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奇怪的日记 我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每天批阅学生的日记,是我的工作。 由于时间的关系,每次我都只是在日记上简单地写上“优”,并不会仔细阅读。 但是这天,我翻开一本日记本,第一篇日记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2015年3月12,星期三,天气睛 今天,爸爸又打妈妈了。 爸爸回来的时候,我和妈妈正在看电视,爸爸迸门后就不停骂妈妈,妈妈不说话,他就动手打妈妈,打完妈妈,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妈妈躲在一边哭。看到妈妈哭,我也哭了,我真的好想问爸爸,妈妈那么好,为什么要打妈妈! 看完这篇日记,我立刻翮到最前面,看到了扉页上的名字:张致恒。 张致恒?这个名字跃入脑海的一刻,我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冷漠的丽孔。 他是上个月转学到我们班的,话很少,同学们都不和他玩,老师们也不怎么喜欢他。 不过我隐约记得张致恒父母的样子,他爸爸戴眼镜,长得斯斯文文的,母亲很温柔,俩人看起来很恩爱,不像他日记里描述的样子。 那是他们的伪装吗? 我忽然很好奇日记接下来的内容,于是继续往下看。 2015年3月16日,星期日,天气小雨 昨天晚上,爸爸很晚才回来,他回来后就大吵大闹,骂妈妈是贱女人,我想保护妈妈,就打了爸爸的肚子,爸爸很生气,抱起我就打。 我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妈妈也哭了,她想把我从爸爸手里抢走,但她没力气,打不过爸爸,最后还被爸爸打了一耳光,我只是不停地哭,直到爸爸将我丢在地上,回房间睡觉了 妈妈问我伤到哪里了,还问我痛不痛,我摇摇头,问妈妈:“我什么时候能长大?我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妈妈了!”妈妈听了哭得更厉害了,她把我搂在怀里,好久没有说话。 看到这里,日记便停了,虽然只是短短几篇日记,我却仿佛看到了张致恒和他妈妈的悲惨生活。 这一刻,我对这个孩子充满同情。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反复想了好久,最终放弃了找张致恒聊天的想法,此时此刻,默默关心或许才会让他觉得更好吧! 第二天上课时,我总是忍不住看向张致恒。放学后,我对他说,明天会去他家里家访,他也只是点了点头。 在走出教室门口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回头,张致恒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好像完全不在意周围的世界。 2.家访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我和张致恒一起去了他家,一路上,我试图和他聊天,他却只是机械地回答着我的问题。 张致恒的家在偏僻的东方公寓,我们坐了_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 我们进门的时候,张致恒的妈妈在家,她笑着说:“欢迎你,徐老师。” 她很有气质,和我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我刻意观察了她的脸和外露的手臂,很干净,并没有受伤的痕迹。 她给我倒了一杯果汁,还拿了些小点心,然后转头对张致恒说:“小恒,你先去做作业吧,我和徐老师要聊—下。” 张致恒很听话,直接回房间了。 我坐下,简单地和张致恒的妈妈说着张致恒转校后的表现。 张致恒的妈妈似乎看出我的心事,问:“徐老师,你今天来是不是有别的事?” 被她这么一问,我就直接和她说了张致恒日记记录家庭暴力的事情,她听后,叹了口气,说:“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我一脸疑惑。 她继续说:“其实,我和小恒的爸爸感情很好,小恒这孩子虽然内向,但还算听话,直至一年前,小恒的语文老师找到我,说他在日记里写了小恒爸爸打我的事情,当时我很惊讶,我压根没想到小恒会写这些,这一切都是他编造的!” 编造的?我追问:“那你没问他为什么这么写吗?” 她点点头,说:“我问了,他说觉得好玩,就这么写了,后来我把这事同一个儿童心理专家说了,他解释说,小恒性格比较内向,这或许是他想引起家长注意的一种方式。” 原来是这么回事。 张致恒的妈妈干涩一笑,说:“真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起身准备离开。 我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张致恒的爸爸回来,听说我来家访,就要留我吃晚饭,我谎称还有事情,便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竟被学生摆了一道。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刻意看了看张致恒,他逐是老样子,低头听着课。 放了学,我将日记本收了上来,带回家批阅。 虽然知道张致恒的日记是编造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看看他接下来编造的剧情,我翻开日记本,看到他昨晚的日记: 2015年3月19日,星期三,天气晴 今天放学后,徐老师来我家做家访了,妈妈让我回房间做作业,过了半个小时,徐老师走了,然后爸爸回来了。 妈妈做了我最喜欢的鸡丝面,爸爸说不好吃,他们又吵了起来,爸爸又打妈妈了,我冲上去想帮妈妈,但被爸爸丢进房间,我一直哭,哭了很久,妈妈才开了门,我看到她满脸是血,吓坏了。 我哭着说:“妈妈,我不想这么生活下去了,我不想要爸爸了。”妈妈搂着我说:“小恒乖,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解脱了!” 日记至此便结束了,我竟有些恍惚,张致恒写到了我昨天家访的事,这是真实的,如果他要编造日记内容,没必要记导航这些的。 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如果张致恒所写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是他爸妈在掩饰吗? 如果真是这样,张致恒日记里写到他妈妈说的那句“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解脱了”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3.被骗 次日中午,我去了一趟东方公寓,向张致恒家的邻居打听他家的情况,他们都说张致恒的爸妈人很好。 到底是张致恒的爸妈在伪装,还是张致恒在编造呢? 为了彻底验证自己的猜测,我谎称是张致恒妈妈的朋友,那些邻居才打开了话匣子。 他们说张致恒的爸爸虽然表面斯文,其实很疯狂,经常殴打妻子和孩子,他们不止一次听到张致恒家传来惨叫,不止一次见到张致恒的妈妈去药店买消肿止痛药,也不止一次见到派出所民警来家里调解。 这么说来,张致恒的爸妈确实在伪装了!如果真是那样,张致恒日记里所提到的,妈妈说的解脱是什么呢? 我连夜赶了回去。 自那天开始,我格外关注张致恒的一举一动。让我察觉到事情不妙的是那篇日记: 2015年3月22日,星期六,天气阴 今天爸爸没回家,我好开心! 我问妈妈,爸爸去哪里了,妈妈没回答,只问我,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了,我会不会很开心,我说,那当然了,我早就盼望爸爸离开这个家了。到时候,我和妈妈就可以开心地生活了。 妈妈突然抱着我说:“好孩子,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了。”她说着就哭了,我问妈妈为什么哭,她说她是开心得哭了。 看完这篇日记,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张致恒的爸爸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他去了哪里?出差还是去了朋友那里?又或者是被张致恒的妈妈杀掉了? 如果张致恒的妈妈真杀了人,那我该怎么办,报告学校还是去报警?不,不,我暂时不能报警,我要找到更多证据。 反复想了好久,我决定再去张致恒家一探虚实。 对于我的再次造访,张致恒的妈妈有些意外,我谎称周末要组织家长会,希望他们夫妇都来参加,听我说了这些,她似乎有些为难:“小恒的爸爸出差了,恐怕到时候无法参加。” 我回道:“但学校要求,最好是学生家长一起参加。” 她有些不悦:“他确实出差了!”我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是无益,便告辞了。不料才到公寓门口,我便远远地看到一个人,没错,是张致恒的爸爸,他正拎着公文包往这边走。 那一刻,在我心中构建出来的真相轰然崩塌了。坐在回程公交车上,我不禁冷笑:因为张致恒的日记,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当起了侦探,最后还真以为他家发生了命案,真可笑。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那么天真了! 4.再次家访 因为学校组织期中考试的缘故,最近一周,我一直在忙改试卷的事,学生们交上来的日记,我连看都没看,就又发回去了,反反复复。 那天下午,我终于忙完了,看到桌子上学生们的日记本,我再次打开了张致恒的。 2015年3月26日,星期三,天气睛 今天徐老师又来家里了,我不知道她和妈妈说了些什么,反正她走后,妈妈有些不开心,接着爸爸回来了。 他们又吵起来了,爸爸骂妈妈是贱人,还骂我是野种…… 2015年3月27日,星期四,天气阴 今天放学回家后,爸爸和妈妈又吵架了,爸爸骂妈妈贱人,还说如果她不说真话,就杀了她,我害怕爸爸杀了妈妈,就跑去邻居林叔叔家,喊来林叔叔,林叔叔让我在他家陪小米,过了很久,妈妈才接我回家,我问她爸爸呢,她说爸爸走了,不会回来了。 2015年3月28日,星期五,天气阴 今天妈妈给我做了鸡丝面,我好开心啊! 爸爸已经一天没回来了,我和妈妈都很开心。妈妈把我搂在怀里说:“小恒,以后妈妈不会让你受苦了,我们会有新生活。” 然后林叔叔来家里了,他给我带了礼物,然后我就和小米回房间了,不过我听到了他们说话,他们说到了徐老师。 日记到这里突然停止,我的心却止不住颤抖,这三篇日记的信息量太大了,张致恒爸妈吵架后,他爸爸去哪儿了,是离家出走了,还是被……杀了? 那个邻居林叔叔是谁?他们为什么会提到我?一系列疑问像疯长的水藻,瞬间铺满了我的脑袋。 我该怎么办? 难捱的一天过去了,第二天,我本想再看看张致恒的日记,却被告知他请病假了。 我决定主动出击,去张致恒家寻找真相。下午放了学,我买了些水果匆匆赶到张致恒家,我敲门后,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不,他并不陌生,在我第一次来东方公寓做调查的时候,曾经问到了他,他说张致恒的爸妈人很好,感情也不错。 我干涩一笑,说:“你好,我是张致恒同学的语文老师,我姓徐。” 他微微颌首,说:“你好,我是他们家的邻居,就住在对面,我姓林。”姓林?他就是张致恒日记里提到的林叔叔吗? 我继续说:“听说张致恒同学生病了,我过来看看他,他爸妈不在家吗?” “他爸爸前几天出差了,他妈妈刚出去买东西了,我过来帮忙照看-下孩子。” 他将我迎进屋,我将水果放下,就去了张致恒的房间,他则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进了房间,我见张致恒在睡觉,便轻轻唤了两声,他没反应,我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摊在书桌上的日记本。 我忽然紧张起来。然后走过去,看到了他的日记: 2015年4月2日,星期三,天气睛 今天,林叔叔又来我家里了,我在房间里听见妈妈对林叔叔说:“我也不想杀她,可她的好奇心太重了……” 林叔叔说:“她不来就算了,如果她真的再来问东问西,就杀掉她。” 我走了出去,问妈妈要杀谁,妈妈说谁也不杀,她在和林叔叔开玩笑。 5.重新开始 看到这里,我手一软,日记本掉到地上,他们真的杀了人,他们杀了张致恒的爸爸!我的心狂跳不止,他们还要杀了我吗? 我要走,我必须走! 我捡起日记,想要放回去,却发现还有一篇没写完的日记: 2015年4月3日,星期四,天气阴 今天妈妈打我了,就因为我去了杂物间,想拿我之前的玩具,我说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袋子,妈妈说不许碰,然后就把我推了出来,我也不知道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此刻,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要离开,我要报警!我偷偷出了房间,看到对面杂物间的门关着,我心想,如果报警的话,也要有证据,我必须在张致恒家找到关键证据。 我推门进了杂物间,看见一个袋子,那袋子封死了,我用力撕开,那一刻,我差点儿吐出来,这袋子里装的竟然是张致恒爸爸的尸体,不,准确的说是他的残肢! 我忍住恐惧,走出杂物间。正在此时,张致恒的妈妈回来了,我和他们寒暄了两句,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妈妈,我碰了那个袋子,你就要打我,徐老师也碰了那个袋子,你为什么不打她呢?” 他此话一出,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张致恒妈妈让儿子回了房间,我试图解释,但她和那个姓林的男人根本不听,他们将我拖到杂物间,我一边呼叫,一边求饶。 我反复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张致恒的妈妈摇摇头,说:“你无法保证,我和小恒的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我不能让你再来打扰我们的平静了!” 我哭了。她继续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默默忍受他对我的猜忌和折磨殴打,我和小恒试着逃跑过,但失败了,他说既然缠上了我们,要么一起活,要么就一起死。 ”那天如果不是他威胁我说要毁掉老林的生活,我也不会情急之下拿烟灰缸砸晕他,老林是个好人,他只不过看我们母子可怜,想帮助我们罢了,但小恒的爸爸却怀疑我们有关系,说我们是狗男女,骂我是贱人,骂小恒是野种,我实在受够了,我要摆脱他,彻底摆脱他!“ 那一刻,她的表情阴鸷起来,姓林的男人将我的手脚绑住了,她拿来一个枕头,压到了我脸上,一边压,一边说:”你要怪就怪自己好奇心太重吧!“ 我感觉脑袋越来越沉,直至失去了所有意识。 我死了,我被张致恒的妈妈和姓林的男人杀死了。如果有另一双眼睛关注着这一切,会看到,他们粉碎了我的尸体,连同张致恒爸爸没有处理干净的尸体。姓林的男人将我们的碎肢拉回他的老家埋了起来。 那天,张致恒的日记是这么写的: 2015年4月6日,星期日,天气晴 今天,妈妈带着我,林叔叔带着小米,我们四个一起开车去了。游乐园真是太好玩了,林叔叔还给我们拍了照片,他说下个月还会带我们来,我和小米都开心死了。 我们坐在摩天轮上的时候,妈妈问我:”小恒,如果以后林叔叔做你的爸爸,小米做你的姐姐,你愿意吗?“我笑着点点头:”我愿意!“ 妈妈笑了,林叔叔笑了,小米笑了,我也笑了…… ...
杨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她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高高的身材和一头柔顺的长发。每个见到她的人总是会夸:“看啊,多么漂亮的女孩子!多么可爱的长发!”杨也很珍惜自己的这一头长发,她每天都是在细心地呵护它们她自己知道,自己的长发不仅能使自己漂亮,而且还有更深的意义。那就是,她的长发是为了男朋友留的。 六年前,她的男朋友说:“你还是留长发好看”。 于是,杨就决定不再剪头发,细心地留起长发。 鬼故事 一晃六年,她的头发越来越长,但是,她发现她和自己男友的感情,却是越来越淡,终于,在这个夜里,她的男友再一次吻过她的长发后,提出了分手,杨很镇静,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一样。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家里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失落和悲哀,都像往常一样,她静静地洗了自己的长发,然后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美丽的自己,还有那一头齐腰的长发。 突然,她好像下了决心。 “妹妹,帮我把剪刀拿来!” 杨冲楼下大喊:“是呀,长发是为了他而留的,现在他不在了,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杨愤愤的想着,她决定剪去这陪伴自己多年的长发,但是她没注意,自己镜子中的长发,在扭曲,好像是要逃避这被剪断的命运。 “姐姐,你怎么了?”杨的妹妹看着很不对头的姐姐,她有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突然要剪刀。 “我要剪发!” 杨盯着镜子狠狠地说道,妹妹被杨凌厉的口气吓了一跳,但她还是没说什么,就下去给姐姐拿了把剪刀。 “你姐姐怎么啦?”杨的母亲问自己的小女儿。 “不知道,姐姐突然要剪刀,她想剪自己的头发…” 鬼故事 “怪了,这孩子不是平时把她的长发当成自己的命吗?这又怎么了?” 杨的母亲很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就上楼去看看女儿怎么了,女儿的房门紧紧关着,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女儿,开门,妈来了!” 杨的母亲狠狠地拍着女儿的房门,但是,没人应答。 下意识的,杨的母亲觉得有些不妙,于是她拿来了女儿房门的备用钥匙,并打开了门,屋子里很整洁。 除了一具没有脑袋的躯体倒在镜子前,其余没什么不同,鲜血溅了一地。 杨的母亲一下就晕了过去,她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女儿,然后,警察来了,四处找不到杨的人头,也找不到凶手的印记。 更是排除了杨自杀的可能——没有人可以用一把剪刀剪掉自己的人头的,而且,杨的颈部的断口表明,人头不是被利器割裂的。 那种不规则的撕裂伤,表明人头是被外力生生扯下来的!但是,房间里只有杨自己… 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这个案子也没有人敢再追查了。 后来,怪事出现了,杨的妹妹,晚上总是听见在房间的阁楼上有嘁嘁喳喳的声音。她以为是老鼠,就用扫把捅了几下,然后就没了动静。 但是第二天继续又出现了,悉悉索索、嘁嘁喳喳的声音,就像一窝老鼠。她忍无可忍,就喊来爸爸,让他去阁楼赶走老鼠。她的父亲顺着梯子爬上阁楼,一打开阁楼的盖子,就从里面传来一股腐臭的气息 鬼故事 那是烂掉的肉的味道,她的父亲挥了挥手,想要赶走缭绕在鼻尖的臭味,但是,他的手好像抓到了一缕什么东西… 他很奇怪,就打着了随身携带的打火机… 一个人头,被一缕一缕的头发吊在房梁的正中间。那些长发就像蜘蛛的网一样,在阁楼上织得密密麻麻,而那个人头,好像还有生命一样,它看到女孩的父亲,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然后就趁着父亲发愣的瞬间,裹着一团头发从父亲身边溜走,飞了出去。 它,又去了别人家,而且在别人家的阁楼上继续生长,你,有没有注意过自家的阁楼? ...
1.杀意 咖啡厅内,陆鹿终于和丁延说分手了。丁延当时的脸色很难看,可是陆鹿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想说的话都说完了,陆鹿走出了咖啡厅,站在门口张望,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迎了上来。他穿着灰色的夹克,留着整齐的平头,显得年轻而帅气。 “走吧,送我回家。”陆鹿说着,挽上了夹克男的臂弯。 不知什么时候,丁延从另一个角落闪了出来。他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射出了怒火。 施棋觉得陆鹿这个人挺奇怪的,自己和她同事两年以来,见过她不少的追求者,但是她一直孤身一人。 虽然觉得好奇,但是施棋也挺高兴的,因为同事肖渐鸣一直在追求陆鹿,而自己则一直暗恋着肖渐鸣。 不久,施棋在陆鹿的手机里看到了一张照片,照片命名为“老公”,照片里的男人,长相丑陋怪异,他的脸凸凹不平,像蜥蜴的皮肤,还泛着青蛙皮一样的惨绿。 原来,陆鹿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一段看似不幸的婚姻。施棋为此感到窃喜,但很快,这种窃喜演变成了担忧。 她发现,最近陆鹿似乎开始接受肖渐鸣的追求了。有时候她偷偷在一边接电话,脸上分明带着恋爱中女人才有的表情。 今天下班的时候,施棋终于看到陆鹿和肖渐鸣走到了一起。陆鹿一改平时的冷漠态度,对肖渐鸣温柔起来,肖渐鸣帮陆鹿提着包,一副喜滋滋的表情。 施棋的醋意一下子上来了。她找到陆鹿,直截了当地问:“陆鹿,你是不是和肖渐鸣谈恋爱了?” 陆鹿避开她的问题,轻声说:“施棋,你知道肖渐鸣一直喜欢我的……” “可是你……你不是有老公吗?”事到如今,施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陆鹿一愣。施棋红着脸说:“其实,我也是无意中看到你手机的,你手机里那个男人……” “他不是我老公。”陆鹿一下子打断她的话,施棋看到她的脸冷若冰霜。 陆鹿告诉施棋,她手机里那个男人名叫丁延。陆鹿之所以把他的照片命名为“老公”,是为了满足丁延的虚荣心,也是为了报答他对她的关照之恩。 陆鹿童年不幸,母亲死后,她跟随养父长大。四年前,养父在一次意外中丧生,之后丁延就一直关照着陆鹿,学费、生活费都是他帮忙出的。 丁延毀过容,长相奇丑,和陆鹿是校友,比她大几届,他们是在一次校庆活动中认识的。 “丁延追求过我,但我一直没有接受。养父死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接受了他的帮助,所以尽管我不喜欢他,但也不想伤他的心。丁延知道这一点,或许是太爱我了吧,又或者说……他的心态有点问题,他说我不喜欢他没有关系,但他要做我名誉上的‘老公’,还有,未经他的允许,我不准和任何人谈恋爱……”陆鹿眼圈泛红地说。 “太过分了,就凭施舍了别人一点狗屁恩惠就要胁别人,算什么男人!”施棋生气地说。 “一切总要有个结果。这几年就算我欠他的吧,”陆鹿若有所思地说,“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投入一场真正的恋爱,是时候告别过去了,我要摆脱他的无理取闹和纠缠!” 2.错觉 镜子里映出了丁延丑陋的脸, 他用带着伤疤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她的一张俏脸,以及她旁边那个穿着夹克的帅小伙。 然后,他掏出手机,给照片的女主人发过去一条短信:陆鹿,你的生日快到了。 几乎每年,他都要发这样一条短信,但一想起她那天在咖啡厅说的那些决裂的话,他的心口就隐隐作痛。 他剧烈地咳嗽着,从书桌底下拖出一个大大的箱子,把工具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开始摆弄。 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快到了,肖渐鸣和陆鹿并肩走在街上。一路上,陆鹿似乎有心事,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肖渐鸣说:“陆鹿,今年是我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我要带你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要陪你度过一个最浪漫的生日!” 谁知陆鹿摇摇头说:“不,渐鸣,我想去盛源世贸,那里有我最喜欢的甜品。” 肖渐鸣笑着说:“好,都听你的。” “渐鸣,”陆鹿抬头叫他,声音如呓语一般,“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那一刻,肖渐鸣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里笼罩着一层迷离的雾气。 自从那天与陆鹿一番谈话后,施棋由对她横刀夺爱的嫉恨,转变成了对她不幸遭遇的同情。 她打心里希望陆鹿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而不要再受丁延那个丑八怪的精神意淫,以及对她生活的干扰。 但是,渐渐地,施棋发现,陆鹿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肖渐鸣。有一次,她从陆鹿的眼睛里,隐约看到了她对肖渐鸣淡淡的厌倦。 莫非,陆鹿接受肖渐鸣的追求,仅仅是为了摆脱丁延,改变她原有的生活,而并非出自对他真心的爱? 不可能,这一定是错觉。施棋使劲儿摇摇头。 ...
客厅里,她正准备着夜宵,今晚他说处理完事务就会来陪她。 家里的灯泡忽闪忽闪的,忽明忽暗。她有些害怕,低头继续弄着夜宵,可是突然在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她看到自己弄的夜宵居然是一颗人头! 她吓的顺手打翻了盘子,“咣当”盘子碎了,可那盘子里的人头,却慢慢的从地上伸展出来,那是女鬼!一半脸精致,一半脸没有血肉,被压碎在脑中。 灯泡在此时突然“砰”炸了,屋内一片漆黑。能看见的只有那个浑身青光的如萤火虫一般的女鬼,缓缓的走向她。 女鬼移一步,她就退一步,退到门边的角落里,无路可退。她无声的流泪颤抖,恐惧让她忘记了发声。 一阵开锁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屋中,她一惊,像抓到救命稻草那般,立马快速的开门了。一看到门外的人,眼泪如断线的项链,一颗颗的滑落,“老公,家里有鬼!” “怎么家里不开灯啊?”同时说话的还有男人。“欣儿,怎么一回事?” 于欣缩进了一震的怀中,指向屋内,“一个只有半张脸的女人。” 一震一手搂住于欣,一手开灯,每间房子都看了一下,不在意的说:“没人啊,连个鬼影都没有。你在家是不是很无聊,以后多出去逛逛街吧。”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随后松了松领带,轻吻了于欣的额头,说:“我先去书房画设计图,你早点休息。对了,还给你带了一件礼物,你看看。”一震将手中的袋子递到于欣的手中。 “老公,这是…”于欣打开袋子一瞧,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是一件双层的镂空裙。内层是花纹,外面一层是照花纹而镂空的,款式新颖,于欣十分喜欢。 “你喜欢就好!” “你别太累了。”于欣笑容满面的拿着裙子便进了房间试穿。 一震坐在书房中,闭眼凝神。过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看起来是于欣。一震温柔的抚摸着照片,似乎想起了一些回忆,嘴角上翘。 接着,一震埋头苦干了。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一震趴在桌上睡着了。 灯灭了,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那女人一半脸貌美如花,一半脸却阴森恐怖。 “你那么爱她,我那么爱你,如果我变成她…”话说到这里,她的眼中闪烁着一团绿色火光。 房间里,于欣已经在床上睡着。女鬼站在她的床边,枯枝般的手在于欣的面容上方。 于欣面露痛色,似在梦中挣扎。但女鬼一点也不留情,硬生生的将于欣的灵魂从身体中纠了出来。 “你是谁?”于欣从迷茫中醒来,便看到之前做夜宵时,吓她的女鬼。 “你先看看床上。”女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意有所指。 于欣看到床上的人时,吓一跳。“这…我难道死了吗?”于欣说话都带着颤音。 “你死了。”女鬼趁于欣愣神之际,连忙占据了于欣的身体。 ‘于欣’从床上半躺着,看着某处空气,冷笑着说:“天一亮你就会魂飞魄散。” 第二天一早,于欣便将房间里所有窗户都打开,连厕所都被阳光挤的满满的。 一声若有若无的惨叫在一间房间里响起… “老公,你醒啦,早餐我已经做好了。”于欣解下围裙,看着一震下楼,满满的幸福感。 “今天早上的蛋饺味道挺好的。”一震由衷的赞美,又忍不住多吃了几个。 “老公喜欢就好!”于欣没动筷子,一直就这么盯着一震的吃相,像要把这场景刻进灵魂里。 一震去上班后,于欣将屋子都熟悉了一遍。午后,于欣在书房里找了些书看… 一震曾有个青梅竹马,她叫伊静。两人感情很深厚,在一定的年纪而产生了爱情,最后顺顺利利的在双方父母的祝福下而结婚了。 男的帅,女的美。他们在朋友眼里郎才女貌,十分般配。那时候的他开始为家庭打拼,她为了减少他的负担,也独立自主在公司里当职。因为两人的共同努力,他们的事业都逐步稳定上升,钱越来越多了,可是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她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感情出现了裂缝,他经常借口加班不在家过夜。后来在她的跟踪和调查下,知道他外遇了。她很伤心,很想跟他吵架,但最后忍住了,一旦吵起来,裂缝会更大。她想干脆生个孩子,给这个家庭添一个新成员,弥补那个裂缝,这样他的心也会回来的。 可是那天,他跟她提出了离婚,并说不爱了。 她跑去喝酒,结果出了车祸,失去了生命。她被车轱辘碾去了半张脸… 于欣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以后她便不是一震的前妻伊静,她是于欣! 她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于欣跟一震的合照。心里在刺痛,拿出打火机便要点燃。 “住手,谁让你动我照片的,你之前不是不喜欢进书房吗?”一震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 “对不起,我现在就出去。”于欣放下照片就下了楼。 客厅里,电视里在播放这几天的杀人命案。于欣说:“老公,你看那些女的死的多惨啊,身子不见了,脸不见了…” 一震的脸色不好看,抬起手就要打于欣,可是看着那张脸,却又下不去手,冷哼一声便上书房睡觉了。 的确,电视里死的女人,都是他的情人,他的心情真的很不好,甚至怀疑今天于欣说的那话是故意的。看来于欣知道些什么了,又或者那些人或许是她雇人去杀害的。 一想到这里,一震心颤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女人是有多可怕啊。但一震并没有拆穿她,而是当做若无其事。 一个星期过去了,家里总是会有一种腐臭味。一震有些不满,就算喷再多的空气清新剂都掩盖不住。 于欣也感觉到了,她闻了闻自身,果然是这具尸体发出来的,而且身体出现了褐斑!于欣知道,这具身体看来要腐烂了,而她也会再次死去。这股味她都能闻到,更何况一震呢。 一震因为这味,已经连续在酒店里住了两天了。 “老公,你回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一震有些不情愿的坐在充满臭气的家里。一张离婚协议上,甲方已经签了字。于欣在楼上看着一震,说:“祝你幸福!” 一震又仔细的看了于欣一眼,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 一震不知道于欣的身体里住着他日思夜想的青梅竹马。 伊静忘记了自己的相貌,其实于欣跟她长得十分相似。一震之所以对于欣好,不过是看她与爱人相似的面貌上。伊静更不知道一震宝贵的那张照片里的人并不是于欣,而是她自己啊。 ...
九十年代初一个满天星斗的夜晚,在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村子里,一记稚嫩响亮的啼哭声后,一个眉清目秀的可爱女婴降临在了人间。 “他二嫂,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瞧你生的这个闺女多俊啊!”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农妇用她那布满裂口的粗糙双手,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托举到身边床上躺着的,一个气息微弱的女人脸旁。 床上那个面色蜡黄的女人微微睁了睁眼,将脸斜侧过去,望向了一边的那个婴儿。随后,她的脸上艰难地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是很快,两行清泪就随之而下。一旁的那个中年农妇见状,也情不自禁地落下了泪水。她慌忙扭过脸去,用干裂的手背拭了拭脸上的泪水,开口道:“他二嫂,这日子再难也得过下去啊!你看,这孩子不哭不闹的,多乖巧啊,这就是上天给你的福分啊!你放心,有咱大家伙们给你帮衬着呢,这日子总会有盼头的!”床上的那个女人听罢,努力地点了点头,原本哀伤的目光也逐渐变得坚强起来。 床上躺着的这个女人叫青梅,她是个苦命的人。她自幼家境贫寒,成长中受尽了苦难,成年后好不容易才同邻村相恋已久的小伙子文松成了家。本以为通过自己和丈夫两双勤劳双手的共同努力,定会过上自己想要的那种好日子。然而天总是不遂人愿,文松在不久前的一次开山中,不幸被炸开的巨石碰巧砸中了胸口,吐血而亡,抛下了青梅和她腹中那即将出生的孩子。 可怜的青梅在夜夜悲伤的哭泣中,产下了一个瘦小的女婴。“是啊,这日子再难也得过下去啊。我还有孩子,就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也必须要坚强起来!”青梅望着自己女儿那张熟睡的可爱小脸,暗暗在心中下了决心。 此后,青梅让孩子随她姓,取名为青歌。青梅出了月子后,便开始四处找活做补贴家用。虽然这娘俩的生活比较艰苦,但是好在还有四周村邻的相助,日子倒也磕磕巴巴地一路过了下去。终于,在青梅含辛茹苦地养育下,青歌渐渐地长大了,长成了一个高挑,清秀的大姑娘。 这些年青梅娘俩的日子虽然过得艰辛,但是青梅并没有因此而剥夺孩子受教育的权利,打小就将青歌送到学校里去念书。青歌也非常争气,从上小学到初中,高中,她的成绩就一直名列前茅,最后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 青歌离开家去大学报到的那天,村邻们纷纷前来送别,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多的让青歌根本拎不动。青歌含着眼泪告别了那些质朴可亲的乡邻们,坐上了通往大学,通往那向往许久新生活的汽车。车开出老远,青歌回头望去,看见乡邻们依然还站在那里努力地朝她挥舞着双臂…… 就这样,青歌来到了心目中一直敬仰的大学,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活。没几天功夫,活泼开朗,善良懂事,乐于助人的青歌就和同学们打成了一片,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大家都非常喜欢她。 时间像风一般飞驰而过,转眼间青歌已经大三了。这时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传来,学校把唯一一个保送留学的名额给了青歌,当然这跟她平日里的刻苦学习是分不开的。青歌在接到校方通知的那一刹那,忍不住留下了激动的泪水。自己多年来的辛勤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她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要与她一起分享。 接到青歌打来的电话后,青梅的脸上也同样挂满了泪水,那是欣慰,喜悦的泪水。看到自己的女儿现在这么有出息,作为妈妈能不为她感到自豪和高兴吗?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的粗糙双手,青梅觉得这些年自己吃的苦,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她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簇明亮的光芒,她觉得自己和女儿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临了! 很快,青歌就来到了J国,在一家法政大学读研究生。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青歌一直都利用业余时间坚持勤工俭学。收入增加后,同时也为了能够更好地安心学习,青歌在学校旁边租下了一间小小的公寓,从嘈杂的学生宿舍里搬了出去。她打电话告诉妈妈,她现在生活得很好,等到过年时把妈妈也接来一起在J国欢度春节。 这天,青歌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偶然遇到了一个中国女留学生,通过攀谈,她惊喜地发现原来那个女孩竟然跟她都来自同一个地方,而且两家的距离不超过十公里。在异国他乡能碰到一个老乡,真的很令人开心,就这样很快,青歌和那个叫周心的女孩成了好朋友。而周心在不久后,就搬到青歌租住的公寓里和她一起同住。 随着交往时间的增加,周心身上的缺点开始逐渐暴露出来。本来说好的两人住在一起,每月公寓的租金是二人各自担负一半的,但周心在交了一个月的钱后,就再也没给过青歌房租钱。这还不说,周心自己从不买任何食物,每天回来后都是吃青歌做好的饭菜,并且从来不掏一分钱出来。但是青歌根本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是一味地认为两人既然是老乡,身处异国,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是啊,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使有人在背后给了她一枪,她也仍然相信那是枪自己走了火而已…… 这一段时间,周心在和一个叫王风的男孩子交往,所以她回公寓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为此,青歌不止一次地劝说过周心,不要在同男人交往的过程中如此随便,但是周心根本听不下去,很快她就和王风同居了。 没想到几个月后的一天,周心突然又搬回了青歌的公寓,原来她和王风因为性格不合分手了。青歌没有说什么,又重新接纳了她。但是令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恐怖的事情即将来临。 这天,刚在餐厅做完兼职的青歌正要回家,突然接到了周心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周心声音惶恐地告诉青歌,王风居然找到了她打工的地方,现正在门外徘徊,她好害怕啊!周心让青歌在前方车站等她一会,她要和青歌结伴回家。 青歌无奈,谁让周心是她的好姐妹呢。瑟瑟寒风中,她焦急地站在车站那里,苦苦等待着周心的到来。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最后青歌实在是等急了,她掏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她告诉妈妈,自己最近通过打工已经攒下了不少钱,等妈妈来时一定能一起好好过个年!就在这时,她看见周心下了车,于是就匆匆挂掉了电话。青梅在电话那边只听到女儿和周心的几句谈话声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听筒里只留下了机械一般地“嘟,嘟”声…… 很快,两个女孩就回到了公寓。青歌刚打开门,只见王风不知从什么地方猛地窜了进来,伸手就要将周心拽出门去。青歌让周心赶紧进屋,而她自己却坚毅地站在屋内狭窄的走道里和王风理论。几番争论后,恼羞成怒地王风突然从怀里掏出早已藏好的匕首,朝青歌挥了过去。 青歌大惊失色,慌忙往里屋跑去。她使劲地敲着门板,让周心把门打开。但是门,却打不开了,因为被人从里面紧紧地锁上了…… 此时的王风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凶狠地将匕首一下,一下地刺进了青歌的颈部…… 刀光森森,血水四溅,无助又绝望的青歌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瞪着面前那扇锁死的房门。她不知道屋内的那个人此刻正在想些什么,那个人的心是得有多么的自私冷漠,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青歌的脑子里闪现出妈妈慈祥的脸庞,她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妈妈,对不起!我想我大概不能陪你一起过年了……”,紧接着她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摔倒在地上,身体被鲜血浸透地殷红…… 清醒过来的王风看着地上倒在血泊中的青歌,“哐当”一声扔掉了满是鲜血的匕首,拔腿就跑了出去…… 深夜,睡梦中的青梅突然感到心脏一阵剧痛,她睁开眼睛竟然看见自己的女儿正浑身鲜血淋漓地站在她的面前。她慌忙坐起身来想要抓住女儿的手,却发现原来只是一个梦。这时,一旁的电话忽然“叮铃铃”地响了起来,青梅的心顿时一惊,她似乎已经预感到这个电话将要带给她些什么,手指颤颤着按下了接听键…… 这是驻J国大使馆打来的电话,他们在电话中告诉青梅,她的女儿青歌在J国被人杀害了,时间就是在她与女儿通完最后一个电话的十五分钟后,凶手是……话筒从青梅的手里重重地摔了下去,此刻她已经听不清任何声音了,“青歌,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一声悲呼后,青梅昏厥了过去。 窗外的风发出“呼,呼”的声音,仿佛是在为那远在异国含冤而死的一缕游魂哀叹着…… 在当地政府和村民的资助下,青梅来到了J国。在处理青歌后事的过程中,青梅始终没有看见过周心,也没有听到来自她的一声歉意。是周心内心有愧,还是此人心中另怀鬼胎,青梅都不得而知。她一遍一遍地拨打着周心的电话,但是始终没能接通。周心只是通过手机短信告诉青梅,她现正在警局接受调查,不方便接听电话。 青梅的心寒了,她在青歌火化的那天发信息告诉周心,青歌死了,真正地死了,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还没来得及好好拥抱的世界。但是许久,周心都没有回复她片言只字…… 后来,心如死灰的青梅带着青歌的骨灰回到了老家。家中一片破败,就如青梅此刻荒凉的心一般。无数个深夜里,辗转反侧的青梅总是在想,如果那天自己能陪着孩子多打一会电话,如果自己当时就在孩子身边,如果……但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如果呢?十五分钟,那是死神即将来临的十五分钟啊,每次想到这些,青梅都痛不欲生,眼泪湿透了枕巾。 寂寂夜,声声血,滴滴泪,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听见,那孤独的冤魂在四处徘徊着所发出的,连绵不休痛苦无助的呻吟声…… 除夕夜到了,大街上到处鞭炮齐鸣,响声震耳。周心也回到了老家,和父母团聚在了一起。她新烫了头发,换上了新衣服,手机里也换上了新头像。她想着,过去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她该要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村后山的寺庙里,浑厚的钟声响了起来,新的一年来了。可是,有些东西,也随之而来了…… 夜里,吃完饺子刚躺下不久的周心正在床上冥想着自己今后的新生活该如何展开时,突然听到门“吱呀”一声轻轻地打开了,接着就是“咔哒”一声落锁的声音。 周心大惊,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眼睛朝门的方向望了过去…… “啊,你,你别过来……”周心很快就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声,然后浑身哆嗦着拉上被子盖住自己蜷缩在床上,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望向外面。 只见此时在她床的正前方,一个全身糊满鲜血的女子正静静地站在那里。而那个女子的脖颈处,布满了深深的刀伤,殷红的肌肉全部外翻着,依稀可见那乳黄色的气管虽然断成了两截,但仍在那“呼,呼”地进着气…… 此时的周心目眦倨裂,因为她已经认出来眼前这个满身鲜血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早已死去多日的青歌。 “对,对不起,青歌!那天我不是故意要锁死房门的,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才,才……”周心胆战心惊地辩解着,“求求你,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是存心的,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她痛哭流涕着,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 青歌低低地笑了起来,“我原谅你了,我早都已经原谅你了!呵呵,只是我在那边好冷啊,不如你来给我做伴吧,就像以前一样!我们不是老乡,不是好姐妹吗,是好姐妹就应该互相帮忙啊,你说对不对,哈哈!来啊,你快过来啊,跟我走吧,哈哈哈……” 只见青歌猛然朝床上的周心伸出了一双枯白的双臂,“啊……”周心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后,就再无声息…… 周心的家人听到她的叫声后慌忙赶来,但是门却始终打不开。待他们用斧子将门板砍开进去后,才发现周心躺在床上,瞪着死鱼一般的双眼,早已气绝身亡。 周心是被活活吓死的,至于她究竟是被鬼怪吓死的,还是被她自己那颗黑透多时的心弄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
周晨很喜欢听歌,手机、耳机片刻不离身。 “咣当”一声,卫生间门被踢开。女友哆嗦地抱着肩膀,头发湿漉漉地从里面出来。 周晨正闭着眼睛全身心地享受音乐,半天才回过神,摘下耳机:“你洗完了?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女友气疯了:“你耳朵聋了吗!我刚才叫了你那么多次!” “啊?音乐声太大了。你叫我干什么?” 女友哼了一声:“现在不用了!”然后自己拿起落在外面柜子上的毛巾,又进去了。 此后,女友就没再理过他,还从出租屋搬了出去。 周晨觉得莫名其妙,解释未果后也放弃了。无理取闹的女人让男人心烦。 一天深夜,女友突然来了,样子憔悴了很多。 她幽怨地说:“我放不下你。是我的错,爱你就应该爱屋及乌。”她还送给了周晨一副大耳机。 耳机的样式很好看,连接的耳机柄光亮细滑,让人爱不释手。戴上去,耳机套绵绵的,覆在肌肤上,紧紧裹住两只耳朵,柔软而温暖。 一看便是高品质的耳机,周晨很感动。 他天天戴着这副耳机,吃饭,睡觉,像是着魔般。 终于有一天,耳朵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摘下它,可是耳机像是吸盘一样紧紧贴在上面,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掰不下来。 他真的会聋的! 周晨忽然感到害怕,他拔掉数据线,喊女友的名字:“你给我买的是什么破耳机!” 没有回音,听音乐的时候他根本不会去关注女友的存在。他进厨房找,进卧室找…… 也许是听了太久歌曲的原因,断了一头的耳机里好像还有阵阵的声波。 “救救我,救救我……”微弱又清晰。 周晨退后,但声音在耳旁依然清晰。 “你是谁?”周晨大喊。 耳机里的声音竟然回应了:“你不是在找我吗?一个月前,我洗澡的时候摔倒了,怎么叫你都不应我。后来我昏死过去了,直到断气你都没进来看我一眼。” 这是女友的声音?周晨翻遍了整间屋子,也没有找到女友。女友好像从没回来过。 “我没有离开过你啊。”耳机里突然又传来声音。 他环顾四周,镜子里,女友就坐在他肩膀上,双手紧紧地捂住他的耳朵! 他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不,他一定要取下这该死的耳机。 他去扯耳机柄,依然柔滑,像是女人的手臂,却牢固异常。他翻出了螺丝刀,不顾巨痛,拼命地想将耳罩撬下来。 哈,他终于成功了。 两只手从两边掉落下来,手心里紧紧攥着他的两只耳朵。 ...
小区大门口忽然来了一个摆摊卖早点和晚餐的老太太。 老太太大概有七十岁的样子,瘦瘦的,有些驼背,还有些干瘪,在人群中从来不会引起注意。她经常对来买东西的人说,以后就喊我常婆婆吧。没有人知道常婆婆的来历,对这样一个普普通通卖茶点的老太太,根本没有人想知道她的家世,想买给她钱拿东西走就是了。 常婆婆的早餐也没什么新鲜东西,无非是一些油条、牛奶、豆浆之类的,她的晚餐基本上也是这些,只是多了一只用白布毛巾盖的严严实实的筐子,却很少有人见她打开过 茜茜的家就在这个小区里。 由于爸爸常年跑运输经常出差,妈妈又在离家比较远的纺织厂上班,每天的早餐茜茜基本上都是自己买给自己——在小区大门口随意买点早点带到学校吃。自从常婆婆来到这里之后,茜茜偶尔也买常婆婆的牛奶、豆浆或油条,每一次,常婆婆都会慈爱地看着茜茜说,上学还早,吃完了再去也不会晚。每天放学回家的时候,茜茜都会看到常婆婆对她和蔼地笑:“喷儿香喷儿香的肉饼,拿几个回家尝尝吧?”茜茜总是很礼貌地说,谢谢婆婆,改天吧,今天不饿呢。 爸爸出差足足有三个星期了,茜 茜做梦都想爸爸能早点平安回家。妈妈说接到爸爸的电话,说今天晚上就回到家了,并嘱咐茜茜,晚上纺织厂要她值班,先买点吃的给爸爸,自己晚点回来做饭。 放学了,茜茜立马回家,比平时要迅速的多。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又碰到常婆婆。和往常一样,常婆婆笑着说:“孩子,喷儿香喷儿香的肉饼,拿几个回家尝尝吧?”茜茜想爸爸马上就回来了,家里又没多少现成的东西吃,正巧买点肉饼回去,于是就答应说,好呀常婆婆,给我三个吧。“四个都给你吧,就剩下这几个了,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四个就四个吧,茜茜想,反正爸爸又累又饿。 常婆婆慢慢掀开白布盖着的筐子,一股奇异的香味猛地窜了出来,把茜茜呛了一下——四个金黄透红的肉饼被常婆婆拿出,装进一个厚厚的纸袋里。 “这肉饼可香了,一般人还不卖给她……”常婆婆嘀咕着,用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和平时不一样的目光对着茜茜,“晚上吃几个肉饼,闻着香,吃着香,睡得也香……” 茜茜没功夫听常婆婆唠叨,提着香透纸袋的四个肉饼回了家。看到冰箱里还有些肉和菜,茜茜就没有再买什么。茜茜边等爸爸边琢磨,常婆婆的肉饼里面用的什么材料,怎么会 这么香呢?她把四个圆圆的肉饼子拿出来,摆在一个硕大的盘子里看个究竟:金黄的四个肉饼透着红色,散发出奇怪的香味,瞬间充满整个屋子。四个肉饼每一个都不一样大,厚薄也都不同,但都是一样的香。茜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真想先吃上一个。 晚上八点多,响起了门铃声。茜茜打开门,果然是爸爸回来了。 “哇,好香呀,”爸爸一进门就嚷道,“给爸爸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这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似乎真的饿急了,这次出差去大同运煤,车一开就是好几天,吃不好睡不香,更累的要命。 茜茜说是自己特意买的肉饼。 “真香呀!”爸爸拿起一个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又放回盘子,“衣服都快帖身上了,整个人都快成垃圾桶了,先洗个澡再说……” 爸爸进了浴室,茜茜便将这四个肉饼放进微波炉加热。肉饼一遇到热,香气顿时升腾起来,并且越来越浓烈,香得简直让人窒息!在浴室洗澡的爸爸都闻到了这奇异的香味,并产生一种奇怪的眩晕感。 肉饼热好了,爸爸也从浴室走了出来,他披着浴巾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不声不响。茜茜感觉有点奇怪,平时爸爸洗完澡都会 到房间里换衣服,一换就是半天,今天这么会这样呢?是太饿了吧!“爸爸,饿坏了吧,你……” 爸爸没有理会茜茜,一把抓起一个肉饼,三下五除二吞下,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但第四个吃到一半,又放回了盘子,然后一声不响地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茜更感奇怪,爸爸平时是最疼自己的,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先让她吃个够,有时候爸爸自己甚至都不吃一口。今天是怎么了?这样好吃的东西,爸爸竟然都没理自己就给独吞下去了! 茜茜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诧异。见爸爸回了房间,茜茜拿起爸爸吃剩的半块肉饼放在嘴边,更奇怪的是,放在嘴边的这半块肉饼并没有半点香味,仔细闻一下,甚至闻到有点生肉的腥味!茜茜感觉有点不对劲,心里骂道:这个常婆婆,竟然卖给我不熟的肉饼,还说好吃!她走到爸爸的卧室门前叫了几声爸爸,里面没人答应,茜茜想,爸爸太累了,肯定是睡着了。 茜茜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妈妈下班回家。*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茜茜的妈妈还没下班回来。 茜茜的爸爸忽然打开卧室门走到大厅里,将吃剩的 那半块肉饼端到自己屋里。他将盘子放在桌子上,两眼紧紧盯着那肉饼和盘子,一眨也不眨,好像要从饼和盘子上找到什么东西。 他呆呆地坐在桌旁,盯着这半个肉饼一动也不动!忽然,他发现被他吃掉的那三个半肉饼又回来了,又重新回到了盘子里,和原来自己没碰过一样,原原本本地摆在那里!而且,他分明看到,从这四个肉饼上、盘子的底部和盘子的边缘,慢慢渗出许多鲜红的血一样的液体来,同时,刚刚还弥漫在屋里的奇怪的肉的香味,也被血的腥臭味代替了,迅速充满了整个卧室! 从那四个肉饼、盘子底部和盘子壁上渗出的鲜红的东西越来越多,随后慢慢从盘子里溢出,流到桌子上,然后又从桌子上淌到卧室的地板上!随即,地上的红色液体越来越多,一点一点地淹没了床腿、床面、被子!浓烈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四个金黄透红的肉饼浸泡在鲜红血腥的液体里,渐渐膨胀起来,膨胀起来……慢慢地,这四个肉饼变成了和人一样的形状,和人一样大——但也不怎么像人,因为它们都是瘪瘪的,扁扁的,简直是一张张薄饼! 茜茜的爸爸呆住了,他被浸泡在这血红血红的液体里,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连他的手,他的脸,他的…… ...
据《广异记》记载,大唐开元年间,有个叫薛矜的人,任长安尉,主掌宫内的采买事宜。一天,薛矜外出采买时,看到街上停着一辆车。这辆车的车轮上镶嵌着鎏金的扣饰,车厢上描绘着精美的花纹,车窗旁边垂下灿若云霞的纱幔。车里端坐着一个女子,因为有幔帐的遮蔽,薛矜看不清她的面容,隐隐见她云鬓高绾,秀颈颀长,臻首微垂,轻声同车外的侍女说着话。说话的时候,女子一只手从车窗里伸出来,搭在窗框上。那只手莹白似雪,柔软纤细,没有任何装饰,明明是极素的,却令人觉得华美至极。薛矜这一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手。 他痴痴地看着,直到身后的侍从连连咳嗽示意,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站了一会儿,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花纹异常精美的银质小盒子交给侍从,压低声音,在侍从耳边嘱咐了几句。侍从连连点头,走到那辆油壁车附近,拿出小银盒,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把玩着。薛矜知道,她一定会喜欢。 那女子果然上了钩,差遣侍女去询问价钱。侍从道:“不卖!”侍女微微有些失望,然而却不肯放弃,道:“我家小姐非常喜欢这个盒子,您就开个价吧,多少钱都行!”侍从道:“这是我家主人长安薛少府的东西。薛少府说了,如果车里的人问起的话,就免费送给她!”侍女听了非常高兴,接过盒子,走回车子旁边,递给她的主人。车中的女子听了侍女的回话,道:“请薛少府移步说话!”薛矜紧走几步,来到油壁车前。车中的女子软语向他道谢,声音极好听,骨子里的温柔直沁人心。 薛矜知道那女子对自己的礼物十分满意,言谈之间,渐渐大起胆子来,竟然有了挑逗之意。那女子听了,只是轻笑,并未着恼,还对薛矜道:“奴家住在金光门外,这就回去了!您要是有空闲的话,就到我家去看看吧!”薛矜忙不迭地答应着,车夫挥起鞭子,那辆车就沿着大道往前走去。宝马香车,渐渐走远,空气中只余点点暗香。 这天晚上,薛矜做了一夜的绮梦,那女子的音容笑貌,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浮沉。第二天,忙完公务后,他便迫不及待地登门造访了。 出乎薛矜意料的是,女子的住所竟是一处颇为森严的府邸,檐牙高啄,朱门洞开,门前人来人往,车骑甚众。门前的气势,忽然令薛矜觉得自己此行有些莽撞。犹豫了半天,他也没敢找看门的通传。直到天色变暗,那女子家里的客人都渐渐散去了,薛矜才鼓起勇气,请看门人替自己通报。 过了一会儿,看门人将薛矜带了进去。进门后。看门人说他家主人正在梳妆,让薛矜在外厅稍等。薛矜听了,心中窃喜,那女子看来身世显赫,竟然还记得同自己的约定,真是三生有幸啊。 厅堂很是高敞,屋子正中的铜炉里生着火。薛矜在门外等了好长时间,这会儿早已冻透,不住地打冷战,索性走到炉子旁边,把手伸过去取暖。他烤了半天,却不觉得身上有丝毫的暖意,心里正奇怪,有个侍女走了出来,说:“我家主人请你进去。”薛矜连忙点头,随那女子走入内厅。 内厅也非常宽敞,梁柱上层层叠叠的青布幔帐随着人走动带起的气流,不住地飘荡翻卷。薛矜远远地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盏灯,灯光有些暗淡,看起来似乎很近,走过去,又好像隔得很远。他心里有些发毛,回过头来,却发现那侍女已经出去了。这屋子里的陈设无端令人后背发寒,无论如何,也无法同那活色生香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薛矜心内恐惧,打起了退堂鼓,但既然已经求见,总不好中途退却,否则传出去,岂不是被人耻笑。可是,他心里又着实害怕,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以前在寺院听过的千手观音咒,于是不住地在心里默念。 内厅一侧有一扇小门,薛矜忖度那女子的卧室就在这附近,便从小门走了进去。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屋子,他推门而入,有股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果然是那女子的闺房。 屋子里的陈设极为雅洁,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卧榻,榻上垂着轻纱软帐,薛矜透过灯光,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的身影。那峨峨高髻、修长的脖子、不盈一握的腰身,不就是自己昨天遇见的那个女子吗?薛矜不禁心跳加速,急速走了过去,一把掀起床帐。 原以为那女子一定在灯下含羞凝睇,可薛矜掀开纱帐之后,却发现那女子的头上还蒙着一方红罗巾子。在烛火的照耀下,灯影迷离,如梦似幻。他伸手去掀那女子头上的红罗巾,竟然没有掀掉。再掀,还是没能掀掉。那女子好像有意同他拔河一般,不管他怎么用力,就是不让他如愿。春宵苦短,薛矜心里着急,他铆足浑身的力气,用力一拉,终于把红罗巾给扯了下来。灯下坐着的那个妇人,一张脸足有一尺多长,脸孔是纯黑色,转过头来,朝他嫣然一笑,嘴里发出狗一样的叫声。薛矜猝不及防,昏倒在地。 随从们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差点儿冻昏过去,也不见薛矜出来。大家担心他出什么事,想问问看门的,看门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随从们就径直进去找他。屋子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他们找了半天,在厅堂一侧,发现一口棺材,薛矜就躺在那口棺材里。他脸色发青,双目紧闭,只有心口还有一丝热气。那口棺材好像是为薛矜量身定制的一般,随从们想把他从棺材里弄出来,折腾了半天,也没有达到目的。最后,还是找来工具,把棺材给拆了,薛矜才得以脱身。 他们不敢在此久留,七手八脚地将薛矜抬上车,就近找了一家旅店,对薛矜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药,可他依然昏迷。薛矜休养了一个多月以后,才渐渐苏醒过来。 故事讲完了。表面看来,它是警告那些性喜渔色的人,千万不要见色起意。但这似乎还是个隐喻:有些事,有些人,只能远观,不可近看。也许,你以为的如花美眷,走近了,不过是妖魔鬼怪。 ...
一篇作文001 如果我是你,我会穿上一件红色的衣服,撑着白色的伞,踏风而来;如果我是你,我会站在他的梦中,用黑色的眼睛凝视着他;如果我是你,我将让他知道,我像风,透明却永远存在…… 上面的这一段文字,摘自一篇作文,作文的题目是《如果我是你》。陈老师布置下这个题目的时候,也许只是突发奇想,想要让同学们做出一个假设,假设自己是另外一个同学。 当陈老师检查同学们的作文时,他发现,每个同学都写得特别认真。直到他翻开一个叫唐晓敏的女同学的作文时,笑容忽然在他的脸上凝结了。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当时的情景还是历历在目。”刘成波陷入了回忆,“陈老师一看到唐晓敏的这篇作文,脸就变白了。他发现这篇作文的墨迹非常旧,像是很久以前写成的,而且作文中的一段描述非常诡异。在我们的目光中,他失魂落魄地走下讲台,来到了唐晓敏的面前,轻轻问了句什么。唐晓敏低声回答了他一句话。一听到这句话,陈老师就身体一抖,昏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夜晚,三个大二的学生坐在一栋教学楼的天台。这三个学生两男一女,男生分别叫高志宇、刘成波,女生叫蔡明慧。蔡明慧并不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她和刘成波是高中同学,目前在另外一所大学就读。这天,蔡明慧忽然提出到刘成波所在的大学游玩。 蔡明慧到来之后,刘成波就带着她在学校里参观起来,一起陪同的还有刘成波的室友高志宇。眼看天黑了下来,高志宇提出到学校外面喝点儿酒,但不知道为什么,蔡明慧坚决不同意,而是伸手指向了一栋教学楼的楼顶,说想去那里。 来到天台之后,一直心事重重的蔡明慧忽然提起了三年前的一段往事。刘成波和蔡明慧都是那段怪异往事的直接参与者,虽然不知道蔡明慧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刘成波还是把当时发生在课堂上的怪事说了出来。 “一句话,就把人给吓晕了?”高志宇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个叫唐晓敏的女孩,究竟说了什么话?” 刘成波的神色,凝重得像一片乌云:“陈老师要求我们写这篇作文的时候,让我们自己挑选想要成为的那个同学。但是,当他读到唐晓敏的那篇作文时,他发现,唐晓敏想要成为的这个同学,根本不存在于我们班上——而且,其中一段对那个‘同学’的描写,很是古怪,不像是描写某个‘同学’,而像是在描写一个鬼魂……” 听到这里,高志宇吃了一惊,慌忙回忆刚才刘成波读的作文里的片段。仔细一琢磨,其中几个诸如“红色的衣服” “白色的伞” “踏风而来”的句子,的确像是在描写一个形象诡异的鬼魂。不过,高志宇还是不愿相信这是在描写一个鬼魂,他勉强笑着说:“也许,那个女孩是以抒情的手法写下这些文字的,描写夸张一些也很正常啊……” 沉默了许久的蔡明慧此时终于抬起了头:“你想错了。老师一看到那段描写就非常害怕,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老师见过那个穿着红色衣服,撑着白伞的鬼魂。当他看到唐晓敏想要成为那个鬼魂后,他非常不解,就来到唐晓敏面前,问她是不是见过那个鬼魂。”蔡明慧停顿了一下,颤声说,“唐晓敏回答了这样一句话——‘它就在你面前呢。’” 多出的东西002 高志宇一愣,皱起了眉头。刘成波和蔡明慧不像是在说谎,在讲这段往事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暗藏着深深的恐惧。这让高志宇觉得,当年的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刘成波接着说了下去。在他的叙述中,高志宇才知道,陈老师的确撞见过那个鬼魂。 陈老师所住的教职工公寓距离学生寝室比较近。因教职工公寓前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几乎每天晚上,花园里都会传来细微的笑声,他知道,那是一些情侣在花园里幽会,也就没有太在意。直到有一天晚上,花园里忽然传来了女孩哭泣的声音。 陈老师一听到哭声,就急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下楼冲进了花园。可就在这时,哭声戛然而止。 他在花园里搜索了一番,并没有看到什么哭泣的女孩。难道_开始就听错了?他摇了摇头刚想返回,哭泣声却再次响了起来。这次他听清楚了,哭泣声来自花园边缘,在那里有一栋高楼,哭泣声就是从楼后面传来的。 他急忙跑过去,绕过墙角——就在他的身体将要经过墙角的一刹那,心猛地一颤,察觉到这哭泣声有些不对劲儿。因为,他听到哭泣声竟然瞬间到了上方,也就是说,发出哭声的人,正在快速往上飘!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飘起来?他头皮猛地一麻,想要收脚,但已经晚了,他的身子已经绕过了墙角…… “他看到了什么?”高志宇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鬼魂撑着一把白色的伞漂浮在半空中。那把伞上面有三条裂痕,就像是被人用手指抓出来的一样。”刘成波打了个寒战,像是曾亲眼见过当时的情景,“虽然那个鬼魂飘浮在上方,但他还是看到了它的样子——那个鬼魂长着一头干枯的白色长发,脸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特别是它的眼睛,干瘪地突出了眼眶,就像是两个漏气的气球,悬挂在脸颊上。陈老师差点儿惊叫出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慢慢退了回去……” 刘成波停了下来,他的脸色早已经苍白。 “就算陈老师见过那个鬼魂,就算那个叫唐晓敏的女孩说那个鬼魂就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吓倒吧?”高志宇发现了故事的漏洞,急忙说,“他第一次看到那个鬼魂,并没有被吓倒,怎么反而会被唐晓敏的话吓倒呢?” 刘成波苦笑一声:“那是因为,正是唐晓敏的话让他意识到,最近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件怪事和那个鬼魂有关……” 那件怪事,就发生在陈老师的卧室里。在撞见那个鬼魂之后的无数个夜晚,每当他打开灯,都会觉得房间里多了一个什么东西。有一天,他推开卧室门,忽然发现自己五岁的儿子用粉笔在地板上画了一个女孩的轮廓。他惊慌失措地问儿子,为什么要在地板上画人的轮廓。 谁知道,儿子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画的……” 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不是你画的是谁画的?刚才明明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儿子天真地说:“真的不是我画的——我看到地上有个影子,就用粉笔把它描出来了……” 原来,那个多出来的东西是一个影子。影子当然不会凭空出现——这说明,有一个肉眼看不到的人形一直站在灯下面,灯光没有照出它,却照出了它的影子…… 听到这里,高志宇一下站了起来,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了地面。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影子!这里明明只有我们三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影子?”高志宇忽然大叫一声,伸手指向了楼顶的地面。只见月光之下,果然有高高矮矮十来个人的影子围着他们。 重写的作文003 为什么那位老师会被一句话吓倒呢?听着听着,高志宇就听出了答案——在卧室发现鬼影之后,那位老师当然会怀疑那个鬼魂缠上了自己。不过,地板上的影子有些模糊,并不能当成被鬼魂缠身的证据;直到唐晓敏说出那句“它就在你面前呢”,他心中的担忧终于被证实了,强压在心底的恐惧终于爆发。 在听这个故事的时候,高志宇感到了一丝丝的凉意。不过,毕竟这个故事并没有发生在他的身边,所以他的恐惧还是有限的。听到刘成波在故事中提到了“影子”,高志宇下意识地朝地上自己的影子看了过去。哪知道,这一看,全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在他们的周围,居然多出了许多人影。 高志宇终于忍不住惊呼起来。听到高志宇的话,刘成波和蔡明慧也大吃一惊。三个人急忙向楼梯口跑了过去。 在逃离的过程中,高志宇注意到,那些影子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 “快跑,它们跟过来了!”高志宇大叫一声,率先下了楼梯。 三个人一出楼梯口,就发足狂奔。那些影子并没有放弃的意思,紧随而至,更可怕的是,高志宇仿佛隐隐约约听到身后的东西发出了细微的窃笑声。高志宇后背一阵发麻,知道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慌忙推开了一间画室的门。 三个人一进入画室,就把门紧紧锁上了。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空荡的画室里,只有他们剧烈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高志宇狂跳的心终于平稳了一些,一个疑问出现在了他的心中:从刘成波对故事中“影子”的描述来看,追逐在他们身后的,一定就是一群鬼魂了。可是,这些鬼魂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呢? 在蔡明慧到来之前,这里一直风平浪静。蔡明慧一出现在这里,怪事就接踵而至,并且,蔡明慧选择在这样的夜里提到那段往事,本身就很奇怪。 想到这里,高志宇的目光一下转向了蔡明慧:“明慧,那些鬼魂为什么会追着你?”其实,高志宇并不确定那些鬼魂是冲着蔡明慧来的,他这样说是想看看蔡明慧的反应。 蔡明慧身子一颤,欲言又止。 刘成波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了,紧张地说:“明慧,为什么会有鬼魂追着你?三年前、三年前你去而复返,陈老师究竟和你说了什么话?” “什么去而复返?”高志宇问。 “那位老师所经历的怪事,只有在教室的那一部分是我们亲眼看见的,而其他的经历,是他在医院的病房里告诉我们的——他被吓倒之后,就被送进了医院。”刘成波盯着蔡明慧,“当时在病房里听他讲述的学生,一共有五个人,都是他最喜欢的学生。我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经历讲给我们听,不过,在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叫住了明慧,二人单独聊了很久……从那天开始,我们就发现,明慧在走路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关注着身后,像是在防备着什么东西。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发现有鬼魂跟着你了,对不对?” 蔡明慧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流下了眼泪:“那天,老师在病床上问我,那个鬼魂究竟为什么会缠上他,我当然不知道答案。老师就说,让我重写那篇《如果我是你》的作文,不过,这次写作的对象,要换成那个鬼魂。老师说,那个鬼魂生前是个女孩,或许只有女孩才能了解它的心思。一旦明白了它的心思,就容易摆脱它了。老师最喜欢的五个学生中,只有我是个女孩,这个任务,他决定交给我。当天晚上,我就细心揣摩那个鬼魂的行为,认真地写好了那篇作文,谁知道,后半夜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件怪事……” 照片里的人影004 蔡明慧很敬爱自己的老师,当老师提出要她帮忙的时候,她一口答应了下来。她觉得,重写那篇作文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细心推测那个鬼魂的心理,就能分析出那个鬼魂纠缠老师的原因。而推测对方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假设自己是对方。 因为对老师的关心,蔡明慧重写作文时非常认真,到了后半夜作文终于写好了。她累极了,就趴在书桌上睡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蔡明慧忽然感到有人把什么东西披在了自己身上,她马上就想到:是妈妈怕自己着凉,为自己披上了一条薄被。她忍不住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可是,一分钟后,蔡明慧忽然惊叫一声抬起了头,她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恐惧——因为她突然想到,妈妈今晚去医院照顾姥姥了,这天夜里,家里只有蔡明慧一个人!那个为她披上薄被的人,究竟是谁? 蔡明慧急忙环顾四周,接着,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两样东西上。这两样东西,一样在桌子上,是一把红色的破旧的伞,上面有三条手指抓出来的裂痕:另外一样东西,就披在她的身上——那是一件白色的衣服……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被那个鬼魂给缠上了。”蔡明慧想到那晚的遭遇,禁不住全身发抖,“一开始,我认为,正是那篇作文让那个鬼魂盯上了我。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在重写作文的时候,我把那个鬼魂的衣服颜色和伞的颜色搞反了,那两样东西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颜色居然和我作文里写的一模一样!” 高志宇皱起了眉头:“也许,那并不是同一个鬼魂。” 蔡明慧轻轻摇了摇头:“我把那两样东西拿给老师看了,老师说,除了颜色不一样之外,东西的外形并没有什么不同。那天之后,我就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跟着我……” “如果你真的被鬼魂缠身,应该只有那个鬼魂才对啊!为f-么今晚会有那么多的鬼魂跟着你?”刘成波疑惑地问。 “谁说那些鬼魂是跟着我的?”蔡明慧睁大了眼睛“它们明明是跟着你的!” 说着,她伸出手指,指向了高志宇。 “什么!”高志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惊地看着蔡明慧。 “一个星期前,成波在QQ空间里上传了一张最近拍摄的照片,照片里的人除了成波就只有你了。从影子分辨一个人是否被鬼魂缠身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所以一见到那张照片,我就注意到地面上多了几个人影……” 高志宇的心乱跳起来。隐雕约约之间,他似乎明白蔡明慧为什么会来找刘成波了——她找刘成波的主要目的是找到高志宇;高志宇身边出现鬼影,和三年前的那段诡异的往事非常相似。蔡明慧这次来,或许就是为了借高志宇身边的怪事,来寻找那段往事的答案。 高志宇慌忙打开手机QQ,进入刘成波的空间,去看那张照片。照片是在夜间寝室里拍摄而成的,在照片里面,高志宇身旁的地面上,果然多出了几个人影。如果不特意去看,还真难以发觉。 就在这时,高志宇的身子猛然一震,惊恐的目光看向了地面,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忽然之间,他打开门拉着刘成波跑了出去。刘成波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高志宇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外面有可怕的鬼魂,高志宇却情愿跑出去——难道,在那间画室里,存在着什么比鬼魂更加可怕的东西? 一直跑到教学楼外的路灯下,刘成波终于忍不住拽住高志宇: “你究竟在干什么?” “这张照片里,为什么会有蔡明慧的影子?”高志字把手机举到了刘成波的面前,他那拿着手机的手在不断颤抖, “我明白了!蔡明慧其实早就知道答案了,她来这里,是要做一个实验!” 真相005 那张照片里,果然有一个女孩的人影。一看到这个人影,高志宇就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到在哪里见过。可是,当他无意中把目光转向地面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照片里的人影轮廓、体型和发型居然和眼前的蔡明慧的影子一模一样! “我发现这点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眼前的蔡明慧是个鬼魂!”高志宇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刘成波一愣: “她真的是个鬼魂?” “当然不是!”高志宇继续说道,“在进入画室之后,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陈老师从一开始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不过,这种感觉只在卧室里才出现。这说明那个鬼魂一直待在陈老师的卧室,并非跟随着他,陈老师一定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么,当唐晓敏说‘它就在你面前呢’的时候,陈老师首先的反应应该是怀疑,而不是被吓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唐晓敏那句话中的‘它’,指的不是那个鬼魂,而是她自己!” “这怎么可能!你是说,唐晓敏其实就是那个鬼魂?”刘成波忍不住叫了起来。 高志宇摇了摇头:“唐晓敏肯定不是鬼魂,可是,她的那句话却让陈老师深信她就是那个鬼魂。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那么害怕。现在,只有一种可能了:当时,他儿子描出的那个人影,就是唐晓敏的人影!唐晓敏所写的那篇《如果我是你》,根本不是作文,更像是写给鬼魂的‘许愿信’,并且,早在陈老师布置作文之前就已经完成了。从信中那段诡异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来,她见过那个鬼魂,并且想要成为它。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那个鬼魂居然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过,它没有能力让她变成它,唯一的办法就是变成她的样子,完成她的请求。蔡明慧的情况一定也一样,她在重写那篇作文的时候,发现有鬼魂以她作文中的描述形式出现。一开始,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直到最近她才发现,怀着强烈交换愿望写下《如果我是你》这篇文章,能够召唤鬼魂。为了证实这一点,她决定做一个实验,而实验的最佳对象,就是一直以照片的形式活跃在你QQ空间里的我了!这样她很快就能通过你的QQ空间里我的照片得到实验结果。不过,有一点我很不明白——她明明已经看到了实验结果。为什么还要亲自跑过来一趟呢?” 刘成波若有所思地歪了歪脑袋。 “你一定要告诉我,那位老师后来怎么样了?我想知道被鬼魂缠身的后果!”高志宇焦急地问。 刘成波舒了口气,勉强一笑:“你不用担心,他还活着……” 高志宇松了口气。 二人各怀心事,向男生宿舍楼走了过去。 高志宇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宿舍楼中,刘成波却停在了外面。 这时,几个人影忽然出现,向高志宇行进的方向追了过去。 刘成波让在一旁,忽然露出了微笑,冲着其中一个影子恭恭敬敬地说:“陈老师,晚上好。” 人影很快消失在了宿舍楼的黑暗之中。刘成波舔了舔嘴唇,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作文纸,只见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以我的高中同学的形象跟随着高志宇,直到他像陈老师一样被活活吓死…… “看来,实验成功了,真的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召唤鬼魂啊……” 刘成波淡淡一笑,得意地走向了宿舍楼,走向了黑暗。 ...
1.寄养 毕业五年后,我和朋友大林合伙经营起一家宠物店。 这天,我正准备给猫狗们喂食时,突然发现背后站着一个人,回头一看,是个托着鸟笼的老者。老者须发如霜,身体健硕,穿一件藏青色长衫,颇为古朴,戴着一副小墨镜。我放下手里的活,问:“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我想把我这鸟儿在你这里寄养几天。”老者说。 我瞅了一眼笼中鸟,那只鸟仅有拇指大,生得小巧玲珑,一身鲜艳的羽毛,长着一只红色的喙子,两眼漆黑如豆。既不像鹦鹉,也不像文雀,更不像珍珠鸟。 我找来笔和纸,边问边写:“请问您这鸟是什么品种,有什么特殊要求?” “品种?不方便说。” “喂普通鸟食可以吗?” 老者从口袋里摸出一塑料袋红通通的小块肉干,说:“喂这个,一天一粒,另外水不要喂多,喂多了会吐。” “行,您大概要寄养多久?” “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个月,等我事情办完就回来取。”老者顿了顿,“不许用手碰它,否则后果自负!” 这话说得格外严厉,我暗想至于吗,不就是一只鸟,名贵的宠物我又不是没照顾过。 老者走后,我仔细看了看那只鸟,它特别安静,蹲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叫也不叫一声。 晚上大林过来换班,看见笼子里的鸟,研究了半天,我想起该喂食了,从小袋子里取出一粒肉干,正要喂,大林拦住我:“我瞧瞧。”他把肉干放在心里闻了闻,没嗅出味道,索性扔进嘴里嚼了几下,最后吐了出来,“蛇肉!” “这么小的鸟吃蛇肉?” 鸟的性格同食物相关,吃谷物、虫子的一般都很温顺,吃鼠、蛇的则是些猛禽。望着笼中的小不点,我实在难以把它和鹰隼一类的鸟联想到一起。 2.妖怪 次日一早,大林面色憔悴,说昨晚店里的猫儿叫唤了整整一夜,让我今天晚上留点儿神。 深夜,我拉上卷闸门,在店里支起行军床,刚躺下不久,猫们便“喵喵”地叫了起来,我打开灯,只见它们各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我突然意识到,这只鸟没来之前,根本没有这种事情,为了验证,我把鸟笼提起,凑近一只猫笼,那只猫像遭遇威胁般弓起身子,露出牙齿,嘴里“哈”个不停。 而这只鸟却稳如泰山,根本不理会猫的示威动作。 找到症结就好办了,我把鸟笼放进仓库里,猫们果然安静了下来。 然而,次日一早,我打开仓库却发现鸟笼打开了,那只鸟不知所踪,旁边趴着一只短毛猫。 我头一下大了,又有些不解,猫既然害怕它,怎么还把它给吃了? 我打电话叫来了大林,跟他一起商量对策。大林说既然已经这样了,该赔多少赔多少吧,跟老人家说说情,或许能谅解我们。我暗想那个老头看起来不像好说话的人。 这时,大林惊呼一声,只见那只短毛猫痛苦地打着滚,其他的猫吓得缩在角落里不敢动。 突然,短毛猫躺在地上一阵痉挛,发出可怖的叫声,最后不动了。 我和大林面面相觑,莫非那只鸟有毒?这时,猫的腹部鼓动了一下,一只鲜红的喙刺穿了猫肚子,然后,一只浑身裹满黏液的鸟钻了出来,眼睛还没有睁开,在地上一个劲地扑腾。 是昨天的那只鸟,不过它看上去似乎比之前小了一圈。 大林伸手去捉,我突然想起老人的叮嘱,大喊:“不能碰它!” 话音未落,那只鸟竟然在大林手掌中消失不见了,一团隆起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上,隔着皮肤能看见一只鸟的轮廓。它的移动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甚至能听见它用锋利的喙裁开鞘膜的动静,诡异极了。 大林惨叫一声,赶忙用手捂住:“它钻进去了,快救我!” 我戴上橡胶手套,找来一把开信刀,划开大林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它扯了出来,扔回笼子里。 我带大林打了破伤风针回来,大林问我那鸟到底是什么东西,钻进他身体的时候竟然一点儿也不痛,现在想起来还浑身不自在。 我沉默不语地从抽屉里找出橡胶手套和美工刀,大林问我干什么,我回答:“解剖!” “解剖那只鸟?” “不,猫!” 当短毛猫的肚子被剖开的时候,已经变冷的内脏一骨碌滑了出来,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我挨个检查猫的内脏,发现它的内脏残缺不全,像被什么东西吃过,最后我从猫胃里掏出一只死鸟。 大林震惊不已,“怎么会有两只?” “我没猜错的话,这只鸟正是入内雀!”我说。 这种东西我只在《百鬼夜行》上读到过,原本产自中国,本名叫巢脏鸟,是种极为罕见的鸟,甚至被纳入妖怪之列。 入内雀体型很小,它可以寄生到其他动物的身体中,吃光宿主的内脏,然后产卵,随后死去。当宿主死去的时候,卵便会孵化,新的入内雀离开尸体,寻找下一任宿主。 大林听罢之后,愣了半晌,最后哑着嗓子说:“这只鸟是妖怪!” 新生的入内雀没几天就长大了,和原来那只看不出差异,我和大林对它都敬而远之,该喂食的时候喂食,晚上挂在仓库里,只盼着能早点儿把它送回去。 可是老者一直没露面。 3.富婆 这天,李姐抱着她的布偶猫来到店里买猫粮,大林立即殷勤地给她推荐起来。 李姐一身珠光宝气,是个富婆,她是我们的大客户,每月光花在猫身上的钱就有上千。挑好一袋猫粮,大林要给李姐送过去,李姐象征性地推辞一番,最后答应了。 晚上八点大林才回来,我打趣他是不是跟李姐看对眼了,这么晚才回来,这是要傍上富婆的节奏。 “别瞎扯。乖乖,她家真有钱,你知道她请我喝的什么酒吗?”大林叹息一声,说李姐怪可怜的,其实她看上去风光,背后却有说不出的苦衷。 婚后,李姐老公从一个业务员逐渐混到今天总经理的位置,现在在外面包养了至少三个情妇,一个月回不了几次家。李姐不止一次提出离婚,可是算命的说李姐有荫夫命,她老公就死活不同意。他的态度是,只要不离婚,李姐可以随心所欲地花钱。 听完,我评价道:“这是坐在宝马里哭的现实版本啊。” “换你你愿意吗?” “我就是愿意,也没人愿意包养我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大林下意识地朝笼子里的入内雀望了一眼。 没过几天,李姐打电话说猫砂用光了,大林立即扛了一大袋猫砂,屁颠屁颠地送了过去。 最近,大林和李姐走得特别近,他俩年龄相差悬殊,大林给她当儿子还差不多,应该不至于往那方面发展。但大林这人一直想发财想得发疯,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我买了一个监控软件偷偷安装在大林的手机里,于是他和李姐的微信记录实时传到了我的手机上。 起初,大林只是闲话家常,渐渐地,他提到了入内雀的事情,字里行间暗示这东西可以杀人于无形,连法医都检查不出来,而李姐似乎颇感兴趣。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我的怀疑果然没有错,大林是想利用入内雀发一笔邪财。 只要李姐老公一死,没有儿女的她便是第一继承人。而李姐和她老公之间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她痛下杀手也不无可能。 这天晚上,我把大林叫出来,点了烧烤和啤酒,酒喝到差不多,我语重心长地说:“大林啊,想发财不是坏事,但不能昧着良心。” “你在说什么?”大林有点心虚。 我把手机上的记录给他看。发现自己一直在被监控,大林怒不可遏,差点儿把桌子掀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这是预谋杀人!” 大林连忙示意我不要大声嚷嚷,他压低声音道:“小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我们是好哥们儿,我有钱了难道会忘了你不成?” “所以,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杀人?” 大林跟我数落起那男人的种种劣迹,对李姐施行的家暴,以此证明此人死有余辜,我只是一个劲儿摇头。在我心目中,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底线。 最后,我们不欢而散。 ...
我是一名入殓师。换句话说就是给死人化妆的。由于经常与死人打交道,迟早有一天会遇到脏东西。二叔便送了我一条小黑狗来辟邪。 傍晚时分的时候,推尸工推来了一具尸体,我撩开白布看了看,一满身鲜血,脑部凹陷的女子躺在上面。这姑娘这么年轻便死了,怪可惜的!我说道。我准备好工具后,就准备替她化妆。首先替她清理身上的鲜血,接着用厚厚的粉彩盖住她面部的伤痕,接着就是用橡胶修补她凹陷的部位。很快便画好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里,我缓缓的将门推开。小黑看到我后显的很惊恐,奇怪这只狗今天怎么了?咋用这个表情看我呢?不管它了,我还是上床上好好歇歇把! 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似乎有一只娇嫩的手在摸我。我猛然睁开双眼,一切都很正常。可能最近太累了吧,于是便睡下了。当我即将处于睡眠状态的时候,那只手又出现了。 我打开了床前的台灯,只见一女子正坐在我的床头,不停的梳着自己的头发。很难看清她的面貌。小姐你怎么会在我家里?从镜子中出现了一张面部扭曲的脸。那张脸上的粉彩太熟悉不过了,那是我亲手画上去的。我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房门,拼了命的往外跑。 之后二叔告诉我:那名女子是怨死的,所以她要找替身才能够投胎。幸亏小黑救了你一命! 之后我便转行了! ...
于萍是一名心里辅导老师,大学毕业后就自己开了一家工作室。每日里与形形色色的有心里疾病的孩子打交道,感受到好多家长对孩子的无奈,渐渐的于萍对于将来自己结婚以后,会不会要小孩的事情上都产生了心里畏惧! 这一日,于萍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是一个家长的求助电话,电话里请求于萍去他们家里看一下他们的女儿,并且口头赋予了于萍很高的报酬。 本来于萍是不出诊的,所有的患者的诊治都是在于萍的工作室里完成。无奈电话那头一个劲的哀求,并且赋予的酬金要比平时高出好几倍。 于萍记下了地址,看了看竟然是自己家的附近,最后答应下班后顺路去一趟患者的家里看一看。 手里拿着地址,于萍找到了电话里所说的小区。走进小区里,按照电话里的地址,于萍来到了位于13楼的N门。 于萍一边按着门铃,一边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想着七点钟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吃晚饭,算来时间还来得及。 可是几分钟过去了,屋子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能是这家人家临时有事出去了吧?于萍也没多想,转身刚准备离去。 突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张苍白的男人的脸探了出来木讷的说道:“是于萍老师吧?快请进来。” 于萍被男人的脸吓了一跳,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一双呆滞的眼神,消瘦的刀条脸颧骨高高的没有一点肉,嘴唇青薄而没有血色。 于萍迟疑了一下,正在犹豫该不该进去的时候,一张女人的脸又探了出来。女人伸手把男人拽了进去,笑容满面的把于萍让到了屋里,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男人佝偻着单薄瘦弱的身子,呲牙冲着于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转身到里屋去了。 于萍心魂未定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女人看着身形肥硕,五官灵动,可是却偏偏在两个脸蛋子上涂抹了两团红红的红脸蛋。 于萍在心里暗暗的称奇,这真是奇特的夫妻两个,怎么看着怎么的别扭,就是说不出来的不对劲。看着满屋子的灰尘,想着这个女主人真的是太不爱干净了。想到这里拍了拍沙发上的灰尘,勉强的坐了下来“赶紧的叫孩子出来,我要先看一下孩子再说。” 听了于萍的话,女人笑嘻嘻的伸手从怀里掏啊掏啊,在于萍惊诧的目光里,转眼就掏出来一个一尺多长的瘦的青筋直蹦的女婴。 女人把掏出来的女婴送到于萍的面前“给,这个就是我们的女儿。”于萍下意识的蹦了起来,闪身躲出多远,用手指着那个青筋包骨的孩子说不出话来。 女人疑惑的看着于萍的表情,似乎很惊讶的看了看手中的孩子“怎么了?这就是我的女儿呀?她总是不停的在我肚子里哭闹,总说我没把她生出来,在我的肚子里她好孤单,所以我才请你过来好好的给她上一课。” 听着女人说的话,于萍真的彻底崩溃了。很显然这不是一家精神病人,就是自己遇见鬼了! 于萍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的逃离这里,逃离这间怪异的屋子。看着于萍快速的向门口跑去,女人的脸色变了。 “嗖!”的一下,女人稍微一晃动身影,就挡在了于萍的身前“当家的快来呀!这个女人良心坏了,嫌弃我们的女儿,不给我们的女儿瞧病。” 于萍都没看见男人是怎么出来的,转眼就出现在了于萍的眼前。男人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手里晃动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舌头在唇边打着转,似乎是在面对一盘可口的牛排。 于萍顿时魂飞魄散,嘴里一边说着:“我这就给你们的女儿做疏导。”一边身子慢慢的往回走,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女人笑了,手里拎着那个干瘦的孩子,像拎一件可怕的玩偶一样来到了于萍的面前。此时的于萍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颤抖着伸出双手去接女人手里的孩子。 当摸到那个赤裸的女孩身体的时候,一股腻滑湿冷的感觉让于萍手一抖,孩子掉到了地上。 ”哇!“的一声,女孩竟然哭了出来。于萍吓坏了,忙不迭的伸手去抓掉在地上的女孩。 还好,孩子那怪异的父母,并没有因为于萍把孩子摔倒地上而有所不满,只是轻轻的说了句”不怕的,自己起来。“ 女孩倒是很听话,伸伸比蜡烛粗不了多少的小腿自己站立了起来,并且一下子蹦到了于萍的怀里。 于萍彻底的傻眼了,谁见过这么小的孩子能自己走路,还能跳跃?扎着手一动也不敢动了。 ”阿姨,我要出去,我要自由,可是妈妈每天都要把我塞到她的肚子里头,我都快被闷死了。“女孩伸出她那比筷子还细小的手摸着于萍的脸。 于萍真的受不了了,一把把女孩抱起放倒在沙发上,转回头跑到卫生间里”哇哇!“的狂吐了起来。 吐着吐着,于萍感觉到自己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仔细的一看,明白了。原来于萍发现这个卫生间应该是好久没有人用过了,不管是哪里都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灰尘。 镜子上被灰尘蒙蔽的都看不见人影了,于萍拧了一下水龙头也是没水。一切都显示这间房子根本就没有人住过的迹象,那么外面那一家奇异的三口人不用说就都是鬼了。 ”不行,自己怎么也要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回身看了看那三口人并没有前来打扰自己,于是慌乱的掏出手机,想着给朋友打电话前来解救自己。 电话竟然是黑屏,没电了?于萍气恼的死命的按着开机按键,没有用,手机依然是开不开机。 于萍稳定了一下慌乱的心神,看来今天只能是自救了。尽量控制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大脑里费力的搜寻着自救的方法。 这时,一丝凉凉的冷风吹动了于萍额前的乱发。于萍激灵一下子来了主意。她试着来到了本来就开着的窗前,低头向下看了看。 下面小区里来来往往好些人在遛弯,于萍不敢大声的呼救,只好解下脖子上鲜艳的红色丝巾,不停的向下挥舞着希望有人看见她。 还别说,还真是有人看见了她,于萍用手比划着自己遇到了危险,希望有人前来解救。 让于萍没有想到的是,地下的人见到了挥舞着丝巾的于萍,竟然像见了鬼一样,纷纷的四散跑开了。 于萍真的感到求救无门了,心里霎时间凉了半截。怎么办?于萍说什么也不敢走出这间小小的卫生间了,她实在是不敢面对那三个鬼人了。 于萍颓丧的蹲在了卫生间的地上,流着泪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卫生间的门砰砰的被敲得很响,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叫喊着”老师!老师!你怎么还不出来?你再不出来,我爸爸会进去找你的。“ 很明显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于萍崩溃了!于萍明白,单凭这一扇门是根本挡不住无孔不入的鬼的。 门外传来了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声,想着那个男人的那张脸,会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于萍还是选择站起身来,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和嘈杂的脚步声。于萍知道是有人来了,是有人来解救自己了。 屋子里的三口人瞬间都消失不见了,于萍快步的跑到门口打开了门,外站着几个保安模样的年轻人。保安打扮的年轻人一同惊异的上下打量着于萍,齐齐的小声嘟囔着:”还真是有活人!“ 几个人进屋四处打量了一下,就把惊魂未定的于萍带回了小区保安室。直到现在于萍才明白了,自己真的遇见鬼了。 一年前,这130N的房间里住着夫妻两个人,男的是一个吸毒的瘾君子,身体羸弱佝偻不堪,女的挺胖,当时怀有六个多月的身孕。 在一次吸毒产生幻觉的时候,男人拿刀捅死了自己怀有身孕的妻子,然后自己割腕自杀了。 从那以后那间屋子就被空置了下来,由于死过人,所以一直也没卖出去。再后来那间屋子里总会传出来男女争吵的声音,和小孩子的哭声,搅得左邻右舍的不得安生,所以间接的就变成了鬼屋。 简单的做了一下笔录,于萍就回家了。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于萍感觉自己都快要虚脱了,感觉一步都走不动了。 于是打了一辆出租车,把自己送到了自己家的楼下。刚下出租车,于萍的手机竟然响了”不是没有电了吗?怎么会来电话。“ 于萍掏出来手机一看,手机竟然满满的满格电。”晕死!“于萍暗暗的骂了一句,接起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朋友小云的声音”于萍你在哪里啊?刚才一直打你电话打不通,来你家里敲门又没有人,你没事吧?“ 于萍疲惫的走进了电梯”没事,你在门口等我,我这就上去。“眼看着电梯一层层的在往上快速的升起,于萍依靠在电梯边上,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于萍感受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腻滑的窜到了自己的怀里,双手搂住了自己的脖子。 于萍本能的睁开了眼睛,死命的向下撕扯着搂住自己脖子的那双干细的手。于萍看清楚了,竟然是130N房间里的那个小女孩! 女孩呲着牙冲着于萍怪笑着”你是甩不掉我的,我很孤独,我要你陪我玩!“电梯的指示灯全部灭了,飞快的一层一层的向下滑落,在于萍撕心裂肺的”救命!“声中,最后咣当一声掉落到了地下二层。 于萍所在小区的保安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里于萍自己拼命撕扯自己的动作,最后随失灵的电梯一起坠落到了地下… 于萍不舍的看着自己那被摔得血肉模糊的身体,不舍的看着赶过来扑在自己身上大哭的好友小云。在小女孩一再的催促下,默默的跟随着小女孩向着黑暗当中飘去… ...
1,死亡实录 恐惧像是被人施了咒语,悄无声息地在暗处生出很多触手,它们纠缠了过来,摸到了他的小腿,然后顺着那个方向爬了上来。 那个瞬间,他感觉喉咙一紧,粘稠在那的呼吸被硬生生地挤了出去,他甚至能够听到喉结细微的绽裂声,如同一只坚硬的核桃,被器具钻了一个孔,然后肆无忌惮地碎裂开来。 他微微低了低头,那些黑色的东西依旧死死地纠缠着他的身体,像是中了邪一般紧紧地裹着他,它们仿佛有了意识一般越缠越紧,直到他忍耐不住,悲惨地叫出声音。 风声灌满了耳朵,他脚下空空,整个身体被吊在半空中,如同一具直挺挺的尸体,动弹不得。他试图挣扎着摸索救命的扣环,但双臂却始终使不上力气。 “放过我吧!”他痛苦地叫出这四个字,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被拉长了,皮肤瞬间变得紧绷起来,仿佛轻轻刺过去就会”噗”的一声崩裂,潜伏在血管里的液体便毫无保留地喷涌而出。 她披着一件风衣,躲在角落里。她感觉他喊出的那句话里透出庞大的不安,似乎并不是单纯地念出台词。她看着他渐渐被拉直的身体,惨白的灯光打在脸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球慢慢地朝外凸出,仿佛随时都有挣脱眼眶的可能,接着便硬生生地跌到地上。 她碰了碰站在一边的男人。此刻,男人正拿着他挚爱的摄影机,毫无保留地拍下这珍贵的一幕。 “你有没有感觉他的求救声不太对劲?” “怎么了?”男人的眼球依旧固定在摄影屏幕上,丝毫没有扭转的迹象。 “他好像有些坚持不住了。”林潇说这句话时瞄了一眼被吊在半空中的他——他的脸憋得紫红,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诡异。他的头被扣在粗麻绳套里,双脚似乎绑了重物,不断被用力下拉,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身体就像一只毫无弹性的筷子! 男人撇了撇嘴说:”这可是最后一个镜头了,让他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拍完了。”说着他将脸扭了过来:”这可是我们最关键的时刻!”男人诡秘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坚持到了拍摄完毕。在这期间,她刻意回避了他痛苦的眼神。随着男人的一声”OK!”整个拍摄过程顺利结束,然后另外三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们将一直吊在半空中的他放了下来,没想到他竟然顺势靠在男人身上。 男人笑笑说:”行了,兄弟,不用演了,已经拍摄完毕了。”他准备过去扶起对方,却没有想到对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这一倒吓坏了所有人,大家迅速围了上来。 男人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身体,然后将手指探到了他的鼻孔处,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将铁青的脸扭了过来,脖颈处仿佛失去弹性,发出一股”咔嚓咔嚓”的声音,他只说了三个字,现场的所有人登时都瘫在了地上。 ”他——死了!” 2,千疮百孔 袁筱强将戴在头顶的孝帽摘了下来,胡乱叠了叠,塞进了包里。薛菁菁扎进了卢子坤的怀里,她娇嗔的哭声里却透不出一丝疼痛的情愫。方磊哼了一声,那个瞬间,薛菁菁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鄙夷地将目光挪开,因为他知道那张娇艳的面具下面是一张怎样的脸孔。 “菁菁。”卢子坤干巴巴地叫了一声:”你别伤心了,如果林潇在天有灵的话,她也不希望你这样。” 卢子坤搀着她坐到了光线不及的暗处,袁筱强和方磊也跟了过来。她依旧啜泣着,然后袁筱强撅了撅嘴说:”这里没人看了,你就别装了。 这一句话如同一针镇定剂,让刚刚还痛不欲生的她瞬间停止了哭泣,她装腔作势地擦掉了眼角的泪水,表情变得冷冰冰。 “还真是演员啊,表情转换得就是快!”方磊轻蔑地回了一句。 薛菁菁刚要还嘴,却被卢子坤拦了下来,他使了个眼色,然后严肃地说:”现在也没有外人了,说吧,到底是谁杀了林潇,还放了那盘可恶的录像带?”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让所有人的脸色都从红润变得阴黑。没有任何人回答,仿佛在撇清这一切与自己无关,但是这种缄默却昭示了他们又不能全身而退。 刚刚被举行葬礼的人是他们的朋友林潇。那一晚,他们因为拍摄新电影而聚到了一起,林潇对讨论的结果并不满意,她有些愤愤地离开了,结果第二天传来噩耗,她乘坐的出租车出了意外事故,司机和她意外身亡,由于车速很快,坐在后排的林潇当场死亡,浑身被撞得血肉模糊,通过辨认证件才得以最终确定。 奇怪的是,死者林潇的胸前竟然插着一把匕首,经过法医坚定这一刀才是致命一击,更加诡异的是她的手里还握着一卷录像带。带子里应该是一部完整的电影,却被抹掉大部分,只剩下一段。画面的内容同样是一次车祸,而车祸的主人公正是林潇。不过那显然是发生在另一个地方。 难道她能够预示自己的死亡,或者是同一个人在两个地方同时出了车祸——确实让人费解。 “我想,肯定是咱们中某一个人。”卢子坤左右环顾着,他的目光最后定在了袁筱强身上,对方似乎看出了一些苗头,恶狠狠地说:”看着我干嘛,好像我是凶手似的。” “不管是谁,凶手一定是我们中间的人,因为只有我们才知道那个秘密。”卢子坤斩钉截铁地说。 方磊站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应和了一句:”我猜是他的鬼魂回来了,说不定,我们这次都逃不掉了。” “你少在那里胡说!”袁筱强喝道。 方磊没有再言语,他无奈地耸耸肩,准备离开,却突然停住脚步,他半侧着脸说:”希望警察会比他快一步,或许那样还会少死一个人。” 3,缠身节奏 袁筱强翻了个身,他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被子,尽量让身体全部隐藏起来,空气里仿佛有一只隐形的小手,随时都可能出现摸他一把。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头埋进被子里:林潇胸前的匕首和手里的带子该如何解释,她死亡的场景,怎么会如此巧合地和”那个场景”一模一样? 凶手一定是知道那个秘密的人,而知道秘密的人只有他们几个。 卢子坤、方磊还是薛菁菁?可杀人的动机在哪里? 难道,会如方磊所说,是梁涵的鬼魂回来了? 袁筱强越想越怕,他感觉一股诡异并恐惧慢慢地从脚下蔓延开来,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体内,然后顺着血液循环四散开来。 突然,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袁筱强冷不丁一激灵。他一边小声咒骂了几句,一边拿起手机,上面显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袁筱强冷冰冰地问。 对方的回答让袁筱强瞬间平静了下来,对方说了一会,然后便不再言语,袁筱强说了一句:”我尽快过去。”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他正准备抄上一件衣服出去,突然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按下了接听键:”你好,哪位?” ”我是-x!” ”X”像是一枚巨大的针”剌啦”一声刺进了耳朵—— 对方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一个地点便挂掉了电话,袁筱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他猛地摇了摇头,然后便夺门而去。 如果他知道这次赴约是一场杀戮的继续,无论如何他也会死死地呆在房间里。 4,谁是X? 高丞带着口罩,强忍着恶心,将泡在水池里的尸体翻了过来,那张被冷水浸泡得浮肿的脸毫无保留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不错,正是袁筱强—— 高丞站了回来,他示意身边的刑警驱散了围观的学生。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应该是自己意外失足落水而死,不过周围并没有挣扎的痕迹,胸前同样插着一把匕首,刀尖刺进的位置是右胸,不过却是一刀毙命。更加诡异的是袁筱强松弛武力的身体,竟然将全部的力量集中在了右手,握住了一卷被包裹好的录像带,和之前林潇死亡现场的极其类似。 既然是他杀,为什么还要在死者的手里放一盘录像带,是要警示什么还是要透漏什么线索—— 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案件—— 他同时观察到一起赶来的卢子坤三人的脸色异样地苍白,他们仿佛知道什么秘密似的,然后猛地一声”咕嘟”,将这个庞大而恐惧的秘密吞了下去。 他进行了相关的证据采集,觉得并无进展便招呼周围的警察将死者尸体带回去,并且通知他的父母,所有的事情等回到警局再说。 通过法医的鉴定结果得知:死者袁筱强的死因确实是胸前的致命一击,按常理推断,匕首插进右胸不会致人死亡,但是巧合的是袁筱强天生异样,他的心脏竟然长在右胸的位置——这说明凶手是一个对他十分熟悉的人。 他手里的东西是死后被弄上去的,录像带装在袋子里,没有留下任何可用的指纹。因为死者的裤子防水,塞在后袋的手机并没有被水侵蚀损坏。 高丞发现袁筱强昨晚和两个人通过电话,其中一个是”方磊”,另外一个电话的姓名是”X”。 不错,在手机里存储的名字确实叫做”X”。 “真是奇怪,竟然只存了一个字母。”高丞不解地自言自语道,他知道很多人习惯在手机里简略地存储别人的信息,但是翻遍袁筱强的整个通讯簿,只有这一个”X”用了简称! “或许袁筱强的死会和这个叫做X的神秘人有关,还有那卷录像带中的玄机。”想到这里,高丞突然朝着鉴定科的房间叫了一声:”刚子!” 没出几秒钟,就冒出一个脑袋,他是鉴定科新来的实习生:”高队,有什么指示?” “录像带的鉴定结果出了没?”高丞故作严肃。 刚子点点头说:”出了,两卷带子的质量是一样的,但是每卷带子里都被人抹去了大部分,只留下了和死者一模一样的死亡场景,从技术角度上讲,应该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高丞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还有,”刚子继续道:“这些带子应该是很久之前拍摄的了,只是其中的内容与死者的死法和场景一致,而且两段录像应该是出于同一盘带子。留下带子的人很小心,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还有你拜托调查的‘X’号码的主人叫做粱涵,但是却在一年前神秘失踪了,因为是黑卡,所以查不到更多的线索。高队,你遇到棘手的难题了!” “去你的,小兔崽子!”高丞佯装笑了笑,但是他的心中却不由得升起一阵不安,他觉得还会有事情发生,而且下一个死者应该是他们三人之中的一个。 他们肯定知道这所有的一切跟那盘录像带有关系。想到这里,高丞拨通了方磊的电话,他想问下昨晚他们之间的通话谈了些什么。 5,我要泄密 方磊心神不定地从警局中走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将这种庞大的不安暴露给高丞了,他透过自己的故作镇定已经将整个故事的关键部位摸到了。 方磊转念一想:自己昨晚确实和袁筱强通过电话,但是约他到学校的后门,可是他怎么会自己跑到湖边,是谁引诱他去了那里?而且他的手里同样握着那卷带子。 他的右胸还被人插进了匕首—— 难道真的是那剧中的妖魔复活了,它来到现实中一一索命来了吗?方磊使劲地摇摇头,他确定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而除了自己之外,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只剩下了卢子坤和薛菁菁。 莫非是逮对心怀鬼胎的狗男女暗中下的手? 那个瞬间他的耳边再一次想起高丞说的话:”我知道你们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我想跟这盘不断出现的录像带有关,而且我想林潇和袁筱强的死和这盘带子也有着莫大的关联,现在这些零碎的录像正在不断地浮出水面,我希望你能尽快和我合作,不要等到事情到了无力回天的时候,那样,你的秘密将再也不具有任何价值!” 想到这里,他拨通了高丞的电话,忙音仅仅持续了两下,就传来了高丞富于磁性的声音:“方磊?” “高警官。”方磊吞了口唾沫,然后坚定了一下说:“我想跟你说出那个秘密!” 方磊能够感觉对方沉默了两秒,他继续:”我会晚些时候找你联系的。”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接着,他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方磊,什么事?” 良久的沉默—— “我,决定将全部的秘密告诉高警官了。” “你疯了吗?”对方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讲出去,你自己也不会好过。” 方磊哼了一声:”你怎么这么紧张,我想,那些带子不会是你弄的吧?” “你说的什么屁话!”对方激动了起来:“如果是我做的,对我有什么好处?” “既不是你做的,也不是我做的。”方磊突然诡秘地说了一句:“难道是你的宝贝女友干的好事?” 对方沉寂了片刻,方磊顺势挂断了电话,那个瞬间,他交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是因为那个秘密要公之于众了吗—— 6,焚身咒语 高丞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他仍旧没有接到方磊的电话。 “他不会临时改变主意,不想讲出那个秘密了吧?”他自言自语道,然后鉴定科的刚子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他看见了还坐在值班室里的高丞,问道:”高队,还没回去呢?” 高丞点点头,然后刚子将头凑了过来说:”别让嫂子等急了啊。” 高丞显然听出这小子的画外音,然后抄起桌子上的一本书就欲扔过去:”你这兔崽子,不学好,净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子一下子靠到了墙边,淫笑道:”高队,我先走了。” ‘送走刚子,整个警队就剩下了高丞一人,他看了看时间,然后又等了半个小时,此时已是凌晨两点。他终于按捺不住,拨通了方磊的号码,但是对方竟然关机了。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他起身准备出去,却突然接到了刚子的电话。 “高队,你马上过来一下。”刚子的话里透出一股急促。 “发生什么事情了?”高丞猛地一颤,仿佛有一只手摸到了后脊。 “方磊死了!”刚子讲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像是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恐怖。 “你现在人在哪里?”高丞迅速问道。 “我刚刚路过方磊所在的纪元大学后面的仓库,很多围观的学生告诉我,方磊被活活烧死了。”高丞。能够感到刚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胃里翻腾了一下。不容他多想,抄上警服便钻进了黑夜。 他再赶到现场的时候,刚子已经将现场围观的同学去散开了,校方配合做了很多工作。躺在高丞面前的是一具已经烧焦的身体,外露的轮廓告诉他这就是方磊,发现这具尸体的是对情侣,他们发现的时候,方磊就已经被烧焦了,他的胸前插着一把匕首,最诡异的是方磊烧焦的手里竟然攥着一卷完好无损的录像带。 又是录像带——高丞不由得心生一股怒火:又是这卷怪异的录像带。 他不忍心再继续待下去了,他起身,然后示意周围的警察保护现场,留下相关警力,其余的回去。 “如果没有猜错,我想录像带的内容应该同样是一段方磊被烧死的情节。”刚子沉重地说了一句。 高丞不由得攥了攥拳头,他咬了咬牙,本来今晚应该是在方磊这里得知那个关键的秘密的,但是不想他却在此时出了意外——难道是凶手洞悉了他的动机,或者说凶手知道了他的想法而起了杀机? “妈的!”高丞啐了一口:“别让我逮住你。” 刚子无奈地耸耸肩,但是高丞毕竟是办案多年的刑警,他迅速调整了情绪,然后佯装镇定地拍了拍刚子的肩膀说:”你也不用回去了,跟家里说一声,今晚可能又要通宵加班了!” 刚子抿了抿嘴说:”高队,我们一定会找到缺口的。” 7,魅影双杀 她躺在那里,庞大的黑暗迅速包裹了过来,她能够听到血液一点一点从体腔里被释放出去的声音,滴答滴答的,格外刺耳。 她努力撑开眼睛,然后那张熟悉的脸庞透了出来,她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他做的。 “是你杀的方磊。”她小声地念叨出这几个字。 对方不说话,那个瞬间,他再次用力,刀子的刀刃部分全部插进了她的体腔,她顺势咳嗽了一声,浓烈的血沫揉进了空气里。 “原来你就是那个藏在后面的黑手,你杀了林潇,然后害死袁筱强,接着烧死了方磊,现在又捅死我。” “如果你没有看见这一切,如果你答应不说出去,现在我们都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说到这,她竟然虚弱地笑了起来:“我呸——”她用力地咳了一声,身体随着咳嗽而产生巨大的联动效应,疼痛感瞬间覆盖了体腔:“原来我也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我不想了,我做了那么久的演员,我不要再掩饰自己的恐惧了,我不要——” 对方不再言语,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他颤抖的手在慢慢地回缩。”你知道我们已经走到了地狱的入口了吗?” “我没有。”对方的声音透出强烈的不安,他似乎在极力让自己镇定。 她轻蔑地笑了笑:”你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非得将我们一一杀死。”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不说就算了,反正我知道了也没有意义了,我只想问你,你害怕地狱吗?”她感觉自己的意讽越来越模糊了。 对方沉默不语。 “你害怕地狱吗?”她依旧不断问着,声音 不断地减小。 “你害怕地狱——你怕!你怕!你怕……”随着声音的渐稀,她瘫软在了地上,那双惊恐的瞳子始终没能闭上。 对方同样跪在了那里,他失声痛哭出来,悲惨的声音回溢在这个庞大的仓库里。他反复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他突然大声叫了出来,像是一个疯子一般喊叫着:“你出来吧,我知道是你,梁涵,我知道是你,你死不瞑目,你死不瞑目,你现在回来索命了吗,你回来了吧!”说着他瘫在地上,趴在她的身上痛哭着:“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他感觉黑暗里竟然透出一把亮闪闪的刀子,它一点一点靠了过来,然后抬起,慢慢变得庞大。 那个瞬间,他突然大叫一声:”你来杀我吧,梁涵!”然后他感觉心脏停跳了一下,他突然看到了一股血水从黑暗中涌了出来,很快就漫过了他的身体。他躺在那,忽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他的耳边回溢着巨大的潮汐,喧嚣得不能停滞,在那些声音中,他突然听到了那句突冰冷的对白: “有人问我,这世间的地狱在哪,天上还是地下?我回答说,地狱就在我们的心中。” 8,X的破绽 高丞将所有的资料再次看了一遍,天亮的时候,鉴定科出了结果。 “什么,手法不一样?”高丞惊讶得张大嘴巴。 刚子点点头说:“没错,虽然方磊的手里握着那卷录像带,录像带显示的内容也同样是一段被烧死的场景,但是处理的方式却不一样,在方磊手中的录像带处理得非常粗糙。很可能——” “很可能还存在另外一个凶手!”高丞说出了猜测,刚子“嗯”了一声。 这时候,突然有人跑进来,慌慌张张地说:“高队,有人报警说纪元大学后面的仓库里发现了两具尸体。” “什么,又发现了尸体?”高丞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他叫上刚子,出门便钻进了警车。 令高丞没有想到的是,死者竟然是卢子坤和薛菁菁。经过法医鉴定,薛菁菁是被刀子扎进了要害部位失血过多而死,而卢子坤则是因为恐惧引发了急性心肌梗塞而死。 “现在唯一可能掌握那盘录像带秘密的人也死了。”刚子失落地说。 “录像带”三个字却提醒了高丞,他的脑海里迅速回想着这几起案子,包括它的细枝末节,他感觉自己忽略了一个致命的环节,只要找到那个环节,整个故事就会解开了。事已至此,并不是所有的线索都断裂了,那个被略掉的链子,只要找到它,就能够找到整个事件的起始点了—— 高丞闭上眼睛,所有的情节急速地倒回着,到底丢失了什么——凶手到底隐藏了什么,那个环节就是他的藏身之地。 猛地,高丞睁大了眼睛,那个瞬间,他用力了吞咽了一口唾沫。 “高队,你怎么了?”刚子困惑地问道。 “谜题即将被解开!”他沉静地说出这几个字。 “但是那个秘密已经无人知晓了,你不是说那个秘密是关键吗?”刚子反问。 “没错。”高丞一脸自信地说:“那个秘密的确是关键,但是现在还有一个人知道那个恐怖的秘密。” “谁?” “x!” 9,X的显身 高丞看了看时间,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剩下五分钟,他的猜测果然没错,他将薛菁菁被杀的消息了放了出去,却隐藏了卢子坤死亡的消息。因为他要等着对方上钩,只要还有一个幸存者,这个神秘的幕后黑手就不会停止。 事实证明了高丞的猜测是正确的,没过多久,他掌管的卢子坤的手机就收到了来自”X”的信息,他们顺利地约定了在这个地方见面。 隐藏了许久的神秘面孔即将现身——他到底藏有多少要命的秘密。 “你来了。”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这三个字看来,他和卢子坤的熟悉程度很深。 高丞慢慢扭过头,他沉默的表情让对方愣了一下,而对方也足足让他惊讶地定在原地。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高丞还是第一时间喊出了她的名字:“林——潇?”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咒语将二人全部叫醒。 确实,这个前来赴约确是林潇无疑!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此刻却活生生地站在这里——难道她就是一直藏在身后的黑手? ”看来我的猜测真的没错,果然是你,林潇。”高丞佯装镇定地问,之前他猜测着或许是林潇,但是当这个猜测变成现实的时候,他还是着实吓了一跳。 林潇的表情瞬间恢复了正常,她干涩地笑笑:“高警官,这一切最终还是难逃你的双眼。”她似乎没有任何逃避的迹象,如此淡定地说出这一句,如同老朋友之间的毫无芥蒂:”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只是想问一句,你是如何识破这一切的?” 高丞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他还是继续说着自己的推理:”其实,让我真正怀疑到是你的时候是在薛菁菁和卢子坤死后。” “卢子坤死了?”林潇惊讶地反问,她沉寂了片刻,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她也顿时明白了一切。 高丞点点头:“没错,卢子坤也死了,但是我只是将薛菁菁的消息放了出去,因为我确信那个藏在黑暗中的人肯定会和最后一个幸存者联系的,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没错。” 林潇不语,她继续听着高丞的推理:”整个案子看起来确实有很多疑点,你神秘地出了车祸,面目全非,胸前插着一柄致命的匕首,手里握着一卷不明所以的录像带,而带子的内容竟是一段你出车祸的情节,紧接着是死在湖中的袁筱强,他被人刺中右胸而死,手里同样握着一卷带子。 “此时,方磊主动和我联系,想要告诉我关于那些录像的秘密,结果,就在我要得知的时候,他却神秘地被烧死了,同样的匕首杀人,神秘的录像带。 “这三起案件看起来貌似应该是出于同一人之手,但是经过鉴定,第三卷录像的处理方式和前两卷不一样,这让我怀疑可能有人借机混了进来,他杀了方磊,却用这种方式进行掩饰,推到了凶手的身上。按常理推断,凶手应该是掌握这个秘密的人,当然不是卢子坤就是薛菁菁了。我想应该是方磊想要公布秘密的消息被他们知晓了,所以对方起了杀意,从他们二人死亡的现场得到推测,薛菁菁是被卢子坤所杀,如果是两个人一起杀了方磊,那么二人不会发生冲突,最有可能的是卢子坤杀害方磊的事情被薛菁菁目击到了,然后二人起了争执,结果造成薛菁菁被杀,而卢子坤因为压力和恐惧突发心脏病死了。 “整个故事到此或许就应该结束了,但是那个一直藏在暗处的真正凶手始终没有现身。”高丞将脸扭了过去:”我看了当时的记录,你头部撞烂,我想,那个根本不是你,只是你将证件留在了上面,让我们惯性地认为那就是你。然后你就可以一步一步实行自己的计划了,我说的没错吧!” 说到这里,林潇不由得拍手叫好:”高警官,真的很佩服你,你确实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
这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故事。 普集乡有个老张,是当地的一个名人,因为什么呢?就因为他胆子大,敢一个人半夜里到坟地里待一宿,村里人无不佩服。 这天傍晚,大家吃完饭,照例到村头的大石磨那里聚集闲聊。见多识广的李爷爷给人们讲了一个皮胡子的故事:山里有种怪物叫皮胡子,长得类似狐狸,然而这厮却能修行,会说人言。每到晚上的时候,它就穿上人的衣服,戴上帽子,站在山路边问过往的行人:“你看我像人吗?”假如行人回答“像”它就会放你走;要是说“不像”它就会伸“手”去打你或张牙咬你,吓人一跳。 老张听罢,嘴一撇:“老爷子,是真的吗?我怎么没见过啊?”李爷爷一笑:“孩子,等你见了它,你就后悔了。” 老张哼了一声:“不是我吹,啥场面咱没见过,啥江湖咱没闯过。皮胡子,它敢惹我?” 不过,老张很快就被他的狂言后悔了。 入秋了,地里的玉米棒子熟了,老张和家人去山里自家的庄稼地掰棒子。忙活了一天还未干完,老张就告诉老婆孩子:“你们先走吧,我弄完这一小块地就回去。” “你可快点回家啊。”老婆不忘嘱咐一句。 看着他们走了,老张又赶紧掰最后一亩地的玉米。这天可是越来越暗,不久就全黑了。他也有点胆怯,但是想起当年在墓地待了一晚上都没事,老张算是壮了壮胆气,继续干农活。 好容易完事了,老张到路边抽了支烟,烟头一明一灭,也给自己提提胆。可是一会儿,后边好像有的声音。老张一愣,回头一看,见一人站在路边,个子不高,穿着长袍,戴着礼帽,嘴尖尖的,问老张:“你看我像人吗?” 老张正累得慌,寻思抽烟歇歇就走,没想还有人来打扰,于是就没好气地回道:“不像。” 话刚说完,老张觉得有点蹊跷,再回头看那人。这一看不要紧,那家伙正拿着个玉米棒子朝他头上砸下来,老张猛一闪躲过去。 那厮一看没砸着,索性把帽子一扔,露出尖嘴利牙,冲老张咬去。老张吓得妈呀一声,赶紧往回跑,那厮在后紧迫不舍。 老张这回可傻眼了,边跑边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皮胡子吗?我可咋办啊?” 只听耳边呼呼的风声,还有皮胡子扔过来的棒子也砰砰地砸在他身上。跑了大约二三百米,老张一拐弯,找了个土堆藏起来,偷偷瞅着后面。那厮见老张不见了,嘟囔着:“妈的,老子修行了三百年了,咋还不像呢?”说完这话转身走了。 老张长出一口气,拍拍胸口:“妈呀,好歹走了。”刚一动身想站起来,却扑通一下子掉在坑里。原来这是农村的一个粪坑,天黑老张看不见,一脚就迈进去了。 老张“啊”的一嗓子,把皮胡子又引来了。老张三下两下爬出来,顾不得身上的臭水,继续往黑暗中躲藏。 皮胡子追过来后,显然也闻见了一股子臭味,鼻子耸了耸,不再往前走,而是发起了功,双手往空中旋转,然后无数的石头瓦块向老张飞来。老张无奈,只好双手抱头,保护住自己,虽然砸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但幸好头部没事。 可是一直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一回事,时间长了非得送命不可。老张蹑手蹑脚地往后溜,猛然见眼前一棵大树。对了,爬树!老张一阵激动,因为小时候老张就是村里的爬树冠军,即使到现在年龄大了,仗着身形灵活,也能爬上去。 他偷偷地一下一下地往上爬,哪知皮胡子眼尖,瞄见树影晃动,也蹿了过来,而且令老张意外的是,这厮居然会爬树。 老张已经爬到半树腰,眼见着皮胡子也爬上树,就要撵上来,吓得他裤裆都湿了,尿了。 哎,这一尿不要紧,他发现在他下面的皮胡子左躲右闪,似乎是不喜欢他又臊又臭的尿液。老张脑筋灵光一闪,刚才在粪坑边,皮胡子没敢过来,就是因为那里的臊臭味。 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张爬到一枝树杈上,解开裤腰,对着那厮就尿开了。这一下可好,皮胡子被臊臭的尿水浇得躲闪不及,哐的一声掉下树来,摔得可不轻。 皮胡子被弄了一身龌龊,又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无心恋战,一溜烟地逃跑了,边跑边小声嘀咕。老张隐约听着这厮像是在说:“不行,我得再去修行,回来再找他。” 这回皮胡子真的走了。老张怕它再来,在树上趴了一晚上,直到天光放亮,老婆孩子呼喊他的声音传来,这才拍打拍打满身的脏臭,滑下树来,回了家。 ...
一、奇怪的规矩 这具尸体的死状有些奇怪,面部肌肉抽搐着绞在一起,失去了弹性的舌头长长地挂在外面。 美女法医指着报告,面无表情地告诉我,在进一步深化检查之前,她初步断定,这人死于毒品过量。 “能不能确定凶手的大致范围?”我嘻皮笑脸地问她。 美女法医烦躁地瞪了我一眼:“不确定。”话刚说完,她的手机便晌了起来,是条短信。美女法医看了眼短信,脸色微微一变,接着拿着那沓资料急匆匆地掉头走了。 我看向今天和我一起值班的张明宇:“她今天是怎么了?脾气这么大。” 张明宇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将花生碟推过来,示意我吃:“我听说她才来工作的时候不是这样,后来是她弟弟出事了,才一下子转了性子。” “我不吃花生。”我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开口接着他的话,“这我也听说过,说她弟当年意外死了。” 张明宇“嘘”了声,压低了声音埘着我开口:“其实关于她弟弟的事情有点复杂。你先看资料,等会儿去吃宵夜的时候我再慢慢跟你说国。” 我翻开手中的资料。 死者是男性,年纪不大,比我小一点,叫张博衫。 “叶定,他好像和你是一所大学的。”张明宇凑了过来。 我回盯着他,问道:“所以?” “05级,他小你两届,现在留校当助教呢。”我笑了笑,掩上资料:“别问我认不认识他这种蠢问题,那学校每一届都有个六千多人,每个都认识我不成今日之星了。” 如果不足当晚的第二次报警,我很可能会和张明宇一起醉死在警局门口的小酒吧里。我刚接起电话,那头已经迫不及待传来一个颤抖着的女中音。 “快来看看,死人了。” “怎么又死了?” 张明宇不知道念叨些什么。我抽出张一百递过去,他忽然探个脑袋一把抢过我的钱包,指着里面的照片“嘿嘿”地笑起来。 “好小子,天天油嘴滑舌地装单身贵族,原来有女朋友啊。”我猛地将钱包夺回来,揣在怀里:“你醉了。” 他没再说话,趴在桌子上睡得跟猪一样,很快就鼾声连天。我给张明宇家里打了个电话叫人来接他,接着一头冲出了酒吧。 凉风兜头灌下,我顿时觉得清醒了不少。裹了裹衣服,我钻进一辆出租车,报出第二个案件现场:“城南大学营口校区。” 城南大学是中美合资的私立大学,到我进去那阵,建校才五年光景。学校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绞尽脑汁刷爆父母信用卡的不孝子女们。 学校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新生入校,每个人都要经过一次试胆活动,活动的内容由上一届的学姐学长来定,等试炼过了,才算正式入了学。 当年美女法医的弟弟,就死于那年城南大学新生试胆的意外里,虽然最后主谋者被检举了出来,也坐了牢,可这规矩似乎还是一年一年继续传了下去。 我迎着凉风,在三年后重新站在了母校的大门口前,怀里的照片微微发烫。天色墨黑,周围已经拉上警戒条。 死者被人用木棍打在脑后。半干的血时不时还顺着头发往地上滴上两滴。 美女法医蹲在尸体面前:“死者死于钝器重击,估计打了很多次。凶手应该是男性,孔武有力。” “就像我这样的?” 她一顿,白了我一眼,我呵呵地笑了笑,蹲下去。 “知道死者的身份了吗?” “没找到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明天要发一下寻人启事。” 我“嗯”了声,重新站起来。她的一头长发被风撩起,身影隐在夜色中,单薄瘦弱,仿佛随时就会消失。 我盯着她看了良久,恍恍惚惚的,觉得此情此景分外熟悉。 二、“路人”之死 等张明字醒了酒,跌跌撞撞冲进办公室时,已经过了晌午。 美女法医将验尸报告给我:“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接过文件,看着她准备离开的背影:“这两起案子是一个人做的吗?” “从犯案手法上说,不是。第一起是用药,第二起则是直接上了凶器。” 我叹了口气:“还真是巧,连着死的两个人,都曾经是同一届城南大学的学生。” 她的眉皱了起来,双手在身边握成拳头。我绕出办公桌,来到她跟前:“我听说,你弟弟当年就是被这届学生给害死的?” 她的身子晃了晃,又默默站稳:“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说过,凶手得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那你看看,这个人算不算孔武有力?” 说着,我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她双眉深锁,盯着照片上的人不作声。我叹了口气。 “这个人叫洪志,当初被人揭发,是策划你弟弟那场意外的主谋,还进了监狱,你肯定记得他吧。” “那又怎么样?”她的语气终于恢复自如。 “他越狱了。就在第一个受害者死的前一天。” 晚上在小饭馆里,我三言两语把推断给张明宇说了个清楚。两个死者当年同属于一个社团,理所应当,参加了同一个试胆活动。 我们调出当年的调查报告,那一年的试胆活动是让几个新生凌晨时到大街上用棍子随意袭击路人。而美女法医的弟弟,不幸充当了这个路人的角色。 后来被捕的学生们众口一致检举,警察抓了其中一人定罪,事情便草草结束,再也没了下文。 张明宇将酒一饮而尽,微带醉意地开口:“这么大的事情媒体居然根本不去报道,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你是说这些学生撒谎?” “我看不光是撒了谎,估计是哪个很有身家背景的家伙出钱消灾,让人顶罪了吧。” 他叹了口气。我转过头,盯着面前的那盘花生米发呆。 “话说回来,你怎么不吃花生?” “我过敏。不但过敏,还很严重,吃了可是会死人的。”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美女法医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单,两个字,速回。为了那两个字,我揪住张明宇,立马往回跑。 “我说,不就是一条短信吗,你都有女朋友了还这么紧张?” 我没搭腔。他忽然对着我笑起来:“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带你女朋友来给我看看?” 我忽然觉得心里闷得厉害,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看着他,安静地开口:“我女朋友死了,花生过敏。” 四、“真凶”落网 没有血,没有哭声,没有言谈。我们赶到安全房时,那房间里安静极了,连人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地上倒头睡着两三个人,杯子碎了,水静静地凝固在狭窄的地板上。 美女法医趴在一边的椅子上,手边放着一封信。她的身体已经变凉了。 我和张明宇走过去。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他从美女法医手里取出信封,我走到她身边,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她的背影真的很像我怀里照片上的那个人,所以那天晚上我才会差点认错了人。 何必呢?只差一步而已,你何必呢?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在我原来的计划里,她此刻的位置上应该坐着洪志。我转过头去,张明宇亮着眸子看着我。 我和张明宇并肩默默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点了支烟,轻轻地抽了口,接着给我一支。 我没有点着,只拿在手里把玩,然、后和他一起走到了天台上。我转身看着他,他眯着眼睛对着我轻佻地吐出个烟圈,接着开门见山。 “我有两个问题很奇怪,第一,为什么她会知道当年是什么人参与了这件事情,这些是绝对的机密。后来我看到了你女朋友的照片——别怀疑,我脑子很好,什么东西看一眼就能记住。 “于是我去查了她的资料,发现当年参加那次试胆活动的人不是七个,。而是八个,你也是其中一个。你没有告诉法医这件事情,我猜是因为你女朋友的死。 “你女朋友花生过敏,有人利用这点杀了她。如果事情是我猜测的这样,那么第二个问题就变得很简单了。我们发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为什么在没有任何法医鉴定的情况下,你会觉得他死于他杀。” 我走到他身边,他_二直欲言又止的事情我早就知道。 “我调查过,你女朋友和你一样,花生过敏很严重,严重到就算闻到花生味的洗发水都会呕吐。她当初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想要自首,结果那帮人就偷偷进行了第二次试胆活动,撺掇新来的学生往她吃的东西里放了花生酱。” 我全身的肌肉绷了起来,张明宇转过身,侧着脸瞅着我。 “你也是那个学校的学生,怎么可能没有参加过这种入校仪式?当初你定试胆内容的时候,不就是让新生们挨个试一次大麻吗?” 我咬咬牙,张明宇的脸背着光,我看不清楚。 “你女朋友当然也参与了。那次之后,这批新生里有几个染上了毒瘾,前途未来全毁得千干净净。我猜他们几个是想杀你的,没料到最后报应全到了你女朋友身上。” 我眯了眯眼睛,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第一个死掉的人……是你杀的吧?你杀人之后故意给法医看见,接着给她透露剩下的人的信息。她一直没从弟弟的死亡里走出来,于是你借刀杀人,让她替你完成了复仇。只可惜最后这次你失算了。她没听你的话,没把事情全部嫁祸到洪志身上。到时候警方顺藤摸瓜,一定会把你这条线给牵出来。” 五、原来如此 我出神地抚着那支香烟,他的已经快要抽到底了。我伸伸懒腰,盯着他:“说完了?” 他安静下来,我的表现似乎并没让他感到满意。 “你说完了,就该我说了。”我清清嗓子,“我没你那么多话,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了解那个学校的事情?” 张明宇的神色一变,扭过头去。我靠近他,定眼看着他。 “不但知道学校的事情,还知道我当年做过的事情,你对我的关注也太不寻常了吧?” 张明字皱起眉,我叹气:“我为什么一直想要亲手处理这桩案子,你知道吗?” 我从怀里摸出照片,在他面前亮了亮。女孩的笑容模糊,就像我对她的记忆。 “说到底,我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精力去报复这帮人?你的调查也太不仔细了。”我笑着,顺手拿出打火机点着了照片,照片从边缘开始,一点点卷着燃成了灰烬,“张明宇,那个女人,是我亲手弄死的,我给她吃的东西里放了花生,不是别的任何人。所以我是找不到人复仇的,你明白吗?” 他一顿,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连手里的烟快烧到尽头,也还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我是不知道你和当年那些染上毒瘾的人有什么关系,也没兴趣了解。我的确是要借刀杀人,可你知道吗?那些人从来不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他们只想着怎么吃喝玩乐和毁掉别人的生活,他们活着,始终是祸害。” 我出神地抚着那支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笑起来:“曾经有人说我像狗,不管多远的距离,只要有花生的味道我都能闻到,当然也包括这支烟。” 张明宇一愣,我将那烟踩在脚下:“我没想到你会出手把洪志给干掉,还故意用吸毒过量的方式。当然这也要谢谢你,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一下子连根拔起这些事情里面的所有人。” 我停了一会儿,看着他慢慢蜷缩着蹲在地上的模样,觉得他是那么可怜:“我记得这包烟是我给你的吧——我在里面加了点‘东西’,吸太多会慢慢死掉的。 “我早就察觉到你明白了点什么,所以你也是祸害。张明宇,不管你有没有往这支烟里面滴花生油,我是永远不会抽它的,现在你明白了吗?” 张明宇没有同答我,他在地上一个劲地哆嗦着。过了好一会儿,他不动了。烟嘴掉在一边,还冒着白气。 我走过去,轻轻踩灭了它,蹲在他跟前看了许久,然后掏出了电话:“喂,救护车吗?我在广夏银行顶楼,麻烦快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