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点,淡淡的月光,半山腰崎岖的山路,被风吹过的树叶,阴冷潮湿的空气,路两旁古老的坟墓。这段时间这条山路事故频发,传言凌晨时分有路过这条路的人都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这个时候如果是你,你会在这样的地方吗?你不会.但他会,他在路边一块岩石上坐着,低着头,闭着眼,身上披着黑色大衣,一动不动的似乎已经睡着了。 微风吹过,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白色的人影,以人影的形体来看是个女性,长发凌乱的遮住了她整张脸。 “你来了。”他没有回头,嘴巴动了动,声音很平静。 他难道知道身后的还有另一个人吗?他在和她说话? “既然发生了就让它过去吧,你应该早点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他还是没有回头,继续说着。 “你生前名叫李梅,长的很漂亮,在这条山路上当司机,在白天工作中被坏人强暴。”他静静的陈述着。 讲到这里,白色的人影似乎在哭泣。 “可恨的是当时车上还有很多乘客看到这一切,但没有人帮你,你怨恨乘客的冷漠,怨恨坏人的罪行,你把车开向山崖。”他似乎很了解这一切,不停的陈诉。 “但其中一个强暴你的坏人没有死,你想去找他,可惜他身边有警察看押,警察身上的正气是你所不能靠近的。” “你怨气不散,认为这个世界没有好人,所以你不去轮回,要留在这个世界上报复世人。”说到 这里他话语顿了顿。 “告诉你件事,强暴你的坏人昨天在医院不治身亡了,你也算是报了仇。”声音还是很平静,似乎所有的事情都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子。 “所有的事情有因必有果,善恶必有报,你何必耿耿于怀,该结束了!你还是去吧。” “你知道我不是人,你不怕吗?你是什么人?”她原来会说话。 “鬼也是人变的,有什么可怕之处。最可怕的其实是人本身。”他说完站了起来,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她。 短篇鬼故事:http:///dp/他又接着说“你觉的自己很屈,觉的自己很冤,很多人何尝没有比你更屈的,更冤的,但世界万物必有它的定律,环环相扣,息息相关。” 他的眼神好像蒙上了一层雾,他继续说着,声音越来越淡越来越平静,“你所认为的不公平,其实未必就是真的不公平,你看再过会天就要开始慢慢亮了。但现在却是天最黑暗的时候。然后代替它的就是光明,一直的循环。”天才相师:http://www.gushi5.com “谢谢你。我明白了。”声音很温柔,原来鬼的声音未必都是怪声怪调的。 “我走了,但我很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白影刚转过一半身。又转回来问了个这样的问题,她似乎很欣赏他,如果她还是个人,一定会爱上他。 “我叫林野,好好的去轮回吧,光明在等你。”他看着她带着祝福的笑容。 白影转过身消失在黑暗中。 林野抖了抖黑色大衣,似乎他也重生了。 ...
老张我小的时候听村里的老人们说村子后面的山上有狐仙,一只雪白的狐狸,身边总围着几只小狐狸。总是成群结队的在山涧里玩耍着。 进山砍柴的人,偶尔也会碰上,但是每次都是双方互不相扰,各走各的道儿。解放以前村子里有个年轻的后生,打的一手好枪。农忙过后,总能看到他在附近的山上游走,每次回来的时候手里不是拎着野兔,就是拎着几只山鸡。 据说这后生和山上的狐仙还有过一段缘分,这事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今天就写出来跟大家分享一下。 那是一年冬天,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整个天地一片素白。待大雪停后,后生就起了进山打猎的念头。现在进山打猎正是好时候,动物都出来寻找食物,凭自己这打枪的功夫,这回能好好的赚上一笔了。跟家人说完后,带上鸟枪、食物,和一条半大的猎狗就进山了。 刚进山不久,这后生就发现了野物,只不过都是死的,可以看出来野物是出来找食物的,被活活冻死了。这后生就把这些死去的野物全都收起来,继续往深山里走。 越走越渗人,空旷旷的山里除了刚才捡到的几个死去的野物,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后生真的怀疑是不是雪下的太大了,把这山上的动物全都活埋,冻死了。 临近中午,简单的吃了点食物。准备出山回家,隐隐约约的就听见有动物的叫声,声音很小而且很稚嫩。后生就顺着音声走了过去,转来转去走到一个背风的石缝处,只见七八只小狐狸团在一起瑟瑟发抖,一个个饿的皮包骨。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后生动了恻隐之心,拿出一只死去的野兔,用刀子把兔肉割成小条,用手拿着喂那些小狐狸。七八只小狐狸,一只兔子哪够吃啊。没过一会,自己捡到的野物全都进了小狐狸的肚子里。好在这些小狐狸也吃饱了,有几只已经睡着了。 这后生又在附近找了一些枯树枝,在小狐狸附近生起火来,添了足够树枝后,后生带着猎狗回家了。 那后生回家后,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晚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一个美貌的妇人。那妇人带着后生来到一家大户中,说是要宴请这后生。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妇人一挥手,七八个大小伙子走到后生面前,扑通通全都跪了下来,口称谢恩公救命之恩。 那妇人对着后生说道:“公子救我八个孩儿,我保公子八年的人间富贵。”说完一挥手,这后生就醒了过来。想了想这个梦,笑着说自己难道碰上狐仙了,狐仙还要报恩不成。 又过了一个月,后生拿着打到的猎物到省城里去卖。恰巧就碰上了一个大家闺秀,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千金小姐下嫁穷小子,这着实让村子里的人羡慕不已,那新娘子带来了不少的钱财。足足让一家人花了8年的时间,8年间这后生整日就是游手好闲,什么农活都不做,靠着媳妇的陪嫁过日子。 直到嫁妆钱花没了,这后生才开始恢复庄稼人的身份,农忙种庄稼,农忙结束就去山里打猎。 据说他去世发丧的那天,村后的山中传来一群狐狸的哀嚎声。老人常言,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胡家有恩必报,看来一点都不假。 好了, 故事讲完了。希望大家多做善事,善事做多了,善报就来了。 ...
枫叶沙沙作响,山上一座古庙庙上传来了一阵阵的敲钟声,我不自觉得望向了山顶上的哪座寺庙,不自觉得入了神。 所有人小时候都比较调皮,经常性的去一些危险的地方的玩耍,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奇心害死猫。 “刘泽,走,去山上摘枣子吃!” 此时,我正在楼上看着山上那个寺庙看,却听见好友王越正朝着我大喊。 我一见是他,立马匆匆的下楼了,却碰到了刚好回到家的奶奶。 “奶奶好。”王越看到奶奶比我叫的都亲切,一脸天真的笑容。 “你们去哪里玩啊?”奶奶眉开眼笑得看着我俩问道。 “夏日炎炎,去山上摘清脆可口的枣子吃。”王越憨笑着说。 奶奶笑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嗯,去是可以,但是千万不能进那座寺庙,知道吗?” “哎呀,奶奶,啰里啰嗦的,我知道了。我们都十七八了,不要再和唬小孩子一样了。”我有点烦躁的回答道。 “嗯,知道就好。对了,拿上镰刀,差不多了就回来吧,别让家人天天为你们操心。”说着在屋内拿出了镰刀递给了我。 “奶奶,我们走了。” “嗯,那你们小心点。” 说罢后我们就匆匆往山上走。 “泽哥,你说,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让我们去山上那座寺庙呢?”王越走着突然提到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难道?你家里人没有跟你说过吗?” “说什么啊,怎么都不让我进那个寺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问原因但是家里人没告诉我,难道你知道啊?可以告诉我吗?”王越一下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我内心想了想,为什么他家里人没有告诉他呢?) “泽哥?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王越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嗯,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我告诉你的。成吗?” “好。” 王越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听我奶奶说,在这座山的背面有一种奇怪的生物,只要被他盯上三秒,人就会发疯,见什么咬什么…后来后山就被封了,不让进。”正当我还没有说完,王越突然插嘴。 “可是,那和寺庙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非要去后山。然后…” 我突然闭口不在说了,突然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凉意。 “怎么说一半,突然不说了?很让人着急啊。”王越突然着急了。 “下次再和你说吧,现在也差不多有枣了。”我说到。 拿着镰刀,在山上摘着红彤彤的山枣。拿着一个塞到嘴里,甜滋滋的味道。 “味道真好啊,甜丝丝的。”我咀嚼着嘴里的野枣,说着拿出了口袋一个一个的往里装。 不一会,口袋差不多就装满了。 “好了吗?王越。”我喊道。 “王越?”再次喊道。 我只顾摘枣,却没发现王越突然不在了。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 (刚刚还在啊,怎么一会就不在了?) 我正准备四处寻找他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寺庙附近向我招手。 我只好跑了过去。 “你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摘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我赶紧的督促到。 “你着什么急啊,你看,我在寺庙后面发现了什么?”王越突然把手伸出来,手上面居然有一个类似于枣一样的果实而且还比枣大很多倍。 “我的天,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大?头一次发现这么大的枣。”我惊讶地看到他手上的枣。 王越便拉着我的手来到了寺庙的后面,只见有一颗苹果树一样的枣树,上面却只有几个和大枣一样的水果,红的仿佛像心脏。 俩个人从树上摘下来以后,一人拿着一个吃。顺手一人装了三个到口袋。 “泽哥,既然我们都走到寺庙门口了,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吧?”王越好奇心突然泛起。 “可是奶奶说过,不让进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情的话?谁也招架不了啊。”我赶紧说道。 “你还是我认识得刘泽吗?好歹我们都到这了,进去看看,什么也不碰,应该没事的。”我在王越怂恿又在好奇下于是打开了寺庙的大门。 打开大门后,看到一颗红色的枫叶树和一个在院内的一口巨钟,再往里面看,发觉佛祖隐隐的造型。 于是我踏进了寺庙,王越在身后跟着。 左右都有隔廊,中间那口大钟显得奇怪,几乎就是落地钟。 阁廊每个角落都有一尊佛,似乎在守着那口钟似的。 我立马发现了不对劲,赶紧往后退,撞到了正在上前的王越。 “不好,我们走。”我当机立断。 “怎么了?我们还没有进去,为什么要退出来?”王越见我突然退出来立马问我。 等我关了门以后,我才告诉他,现在属于夏秋交替,红枫树照理说已经开始落叶了,但是我发现地上并没有叶子。肯定是有原因的,再一个就是这寺庙已经很久没人了,但是佛的颜色不仅没有掉色反而更加整洁干净。 “难道你想说这里有人吗?”王越疑问了。 “我奶奶曾经说过这里很久没有人了,自从那件事发生。”我和他说道。 “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啊。”王越有点急了。 “我们先回去,等下告诉你。” 说罢后,我转头不停脚地跑。 “怎么说跑就跑啊,也不打声招呼。” 王越气喘吁吁的跟上了我。 与此同时,寺庙里面穿出来猛烈的敲钟声。 “你难道还没发现吗?钟声是那口落地钟发出来的,落地钟不可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我和他这么解释道。 “那么?难道后山里的东西和这口钟有关系?” 王越看着我问道。 “是的,传说,有个人去山里找什么东西,后来那个人回来的时候疯疯癫癫的,被山里的僧人看到了……结果却…”我说这的时候,寒毛都竖了起来。 “磨磨唧唧的,能不能一次性说完?”王越瞪大了眼看着我。 “那个僧人找了他家人,告知他被妖附身了,晚上必定会有事情发生,他家人不相信,结果把僧人赶出了门外,当晚所有的家畜全部消失匿迹,一滴血都没有留下来。他的家人第二天得知后,便把他送到了寺庙里。第三天他一个人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家里的床上,他醒了以后整个人就好像没有去过后山和寺庙一样,彻底忘记了这件事。”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王越。 “那为什么寺庙里没有一个人呢?”王越问道。 “这…我也不太清楚,是人们再次去寺庙里烧香的时候发现,寺庙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了,那口钟也是平白无故的落在地上的。好了,我们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说罢后,我们已经来到了村口。 “刘泽,我先回去了。就不去你家做客了,我脑袋有点痛。”王越摸着额头回去了。 “那好吧,回头见。” 我和王越道别后,就匆匆回家了。 “奶奶,我回来了。你看我带回来了啥?”说着我就拿出了在寺庙后面的枣给奶奶看。 “你这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去寺庙了?”奶奶看见我手里的东西,突然变得很是生气。 “奶奶,你怎么……知…”还没说完,我就突然迷迷糊糊的倒在了地上。 当我再次清醒的时候,听到耳旁有人在说话。 “把他摘的水果吃了就没事了,还有,记得通知王越家里面他家里人肯定也着急。”听完模模糊糊的声音以后,接着就是手机的通话声音。 感觉嘴里流入了一丝果子的味道,似乎不是甜甜的味道,反而有点血腥味。然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晌午了。 “你醒了啊?王越找你呢。”奶奶端着一碗红色的水,走进了我的房间。 “把这个喝了,再出去吧。”奶奶把碗递给了我。 我接过了碗,便喝了起来。 “谢谢奶奶,这真甜啊。”我对这奶奶说到,便走出了门外。 “以后就没有了。”奶奶自言自语道,似乎不想让我听见。 “王越啊,找我什么事啊?”我见王越在我家客厅便问道。 只见王越手里一翻,出现了一个类似枣子的水果。 “你看,我在山上发现的,要不要去摘山枣吃?”王越对我说道…… ...
数年前的一个春天,张霖和他们地质勘察队的七八个同事一道到一座大山里去安营驻扎。因为有迹象显示,那座延绵百里的大山中蕴藏着丰富的煤炭资源,需要他们去具体勘察。 八九个人一行带着帐篷,食物和工具在山里住了下来,进行着辛苦的勘查工作。他们具体地分工协作着。在山中奔波了十来天以后,终于弄清了那些煤炭的分布情况,煤炭的浅层以及煤炭的蕴藏量,那些为今后开采煤炭的技术资料收集完备以后,大家正想要整理行装收兵回城之时,却不见了张霖。 原来,这天早上张霖从睡梦中醒来,走出帐篷时,便听到一阵鸟鸣声,十分悦耳,寻声望去,小树枝上站着一只尾巴很长的彩色小鸟非常可爱,张霖便禁不住趋前欲捉住它,却总是捉不住……就这样它在张霖面前飞飞停停,将他引到一座白色的石桥上就突然不见了。 那方圆百里的深山,原本就没有人烟,何来的脚下这座精致的石桥呢?张霖也甚觉奇怪,便带着好奇的心思走过了小桥。 桥这边的世界真是别有洞天,遍地繁花似锦,绿树苍苍,柔风轻拂,花香阵阵,流水淙淙,影影约约伴着婉转的鸟鸣声,清新悦耳。张霖仿佛置身梦境,他穿过杆杆修竹掩映的小径,若有若无的乐声传入耳中,走过小径,便见几座亭台楼阁,独立于山林之中,云雾缭绕着。 只见通往亭楼的石阶上有一个特别眼熟的走动着的背影,使她想起了他慈祥的父亲(他父亲五年前在山里做地质勘察时不幸葬身泥石流,其母亲孤独忧伤而患上眼疾)。他顾不得多想,大喊着父亲,拼命的追赶,可总也赶不上。到了一个拱门处,那人向门边的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张霖,张霖也看出了真的是父亲的脸,旋即那人便进了门中。当张霖追到拱门前时,那两个人拦住了他,说他不是那里的人,不可进那门。告诉他说,刚才进门的那人要他们转交给他一颗药丸,可治他母亲的眼疾。张霖接过那颗丸子,还要拼命往门里去,那两人生气起来,将他一推,他便由石阶上跌了下去,晕了过去…… 同伴们呼喊张霖的声音,把他从沉睡中唤醒过来,他应声作答。当同伴们从草丛中找到他时,他已失踪了三天三夜。 同伴们都奇怪他怎么会躺在这荒草丛中,他便向他们讲起他遇见的事情来,同伴们都嘲笑他在说胡话,当他掏出兜里的药丸子时,同伴们说他是故弄玄虚,反怪他耽误了他们回程的时间。 张霖回到家里以后,因怕母亲再次伤心,在给她母亲服药丸时,没有告诉他药丸的来历。不久她的双眼便渐渐复明了。 后来,张霖时常想起山中的所遇,便几次独自进山,遍寻记忆中的石桥与楼阁,终无所得,只能怅然而归。 ...
清朝中叶,青山县有一个布衣秀才名叫陈尚平。四次落榜后变得意志消沉,整日窝在家里。 这天陈尚平漫无目的走到集市,就见到前面一群人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陈尚平走近打听一番后才明白缘由。原来这几天上山的樵夫和猎户都离奇死亡,有幸存者回来就说山上有个女妖,见人就抓了吃掉。陈尚平听完顿时来了精神,因为他读书十几载根本不相信鬼神之说。听到此事他更是好奇,跃跃欲试想要去看看。 陈尚平毫不迟疑的就进了山,但走了许久也不见异常。陈尚平心道,自己活着也没甚意思。即便见了妖怪被吃也无所畏惧。想到此处他大声的呼唤:“喂!”就在此时一阵狂风大作,吹得陈尚平睁不开眼,过了许久风停了,陈尚平睁眼一看,自己正站在一个山洞里。 陈尚平自语道:“这是哪里啊?”“这是狐仙洞!也是我的家!”一个曼妙的声音响起,从暗处走出一个美丽的女子。 陈尚平问道:“你就是女妖吗?”女子笑道:“你看我像妖吗?我可是狐仙!”陈尚平轻蔑的笑道:“仙有吃人的吗?我看你最多就是个刚成精的小狐狸吧!”“呵呵!不管我是什么,既然知道我吃人,你又为何上山?难道不怕死吗?”陈尚平说道:“我是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分别,苦读十几载还是个穷书生,壮志难酬。莫不如你吃了我吧。我也就解脱了!” 女子说道:“我从未见过一个临死之人不怕的,今日就冲你的胆量,我不但不吃你,还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说吧,你是想做官,还是要金银?”陈尚平问道:“你所言当真?”那女子点了点头。陈尚平接着说道:“那好,我要做官!只有金银没有权力还是会被人欺负!做了官,自然就有了金银!”女子说道:“那好,一个月后朝廷会再开恩科,那时你只管去考。我保你能考上!”陈尚平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又狂风大作。等他睁开眼睛已经是回到刚才的山林中。 陈尚平高兴的下山回了家。一月后,果然朝廷张贴告示。皇上寿诞将至,加开恩科。陈尚平看到告示欣喜若狂,心道,那女妖果然没有骗人。 又过了一个月,陈尚平果然高中,还顺利当上了新的青山县令。做官以后不久,陈尚平就暴露出本性,贪财又迷恋女色。但是陈尚平虽然毫无政绩却还想升官。他感觉只做一个县令着实的委屈了自己,就这样日思夜想,陈尚平这晚做了一个梦,梦中那女妖帮助他完成了心愿,他做了大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醒来后,陈尚平恍然大悟。心道:“我何不再求求那女妖,让他帮帮我!”于是陈尚平买了不少活鸡美酒快马来到山林中。陈尚平下了马便开始呼唤:“狐仙,我回来了,我来看望你!”又是一阵狂风袭来。陈尚平睁开眼,自己又回到当初的山洞,那女妖出现在眼前。女妖说道:“你为何又回来了,难道就真的不怕我吃了你吗?”陈尚平微微一笑道:“怎么可能,你这么帮我,不是想吃了我,我怕什么。狐仙啊!你还是吃这个吧,狐狸不是都喜欢吃鸡吗?”说完放下手中的活鸡和美酒。 女子看看地上的东西说道:“说吧,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求我?”陈尚平赶忙说道:“狐仙,我想升官,我不想做这芝麻大的县令,你帮帮我,让我做个大官,最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女子说道:“你做不了那么大的官,这样吧,我让你做个巡抚,巡抚是一个地方最大的官,比在皇帝身边要好多了!”陈尚平听完心里乐开了花。 回到县衙后的第三天,陈尚平就接到了升迁的通知,自己果然做了巡抚。书说简短,陈尚平走马上任了。 做了巡抚后,陈尚平更加肆无忌惮的敛财。每日也都醉生梦死,只知道享受。不知不觉过了半年。这天,陈尚平又做了一个梦,梦见那女妖来找他要收回这所有的富贵,将他打回原型。醒来后,陈尚平惊出一身冷汗。 次日早晨,陈尚平赶忙去买了几只活鸡和美酒马不停蹄的就来到山洞。女子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陈尚平赶紧跪下说道:“狐仙,我求求你了!你可千万别把我这一切收回去啊!我再也不想过以前情困潦倒的日子了,我也不求升官了。就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了!”女子问道:“你是怕我收回你现在的一切吗?”陈尚平赶忙点头说道:“是啊,昨天我梦见你收回了这一切,我真的很怕……”不等陈尚平说完,就见那女子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腰下陈尚平的一只胳膊。 陈尚平忍着剧痛道:“你,为何要吃我!”女子说道:“我的法术是需要吃有恐惧的人,才会有益处,前几次只因为你没有害怕的东西,所以才吃不了你。现在既然你有了害怕的东西,我当然要吃你增加道行!” 在即将断气那一刻,陈尚平悔不当初。自己当初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竟被权力金钱蒙蔽了双眼。倘若自己当初保留本心,能做个好官,也许就不会有眼前的灾祸了! ...
我们庄上有个老王头儿,据说当年是跟土地爷有过交情的。当然了,这个老王头儿可不是隔壁的老王。人家是庄里道德的模范标杆,一生正直,从没有说占过谁家的便宜。 这老头儿有意思,家里以前是地主,留下些家产给他。可是没过几年就让他给糟蹋没了,也不是说天天的又嫖又赌的,这老头儿就是好吃喝。每顿饭吃的那是极其的讲究,家里的厨子据说都是老年间内务府退下来的。平时家里吃个便饭,都必须是九个菜,一盆汤, 凑一个十全十美。 逢年过节,更是大摆宴席,请全庄的老少爷们吃上三天。您想想这老王头儿整个就是一个散财童子啊,家里再有钱,也禁不住这么糟啊,果不其然,他家很快就败落了。最后甚至把宅子也卖了,妻子休了送回娘家,家里的佣人全部遣散,自己做了一个流浪汉。 不过庄里的老少爷们还念及他当年的恩情,到饭点了,老王头儿走到谁家,谁都会给些吃的。老王头儿这个时候已经不挑了,人家给啥他就吃啥。 这老王头儿每到晚上都会去庄里的土地庙睡觉,把破棉被一卷,蜷缩在供桌下就睡了。 有一晚啊,老王头儿回到土地庙,看见一个老者正坐在供桌上,笑眯眯的看着老王头儿。 老王头儿就问了句:“你是谁啊?怎么跑土地庙来了,跟我老叫花子抢地盘来了?”那老者笑着说道:“嘿,你这叫花子,天天睡我这儿,还说我跟你抢地盘?” 老王头一听这话就乐了,“怎么着?你还是土地老儿不成?你要真是土地老儿,我就给你磕个头。”话音刚落,只见供桌上那个老者用手一挥。整个土地庙金碧辉煌,闪的老王头儿,睁不开眼睛。待金光散去,再看那老者,一身打扮完全跟土地庙供奉的土地一模一样。 这下可真的把老王头儿吓着了,敢情这老者真的是土地爷。那自己刚才岂不是冒犯了神仙啊,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那老者看看老王头儿说道:“这回你信了吧,你天天在我这睡觉,都没交过租子钱吧?” 老王头儿看了看自己的破衣烂衫,对土地爷说道:“土地爷啊,您看我都成叫花子了,我哪有钱给您交租子钱啊?您是神仙,要人间这钱有啥用啊?” 这话把土地爷给逗笑了,用拐杖杵了下老王头儿,“你知道,为什么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曾经家有千万财,现在沦落土地庙寄宿。” “我不知道啊,还请土地爷明示啊。”说完就给土地爷磕了几个响头。 原来啊,这老王头儿上辈子和他今世的父亲是一对同乡人,两个人曾经一起进京赶考。不过途中,老王头儿露了富,这个同乡人见财起意,把老王头杀了。自己用这笔钱贿赂了考官,竟然也考中了,还谋了一个小小的官员。 当官之后,这个人还是很为民办事的,解决了一些长期积累的疑难杂案,修桥补路的,做了不少善事。临死前呢,把几个孩子叫到身边,就把自己年轻时候做的缺德事告诉了自己的儿子,说自己这辈子最亏心的事就是谋害了同乡。真希望自己下辈子能够补偿他,来偿还自己欠下的债。 果不其然,这一世,老王头儿投胎成了同乡的儿子。老王头的老爹辛苦一辈子攒下来的钱全给老王头了。让老王头全挥霍了,这就是老王头儿他爹在还上辈子的债。 没成想这老王头儿没刹住车,天天的这么挥霍,不仅把欠的钱收回来了,还把自己这辈子本来该有的那些福报也给挥霍没了。结果变成了一个叫花子,要不是庄里的老少爷们照顾着他,他早就饿死了。 经过土地爷这么一说,老王头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自己这辈子花的钱都是自己老爹欠自己的债。谁说世间无因果,看来老话说的很对,怨成夫妻、债转父子。 从那次遇到土地爷之后,老王头儿就不再白吃村民给的饭了,每次都会给人家家里干点活。再不济的也得给人家挑桶水,就怕欠下人家什么债。 十多年后,有天夜里有人发现土地庙金光闪闪,胆子大的人走进去,看到金光是从老王头儿身上发出来。但此时此刻的老王头儿已经断气了,地上写着几行字。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
竟陵书生冯浩进京赶考。当船进入刁汊湖时,面对浩瀚的碧波和岸边白茫茫的芦花,冯浩不觉诗兴大发,吟起藏风诗来:五湖四海浪滔滔,括地红云透九霄;岸边杨柳多作揖,山头摆动树枝梢。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袭来,将他手中的纸扇刮入湖中。船晃得厉害,冯浩赶紧躲进舱内。 这晚,冯浩刚一迷糊,突然听见有人喊“救命”。冯浩将头探出窗外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子落水,他连忙将女子扯上船来。女子浑身湿漉漉的,冯浩取出包内的干衣服让她换上。当他的目光落到女子身上时,不由呆住了。只见女子体态窈窕,肤若凝脂,美得无法形容。冯浩旌摇神动,赶紧将头移开。 女子道:“小女子的这条命是公子给的,便是公子的人了,愿为公子侍寝。”说罢就去宽衣解带。冯浩连忙阻止道:“不可,姑娘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说罢走出舱去。不一会儿,远处传来阵阵鸡鸣声,冯浩一个恍惚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却发现自己靠在舱外的桅杆上。进舱一看,自己包内的衣服散落一床。 天亮时,冯浩来到舱外,忽见一物漂了过来。他捞起一看,正是自己掉入湖中的扇子,连忙收好。船靠岸后,冯浩改行陆路。 黄昏,冯浩找家客栈住下。这时,外面又来了一位书生,也要住宿,店家却说客满无房。冯浩见那书生一脸落魄,便和店家通融说,就让他在自己的房内挤挤,店家求之不得。书生告诉冯浩,他叫史玉海,也是上京赶考。二人情趣相投,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一天傍晚,天气炎热,二人乘了半夜的凉,冯浩困得不行,先进房睡了。迷糊中,发现一个女子正在给他打扇。他正要询问女子的来历,忽然外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原来是史玉海进来,女子也不见了……此后,只要遇上天热,冯浩在迷糊中就会梦见有女子给他打扇。 这天,史玉海掏出一锭银子对冯浩说,有个姑表兄在附近的长乐城做生意,出来前姑母曾托他给表兄捎来一封信,不能和冯浩同行了。他知道冯浩包内的银子所剩无几,将银子塞进冯浩的包内。冯浩正要推辞,史玉海却拿起他的那把扇子,说道:“如果贤弟过意不去,就将此扇送给我做个纪念吧!” 这天晚上,冯浩错过了宿头,见附近有个山洞,便钻进洞里。刚一迷糊,前些天在梦中从湖里救上来的女子赤身裸体又出现在面前。女子跪在地上泣道:“请公子救我!” 冯浩问道:“你是何人?”女子道:“我原本良家女子,溺水身亡,魂魄无所依,便依附在一把扇中。如今我落入一淫贼手中,请公子救我!”冯浩道:“如何救你?”女子道:“那淫贼左耳根有块指头大的朱砂记,就住在长乐城城西的来福客栈内。只要公子将我栖身的那把扇子抢到手,离开那里就没事了……” 冯浩猛地醒来,又是一个梦。当他将此梦同前些天的梦联系在一起时,不得不信,于是赶往长乐城。 来到城西,果然有家来福客栈。冯浩进去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左耳根有块朱砂记的人正是史玉海。史玉海一见冯浩,高兴地道:“贤弟,你怎么来了?”于是连忙唤出店家,备下好酒好菜,为冯浩接风。没多久,两人都喝多了,伏在桌上睡了。冯浩见史玉海睡熟,忙到他住的房内寻找纸扇,不见扇纸,只见到光秃秃的扇骨,于是用被单将扇骨一裹,跑出城去。 原来,这女子本名叫绣娘,家乡遭灾,到汉川投亲,不想途中又遭歹人滋扰。正无法脱身时,一个官员打那里过,喝退歹人,答应将她送往亲戚家。哪知那官员将她骗上船后欲行不轨。她誓死不从,跳入湖中,溺水身亡。水鬼夜叉正要将她拖进水牢受苦,幸亏冯浩将她救起,随后她的魂魄便依附在冯浩掉入湖中的扇内。时值盛夏,她见冯浩热得无法入睡,每当夜深人静时便为冯浩打扇。时间一长,竟被同行的史玉海看破。史玉海见到在扇中藏身的她后,垂涎欲滴,于是以送信为由,从冯浩手中骗得扇子,然后从一个道士手中取得灵符,贴在门窗上。 当夜,绣娘敌不过灵符,不得不现身,被史玉海一把搂住。绣娘拼命抵抗,衣衫被一件件扯掉。眼看史玉海就要得逞了,正好捱到鸡叫,她当即隐去,才免遭凌辱。那些衣衫正是扇纸,衣衫扯去,扇儿也就只剩下了一副竹骨架。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一队衙役追了上来,不由分说,将冯浩锁了就走。来到府衙,知府大人举起史玉海送给他的那锭银子,厉声喝道:“大胆狗贼,胆敢盗窃库银,胆子还真不小呢。快说,是怎么窃到库银的,是否还有同伙?” 冯浩说此银是史玉海送给他的,知府又命传史玉海。史玉海传到,申辩说:“回大人的话,小生根本不认识此人,是他在信口胡说!”知府喝道:“人证物证俱在,还不招认?来人,大刑侍候!” 衙役们正要施刑,冯浩突然听见绣娘在耳边对他说:“公子免得受皮肉之苦,认了吧,随后我自会救你。”于是冯浩只得一一招认,被打入死牢。 这天半夜,突然周围火光冲天,唯独牢内烟火不浸。后半夜,大火才渐渐熄灭。这时绣娘再次现身,对冯浩说,这个知府正是当年将她骗上船,欲行不轨的官员。史玉海也并非赶考的书生,而是一个江洋大盗。他早就同知府串通一气,盗窃国库的库银后二人平分。为了销账,史玉海同冯浩接近,然后将一锭盗窃的库银塞给冯浩,目的在于栽赃陷害,让他顶罪……眼下知府和史玉海均被烧死,冯浩屈打成招的“供词”也都化为灰烬,他可高枕无忧地上京应试了。冯浩喜不自胜,谢过绣娘,再次上路。 由于文采出众,冯浩一举成名,考中状元。面圣时,听见一声喝叫,一群金瓜武士拥上来,摘掉他的纱帽花翎,用铁链将他锁住。冯浩定睛一看,只见参他的人乃当朝宰相,旁边站着个不人不鬼的官员,正是长乐城知府。原来那场大火并没将知府烧死,他顶着一床用水浸过的被子死里逃生,却从此变成个丑八怪。丢了库银,他交不了账,于是赶到京城,向做宰相的老子哭诉一番。得知新科状元便是从长乐牢内逃出的冯浩,父子俩一番周密计划后,便上皇上那儿参了冯浩一本,将他打入死牢。 开斩的那天,刽子手正要动手,忽然一声“刀下留人!”只见一个公公手持赦令快马加鞭冲进法场。原来,昨晚公主在御花园内玩耍,跌了一跤,一下就没气了。太后听说公主死了,悲痛欲绝,昏了过去。迷糊中,见一女子对她说,朝廷出现弥天大冤,本是皇上之过,上天却让公主顶了罪。 太后请求破解之法,女子说,只有冯浩才能救活公主!这时,太医猛掐太后的人中,太后醒来,听说冯浩已被押进刑场,忙命救人。 给太后托梦的正是绣娘。她随即又向冯浩传授了救人之法。冯浩来到公主的榻前,命人先用温香熏体,然后用那把扇骨掩住公主的七窍。不一会儿的工夫,听得“啊唷”一声,公主活了过来。随后皇上又命人重审长乐库银被盗一案,终于水落石出。冯浩救公主有功,加上又是冤枉的,皇上见他才貌双全,不仅让他官复原职,还将公主许配给了他。 成婚当晚,冯浩揭开公主的盖头时,大吃一惊,只见公主不是别人,正是绣娘。随后绣娘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与现在的公主原本是一对双胞胎。她从小遭歹人劫持,流落民间,不幸遇害,幸亏遇到冯浩,才使得她魂归故里。她深爱着冯浩,冯浩蒙冤以及她的胞妹在御花园玩耍殒命,均在她的预料中。那把扇骨原本是她的栖身之所,冯浩用扇骨盖住公主的脸,绣娘的魂魄就由七窍进入公主的体内,终于使公主死而复生。这样一来,既救了冯浩,又成就了他俩的婚事。 一对有情人经过种种磨难,最后终成眷属。 ...
在我们陕西关中农村,有一种特殊的手艺人,叫做“画匠”,不过这个画匠可不是在纸上画画的,而是在棺材上。这种画都是些吉祥图案二十四孝之类的,匠气很重,民俗味道十足。由于他们是吃死人这碗饭所以忌讳特别多,干活的时候不喜欢别围观人问这问那……由于总是面对着死人,所以家里都挂着一幅钟馗像用来辟邪。如今这种手艺人已经很少了,方圆几十里才有那么一个,而且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由于这种手艺很特别,所以师傅选徒弟的时候总是很挑剔,首先得胆子大、八字硬、心灵手巧、还得不怕生漆,要不然就吃不了这碗饭。如今火葬越来越多,所以学习这门手艺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了。估计再过10来年这种手艺就要失传了。 我认识一个姓王的画匠,附近的人都叫他王师傅,这位王师傅现在有70岁了,由于上了年纪就不在去干这行了。他做的一手好活,不管是又漆棺材还是画棺材头子,都是没的说,在我们那里很有名气。更兼还会做一手好纸花,开了一间纸花店,所以生活家境挺殷实。他干这行干了几十年,遇见了很多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们那里的人虽然都很尊敬他但是却有些敬而远之。估计是因为他整天与死人打交到的关系吧,而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跟他聊天,听他讲他以前给人画棺材时候遇见的和听到灵异故事情。 一 漆毒 据王师傅说他是30岁的时候,机缘巧合下才学这手艺的。那时候是越穷越光荣的时期,他家是出了名的光荣,仗着根正苗红,整天带伙人今天批这个明天斗那个,把谁都不给眼里放十分威风。 一天早上喝了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稀饭,摸着瘪瘪的肚皮,心里十分冒火!今天得再去整整谁!正思量着,就听见平时跟自己的几个小兄弟喊自己出去。一问才知道村里因为盖牛圈需要一些砖头。村支书让他们今天去挖了地主阶级赵老财的祖坟取砖。一听这话马师傅马上血气上涌,充满了斗志、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就带了几个小兄弟在村里吆喝了20来个年轻人,在村支书的带领下扛上铁锨镐头气势汹汹直奔王老财的祖坟。在村支书的带领下,很快就把坟挖开取砖。掏完砖头,随便用土把暴露的墓坑草草掩埋了。众人拉着墓里的砖头唱着打靶归来胜利而归。 回来之后,王师傅心里心里怪怪的,总感觉手上痒痒的。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吃完晚饭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感觉手有些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一睁眼差点吓的背过气去。发现从窗子照进来的月光下有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头,蹲在自己炕头,手里拿了把油漆刷子,在自己手上不紧不慢一下一下的刷着。急忙想把手抽出回来。一用力,才发现自己的根本动不了,想喊爹娘嘴也发不出声来。马师傅被吓的满头大汗,拼命挣扎起来,可是不管他怎么挣扎手脚都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老头继续在自己的手上刷着油漆,直到自己的整条手臂都被刷成乌黑的了,哪个老头对他诡异的笑了一下,跳下炕,打开门慢悠悠的走了出去,刚一出门。王师傅全身一松,爬了起来,赶紧拉开灯就看自己的右手,发现自己的右手好好地,根本就没有黑色,只是稍微有些疼,在看门也关的好好地,没有开过的迹象。 王师傅这下彻底糊涂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还很清晰,要说是梦,可明明那么真实,甚至哪个老头的相貌自己都记得,可是自己的手上连个黑点的都没有,更别说那么多的油漆了。想着想着,心里突然一激灵,该不是和白天挖坟的事情有关,因为那个坟有些异样,土是黑色的,棺材像刚刷完油漆湿淋淋的,但是谁也没多想,想着在地下埋得东西湿也是很正常的。该不会因为挖了人家的坟人家来报仇来了,一想到这,王师傅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相信和白天挖坟的事情有关。吓的觉也不敢睡了,想去爹娘那边但又抹不下脸,只好开着灯抱着被子坐在炕上等天亮。但还是撑不住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早上被一阵剧痛给疼醒了,睁眼一看,自己的右胳膊红肿的像牛腿,上边密密麻麻的一层红疙瘩,吓得尖叫了一声,就晕过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社里卫生室的病床上。自己的又胳膊上缠了厚厚的纱布,家人和一个医生站在自己的跟前,告诉他自己已经睡了两天了,医生看了他的病,也很惊奇,做医生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也束手无策,只好先打了些消炎针,抹了些普通的消炎药膏。打算过两天还不好转就送到省城去。虽然说送到省城,那里条件虽然好,但是自己家又没钱,去也很不方便,能不能医好还是很玄。王师傅知道这些几乎绝望了。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时村里人都知道了这事,传的沸沸扬扬,连邻村的人都知道了,都偷偷的议论,说王师傅是因为挖人家的坟才得这怪病的。哪些挖坟的人心里也都不安起来,有的甚至偷偷的晚上跑到赵家的祖坟偷偷的磕头赔罪去了。 王师傅躺在病床上不由得想起前天挖坟的事情,和前晚的似梦非梦的怪事,越发相信是因为自己挖人家祖坟才导致自己的手变成这样,又一想挖坟的人多了为什么就偏偏自己成这样了。在仔细一想但只有自己因为好奇那棺材根刚刷了油漆一样才摸了人家的棺材,想到这里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断了。但在那个破四旧的年代这些话也不敢说。最后疼的受不了了就悄悄的给自己爹娘说了,他爹娘一听,就傻眼了,他爹娘是上了年纪的人,很迷信,很信这些怪事。赶紧偷偷去买了些香火纸烛,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跑到赵家祖坟烧了。说了些自己儿子年龄小不懂事,冲撞了您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儿子之类的话。 心里盼望着儿子赶紧好起来,第二天却发现更不妙了,王师傅神智不清,问他话,嘴里哼哼哈哈的,也听不清在说啥。纱布上边渗出斑斑黄色,解开纱布一看胳膊已经开始发黑,红疙瘩变成了水泡,有的已经溃烂,流着黄水,散发着阵阵恶臭。眼看着性命不保,急的不知所措。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一家人毫无办法的时候,一个邻乡老头来了,而这个人正是改变马师傅一生的人。听说了这件事,就过来了给王师傅治病的。老头让王师傅的家人把王师傅送到他家,半个月后再来接王师傅回去。半个月之后王师傅果然奇迹般的好了,但是村里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给王师傅治好的。 半年后,王师傅和那老头很熟悉了,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才知道自己是中了生漆毒,都是因为自己碰了那棺材,才染上了漆毒。之所以李老汉能治好他,原来李老汉本身就是一个画匠,他给马师傅用的药,就是自己师父留下来的。而哪个棺材为什么会是哪个样子,李老汉说油漆那副棺材的画匠师傅故意弄成那样的,给油漆里边加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的主要作用就是“妨魂”。这种药物调配的生漆很奇特,就是在太阳下边暴晒半年也不会变干。李老汉他师傅就见过别人那样弄过的一张桌子,一年都没干。用而那种药物自己的师傅也只是给自己提起过,自己倒是不会配制。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用那漆毒困住主人的灵魂使其不能出来,更不能轮回,坟地风水的生气也遭到破坏,影响墓主人的后代。哪个画匠这么做,不是受人之托,就是自己和墓主人有仇。至于到底有用没就很难说了。 李老汉便告诉马师傅由于破四旧自己很多年都没干过这个了,也许这一辈子都用不上这手艺了。说将来也许还有一天还能在用的上,问马师傅想不像学这个,不用拜师,只是自己不想把这门手艺带进棺材里,马师傅想着自己也没啥手艺一天没事干,就算自己不干这个学了也没啥坏事,李老汉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答应李老汉。没想到今后他将用着手艺安身立命。从这以后马师傅一有空就偷偷去跟李老汉学习这手艺,那个年代可不敢声张。后来李老汉死的时候给马师傅留了一支毛笔,一本图谱,一副钟馗像。还有一些药物。在今后的日子里,这些东西一直陪伴着他。 二 石膏人 十年浩劫结束不久,百废待兴,农村原本抛弃失的一些风俗,传统行业等都很快的恢复起来。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这年冬天,村里一个老太太下世了,她家的儿女很孝顺,一定要按传统的丧葬风俗安葬老人。老人入殓后,该是油漆棺材画棺材头子的时候犯难了,方圆几十里竟然找不到画匠师傅,李庄唯一的一个画匠李老汉几年前就死了,连他自己的棺材都没有画。这下可咋办呢。眼看10天后就要下葬了急的老人家的儿女团团转。只能自己先把棺材漆了。 王师傅这个时候也在这家帮忙,一看这家人急成这样,有股想自己去做的冲动,可是自己本身并不想干这个,虽然跟李老汉学了几年,一是李老汉对自己有救命,二是不想违背李老汉的好意。不禁踌躇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这条手是李老汉给的,想起了出李老汉临死的时候说的话,李老汉临死时候对他说,如果今后这个还能在继续的话,让自己一定要干这个,希望自己的手艺不要失传,要不然没有脸去见师傅。 一想到这,便对主人说让自己来,起初主人和在场的人都不相信王师傅会干这个但是当王师傅拎着箱子来了,才有些相信了。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王师傅也不管别人说啥,径直走到棺材跟前,挽起袖子,打开箱子,拿出要用的东西,老实说他这是第一次真正的干这个,对着棺材难免有些紧张,又有这么多人看着,以前都是在李老汉给他做的小棺材模型上动手。在紧张也得干啊。 还好平时学的还认真,画起来不费什么劲,半天功夫,便画好了棺材大小头子,村里人一看王师傅还真画出来了都赞不绝口。王师傅对主人说等颜料干了我晚上来再做个硬头子。那家人本来就对王师傅画的棺材头子很满意高兴的很,一听王师傅说要给老人做硬头子更高兴了,不让马师傅走,非让吃了饭喝了酒再回去。 到了晚上王师傅干活来了,大晚上的在黑漆漆棺材跟前着实有些害怕。还好那家人陪在旁边。打起精神干到半夜才弄好,主人一看非常满意。又留王师傅吃了晚饭亲自吧送马师傅回家。到了家一进门,突然他家的狗扑过来对盯着自己的腿狂吠,马师傅被吓了一跳,气的抬腿就是一脚踢了上去,狗被踢了这一脚,却还是不后退叫个不停。王师傅气的大骂:“瞎了你的狗眼了,自己人都不认识了!看你是不想活了!”又打又骂的把狗赶到后院关了门。洗了把脸便脱衣上炕睡觉。脱了衣服的发现膝盖处有个白色指甲盖大小的圆点,便伸手拍掉。躺在炕上想了想白天的事,心里挺满足。 过了10天,哪个老太太下葬了。下葬的时候王师傅也去了,但是当他看到棺材的时候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似乎自己把什么没做好。村里人看那活做的真不赖,都对王师傅赞不绝口,这下王师傅可成了村里的热门人物了。村里人见了都很客气,这百家用的人还真不一样。老太太下葬后,过了几天那家人提着礼物来感谢王师傅,而且还给了王师傅5块钱做报酬,马师傅很是意外,自己就帮人家了个忙,给些礼物倒说得过去,竟然还给自己了5块钱,哪个时候干部工资才20块。连忙推辞不要,可是拗不过只好收了。从这后王师傅便重视起这个手艺来,想想自己除了种地,就再没别的收入,自家的生活很是窘迫。也许靠这个可以让生活好起来。一有空就照着那本图谱画画。 在这之后王师傅发现了两件怪事,第一怪事就是膝盖处总是有个白色圆点,大小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用手拍掉,第二天早上起床就又出现了。床上也干干净净的,而自己又没碰什么石灰之类的东西,怎么会有这个呢,再说了大冬天的穿着那么厚的棉裤怎么肯那个沾到皮肤上,就算沾也是沾到裤子上,而不是可能沾到皮肤上。一次两次说的过去,可这都快一个月了,天天都有。第二件怪事就是不管自家的狗还是别人家的狗见了自己都想扑上来咬。气的见到狗就想一把捏死,看见白色东西心里就发毛。 渐渐发现,只有在自己没拍掉腿上上这个白点的时候狗才会冲着自己叫,思前想后就是不明白,但是可以肯定,狗咬的就是这个白点,而不是他本人,可是这个白点也就像普通的白灰沾到腿上,狗怎么又会和这个过不去呢?但是这两件事又有什么联系?到底是福是祸呢?王师傅决定弄明白这件事。他得想个办法,首先这个白点只有晚上才会沾到自己腿上,所以他决定等老婆回娘家,晚上不睡觉,盯着腿,看到底是怎么搞得。 这天他老婆回娘家了,就自己一个人睡。天一黑,就开着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腿,倒要看看这个白点怎么弄到自己的腿上,到了夜里11点多,自己困的不行,但为了搞明白这件事,洗了把脸打起精神,继续盯着自己的腿,忽然眼前一黑,灯灭了,紧接着感觉腿上一凉,似乎有只老鼠东西从腿上跑过,惊得王师傅赶紧跳下炕去找蜡烛。还没摸着蜡烛灯又亮了,在刺眼的灯光下,自己的腿上赫然有个白色的圆点。很显然这个白点就是刚才感觉像老鼠的东西留下的,但是它为什么要给自己腿上留下这个白点呢,代表着什么呢?电灯怎么会那么巧的灭了。但是从这段时间来看也对自己没什么恶意,究竟要干什么呢,想的是在是头疼,索性不想了睡觉。之后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什么事情。 就这样烦躁的过了一月多,一天上午正在给麦地里拉粪,一个多月前下葬的老太太他儿子突然神色慌张找他来了,一见面就拉着他说赶紧去他家趟,一到他家就感觉气氛很不对劲,家里几个人正围着一个小孩,而那个小孩神情极为诡异,看着根本不像一个小孩,倒像是一个发怒的老太太,嘴里喊着:“你都想把我累死,都……都说孝顺,我看孝顺个屁!断腿儿子……”嘴里发出的声音宛如老妇一般。王师傅吓的不轻。 他家人赶紧给马师傅解释:“这这,好像我家老太太回来了,这声音一模一样。说是他儿子腿断了,不能给她干活,这冬天人家儿女都给自己地理拉粪呢,自己儿子腿断了还得让她这把老骨头拉。说把你叫过来。我们没办法才劳烦你过来。” 王师傅一听很是纳闷:“谁腿断了,你们弟兄几个不都好好的?" 他家人也说:“我们也很纳闷,我们都好好的怎么老太太就说,自家儿子腿断了,给她拉不成粪上地。我们问她话,她就那几句,急死我们了,这可上的是她孙子的身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人咋活!” 王师傅定了定神说:“我来跟她说吧。”对着那小孩:“老太太我来了,你有啥话给我说。” 那小孩翻起白眼瞪着马师傅沙哑的说道:“来了,你……你知道不,你干的好……好事,把我儿子腿弄断了,你……”还没说完那小孩就昏过去了,急的那家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喊的,还好小孩很快恢复了正常。问他啥他啥也不知道。 而王师傅彻底懵了,这都是啥事啊,我啥时候把他儿子腿弄断了,最近被这些接二连三的怪事快折磨疯了。他家人更是不解甚至担心自己人要出什么事,最后一合计先去老太太的坟上烧点纸钱去。到了坟地一看也没什么一样的,就开始烧纸钱,嘴里说着保佑家人的话。正烧着突然坟上差的一根柳树“嘎巴”一声断了,大家大吃一惊,心里都想着这是不是什么凶兆。 这柳树枝断了的声音让王师傅心里一激灵,心里隐隐约约想起了什么,但是在仔细一想,还又没什么,只好和他们先回了家。晚上睡到炕上,刚闭上眼,耳边浮起一个老太婆的声音:“断腿……儿子,石……”惊得他赶紧拉开灯,仔细再听,却什么都没有,弄得晚上也不敢睡觉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那飘忽的声音。 一连几天,王师傅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就这样过了几天实在受不了了,便打算去找个医院看看,刚出了村子,发现前边有个穿着雪白衣服的人,矮矮的,手里拿着一个东西,一跳一跳的向自己蹦来。等走近一看,王师傅呆住了,这哪里是什么人,分明是个假人,准确的来说是个穿着童子衣服手里拿着一条腿的石膏塑像,在想仔细看的时候石膏人已消失了,瞬间他明白了这个人就是自己捏的石膏人!也终于明白了这一连串的怪事的原因。 原来我们这里有个风俗,就是老人下葬,要有一对金童玉女陪葬。一般都是用纸扎成的,讲究点的就用石膏或者面粉捏,这样在墓子里方的时间就会很久。而王师傅那晚做的硬头子就有一对石膏人,就在他做童子的时候,不小心弄断了童子的腿,便拿了根竹签把短腿接好,谁知道就因为这个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王师傅赶紧重新做了一个童子让那家人放在放在了坟头。 果然,第二天早上王师傅就发现自己腿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出现哪个白点,心里总算放心了。那老太太的儿子一大早过来给王师傅说昨晚他做了个梦,梦见老太太很高兴,说现在有儿子替他干活了,让他们别操心了,说替她感谢马师傅。这件事让王师傅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一般人都不信鬼神之说,可这件事情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三 讨钱 90年时候,王师傅开了家纸花店,店面不是很大,在村里老戏台的后边,因为王师傅手艺不错,做的东西地道,四邻八乡的都来他这买。 这年七月,晚上还很热,王师傅和几个邻居在店门口乘凉,约莫到了11点几个人都回去睡觉了,王师傅也关了店门上床睡觉。 刚躺床上没多久,突然有人拍起了店门:“啪,啪。” “谁啊,有啥事,这么晚了。”王师傅很奇怪这么晚了还有人来。下床拉亮了电灯开了门。 “我要纸钱。”一个约莫50岁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汉子站在门口说。 “进来,进来。”一听是来买纸钱的,王师傅连忙把来人让了进来:“你要哪种,万贯?”一般纸钱分万贯,往生。名字是挺奇怪的。 “是的,不过我身上没钱,能不能……赊给我一叠,过几天就给你。”那人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哪个村的,改天送过来就行。”王师傅随手拿过一叠纸钱递给那人。哪个时候人淳朴,赊账是很常见的事,不过头一次遇见赊纸钱的。 “我是上边任家村的,过几天我还给你。”那人低着头快步的走了。 “慢点走啊。”王师傅心里感觉挺奇怪的,哪有人这么晚的来买纸钱,还是赊账的,不过也没多想就睡了。 过了两天一大早,邻村就有人来请他做活,就是画棺材了。收拾好东西,中午便过去“做底”。因为关中农村人死了是先要烧倒头纸的,第三天才入殓,入殓的时候画匠先要用石膏把棺材缝子糊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怕尸体的气味溢出。这个就叫做“做底。”下来才是油漆,画棺材。 这家死的是一个70多岁的老汉,是喜丧,所以气氛不是特别沉闷,有些帮忙主事的老者围在一起喝酒,王师傅干完活也被叫过去一起喝酒,大家边喝边聊。 聊着聊着一个帮忙的老者突然很神秘的说:|“我给你们说个事,你可包(别)传出去,你知道这家昨晚发生啥怪事了不,?” 这一下勾起几个人的好奇心了,:“么马达。你说先,我们肯定不传。” “昨晚上,怪得很,半夜的时候我过来安排今天的事情,在这门口,碰见了个人,在这低个头转来转去的,我就问他是干啥的,大半夜的在这转来转去,他说我是来给烧钱的,但是有看门的我进不不,你帮我把这钱烧了行不,我就说,那有啥看门的,烧纸不都是明天来了烧么,你咋大半夜的跑来,得是啥远亲戚。那赶紧进门么,给你弄些饭一吃先。可他死活不进来,说自己不敢进,非说有看门的,还让我帮忙把这纸钱拿进去一烧,么办法我就拿进去烧了,等我烧了出来找他已经不见了。你说这事怪不。” 几个人都说怪,王师傅一听这事,心里一激灵:“那个人得是穿着黑色衣服,有50来岁的样子?“ “咦!王师,把他家的你咋知道?你昨晚来过?”那老者很不解。 “这事确实怪,前天晚上那个人来我这买纸钱了,还是赊的。说没钱。改天有了给我。所以你一说我就觉得是那个人。就是奇怪的很,为啥半夜买,半夜烧。”王师傅感觉事情很不对。就提议:“不行问问主家么,看这得是啥亲戚?”人家来总不能不招待人家。” “行,那就这,我去问。”那老者烟锅腰带一插,去找主家了。 那老者找到了主家的老大:“来叔问你个话,你得是有个亲戚昨晚来了?” “亲戚?么有吧,昨晚就我娘我两个姑,还有自己屋人,再就是几个顶神。”哪家长子摸着脑袋。 顺便说下“顶神”。因为以后的故事会出现。所谓顶神就是村里几个年长的老年妇女,一般都是60岁左右,本来好好的,突然有一天病了,怎么都看不好,非说自己是什么神仙下凡,必须替人看病,医治怪处,要不答应当顶神,病就好不了,就这样成顶神了。一般谁家老人下世了,这些人就会去帮忙,一般就是安神位啊,烧纸啥的,还真少不了。 “昨晚我在你家门口,见了个穿黑衣服的,说是来给你达(爸我们那以前把爸叫达,)烧纸的,进不了门,让我给他帮个忙,把纸烧了。我帮着把纸烧了,一出来人就不见咧。老者捋了捋胡子。 “叔!要不问问我娘!”老大拉着老者去他娘哪里了。他娘没跟他,跟着老二,老大养爹,老二养娘,农村这种事很多,因为赡养老人的问题弄得兄弟反目的很多,他这都算好的了。因为他娘身体也不好,虽然老头子又下世了,所以没去那边。 那老大老太婆盘着腿坐在炕上,还没听她家老大说完,缓缓说到:“我知道了,昨晚上那个人还愿来了。” “啊,娘那个人来这了?”老大瞪大了眼睛。 “嗯。我认识他,他是任家村放铁炮的。无儿无女,因为他是个放铁炮的,被人看不起,但是你达就跟他能谝的来,把你达叫哥,所以两人爱一起喝酒。(放铁炮的呢,就是谁家过个红白喜事的,就去拿个外形类似手榴弹的铁家伙,里边是空的,用的时候就把火药塞进去,弄上引线一点,声音贼大,放几下给点钱,在我们那人的眼里跟讨饭的差不多,所以没人看得起。)20多年了,那人还是那个样子,说我哪年你达跟他喝酒,你达跟他开玩笑,说是他年龄大,肯定先走,到时候你可得给我烧纸,这不,昨晚就来给你达烧纸的。”他娘慢悠悠的说道。 这下老者和老大都呆住了,因为说起任家村放铁炮的40岁以上的都听说过,因为只要有红白喜事的地方就有他,可是他都死了20多年了,而且是被自己的铁炮炸死了,所以当时四邻八乡的都知道。 他娘继续缓缓的说:“昨晚给我托梦了,说是自己来还给他哥许的愿了,自己穷没钱,就赊了王师的一叠纸钱,一毛五分钱,让我替他一给。因为有门神,自己也进不来就让别人替自己烧了,唉……” 后来王师傅把这一毛五分钱一直没花,放在家里,他经常说做人要守信。 故事四 白衣。 这个故事呢是王师傅听来的,跟他本身没关系而是跟上个故事说的“顶神”有关系。 渭河边上有一伙贩卖花生的生意人,在渭河边上收购花生,然后拉到外地去卖。有这么一个人,他叫赵铁娃,人高马大的,打架很厉害,挺有名的,初中毕业后就去被这伙人叫去押车去了。所谓押车其实就是去跟车,怕遇见一些不讲道理的需要武力解决的事情而带几个能打的。这伙做生意的经常碰见一些难缠的,讹钱的,所以每次出车都带好几个人。 就这么跟车跟到年底,这伙贩卖花生的人这一年赚了不少,也没亏待他,把这一年的辛苦钱给他了,这家伙钱一到手就高兴的不知所以,因为他们回来的时候要经过西安,所以赵铁娃就拿着钱玩去了,同行的人也管不了,就任他去了。 这家伙寻思着去那玩好呢,玩完了在买些年货回去好好过个年,以前家里穷过年没好吃的没好穿的,这回咱自己有钱了爱干啥干啥。逛了一天买了不少东西,钱也花了不少,就去车站坐车,准备回家,也该他倒霉,走到车站看见几个人拿着扑克牌在那“押宝”。便兴致勃勃的围在那看了起来,没多大一会儿,有个人就赢了好几百,娃一看眼红了,这来钱真快,而且那个摆摊的简直就是个傻子,动作慢的跟老黄牛一样,谁猜不到牌啊,娃一激动,就玩起来了,开始赢了几把,更上瘾了。也忘记了他老板给他说过的话了。 当他准被在押的时候,一个人碰了他:“兄弟,还想赢不,敢不敢玩大的?” “有啥不敢的!”他头也不抬。他跟了一年车自以为见了世面。装作很牛的样子。 “走换个地方,这地方不行。玩的不过瘾!”旁边几个人也附和着。 就这样他跟别人一起去了西郊,那个时候西郊还很荒凉的,跟农村一样。毫无悬念连年货都输光了。他跟人家拼命被打的鼻青脸肿,连新买的毛衣夹克都给剥了。只留了件秋衣。把他给扔到野地了。 就这样,大晚上的又是冬天,乌七八黑的,不知道方向,又冷又怕,只能拼命往有灯光的地方跑,就这样拼命跑,感觉穿过了很多野地,坟地,终于跑到了西宝公路上了,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在这条路上跑了一年了,所以很熟悉,能走到这路上,就不怕迷路了。 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歇了下,又冷的不行,只好起来继续跑,没几步就发现前边有个白色的东西,他心里还想要是件衣服多好的,跑跟前捡起来一看还真是件衣服,很厚,雪白雪白的,就是黑夜都掩盖不了。当是他激动地啊,差点跪下感谢上苍了。他二话不说就穿上了,终于感觉到什么叫做温暖了。 一路上都没车,就这样走走跑跑天明了才到家。一到家就到头大睡,他家人很奇怪他从哪买了件这么白的衣服,白的有些不正常。但也没多想。 他这一睡就睡到第二天早上了。起来之后,怪事就发生了,变的是谁也不认了,拉住他爸让叫他爷,拉住他妈让叫自己叔。非说自己是别的地方的人,自己要回去,不要再这。总之一句话疯了。这可急坏了家里人,先把他用绳子捆了,再想法子。 他爸妈也是比较迷信的,首先就想到是什么怪处,压根就没想到过去医院。就去找村里的顶神,顶神来了一瞧问他你这衣服从那来的,他还是骂骂咧咧的,说是我自己的,关你屁事,你少动我的衣服,这是我的之类的话。 顶神仔细看看了衣服:“去件白色衣服给扒了,看看领子里是不是有符。符上写着生辰八字。” 他家人把衣服扒下来一看,还真有,符上还真写着生辰八字。 顶神拿过符:“这就对了,他这是捡煞了。这衣服是被人医治过得,衣服里边有人的魂魄,这是害人的法,(法术的意思)你娃穿了上了。就让他上身了。你把这衣服叠好,找个石头压住,晚上11点我过来给你医治了。” 他家人 赶紧照办了,说也奇怪,衣服一被石头压住,他儿子就乖乖的睡了,不闹腾了。 晚上顶神来了做法,安好神位之后,念了一大堆听不懂的经文,然后拿起衣服放到火上去烧,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衣服没有起火,而是化成了水,开始时一滴一滴的,不到半分钟就像从衣服上淋水一样!没多久整个衣服化成了地上的一滩水。 “成了,”顶神舒了口气。三天别出门,晚上叫叫魂, 三天后赵铁娃还真好了,和从以前活蹦乱跳的,不过他是再也不敢捡东西了,尤其是白色的衣服。你们敢吗? ...
大家都知道打雷下雨的,这也是经常看到的了。记得那是一个下午,我和许晴到外面去玩。由于我们家在农村,玩的地方比城里要多得多。玩了很久,我们又去别人家的果园里偷了些水果吃。吃完后,我们就爬山去了。在山上,有个老头在放牛,很悠闲的抽着烟!我们自己玩自己的,也懒得在去理他。但是,他却叫我们,说:“小孩在这干什么来了?不回家去?呆会雷劈死你们!”说完他竟然哈哈的笑我们。 我心里一点不爽“这么大个人了,还和我们这样的小孩开玩笑,真是的。雷要劈也劈你!”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片云彩也没发现,觉得这个老头肯定有病!没事只知道咒人玩。我们一起在山上搭了个小屋,把我们没吃完的水果放了进去。做完这些都快6点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看看那个老头,他还在那里放牛,走也没走。我们都很奇怪,许晴说:“那牛没这样能吃吧,都3个小时了。那老头也真是怪呀!”我看了许晴一眼,说:“你别说了,我最怕怪事了,万一是鬼的话,不吓死我啊?”许晴笑了笑说:“世上哪有这么多鬼呀?你以为你想见就能见的呀?”我们又乱七八糟说了些,又看了看老头,只见他恨恨的看着我们。我害怕的跑开了,许晴也跟着跑了!就在这时,天一下黑了下来,云在天上压了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那老头大声咒骂道:“怎么要下雨了?这天变得真快啊!” 我们也不理他,只顾向前跑去。直到跑到了一个小屋前许晴才说:“我们歇会二吧,我跑不动了。”我也是这样的,所以我们都走进了小屋里。直到现在,我还能记得那老头的眼光,那恨意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浓,让人害怕!这时,下起雨来,大雨加上大风下得好厉害。“咔”一道白色的大闪电带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我和许晴被吓了一跳,心里正高兴那老头还在雨中:“真是活该,要咒我们被雷劈!”“咔”又是一道闪电闪过,我们再次被下了一跳!闪电后,我们听到那老头还在骂着:“这鬼天气,下什么雨呀?” 忽然,我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说:“许晴,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呀?”许晴说:“是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仔细想了想说:“还像有一股怪味!”许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说:“是有股怪味,就像什么被烧焦了一般。”“咔”又是一道闪电,我们才看见那个老头拉着牛跑了过来。后来雨停了,我们才回家去了! 后来,我听乡亲说:“有个老头被雷击死了……”我和许晴去看了,正是那个老头,我们呆呆的看着都不知所措。那我们雨中看见的是他吗?他不是还和我们一起躲雨了吗? ...
墓门环 夜风吹过种满向日葵的山坡,发出亡灵私语般的“窸窣”声。 叔公确定了墓位,开始挖盗洞。 我坐在地上,拽过一朵向日葵想要找瓜子嗑,嘴里不忘抱怨:“叔公,你看人家小说里的盗墓贼多风光,咱们怎么这么苦啊?” 叔公的声音从盗洞里传来:“少废话,还不过来帮忙!找到膳童之匣的话,咱们就发财了!” 我刚想问“膳童之匣”是什么,突然觉得手里的向日葵不对劲儿。我举起向日葵借着月光一看,见花盘上本该长瓜子的地方居然全都是牙齿,而且像是人牙。突然,向日葵像是活了一样合拢起来,把我的胳膊包裹在里面,接着那些牙齿开始了疯狂的咀嚼。 我疼得惨叫起来,叔公听到叫声退出盗洞,拔出匕首朝向日葵刺去。这鬼东西似乎有知觉,松开我扑到了叔公的脸上。叔公的脸被捂着发不出声音,痛苦地把匕首递给了我。 我接过匕首猛割,这鬼东西终于抽搐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叔公的脸已经鲜血淋漓,可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身后,似乎看到了更加可怕的东西。我回过头,老天,整片山坡的向日葵竟然都如食人花般蠢蠢欲动。 叔公猛地一推我,喊道:“别愣着,进盗洞!” 我顺着盗洞滚到尽头,捡起叔公扔下的铲子拼命地往前挖了起来。没曾想前面不远处是一个陷坑,我收势不及,滚了进去。我一路跌跌撞撞,也不知落到多深的地方,停在了墓门前。 墓门是两块刻有诡异花纹的黑玉,上面各有一个满是锈迹的兽头门环。很快,叔公也摔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上。他满身是血,但都是皮肉伤,并无大碍。 叔公落地后瞅了一眼墓门,颤声说:“老天爷,真是见鬼了!” 我一怔,随即明白了叔公的意思:谁家墓门上会有门环,难道是等人敲门拜访? 我试着敲了一下,墓门居然“嘎吱”一声开了,一阵刺骨的阴风从里面吹来。 藤室 墓门里面一片漆黑,叔公拿出两个火折子一照,居然没看到边际。我在前面探路,往左走了三十多米才碰到墙壁,也就是说这间墓室居然有六十多米宽(墓门一般都会开在中间)。墨黑色的墙壁上画着许多诡异的壁画,似乎是各种畸形的胎儿。我看得直恶心,忙转移了视线。 叔公解释道:“这就是膳童。在很多电影里,贵族们担心饮食中有毒,用膳前会用银针来试。但事实上,多数毒药并不能和银针反应,所以这种方法并不可靠,后来很多贵族便用动物或者奴隶来试膳。但是,食物中如果被下的是慢性毒药,一时不会毒发,还是不行。于是,有些贵族巫师就想到了一个方法……” 我听懂了,接过了叔公的话:“用婴儿?用膳前把食物喂给婴儿,就能试出任何毒药。因为婴儿最为娇嫩,慢性毒药对婴儿也是致命的。叔公,被用来试膳的婴儿就是‘膳童’,对不对?” 奇怪的是,叔公并没有回应。 我再问一遍,还是没声响。 我立刻有了种不祥的预感。突然,后面有人碰了我一下。 我急忙回过头,差点儿与一张诡笑的脸贴在一起。我心中一悸,然后才意识到那是叔公的脸。我伸手推向他,说:“别为老不尊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可是我推了个空,然后叔公的脸就晃了起来。 我忙把火折子靠近,这才发现他的头被从墓室顶上垂下来的藤蔓吊着,身体已经不见了。一定是藤蔓伸下来抓住他的头发,将他吊起后割掉了头颅,然后又有什么东西拖走了他的身体。 人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一定是鬼。 我一慌,火折子掉了,墓室重归黑暗。头顶传来细碎的声音,我知道那是藤蔓来抓我的头发了。我点亮另一把火折子,朝上面乱挥着匕首。这时,一根藤蔓闪电般伸过来把匕首卷了去。但是我的火折子也碰到了它,这玩意儿十分易燃,顿时燃烧起来,挣扎了几下便将匕首远远地抛了出去。其它藤蔓怕惹火上身,纷纷躲开它,任它一直烧上去。 顿时,火光照亮了整间墓室。 墓室的高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上面十几米高的空间里垂着无数的藤蔓,几乎每一根上都挂着一颗头颅。 膳童地宫 我忙追进耳室,膳童却已不见了踪影。 耳室里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一定有密道。我检查一遍,发现墙壁上有一个神龛,看大小似乎是用来放膳童之匣的。我将膳童之匣放了进去,果然严丝合缝。 这时,墙壁里传来一阵机关响动,一道暗门缓缓地打开了。 我把膳童之匣拿回来,走进暗门,膳童果然在里面。 “小家伙,这下你没地方逃了吧?” 膳童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 我扑过去,但是膳童无比灵活,从我两腿间溜了出去。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把匕首从后面抵在了我的腰间。 我这才明白,膳童刚才是在提醒我旁边有人,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后面那人说:“你是什么人?” 居然是叔公的声音! 我转过身来,果然是他。不过,他的头发和胡子都乱糟糟的,不知多久没有理过了,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 我惊讶万分地说:“叔公?不、不可能是你啊!” 他也是一惊:“煜儿,是你?你都长这么高了!”说着,他一把将我搂在怀里。 我却是一头雾水,如果这个人是我叔公,那么带我进来盗墓、被向日葵根系绞死的又是谁? “煜儿,也难怪你疑惑。”他叹息一声,说,“我来问你,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座墓的吗?” 我下意识地说:“几个小时前的事情,我当然记得。” 可是仔细一回想,我却发觉脑海中一片空白。记忆里最早的部分是叔公砍倒向日葵,准备挖盗洞的场景。 “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因为膳童墓是世上最诡异的墓葬,任何靠近它的人都会被墓中巨大的力量支配……” 说到这里,耳室外突然传来一阵鬼笑般的声音。我探头一瞧,居然看到好几个半头僵尸,它们似乎在搜寻我。 他脸色一变,说:“煜儿,没时间解释了,到了地宫你自然就会明白这一切了。”说完,他塞给我一只黑驴蹄子,拉着我进了密道。 密道千回百转,尽头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古墓地宫。 地宫在十几米高的上方,被极粗的铁链网封住。他带我顺着铁链爬了上去,从铁链缝隙里钻进了地宫。 地宫的穹顶上镶嵌着无数宝石,正上方有一个小孔,月光透过小孔洒下来,恰好照在墓主人的黑玉棺盖上镶嵌的宝石上。月光被散射成七彩的光线,照到穹顶的宝石上,这样反复映射,把地宫变成了色彩斑斓的幻境。 “煜儿,这就是膳童地宫” 人癌 这时,我已经倾向于相信他说的是真相,于是说:“叔公,您被困在墓里多久了?” “不知道,也许三天,也许三年。” 我问:“如果您被困了这么久,今天带我进墓的人又是谁?那个人如果是别人假扮的,我不可能看不出来啊。”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带我走过去,掀开了黑玉棺。棺中葬着英俊的贵族少年,一遇空气,他便迅速地化脓、腐蚀。脓液发黑,显然是被毒死的。 叔公问:“煜儿,你猜这座墓的主人是谁?” 我指着黑玉棺说:“当然是这个贵族了。” 叔公摇了摇头:“其实,他只是个陪葬品,真正的墓主人是膳童。你应该想得到,即使在奴隶制时代,用婴儿来试膳也是非常奢侈的事。一来婴儿的选择十分苛刻,二来这种使用往往是一次性的,毒死就得换。棺中这位贵族是一名大巫师,他发明了‘膳童之匣’。把婴儿放进膳童之匣,喂以特殊的药物和符咒,就会使婴儿患上一种类似癌症的怪病。这样的婴儿才是真正的膳童,即使试膳时被毒死,只要从其尸体上切下一块儿,放回膳童之匣,上面的细胞就会无限制地复制,直到长出一个全新的膳童。” 这意味着,这个婴儿永远无法解脱,被毒死,然后复生,再被毒死,永无止境。 我问:“既然他发明了膳童匣子,为什么还会被毒死,膳童失灵了吗?” 话音刚落,黑玉棺里突然发出异响,腐尸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脸,正用流着脓液的眼睛看着我。 我用手中的黑驴蹄子戳进它的眼窝,可是很快被腐蚀得溃烂不堪。黑驴蹄子都不管用,看来这次真是遇到僵尸祖宗了。我和叔公想逃出地宫,回头却看见那些向日葵根系不知何时伸了进来,和地宫门口的铁链缠在一起,向我们挥来。根系的力量已经大得惊人,缠在铁链上等于穿上了厚厚的铠甲,大罗金仙也受不了啊。 叔公犹豫了一下,把我塞进了黑玉棺中,拼命地盖上了棺盖。棺盖合拢的瞬间,我看到铁链击中了他的脑袋。铁链继续四处抽打着,但黑玉棺无比坚固,始终没有被打破。 不过我却没有觉得幸运,毕竟棺材里还躺着连黑驴蹄子都不怕的僵尸。僵尸黏糊糊的脸贴在我的脸上,随时都有可能咬下来。可是令我惊讶的是,僵尸喉咙里发出怪声,我仔细地听,辨别了一下,发现它居然是在用西周时期的上古音说“救命”。 僵尸的脸在我面前裂了开来,露出一张小孩的脸。很快,十几个相貌相同的膳童撕开僵尸的身体爬了出来。 我忽然意识到,膳童和我一岁时照片上的模样几乎完全一样。 复制 终于,我彻底明白了。 叔公说真正的墓主人是膳童,黑玉棺里的贵族巫师其实只是殉葬品。没错,膳童一次一次地被毒死,又一次一次地被匣子复制,虽然模样仍是小孩,心智却没有停止成长。它早已拥有了成年人的心智,偷偷地开始了它的复仇计划。 膳童每一次被毒死,都会有一些毒素残留在体内。久而久之,膳童便成为了世上最毒的东西。巫师对此毫无察觉。终于有一天,他吃掉了膳童碰过的瓜子,被毒死了。膳童被装在匣子里,作为陪葬品埋进了这座墓里。膳童不仅利用匣子复制着自己,进入贵族巫师肚子里的瓜子也因为沾有膳童的细胞,在巫师体内复制了许多膳童出来,取代了它的身体。 于是,膳童鸠占鹊巢,成了真正的墓主人。 许多年前,叔公来这里盗墓,抱走了其中一个膳童养大成人,那就是我。但是叔公抱我走时,在膳童之匣里留下了他自己的细胞,于是他也被复制了。所以,我今天才会遇到那么多相同的他。 几分钟后,外面不再有铁链挥动的声音,我缓缓地推开黑玉棺,和那些膳童一起爬了出来。地上,叔公倒在那里,血肉模糊,伤口却正在快速愈合,缺失的部位也很快地长了出来。 我过去抱起他,他用虚弱的声音说:“现在你明白了吧。当年我把你带出去养大,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还在墓里的膳童之匣,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三年前,我忍不住带你来这里盗墓,却被诅咒困住了。” “诅咒?” 他说:“没错。其实,贵族巫师后来已经察觉到了膳童的阴谋,但是却来不及阻止。所以,他在墓里下了诅咒,膳童虽然成了墓主人,能用复制自己的方法实现长生,但却永远不可以离开这座古墓。你是唯一一个离开古墓的,所以诅咒一直在蛊惑着我带你回来。” 诅咒 我抱着叔公回到最早来过的巨大墓室。我记得这里的壁画里有很多膳童,现在却全都消失了。我去敲了敲墙壁,惊讶地发现墙壁居然和黑玉棺、膳童之匣一样,都是黑玉材质。 膳童之匣长、宽各六十厘米大小,黑玉棺长、宽各六尺,这墓室长、宽大约六十米。也就是说,整座墓室就是一个巨大的膳童之匣。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壁画,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其实是膳童在隔着黑玉看我。“壁画”消失,则是他们离开了墙壁。 我猛地回过头,见身后数千个婴儿密密麻麻地挤在墓室里,冷笑着。我本是他们中的一个,只不过我有幸被带出去,长成了少年。 千百个稚嫩的童声同时响起:“这是巫师的诅咒,谁都别想出去……” 根系再次缠住我的脖子,把我吊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所有根系上吊着的尸体,都是我和叔公的样子。根系咬断我的脖子,一个膳童把我的无头身体拖进了甬道,我的头则和根系融为一体,成了食人向日葵的一部分。 这里的向日葵之所以会动,是因为它们的根系都连着一颗头颅。 诅咒开始启动,有两条根系缓缓地上升,拽着两颗头颅穿过土层,上到地面。一颗头颅是我的模样,另一个则是叔公的模样。 头颅会在地面上长出身体,然后苏醒过来,他们就成了我和叔公的复制品,姑且称他们为“男孩”和“老人”吧。诅咒会抹去他们之前的记忆,他们会以为自己刚刚来到这里,正准备盗墓。 “老人”开始挖盗洞,“男孩”按过一朵葵花,准备嗑上面的瓜子。“男孩”不知道这棵向日葵的根系连接着自己的头颅。 这样的循环,三年来不知进行了多少次。 我隐约听到男孩在说:“叔公,您看人家小说里的盗墓贼多风光,咱们怎么这么苦啊?” 夜风吹过种满向日葵的山坡,发出亡灵私语般的“窸窣”声。 ...
01 1999年2月份白石村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大雪封山直至3月,地面积雪厚达一米,家家户户都门扉紧掩,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断不会出门。 一大清早,村长张国强把家里最厚实的大衣裹上,向家里人交代几句便出了门。他要到张德华家去,那个瘸了一条腿的鳏夫最终没有熬过这个寒冬,在昨晚咽了气。 张德华家算是整个白石村最穷的了,说是家徒四壁都算留了点面子,那个屋子根本不能住人,墙是破的,屋顶是漏的,门合不上,窗关不了,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张用柊叶铺底的木床,上面还得挤三个人——张德华,他那半瞎的娘,还有个刚刚七岁的儿子。 先到一步的村支书张全友立在屋里抽着烟,因为屋子里有风,他点烟的时候浪费了好几根火柴。昨晚他来过一趟,正是他发现了呼吸衰竭而死的张德华,寻思着夜已深,他把张德华从床上搬到地上之后就没别的动作了。回家路上去村长那儿通告一声,两人商量白天再想办法处理尸体。冻得跟块腊肉一样硬邦邦的张德华就那么冷冰冰地放在一块门板上,床上是他娘和儿子张涛,两人依偎在一起,眼睛不知应该往哪儿瞅。屋里弥漫着一股尿骚味,恐怕是张涛因父亲的死而吓得尿了床。现在是最冷的时节,别说是这种穷苦人家,就算是村里的有钱人办丧事都不一定有人愿意来帮工。张国强不知这丧事应该怎么办,更不知道留下来的老人和小孩应该怎么处理。 “一把火烧了吧。”张全友在一旁抽着烟,默默地来上一句,“至于老的和小的,直接报给上头,看上头怎么说。” 这并非只是个建议,而是最佳方案。 “还是叫村里人都来一趟,看着我们烧,也算是举行了仪式。”张国强补充。他做事仔细,不想留任何话柄在他人手里。 “这样最好。所有人都挨个通知?那个刚来的小学老师呢,也一起叫上?”张全友把烟掐灭。 张国强点头:“叫上,全部叫上,毕竟是我们村最穷的一户人家。现在当家的死了,全村都来看看剩下的这孩子,同情也罢,可怜也罢,以后总归都得帮衬着点。” 张全友说了声“行”,便紧了紧衣领,推门出去了。 张涛从张全友进屋开始就没挪过地方,他一直蹲在被子里,看着眼前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商量怎么处理自己父亲的尸体。奶奶的手捏着他冰凉的小脚,想给他捂热乎一点儿。现在就只有奶奶同他相依为命了。 下午出了点太阳,但还是冷得厉害。全村大概一百来口人都聚集在张德华家门前的空地上。一些身强力壮的男人已经把地上的积雪扫干净了,张德华的尸体就摆在正中央,被一圈干柴包围着。这个天要想烧尽怕是有些困难,张国强一咬牙浇上半桶煤油,掏出火柴盒,想了想,交到张涛手里。 白石村的传统,一旦有人离世,若是土葬,最后一捧土得由后人撒,火葬的话点火的也得是后人,后继无人就由最近的一个后辈来,。总之,彻底切断逝者与这世上联系的,都必须是自家的后生。 张涛会用火柴,但他一直犹豫着不上前。他的年龄太小了,根本无法理解为何自己要干这种事。 村长蹲下身子,在他耳边向他解释,他的爸爸已经死了,所以他们要葬了他,作为他的儿子,张涛必须要点火。 “要不然,叔叔给你把火柴划着,你直接扔到上面就行了。”张国强朝张涛手上的火柴盒伸出手,不料张涛却紧紧抓住不松手。 “你想自己来吗?”张国强有点诧异,“行,你想自己来就自己来。但是你得抓紧时间,再耽搁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到时候你爸就燃不尽了。” 把张涛往前推出一小步,张国强退回人群中,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儿慢慢朝柴火堆走去。 “等等!” 人群中传出不熟悉的声音。 “你们这样做是不道德的!” 是那个昨天才来的老师。 “你们怎么能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点火烧自己的父亲呢?这件事一定会在他心里留下阴影,他今后肯定会很后悔的。”沈老师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 张国强和张全友互望了一眼,不知这个新来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村的传统,哪里是什么道德不道德,几百年都这样过下来了,大家都是这样的。沈老师,你是外来人,你不理解很正常。”张全友对沈力说道。新来的沈老师是山那边的一个县城出身的,他自然不懂白石村的这些规矩。 “但是,这样也太残忍了,他才几岁呀,怎么能让他干这种事呢?”沈力坚持自己观点。 “你这话也太过了吧,怎么就残忍啦?都说了这就是一传统,我们村的人很善良的。”张国强向沈力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拦住他。 张涛并没有注意在他身后发生的一切,他所有的心思都在面前的柴堆上。盯着火柴盒好一会儿,他抽出一根火柴,在盒子左侧划燃,橘黄色的火焰非常温暖。他吸了吸鼻子,最后再望了一眼张德华那张发青的脸,把火柴扔进干柴堆里。 大火立刻燃起,瞬间就将张德华整个吞噬。周围人都安静下来,恢复葬礼该有的庄严肃穆。沈力也不再争辩,他立在那里,看着大火前那个小小的背影,觉得莫名难过。 好温暖呀。 张涛微闭着双眼,感受火焰燃烧带来的热度。 父亲生前从未带给他一丝的愉悦,与他有关的日子满是贫困和寒冷,即便是在日头高照的盛夏,他也觉得冷如冰窖。如今他死了,张涛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还有解脱。 这还真是讽刺。 张涛回头看了看那片身着黑衣的人群,歪着小脑袋思考。 奶奶,你什么时候才会死呢? 03 小升初考试结束后,张涛去了县里一个小餐馆打工。成绩已经出来了,全乡第一的他可以不缴纳任何学杂费进入县一中念书。他已经想好了,不去申请学校的助学金,努力读书把奖学金拿到,再加上政府每月发的救济金,他一个人过活是不成问题的。 离开白石村,离开沈力,离开那群“善良”的人,这便是张涛最大的愿望。 自从三年级时沈力在班上将他家庭情况说明之后,张涛就再没过过一天舒坦的日子。原本沉默寡言的他更是连话都不敢说,放学后也不愿和别的孩子玩,自觉低人一等的他把自己封闭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他从早到晚都在学习,也就只有在学习时,他能找到些许自信,觉得自己没那么可怜。 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我这辈子不能就这样过了! 张涛暗下决心。 小饭馆里的工作比较简单,扫地洗碗什么的对于从小就得做家务的张涛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他工作认真卖力,老板和老板娘都挺喜欢他。快满一个月时,沈力居然来了。 “天哪!张涛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趟来县城是专程参加评教大会的,沈力压根儿就没料到会在这个不起眼的小饭馆里遇到张涛。 同样,张涛也没料到会遇到沈力,他暗叫一声“不好”,但想阻止沈力去找老板已经来不及了。 “你怎么能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在你店里打工呢?你这是雇佣童工!你这是犯法的!”沈力大力拍着桌子,非常激动。 老板自然是被吓住了,他瞅了瞅张涛,无辜地说:“可是……可是他说他已经满了十六了呀……他说年满十六就不算童工了。” “你居然撒谎!”沈力瞪了一眼张涛,“人我是必须要带走的,我也懒得去告你,你以后雇人的时候查看仔细一点儿。” 说完这话,沈力就将张涛强行带走了。张涛在店里打工的工钱一分都没有拿到,他白干了一个月。 在县教育局门口,沈力让张涛在那里等他。 “你要是没钱就给老师说呀,老师可以帮你的,为什么要去打工呢?你这样做知道老师有多难过吗?”沈力掏出钱包,“老师给你钱,你去买个雪糕啥的先吃着,等我开完会出来咱俩就回去。” 张涛连忙拒绝,但是沈力已经将钱塞进他兜里了。拍拍张涛的肩膀,沈力就进去了。 7月中旬太阳很毒,强烈的日光下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能被晒化蒸发,旁边有个报亭,衣着简陋的张涛不好意思进去遮阴,只好傻愣愣地在太阳底下站着。从兜里把那张揉成一团的二十块钱拿出来抻平。张涛看看脚边的影子,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在他倒地的一瞬间,他最后所看到的景象,是那张人民币上人像的笑脸。 那笑脸很熟悉,像极了沈力脸上的笑容,一样“善良”。 初中三年是张涛最快乐的时光,虽然他身上穿的衣服很旧,但却一直很整洁。他话不多,成绩一直非常好,班上同学都很正常地待他,没人知道他的那段“过去”,他觉得每一天都是愉快的。 不过,三年里六次班委竞选他都没有参与过。他很清楚,这辈子他都和班委无缘了。 ...
天下最精明的莫过商人,他却把自己往绝路上引。 {楔子} 一连下了好几日的雨,地上的水迹还未散去,但总算是晴了。空颜斋窗台上的一株茉莉冒出了新芽,未安照例一早便来了店里打扫,沏了一壶霍山黄芽茶静静等自家主子过来。 空颜斋的老板顾辞一贯是早起的,只是前些日子下了雨,他着了风寒还未好全,头昏脑涨难免贪睡些,便嘱咐了未安先去。 久雨一晴,华意街人来人往,连地段偏僻的空颜斋也在两个时辰内将新进的几只羊脂玉手钏售空了,未安笑眯眯地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小姐丫鬟们,转头看着店里楠木茶几上的那把紫砂壶。 霍山黄芽已经凉透了,而顾辞,一直没有来。 {一} 颜子辰早年做生意的时候诸事不顺,落魄时穷得趴在巷子里奄奄一息,多亏有好心人给了他一口饭,才有劲儿爬起来东山再起。 后来的颜子辰在二十多岁时已是青归城首屈一指的珠宝店琳琅阁的大老板,城中最年轻的富商。因仍是念着当年的一饭之恩,便在自己府外开了善念堂,每日都有新鲜的米粥无偿供给那些吃不起饭的人。 一日天色将晚,颜子辰从琳琅阁回府,他朱红的大门前跪着一男一女,见颜府主人归来,忙不迭膝行上前扯着他衣裳不断叩首,女子哭哑了嗓子,声音如破碎的锦缎: “请大慈大悲的颜老板救救沛生!他……他快死了……” 女子怀中抱着个婴孩,整张小脸泛着病态的通红,急促地喘息着,显然病得不轻。 “我不懂医理,如何救你的孩子?”颜子辰扶起不断叩头的夫妻二人。 男人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可最后还是开口:“大夫说这是富贵病,要十五两银子抓药,可家里实在是……” 颜子辰垂下眼,看见自己袖口上掺了金线绣成的祥云花纹精致华贵,心中五味杂陈,转头吩咐身后的小厮:“去账房那里取四十两银子给他们。” 小厮答应着去了,颜子辰又道:“孩子这病得好好养着,天色晚了,快回去抓药吧。” 夫妻二人感恩戴德地走了,夜风里飘来女子因为孩子有救了而喜悦的啜泣声,无端让他想起当年跪谢救命恩人的自己,绝处逢生的喜悦,他最能体会。颜子辰在原地立了许久,才缓慢踱进府中。 {四} 三日后的清晨,颜子辰是被府外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惊醒的。 原来那日陈五没有求得野山参,回去之后不出两日老伴儿便一命归西,他气不过,一大早便来到颜府门前闹事。 他身后的牛车上还放着妻子早已僵硬的尸体,本来用白布盖着,可寒风一吹露出变了色的皮肤,也实在瘆人得很。 不一会儿有围观者陆陆续续凑上前来,见他驼背白发,孤零零地对着紧闭的颜府大门哭喊,也顿生怜悯之心,议论纷纷。 其中也不乏颜子辰生意上的对手,幸灾乐祸道:“颜子辰这家伙平日里尽做善事,到了关键时刻却袖手旁观,原来也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此时颜府大门终于打开,管家皱着眉头,显然是强忍怒气斥道:“那日大当家命我送你回去,我明明听到大夫说那病已是回天乏术,现在人死了,你口中尽是些不尽不实的,少把脏水往颜府门前泼!” 陈五见颜府总算有人回应,立刻哭得更响:“一支人参就能救的命,我老人家跪着求你,你家主人却把我赶了出来!真是有钱人家不把人命放在心上,让我老头子也干脆一并去了吧!” 无数谴责的目光落在管家身上,他正要再开口,只听身后有人冷冷道:“不必管他!哪里都有泼皮无赖,你跟我做生意这么多年,怎么这点气度也没有?” 颜子辰负手而来,脸上的神色冷如寒冰。看他丝毫不为所动,陈五反而没了主意,一双浑浊的眼珠转来转去。在陈五愣神的当口,颜子辰已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马车,往琳琅阁去了。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陈五此刻终于反应过来,声嘶力竭道,“草菅人命,活该千刀万剐啊!” 托此事的福,近几日的琳琅阁少有人光顾。多数人都在观望,期盼远离是非,但也有爱热闹的人窃窃私语,经过陈五字字血泪的控诉,更有义愤填膺的百姓为他打抱不平。 这些天颜子辰因为一笔生意忙得不可开交,每日都披星戴月才从琳琅阁回府,寂静的街道只能听见马蹄和车轮的声响。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颜子辰一怔,唤了两声车夫,但也无人回答。 颜子辰急忙将身子探出马车,只见车夫已经靠在车旁不省人事,停下来的地方是个十字路口,到处都堆着大量正在燃烧的纸钱。 他深觉不妥,拉了拉缰绳,想自行驱赶马匹,可那马如同受了魔怔,竟无论如何也不肯向前一步。 颜子辰想起,今日似乎是陈五妻子的头七。 头七魂魄归家,莫非是陈五的妻子死得不甘,才在午夜来寻自己? 颜子辰自认并无对不起她的地方,但也听说凶鬼往往没有道理可讲,纵然他问心无愧,也不免软了神色,握着缰绳的手冰凉彻骨。 马车位于十字路口的正中,有幽幽的绿色火焰攀上马车,颜子辰定睛一看,马车的前方地上有个粗糙的布娃娃,胸口扎着针,被画了粗糙的眉眼五官,带着诡异的笑容蓦地在鬼火中化作了灰烬! 陈五陈五,何必至此!何苦至此! 燃烧的马车散了架,颜子辰跌坐在地,鬼火仿佛吐着芯子的毒蛇在周围虎视眈眈,那些纸钱的灰烬随着寒风飘到他的脸上,带着咄咄逼人的气息,如同阴魂不散的死亡恐惧。 {五} 颜子辰病倒了。 他是心智坚强的人,当年商海闯荡时只剩一口气都有力气重头再来,可一场闹剧却让他失了心气。 他开着善念堂,平日没少帮别人,也从未想过别人报答他什么,只是现今出了事情,他曾帮助过的人为了明哲保身,没有一人肯为他说一句公道话,如何不令他感到齿寒! 虽然如此,还是有一些人来求颜子辰的帮助,期期艾艾地来到颜府门前诉说自己的惨状。颜子辰却不同往日一律称病不见,大部分人神色讪讪地散去了,也有几个偏要阴阳怪气地讽刺几句,听着着实刺心。 颜府待不下去,颜子辰便独自在城郊河畔的木屋里面住下,平日看书垂钓,期盼秀美的景色能将焦虑的心情缓解一二。 这天颜子辰没钓上多少鱼,正打算回去,只听一把音色泠泠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颜老板心里乱,鱼都不肯上钩。” 他回头,见一身着戎装的年轻女子牵着马,看着他空空的鱼篓,笑吟吟地打趣。 颜子辰的目光落在她的腰牌上,急忙站起来行礼:“见过容珏郡主。” 容珏郡主是朝中大将军容江的幺女,自幼在军营长大,因聪慧伶俐很受皇太后和皇帝的喜爱,特地封了郡主以示亲贵。 “郡主怎会在此?” 容珏笑道:“颜老板不记得了?去年家兄成亲,因为出了点差错要急急赶出一整套首饰,旁的珠宝店都不敢接,唯有颜老板愿意担保,让琳琅阁连夜为嫂嫂做了出来,没让家兄成亲时为难。虽说商人重利,可寻遍了珠宝商铺,到底也只有颜老板肯出头。今日我从军营回来路过此地,见老板独自垂钓,颇有郁郁之色,便来多嘴一句。” 颜子辰勉强笑道:“举手之劳而已,让郡主挂心,倒是我的不是了。” “外头那些说你自私自利、薄情寡义的话,我都听到了。”容珏的眼眸明亮如晨星:“想必颜老板也是因此才来这里散心。可请颜老板细想,你自己的东西,就是在他们跟前烧了毁了,也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肯帮他是好心,不帮也是理所应当,一群连自己家中的事也无法周全的人,凭什么叫你去帮他们?” “这些话,只有郡主对我说。”颜子辰深深看她一眼,颇为动容,“这些年人人与我交好大多是利益相关,遇到此事都退避三舍,郡主肺腑之言,颜某感激不尽。” 容珏摆摆手,将喝足了水的马拴好:“你纵着他们闹,你不理会自然是你的涵养,可在他们眼中却是你胆小心虚,琳琅阁的大老板竟让一群乌合之众逼得走投无路,倒叫别人看你的笑话了。” “是。颜某受教了。”女子神采飞扬的风姿映在他眼中,颜子辰心中震动,深深作了一揖。 郡主扬唇一笑,亦回了一礼:“何必客气,颜老板素日里多行善举,容珏也敬佩不已。” 女子御马走远了,颜子辰依然在河边久久不动。 早听说容珏郡主的名号,本以为是风姿楚楚的大家闺秀,不想竟是如此绝世风华,举世少有,真心实意肯为自己考量。 颜子辰已是而立之年,却始终未曾婚娶,就是希望能遇到真心倾慕的佳人,夫妻伉俪情深才算圆满一生。 “若能求娶容珏郡主……” 颜子辰低声自语了一句,也觉得有些痴人说梦,不敢做他想。 {六} 接连几日颜子辰都没睡好,像是心里记挂着什么重要的事儿,却不能说出来。 后来他在一天深夜惊醒,把管家叫到面前,郑重道:“这几天把我所有的家产清点清点。” 管家有些不明所以,颜子辰的脸色在烛火的摇晃中格外坚定:“我想看看……我究竟有多少资本,可以求娶容珏郡主。” 管家知道利害,便雷厉风行地下去做了,颜子辰脑海中又浮现出女子清丽的面容和凛然的风姿,外头的寒风吹着,却丝毫不曾让他心头的热切冷却。 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郡主作风潇洒落落大方,也必然不会喜欢畏首畏脚的懦夫。 第二天早晨管家捧着账簿来见颜子辰,目光低垂着,不敢看他喜悦的脸。 颜子辰捧着账簿的手稳稳当当,后来越抖越厉害,管家闭上眼,心底发出无奈的叹息。 “这么多年来我为了生意奔波劳碌,也开了城中最大的珠宝店,现在颜府却成了一个徒有其表的空壳!没有存粮,没有余钱,那屋子里的金器摆件都是假的吗?这么大的宅子也是假的吗?怎会如此!” 末了颜子辰摔了账本,声音颤抖,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大当家是白手起家,比不得其他人有父业可承,根基本就不稳,再加上八年来一直散财……”管家小心地劝:“大当家的息怒,是我的疏忽,不曾留意过这一层。” 颜子辰一掌挥翻了桌子上的茶碗,脑中一团乱麻。 是的,他其实隐隐有这样的预感,这些年接济的人着实太多了,且他出手大方,琳琅阁的生意也不错,有时候想要好好算账,却因为其他事情又忘记了。 日积月累下来,这些求助的人终于把他辛苦打拼下来的富贵侵蚀成了一具空壳。 “过两日西域那边会来一批宝石,你把府里值钱的东西换点钱订下这批货,兴许能解燃眉之急。”颜子辰最终还是冷静下来,吩咐道:“悄悄的,别叫人瞧见,免得别人以为我落魄,传出去连提亲的资格都没有了。护送这批货也要找个稳妥的人,你若不放心,就亲自跟着去。” “我晓得轻重。”管家点点头,立刻去置办了。 颜子辰只身坐在屋中,脚下是被摔散了的账簿,他手边的茶凉掉了,空荡荡的府中,他第一次觉得如此寒冷。 {十} 颜子辰的尸体被发现已经是七天后的事情了,那段时间颜府没了主心骨,上下乱成一团。恰逢定了宝石首饰的达官贵人几日等不到任何消息,便急急来琳琅阁找人,结果人没找着,只在护城河里找着了颜子辰绝望投河的尸身。 颜子辰的尸体已经被泡烂了,若非有衣着尚可辨认,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大当家是被自己的善念逼死的。”管家的伤还没好全,垂泪不已,“天下最精明的莫过商人,他却把自己往绝路上引。” 可颜子辰身死,欠的债还得一分不少地还,由官府介入清点了颜府的资产并昭告世人,大家才发现原来颜子辰真的已经家徒四壁,不是他不愿帮助旁人,而是自身难保了。 善念堂供着的免费白粥也因为颜府的消亡无人管理,乞儿捧着空碗眼巴巴地望着空无一人的粥铺,而那些骂他冷血的人这时才想起颜子辰往日的好来。 在无数的惋惜声中,颜子辰逐渐成了善人的代名词,他生前做的那些受人唾骂的事,也有了不得已的理由。 琳琅阁很快被其他的店铺取代,昔日气派的颜府也换了主人。繁华似锦的城从未有一刻停下脚步,颜子辰此人,仿佛只活在了传说里。 {尾声} 暖意融融的春日姗姗来迟,顾辞与未安一同登上城郊的山坡,一路上只见花团锦簇,开得无比热闹。 在背阴僻静处立着一块墓碑,仿佛怕被人发现了似的。 颜子辰便被葬在这里。 墓前跪着个孩子,将贡品摆好,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见顾辞驻足,孩子虽不认识,还是规规矩矩行了礼。 “你叫什么名字?怎会在此?”未安蹲下身,温声唤他过来。 “我叫沛生。”孩子乖巧道,“当时为了治病,多年来家中辗转求医,如今我身子大好了,想来谢颜老板救命之恩,是颜府原来的管家伯伯告诉我恩人在这里。” 沛生。如果颜子辰当初没有救这个孩子,他一定不会落魄致死。 可最终也只有这个孩子,在疾病痊愈后到这块风水极差的墓地看望他,跪谢他的恩情。 未安笑了笑:“好孩子,这地方阴冷,你大病初愈别着了湿气,白费了颜老板的苦心,下山去吧。” 草长莺飞的季节,除了这里,到处都是一派欢喜与生机。 颜子辰成了传说,传说不会腐朽,所以也没有谁会理会他孤零零的墓碑旁长满杂草,珠光璀璨的半生荣华,终究永远葬送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 ...
苟局长死了,他的心腹干将——局办公室主任朱大有打算为苟局长做些什么。 朱大有是苟局长一手提拔起来的。三年前,朱大有还是一名普通科员,因为工作认真且善于逢迎,深得苟局长赏识,于是苟局长一步步将他拉上了局办公室主任的宝座。当然,他的确有这个能力,但有能力的人并不在少数,苟局长没有提拔别人,而是提拔了他,朱大有不能不对苟局长感恩戴德。 朱大有知道,苟局长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拥有一辆法拉利跑车,这个愿望在他生前一直未能实现,现在是时候了。朱大有在网上下载了法拉利跑车的图片,请扎纸师傅细心地给扎了一辆车。苟局长第二大心愿就是能左拥右抱,阅尽天下美女,所以朱大有又请扎纸师傅扎了十八个丰乳肥臀的美女。他把汽车和美女一并烧在了苟局长的坟前,当然,他还烧了大量的纸钱,有钱好办事嘛。看着火苗欢快地在那些纸器上跳跃,朱大有想,有了这些东西,苟局长若泉下有知,也应该满意了。 几天后,朱大有正在办公室中喝茶看报,突然觉得有些犯困,就趴在办公桌上眯了一会儿。睡梦中,朱主任见到了苟局长,苟局长仍如生前一般春风得意。他拍着朱大有的肩膀说:“老弟啊,我没有看错你,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思啊!我用老弟给我的钱,打通了各处关节,又给阎王送了两个美女,阎王一高兴,让我在阴间做了局长。”说到这里,苟局长轻轻地叹了口气,“唯一让我不顺心的是,我现在的下属都是前任局长留下来的,刁钻捣蛋不听话,没有一个贴心的。老弟你也知道,在一个单位里做领导,没有自己的心腹是不行的,所以,我已经恳求阎王,让他派人把你请来,还做我的办公室主任……” “不要!”朱主任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冷汗湿透了衬衣…… ...
张丁是个不孝子,他爹张老汉去世后,一连几年,他也没去上过坟。 这天,张丁多喝了几两酒,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想给他爹上坟了,于是买来纸钱,去他爹的坟头祭奠。谁知这小子喝得迷迷糊糊的,竟然跑到别人坟头上又是烧纸又是磕头的,完了拍拍屁股回家了。 他这一搞错,可把他爹给害苦了。 原来,张丁多少年了也没来祭奠,他爹在下头早就穷得叮当响,好不容易盼到儿子来给他上坟,没想到却把钱送到别人家去了。关键那家坟头的主人,人称孙老赖,活着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能赖账,死了还是这个德性。 孙老赖见张老汉上门来要钱,把眼一瞪说:“这是他在我坟头烧的纸钱,你凭什么来要?”无奈之下,张老汉只好跑到衙门去告狀,想让官老爷评评理。 官老爷接了张老汉的诉状后,让鬼差把孙老赖传来,问他为什么赖着别人的钱不还。没想到孙老赖大呼冤枉,说张丁是专门跑到他坟头烧的纸。官老爷疑惑地问:“张丁跟你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给你送钱呢?” 孙老赖眼珠转了转,辩解说张丁曾借过他一笔钱未还,这次肯定是特意来还账的。官老爷听了,一时也分不清真假,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一拍桌子说:“这事好办!我让鬼差把张丁的魂魄勾来,一问他不就清楚了嘛!” 一听要把张丁的魂魄勾来对质,可把孙老赖吓坏了,他没想到官老爷会如此小题大做,要是费这么大周折,到时证明他在撒谎,那官老爷还不得把他扔到油锅里炸个外焦里嫩啊! 孙老赖赶紧开动脑筋想起了对策,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急忙找到要去勾魂的两位鬼差,奉上金银,请他们务必帮自己一把。两位鬼差得了好处,自然心领神会。 再说张丁,半夜三更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被人给拍醒了,睁开眼一看,顿时吓了个半死,只见两个青面獠牙的鬼差正站在床前看着他。一个鬼差伸手轻轻一拉,张丁的魂魄就轻飘飘地从身体里飞出来,落到了地上。 两个鬼差却并不急于锁他,而是先问他昨天去谁的坟头烧纸了。张丁感到挺纳闷:“我去我爹的坟头烧纸了呀!难道烧纸还惹上祸事了?” 鬼差把前因后果一说,张丁听了差点儿没后悔死,早知道就不去烧这个倒霉的纸了,弄得现在惹祸上身。他哆哆嗦嗦地问鬼差:“鬼差大人,我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一个鬼差阴森森地一笑,说:“这就要看你怎么说了,如果你说是上错了坟头,因为你的过失给我们造成这么大的麻烦,那么你这趟就是单程,甭打算回来了!可如果你说你以前曾借过孙老赖一笔钱未还,这次是特意去他坟头烧纸还钱的,那你就没有过失,官老爷还得差我们把你送回来。” 听了这话,张丁马上改口,说自己就是去孙老赖坟头烧纸的。两个鬼差相视一笑,锁了张丁来到地府。 官老爷见勾来了张丁,马上传来张老汉和孙老赖,喝令升堂。官老爷问张丁:“张丁,昨日你到底想去谁的坟头烧纸?从实讲来,不得有半句虚言!”张丁赶紧跪在地上回答:“回官老爷,昨天我是特意去孙老赖的坟头上烧纸的。” 张老汉在旁边一听就愣住了,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你跟他非亲非故的,跑到他坟头上烧哪门子纸啊!” 张丁一本正经地说:“爹啊,我欠人家一笔钱没还,昨天突然想起来,所以才去他的坟头烧纸。”说完还埋怨张老汉,“爹,你也真是的!这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我怎么可能给你烧纸?” 还没等到张老汉再说什么,官老爷已经一拍惊堂木,喝道:“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可唆的!”说完令鬼差先把张丁送回去,事情至此已经水落石出,张老汉不仅没要到钱,还要承担打官司的费用。 张老汉回去后,左邻右舍听到他输了官司的消息,都上门来安慰他。有个刚从那头过来的人说,孙老赖死后不少人拿着他写的欠条找他儿子讨债,按说父债子还,无可厚非,可他儿子赖账的本事比他老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说他和爹早就分家了,让他们找他爹要去。这些人跑到法院打官司,也没打赢。 大伙听了,个个都觉得愤愤不平,张老汉更是越想越气,这个孙老赖,活着的时候赖了多少乡亲的血汗钱!官老爷不是说了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凭什么他就可以赖着不还。不行,咱得想个办法,让他把赖下的钱都还上。 听张老汉这么一说,大家却都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有人小声说:“俗话说,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你不是刚输了官司吗?我看还是别劳民伤财瞎折腾了。” 张老汉想了想,说他有一个办法。他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个办法能行吗?张老汉一拍大腿,说:“行不行咱也得试试看,要不我咽不下这口气。” 过了几天,张老汉联络了一帮人,去找那两个管事的鬼差,说是快到清明节了,想让他们通融通融,准许他们回去给儿孙们托个梦。 张老汉把鬼差拉到一旁,悄悄地说:“鬼差大人,这次我们回去托梦,让儿孙们清明的时候多烧点送来,到时候,我们每人给鬼差大人两个金元宝作为酬谢。” 两个鬼差一听,这买卖划算,连忙答应。 到了清明节前夕,不少被孙老赖欠钱的人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去世的祖辈告诉他们,清明节祭奠的时候什么也不用烧,只要把孙老赖写的欠条烧给他们就行。 这个梦做得有些奇怪,这些人醒来后越想越觉得蹊跷,于是就互相打听了一下,原来被孙老赖欠钱的人竟然都做了这么个怪梦。大伙明白了,这是祖辈在托梦给他们。既然是祖辈托梦,那就照着他们的指示来吧,反正现在这欠条在手里也是废纸一张。于是大伙儿在清明节祭祖的时候,都在祖辈坟头烧了一堆欠条。 清明节过后,那两个鬼差喜滋滋地来收取他们应得的报酬,没想到什么也没收着。这帮人都愁眉苦脸地跟他俩诉苦:大过节的我们什么也没收到,只收到了一堆欠条!唉,这也不能怪儿孙们,因为他们的血汗钱要不回来,自己的生活都捉襟见肘,哪还顾得上我们啊!这不,回去托梦要钱,把儿孙们逼急了,竟然烧了一堆欠条过来,说孙老赖死了他们要不到,让我们有本事自己去要。 两个鬼差起初还不相信,后来一调查,还真是如此,清明节这些人真的连个铜板都没收到,只收到了一堆欠条。两个鬼差当即拍着胸脯跟他们保证:“放心!这官司我俩替你们打,可咱丑话说在前头,等官司打赢了你们有了钱,你们承诺的金元宝可一个都不能少!” 两个鬼差回去后,添油加醋地在官老爷面前狠狠地告了孙老赖一状,听得官老爷火冒三丈,马上令人把孙老赖抓来,又传众人上堂对质,大伙拿出欠条做证,这次没有鬼差帮他,再加上证据确凿,孙老赖再也没法抵赖了。 官老爷一拍惊堂木,大声宣判:孙老赖赖账不还,搅得阴阳两界不安,判令上刀山下油锅以示惩戒。所欠账款,按阴阳汇率折算清楚后,连本带利一并偿还,如果变卖家产后还无法偿清,罚做苦役赚钱还债,直至全部还清为止。 ...
我的家乡有句童谣,“晌午头鬼冒油,后晌黑(我们那读xie歇)鬼拉车”。也就是说正中午的时候和夜里一样阴气最盛,老毛鬼最容易出来转悠。这话可能和电视里小说里的说不同,好多的恐怖灵异小说都在讲中午的时候阳气最旺。其实是相同的,只是大多数的时候是看电视小说的人没搞清楚。 “午时三刻拉出午朝门外问斩”是很多古装电视里的常用台词。其实古时候死刑也不光是午时三刻执行,根据问斩时辰不同也分为不同的等级,只不过午时三刻最为狠毒,重犯或者十恶不赦的罪犯,必选午时三刻,此时阳气最重,阴气即时消散,被砍的人魂魄还没出来,就被阳气打得魂飞魄散,连鬼都没得做,以示惩戒。 所以根据古人认为,午时三刻的时候阳气最盛,午时三刻到底是几点呢?其实没有午时三刻这个时间点,古人计时,运用天干地支。没有午时三刻,只有午时初三刻,现在我们叫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和午时后三刻,指现在的十二点四十五。这两个时间点中间的一个小时叫正午。阴阳家认为,五行相克又相生,阴阳此极则彼消,阴盛则阳衰,阳极则阴盛。午时前后三刻阳气最盛,最盛之后就会有个临界点,临界点过后就是最衰。所以,晌午头鬼很有可能冒油。 2009年夏天,我到三门峡灵宝市娘娘山下做数字测图,据说那地方是秦岭末段,氓山区域,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死人很多,阴气很盛。说实话真心的不懂,理科出身的我对地理知识实在是严重的匮乏,地点也就交代这么多吧。有次我一个人背着gps接收机恰巧正中午的时候换测点(干测绘的都懂,点联测作控制呢)。大晌午路上一个人毛都没有,我一个人走在林中的山路,微风从树缝中间吹过来,阴冷阴冷的,沾身就是一身鸡皮疙瘩。那种冷和冬天的寒风不同,冬天里的寒风是从外到里的冷,吹到身上刀割似的生疼,而这种阴冷是从里往外的冷,能冷到心灵的最深处。我就在这种环境中匆匆而行,不敢张望,不敢回头。一个人走过山路或者走过夜路的小伙伴应该知道那种赶脚。大多数的山路是依山脚或者河边而行,很少见会有十字路口,而那天我恰巧碰见了十字路口,而且是晌午头阴气最盛的时候到得十字路口,而且十字路口中间还俯卧着一个人,说是俯卧倒不如说是半跪更加贴切,这人使劲全力挣扎着想站起来,仿佛无形中被一种力量压着强行的摁在地上的摸样。双手疯狂的扣着路面,扣起了泥巴就往嘴里头塞。十字路口的中间,经常人来车往,虽然是乡间土路,却也瓷实的跟石面一般,一双肉手怎么可能扣得动,不一会那人十个指头全部血淋淋的,扣下泥块混着鲜血,塞得满嘴都是,脸部扭曲的像是拍烂的泥人,一双血红眼睛望着我,有威胁,有无助,有祈求!我发誓那是我今生看到的最骇人的眼睛。看的我顿时一股凉意从尾骨升起,沿着脊柱顶上发梢,感觉每一根毛发都在竖立着,并且前裆还有一股强烈的尿意。那种害怕难以言表,没有经历过那种绝望的人绝对体会不到当时的气氛。也许小伙伴们会想着我会去救人,其实错了,当时我就一种想法,跑!赶紧跑。当时的那种环境只有这一种本能,其实就算这种本能实际也丧失了,双腿跟灌铅了一样,或者说跟被人钉在路面上一样,想动根本动不了,大腿上的肌肉和膝盖不停地抖。汗瞬间就湿透了体恤衫,当时心里全是不甘心,脑子里全是完了完了!无意识之中抓着我钢卷尺,砸了过去。说来也怪,被钢卷尺砸中的瞬间,那人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站的太猛直接又背仰着倒了下去,然后又慢慢的爬了起来!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那人姓陈,五十来岁,消瘦的很,他穿的衣服都能把他压倒感觉。他告诉我这种事他早已司空见惯了,用他的话说,他八字轻,秉气弱,经常碰见不干净的东西。这次他下地回来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被脏东西上了身,也许是想拿泥土捂死他,然后抓替身,或者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我只是测量工,不是阴阳师。只知道我干测量的工具,钢卷尺救了他的命! 我问他为什么钢尺能救他,他告诉我,尺子是天下最公正的东西,一分就是一分,一寸就是一寸,不管任何人使用,都会公正的对待,位高权重或财大气粗的人用不会多一分,卑微的低贱的人用不会少一寸。所谓邪不压正,钢尺能辟邪也就理所当然了,阴阳师和风水师都有鲁班尺也许也是这个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