞撞地拖着口袋,摸索着来到一块平地上,然后开始一铲子一铲子地挖土。挖着挖着,他感觉铁锹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很硬,和石头差不多。强哥就蹲下身子用手去清理土里的东西。就在他的手触及到坑边的时候,突然一只冰冷的手从坑里伸出来,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胳膊!强哥大惊失色就猛地一拽胳膊——“哗啦”一声将一个人从坑里拽了出来!强哥跌坐在地上,太黑了,他看不清直挺挺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但是他又隐隐觉得这四周有些熟悉。就在他不知所措时,只听一个怪笑着的女声响在耳边: “嘻嘻,我们一家团圆了!” ...
无脸鬼 夜里十一点,学校后山。 叶灵正扛着铁锹,慢慢地向学校后山走去。这座山位于学校的南面,将大半个学校的阳光速得一千二净,也导致它面向学校这一面没有几棵树,全都是各种稀奇古怪的藤蔓。 他已经爬到了半山腰,走到了山路的尽头,再往前走的话,就得用铁锹开路了。 于是他抡起铁锹,砍在了藤蔓之上。这藤蔓是古怪的青灰色,上面还长满了荆棘。 突然,被他砍断的藤蔓之中钻出一只手来,死死地攥住他的脚踝。叶灵被吓得一声尖叫,拼命地将铁锹向那只手上砸去。 “咔咔”,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牙齿碰撞的声音。他回头一看,自己身旁竟然站了一个被剥去脸皮的鬼。它仿佛在对着自己笑,上下牙床来回碰撞,才发出那种古怪的声音。 “阿彬,救我啊!”叶灵带着哭腔大吼,闭着眼睛将铁锹抡来抡去,根本不敢睁眼看。 那铁锹上突然冒起一阵金光,那金光烧灼在无脸鬼身上,让它不由得后退。 这是一个陷阱:叶灵早就和阿彬商量好了,他在前面充当诱饵,而阿彬则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他。一旦有鬼出现,叶灵铁锹上篆刻的符文便会阻挡它片刻,然后阿彬就冲上来消灭它。 可是,本该飞速赶来的阿彬并没有出现,叶灵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咔咔”,金光消失后,那鬼古怪地笑了起来。随后它挥了一下手,身边就卷起四道黑气。这黑气直奔山腰上的小路而去,很快就从那里拉上来一个人——正是昏迷不醒的阿彬! 叶灵惊恐地睁开了眼睛,随后就立刻闭上了:他万没想到自己的靠山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被制服了。 阿彬被绑在叶灵身前,然后那黑气便像是一条条铁钩一样,勾在他身上。阿彬被黑气“勾”醒了,大声嚎叫着想要挣脱。 “刺啦”,黑气扯下了他腿上的一块皮,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肌肉。阿彬大声咒骂着,然后迎接他的就是两条勾住了他腮帮子的黑气。这两条黑气一左一右地勾住他的两腮,慢慢地向两侧拉去。要不了几秒钟,阿彬的脸就会被扯成两半! 无脸鬼发出了更加奇怪的笑声,一边看着即将被虐杀的阿彬,一边伸手去摸叶灵的脸。叶灵被吓得魂不附体,双腿软得随时都能倒在地上。 “天地清明,邪恶尽除!” 一张灵符从山下激射而来, “啪”地贴到阿彬的身上。灵符贴身的一瞬间,阿彬身上竟然发出了浑厚的撞钟声! 叶灵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阿彬身上燃起了淡淡的火焰。这火焰并没有烧到阿彬,只将他身上的黑气烧得一千二净,让他倒在了地上。 “谁?!”无脸鬼叫道。 回答他的是山下射来的另外一张灵符。这张灵符的威力更胜于前,射来的速度更是快得匪夷所思。无脸鬼根本不敢硬接,连忙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灵一屁股坐到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死里逃生了。 黑气 片刻之后,山下爬上来一个眉毛很粗的男生。他先把晕过去的阿彬放平,仔细检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莽撞?咱们学校的格局是养阴山,不闹鬼便罢,闹了鬼那可就是恶鬼啊!就你们这两只三脚猫,竟然还敢来到它老巢找死?” 叶灵咬着嘴唇,犹豫了两分钟之后才解释道: “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有鬼缠上了我,而且每次我都能看到它们是从这山上来的。阿彬为了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这男生看着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的叶灵,没好气地打断道: “他让你来你就真来啊?你就不想想,万一这山上有什么你们对付不了的厉鬼,你们两个人还不得都搭在里面?学校里面阴气再重,起码有那么多活人压着。这山上除了死人就是坟头,鬼在这里只会比在学校里更厉害。我刚才只要晚发现你们一分钟,他就会被活生生地撕成几十块!” “这山上还有坟?” 那男生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阿彬: “你先把他背到校医院里去吧,不然一会儿流血都流死他了。” 叶灵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连忙小心翼翼地背起阿彬,尽量不碰到他的伤口,和那个男生一起将阿彬送到校医院。 阿彬的腿看着很吓人,但实际上伤势并不重,夜班大夫处理一番之后,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此时,叶灵已经知道这个说话直来直去的浓眉男生叫李立龙,是大三学生,过几天就要出去实习。他之前发觉学校里的阴阳之气有些古怪,便出来巡查一圈儿,结果远远就发现他们在山上遇到鬼了。 “那些缠上你的鬼是什么样子的?”李立龙摸着病房里的暖壶问道。 “它们像是一群烂了一半的死人一样,走起路来晃晃荡荡的。” “找上你的时间呢?” “一般是半夜十一点到一点,过了这个时间基本就没有鬼出现了。” 李立龙皱着眉头在病床前转了两圈儿,才说道: “集中在子时啊……这听起来像是一群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一那它们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叶灵摇了摇头,但很快又补充道, “但是它们被干掉的时候都会喷出一股黑气,那黑气总是往我身边飘,然后没飘到我身边的时候就消失了。” 李立龙听了这话之后脸色大变,一把掐住叶灵的手腕,给他号起脉来。 “你错了,那些黑气不是消失,而是化为无形之气被你吸入体内了!” 病房中 坟中藏阴,屋中纳阳。这是阴阳之气的运行规则。然而在极端的情况下,会有一些鬼来试图打破这种规则:它们会耗费魂魄,将自己的阴气化为无形之物,让养阴体质的人吸入,将其变成一个装满了阴气的大罐子。然而任何容器都有其不可改变的上限,大量吸入阴气的人一旦到达储存阴气的上限,就会像经过剧烈碰撞的煤气罐一样炸开。混合了他血肉的阴气会瞬间覆盖方圆几百里,将其变成没有任何人能够存活的死地! “之前你不是问我这山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坟吗?”李立龙指着后山的方向说道, “一百多年前,这一带有十几个小村子,有一天,十几个村子瞬间被毁去大半,尸横遍野。后来幸存者将死者的尸骨收集起来,埋到后山,所以这山曾经被叫做万冢山。你,就是这次被鬼选中的养阴之人。如果不是我发现得及时,你过几天就是一个会爆炸的煤气罐了!” 叶灵被吓得哆嗦了起来,他的胆子本来就不大,听了这话更是被吓坏了。 “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他问道。 “等。后天就是朔日,晚上看不到月亮,正是夜里阴气最浓厚的时候,它们一定会按捺不住来找你。如果它们一直不来,你体内的阴气就会逐渐排出,变回正常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赶紧离开学校,等我收拾完它们再回来。” “可是……” “对于你这个胆小鬼而言,这是最好的办法——还是说你想再上山一趟?” 就在这时,病房的窗子突然被敲得“梆梆”响。叶灵扭头一看,一只血淋淋的手正在窗子上拍打着,它还露着半颗脑袋,一条三角形的长舌头在窗子上舔来舔去。 “自不量力!天火幽幽,地水滚潦;三清之火,守我无伤!” 李立龙“啪”地向窗子上打出一张黄符。那黄符贴到窗子上后,竟然化作一团青色的火焰, “哗啦”一下就把窗子烧得炸裂开了。那趴在窗台上的鬼被青火一烧,身上的黑气就像是火药一般,把自己点成了一个蜡烛头。 “滴答”,一滴水滴到了叶灵的鼻子尖上。 叶灵抬头一看,只见天花板已经被悄无声息地掀开了,一个嘴里满是碎肉的鬼正死死地盯着他! “啪”,李立龙双手合十,喝道:“天之悠悠,地之往往;天地所至,鬼物无向!” 病房里爆出一阵金光,猝不及防的叶灵眼中一片白,什么都看不到了。慌乱中,他只感觉一只手突然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向外跑去。 还好,那只手是有温度的。 换家 他闭着眼睛跑了很久,等他能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背着阿彬的李立龙已经累得坐在了地上。 “你、你不是、不是说……来找你的鬼都像是腐烂的死人吗?”李立龙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是啊,之前一直是啊。” “那这次来的怎么突然变厉害了呢?”李立龙沉思着。 远处,那些恶鬼还在一个接一个地往医院里钻,在里面发了疯一样寻找着三个人的踪影——它们被李立龙用咒法迷惑住了,不知道他们已经逃了出来。 “我知道了!”李立龙“啪”地打了个响指, “它们是受之前那个厉鬼的驱使来找你的。那厉鬼被我的两道令符吓坏了,知道我对付那些死人一样的鬼连咒都不用念,所以就派出这些更厉害的鬼来消耗我的法力。等我寡不敌众被逼入绝境之后,它再出来收拾残局。” “连你也对付不了它们吗?” “法师的法力是有限的,布阵或者打符都会消耗法力。如果我的法力被消耗光了,我就连你这样的普通人都不如了。”他突然压低了声音, “更何况这一次我出来得匆忙,身上只带了两道咒符,救你俩的时候都用掉了,剩下的都是普通黄符。就算那个厉鬼不让喽哕来消耗我的力量,我也不见得就能打赢它。” 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阿彬发出了一声呻吟,苏醒了过来。 “阿彬,你怎么样了?” 阿彬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只不过这个动作扯到了他的伤口,让他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我一直都醒着,只不过说不了话也动不了。”阿彬摸着自己受伤的大腿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今天晚上让叶灵上山去当诱饵吗?因为再不去的话,就来不及了。” 养阴之人在体内聚集过多阴气爆炸而死后,会因为自己的魂魄曾经被阴气完全浸泡而直接成煞鬼。之前他们面对的那个鬼,其实就是上一次毁灭十多个村子的养阴之人所变煞鬼的分身。 那次惨剧发生之后,阿彬的曾师叔祖用自己的身体当法器,将它封印在自己体内,坐化在山中。在那之后,他们门派每年都会派人来巡视,加固封印。 后来一所大学搬到了这里,他们便让门下的弟子成为学生,守在这里。 而等到阿彬这一辈,师门早已式微,只有寥寥数人,分散在各处降妖除魔。 可就在前天晚上,阿彬发现煞鬼的封印不知为何被破坏了,它甚至还驱使最低等的鬼缠上自己的朋友。于是他知道,一百年前的惨剧恐怕要重现于世了。而且他还发现,以自己的法力并不能阻止那些鬼的阴气进入叶灵体内。无论他用什么办法消灭那些鬼,叶灵都会或多或少地吸入阴气。 好在那煞鬼并没有完全挣脱封印,这让他抱有一线希望。便在做足了准备之后让叶灵当诱饵,试图封印掉它。可是他们刚爬到半山腰,就遇到了煞鬼的分身,然后就被打晕了。 “过几天的朔日是阴气最厚重的时候,那煞鬼会利用这个机会从我曾师叔祖的法身中脱壳而出。到那时候,整所学校里都没有能够抵挡它的人——你想拖延时间,它又何尝不是呢?如果不赶紧解决掉它的话,只怕它派过来的鬼会越来越厉害。”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李立龙问道。 阿彬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换家!” 阵眼 李立龙一怔,然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一个游戏术语:有些电脑游戏里有“基地”的设定,一旦某一方基地失守,无论之前战况如何,都会被判为负。而在一些极为特殊的情况下,双方会放弃防守,同时全力进攻对方基地,看谁能先将对方的基地攻打下来——这就是所谓的“换家”。 “我行动不便,叶灵什么都不会,所以我们两个会守在这里,吸引煞鬼的注意力。它一定也意识到了这是它最后的机会,会不顾一切地袭击我俩。而你则要在我们失守之前,找到我曾师叔祖的法身,把这个贴在他老人家的法身上。”说着,阿彬递给李立龙一张灵符。 “如果在你封印掉它之前我就死了,那你就赶紧逃命吧,这里会成为一片绝地。没有我在,那煞鬼只要几分钟就能把他活活撑爆。”阿彬又说道。 李立龙接过那张灵符,又递给叶灵一张浸满了黑狗血的褐色符纸: “这张符……如果他死了,你就把这张符吃下去。你的体内已经存了很多阴气,这张符能直接把阴气引爆。只要你死了,那煞鬼就没办法继续它的计划了。” 叶灵哭丧着脸接过褐色符纸,说道: “我能不那么做吗?” “可以,那样你还能在煞鬼手底下痛苦不堪地多活几天。” 说完,李立龙就看了一眼校医院,向后山方向走去。 阿彬也向校医院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开始有鬼向外飘了。他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在地上画起了阵法。 “这是八卦守坚阵,这个圈子就是阵眼”,阿彬指着阵法中央一个直径不到一米的圈子说道, “不出这个圈子,那些鬼就奈何不了你;但你只要走出阵眼一步,整个守坚阵都会被你打破。” 叶灵点了点头,走进阵眼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冷的夜风吹来,竟然吹得四周“哗哗”地向下落着树叶,仿佛时节一下子就进入深秋一般。叶灵惊恐地发现,自己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黑雾。那黑雾从下至上蔓延,很快就遮住了大部分光亮,他甚至连自己的手都快看不清了。 “是皂雾,”他听见阿彬在黑暗中喊道,那声音仿佛离他很远, “这雾只会影响你的视觉和听觉。你只要站住了,别出圈子就行!” 四周归于寂静,他连阿彬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叶灵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觉得自己像是被阿彬抛弃了一样。 “阿彬,阿彬?”他叫道。 可是黑暗之中没有回答。 “快过来,我在这里。我已经守不住了,快走!” 黑雾中传出一个声音,仔细辨认的话,还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 叶灵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可还没等他迈出第二步,就听到一声暴喝:“三清之火,助我除魔!” 胆小鬼 黑雾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蓝色的火光,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叶灵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被一只手推了一下。阿彬的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恶狠狠地说道: “除非是鬼杀掉我,导致八卦守坚阵失效,它们才能把你从阵眼中拉出去。而无论你听到谁对你说让你出去,你都不准动一步,因为那都是鬼在蛊惑你!”说完,阿彬便又冲入了黑雾当中。 一阵怪笑从他身后传来,然后就是一个颇为古怪的声音: “叶灵啊,你干什么呢?转过头来看看我啊!” 叶灵被吓得直哆嗦,却根本不敢回头。可是那声音却有如实质一般,不停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而且他的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觉得回头看上一眼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它又不是让自己走出去。 于是他回过了头:他看见一个庞大的身影,正掐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孩子。那女孩子面目清秀,舌头却已经吐了出来,眼看就活不成了——那正是他一直暗恋的女生! “放开她!”叶灵大喊道,紧接着就冲那庞大的身影扑去。 “蠢货!”他身后突然传来阿彬的声音,这让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那只不过是鬼用来引诱他的幻觉而已。 那巨大的身影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而它掐住的女人竟然也变成了浑身烂肉的女鬼! “三清四圣,天神下凡!”阿彬一声暴喝,身上就射出一阵金光。这金光不仅驱散了他们周围的黑雾,甚至还让藏在黑雾中的鬼物嚎叫了起来。更将那马上就要扑到叶灵身上的两个鬼烧得灰飞烟灭。 黑雾散尽,叶灵发现天色已经发红,原来马上就要亮天了。借着光亮,他看到这树林里竟然遍地都是鬼。它们青面獠牙,前仆后继地向阿彬身上扑去。 “以吾之魂,护汝之身!”阿彬向叶灵这边打出一张黄符。一阵金光在他身上亮起,让本已贴到他身前的鬼物后退了几步。而射出这张符之后,阿彬的头上竟然多出了一缕白发。 “快跑!”被鬼团团围住的阿彬叫道, “只要你能挺到天亮,就有机会活下来——我已经通知了我师兄,他很快就会赶到,他能替我报仇!” 叶灵苦笑了一下:作为自己最好的朋友,虽然阿彬知道让自己吃下那道灵符是最好的选择,但他还是想让自己抱着最后一点儿希望活下去,撑到他师兄到来。可如果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定,说不定阿彬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了。 自己犯下的错误,总不能一直让别人承担吧? 于是叶灵拿起那张褐色灵符,对阿彬叫道: “阿彬,我一直就是个胆小鬼。但是,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 说完,他就把那张符纸向自己口中塞去。 突然,一只手出现在空中,随后就捏住了褐色符纸的一角。那符纸像是遇到了火的酒精一样, “呼”地一下烧了起来。叶灵被吓得手一抖,把它扔在了地上。 “无脸鬼”发出“咔咔”的诡异笑声,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好了,你们什么底牌都没有了!” 死中求生 阿彬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终于一头栽倒在地。他看着被“无脸鬼”捏在手里的叶灵,叹了一口气。 “无脸鬼”挥了挥手,它周身的鬼物就化为一团团黑气,争先恐后地向叶灵口中钻去。 “只要把这里变成绝地,以万人横死的阴气滋养我的魂魄,哪怕以天下之大,也再没有人是我的敌手!”它得意地说道, “这小子还想在我前面封住那老头的法身,哼哼……” 叶灵的肚皮已经被撑得高高鼓起,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爆炸了,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万里无云的天空中突然炸响了一声霹雳——一道闪电劈入后山之中,紧接着就是万点金光洒遍了大地! 叶灵眼睁睁地看着“无脸鬼”哀嚎,然后便化为一团黑气,被吸回了后山。 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就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喷出一团漆黑如墨的阴气来。这阴气在金光的照耀下,如同六月雪一般飞速地消融了。 李立龙抢先一步封住了煞鬼,他们赢了! “真是好险啊。”阿彬躺在地上说道。 “嘿,我好不容易勇敢了一次,结果还没死成。”叶灵自嘲道。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温暖极了。 ...
一把椅子 深更半夜,刘铁和徐锦正抬着一把椅子,神情肃穆地从宿舍楼里走出。这一幕,正好被从网吧回来的赵小刚撞见了。 “两位同学,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赵小刚小心地问道。 刘铁和徐锦正没搭理赵小刚,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迈着整齐划一的脚步从赵小刚的身边走过,诡异极了。 这两个人莫非中邪了?赵小刚愣愣地看着刘铁和徐锦正抬着椅子朝学校操场走去。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赵小刚跟着刘铁和徐锦正来到了操场上。 刘铁和徐锦正在操场的一个角落选了一块干净的空地,把椅子放下,“扑通”一声,二人冲着椅子背面双双跪下了。赵小刚不知道这二人在搞什么鬼,正纳闷儿,刘铁和徐锦正突然一连向椅背磕了三个响头,紧接着,整个椅背竟然发出淡淡的绿光来。刘铁和徐锦正喜出望外,两个人掏出纸和笔一边盯着椅背,一边在纸上写了起来。 由于观察角度不同,赵小刚看到的是椅子的正面,自然就不知道椅背上写着些什么。赵小刚挪了挪身体,正准备换个角度观察时,椅背的正面出现了一个骷髅头照片。 照片的旁边有五个闪着绿光的大字,前三个字严重破损已经辨认不出来了。不过,最后两个字赵小刚却看得真真切切,和前面那三个破损的字连起来读就是“某某某之墓”。 这椅背敢情是个墓碑啊!赵小刚吓得后脊梁一阵发寒,就在这时,椅背正面上那个骷髅头,突然一咧嘴阴阴地笑了起来,嘴里尖利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疹人的寒光。 “刘铁、徐锦正,这把椅子有些邪门儿。”赵小刚从躲藏处一跃而出,朝刘铁和徐锦正跑去。刘铁和徐锦正一见,连忙把纸塞进口袋里,与此同时,围绕在椅背周围的绿光迅速散去,整把椅子恢复了正常。 “这把椅子挺正常的,邪门儿什么?”徐锦正白了一眼赵小刚,不高兴地说道。 “你们一定是被鬼迷惑了,好,我让你们亲眼看看。”赵小刚急了,举起椅子照着路边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啪”地一声,椅背被砸碎散落在地上。赵小刚拾起一块碎片,仔细一照,果然是石头。 “你们看,其实这是鬼常用的障眼法,把墓碑变成椅背来迷惑你们。”说到这里,赵小刚一皱眉问道, “对了,刚才你们在抄什么?还有,为什么对着椅背磕头?”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瞒你了。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了这张椅子的秘密,它是一张藏宝图。不过,我们并不知道椅背是墓碑。”刘铁接上话说道, “就在昨天晚上,我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声音叫醒了。我睁开眼睛一看,这把椅子的椅背上面竟然出现了一行字,内容是这样的: ‘心诚则灵,会有宝贝奉送。’所以今天夜里我们才抬椅子来操场。” “什么藏宝图,我看看。”赵小刚说道。 刘铁望了徐锦正一眼,犹豫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赵小刚接过一看,惊叫道: “这确实是一张图,画的地方好像是学校东北角的围墙。” “我不相信会有什么宝藏,但我却非常好奇,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徐锦正兴奋极了,和刘铁拿着一把铁锹,就和赵小刚朝学校东北角的围墙奔去。 椅身和椅背 夜色下的东北角围墙,杂草丛生、寒气逗人,一看就知道从没有人来过,如果不是有地图,赵小刚、刘铁、徐锦正还不知道学校里有一片阴气这么重的无人区。 刘铁和徐锦正同时掏出刚画的地图,在围墙下比量着。 “应该就是那里了。”刘铁和徐锦正一指赵小刚身体右侧的围墙根,说道。诡异的是,围墙根下竟然冲出一道绿光,然后便迅速消散了。 刘铁和徐锦正等不及,挥着铁锹就挖了起来。一晃十几分钟过去了,坑挖得倒很深,却连半点儿宝藏的影子也没见到,二人不禁有些气馁。 “既然是宝贝,哪有埋得浅的?”赵小刚给二人打气道。 刘铁和徐锦正点了点头,又开始挖了。果然,没一会儿,二人挖到了四根木头,顺着四根木头挖下去,竟然挖出一把椅子来,和先前赵小刚摔碎的那把椅子一模一样。 “这把椅子虽然旧,但表面油漆很红,莫非是一把红木椅?”赵小刚这么一说,刘铁和徐锦正的双眼顿时发出光来,一伸手,分别抓住了椅背和椅身,都不愿放手。 “咔嚓”一声,椅子从中间被拉断了,刘铁和徐锦正分别抱着椅身和椅背摔倒在地上。 由于椅身和椅背非常重,刘铁和徐锦正拿起来很吃力,因此,二人分别把椅身和椅背都背在背上。回寝室的路上,刘铁有些尿急,就跑到旁边一片树丛里方便。几分钟后,一声惨叫突然从刘铁撒尿的地方传来,赵小刚和徐锦正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去。这时,一个“人影”慢腾腾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赵小刚和徐锦正定睛一看,吓得魂不附体,这哪是什么人,分明就是一个四条腿的方板凳。 “鬼、鬼啊!”赵小刚和徐锦正尖叫一声,转身就要跑。 “是我。”一阵熟悉的嗓音飘来,迅速钻进了赵小刚和徐锦正的耳朵里——是刘铁! 赵小刚和徐锦正回头一看,只见刘铁四肢着地,脖子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姿势,乍一看,还真像一个四条腿的方板凳。 “刘铁,你、你是怎么把脖子扭成这么夸张的角度的?”徐锦正惊恐地问道。 徐锦正这一问,把赵小刚的目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他看到徐锦正弯着腰挺着背,可背上那个椅背却不见了。猛然间,赵小刚想起了什么,又朝刘铁望去,和徐锦正一样,刘铁背上的椅身也不见了。 “刘铁、徐锦正,你、你们被鬼缠上了。”赵小刚歇斯底里地叫道, “不关我事,是你们自己惹上鬼的!” 赵小刚说完,一转身逃跑了。 一块墓碑 椅身和椅背到底为什么不见了,刘铁和徐锦正想了半天也闹不明白。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回到了寝室,却发现赵小刚居然跑到他们寝室,在一张空床上呼呼大睡着。 反正那张床空着也是空着,刘铁和徐锦正没往心里去,自然就没去叫醒赵小刚。他俩洗漱一番后,先后上床睡觉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一阵奇怪的响声惊醒了熟睡中的徐锦正。徐锦正扭头一看,吓得后脊梁直冒冷汗:寝室中央的地上,刘铁就像一个四脚板凳一样,脖子扭曲成奇怪的角度,把脑袋藏在身下来回地走动着。 突然,赵小刚起床了,令徐锦正揪心的是,此时的赵小刚表情呆滞双目无神,就像梦游一样。 徐锦正猛然意识到,赵小刚一定是被鬼迷惑了。 赵小刚走到刘铁面前,一把抓住刘铁的脖子,拖着刘铁走出了寝室,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过道深处的楼梯口。等徐锦正缓过神追出寝室时,赵小刚早已经没了踪影。他连忙返回寝室,找到一只手电筒,开始满校园地寻找起赵小刚和刘铁来。 当徐锦正来到小树林边时,听到小树林里传来一阵诡异的响声,连忙屏声息气走进了小树林里。顺着响声,徐锦正来到了一块空地上。 他没在这里发现赵小刚和刘铁,正要离开时,手电筒一扫,竟然照到空地上立着的一块方形小墓碑。 徐锦正非常害怕,战战兢兢走到这块小墓碑前,用手电筒一照,顿时吓得头皮一阵发麻。 墓碑上竖着刻了一行大字:刘铁之墓。 就在这时,墓碑下面突然振动起来,紧接着,一个沉闷的嗓音从土里传来: “救、救我,救救我!” 徐锦正听出来,这是刘铁的声音。就在他准备搬动墓碑来救刘铁时,这块小墓碑竟然扭动起来。不光如此,小墓碑的形状也在变化着,仅仅几秒钟的工夫,墓碑就变成了一个人的脑袋。 疹人的是,这颗脑袋上的一张脸竟然没有五官。 徐锦正吓惨了,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小树林。他身后的那颗脑袋就像被吸进了泥土似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剩下的小半夜,徐锦正根本就无法睡着,天刚蒙蒙亮,他就起床了,不料,刚推开门,就和一个人撞了一个满怀。徐锦正定睛一看,吓得一哆嗦,颤抖着嗓音叫道: “赵、赵小刚,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会是谁?”眼前的赵小刚,满身都是泥土,他白了徐锦正一眼,走进了寝室里。 他看上去累坏了,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徐锦正越想越困惑,就走出宿舍楼,再次来到小树林的那块空地前。然而,令徐锦正目瞪口呆的是,空地上什么也没有,那块小墓碑就像没存在过似的。 前女友 徐锦正的大脑乱极了,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小树林旁的一个石凳上发呆,这时,一个晨练的女生正好路过这里。 “你怎么了,大清早一个人坐在小树林边发什么呆”这个女生问道。 徐锦正抬头一看,这个女生名叫肖苹苹,是他的前女友。肖苹苹这随意的一句话,触动了徐锦正的心,正感到孤立无援的徐锦正,当即就把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肖苹苹。 “你真傻!那个被你们挖出来的椅子明显就是一把鬼椅,鬼椅的椅身和椅背之所以会消失不见,依我看,是分别附了刘铁和你的身。”肖苹苹略一思索,又说道, “我是旁观者,看得很清楚,你们寝室出现的第一把鬼椅,一定是个圈套,目的就是引诱你们去挖第二把鬼椅。” “怪事,第一把椅子在寝室用了好长时间,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一把鬼椅呢?”徐锦正不解地问道, “还有,既然有鬼在背后捣乱害我们,那它引诱我们去挖第二把鬼椅又是什么目的呢?” “刘铁一夜未归,很可能已经死了。让我不理解的是,赵小刚没被鬼椅附身,怎么会赖在你们寝室过夜,以至于半夜被鬼迷惑拖走了刘铁?”肖苹苹在徐锦正身旁坐下后,想了想,继续说道, “鬼害人无外乎就三种目的:一种是纯粹为害人而害人;第二种是为了报仇;至于第三种,则是借活人的躯体还原人身。如果是第一种,这个鬼犯不着拐这么多弯来害你们,它大可以直接杀死你们……” “一定是第三种,我和刘铁平时待人和蔼,根本不可能与什么人结仇。”徐锦正忍不住打断肖苹苹的话,说道。 “第三种?有可能。”肖苹苹眼睛一亮,暗自点了点头。 突然,肖苹苹一扭头,眼神怪异地看向徐锦正,冷笑一声问道: “徐锦正,我问你,刘铁是因为被鬼椅附身,才被赵小刚拖出去埋了。可你也被鬼椅背附身了,为什么却没事?”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徐锦正非常气愤,白了一眼肖苹苹说道, “这么长时间了,你这人的性格怎么还没变,说翻脸就翻脸。” “告诉你,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向我提出分手时的情景,我会要你加倍偿还的。”肖苹苹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肖苹苹,我和你分手并不是我移情别恋,而是因为你的性格,我受不了你说变就变的性格!”徐锦正冲着肖苹苹的背影。大声喊道。 傍晚时分,徐锦正和赵小刚正在寝室里聊天儿,肖苹苹忽然打来了电话,说要请徐锦正吃饭,顺便为早晨的事道歉。 “果然是说变就变的性格,早晨还像母老虎,现在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放下电话,徐锦正苦笑一声,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你说谁呢?”赵小刚忍不住问道。 “还能有谁,我的前女友肖苹苹。”随即,徐锦正把早晨遇到肖苹苹的事,跟赵小刚说了一遍。 赵小刚不自然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
传说中猫是邪恶的象征,与一切诅咒、巫术、墓地、死灵相伴。在欧洲,黑猫是女巫的宠物,是邪恶的化身。在东方,很多人更是认为猫会带来不祥甚至是死亡。当这种神奇的生灵与我们朝夕相伴的时候,当夜深人静它的瞳孔里散发出诡异光芒的时候,你真的不怕吗? 程芳在夏天来临前如愿搬进满庭芳公寓的16楼,将几袋垃圾装好临时搁在门外,不料当夜,袋子被老鼠咬得乱七八糟。 程芳无法容忍老鼠的存在,于是去找物业管理员理论。管理员边在本子上登记边说:“以前多好,你对面那家就养过一只猫,可惜死掉了。” 程芳自从搬来,对门的房子就没见过人。只恍惚记得当初签合同时房产经纪告诉过,那房主是画家刘枫。 程芳在报社工作,听说过刘枫。他是这个城市炙手可热的时尚画家,深受广大城市小资、白领的追捧。他家有能干的美妻,可却接二连三地被媒体抖出花边爆料。 在新居又住了几天,一晚程芳去丢垃圾,开门就看见对面的门边站着的女人,二十出头的年龄,高挑的身材,穿一件丝绸睡裙,垂过肩的长发湿漉漉的,半遮了秀气苍白的脸。女人脚边跟着一只毛发乌黑的猫,两只眼睛在灯影里泛着深蓝的光。 看见程芳,那女人便俯身抱起猫,转身朝应急楼道的方向匆匆走去。而那只猫,则从女人的肩上探出小脑袋,不甘地回首张望。走廊的灯比较暗,猫眼就在那光影里闪烁着幽幽的冷蓝,让她心里一颤,寒寒的感觉。 接下两天,程芳上夜班,每晚要过了子夜才回家。电梯到16楼,一出来就能看见那个等候在刘枫家门外的女人。奇怪的是她现成的电梯不走,总是匆忙朝楼道那边去。 到第三个夜晚,程芳终于喊住那个女人,好心告诉她:“好像我对门一直没有人来住。”女人驻足,轻声说:“他在躲。”程芳问:“躲什么?”女人不答,只是叹息着说:“何必呢,我不过是想说清楚,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要给他压力。”顿了一下,程芳有点尴尬地扭转话题道:“你的猫咪很可爱。”那时猫正从女人肩头盯着程芳,眼睛依旧闪烁着冷冷的蓝光。女人抚摩着猫阴郁地应着:“是啊,很可爱,很可怜。” 一个周末的下午,程芳竟和未曾谋面的刘枫打了照面——这个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天生英俊,外加艺术气质,难怪让那么多女人动心。 速回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艳丽美女。得知程芳是记者,刘枫不失时机地谈起自己的新画拍卖展,殷勤地发出口头邀请。 程芳正敷衍着,不经意地就看见了被两个工人抬着走过身边的那帧画——幽暗的光影里,穿丝绸睡裙的年轻女人侧着身,闲适地蜷在沙发上,一只黑猫依偎在怀抱里。 尽管是短促的一瞥,但程芳还是从画中人的身型断定出是她。于是疾走过去,装着对画感兴趣的样子问:“咦,这画的意境很不错啊。” 刘枫得意道:“它是我一个多月前完成的,名字叫《蓝眼瞳》。”说着他用手指指画里的猫。那猫的眼睛在微弱的逆光中泛着深蓝,但给人一种诡异迷幻的神情,跟程芳在走廊见到的不一样。 到晚上10点多的样子,外面突然下起倾盆大雨。程芳拎了一大袋垃圾开门出去丢,迎面就撞见那个抱着猫的女人,依旧一袭单薄的丝绸睡裙,正站在那里——青春美丽的脸,忧郁而苍白。 这个时候,刘枫的房门也打开了,他挽着娇小美女的身影长长地拉在墙上,听脚步是朝电梯去的。那女人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那只猫忽地悄无声息地跳下地,疾追着那边的两个影子而去。掠过的刹那,她感到透骨的冷,还有两只蓝眼瞳,似乎有必杀之气。 一切似乎都发生在瞬间,外面响起一声炸雷,随即整个走廊的灯熄灭了、紧接着,程芳隐约听到电梯方向传来的惊叫声…… 刘枫死亡的消息见报时程芳已在出差路上,她打电话向文娱部编辑询问《蓝眼瞳》。编辑在那边说:“那个啊,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旧闻了,刘枫曾和一个女模特好,后来那女的割腕自杀了。说女的自杀前给刘枫打过电话,他当时正在追一个明星,根本懒得理会。哎,告诉你一个内幕,刘枫这次可是死于吓破了胆,和他一起的新任女友也疯了,只会不停地尖叫三个字——猫来了。” 程芳听得背心发凉,不甘地再打电话给那个物业管理员。 管理员回答说:“你对门的人包了个女孩一起住了快一年,那女孩平时一个人,就养了只猫消遣。哪知道后来她自己想不开自杀了,等第二天男的回去,那猫扑过去又抓又咬,像结了仇一样。没办法,最后找人逮住,用麻袋包了放进装满水的浴缸里……” 程芳不等听完就关了手机,脑海里不断交替晃动看两样不同神情的蓝眼瞳,仿佛是前生后世的两种凝视。 ...
一 我和梁峰是日夜轮班,一大早来到办公室和梁峰交班,我让他回家休息。梁峰没有回应我,而是喃喃自语道:“我,我杀人了!” 我被惊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梁峰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是不会和我开这样的玩笑的,我急忙问他怎么回事。梁峰这才惊魂不定地说道:“我昨夜加班,陈丽莎忽然就来到办公室要和我聊天。当时她穿着很性感,我正在浏览色情网站,一时没控制住,我就想……当然她就挣扎,慌乱中我就把她的头撞在你的桌子上了……我害怕被你看出血迹,所以换了桌子。但是,我……”梁峰说着说着,就猛地哭了起来。我不敢相信一向性格内向、胆小如鼠的梁峰,竟然干了这样一件事。看样子是梁峰一时冲动杀了陈丽莎,但经不起自己内心的恐惧,这下子全给我抖出来了。梁峰指着办公室的那个铁柜子说道,“我害怕别人发现,把尸体藏在柜子里了。” 要说这个柜子,有一点很奇怪。老总规定公司的柜子不允许放私人东西,未经允许不能随意打开,所以我们一般都不会去碰这个作为摆设的柜子。想必梁峰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尸体藏于柜内,等待时机再运出去。柜门锁已经损坏,我轻易就打开了柜门,然而意外的是,柜子里什么也没有。 我一头雾水说道:“老梁,你开什么玩笑?”梁峰抹把泪,也是一脸惊诧地看着柜子说道:“怎么不见了?”我顿时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又不是神话世界,尸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就在我俩纳闷的时候,忽地就看见陈丽莎出现在办公室门前,眼圈红着,俨然一副刚哭过的表情,朝梁峰说道:“我给王宣告了你,今天你得给我个说法。” 原来,梁峰在昨夜对陈丽莎有点动作,但仅仅就是拉住了人家的胳膊不放而已。当然这个行为吓坏了陈丽莎,于是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老总王宣。梁峰赶紧解释只是恶作剧,再三给陈丽莎道歉,这事儿才算平息下来。不过细想一下,按梁峰的性格,他不可能和我开玩笑的,但是他怎么会如此真实地认为自己就把陈丽莎给杀了呢? 陈丽莎是公司的美人儿,但是工作能力几乎为零。这样的人,按常规来说,当然就是王宣的私人秘书了。陈丽莎对自己的相貌比较自信,经常在行为和语言上过于轻浮,办公室几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谁不在私下里对这个女人有点想法? 二 对于梁峰的异常,我在网上查了一些心理学资料。我猜想,梁峰性格内向,但是自己禁不住美女的诱惑,陷入暗恋,但是碍于自己的现实,根本无法接近陈丽莎,于是就在心理上产生了想杀死她的不正常心理,进而对自己的一个小行为进行了夸大的幻想,将自己陷入真假不分的状态。 本来,我觉得一切都是梁峰的偶然发病,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发现自己的桌子被人调换了。接下来发生的几乎和昨天一模一样,梁峰又说他杀了陈丽莎藏尸于柜中,我打开柜子,依然什么也没有。 这次更严重,昨晚陈丽莎本想来办公室给梁峰一个互相解除矛盾的机会,谁知梁峰这次又在办公室拉扯了人家,被王宣严重警告了。我就给梁峰解释了一下,他目前这是一种病态,得去看看心理医生,否则会真的憋出神经病的,说不定真的要杀人了。梁峰承认,他的确特别着迷这个女人,一直幻想能和这样的女人发生点什么。但是自己有一次莽然闯进王宣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陈丽莎和他衣衫不整,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让梁峰受了很大刺激,自己因为心痛而痛恨这个女人,于是渐渐地产生了一些想法。但这仅仅是想法,要靠梁峰的性格,他还真没有胆魄把别人怎么样。 我陪梁峰看了趟心理医生,医生分析的果然和我查询的丝毫不差,梁峰接受了这个事实,决定配合医生进行心理治疗。梁峰晚上还得去看趟医生,于是夜班让我替他顶着,但是告诉我千万别让王宣发现,否则自己肯定会被开除。 晚上,我开始替梁峰夜班。我上网聊了一会儿天,梁峰就忽然给我打过来电话,“我杀了陈丽莎,我在办公室杀了她……”我听到电话里梁峰又发病了,于是再次给他解释,谁知道梁峰这次却让我相信他:他刚才在办公室杀了陈丽莎,尸体就藏在柜子里。我觉得梁峰是病入膏肓了,我一直都在办公室里,他远在医院,他怎么就能够把人给杀了?于是我一边劝慰着他,一边听他的命令把铁柜子打开。 这柜子一打开我顿时被吓得大叫一声,柜子里果然蜷着一个人,脑袋上都是鲜血,仔细一看是陈丽莎! 三 我一摸陈丽莎的胸口,人还活着,于是很快报了警,叫了救护车。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竟然丝毫都没察觉到?我记得夜班的时候,还亲眼看到过陈丽莎,怎么诡异地被藏身于柜中呢?要说是梁峰作的案,我不相信,因为事后据他的心理医生说,梁峰一直在他的诊所玩手机,直到给我打电话才离开了大约两分钟。心理诊所距离公司坐车起码一个小时的路程,梁峰两分钟的时间凭意念就能杀了人? 当然根据事实,案发自始至终我都在现场,我是惟一的一个犯罪嫌疑人,我怎么给警察解释也无人信。是呀,谁会相信,我是给梁峰顶班,然后就让梁峰意识性地把人给杀了。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陈丽莎因为及时抢救,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是因为脑部受了重击,还处于重度昏迷中。警方分析,陈丽莎是无意之间被人忽然袭击,所以无法知道凶手的任何线索。我的测谎实验结果以及那夜的聊天记录,也证明我是没有时间没有动机去作案的。我的嫌疑被解除,但是让我震惊的一点是,据医生报告,陈丽莎从受害到被我发现,前后不超出五分钟! 拘留的时间段里,我分析了一下,凶手既然不是我,也不是梁峰,肯定存在第三方。我做了一个推想,假如凶手知道梁峰有这种臆想病症,严重时能付诸于行动。于是凶手想根据梁峰的这种病,配合他的臆想去杀人。假如那夜加夜班的是梁峰,那么梁峰很自然地就成了杀人凶手。根据那种病症的特点,梁峰也许真的以为自己发病了,失手杀了人,从而按照自己的设想去认罪。目前吻合这几个条件的,就是王宣了。那天我看得出来,王宣知道梁峰臆想并且有伤害他人的行为。另外,那夜他并不知道在办公室的是我而不是梁峰,于是出现了差错,而且他和陈丽莎的不三不四的关系,难免因为某些利益产生杀人举动。 新的疑点就出来了,王宣这样做,那就得清楚梁峰的大脑里的想法是什么,然后按照梁峰的设想去伤害陈丽莎。警方不笨,事后根据梁峰的口述和陈丽莎伤害程度的不吻合,肯定看得出破绽来,这一点王宣不会想不到。另外还有问题,王宣又是怎么做到,在我无法察觉的情况下,伤害了陈丽莎,再将她藏于柜子里呢? 因为我的嫌疑基本被排除,是拥有人身自由的。于是我很快去找了梁峰,此时的梁峰因为警方的询问和自己恶化的病情,显得更加烦躁,不想和任何人说话。然而等到四下无人时,梁峰忽然从他的包里翻出来一个本子,附耳给我:“答应我,就你自己看,真相就在里面。”说完,目光又恢复了呆滞。 我翻了下这个本子,想不到梁峰还有手写日记的习惯。从日记内容我看出了点端倪,梁峰在里面写了一些自己对陈丽莎的幻想,近几日的日记,却显得很恐怖。梁峰总是要写出自己第二天的一些臆想,其中一篇就是写自己设想如何去杀害陈丽莎,然而第二天他果然做了。虽然没有日记写的那样严重,但是从日记和他的行为结合起来分析,他这个病十分恐怖。第二天的日记他还总结了自己,希望自己不要再犯病了。但是下一篇又无法控制自己,又一次在日记里构思了对陈丽莎的“杀害”,继而又付诸了行动。其中有一句话,梁峰几乎每篇都要提到,也就是案发那晚,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在现实里杀死陈丽莎。 我忽然明白了梁峰为什么会私下让我看这本日记,原来这并不是一本日记,而是一个导火线。梁峰肯定没有什么心理疾病,而这一切肯定是梁峰设的圈套。这个日记本肯定是故意写给王宣看的,然后引诱他刚好在那天,自以为是地认为梁峰发病进入高潮,就去杀人。之所以写的步骤详细,就是让王宣按部就班,栽赃于他。事发当晚梁峰再找人代替自己,为自己做出不在现场的铁证,让王宣的计划轻易落空。 没想到梁峰这个计划真是高明,当然,梁峰这样的行为假如被警方知道,恐怕他也难逃法律制裁。梁峰之所以让我继续去追查真相,是自己打开了一道门,而真相则需要别人去揭开。 ...
苏兰是个灵秀可爱的美女,在一所中学当美术老师。不知怎地,总遇不着心仪的对象,眼看快30岁,都成剩女了。 这天。苏兰家的对门搬来了一个右脚微跛的老婆婆,还有几只猫与她形影不离,她每天一边绣花一边逗小猫玩。苏兰与老婆婆一见如故,经常去小屋坐坐,一来二往,得知她是个刺绣名家,没有亲人。老婆婆劝苏兰学绣花,苏兰委婉地推托了。 经人介绍,苏兰认识了一个男孩,有房有车,在一家外资银行任客户经理。经理很喜欢她,几次约会后,苏兰的脸上突然长满了红色的疙瘩。原来,她患上了一种罕见的过敏性皮疹,四处求医都不见好,不仅难看,还奇痒无比。她只好暂停了与经理的交往。 老婆婆心疼地说:“你试试绣花吧,绣着花你就不难受了。”苏兰半信半疑地答应了。老婆婆教她最简单的十字绣--在带小十字方格的硬布上,将不同颜色的线对角交叉绣在方格上,不需多少工夫,便能绣出各式图案。从未绣过花的苏兰一拿起针线,竟然一点就通,飞针走线如行云流水。绣花时,可能要集中注意力,她的脸还真不难受了。苏兰很快对绣花着了迷,进步神速,老婆婆乐不可支。 自从迷上绣花,苏兰夜晚经常做着同一个梦:梦中她和一名男子很亲密,旁边还有一大簇蓝紫色的牵牛花,牵牛花下有只精灵的小猫。梦境太美,醒来后,苏兰忍不住把那场景绣了出来。在道劲盘旋的树枝上面。牵牛花朵朵并蒂相连,柔美异常,小猫可爱的大眼睛竟然是蓝紫色的,显得特别奇美!她拿起绣作去找老婆婆,推开门,却发现屋里有个英俊的男子正在替小猫打针,老婆婆则在一旁眯着眼看着什么。 苏兰伸头一看,心顿时怦怦地跳了起来。那也是一幅十字绣,图案竟然与她刚绣完的那幅一模一样,只是颜色略有差异。苏兰的是白猫、银枝;那一幅则是黄猫、金枝。老婆婆这时也瞧见了苏兰的十字绣,拿过去与那幅并排放在一起,一金一银,煞是好看。老婆婆眼睛发亮,冲那男子喊:“方伟,你过来一下。”那个叫方伟的人连忙跑过来,一看。也呆了。 苏兰半晌回过神来,朝方伟望去,正巧方伟也在看她,四日相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老婆婆把两幅十字绣正反叠在一起,缓缓地说:“在一块布上绣出正反图案一样、色彩迥异的绣法叫做双面绣,是苏绣中最有代表的绣法。你们这两幅叠一块像极了苏绣!”顿了顿,老婆婆又说:“过几天我带你俩去博物馆,见识一下真正的苏绣有多美……”原来老婆婆有多幅作品收藏在博物馆,她与馆长特别熟,可以随时出入。 苏兰十分好奇方伟一个男人怎么也绣花,当她试探着问时,方伟不好意思地答道:“我因为喜欢养猫认识了老婆婆,老人家夸我的手巧,适合绣花,恰好我没工作,就学上了。这幅图是我前不久突发灵感绣的,你看阳台的牵牛花开得多灿烂啊,猫咪就在花下玩耍。” 苏兰这才注意到阳台上不知何时种满了牵牛花。她不敢说自己那幅是来自梦境,胡乱搪塞说是网上见过,随手绣的。她对方伟有种特别的好感和亲切,两人很快就像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这时,苏兰的手机响了,是那个经理约她吃饭。苏兰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苏兰瞥见老婆婆在一旁露出顽皮的微笑,不禁大窘。 那以后,三个人每天都在一块绣花,说说笑笑,亲如一家人。老婆婆还让方伟摘下牵牛花的花和叶,煎成水,苏兰洗过几次后,脸奇迹般地好了。 苏兰和方伟闲下来就仔细端详那两幅绣作,越看越觉得蹊跷。花朵成双成对紧紧偎依,充满了柔情蜜意,树枝却突兀地伸出来,仿佛凶狠的利爪。还有那小猫,眼睛竟流露出忧伤和无助。画面乍一看很美,却暗藏着某种让人揪心的意味。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天晚上,刚好是十五,老婆婆忽然提议去博物馆。走进馆内,里面空无一人。月光洒在那些古老的物件上,充满了神秘。在经过刺绣文化长廊时,有一幅清末光绪年间的绣作跃入眼帘,苏兰惊呼一声,与方伟对望一眼,这幅取名饼鼢的传世之作竟然与他俩所绣如出一辙,只是材料更为上乘,针法更为巧妙。老婆婆深情地说:“这是当时吴川最大的绣坊绣娘宛兰和坊主秦伟所绣,他俩最后被逼含恨身亡。这幅双面绣除了表现出高超的绣艺,还代表他们坚贞的爱情。”老婆婆取下绣作,拿给他们细看。 月色如水,那幅熟悉的绣作正面银白,反面金黄,绝美精致,充满了一种震撼人的力量。苏兰心里忽然难受极了,怔怔掉下泪来。泪水洒在绣作上,浸湿了那一片蓝紫的牵牛花,猫那蓝紫色的眼睛似乎也在流泪。突然,一股异香涌出,苏兰一阵晕厥,慌乱中她抓住了方伟的手……恍惚中,苏兰发现自己正坐在那片牵牛花下,却是清朝女子装束,有个男人正亲热地唤她:“宛兰!”想起来了!原来她回到了前世,她就是绣娘宛兰!这个男人就是方伟,也即是坊主秦伟。只见秦伟无限伤感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这幅图要这么短时间绣出来,是逼人走绝路啊!” 原来,宛兰自幼研习刺绣,是当时苏州吴川地区技艺最高、长得最美的绣娘,她和绣坊老板秦伟真心相爱。后来,宛兰被朝廷的六王爷看中,要纳她为妾,她坚决不从。六王爷恼羞成怒,想出一条毒计,命令绣坊三个月之内必须完成那原本需要六个月才能完工的好《清明上河图》,完不成的话就将两人问斩。两人本想私奔,后来因为不想连累绣坊的十几个姐妹,决定以死抗争。因为他们在牵牛花下相恋,那只叫小雪的猫是两人的爱情见证,所以两人以牵牛花和猫为题,那树枝则代表邪恶的六王爷,临死前共同完成了那幅饱含深意的作品。有一个云游的大巫师被他们的爱情感动,教他们在十五月圆之夜,取十只手指尖的鲜血,勾兑牵牛花的汁,给丝线染色,并念下咒语。这样浸着血和情绣出的物件就可以保留三世的爱情。为了让绣作流传下去,两人巧妙地把染色的部位设在牵牛花和猫眼睛上面,一般人只觉惊艳而看不出其中奥秘。 十五月圆的晚上,宛兰勇敢地拿起绣花针向手指刺去,一阵钻心的疼,她晕了过去。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坐在博物馆的地上。原来,回到现代了。苏兰盯着方伟的眼睛,颤声问:“我记起了前世的事,你还记得吗?”方伟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当然记得,刚才我也回去了。”苏兰喜极而泣:“今生,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你没钱没工作不要紧,我还有些积蓄……”方伟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老婆婆望着他们。笑得像朵花,一跛一跛地准备悄悄离开。苏兰忽然站起身,失声喊道:“老婆婆,莫非你就是小雪?你的眼神还有走路的样子和小雪一模一样!”老婆婆的眼泪哗地淌了下来,满脸都是,她走得更快了,一眨眼出了博物馆的门。 两人匆匆把那幅绣作挂回原处,赶紧回去找老婆婆。 老婆婆的家空荡荡的,小桌上放着几幅绣作,还有一封信。 信上写着:“宛兰、秦伟:那年,我的脚被狗咬伤,幸亏你们救了我。你们对我那么好。甚至把跛脚的我绣进作品里,我从心底里爱你们。巫师说那幅绣作可以为你们保留三世的爱情,但他忘了提醒你们,那就是要拿起绣花针才能帮助回忆。现在的人不兴绣花了,所以,我找到你们后,想方设法骗你们学绣花。还有,宛兰的病是我搞的鬼,对不住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错过这一世的爱情。我走了。永远永远爱你们的小雪。” 慧黠的老婆婆原来是可爱的小猫小雪转世,难怪苏兰对她一见如故了。 苏兰偎依着方伟,说:“明天,我陪你去找工作。好不好?你可要挣钱养老婆!”方伟调皮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大笑起来:“谁告诉你我没工作的?我是名建筑师,刚完成手头的一个项目,正休假呀。” 苏兰羞红了脸,强辩道:“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以后咱俩有空就得绣花。小雪说了,绣着花我们还可以有两世的爱情!” 方伟温柔地说:“现在找到了你,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桌上那绣作里的小猫栩栩如生,充满爱意望着这对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