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冷的夜晚,我和几个人在生物馆里忙乎。因为校运动会已界,我们要赶着做一些道具,而前几天因为要备考计算机,所以很多工作都还没有开始做。于是在这个吹着冷风的晚上,我们还要加班加点。 我们的工作是:将许多的塑料杯包上红纸,做成碱基的形状,然后用一条很长的绳子将这些碱基串起来。说起来很简单,可是真的到了做的时候,才发觉并不好干。我们边做边说话,大声的说笑,也许是为了赶走这秋冬的寒冷吧。或许,还是为了打破这生 物馆的死沉。 生物馆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 我们做了将近有一个半小时,终于接近尾声了。我们的谈话也在不断的变换话题。说着说着,不知是谁把话题转到了生物实验上去。 我们先是评论了一番生物系的各位老师,然后再说了一些有趣的实验。后来有人又提起了一件事,马上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他说的是生物馆前些时候,在靠北的半边楼里,经常可以闻到一种很奇怪的味道,酸酸的,像鱼腐烂时的气味,其中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恶臭,弄的经过的人都必须捂着鼻子,很难受。 “那是什么东西呢?”有人问。 我又想起前一段时间听人说过,生物系运来了一些尸体,用作实验,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联,于是就提了出来。 “是的。”有人马上说。“是有这样一回事情。”“哦?”大家的兴趣马上出来了。 “是的。那是十一具半尸体。”“还有半具?”“是的!那是十一具半女尸。据说那半具尸体,是纵剖的,运到生物系的时候,腹腔里面的所有内脏都清清楚楚,十分悚目。”大家不知不觉的都被这个话题所吸引了,手里的活计也慢慢放慢。我们的工作桌 上摆满了胶水,红纸,塑料杯。 当听到这一节的时候,窗外的风吹的正紧。秋松风中发出呜呜声。 “那么说,我们当时闻到的气味,全是这些尸体所发出来的了?”大家在这时都觉得有些恶心。 那一定就是浮?马林的味道了。 我们边说边在红纸上涂着胶水。想着这样一具尸体,心里面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突然,大家在同时都发觉这屋子有些不对劲。 我们的这间屋子坐落在生物馆二楼的一个角落,夜已深了,老大一个生物馆里其他人都走光了,有些阴森。摆放尸体的房间在一楼,不知为什么,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现在大家都觉得这屋子里有些异样了,可是,谁也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窗外风冷。 刮得正劲。 到底…… 突然我们知道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不对头了。 那是这屋子里的气味。 一种酸酸的,像鱼腐烂时的气味,其中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恶臭。 ……这臭气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从窗外传来的? 还是我们之中谁身上发出的? 或是,那几瓶胶水里面发出的…… ...
你身边的男人 这个城市的夜景很漂亮,华灯犹如繁星点点,街头男人女人提着大包小包互相擦肩而过,熙熙攘攘的街头,有人叫卖刚出炉的酸辣粉,那些名牌折扣店里女人们发狂地进去挑选去年卖剩的款式,犹如垃圾佬看见垃圾,热闹非凡。有人说这是小香港,其实香港是什么样子,没几个人真正去体会过。 已是秋天,女人们依然用高跟鞋踩住夏天的尾巴,栓在短裙上,一路香水的味道,从解放碑一直蔓延到红岩洞。 李豆豆穿过拥挤的商业步行街,又闪到超市买了一大篮子青菜和饮料,挑了只活鸭放在塑料袋里,鸭子伸出脑袋张望,它跟我们一样,不知道哪天死,所以活着的时候很茫然。 李豆豆艰难地往前走着,周六不用上课,导师那边也没什么好忙的,可以回房子里休息,上午宅着,下午逛街不小心逛到了晚上。 一个棒棒军的肩膀上扛着根棍子,讨好道,“美女,要棒棒不,两块钱。” 四个服装袋里有一套西装是给王青林的生日礼物,还有那些生活用品,两只手提得生疼,手指勒出一道一道印子,把东西交给棒棒挑着,顿时觉得轻松。不由得打量起走在自己前面的棒棒军,大约五十岁左右,穿着军绿色的旧衣服,衣领处磨损得厉害,走起路来飞快,李豆豆说道,“到柏林花园小区114A,前面右拐不远就到了。” 柏林花园是王青林的房子,李豆豆二十三岁生日那天,王青林什么也没买,这让寿星女有点失望。后来两人一起吃羊肉火锅,沸腾的红汤里飘着一串串花椒,薄薄的羊肉一烫就熟,火锅是这个城市的最爱,香气顺着气雾往路边的人群鼻孔里钻。正吃着服务员拿了个菜盘端上来,揭开盖子,是个红色的本本,李豆豆拿来打开一看,柏林花园114A,房主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王青林得意地笑着,“生日快乐。”李豆豆当时嘴巴张得老大,怎么可能,自己在学校的研究生楼里可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生,圣诞联谊那次王青林作为这次科研项目的老总,邀请参加项目的所有成员一起在酒店搞欢庆活动,跳舞的时候直接邀请李豆豆,以后便开始了频繁的追求,送花、买礼物,整个研究生楼都知道李豆豆恋爱了。 交往不到一年,连导师都赞王青林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有时候开玩笑说,豆豆,犯不着那么用功了,将来毕业后直接就成了王太,买个菜、打个麻将肯定用不着量子化学原理及应用。李豆豆笑着想象自己的将来,单身又优秀的男人现在真的很难找,何况王青林还喜欢自己,同时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王青林第二天把房子的钥匙郑重交到她手里,“我不常在这里住,离公司远,但离你学校离得近,你有空可以到这里住,也可以叫同学一起玩,不过最好是女同学。” 同学倒是没来过,怕他们风言风语地乱传,没过几天在北京的父母来这边度假,酒店爆满,王青林提前叫钟点工打扫了屋子,又买了全套的被褥床单铺好,将准岳父岳母接到柏林花园,狠狠地住了一个星期。 李豆豆的母亲临走之前叫女儿到了房间,父亲在跟王青林聊些总统竞选、股票升跌、英超足球之类的话题,客厅的角落放着很多切开的菠萝,用来净化空气。 “我要回北京了,真不放心你。你跟青林在一起很好,性格不要太倔强,要懂得谦让。”陈惠英语重心长地握着李豆豆的手。 “我知道了老妈。”李豆豆使劲点头。读的书再多,年龄再大,在母亲面前谁都是小孩。 “还有。”陈惠英看了看门外,小声道,“这套房子。” 想到昨天洗澡的时候从下水道里传来的哭声,陈惠英心里一阵憋得慌,开始以为是幻觉,后来半夜起来上厕所,那哭声更清晰了,一阵一阵,好像里面有人被掐着喉咙。老头子在外面喊车来了,快点下来。陈惠英那句话活生生地吞了下去。 “这套房子你放心啦,空气检测完全合格,明年叫我哥我嫂子跟你们一起过来这里住几天。”李豆豆送母亲下楼。 棒棒的一句话把沉浸在往事回忆中的李豆豆给愣住了,“你住这里啊,这里时常闹鬼哟!不怕啊。” 柏林花园,只有一百套房子,每单元六楼,每楼一户,平时的人很少,大部分是度假用,周围有一片未开发的荒地,人工湖的死水安上了喷泉,每到周末小区人多的时候,那些喷泉就虚情假意地泛出涟漪,显得热闹,喷泉周围那些品种并不高尚的玫瑰比不过周围的野草茂盛,一到秋天,野猫就会在那里喵喵地惨叫。 李豆豆看了看四周,深呼吸一口,“你胡说,世间哪里有鬼,我住在这里半年了,怎么没听物业说过。” 棒棒咧开嘴笑了,一口被烟熏黑的牙,“美女,他们肯定不会跟你说噻,说了谁来买房子,没人买房子谁交物业费,他们吃啥子去哟。” 李豆豆拿了五块钱塞在他手里,“不要你送了,你赶紧走吧。” “不信你晚上留意外面的动静,我多拿了你的钱是要负责的。”棒棒的手忽然抓住李豆豆的胳膊,“你要活命就小心住在里面的男人。” 门口的保安赶紧走过来,对着那老头就是一脚,“你个疯子又来了,滚开滚开。” 看着那棒棒连滚打爬的背影,李豆豆好奇地问道,“他是疯子吗?” “是啊,以前是个算命的,还算得挺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了,有时候干点挑活赚钱。李小姐,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李豆豆恍然。 王青林的电话来了,说两个小时以后到家。 家里的任何角落 厨房里,李豆豆在烧开水,旁边是食谱,这道魔芋烧鸭子是自己以前从未做过的,李豆豆想,既然男人负责赚钱,女人就负责做饭,天经地义。王青林这个男人很完美,从身材到体味,从头发到手指,从气质到谈吐,待人诚恳热情,除了生意比较忙,一周见面的机会只限于周末。 杀鸭子的时候,那只麻鸭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李豆豆从来没有杀过鸭子,尽管对准了,但割喉咙的时候血还是喷得自己一脸,拿菜刀剁下了鸭头,手猛地被啄了一下,惊得将鸭头朝窗外扔出去,空中一条弧线,野猫们争夺着这难得的新鲜美味,它们喜欢聚集在厨房窗口下的空地,这里总是有出其不意的美味。 挖内脏的时候,李豆豆觉得自己的手很腥,那颗心脏还在手心有力地跳动,然而那条生命已经的确结束。家里有拔毛器,短毛的鸭子放进去,出来的时候光溜溜的。 做好的菜端上桌,王青林的车子刚好就回来了。晶莹剔透的魔芋吸收着鸭肉的味道,变得鲜嫩,藏匿在鸭肚子里的香料散发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大快朵颐,这是王青林最喜欢的一道菜,还有一个是芥菜,只是清淡随意地摆着,白色骨瓷碟里,像盛开些许翠绿的睡莲。榴莲酥是在超市买的,脆着焦黄面粉,裹着柔软香糯的榴莲,一口咬下去,仿佛心要融化在这浓香的口感中。 王青林迷恋地看着她,肚子已经撑得滚圆,“这样下去,不要等到你毕业我就要跟你结婚了。” 李豆豆摇摇头,“我老爸还是希望我把书读完,不然以后我的孩子要起名叫毕业证了。” “为什么?”王青林的嘴角有一粒白米饭。 “我老爸肯定会说,大学读了四年就带了他回来,不叫毕业证叫什么。” 两人狂笑,王青林揉着李豆豆的长发,李豆豆吃掉他嘴角的饭粒。 当完美的男人遇见完美的女人,结局不一定就是完美的。 厕所里的手 晚上八点是家里的上网时间,公司白天有些遗留的事情是要带回家处理的,李豆豆也有电脑,她喜欢一边看电视一边上网,一边打盹,她特别喜欢键盘敲打的声音,像在弹钢琴。 醒来的时候自己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身上披着衣服,到房间一看,王青林发出均匀的呼声。 卧室洗手间很久没用了,总觉得味道很大。懒得去客厅洗手间了,迷迷糊糊将脱下的牛仔裤挂在门口的挂钩上,手机忽然掉在地上,这已经是第N次了,李豆豆骂着自己猪头的一瞬间,电话弹了弹,掉进厕所的坑里。 完蛋了!李豆豆跺着脚,上个月在出租车上丢了一部手机,这次又掉厕所坑里。 脑子里有个念头,掏!趴在地上,手顺着蹲厕的口子往下摸,半个胳膊被吞了下去,只感到指尖一阵湿漉漉。 幸运,手机还在,李豆豆猛地一提起芭蕾熊的手机挂饰,一团鸭子内脏被芭蕾熊连带着吊了上来,肠子是滑腻的,还有那些腥臭的肝脏。 因为用力过猛,挂饰上来了,手机还留在里面,无奈,白欢喜一场。李豆豆急得出汗,换一只手伸了进去。她的手触摸到了另外一只手,五指交叉,感觉是黏糊的,像在将人往深渊里拖,是有力的,坚定的。 鬼拖手?李豆豆想起同宿舍的女研究生代静诗曾经说过的那个恐怖的鬼拖手故事。 作为无神论者,李豆豆大喊一声,阿弥陀佛!那只手被李豆豆拖出来了,同时听见手机咕咚掉下去的声音。 那是一只怎样让人呕吐的手啊!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小虫,手掌向外轻微张开,几丝黄色的烂肉薄薄地覆盖在骨头上面,食指的方向正指着自己,恶臭顿时布满整个卫生间。 “啊!”李豆豆尖叫着,声音不大,她坐在地上拿毛巾强迫自己堵住嘴。 万一这只手是王青林砍下来丢到厕所里的,他就是杀人犯,如果这一喊,暴露了目标,自己今夜肯定必死无疑。可是这只手怎么办怎么办?李豆豆颤抖地站起,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把莲蓬花洒打开,开到最大,开到最热,对着厕所里的烂手一顿狂冲。 烂手在水柱的冲洗下微微摇晃着。终于,虫子和烂肉冲走了,看得更清楚了,中指骨上有一枚戒指,白金花朵型,在灯光下掩盖不住诱人的光芒。李豆豆喜欢看恐怖小说,但今天晚上小说里的情节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这是让人崩溃的事情。 门口出现一条身影,还有急促的敲门声音。 “豆豆开门,我要上洗手间了。”王青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豆豆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这是她保持镇定的办法,“等下,我拉肚子,很臭很臭,你不要进来。” 外面安静了。 毛巾包着那只神秘的手,放在衣柜的角落,李豆豆说今天要自己睡,今天身体不方便跟男人睡。 王青林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你怎么这么冷,早点休息,明天要上课对吧。”王青林转身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关灯关门,屋内一片漆黑。 在衣柜里的那只手仿佛在伸手求救,它的主人是谁,为什么在厕所的下水道里。王青林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伪装得如此成功。窗台上有一只野猫,静静地看着睡熟的李豆豆。据说,透过猫的眼睛能看到魔鬼。 早晨睁开眼睛,李豆豆闻到一股豆奶的香气,王青林在厨房里做早点。 土司片夹着荷包蛋,脆皮肠整整齐齐摆着。 “一周年纪念日礼物。”王青林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毕业后要嫁给我。” 那枚花朵戒指,跟衣柜里那只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样。李豆豆的脑海里浮现王青林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往厨房里拖,地上的血让那女孩尖叫,王青林狠狠地按着那女孩的手放到砧板上,用力狠狠地砍下去,一下,两下……碎了的尸首到处都是。 她抬头,王青林的眼珠凸的很大,“你怎么了?” “我想知道你以前女朋友的事情。” “她死了。” “哦。” 不是我杀的 下楼的时候,李豆豆说什么也不让王青林送,那只“手”就放在随身的行李包包里。 电梯在第五层停了一下,进来的一个年轻男孩和一个年轻女孩,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看起来他们跟自己年龄相仿。 “你好!”那男孩有点脸红,女孩倒是显得大方,齐刘海假发下的两只大眼睛闪烁着年轻的光芒。 “哦,你好。你们也是住在这单元的啊?”李豆豆礼貌地点点头。 “我叫张京伦,就住在113A。”那男孩正说着电梯到了一楼,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豆豆一眼。 院子里一群野猫看见张京伦和那女孩,马上围过来喵喵叫着,他蹲下身,向四周张望着,女孩依靠在他的身边,从后面抱着他,也从口袋里拿出那些煮熟的内脏丢在地上。 在李豆豆的眼睛里,那些内脏就像是人的,心肝肺齐全。 女孩回头对李豆豆笑了笑,“这些猫很喜欢我们的。” 到了学校,代静诗已经在等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代静诗商量,昨天晚上偷偷地发了信息给她,她是李豆豆在学校最好的朋友。 李豆豆小心翼翼地打开包,白色的手骨从毛巾里露出一根手指。 代静诗的眼睛从手指缝里窥视着,“好可怕。” “怎么办?”李豆豆几乎要哭了。 “报警!”代静诗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 “你疯了,万一警察怀疑是我做的怎么办?手上全是我的指纹,别忘了,我毕业后马上就要结婚的,万一杀人犯不是王青林,这么一搞,他肯定跟我没戏。” “你的想法是怎样?”代静诗小心翼翼地把那只手包好,“你确定戒指是一模一样?” “是的。” “我们自己查,别忘了我男朋友是干什么的。”代静诗得意地打通了法学院在公安局实习男友的电话。 彭浩赶来的时候把这两个看似成熟实则弱智的女人狠狠的训了一顿,然后摇摇头,“我服了你们这两个女人。” 彭浩带着两个女人到警察局立案,封闭的空间里,李豆豆哭着说出发现手的过程。 立即查本市失踪人口,那只手是一个叫王丹的女孩的。 王丹,二十五岁,平面模特。一年前失踪,曾从王青林在柏林花园的房子离家出走,留下一封信,大意是王青林跟她缘分已尽,她决定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一年来,再也没有人见过她,连父母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她的断手掌,竟然出现在王青林家中的下水道里,最大的可能是离开之前写信以后被王青林发现,扭打之中被杀。问题是身体的其他部分在哪里? 王青林在公司开会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警察出现,手铐拷上来的时候,王青林说出一句话,不是我杀的。 杀了人或者没杀人,大部分的人都要说不是我杀的。探望王青林的时候,李豆豆很内疚,为什么手机要掉下去,为什么自己要去捞。 “不是我杀的。”王青林的胡子没有剃,“是我不好,但我不可能杀人,没有必要,没有必要。” 彭浩仔细地看王青林的笔录,点燃一根烟,陷入思索之中…… 回忆 王丹是王青林的前任女友,高挑,漂亮,家境跟王青林也十分般配,两人经常争吵,大部分的原因是王丹有轻微的歇斯底里妄想症,晚上不喜欢听敲打键盘的声音,菜刀剁肉馅的密集砰砰声,翻东西时抽屉塑料袋的窸窸窣窣声,甚至马桶盖放下来的声音,两人为此曾多次产生矛盾,因为是大学同学,虽然争吵,但也勉强维持着,直到她忽然留下一封信失踪。 “我也很想知道她在哪里?”王青林说道,“我没有停止过找她,但是我也很忙,经常要出差,不可能为了一个失踪的女朋友放弃我所有的东西,我要工作,我要生活,我也需要新的恋爱,将来准备结婚生小孩,至于她的手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我真的不知道。” 彭浩掐灭烟头,“说说你最后一次见到王丹的情景,以及那段时间你做了些什么事情。” 王青林陷入回忆之中,“那次是为了我吃榴莲搞得家里味道很大,她就蹲在地上哭得很伤心,眼睛都哭肿了,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我。正好我要去杭州谈一笔生意,过了一个月后在家里只发现了这封信,笔迹是她的,那封信不是被你们公安局拿走了吗,以前调查过她的失踪案的。我还被王丹的父母差点打死。” 彭浩调出了那封王丹消失前的信——“青林:作为你的女朋友,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真的不合适,现在我要离开你了,原谅我这一年来给你添的麻烦。我想到一个我真正想去的地方,你不要试图找我,你也不可能再找到我。我们曾经快乐过,但我的性格使然,我喜欢安静,从生下来开始我就无法接受榴莲的味道,我最讨厌吃魔芋烧鸭子,连你马桶放下时候弄出来的那些声音都可以让我抓狂。现在你可以放轻松,因为我的心里已不再爱你,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当你假如真的有一天再见到我的时候,你会明白我的心。最后,祝你找到你的幸福,跟你的新女友一起。” “我能看看她是手吗?”王青林哀求道,“至少我会尽力配合你们破案。” 彭浩满足了他的要求。 王青林看到了那枯骨,无力地向外张开着,眼泪夺眶而出,喃喃自语,“都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好你。” 忽然,他发疯似的抓住彭浩的大腿,“她被人杀的,她是被人杀的,你们要赶紧抓凶手,她一定是被人杀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彭浩踹开了王青林的手。 “她曾经跟我说过,只要还爱我,我送给她的戒指就永远不会摘落。” 彭浩的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旁边威胁她写的这封信?” 王丹手掌上的戒指,静静地述说一段曾经美好的感情,可惜已经腐烂,不复存在。 画意 李豆豆跟导师请了假,作为发现断手的当事人和犯罪嫌疑人的现任女友,她有必要跟着彭浩和王青林一起来到柏林花园。 那天说花园有鬼的棒棒正蹲在角落晒太阳,李豆豆看了他一眼。 “没错吧,我说这里闹鬼,你现在相信了吧。”棒棒摇摇头,点起一根烟跟旁边的棒棒聊天,“现在的有些女娃儿啊,裤带松得很,还不是害了自己。” 没人理睬他说什么,他只是个棒棒。 彭浩走到楼下,看着那一圈聚集的猫,问道,“你们院子里怎么这么多猫。” 李豆豆说道,“不知道,都是些流浪猫。” 彭浩点点头,对身边的两个警察道,“麻烦你们找下他们的窝在哪里。” 打开王青林的门,家里没有什么异样,蹲厕被拆开,里面什么也没发现。 李豆豆问,“都一年了,拿出来的那只手上为什么还有肉?” “那是你们常年把剩菜剩饭往里面倒产生的后果,也许是猪肉、狗肉,但不是人肉。” 闻到下水道的味道,李豆豆想吐了。 下楼梯的时候,彭浩接到一个电话几乎摔跤,野猫的窝里发现人的碎碎头发。 荒地的一堆废砖空隙中,几十只野猫早就逃散,稻草的缝隙里,看得见几块发黑枯萎的皮,上面沾了碎碎的毛发,像线团。 彭浩的心里升起一股冷气,猫科动物吃食的时候要先用嘴巴把毛拔掉,难道这里有王丹的人头? 彭浩蹲下去,像只狗一样在周围寻觅。 前面有一堆陈沙,彭浩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挖,越往里的粪便越干,最后挖到几乎风化的一块猫粪。 牙齿,一颗白色的牙齿在里面,来不及消化就排出来,没有牙床,看起来像颗小石头。彭浩拿了证物袋装好,这一刻终于有了点神探李昌鈺的感觉,为被害人伸冤,不冤枉一个好人。 王青林看着李豆豆惊愕的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当初我喜欢上你是因为你的很多方面跟王丹相反,我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忘记她。” 彭浩没有管这两个人的你浓我浓你爱我恨,他心里寻思着到底怎样破案,凶手到底是谁。 作为嫌疑人,王青林仍然被收押,等候审查。李豆豆和代静诗回屋子去拿自己的东西,推开门,大概觉得以前这里曾经死过人,那种阴冷的感觉扑面而来。 “电脑帮我搬一下。”李豆豆把箱子拿了过来。 王青林的笔记本还在那里,代静诗好奇地打开,“看看里面能有什么线索。” 让代静诗失望的是,除了公司的一些商业文件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他把以前的女友留下的东西扔到回收站以后再清空了呢。”李豆豆猛地丢出这样一句话。 这下轮到代静诗兴奋了,拍拍他的肩膀,“你早说嘛,忘记我是什么专业的了。” 李豆豆只是看见她单击“开始——运行,然后输入reged:HEKEY——LOCAL——MACHIME/SOFTWARE/microsoft/WINDOWS/CURRENTVERSION/EXPLORER/DESKTOP/NAMESPACE在左边空白外点击“新建”选择主键,把它命名为“645FFO40——5081——101B——9F08——00AA002F954E”,再把右边的“默认”的主键的键值设为“回收站”,然后退出注册表。 重启的时候,代静诗看着李豆豆道,“只要他的机器没有运行过磁盘整理,系统完好,任何时候的文件都可以找回来。” 李豆豆一脸佩服状。 “我可是高级程序师,你这小菜一碟的……”正恢复着数据,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文件夹,名字是WD。拼音王丹的缩写。 文档是上锁的,两下就解开了。 看完了内容,代静诗打通了彭浩的电话,“快来,有线索了。” 王丹有个初恋情人,曾经要挟她要跟他结婚。 ...
大地初成,人间分两道,一正一邪,一黑一白,这两种力量在阳世,阴间百般轮回。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魄主宰人之身,当魂离开人体便会沦为恶鬼僵尸。 在阳世阴间人鬼轮回之处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话说自从伏羲堂下林道长用法收伏飞龙大僵尸后甘阳镇村民日子安稳,欣欣发展着。 一日,林道长午息在门前树下竹椅上,忽有一人口中喊着“林叔”慌忙奔到林道长身前。“深呼吸三次,然后再说。”林道长眼睛微闭,上唇的一片胡子动了动道。来人是村上的二狗子,二狗子按林道长说的呼吸三次之后说:“村东头的庙里出事情了,镇长让我来请林叔。” “什么?”林道长手中半旧不新的扇子掉到了地上,二狗子连忙捡起来递给林道长。林道长接过扇子对徒弟说道:“阿海,我去一趟村东,你准备好法器后面送过来。” “是师傅!”正是打扫伏羲堂的阿海。林道长和二狗子来到庙前,围了很多村民,其中头发花白脸上带着少许皱纹穿着长袍的正是王镇长。看镇长满脸的不安就知道发生了威胁到村民的事情。 “镇长,出什么事了?”林道长赶到人群前问镇长道。 “先救人再说!”镇长分开人群,只见村里的陈三僵直地躺在地上,满脸青黑之色不知是死是活。林道长伸手在陈三鼻孔边,发现陈三气若游丝,进少出多。随即林道长用双指撑开陈三的眼睛,看到陈三双眼不斜视,直勾勾看着前方,“中了尸毒,毒气已经侵入全身,没救了。”林道长正声说道。 “前一个时辰有人发现陈三躺在庙门不知死活,镇上的大夫也没法子,所以我才让人去请道长。”镇长对林叔说。 “烦劳镇长先将村民疏散。” “师傅,是不是有僵尸捉啊?”这时阿海拿着法器等物也到了庙前。 “就看你的本事了。”道长道,“镇长我们去后院。” 镇长心里暗惊,他知道庙的后院是镇压飞龙大僵尸的封地。镇长吩咐两人看好陈三,又使两人看住庙门后跟着林道长来到后院。这庙本是一处荒庙,自从飞龙大僵尸被封在后院后镇长差人看着庙门不让村民接近。陈三是看庙门的其中一个。 林道长到了封印前发现封印上的符有一半被破,心里暗惊不说。“阿海,设坛。”林道长一边使阿海设坛一边施法将封印补全。 “师傅,法坛设好了!”话音刚落林道长飞身上法坛,右手持桃木剑,左手二指抹过剑道为剑开光,口中念道:“法正人间不正神,符驰天下无道鬼。”念毕大喝一声“符起”,只见左右两道黄符冲天而起变为两小人,“阳间事,阴间了,阴间事阳间知。开你阴阳眼,去寻人间鬼,开你神通鼻,闻的人鬼仙,开你通天耳,法旨要劳记,开你玲珑口,寻的一切讲出口,七窍成形,急急如律令。”林道长话音刚落两小人生出口鼻眼耳跪在案前。 “本天师命你去寻得破印之人,速去速回。”随着一声“去”,两小纸人消失在树荫间。林道长下了坛镇长急切道:“道长,这……” “镇长不必说了,飞龙僵尸已入魔道,肉身易灭魔魂难消,不得已我将它封在封印之下。我观封印的主符都被破了,要是飞龙僵尸冲出封印后果不堪设想。”道长一脸正色道。 “那僵尸怎么会坏了封印呢?”阿海插嘴道。看镇长脸色就知道阿海问的也是他想知道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人为,昨夜正好是月圆之夜,应该有人潜入后院想借月之阴放出飞龙僵尸,想破封印还需一壮年之人的阳气,我看陈三身中尸毒阳气尽失,原因就是如此。”几人说着已经到了伏羲堂前。 “是不是很严重啊?”镇长问。 林道长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道:“不过请镇长放心,我会想办法的。”“阿海,符准备好了没有?” “好了师傅。”海拿着黄符从后堂出来。林道长将符给了镇长,让镇长使人分发给村民。镇长刚要走时有人通知镇长陈三已经死了,林叔说要火化。 镇长离去不题,阿海看着四十多岁一脸正气的师傅问道:“师傅,僵尸真的很可怕吗?” “僵尸千里,流血倾亩,你说呢?”道长画着僵定符说。 “师傅,僵尸为什么会吸人血呢?” “僵尸需要天地之灵气,人是万物之灵,所以要吸人血。” “那僵尸吸血时为什么要咬人的脖子呢?” …… 转眼阳天将逝,天色微黑。林道长和阿海来到封印布了“七煞锁魔阵”。“师傅,封印不是已经重设了吗,为什么还布阵呢?”阿海问道。“封印的破坏是人所为,亥时阴气最重,我猜今晚会有人破印放出魔魂。”道长表情温和道。阿海还想说什么被二狗子打断。 “林叔,陈三的尸体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林道长心里寻思,叮嘱了阿海看好法阵和二狗子来到村头火化陈三的地方,只见一堆柴火一人来高,“镇长,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几个村民堆放柴草,堆好之后却不见了陈三的尸体。”镇长焦急万分。 “镇长不要心急,烦劳镇长找几个力壮的村民和我去找尸首,切记不要找属鸡属狗之人。”林叔道。 镇长找了七八个年壮的村民后遣回了其他村民。林道长取出“护身符”给村民,然后去找陈三的尸体。 直到亥时也没找见尸体,林道长眼见到了亥时,怕有人破了封印,让村民回家,自己两步并作一步向破庙走去。刚到庙门就看见阿海带伤出来,林道长暗自惊道:“想必法阵已经被破。” “师傅,有个邪道士破了阵,我挡不住连封印也被破了。”阿海忍着臂上伤口带来的疼痛说。 林道长放下一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呼吸间已经来到封印处,阿海口中的“邪道”早已不见,封印下的魔魂也没有踪迹。道长和阿海刚回到堂前阿海惊道:“师傅你看。” 是打听消息的小纸人回来了,但只剩一个,并且半身已被烧毁。小纸人一瘸一拐走到林道长身前,道长捉住它,小纸人口一张一合好像说着什么,说完双眼紧闭没有了“活气”。 次日,林道长很早就将阿海叫了起来,吩咐阿海去找镇长带了村民去找陈三尸体的下落。 林道长忙碌间听到外面的鞭炮声,出门问了村民知道是村里程家要迁坟。程家算是镇子里的大户,程老爹是半年前去逝的,程老爹的儿子程根宝把程老爹留下的家业都挥霍的所剩无几了。 林道长心想:“程老爹下葬只有半年怎么会迁呢?”为了一探究竟,跟着程家家丁来到程老爹的坟前。林道长在五丈之外看着他们把程老爹装进一口新的金丝楠木黑棺,随后林道长又跟着一路来到一处空地。林道长站在几株半人多高的野草后看到程根宝指挥着众家丁将程老爹葬在早已挖好的墓穴中,也没放炮烧纸。林道长暗想,这也不像程根宝的为人。左右一观,此处并不是风水宝穴。 林道长思索着,这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也不好插手,于是转身就要离开。可在林道长转身的刹那间看到程家家丁从一个黑袋子中取出什么,林道长定眼望去险些惊呼出口,那黑袋子中取出的是五个死婴。眼看着他们将五个死婴分别埋在主墓四周五个方位,正是“五鬼运财穴”,于是上前去阻止。 “你干什么?”程根宝挡住林道长,“哦,原来是林道长啊?” “你不能这样下葬程老爹。”道长毅然道。 “我要发财你管我怎么下葬?”生的一张消瘦脸面的程根宝道。 随后令家丁挡开林道长,道长只能叹气离开,终究是人家的家事。 林道长刚回到村子就撞见二狗子,二狗子说找到了陈三的尸体,镇长为了不出意外叫道长亲自火化。林道长掐指一算,当天正是“阴年阴月阴日”,不易火化陈三。直到次日才火化。 伏羲堂前,林道长、王镇长、阿海、镇上几位有辈分的老人、二狗子等人商议着怎么对付飞龙僵尸的魔魂。 “在我看来,魔魂被人救出是有目的的,但是具体是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林道长说道。 “不知道道长有没有对付它的办法?”一高辈分的张伯问。 “请各位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老汉先替村民谢谢林师傅了!” “张伯说的哪里话,斩妖除魔是我们修道之人份内之事。” …… 商议过后,林道长给二狗子一叠黄符,让二狗子分发给各村民贴在门上。二狗子的脚力快,所以村里要是有事情少不了他。 镇长等人离去后阿海问道:“师傅,您施法派去的小人没有带来什么消息吗?” “刚才镇长等人都在,我为了不让众人担心,故而没说,纸人探听到有人修炼‘黑魔功’。”道长说。 “黑魔功?” “嗯,这是短时间内提自身升法力的一种邪术,修炼成后法力会魔化,无比可怕。” “那他为什么要放走魔魂呢?” “如果飞龙僵尸的魔魂被其用特殊方法吸走了功力,那黑魔功就会大成。” “师傅,我们现在怎么做?” “阿海,你去找活了二十年以上的公鸡和二十年以上的黑狗。” 吩咐阿海后林道长给茅山祖师上了香,请出了“乾坤五雷八卦镜”和“仙道剑”茅山法器宝物。 几日后,林道长正在伏羲堂前画符,二狗子连滚带爬地来到堂前。“林叔,不好了!僵尸咬人了!” “发生什么事呢?”林道长见二狗子惊恐的样子扶起他问道。 “村上的牲口被僵尸咬死了很多,有几个村民也被僵尸吸了血。” “你不要慌张,把这张符贴身收好……”林道长将一张黄符递给二狗子正说着又有人喊着进来了。 “林道长……林师傅,求您救救我。” 林道长转身看去,是程老爹的儿子程根宝,只见程根宝刚进门就摔倒在地。阿海扶起他惊呼“啊”。 道长走到跟前只见程根宝一脸的尸气,分不清是人是尸。 林道长口中念道:“左青童玄灵,右青童玉英,冠带我身,辅佑我形,百邪奔散,急急如律令。”正是茅山还身术,咒法一毕林道长右手母指指向程根宝印堂,程根宝的脸色慢慢恢复。 “谢谢林师傅!”程根宝说着就要下跪,林道长扶起他,让他慢慢说。 “我爹昨夜回家了,把家里的十几人都咬死了……我不知怎么昏迷到现在,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都在慢慢变黑,我……我……”说到这里程根宝却说不下去了,程老爹在世时他还是听他爹的话的。 “当初你将程老爹的坟迁了,葬的是五鬼运财穴,五鬼运财穴百丈之内是婴穴,就是没出生就夭折的死婴,在阴年阴月阴日下葬后五小鬼就会给后人送财。未出生的婴儿怨气最重,并且会聚怨气于主穴处,程老爹已经变成了僵尸,如果和魔魂成为一体就会成为尸王。是谁教你这样做的?”林道长语气极其刚毅。 “是一个道士,十日前突然找到我家说可以让我发财,一身富贵,我就按照他说的做了,可……” “你被骗了。”林道长伸手打断了程根宝,让阿海拿出鸡和黑狗。 毕竟不知林道长如何大战尸王,请看尸王下集。 林道长眼看程老爹一张三拳骨叉脸分明是紫黑色皮包着头骨,僵直地坐在那里,自己坐在了中堂的右边,口中叫道:“程老爹!程老爹!”试图唤醒程老爹生前的记忆,暗中作法以防不测。 林道长偷眼去看指尸针,发现指尸针根本不动。林道长满脸惊讶之色,暗暗道:“他已经成了尸王。” 这时阿海喊道:“师傅,坛已设好了。” 林道长知道坐在这里只是徒劳,听到阿海的声音飞身来到坛后,尸王也跟着飞起落到坛前。阿海手持七星剑,二狗子也拿起桃木剑来到林道长左右站定。林道长为手中桃木剑开光,随后向尸王抛去,只见那剑凭空在尸王面前定住,随即化为粉末。 “他已经完全和被飞龙僵尸的魔魂侵入,成了尸王。”林道长说,“阿海,把坛加高。”这时尸王的眼睛已经成为了紫色。 阿海叫了二狗子去屋内搬桌子升坛,到了门口被红色光芒击中,落在院子。击中阿海和二狗子的正是阿海口中的“邪道士”,二狗子见他穿着道衣知道是人,用手中桃木剑去刺。又被击了回来。 “黑魔功?”林道长拔出身后的仙道剑抵住尸王呼道,“你是谁?”只见那道士也是一身黄色道袍,头上挽个道髻,手持一把仙道剑,一脸的邪气。 “哈哈哈,我是你的同门。”那道士道。 林道长定眼一看道:“你是师叔的弟子雷罡?” “师兄眼力不错,还记得师弟我。哈哈!今晚我要用我的这只尸王吸了你的道力,祝我炼成黑魔功。” “你背叛师门杀了师叔,今天我要为师门除害。”林道长正声说,“阿海,升坛!” “那就要看师兄的法力了。”雷罡说完拿剑虚空指向院子里的死尸,那死尸伸直双臂向林道长扑去。 林道长用剑挑起一张符,喝声“定”,那空中扑来的僵尸落在地上站在那里。“阿海,你和二狗子拦住尸王。” 眼见那尸王跳起扑向林道长,阿海看见飞身过去抓住了尸王的双脚,可没有将尸王拉下来,二狗子也跳起抓住尸王的另一只脚,硬生生将飞起的尸王拽了下来。“小狗,我压住它,你快用你的木剑刺他。”阿海经常喜欢叫二狗子小狗。 “别叫我小狗。”二狗子则不喜欢阿海这么叫他。二狗子闭上眼睛大声喊着“啊”,拿起桃木剑向尸王心口刺去。二狗子感觉自己刺进了尸王的身体,二狗子把眼睛睁看时看到的只是个剑柄。阿海看的清楚,木剑一触到尸王的身体就化为粉末,伴着白烟。二狗子丢了剑柄就跑,阿海眼看抓不住了,骂二狗子道:“我把你个小杂狗……”阿海话音刚落就被尸王带着飞开。 再说林道长和雷罡斗法,雷罡毕竟还没将黑魔功修炼到大成。 “雷罡,回头是岸,你别在执迷不悟了。”林道长试图唤醒魔力侵蚀的雷罡。 “哈哈,没有人能阻止到我,我的魔功虽然没有大成,但是对付你已经足够了。”雷罡干笑两声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将挥出一掌。 “五雷掌!”林道长看着红光朝自己击来,双脚用力一个筋斗躲开了五雷掌,掌力轰向身后的墙,墙瞬间成为碎片。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林道长沉声道。接着拔剑在手,正是“仙道剑”。喝声“宝剑开封”,双指抹过剑道,仙道剑已开封。 雷罡在林道长为剑开封之际,已将一件清朝官服用法穿在了尸王身上。尸王随即双眼发紫,双臂伸直扑倒了二狗子张口就向二狗子地脖子咬去。 阿海眼见就要咬到二狗子了,将手中的七星剑一横刺向尸王的血口。 七星剑并没有刺伤尸王,而是被尸王咬紧了。二狗子乘机起身逃开了,阿海用力拔剑,却被尸王一甩,撞到了一边的墙上。尸王将口中的剑嚼碎了,眼中紫光一闪,又扑向二狗子。二狗子被吓得魂不附体,迈开双脚就围着一棵大树转圈,尸王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 另一边林道长刚将道袖一挥把雷罡的掌力引到了一边,然后剑指中天,索引灵符,使一个“定身咒”,那符急速飞向雷罡。 雷罡只见那符急来,也不正眼看,道:“哼,凭这种小咒也想定我?”也使张符,两符相撞,生出火来化为灰烬。 雷罡只想早点取胜杀人,取了黄符叠成虎状,口中念过咒,那纸虎眨眼间变得高大。长一丈,高九尺,狂啸一声,震的鸟死鼠亡,地动山摇。 林道长惊呼:“啊!?召虎!!!”林道长也用纸叠成人状,口中念咒,那纸人慢慢变得和真人一般高大,不是别人,正是行者武松。但是在那巨虎面前显得无比渺小,林道长又念动真言,武松的身躯也高大起来,身长丈余,摆个门户,唤做“双龙擒虎式”。 那巨虎见了狂喉不已,好像要找回当年的面子,俯身一扑,那武松虽然丈余,却灵活无比,轻松躲过。巨虎怒吼一声,像要活吞了武松。一剪,却又落空。巨虎也急了,纵身跳起,又一扑,一剪,无一不落空。这时武松也动怒了,一把抓住巨虎头上的毛,翻身骑上虎身,右手握紧拳头狠狠砸去,那虎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任凭被砸的七窍流血。眼看着又变回了纸片,武松生怕它不死,上前又是几脚。随后又摆了架式,叫做“武松打虎式”。 雷罡红了双眼,用剑点过三符,念道:“天地三界,冥界通灵,中指血引通冥界,无名小鬼把路避,冥界之主,听我号令,速速现身,急急如律令!”咒毕,狂风大作,似要掀翻黑夜。林道长使个定风术,却只能在自己周围三步些许内无风。再定眼望去,雷罡头顶丈处一人面目狰狞,身着黑袍,顺风而飘,缓缓下落。“冥王!!”林道长自然认得那就是冥界的主人。 冥王只有很高法力才能请出,雷罡用黑魔功请出的冥王只是半个影子,虽然是半个影子,却足够翻起半边天了。 “雷罡,你别太过分!”林道长道。 “师兄,受死吧!去!” “天地所照,日月所护,东傲所生,曾闹天宫,八卦炉中炼金身,西方路上显神通,难经九九八十一,修成正果据灵山,水帘洞中美猴王,正果金身战斗佛,速请齐天大圣临凡间,急急如律令!”林道长显法请得美猴王孙悟空。只见那猴子头与齐天大圣无易,真是个身穿金甲亮堂堂,头戴金冠光辉辉。一旁的阿海等人早看的目瞪口呆。 冥王翻身将手一指,周围房屋都被吹地不见踪影。可他面前的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只见那神只一棒,冥王灰飞烟灭。魔的影子怎么与神的影子相抗。随后那神也没了踪影。 雷罡见冥王瞬间被灭,使个咒,几道光飞向林道长。林道长取得腰间的八卦镜,那几道光直射到八卦镜上,不料镜被毁坏。 林道长手持七星剑近身击向雷罡,雷罡也以剑相持。两人正斗地急时,尸王向在林道长身后扑去。”师傅小心!” 林道长只觉得背后冷风倒灌,回身尸王已到身前,用剑挡住尸王,不料被雷罡一剑刺中左臂。接着雷罡剑林道长前后背,尸王张口咬向林道长的脖子…… 阿海被忍师傅被杀闭上眼睛……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阿海睁开眼睛时看到尸王口中咬着颗头颅,阿海欢呼了声。原来林道长在这瞬间闪过,尸王一口咬下了雷罡的头颅。 尸王将头甩开又咬向林道长,林道长险中躲过,将剑一横,劈向尸王的头,一声脆响,剑成了两截。 “阿海回伏羲堂,使个‘引尸咒’把僵尸引到伏羲堂。”手中没了法器,林道长打算把僵尸引到伏羲堂再作理会。 “小狗,过来。”二狗子到了阿海身边。“伸出你的中指。” “干嘛?”二狗子伸出了中指小心翼翼道。 ...
医学院闹鬼,这几乎已经成一个不争得事实。有人说,高校中百分之七十的鬼故事与医学院有关。这个说法,我不赞同,我觉得起码超过百分之八十! 如果,你曾进过那传说中的解剖楼,我相信你也会这么认为。解剖楼,顾名思义,就是进行解剖实验的地方。那座小楼,也是医学院中历史最悠久,色彩最神秘的地方。即使在最炎热的夏季,那里也是学校中最凉爽的地方,那凉爽不是来自空调或任何人为的制冷而是来自那些陈列在楼中地下室里的尸体所散发出的阴气! 那楼的地下室常年开放,但若无必要,根本没人愿意进去,每次有实验课要用到标本(尸体),就由老师带两个男生进去抬一具出来。 那里在半夜,几乎是学校的禁地,没有人愿意靠近那里,即使是晚归的情侣也会尽量绕开那里,没有人能抵挡那里即使是月明星稀的夜里依旧浓郁的森森鬼气。 但是,有一些人除外——他们就是专门运送这些尸体的人。他们会在半夜里送来一些尸体,然后再运走一些用过的——当然那些用过的,已经是绝对没有再利用的余地的——学校在这方面一向是朴素的。 这一夜,他们又来运走用废的尸体。 “一——二——三——” 两个人带着胶皮的手套,半张脸被十六层的口罩蒙着,眼睛依旧被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的浮?马林呛的泪水纵横。 “三十一——好了。”两人一人抬肩,一人拿脚,把最后一具尸体抛到车上。他们可没有学生们那么温柔,反正是运去火化,也不用爱惜了。 “噫?不是说有三十二具吗?” “嗯,可能是数错了吧。尸体虽然有脚,也不可能自己走了啊。” “大概是吧,这味儿呛死人了,我脑袋直发晕,大概就是数错了。走吧,赶紧运到地儿,好好喘口气。” 女生宿舍楼内,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只够人勉强看清房间的门。 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生,睡眼迷离地打开房门,晃晃悠悠地走出来,直往卫生间行去。她迷迷糊糊地却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白花花的,很亮,很晃眼。她只得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亮的耀眼的东西,却只发出半声惨呼就倒了下去。 夜里,宿舍楼里虽然很静,但正值两点,大家睡得都很香,这半声惨呼没有人听见,即使听见了,也当是起夜的人踩到了蟑螂,竟没人出来查看。 凌晨,天刚亮,同学们被打扫楼道卫生阿姨的尖叫声惊醒,有人出来查看,却立时没了睡意——一个身穿白色睡衣的女生倒在了楼道里。 有高年级的学姐过去检查,却发现那女生的身体早已冰冷,下颌和颈已经僵硬——死亡时间已经超过3个小时。 “难道昨晚那声音是她发出的?”一个女生脱口而出,随即掩住口,睁大了眼睛,“她是怎么死的?” “吓死的。”验尸的师姐轻轻地道。 是,她是吓死的,那瞪大的双眼瞳孔略微缩小——正常情况下,人死后瞳孔应该扩大,如果缩小,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死前受到很大的惊吓。 然后,早起上自习去的人,在解剖楼前发现了一具尸体——本该昨晚就被运走的一具已被切割的体无完肤的尸体。 接着,有那个死去的女生的同学说,那具尸体是那个女生解剖的。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学校。一整天,在学校里听到最多的字眼就是“那个女生”、“尸体标本”。 晚上,熄灯后,某宿舍。 “你们说那个女生士怎么死的?” “不是吓死的吗?” “是啊,我看多半是那具尸体吧她吓死的。” “尸体在解剖楼,她可是死在宿舍楼!” “那又怎么样?那尸体有本事不让人运走,自然有本事吓死远在宿舍楼的女生!” “可是——为什么啊?被解剖的尸体又不只那一具。” “你没看见那尸体有多惨啊。身上没一块皮肤是完整的,我们可从来没把那个标本弄的这么惨。” “大概是实验需要吧。” “未必啊。”一个女生故作高深地说,“我看那女尸,身材满不错的,大概活着时也是个美人。那个女生大概是看着生气,才下刀那么狠的,这回是遭报应了。” “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早听说那个女生心理不太正常!” 一片唏嘘之声。 屋子里的女生们谈的很热闹,都没听见门外那一声轻轻的叹息。 ...
协和医院是一家规模不是很大,但享有盛誉的医院。这天早上,管理太平间的李大爷象往常一样早早的进入停尸间为这些可怜的人儿整理一下,这是他每天必做的第一件事情。奇怪的是昨天刚刚住进3号房间的那具男尸神秘的失踪了。李大爷这下可急坏了,他在这家医院干了一辈子从未出过差错,今天丢了一具尸体,差子可大了。 保卫科的人仔细检查了一遍却毫无收获,因为尸体是无人认领的意外死亡者大家决定将这件事不了了之。 事情就是这样奇怪,在此后的一个月内太平间里接连又丢失了几具尸体。事情惊动了院长,因为这件事肯定会影响到医院的声誉,他决定把它查清楚。令人不可思议是,现场毫无异样,尸体们就象生了翅膀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见多识广的副院长是位从美国留学回来的药剂学博士,他曾协助当地警方侦破案件。他建议使用一种特殊的蓝色染色剂,它留在物体上很长时间都无法消除,哪怕尸体真的是自己走掉了也总会在地上留下痕迹。 第二天的早上,老李头发现尸体又丢了一具。大家迅速赶到太平间仔细地查找,毫无结果,没有留下任何蓝色的痕迹。大家即失望又迷惑,尸体真的飞走了。 院长无意的抬起头来,突然,他惊呆了,老李头的牙齿——是蓝色的... ...
当我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仍是熟悉的房间,但床前书桌的椅子上,却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你是谁?”我大声疾问,而他却完全没有响应。 我缓缓地走到椅子旁,企图寻求更多的解答。但那冰冷僵硬的触感,令我吓得跌坐在地上。 那是一个死人。 我仔细打量他的脸,仍无法在我的回忆中建立任何的链结。我不认识他,也不曾见过他。 我试着让自己冷静,推敲各种可能,并寻找更多线索。但他皮夹里的数据和我的逻辑,仍无法给我丝毫的解释。 无奈之余,我拿起电话准备报警。但在拔出的前一瞬间,却犹豫了。 家里出现一个死人,警察会怎么想?我端视犯罪现场,然后试着模拟,推出来的答案让我摇头叹息。 我再走到客厅,去检查门锁,并对照所有家具摆设与我印象中的画面。然后仔细搜寻从大门到客厅地板的路径,期待着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我胸口的起伏频率越来越高,温度也急速下降。 这个死人就这么端正地坐在我寝室里的椅子上,这么高明的凶手,让肯定自己无辜的我,也不禁怀疑是否有多重人格作祟。 挣扎了一个多小时,我决定毁尸灭迹。 我把尸体拖到浴室,靠着我仅存的一点生理学概念,将之分解成几大块,再用各种东西包裹住尸块,塞进垃圾袋中,然后开车上垃圾场丢弃。 一路上我都试着回想前一天晚上的经历,不敢错过任何个细节。但我确信自己在就医之后便回到家,然后就在床上昏睡到天亮。药效极强,所以,我不可能去犯案。 今天是周末,垃圾场有不少捡垃圾的人,丢弃的过程不时让我胆颤心惊。也因此,回到家后,疲惫的身心让我很快进入梦乡。 然而,第二天醒来,我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还是坐着一个死人。 这次带给我的震撼是更复杂的心情,并让我联想到了许许多多的惊悚小说。 同样是一个陌生男子,同样是不明死因地坐在我寝室内惟一的椅子上,而我同样没有丝毫感觉到昨晚曾有谁进过我房间,但他,就是死在那里。 我带着莫名恐惧的心情,比照昨天的方式处理着尸体。分解、包装、挖掘、掩埋,我颤抖的双手似乎沾染了一点熟练。回程我喝了许多的咖啡,夜深后熄灯,眯着眼睛等待凶手的到来。 一直到了天亮,我的房门或窗户却都没有任何的变动。是凶手停止犯案了吗?或是他发现我这笨拙的猎人竟妄想捕获他的踪迹? 我不知道,但刺眼的阳光让我失去了执着的气力,也让我安心地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已是下午,夕阳辉映到我的房内,照着木椅上的那个女孩。 由她散乱的衣着和恐惧的眼神,我知道她在死前受尽了恐怖的凌虐。但更令我发麻的是,这陌生女孩的皮包内竟然有我和她的合照。 当然,我百分之百地肯定我未曾认识过这个女孩。 “好狠毒的凶手!”我骂道。竟想这样嫁祸于我,并假手帮他丢弃尸体。我心中的愤怒淹没恐惧,我发誓要揪出真凶。 处理完尸体后,我装了针孔摄像头。 凶手趁着我熟睡之后将尸体移至我的房间,他怎么做到的?他是谁?我要一次找到答案。 除了房间,我也在客厅里安装陷阱,确认万无一失后,我才安心地睡去。 第二天,望着眼前沙发椅上的新尸体,我暗自窃笑。但当我开启了电脑里记录的拍摄档案,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三个摄影机拍摄到的画面,都是一成不变的景象,就连最新传进来的档案也是相同。 木椅上一直都是空的,没有任何东西,没有死人。 我回到房里,瞪着那个我确定存在的尸体,困惑着。 我看得到他,触摸得到他,也闻得到他身上微微的尸臭,但是针孔摄影机却丝毫没有拍摄到什么。 正当我怀疑是否针孔出了问题的时候,我瞥见了镜子里头的反射,沙发椅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不断比照镜子里外,一个明确地存在,一个是明确地虚无。我肯定,要不是我见鬼,就是我疯了。 二十多年来的教育不容我存有灵异的幻想,科学素养更迫使我坚决。于是我穷尽脑中的知识,手边的书籍,网络的数据,来诠释这诡异的现象。 就哲学上来说,现象与物自身有着相当的距离,距离塑造自人的认知过程,套到医学上的论调,就是我的大脑接收到了不真实的讯息。 更简单地说,就是幻觉。 尸体不存在,但我的大脑却相信他存在,而触觉、视觉与嗅觉同被迷惑着。摄影机和镜子便是证明,尸体只是我的幻想。 为了证明无误,我又拿数码相机拍摄,相片上的沙发椅仍是一样的孤单。然后我用水果刀射向尸体,虽然一开始它笔直地插在不存在的尸身上,但我闭上眼睛数秒,它便回到了正确的位置沙发椅后方的靠背。 一切都是幻觉。不过,问题仍存在。 为什么我会有幻觉?为什么我的脑子会建立这么恶心的幻象?事出必有因,我想找出因果。 我寄信到公司请假,然后约了我的一个朋友看诊。他是我小学同学,十多年的死党,现在是个权威的心理医生。 我放任尸体在椅子上坐着,虽然无法完全接受,但也只能将就。次日,椅子上换了一个人,我尚未处理的尸体自动消失,来了个新面孔。 我笑着叹了口气,驾车到了朋友的诊所。 “很少见的个案,挺特别的。”听完我的叙述,他歪着头沉思,说道。 “你觉得有什么原因,会导致这样的病情?”我问他。 “很难说,可能要深度的治疗才能了解。”他说,然后写了一些东西,“我这边有安定神经的药,你饭后吃,然后好好休息,看看会不会好点。” 我笑着挥别,在离开之前便吞下一颗,然后心情愉快地回到家中。 寝室里有更大的惊喜在迎接着我,我的椅子上哪有什么尸体,只存在着空气。虽然有点担心副作用,但药丸的神效让我愿意承担。 我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不用担心明早的幻象了。 我阖上双眼,许久,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从床上爬起,冲到大厅开门,原来是公司的同事老叶。 “怎么了?老叶?”我开门问道。 他提着一大袋的食物,看到我时,纳闷地说:“咦,你是谁?” 我拉着他进门,笑着说:“怎么?几天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 老叶一脸疑惑地走了进来,望着四周,然后坐了下来。 “你是阿杰的朋友吗?”他问。 “你在说什么?我就是阿杰啊!”我讶异地回道,难道,我变了很多吗?可是才一会儿不见,能变到哪里去? “乱讲,阿杰长这样好不好?你少唬我。”老叶从皮夹拿出一张照片。我看了,脸色不禁一沉。 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是老叶,另一个是今天早上新来的尸体。 他是阿杰,那我是谁? 我感觉到客厅的一切开始扭曲,而我也陷入严重的晕眩。当我恢复神智,我已经躺在我的床上,黎明的阳光带领着我醒来。 那是梦吗?还是幻觉?惯例,我现在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观察我寝室的椅子。 空的,什么也没有。 我房间哪有什么椅子,不过是一张破床,和几面墙壁。 我带着困惑的记忆走出房门,一个不小心,被门前的东西绊倒。是一具尸体。 他两眼直瞪,睁大嘴,僵硬蝴躺在我房门的地板上。跟之前不同的是,他的嘴角流出一堆恶心的绿色液体。 我又看到幻觉了? 我拼了命地找寻心理医生的药,我很清楚药就塞在我衣服的某一处。 终于,我在尸体的口袋中,找到只剩下最后一颗药丸的袋子。我愣愣地看着那药丸,然后想起那一天晚上,我吃下的一堆感冒药。 边想,我注视着越来越熟悉的绿色液体,回忆渐渐勾起,而恐惧感也遍布全身,久久不止。 现在是,耐药性吗?但,如果我再继续吃下去,除了产生幻觉、体液溢出之外,难保我现在复苏的这一点记忆,也会被下一个宿主洗得一干二净…… “你们的‘药’,真是可怕的东西。”我看着上一个宿主的尸体,说道。 ...
如果她的身材再面条一些,如果……可是没有如果,结婚十五年了,他对她一直不错,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就开始变得淡然。她想变得年轻抓住他的心,可是任何的保养品都没有效果。他还是有了第三者。 她叫敏敏,年轻时不知多少男生追她,可现在……这天她走在大街上,偶然看见了一个小弄堂,有点掉漆的古铜色大门,上面写着养生殿,这是一家药店。敏敏决定走进去,一种暗涌的力量使她前进。一开门,一股子的药味,这个味道很难言语,并不是那种药店的药味,总之很怪异。一个黑卷发的中年妇女从侧门进来说道:“要点什么?我这有很多很有效的药,只要你能说的出来的,我这都有。”敏敏打量下她,瘦的很怪异,两脸颊都凹进去了,手指也只剩皮肤包裹着。 “真的什么都有,什么药都有?”敏敏反问。那妇人说道:“那肯定,什么药都有。”她那眼神似乎在告诉敏敏这里就有她需要的。“那有保养皮肤的,使人年轻的吗?”敏敏说道。只见那人用眼睛瞄了下四周,谨慎的从药柜的第三格里拿出了一瓶包的很好的药瓶,那瓶子就是那种很古老的药瓶子,容量不大。“这个,我话说在前头,一天涂一次,外敷在皮肤上,一瓶药要掂量好使用一个月,刚好要一个月,这样效果才好。如果多涂抹了就会反效果的。”妇人说道。敏敏不客气的说:“要是效果不好,看我砸了你招牌。” 回到家,敏敏想反正试一试总不会发生太大变化,再说老公都不在这边,自己一个人试试也好。 一个月后,敏敏照镜子时,看到皮肤真的变得年轻了,细腻光滑。而且,敏敏的老公发现她的变化后,也一直没有再出去找别的女人,觉得他似乎离不开敏敏了。敏敏一下子觉得这药很神奇。一个月的剂量用完了,于是敏敏再去找那药店的老板买药。 “老板,上次的那个药再给我拿两瓶,不,有的全部给我。” “给你可以,但你记得,剂量不能加重的。后果你知道。” 敏敏开心的回去了,对着镜子,自己越来越年轻了,老公对自己也越来越好,她开始想更年轻,这药用多一点应该没事。于是她就多涂了一些,虽然这个药有一股子的很恶心的味道,但是皮肤吸收了后就没什么了。 翌日,她照镜子,天啊,那脸分明是一张五十岁的脸,怎么会这样啊? 来到那弄堂,推开那门,药店老板不在,里门却传出来一股子怪味。推开门,药店老板正在拨弄一件东西。上面有一些油性的东西正在往下滴,旁边就是那药瓶子。那药店妇人转过身来,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而她身后摆放的是一具尸体,她在给尸体加热,尸体出的油就往下滴,装在瓶子里…… ...
“其实每个人都渴望着美丽,尤其是女孩,它们绝对不会像白岩松一样渴望年老。她们会花大量的金钱和时间在脸与皮肤或者其他的身体部位。而这也是女孩的通性。”朋友笑着说,我并不知道他曾接触过什么女性,不过他说的还是很有道理。 “我曾经见过一个女孩,她很漂亮,属于五官特别端正的那种,小巧而精致,身材也很不错,既有东方女性的苗条也不失丰满,的确是减一分太瘦,增一分太胖。但上帝打开一扇窗子就会关闭一扇门。她有个无法逃避的缺点。她的皮肤很黑。虽然黑是健康。但她似乎来自遗传。其实我们常说别的国家有种族歧视,恰恰想反,我们是最排挤与我们不同的异类。她经常被同事取笑。包括一些男性,即便有男孩想追求她,但也会在人言中退缩。更可笑的是她的工作离卖美白化妆品的柜台只有几步远。这更令她难过。但生活总是要继续。这个叫梅子的女孩也就这样过着日子,直到那一天。 梅子在和我交谈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几乎很难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我不的不经常性的停下来抱着她。(我笑着看他,他也笑道:“不要想歪,我只是想安慰她,拥抱是身体接触中最能令人放松的。)平静很久她才能继续叙说她的故事。 那是普通的一个周末,梅子独自一人挎着包,撑者遮阳伞走在步行街上。不料和另一名女孩撞了下。女孩看了看梅子,用无不嘲讽的口气说:“这么黑还撑什么伞,多余。”说完扭头就走了,梅子气的差点哭了出来。身材胖可以减,五官歪可以整,可皮肤的颜色从娘胎出来就注定的,梅子不相信那些美白的化妆品,姐妹们卖这个的,自然知道用了也只是白白损失钱罢了。一想到这里,梅子就非常沮丧。谩无目的的瞎逛。 忽然一辆豪华的轿车从身边穿过,嘎的停在梅子的身边,把梅子吓了一跳。梅子刚想骂人。却见车子上下来一位衣着考究的年轻人。 年轻人看样子比梅子大几岁,但身材高大,而且相貌英俊,他始终注视着梅子的脸,把梅子看的怪不好意思的,她下意识的转了转身体,但身子却依旧感觉到年轻人如火一样眼神。 “真不好意思,吓着你了么?”年轻人做了个抱歉的动作。 “不,还好,您有什么事么?”梅子尽量显的温温有礼,虽然这和她平时的个性不符。 “如果赏光和我吃个饭吧?” 事情有时候进展的就是如此顺利,梅子和这位叫展越的年轻人一下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梅子不禁感叹造物主的奇妙,或许失去一些东西必定会在另外一些地方得到补偿。身边的同事都羡慕梅子找到一个这么帅气和富有的男友,以至于他们经常撑着伞在马路上转来转去,希望也能有个富家公子看见他们。但这充其量导致了几场交通堵塞罢了。 在又一次充满爱意的约会上,展越忽然温柔的对梅子说:“梅子,知道我为什么第一眼就爱上你了么。” “不知道,或许是神的安排吧?”梅子笑道。 “不,因为你和我以前的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长的太像了,你有和她一样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和顽皮的嘴。” 梅子略有点不快,原来自己只是替身而已,她怏怏的说:“那你找我做什么?哪个女孩呢?” “她走了。”展越神色暗淡的说。见展越不快,梅子也有点难过,毕竟男孩念旧也很难得,这不正说明他痴情么,这样一想梅子反而高兴了。 “其实和你在一起我几乎把她忘记了。”展越忽然又说。 “对了,梅子,你不是老抱怨自己的皮肤不好么,我家有种祖传的配方,是一种增白油。很有效果,不如你试试吧?” “有用么?我可是试过很多方法都不见效啊。”梅子不想拒绝展越的好意,但又对这种药没什么信心。 “要相信我啊,一定有用的,我今天正好带了点,你拿去试用下,效果好就继续用,如果我们梅子皮肤又白,那就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孩了。” 梅子没有拒绝,接过了展越给他的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或许偏方都是这样神神秘秘的。就如同童话里巫女的药水,充满诱惑力和未知。 梅子回家后就在手上试的抹了一下,的确是一种油壮物,而且闻起来怪怪得,似乎有一种独有的刺鼻感。不过效果很好,第二天手上涂了的地方就和其他地方有明显的改观和不同。梅子也就放心的在脸上涂抹起来。 这几天梅子的家人和同事都瞪着大眼睛望着梅子,几乎都不认识她了,有道是一白遮三丑,像梅子这样本来就美丽的女孩皮肤一白就如同选美小姐一样耀眼了。那些以前嘲笑过她的人都躲在一边暗暗看着自己的皮肤又看看梅子的。如同墨汁与白雪一样对比鲜明,都忍不住尽量把露出来的地方有衣服遮住。大家一边交口称赞,一边询问增白的秘密。梅子总是笑而不答,心种只感激展越。 “今天去我家吧。我们一起吃一顿烛光晚餐。”展越看着越来越白皙的梅子,眼神有点涣散。 “好,我还是第一次去呢,我晚上好好打扮一下。”的确,两人认识这么久,梅子从没有去过展越家,至于住哪里更是无从知晓。 傍晚的风景总是十分美好,但却带着少许的不安感。坐在车子里的梅子被车速带起的风吹的睁不开眼睛。只知道车开了很久。久到梅子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眼前的景色是那样的陌生。 “到了。”展越的车在一所别墅边停了下来。他把车子开进车库。然后牵着梅子的手了进去。梅子感觉这地方很冷,虽然现在才八月份。梅子望了望旁边,几乎没有别的人家。空旷的周围只有展越的这一栋房子。而房子的外形也是比直的长方形。说句不好听的,远远望去,这房子犹如墓碑一样矗立在这里。 被展越牵着的手有些湿湿的,或许是紧张。年轻男女在晚饭后共处一室,或许会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梅子不是保守的女孩,但也绝对不是豪放女,虽然她从第一天认识展越就有所准备,不过这天真的来了,她还是很紧张,毕竟这是她相处的第一个男友。 进去后才发现别墅内部真的很华丽,有好多梅子数不上名字的古玩和名画。在一旁的客厅摆了一张很长的餐桌,桌子上有牛排,龙虾,烤鹅红酒等美食。旁边是一个正在燃烧的暖炉。 “来,梅子。”展越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两人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食物很好吃,展越似乎很开心,胃口也很好,但梅子心不在焉的吃着盘里的食物,一边拿眼睛瞟着展越,而且梅子似乎感觉这么大的房子好象连一个佣人都没有。 “你平时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害怕?” “不,应该不能算一个人吧。”展越看了看梅子,“最少从今天起我不会一个人住了,有你陪着我。” 梅子的脸烧了起来,红的就像杯子里面的红葡萄酒,酒可以醉人,梅子白里透红的脸同样可以醉人。展越几乎看呆了,他起身走了过去抱着梅子。 “我,我想去先洗个澡。”梅子被展越抱的很紧,喘着气说。展越犹豫了下,然后指了指上面。“二楼左边第三间是浴室,里面有浴袍。” 梅子赶紧跑了上去,快上楼前还冲展越做了个鬼脸,“我马上来!” 展越看着梅子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梅子跑上二楼,一间一间数过去,忽然她闻到一阵很刺鼻同时也很熟悉的味道从旁边的一个房间飘过来。梅子知道,这是展越送给他的那种增白油的味道。 梅子不知道没什么力量驱使着,她没有去浴室,而是一步步的往那间房间走去。越多走一步,那种味道就重。等到门口的时候,梅子已经忍不住要捏住鼻子了。因为这味道似乎不仅难闻,而且有些冲眼睛了。 梅子转动了把手。很好,门没锁。她看了看四周,估计展越以为她已经洗澡去了。反正只看看,看他们家祖传的秘方是什么。好奇心人人都有,尤其是女人。 说到这里,梅子的再次停顿了下,深吸了口气。我知道,我也很想了解那有神奇美白作用的油到底是什么东西。 房间不大,但充斥着那种味道。很臭,甚至有点熏眼睛。梅子想,好象很多香水之类的太浓的话都会臭的。或许这种也是。但这种味道很像那种肉类腐烂变质的气味。 梅子环视了下房间。整个房间铺设着墨绿色的地板。房间只有一个黑色的瓶子,瓶子似乎正在接着由一个大箱子漏出来的东西。估计就是那种油了。梅子靠近了那个箱子。箱子有一人半长。横着放在屋子的墙角。梅子走了过去。对着盖子稍微用了一下劲。很好,盖子没有上锁或者盯死。但盖子很沉,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梅子费了很大劲才推开一条细缝,梅子用自己手机当做光源向里面照去,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估计梅子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看见了什么。手机淡蓝色的光正好照在一只眼睛上。对,没错,是一只眼睛,而且是一个女性的眼睛,一只睁开的眼睛。带着很强的怨气和不舍。梅子吓的连推几步,脚一软瘫在地上。电影里的女主角经常在发现恐怖的事会尖叫。梅子也这样认为。但她现在明白了,人到了真正恐怖的时候不是会尖叫,而是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的。梅子马上站起来转身想离开。但她马上停住了。因为展越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跟绳子。 这个男人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善良,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和漠然。 “为什么你要打开这间屋子?如果没有笑雪,如果不认识笑雪我可能真的会爱上你。我本打算让你没痛苦的死去。但你的好奇心激怒我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全部告诉你。”展越说着大步跨过来,一把把梅子用绳子绑起来。然后自己走到那个箱子面前跪下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梅子说。 “我和笑雪从小就认识了,她完全是个善良没有任何心计的女孩。我出身名门,她也曾经是。但我长大后他的家族生意就败落了。像我们这样的所谓富豪钱来的快去的更快。很快,笑雪家就一无所有,甚至还负债累累。她的父亲承受不了打击跳楼自杀。母亲也疯了。她只好放弃名牌大学的学业来陪伴母亲。我想帮助她,但她从来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她是个非常自立自强的女孩。本来我们决定大学毕业就结婚。但我的父亲却不答应。他希望我去娶一位生意伙伴的女儿。百般无奈,我想叫笑雪一起走。但她放不下她的疯子母亲,或许那时候如果我们走了就不会又以后的惨剧。”展越的声音带着哭腔。梅子很害怕,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但她猜到盒子里的那个人估计就是笑雪了。 我最终还是和那个我不爱的人结了婚。后来笑雪的母亲死后,我们又在一起了。笑雪不求什么名分,只希望我能抽出些时间陪她。可是很快这事被我妻子和家里人知道了。她带人冲过去羞辱她,责骂她,殴打她。第二天,笑雪就服毒自尽了。我永远失去了她。但是,我看见了你,你长的笑雪太像了。”展越猛的站起来,把盒盖用里推开。梅子终于看见了里面的人的全貌。那是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就算她生前多么美丽苗条,现在也是一堆烂肉。这具尸体已经膨胀了起来。身体到处都流淌着尸油。只有眼睛却扔同活人一样,死死的睁着。 “你看,你们是不是很像呢?不过你比笑雪黑多了。”展越一边抚摩着沾满腐肉和蛆的脸庞,一边问。 梅子只能看着他,梅子想他的确发疯了。 “我很早就注意你了。很幸运,我通过很多渠道知道在泰国的巫术中有一种换术。将死者的尸油和非常保密的巫油想混合。擦在另外一个人的脸。这个人就会慢慢变的像死者。到最后,死去的人就可以完全在那个人身上复活,和生前一模一样。所以。”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把那巫术用在我身上?你不觉得你很残忍么?我又和你无怨无仇?你干吗不用你妻子身上?是她害死笑雪的。”梅子大声辩解道。 “这种术如果用在相似者之间会安全和快很多。不要怪我,怪只怪你和笑雪太像了。”展越走了过来。 “今天是最后一天,你要你把这里的油喝下去,你就完全变成笑雪了。”展越把那个黑色的瓶子拿了过来。 梅子吓坏了,瓶子里装的可是尸油啊。她奋力挣扎,但绳子绑的很紧。展越的瓶子已经喂到她嘴边了。梅子依稀看见黑色的瓶子了漂浮的蛆虫和那种及其恶心的腐尸味。 这个时候,梅子看见盒子里笑雪的尸体站了起来,梅子以为自己看花了,但她的确看见了。展越看见梅子死死的看着他后面。也回头看了下。 笑雪的确站了起来,不过走的很缓慢,不过用爬更合适,每爬一下,地上都留一下一到尸油的痕迹,就如同蜗牛一样。 “别,别过来,别过来!”出乎梅子的意料,展越似乎很害怕,害怕的连连往后退,瓶子也扔到一边。 展越一边高喊着,一边去开门。但门刚打开,笑雪忽然如同青蛙一样猛的蹦了过去,扑在展越身上,和展越粘在一起。展越一边哀嚎一边在地上打滚。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然后躺在那里不动了。 梅子挪着身体过去一看。原来笑雪的尸体如同强酸一样把两人完全融合在了一起。展越的脸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就像一堆碎肉。 梅子足足坐了几十分钟才恢复过来。然后自己解开了绳子,打电话给警察。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梅子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笑雪希望展越离婚,而展越在争吵中把她掐死。展越希望的巫术其实是想让笑雪的灵魂束缚在梅子的体内,而无法报复他。 不过梅子虽然差点送命,到真的让自己皮肤变白了。说完故事后她也轻松的笑笑。说事情结束她以后也慢慢会忘记。” 我半天回过神,不解的问:“那个梅子现在怎样了?” 朋友对我笑了笑,“其实世界上的事大部分都是听人诉说,在梅子和我告别的时候,我隐约看见了她手上有红色的斑点,虽然很小,但我不会看错。那是尸斑。” “尸斑?”我惊喊道。 “不要叫,的确是尸斑,但我没有说破,其实当时的事情谁又能知道?我去查看了当时的新闻,没有记录,后来展转到我一个当地的警察朋友才知道这个案子现场过于诡异被列为疑案。而且的确搬出了两具尸体。一具男尸,还有一具高度腐烂的女尸。不过梅子她是否真的还是那个梅子这又有谁能知道呢?其实只要她以后好好活下去,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就够了,我的工作只是记录这件事罢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时间又快到早上了,看来今天晚上的故事也到此结束了。我刚要躺下睡觉。忽然朋友的猫从外面跑了进来,浑身很脏。 “你的猫好玩,我也养只,和玩具一样。”我指着猫说,猫很不友好的望着我,低吼了声。 朋友严肃的说:“猫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如果你知道八尾猫的故事恐怕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八尾猫?”我兴奋的说,不过我知道朋友又要去睡觉了。 “是的,晚上再聊吧。”说完,他有闪身出去了。 ...
清道光年间,陕西关中(西安一带)有一乡绅,因年老得病而亡,他的子子孙孙都住在灵堂里,围着他的棺木守灵。第二天正午的时候,有一个中年灰衣道士从他家门前经过,突然就停下脚步对着门口叹起气来。 守门的仆人感到很奇怪,于是上前问他道:“不知道长为何叹气?”道士将眉头皱起对他说道:“快去告诉你家主人,大祸就要临门了。”仆人一听吃了一惊,心中不敢怠慢,马上进去对乡绅的儿子们说了,这几个儿子听罢也感到很是诧异,于是一起出门来看看。 道长见到几个儿子出来,上前先做了一个揖道:“贫道路经宝宅,突见凶兆,依我看来你家灵堂棺木之中的尸体已经变成异物,不是你们的父亲了。因你全家皆为善良之辈,不忍看到被它所害,所以不敢不告诉你们。” 几个儿子听了道人的这番话不由心中大为恼怒,认为这个道士不过为了骗几个钱就危言耸听,甚至胡说他们的父亲变成怪物,有两个脾气不好的一边口中漫骂一边就准备上前拳脚相向。道士见状却面无惧色,反而不急不慌的对他们说道:“贫道早知你们必然不信,若是如此可以自己走到棺木前去看看,如我所言非妄,棺木的前端应该有一个小圆孔,这就是妖物进去的路经,如果没有,贫道情愿认罚,任请随意处置,绝无怨言。” 几个儿子们听他说的似乎真切,一时面面相觑,不知真假。彼此商量了一下就派最小的一个儿子前去查看。 小儿子回到棺木前一看,前端正中的木板上果然出现了一个铜钱大小的小孔,和这个道士所说的一模一样,而抬老父亲入殓的时候棺木明显是完好无损的,只一夜之间此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连他们居然都没有发现。他心中大感诧异,于是赶紧出去告诉几位兄长。http:/// 外面的其他几个儿子听了之后大惊失色,急忙赶回灵堂查看,一看确实和弟弟所言一致,几人不由满面迷惘之色。愣了好一会,方才想起道士所言,于是赶紧让仆人把道士请进来。 待道士进来在堂中坐下,几个儿子毕恭毕敬的端茶送水,然后诚惶诚恐的问道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道士徐徐说道:“明日子时此物会从棺木中出来,虽然他幻化成你们父亲的样子,但实际上早已经不是你们的父亲了,他会把所有亲近之人的名字都叫一遍,但是你们所有人千万不能答应,否则将必死无疑,切记切记。”几个儿子听后不由觉得此事太过荒诞,所以脸上仍是有些将信将疑。 道士眼见他们如此也不多说,站起身子就拱手告辞了,临走的时候告诉他们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在城外道观找他。待道士走后,几人互相商量了一下,虽说此事似乎荒诞,但是为防万一还是让全家上下除了孩子外都住在灵堂守灵,正所谓人多胆大,另外再让仆人多备点棍棒刀枪,到时静观其变,万一真如道士所说,大家也还相互有个照应,于是吩咐所有仆人准备好了各种家什,在灵堂住了下来。 这天夜里二更的时候,天空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所有的人心里都很害怕,也不敢安心睡觉,就点着蜡烛守在灵堂里。 到子时将至的时候,大家的心里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几个儿子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士所言是否属实。就在此时,几人突然听到从棺木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衣服摩擦的声音,接着就是轻微的敲击声,似乎棺木中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破棺而出。 众人不由面色煞白魂飞魄散,互相看了一眼,发一声喊就如作鸟兽散,跑的跑,藏的藏,瞬间灵堂便空空荡荡再无一人了,几个仆人跑的慢了,只好躲在灵堂门口的柱子下装死。接着就听见棺盖掉落的声音,两个胆大仆人双眼微微睁开,用眼角余光偷偷看去,只见在灵堂忽明忽暗的烛光下,一人已从棺木中坐了起来,此时恰好一道闪电划过灵堂,瞬间亮如白昼,借着这道闪电的亮光仔细看去,棺中之人正是他们已故的主人,仍然穿着入殓时的衣服,宽大的袖袍随风飘动,只见他面色蜡黄,双眼翻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见此景,一个仆人吓得魂飞魄散,当即晕死过去,另一个胆大的也是抖如筛糠,一动也不敢动。 只见主人从棺中缓缓坐起之后,先将头慢慢转动,把整个灵堂细细扫视了一番,然后他才起身缓慢的走了出来,接着就一直走入了生前居住的房间,坐在床上的丝绸帐子里一动不动。正在大家吓的半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凄厉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众人仔细听去,似乎是长子的名字,幸亏之前有道士的叮咛嘱咐,大家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屏息静气一声不吭。 只听这凄厉的声音从长子叫到幼子,从孙子叫到孙女,老太太到小媳妇,一个没落下。好在所有的小孩提前送走了,剩下的人又得到道士的告诫,此时众人晕的晕,怕的怕,硬是没人发出一点声响来。 过了半响,只听得那凄厉的声音又开始呼叫起仆人的名字来,从张三到李四一直到王五。当时家中有一个干粗活的仆人因为比较愚笨,成天浑浑噩噩,当叫到他名字的时候,他正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听见老爷叫他的名字,不由自主的就答应了。 听见有人应答,整个宅子突然安静了下来,主人也不再出声叫人了。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突然从床上下来,又慢慢的走回灵堂,左右扫视一番,仍然钻进棺木里躺了下去。 此时灵堂的烛火已被吹熄大半,若有若无的烛光照着漆黑的棺木和空无一人的灵堂,整个屋子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屋外传来的狂风暴雨之声。所有人都屏息闭气,一动不动,心里只觉这个黑夜太过漫长,都盼着黎明的曙光赶紧到来。 当第二天拂晓鸡叫三遍天已大亮的时候,一伙吓得七荤八素的人才从各自的房中床下柜里柱前战战兢兢的出来,此时雨收云霁,骄阳初升,一众人等在几个儿子的带领下拿着棍棒站在灵堂门上观望,经过一段时间的查看终于有几个人大着胆子一步一步挪进了灵堂,只见棺木还是棺木,依然停在放中间,但是却没人敢上前看一下躺在里面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正在惊惶不定的时候,突然间一个仆人惊慌万分的跑来向几个儿子报告:“不好了,有人死了”。 一听此言全家人大惊,急忙退出灵房随那个仆人走到一个房间,而这个房间正是那个愚笨粗鄙的仆人睡觉的地方,众人进去一看,不由各自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仆人面目狰狞,双目圆睁,全身僵硬已然气绝多时。众人顿时脊梁生出一股凉意,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http:/// 此时几个儿子惊惧万分,突然想起了道士临别之际的话来,于是赶紧派人出去到城外道观相请。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将道士请来。 此时整个村里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不约而同的赶到这家来看热闹。道士一见几个儿子便说道:“现在你们还相信这是你们的父亲吗?昨晚死去的仆人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不制伏它,这妖孽恐怕要祸害这一方的人了。” 几个儿子听了既害怕又犹豫(中国古代文化最讲究的就是“孝”,而且在有关“孝”的种种行为原则中,保持身体完整被赋予了神秘色彩,将其作为“孝”的一个最基本的出发点。比如后来被奉为儒家经典的《孝经》里就明确指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儿孙们必须要随时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体,这是最基本的孝行。当然对于去世的父祖,自然也要加倍小心地保持遗体的完整,否则就是是大不孝,大逆不道,更别提消灭了。 把尸体烧毁的,处徒三年;如果是尊亲属的尸体,就要加罪一等;烧毁棺槨的,处以流三千里;烧毁尊亲属尸体的,就要判处绞刑。这些规定基本都被以后宋元明清各个朝代沿袭。 所以儿子们有些为难),但是周围的邻居们一听要延祸至他们,心中大为恐惧,于是纷纷请求道士赶紧制伏这个妖孽,这种情况下众怒难犯,几个儿子无奈之下也只好答应了众人请求道士除妖。道士这才对他们说道:“今晚所有人都出去,只留四个胆子最大年轻力壮的青年做我的助手就成了。” 于是众人推举了附近公认的四个颇有胆气的青年,手持棍棒跟随道人左右。 当晚快到子时的时候,道士身背一口黑剑站在院中,左右打量了一下就进入了一间窗户向东的房间,此房正好在灵堂对面。随即命令四个青年进来拿着武器站立在房间四角,然后在卧室正中点上油灯,将画好的符咒贴在门口,自己盘膝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开始颂咒打坐,四个青年也抖擞精神,不敢有一丝怠慢。 子时刚到,棺木中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主人又像前晚一样出来了。只是今晚此物刚出灵堂大门,突然看见对门的屋檐下帖着的符咒,全身不由一震,似乎很感意外,他在院中伫立片刻,突然直奔此屋而来。 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贴在门上的符咒,却在门外梭巡数次,似乎犹豫不决。过了一会,一阵凄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仔细辨听之下,这次却是满口脏言乱语,恣意对着道人恶语咒骂。 但是不论此物如何谩骂,道士在屋内都充耳不闻不为所动,只是颂咒的声音更大了一些,四个小伙子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口,握着棍棒的手都在颤抖。 一直僵持到天际隐隐发白的时候,妖物似乎更加烦躁起来,数次想冲进来,可是似乎又怕门口的符咒,往往走到门口又退了回去。此时道士突然睁开双眼,站起身来大喝一声道:“妖孽,还不进来受死?”此物本就焦躁难耐,一听道士之话,不由暴跳如雷,再也按耐不住,径直从门口冲了进来。 只见道士拔出背上的黑剑,挑上一个符咒挺剑刺去,门口的符咒也都在同一时刻燃烧了起来。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妖物已然倒在地下一动不动,而那四个素称胆大的年轻人虽然没有晕过去,但是已是身抖腿软,半天都迈不了一步。 道人见状向他们大喝一声:“快把窗户打开!”一个靠近窗户的小伙赶紧把窗户推开让初升得阳光照进来,道士掏出一面三寸许的镜子,把光反射到尸体身上,四个青年这才战战兢兢的上来,用棍棒压住尸体,唯恐它再跳起来。道士从怀中掏出一根黑索,交给四个小伙,把尸体牢牢捆住。 此时天已大亮,附近所有的人都起来了,他们纷纷赶到这里想看个究竟,结果一进门就发现尸体被捆住在地下一动不动,几个儿子见状悲从中来,于是走上前去看他们的父亲,没成想到跟前仔细一看,只见此物面目狰狞,全身赤红,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父亲。他们心中很是疑惑,就问道人这到底是什么怪物,道人回答道:“这是赤僵,最是厉害不过。” 说完便指挥着众人将尸体抬到野外,架起木柴一把火将它烧成灰烬,烧的时候尸体发出“唧唧”的声音,发出的恶臭数天都没有消散,这是妖物不能胜天地之气的原因啊。 ...
一、失踪 西河镇内开了一家香肆,名为暗香坊。 暗香坊的店家是一位年至桃李、身姿曼妙的女子,名为秦玖。这老板娘不仅人美,手也灵巧,可调制出或馥郁或幽甜的香料。 自从那暗香坊在镇上开张之后,西河镇已经失踪第三个豆蔻年华的女子了。原本安谧宁静的小镇笼上了一层迷雾,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晨色微曦,暗香坊的铺门被人敲得震天响。秦玖慵懒起身拉开铺门,就见身前站着的捕快红了脸。 “你这浪荡女!”捕快急忙回过头,不敢看眼前衣衫不整的女子。 秦玖捂唇一笑,漫不经心地拉好了衣衫:“陆大人又有何贵干?” 捕快陆慎直直盯着秦玖黑亮的双眸:“昨天又有女子失踪了,那女子的闺房内依旧留下了异香。” 秦玖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言外之意,只是笑着回道:“多谢陆大人关心,我会谨慎小心的。” 陆慎瞪大双眸,怒斥道:“西河镇内只有你一家香料铺子,而且在你来镇子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案件。” 秦玖拿过精致的酒壶轻抿了一口:“陆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有些听不懂。” 陆慎重重拍响了桌子:“犯人就是你!快些把那三个女子放出来,说不定还可以免你一死。” 秦玖唇边染上了些许冷意:“陆大人,这话可就有些荒谬了。如果大人您有证据,尽管来抓我入牢就是,不必危言耸听。” 陆慎冷眸看着秦玖,他就是因为找不到任何证据才觉得心烦。他闭眼冷静了一会儿,才调整了情绪问道:“昨夜秦老板在哪里?” 秦玖一笑:“夜里自然是在屋内安眠。” 陆慎不甘地咬着下唇,鼻尖充斥着各种香料的气息:“你……好自为之吧。” 陆慎抬步往门口走去,他与一名小厮擦肩而过之后,身后响起了恭敬的声音:“秦老板,不知道我们李少爷要的香料可调制好了?” 二、入狱 虽是正午,屋外的天色却变得十分阴沉。 秦玖用温热的布擦干了手上的水渍,从小木匣内取出了一个木制花瓣状的香篆模子。她端着装了香粉的小木盒,用香匙舀出香粉,十分熟练地倒在了模子内。 待香粉成了花瓣的模样,她动作轻巧地脱下模子,而后点起了篆香。很快,香气弥漫了肆内。只是这香气清淡,习惯了之前馥郁浓厚的香气,倒有些不适应。 秦玖看着袅袅的香烟,唇角不觉弯起。 伴随着雷声响起,陆慎出现在了门口。他冷笑一声,几步上前抓住了秦玖的手腕:“李家小厮说他亲眼看到你扶着失踪的女子离开。” 秦玖冷冷地看着站在陆慎身后的李家小厮,好一会儿才摇头道:“我没有杀人。” 陆慎看着屋内角落放着的染着血的动物皮毛,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厌恶更重:“这话你去和县太爷说吧……” 秦玖一直说她并没有杀人,即使挨了板子。在暗无天日的牢内呆了三天,秦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许多。 陆慎怒气冲冲地走到秦玖牢房前,道:“你竟然还有同伙!刚才有人来报案,又失踪了一个女人……你快些招供,我还可以向县太爷求情。” 原本躺着的秦玖猛然坐直身子,眼底闪烁着不可置信。她看了陆慎好一会儿,才脱力一般开口道:“在允生林。” 见陆慎似乎还想问什么,她猛然提高了音量:“快点去,你想让那个女人死吗?”陆慎怔愣一瞬,很快转头离开,去往了允生林。 两个时辰之后,陆慎从允生林内寻回了那名失踪的女子。那名女子已经昏迷,但性命并无碍。陆慎把她送回家之后,再一次来到了牢狱内。他看着睡在茅草上的秦玖,眼底闪过了疑惑。 她刚才紧张的情绪并不像假装,可是她又能明白地说出藏匿被掳女子的地点。可以说这件事情确实与她有关,但真正行凶的人却并不是她。这件案子,似乎另有隐情……这么想着,睡着的秦玖慢慢睁开了水眸。 秦玖看着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猛然缩起了身体,但当她看清来人时,出声问道:“人救回来了吗?”见陆慎点了点头,她双眸内突然漫上了雾气,“请陆大人帮帮我……” 三、真凶 秦玖在牢内自戕了,此消息传出,西河镇内如同投入了石子的湖水,泛起了阵阵涟漪。但很快,涟漪不见了。 之后的几日,都没有再发生女子失踪的案件。 那寻回的失踪女子早就醒了,不过她并没有看到掳她的人是谁,只知道是一名身形高大的女子。她思索了一会儿,拿出了一小块碎布:“这是我从那人身上扯下来的。” 之前失踪了的三名女子还是没有寻回,已经过了这么多时日,大抵也已经遭遇不测了。 雨夜,陆慎家的门被人大力敲响。他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拉开了屋门,看到了面色惊慌的李府的张大夫,他一开口,便让睡意蒙陇的陆慎醒了神。 “李家公子疯了,他……他吃了李家小姐的肉!” 李府一片灯火通明,陆慎由管家领路,很快进入了李家少爷的房内,他一进房间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气。李老爷面色惨白,李家公子双眸通红地被家丁制服绑在了椅子上,李夫人和李小姐则呆在了内间。 陆慎一一询问了屋内的人,他们说亲眼看到大公子在吃从大小姐身上割下来的肉。陆慎向张大夫询问了大小姐的伤势,虽有损伤但并不严重,只是……会留下疤痕。 陆慎见李公子双眸发红神情疯狂,不便审问,只得认真查看了李公子屋内的东西。屋内摆设并不多,只有一个小木柜引得陆慎注目。他拉开柜门,里面放着小盒的香粉和女子的衣物。 那香粉的味道正是每次失踪女子之处留下的香味,那衣物的大小和李公子十分相称。 陆慎眼底闪过一抹亮色,按照第四个被救回的女子所言,掳走她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女子,看来应该就是穿着女子衣物的李公子了。 陆慎看着边角有些破损的衣物,从袖间取出那女子交给他的碎布,正巧对着了。他看着香粉,下意识地想到了秦玖,看来她确实知晓且参与了此事,但只是帮他调制了香粉。陆慎细细查看香粉,只觉得里面的血腥味异常浓厚。 陆慎走到李公子面前,见他狰狞呲着的唇齿间带着血肉,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他让张大夫上前查看李公子,却不料张大夫才接近,就引得李公子猛然挣扎起来,张大夫顿时吓得坐到了地上。 陆慎向李老爷行礼,还没说话,却见之前告发了秦玖的李家小厮猛然跪倒在地:“大人请救救我们家少爷,自一月前少爷偶得一张古方之后就变得奇怪起来了……”他泪涕横流着从袖间取出一张有些澄黄老旧的纸张,“这是古方,请大人救救我家少爷。” 陆慎接过古方,细细查看之后,走到李老爷身前低声询问了一句什么。李老爷身体猛然僵直,而后无奈地点了点头。陆慎小心翼翼地收好古方:“我要把李公子带走。” 虽然李公子已然疯癫,但看着那张古方和那李家小厮的证供,以及当着李家仆人的面割下李家小姐的肉吃下的样子,已经可以确认李公子就是杀害三位女子及掳走第四名女子的凶手。 陆慎办完事回了家,才推开家门,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饭菜香味,他心中一暖。陆慎看着眼前端着碟子,脸色还有几分苍白的女子,他愧疚道:“秦小姐的伤……没事了吗?” 秦玖微微一笑:“只是小伤,我还得多谢陆大人愿意听我一言,救了我的命。” 陆慎有些不自在地说:“之前是我错怪你了,京城里来了消息,明日午时三刻,李公子就会被押到闹市斩首。”见秦玖无力地摇了摇头,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道,“李公子之所以让你调制香料,是因为他……得到了一张古方。” 秦玖眼底闪过疑惑,陆慎耐心地说道:“李公子胎内不足,一向身体就不好。在一次冬日,他贪玩不慎摔人了池塘,冻坏了……下身,从此不能人道。” 见秦玖有些羞涩地侧过身体,他也轻咳出声:“然后他偶然得到了一张古方,上面写着只要吃那混杂着香料的年轻女子的肉,就可以重新恢复……”说完他迅速转了话头,“不知道秦小姐之后有何打算?” 秦玖并不回答,只看着眼前的饭菜,莞尔一笑:“在衙门忙了一天,肚子不饿吗?” 陆慎被秦玖的粲然一笑迷了眼睛,等回过神,他只羞得埋头吃饭。秦玖唇眸带笑,夹了些菜到他碗里。只一刻钟,桌上的饭菜已经被陆慎吃完,秦玖起身走到窗边,道:“我想说一个故事。” 四、真相 一年冬天,一个小女孩因为下雪贪玩,却被喝醉了酒的纨绔子弟拉到了池塘边上……才不过金钗年华的女子,就失了清白之身。后来,那小女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那男子踹下了池塘内,而后哭着跑回了家。 小女孩的父母早亡之后,她就跟着叔叔婶婶。他们见小女孩下身裙摆上的血液,便说着要去报官,却因为时日太晚,追不得已推到了明日。却在第二天清晨,改了口。 原来那家知晓了此事,一大早就送来了一大笔银两。叔婶家的两个女儿已经到了适嫁的年龄,嫁妆却有些……那家送来的“封口费”,正好凑成了嫁妆。甚至,他们还打算把小女孩“卖”入那家。 小女孩自然不肯,连夜逃出了叔婶家。所幸运气不错,碰到了一位好心的老奶奶收留,跟着她学了些调香制香的本事。 一年前,老奶奶去了,她偶然发现不远处的西河镇内,新搬来了一家李氏,竟是当年毁了她清白的李家。她用银两贿赂李家大夫,得知李公子不能人道的病症,随即制作了一张古方…… 秦玖说到这儿戛然而止。 陆慎已经无力地软趴在了桌上,他头脑已经十分迷糊,但还是强撑着说道:“你就是那个小女孩……”见秦玖点了点头,他紧咬下唇,“那三个女子是你所害,而我……我大概也是要死了吧,你在饭菜里面下了药!” 秦玖转眸看了陆慎一眼,眉眼带笑。 陆慎双眸泛红,几乎咬牙切齿道:“你真是心如蛇蝎。”见秦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竭力保持着清醒,“既然我就要死了,但求死个明白。李公子为何会变得疯狂?” 秦玖看着院内冷清的月色:“知道罂粟吗?它可以使人神志不清。我把它混入了那‘特殊的香料’中,时日一长,人自然就疯狂了。” 陆慎的视线变得模糊,听秦玖说完,他就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陆慎没想到,他还能再醒过来。醒来之后,昨日与秦玖说的话猛然涌入了脑内。该被斩首的人是秦玖而不是李家公子!他不顾还有些软弱无力的身体,奋力跑到了衙门,才到门口却被下属徐立拉住。 “那三个杳无音讯的女子突然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陆慎只觉得原本清晰了一些的脑子顿时又变回了浆糊:“那李家公子死了吗?” 下属低声一笑:“陆大人睡糊涂了吗?既然那三位女子毫发无伤,那李家公子也罪不至死了。但掳走人已经成了事实,现在被关押在了牢内。” 陆慎呆愣地点了点头,他到底还是冤枉了她,她没有杀死了三名女子,连毁了她清白的李家公子……也只是疯了。 后记 十年后,香料脂粉在西河镇内已经十分常见。 这天,一位戴着面纱,身材曼妙的女子走入一家香料店:“店家,镇子内的李家呢?怎么不见了?” 店家面色白了几分,他打量着眼前双眸清澈的女子,叹了一口气道:“李家五年前就没了。” 见女子眼底闪过疑惑,他继续说道:“十年前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李家的少爷疯了,李家小姐的手臂上也多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因为李家少爷吃人的事情传开,即使李家再有钱也没有人敢去迎娶李家的小姐……可悲呀!” 说着他唏嘘道:“五年前的夜里,不知怎么起了一场大火,李府就这么没了……”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随手挑了些香料走出了店子。 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呢喃道:“果然活着才觉得痛苦,只可惜……这么简简单单就死掉了。” 突然,身前传来了小女孩的稚嫩笑声,她抬眸看着不远处,一个抱着小女孩巡着街的捕快,眼底透出了些微的暖意。 看样子,你过得很好…… ...
北宋年间,东昌府城南,住有一户仕宦人家,户主姓周名庆玉。周庆玉的父亲在先朝为枢密副使时,曾屡建功绩。在那时,但凡有功官宦,其子女可以荫袭。这样周庆玉就借助乃父享有的权威优势,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知县,庆玉便领着妻子家人从登州进发,前往赴任。 时值二月,风和日暖,花草含香。一行人走了半个月,才来到一个叫平原驿的地方,他们便决定在这里小歇。 当地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听说朝廷里的周枢密副使的公子周知县路过此地,都陆续前来拜见。周知县与夫人柳氏在驿中吃过午饭后,就问乡老:“从这里去安庆还有多少路程?” 乡老回答道:“过了三山驿就是申阳岭,但到了岭下还需乘船再走一段水路,如遇顺风五日可到。” 周知县道:“天色未晚,我们即刻起程,争取傍晚前到达三山驿,明日趁早过岭。” 乡老们劝阻道:“三山驿地处荒野,申阳岭又是个怪异地方,经常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奇事。大人有家小同行,不如在此驿歇息,明日当午过岭,可以无虑。” 周知县道:“乡老之言虽是,怎奈限期已近,不宜再推延了,还是尽早赶路吧。”于是,他们一行告别乡老,继续前行。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赶到三山驿,并决定在此歇马过夜。 这个驿站果然荒凉,床席皆无。当夜,周知县与夫人只好在中庭搭了一个简易的地铺而宿。柳氏出自名家,兼通文墨,头一次露宿这种破落的荒屋,心中十分不快。 初更刚过,就听到四壁虫声唧唧,星月穿窗,倍加寂寥。周知县也翻来覆去睡不着,无奈触景生情,躺于枕上作起了五言四句诗来: 惭愧功名客,乡心日夜催。 君恩犹未报,宁敢惜筋衰? 吟罢,才着枕渐渐睡去。 忽然,窗外一阵冷风吹过,只觉得那怪风好似边疆驱铁马,恰如江水送涛山。 等到天刚刚放亮,周知县一翻身,突然发现枕边不见了柳夫人。于是惊慌起来,连忙喊起公差询问,公差各个大惊失色。查看四周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大门尚未开启,四下并没有任何动静。 于是,公差只好拘来一乡民进行询问,乡民说道:“此驿站荒废年久,近前就是申阳岭,这一带经常出现怪异现象,一旦有美貌妇女在此出现,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摄掳去,从此再不知其下落。夫人肯定是被摄掳去了。” 周知县听罢,顿时放声大哭道:“夫人因随我到此,竟莫名不见了踪影,我可怎么向她家里人交代啊!我情愿弃官寻访,寻回夫人。” 在旁的一个叫胡俊的听事吏,见县官如此悲痛,就上前安慰说:“大人不须烦恼,此去就任的地方已不远,待上了任再安排人员进行查访,肯定会打探到夫人消息,若中途弃官寻夫人,反而会获罪于朝廷,这样或许还会影响到您的仕途。”周知县听后,觉得言之有理,便立即起程,过岭登船,直到宁陵县河下上岸。当时,岸边已有官员前来等候迎接了。 周庆玉到衙上任后,心情一直抑郁,数日不出堂理事。一天,有一吏进入衙内向其禀告:“本县是开封府治下,包府尹是不可忽视的,以往新知县到任,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拜见,大人是否也应该前往参拜一下?”于是,周知县亲自到开封府衙参见了包拯。 包拯闻其先尊名声,甚是敬佩。周知县因夫人失踪之故,言语举止皆有失当。包拯感到很奇怪,同时还看出他精神有些恍惚,精力也不集中,说话吞吞吐吐,便问其故。周知县不敢隐瞒,便将夫人午夜失踪的事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包拯听后,惊疑地说道:“世上竟有此等怪异之事?这样吧,你先回去好好理政,我一定给你查到夫人的下落。”周知县拜谢而回。 包拯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一计。 第二天,他上朝向仁宗皇帝递上了一道奏本:“我最近听说在登州地界出现奇异事件,民心动荡,臣愿前往安抚。”仁宗皇帝阅奏后允其请求。 于是,包拯立即出朝转回府中,打扮成一个穷酸秀士,携带黄、李二公差秘密地离了东京城,前来登州地界缉访此案。可是,一连经过几处,并未发觉任何踪迹。 一天,他们行入深源,远远地听到钟声,但因树木交杂,不知钟声从何传来。走了好长一段山路,却见有一座偏僻古刹。 包拯等人步入寺中,正好遇见一老僧。老僧引领包拯去见方丈,包拯邀请方丈坐叙坐叙。方丈唤来行童进茶,老僧问包拯:“执事从何而来?有何事相干?” 包拯答道:“小生从东京来,要往登州府探亲,经过宝刹,特来相访。” 老僧说道:“唉!贫僧守居孤山僻壤之处的荒凉院宇,有什么好访的?” 包拯正待再问,忽然进来一行童报告说:“方丈,申公有请。” 方丈叹口气道:“这该死的孽畜又来烦扰我了!”便辞别包拯,急匆匆地径入昙堂去了。 包拯感到有些奇怪,就吩咐公差在外伺候,自己转身进入到里面,想探问申公是何人?可没遇一个人在,不一会儿,那个来叫方丈的行童慌忙走了出来。包拯连忙伸手拦住他问道:“刚才小师父说什么申公,他是谁呀?” 行童怯怯地说:“秀士就不要问了,说起来真是恼人呀。” “说与我听听可以吗?”包拯恳切地说。 “那好吧,您既然想知道,那您就随我来吧!”行童邀引包拯走出堂间,诡秘地讲道:“您不知道啊,这个申公,就居住在申阳岭白石洞,是一个具有千年灵气的猴子精。它淫邪无厌,一旦遇有美妇人,便会刮起一股怪风,将其摄入洞中取乐。若有不从它的,就会被它撕裂了身体,谁奈何得了它呀?只有我师父戒行颇贞,彼亦相敬,常以申公呼之。昨天他还携一丽人来游寺,师父问他又从哪里得来,却得知是一位知县的夫人。那个知县夫人虽然长得很美,但容颜显得十分忧伤。对了,我还发现那夫人还在廊下偷偷留得一些字迹而匆匆离去。” “字迹?都写了一些什么字?” “一会儿我领您去看看便知晓。” 接着,包拯又问:“刚才来的申公,现在何处?” 行童答道:“刚才,二人还在为此事辩论着呢,我师父用好言好语规劝它不要再行恶了,它就发怒了,这不,还将师父也摄掳去了。” 包拯问道:“他摄掳你师父去干什么?” 行童说:“也没有什么,经常这样,过几日有悔意,就会放他归来。”包拯听罢,惊讶不已。随后,在行童的引领下,直奔到廊下,看到壁上果然有些字迹,近前仔细一看,原来题有四句诗: 缘绝三山驿,君心知不知? 包公频诉论,取妾莫教迟。 包拯读罢,怆然忖道:“她怎么也知道让夫君来投求于我。”随即掏出纸笔录下此诗,转回宁陵县府。 周知县忙迎接包拯入衙,甚是殷勤,酒品款待。饮至半酣,包拯从袖中取出录下的诗递与周知县。周知县读罢,顿时双泪盈腮,颤颤地说道:“此诗确是夫人所作,大人是从何处得来的?” 包拯也不隐瞒,便将他发现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周知县。周知县听后,离席跪拜,恳求搭救夫人之策。包拯说道:“搭救夫人之事你就不用考虑了,你也不用着急,安心理政就是,我自有主张。” 当日,包拯就起身离开了宁陵,回府。 第二天,一大早就开了衙门,并派出衙役在城内到处张挂出告示: “如有得知申阳岭精怪穴居处来报者,官府赏银五十两。” 宁陵管辖下的小石村有一个打猎的高手韩节,身轻矫健,绝崖峭壁行走自如,也许老天就该让他发迹。有一天,他正追赶着一只黄色的野鹿,来到了一个悬崖峭壁处,忽然他望见上面隐隐约约有亮光在晃动。于是,韩节便好奇地沿石壁悄悄地爬了上去。 突然,他看见一群美妇人手持镜子在平坦的石板上围坐着,相互在梳理着头发。这一群美妇人看见有人上来,各个都惊讶不已,然后走近他,疑惑地问他:“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韩节告诉她们:“我是打猎的,因追赶一只黄鹿才来到这里。” 众妇人道:“也是你与我们姐妹有缘,不该命断,若遇妖怪在此,你连性命都不保啊。你赶快回去吧,给我众姐妹的父母家人报个信,让他们想办法来营救我们,他们必会重赏你的。”打猎的知道这就是官府悬赏的精怪居住处,便问众妇人:“那如何才能制服这精怪呀?” 妇人们告诉他道:“这妖怪十分灵通,今天出去尚未回来。它全身如铁,利刃都不能刺伤它。” “那它有没有什么致命的弱点呢?”韩节问道。 其中一妇女说:“有啊!有一次它酒后自言唯有毒酒可醉之,再用麻绳缚定,方可制服它。” 猎人韩节听后,嘱咐道:“你们千万不要泄漏此机密。现在包太尹正在悬赏追查此事,待我回去报告给他,尽快来搭救你们。” 众妇人约好以某日来此会集。 韩节顺来路返回山下,径直来到开封府前揭了榜文,入见包拯,报知此事。包拯非常高兴地说道:“周夫人想必在内中矣。”随即安排了酒菜款待了他,又兑现了奖赏。然后,又安排人准备了醇酒加毒药,装进小泥埕(酒瓮),如期差公差各带弓箭、麻绳之类,随韩节来到绝壁下。 韩节吩咐公差将酒埕用绳子绑上,系于腰间,自己先沿原路攀登上去。那众妇人见韩节又返回来,半惊半喜。韩节小心翼翼地将药酒吊了上来,交与众妇人,妇人们与他商定说:“你先在崖下等候,以空酒埕投下为号,你们就迅速爬上来杀死猴子精,搭救我们。” 韩节说:“好!那我们就在崖下等候了。” 说话间,“嗖”的一道金光闪现,精怪回到洞中。它先与洞内的妇人戏谑一番,然后倒在石床上。洞外众妇人各捧酒埕相继而进,精怪不知内幕,也没有问酒的来历,便高兴地一饮而尽。不一会儿,药酒发作,它便昏倒于地上。 妇人们见状,便将空酒埕投下崖来。韩节听见空酒埕从崖顶坠下,自己先爬了上去,然后先后吊公差数人上来。他们冲进洞中,只见一只稀有的大白猴醉倒在石床上。众人立即用麻绳将其紧紧捆住,洞中摆藏的美器及贵重物件,均被公差收拾干净。他们先将妖怪吊下,又将八位美妇人逐一吊顺了下来。众人一阵欢喜高呼后,将猴精抬进了开封府。 包拯听说捉住了妖怪,非常高兴,立即升堂审理。包拯上堂一看,堂下果然躺着一只大白猴,因被绳索紧绑着不能动。包拯厉声说道:“这个害人的畜生,是不可让它存留在世上的。来人,趁它昏迷未苏醒之机,立即将它杀死!”于是,公差取过降魔宝剑一把,包拯亲手向猴精猛地砍下。 忽然,“砰”一声,一股白烟升起,众人往堂下一看,奇怪了,堂下的猴精不见了,唯有火光迸起,随后没去。 包拯斩了猴精后,把众妇人叫到近前,他问道:“你们其中哪位是周知县的夫人?” 柳氏应声道:“小妾便是。” “请随我来!”包拯引其进入后堂。周知县闻知此事,正来府中探访消息,恰巧与解救回来的柳氏相遇,夫妇俩相拥而泣。 包公特设庆贺筵席款待他们。饮罢,周知县拜谢后,同夫人转回宁陵。其余众妇人,包拯问明其居所派人一一遣还。这些妇人当中,只有一少女,来自陕西,是董家之女,至今未嫁,由于家乡遥远,无亲来认,于是包拯便做媒将其嫁与韩节为妻。二人热泪盈眶,感激不尽。 后来,仁宗皇帝知道此事,宣包拯入朝亲自过问。包拯一一奏毕,仁宗皇帝非常高兴地赏赐包拯。为此,满朝的文武大臣无不敬仰包拯的英风豪气。 ...
即使是一首不再流行的老歌,只要她喜欢,就一遍一遍地倾听。 喜欢吃的东西,旁人已经感到腻味,她还是天天买回家享用。 找到了一本好书,就算已经能够倒背如流,她仍在仔仔细细地阅读。 那部很老的电影,看的人往往昏睡,她却常常在影院里对着荧幕流泪,默念着,剧中人看似发自肺腑的对白。 她是个很痴的人,喜欢上了,就重复地去感觉,好象从来不会疲倦。 但她的感情只有过一次。 其实感情,对我们所有人也许都只有一次。 就像酒精燃烧后就化为乌有,一次,就够了,一次,就没有了。 她很仔细地挑选,小心地呵护,希望不要再重复踏上人生孤单的历程。 可惜爱情,还是在指缝间悄悄溜走了。 她一个人常常回到他们曾经约会的地方,她一个人照和以前同样姿势表情的大头贴,她去他已经辞职离开的公司楼下等他,她每天给自己买男人过去曾送过她花。 她每一天都希望奇迹能够降临,人生可以重来。 但人生,真的很难再重复。 (鬼故事大全:) 就像我们这些人在谁已经远远离开了以后,伪装重新开始的生活一般,那只不过,是坚强而已。 女人悲痛欲绝,就在办公室上吊自杀,被我们及时救下。 我们了解她,她会重复地毁灭自己,于是把奄奄一息的她送到了医院,叫人看守了起来。 可是,当我们回到办公室推开门的时候,却难以置信地看见她已经吊死在了原来的地方。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也许这说明了这个世界其实什么都不能再重复,就算是爱,重复久了,也就不是爱了。 唯一能重复的,是不是痛苦的感觉? 我正要去解下她消瘦可怜的身躯,身边的同事却恐惧地尖叫: 你看!她脖子上没有绳子!!! 女人的尸体赤着脚晃荡在办公桌的上空,没有任何东西挂着,凸出的眼球望着地面,不能说话的样子。 ...
一 三更半夜,郑宵阳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他睡眼惺忪地拿起电话,不耐烦地问:“谁啊?妈啊,是你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母亲在电话里说:“阳阳,这几天我眼皮总跳,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你这几天千万别乱跑,尽量呆在家里别出门,特别不要去黑暗的地方!” “嗨,我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我知道啦,您真是的,大半夜把您亲儿子吵醒!” 母亲还不放心,又叮嘱道:“记得千万不要到黑暗的地方去啊!一定要记得……” 放下电话,郑宵阳嘟囔道:“这老太太,怎么越来神越经兮兮了,真是……” 突然间他打了个激灵,依稀想起,母亲一年前就去世了!他翻看来电显示,最近的一次是晚上九点,根本没有刚才的来电记录。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是不是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久,果然出事了。十一长假,他和女友卢清去烟霞山玩。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先是山石滚落挡住了道路,接着好好的汽车又突然抛锚了,修好车后,车钥匙不小心又锁到了车里。好容易来到了烟霞山竟然找不到住宿的宾馆,幸好碰见了个熟人才解决了住宿问题。但这一切丝毫没有减弱卢清的兴致,憋半年了,她要好好地玩一玩。在前山玩了两天,感觉玩够了,她提议:“我们去后山玩玩吧,我还从来没去过呢?” 郑宵阳脸色一变,说道:“听说后山很邪门,前几年失踪过几个人,现在已全面封锁了。” “是吗?那更得看一看去了!”卢清萎靡的精神顿时振奋起来。 郑宵阳略一迟疑,最后还是答应了。郑宵阳已经没有了兴致,但他爱卢清,他们的关系还不算稳固,他不想让女友认为他胆小怕事,其实他也不相信那些传言。说完他右眼皮剧烈地跳了起来。 躲过巡防人员的视线,穿过铁丝网,他们来到了后山。 虽是一坐山,但阴阳两面却天差地别。前山柳暗花明,人声鼎沸,后山却阴风阵阵,万籁具寂。他们闲庭信步地走了一段路程,几声无名鸟的哀鸣,听得郑宵阳心惊胆战。后山都是乱石,偶尔的矮树灌木也长得面目狰狞。卢清感觉很扫兴,碰巧她又被石头崴了脚,于是郑宵阳提议背她下山。卢清答应一声,笑嘻嘻地爬上他的背。他们并没走多远,回去的路却显得异常遥远。看着马上就到山脚了,却越往前走感觉离山脚越远,好像山脚也在走一般。 郑宵阳的心里一惊,不会是迷路了吧!卢清似乎没察觉到,在他背上有说有笑。他突然感觉一切都诡异起来,就连背上的卢清他也感觉不正常。她……她怎么越来越重了?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气,脑袋昏昏沉沉,脚步也越发踉跄了。他看着卢清交叠在他胸前白皙的手,他甚至怀疑这臭气就是这双手发出来的。卢清的莺声燕语也突然变了腔调,变得尖锐刺耳,毛骨悚然。突然,他看见卢清的手起了变化,这哪里是一双白皙的玉手,分明就是无肉的白骨。她已经不是卢清了,不行,得把她尽快甩掉! 郑宵阳用仅存的意识想到。前边有一块大石头,把她摔到石头上,把她摔稀巴烂,看她还敢不敢骑到我背上。走到石头近前,他刚要摔,突然身上的白骨尖叫起来:“宵阳,放我下来,你这是干什么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突然清醒了几分。卢清又叫了几声,郑宵阳彻底清醒过来。前面哪有什么大石头,分明是个草丛。卢清从他背上跳下来:“宵阳,你不是说下山吗?背着我转什么圈啊!” 转圈?!郑宵阳看着神气活现的卢清,疑惑了! 郑宵阳定了定神,扑哧乐了。他说:“逗你玩呢,看你认识不认识路!” 卢清娇嗔道:“你真坏!”两人继续行路。这次没发生什么异常,很快就走到了山脚下。郑宵阳如释重负,卢清突然哎呀起来,说她的手机丢了。郑宵阳问她丢什么地方了,卢清说肯定在他们刚才说话的地方,她记得掏了一下口袋,可能把手机掏掉了。卢清的手机是郑宵阳买给她的,虽不名贵却是他俩的定情之物。 郑宵阳说:“不就是个手机吗?我给你再买一个好了!” 卢清不情愿地说:“不行!那是我们爱情的见证,哪能说丢就丢啊。这就好比是原配,再买的就是续弦的了,你喜欢原配还是续弦?” 这话问得他一愣一愣的,虽然心里非常的不情愿,但他还是咬牙说道:“那好,你在这儿站着别动,我把它找回来。” 二 一想到刚才的情景,郑宵阳的脊背就感到一阵阵发凉。他一刻不想耽搁,只想找到手机就回来。幸好手机还好好地躺在那里,他拿了手机就往回走。 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很浩大,好像千百个人在奔跑,边跑边发出野兽般的长啸。他连忙躲到了灌木后面,他看见了一个异乎寻常的画面: 一群穿着古代衣服的士兵在奔逃,他们丢盔弃甲,满目凄怆,似乎吃了一场惨烈的败仗。 有个将军装束的人,提着柄画天长戟,仰天长叹:“没想到我王猛,英雄一世却落得这般田地,我还有何脸面去见当今圣上!” 说罢,把长戟刺进了自己的胸膛。来不及阻拦的众部下追悔莫及号啕大哭,纷纷拿起兵刃刺向自己咽喉。一时间血雨腥风,哀鸿遍野。有个战士的血呼地一声,溅到了郑宵阳的衣服上。郑宵阳吃了一惊,不禁哎呀一声。 只听有个战士厉声喝道:“何人在此,还不快快现身!” 这个战士虎目熊腰,一只胳膊被齐根斩断,独臂拿着一把开山大斧。郑宵阳吓得不敢出声,扑通伏在了地上。这个战士一眼瞧见了他,拿着血迹斑斑的斧子向他走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这个士兵拿斧子推他,口中却是女声:“宵阳,你怎么了?宵阳……” 郑宵阳擦了擦眼睛,看到的却是卢清的身影。 “宵阳,你趴在这里干什么?你没事吧!手机找到了吗?” 郑宵阳四周一瞧,千军万马踪迹皆无。他说:“卢清,我们快走,这里真得很邪门!” 卢清问,怎么邪门啦?郑宵阳一时半会儿跟她说不清楚,只是劝她快走。卢清看他紧张的样子,突然笑了:“看你紧张的样子,还是大老爷们呢!” 郑宵阳不想跟她计较,拉起她来就走。卢清老大不情愿地被他拉着,走了几步突然嚷到:“宵阳!洞!” 郑宵阳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卢清甩开他,兴奋地奔到了洞口,念着石碑上的字迹:“金石洞!” 郑宵阳催她快走,卢清却不肯挪动半步:“我们进去看看吧!” 郑宵阳急了:“别神经了,这里很邪门,你想想我们来的时候没看见这里有个洞,为什么这时会偏偏多出来一个!” 卢清轻描淡写地说:“没注意呗!金石洞?说不定这里面还有金子呢,那我们就发了!” 郑宵阳吼道:“别做白日梦了!要进你进去,要死你死,我才没那么傻呢!” 卢清也急了,直呼其名:“郑宵阳,你他妈还是男人吗?看你这熊样,还不如一个娘们呢!”说罢,打着打火机向洞口走去,瞬间黑暗的洞口吞噬了卢清。 郑宵阳忽然想起母亲的话:记得千万不要到黑暗的地方去啊!一定要记得……郑宵阳呆愣愣地立在洞口,木雕泥塑一般。漆黑的洞口就像一张魔鬼的血口,狰狞恐怖,他咬碎钢牙,最终还是没胆量走进去……卢清的脚步渐行渐远,郑宵阳的神经也越发绷紧。片刻,卢清的脚步也被淹没在黑暗里。郑宵阳心里恐慌之极,颤声喊道:“卢清,卢清,你没事吧……” 忽然洞里传出女子尖锐的叫声,这叫声一声紧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凄惨……骇得郑宵阳连忙退后几步,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他喃喃说道:“卢清,不要怪我,我说过的,这里不能进去!” 忽然尖叫声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的咒骂声:“郑宵阳,你这个胆小鬼!你不配站着撒尿,你快滚,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郑宵阳知道卢清在试探他后,心情平复了许多,他近乎哀求地说:“卢清,我求你了,你快出来吧!里面真的很危险……” “我不出去,你进来接我啊,你这个胆小鬼,恐怕……” 话声未完,忽然洞内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好像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接着阴风阵阵,腥臭味不断从洞内涌出。他听到好似坦克摩擦地面的声音,随着这声音,整个山似乎都动摇起来。地动山摇间,各种声音纷至沓来,震耳欲聋,却单单少了卢清的声音。 郑宵阳料定卢清已凶多吉少,心中不觉悲痛万分。随着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郑宵阳不得已往山下飞跑。他被什么拌了一脚,也来不及看,爬起来再跑。轰隆隆声由远及近,好似天塌地陷一般。他突然发觉,拌倒他的是一个个尸体——古代士兵的尸体。这些尸体死状极其恐怖,漫山遍野到处都是。郑宵阳在尸体间飞奔,不知跑了多久,他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最终疲惫地栽倒在地上。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郑宵阳睁开双眼,看见一个山民模样的人在呼唤他。姑娘?郑宵阳感到莫名其妙。“你,在叫我吗?” 山民憨厚地一笑:“当然叫你了姑娘,你没事吧!” 郑宵阳慢慢起身,发觉自己除了皮外的擦伤,其他并无大碍。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走了几步,突然感觉胸前多了两个东西,他用手揉了揉,顿时惊恐地失声大叫起来,恐怖感顿时传到他的每一根神经。他摸到的,竟然是女人的胸部…… 三 数月后,在一家心理诊所,一个妇人端坐在医生面前。这个妇人美丽俊俏,脸上挂满了忧郁之色。从她疲惫的神情里,能推断出她一定遇到了麻烦事。她看着面前的医生,疑惑地问:“王医生呢?他没当班吗?” 面前的医生微微一笑:“王医生有点事,托我给你进行治疗。您放心,我有行医资格证,完全能胜任这个工作,不信您可看看我的证书!” 妇人蹙了蹙眉,迟疑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面前的医生是个高个的女人,论身材,论长相都可称得上美女,只是脸上的棱角过于分明,虽然施了粉黛,却掩藏不住她的凌厉之气。工作牌上写着她的名字:刘倩。 刘倩医生和蔼地说:“我们开始吧!我看了你的病历,你叫卢清对吗?” 卢清点了点头。刘医生又问:“你说你丈夫经常打你,而且你感觉他很不对劲对吗?” “是的!”卢清答道。 “你心里很害怕,而且越来越恐惧,你担心你会发疯。这一切都与你的丈夫有关,是这样吗?” 刘医生继续问。“是这样。” 卢清点头。刘医生微微一笑:“好!那你就从你开始感觉你丈夫不对劲谈起吧!” “不用催眠吗?” “不用,你只管对我倾诉好了,我是最好的听众。不过,你撒谎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卢清沉思片刻,思绪回到几个月前:“我丈夫叫郑宵阳,要说他的转变得从那次旅游说起。那次我们到烟霞山玩,在前山玩得没劲,于是我建议到后山看一看。听说后山挺蹊跷,这正好勾起了我的好奇。自从到了后山,郑宵阳就有点怪怪的。回来的路上,他背着我,开始我没太注意,渐渐发现他背着我在转圈。我看到他精神恍惚,好像丢了魂一般。回到山脚下,突然发现我的手机落到了山上。他让我在山脚等着,他独自去拿。他走后,我左等右等,他就是不回来,于是我决定到山上找他。找到他时,你知道他在干什么?”这时她脸上浮现惊骇之色。刘医生饶有兴趣地问:“他在干什么?” “我发现他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口中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眼中满是惊恐。我推醒他,他拉起我就走,说这里很危险。我当时感觉很好笑,我自诩是胆大的女人,最看不起的就是胆小怕事,畏畏缩缩的男人。” “你一定很失望了,那你为什么还会嫁给他!”刘医生问道。 “这得从我进入山洞说起。”卢清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 “下山的路上,我发现一个山洞,其实我并没打算去洞里,但我今天非要进去,我倒要试试他的胆量。结果他令我很失望,我在洞里大喊大叫,他却不敢进来。我在里面骂他,就在这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卢清激动得战抖起来,刘医生给她倒了杯水,她轻轻地啜了口水,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这山洞阴暗潮湿,空间很大,当我咒骂他的时候,忽然从山顶上落下一个东西。这东西的眼睛就像灯笼一般,身体很长很大。它一走动,发出很刺耳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磨刀声!我当时害怕极了,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刘医生显然也被感染了,她脸上表情异常古怪:“那是蛇吗?你又是怎么脱险的?” 卢清继续说:“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一般的蛇,因为它有脚。可能是什么‘四脚蛇’什么的,它把我围住,张开腥臭无比的大嘴,想要吃掉我。幸好郑宵阳及时冲进来救了我。” “郑宵阳?!你的丈夫吗?”刘医生疑惑地大叫起来。 刘医生自觉有些失态,笑了笑让她继续说下去。“除了他还有谁?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么勇猛。” 卢清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他手里拿着一把长戟,三五下就把那个怪物打跑了!他真勇敢,就像一个将军!回来后,没几天我们就结婚了。” “将军?”刘医生嘴唇微微颤抖:“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手里怎么会有‘戟’这种古代的兵器?” 卢清说:“我没有细想过,以为他在什么地方捡的,现在想来确实很蹊跷!自从那次后,郑宵阳就像变了另外一个人。” 卢清把面前的水喝光,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我不知道一个幸福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但我想至少不会有暴力。不知怎么搞得,他突然从一个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变成了一个卤莽粗鲁只会用拳头说话的人。她动不动就打我,动不动就打我……请原谅我不想细数他的暴行,揭开我累累的伤疤。” 卢清平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说:“要是就这样也就算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相信通过我的努力一定能改变他。但是,情况远没有这么简单。” 这时她突然停下来,瞪大眼睛,非常认真地问:“医生,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没等刘医生回答,她继续说道:“我相信!你知道吗?那天夜里我突然醒来,我发现他很不对劲。他直挺挺地躺着,无声无息就像死了一般。我试着用手推他,一碰到他,一丝寒意传遍我的全身。我发现他是僵硬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或许真正的郑宵阳已经死了,而他只是个冒充者,一个被阴阳两界唾弃的孤魂野鬼……” 六 他们以为神老头这般年纪,一定尽显老态龙钟之相,没想到他看上去却是六七十岁的年纪。他面庞红润皱纹稀少,散发着异样的神韵。 他礼貌地接待了刘王二人,用他那看破红尘的眼睛望着他俩,问有什么指教,刘倩于是说起了她的事。他怕老人听不明白,一字一句说得很详细。老人躺在安乐椅上,静静地闭着眼睛,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刘倩轻声唤他,他随即答道:“继续说!我在听!” 刘倩细细地说着,时时着观察老人的表情。说着说着,刘倩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她发现老人的脸已经由红润变成了没有一点血色的惨白。她伸手探老人的鼻息,脸上的冷汗涔涔冒出,她颤抖地说:“老王,他,他死了!” 王医生连忙上前检查他的各项生命体征,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没有体温,一切都证明他已经死了。 王医生惊奇异常:“他已经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这时候死了呢?”刘倩也百思不得其解。 王医生说:“这事很蹊跷,可能老先生并没有真死,我们等等看吧!”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小时过去,老先生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又过了一会儿,神老头咳嗽了两声苏醒过来。他面有怒色,骂道:“真是个老顽固,怎么说也不行!” 随即叫他俩回去,说他们这事他帮不上忙。两人听得莫名其妙,究问其祥。老人沉吟道:“我刚才神游见了那位王猛将军,我劝他放过你们这些小辈,可他就是不听,还想杀了我。要不是我跑得快,我这把老骨头也就交代了。” 两人听罢,心头都是一沉,刘倩问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老人摇头:“这个恶灵已不是一般的鬼了,他有千年的道行,已经称得上‘鬼仙’了。能收服他的人,恐怕要到天上去找了!” 刘倩浑身不由一颤,险着晕倒,她嘟囔道:“这次完了,彻底算完了!”王医生苦苦相求,问神老头还有没有别的办法。神老头摇头叹息:“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刘倩总觉得神老头的最后一句话暗示着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是谁给王猛系的铃呢?她展开了联想。要说他最痛恨的,应该是和他打仗的那个人,但那个人又是谁呢?这些都无从知晓。刘倩记得他自杀前,说没脸见皇上,那他对皇上应该感到很愧疚。难道给他“系玲”的人是皇上。就算猜对了,可这都是千百年前的事了,那个所谓的皇上早就不在人世了,怎么能让这个“系玲”的皇上给他解玲呢?这些都似乎是人力所不能为的事。踟躇半晌,她决定先出图书馆看一看,想先把王猛的情况搞清楚。 结果令她很失望,她翻变了所有的将军谱,就是没找到王猛这个人。是啊,从古至今将相无数,那能各个都记录在册啊,再说还是个兵败自杀的将军,这就更落不到史官的笔下了。她愁肠百结地往回走,回来的路上有个草台班子在演戏。演的好像是京剧《捉放曹》,刘倩被他们呜呜呀呀地一吵,脑子更乱了,紧走几步,好让自己的耳根清净些。无意间瞥见了台上的一张张大花脸,他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七 这天晚上,在远离城市霓虹的小街巷里,出现了离奇的一幕。两个古代装束的人拦住一个路人,大声喊道:“圣旨到,王猛接旨。”只见路人诚惶诚恐,倒头便拜。下旨的太监高声朗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虎上将军王猛,虽兵败烟霞山,但究其原因,为援兵迟迟不到所致,不追究其失职之罪。王将军能和敌人鏖战到底,实为我社稷之幸,我大宋之功臣。今我大宋转战地府,节节胜利,然,敌人甚是顽强,故命王猛即刻挥兵转战地下,不得有误。钦此!” 郑宵阳匍匐在地,接下了圣旨。刘王二人看他这副奴仆相,心中的忧虑减了大半。不料,郑宵阳打开圣旨看了起来。刘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可她心里有底。这圣旨是按博物馆里当时的真圣旨为蓝本制作的,无论圣旨本身还是上面的字都请专人制作,绝对看不出假来。忽然,郑宵阳盯住刘倩的脸看了起来,他的眼发着骇人的蓝光,看得刘倩心惊胆战。他问道:“公公好面生啊?什么时候入的宫啊?” 刘倩画着大花脸,故做镇定地说:“杂家进宫两年了,将军常年在外作战,不认识也是可能的。” 郑宵阳恩了一声,随即又问:“敢问公公侍侯的是那位主子啊?” 王医生在后面厉声叫道:“大胆奴才!天下的主子就一个,你说是谁?难道还要报他老人家的名号不成?” 郑宵阳连忙跪倒:“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关心圣上的龙体。奴才还想问一下皇叔身体可好?” 刘倩随口答道:“一切安好!”话一出口,刘倩就发觉中了他的圈套。果然,郑宵阳浑身一抖,变成了王猛的模样,他一伸手扼住了刘倩的喉咙:“假的,一切都是假的,皇上根本就没有叔叔!” 他一用力,刘倩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翻滚起来,慢慢搅成一团热流向他的喉咙逼近。她知道,他这是想吸她的精气。就在即将被他吸走的瞬间,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把她俩分开。刘倩感觉自己被抽空了一般,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恍惚间,她听见两个人在吵架。一个是王猛,一个竟然是她的母亲。她似乎听到母亲给王猛罗列了“七大罪状”具体听不清楚。开始王猛还反驳,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了,只有母亲声嘶力竭的吼声在她耳边久久回荡……他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王医生喜悦的表情。他惊奇的发现,他已经由刘倩变回了郑宵阳。忽然,他看见月光下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发着诡异的光芒,他本能地向后躲闪。王医生让他不用怕,并带他走进那个东西。这是个梨花木雕成的木头人,这木头人惟妙惟肖和郑宵阳一模一样,只是没有下面那个东西。难怪他能光天化日变成郑宵阳的模样,原来王猛的魂灵藏在了这段朽木里。回去的路上,王医生说:“我们疏忽了很重要的一点,你知道吗?” “什么?” “我们的那个圣旨忘盖玉玺了!” 郑宵阳恍然大悟,苦笑道:“我说王猛怎么纠缠不休呢?原来因为这个啊!你说我们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早知道一个大萝卜就搞定了!”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因小失大吧!”两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尾声 早晨的太阳红着脸看着公园里晨练的人们,一身运动装束的卢清正一丝不苟地做着保健操。这时,一个人在背后搂住了她,在她耳边低语道:“宝贝,我爱你!”卢清见是郑宵阳,脸上随即绽出一个甜蜜的笑脸,继而泪水像小溪般奔流…… ...
一 我的外公,常年卧床,对于他我真的没有什么印象。那时候农村喜欢生一大堆,母亲是兄弟姐妹里的倒数第二,加之父亲的晚婚,似乎到我能有意识地认识幔帐后那个干瘪老头儿的时候,他就把根扎在充斥了中药味道的老式木床上,怎么都不愿意起来。 不知道我的出生所包含的意义,幼年的我体弱多病,体虚到七岁还在尿床。买肉还要配给的年代,连糖块都是奢侈的享受。我三岁那年,被一群年纪大点的孩子从玩耍的板车上推下来,压断了一条腿,医学解释是关节粉碎性骨折。家里的小山村医疗条件恶劣,只能放在国道边居住的外婆家养病,需要每天打针。为了物质奖励那个“不怕打针的孩子”,未嫁的小姨总在我挨针前给我一个糖块,那东西硬邦邦的,一分钱两块,就算一样被打针打得泪流满面,我心底还暗自庆幸:断腿之灾是上天给我的犒赏,断腿的孩子打针前有糖吃啊! 多病,所以怯懦。老娘在旁边的时候凶狠得像老虎,娘不在旁边的时候像老鼠,兼而更加乖张。 小孩子的骨伤其实好治。那次的意外,让村里所有板车上的孩子都回家挨了顿死揍。所以,我就算康复也被大家孤立了。 母亲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一堆花花绿绿的毛线,把我的新毛衣编织得象孔雀的羽衣。不是吹牛,小时候我也曾经唇红齿白,在一堆被太阳晒得木炭一样农村娃娃里,突出得象个洋娃娃。我没有朋友,因为乖张,我生气的时候还咬人! 一个人在早春的鱼塘玩,新绿的草丛下有小小的木耳,农村叫‘地木耳’,采摘的时候忘记雨后的草地十分的光滑,油菜飘香的时分我开始飞翔得很优美,落在鱼塘边几米高的水坑里。那天的感觉我现在还记得,我更愿意当一条鱼。母亲的教育方法很简单,别人不可以欺负我的,但是我出错的时候她还是打得很专心。我奢求早春的太阳能比三伏的更加强烈,可以在回家前把我的新毛衣贴身的捂干。我怕挨揍! 春天里,荒了的田里开了那么多不知名的小花,就来了蜜蜂。看蜜蜂采蜜的时候我笑了,冷过了身体开始瞬间炙热,然后体内某一部分开始漂移,在我晕倒前,清楚地看见它脱离我身体那部分,如烟…… 二 不知道中国的茅山之术有多少科学成分在里面,我的某些长辈精于此。比如收惊、止血,比如给女人治疗月经疼痛。不需要望闻问切,注视对方一番,冷淡说道:“你回去吧,到家睡了一觉就不疼了!”传说那效果是异常的灵验。我理解不了,因为我的构造实在与女子大不相同。 我莫名而来的那场怪病,逼得母亲丢下农活带我赶回娘家。请别人要花钱的,外公也略懂皮毛,自然找他。 外公清了下嗓子:“他的魂魄丢掉了,回家给他喊魂吧!” 给了妈妈一块奇怪的石头后,躲在幔帐后的外公,自顾不暇地咳得几乎背过气去。 妈妈的娘家,其实是在国道边的镇上,下嫁到爸爸家的山冲里。就地域而言,多了不少委屈。 “家里没人守,山路黑得早,回去吧。”外婆对于这三天两头回门的闺女,实在没有新礼物赠送了,用旧牛皮纸包把干菜塞到妈妈怀里,转头问:“你家大妹子呢?” “送到云姐家寄读了。”母亲依旧有着娘家做女儿时的臭脾气:“那妹子脾气犟,看着就讨嫌!” 伏在妈妈的背上,回家的山路也一样的漫长。我家养了条黑狗,乡下人起不了什么好名字,就叫‘大黑’,它总是能跟在我们身后从家撵到几里外,被母亲喝止在去外婆家的半路的那个歪脖树下。平时我们从外婆家回来的老路边,大黑就应时地从草丛跃出,摇头摆尾地扮可爱。 那天,那刻,风起的时候,天莫名的阴了。 “黑!”走乏了的妈妈,放下我一边喘息一边吆喝。熟悉的草丛里大黑没有出现。 遥远的草丛里,忽然出现的那个女娃娃,梳理着她长长的秀发,脸瘦瘦的,很清秀,笑着看我。 “妈妈,我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妹子对我挥手。”我说。 “小兔崽子,这么点点大就知道喜欢妹子。”妈妈给我擦下额头的冷汗,阴风袭来的时候,忽然一怔,脸色苍白:“那妹子……那妹子,和你打招呼的妹子在什么地方?” 我没有力气抬手去指,草丛里那漂亮的女娃娃菀尔一笑,化做一抹青烟隐入草丛。 妈妈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蠢东西,那里是一个坟头,哪里来的妹子!”背起我就跑。 我的泪滚滚而落的时候,负我奔跑的妈妈没有看见。天很冷,伏在妈妈瞬间潮湿的背上,我理解不了,夜鸟一声利啸中,胆大异常的妈妈为什么在那一刻流下那么多冷汗。 漂亮的女娃娃呢? 她又出现了,悬在半空,裙带飘飘。远远的对着我笑,笑容如花,脸白如纸…… 三 为什么刻意把母亲的那次病情安排在清明前后,我很多年都不能释然。母亲三天后能爬起身的时侯,先把我沾满阴沟污泥的衣服放在塘边浆洗。 母亲回娘家带我看怪病,耽误家里的农活,爷爷追着上了坟山,对受了惊吓逃回家的母亲开始谩骂。公公骂儿媳妇本没有什么错,但是精于口舌之快的长辈,每每骂人总先殃及对方女性的长辈,其文采多少年后无人能出其左右。愤怒的母亲冒犯了暴躁的公公,爷爷几扁担把母亲打成重伤。有时候我想,我们娘两个受伤的时候,爸爸在哪里? 我的衣服,是爷爷打妈妈的瞬间弄脏的。那一刻,杂木扁担挥舞成弧线,圆月弯刀一般的绚烂,母亲那一声惨叫中,我扑倒在家门口阴沟里。为什么我永远不是鱼呢?泥鳅黄鳝也好。 因为我的衰弱无力,母亲先把我用布绳绑在椅子上,放在鱼塘边的阳光下,她才放心下到水面边的石阶上洗衣。每每回望,笑了:“你再不中用,也是我的儿子,知道吗?” 衣服真的很脏,入水的瞬间就开始冒出可疑的气泡,泥汤四散,浮在水面成了怪异的图画。我仔细地看,一会儿便形成了一张脸,会笑。她有飘飞的长发吗? “等你那死鬼老爸拿了布票回来,妈妈扯了的确良给你做新衣服。”母亲自语的背影有点抽搐:“这衣服太脏了,妈妈现在没有力气,洗不干净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哭过的样子,她怎么了。 硬了的冷饭是没有味道的,妈妈丢了几块在大黑的破饭碗里,挑剔的畜生闻闻走了。 从我家土屋飘来的中药味道香得有点怪异。好心的邻居带我过去扒了几口热饭,摸摸我的脑袋,叹口气,土砖造的房子本来是门对门。邻居喊:“老妹子啊,身子不方便,就顺便在我家吃点。”没有反应。 吃完了,邻居把我放在我家门口,转开走了。 前天的剩饭干脆没有炒,放点冷水泡一碗。浊酒,七毛五分钱一斤,妈妈抓过酒碗瞪我一眼:“小崽子,你,会喝酒吗?”我摇头,她冷笑中一饮而尽:“滚!你是哪里来的野崽子,我儿子很能喝的!” 悲伤的季节,雨在无声处纷纷而落。 夜好黑,缩在床角的我,真的不相信还会有阳光。 “这孩子又死到哪里去了?”妈妈可能醉了,她把门踢得砰砰作响寻我的时候,我躲在老式木床的幔帐后瑟瑟发抖。那天赤脚踩在泥地上的滋味让我记得很多年,真的很凉爽,只可惜夏天还离得那么远,连一夜都如此漫长,长得到不了头。 雨夜里是谁的哭泣?是奶奶。爷爷喝醉后最大的乐趣是打老婆,偶尔也会拿儿媳妇练习一下武功的。妈妈三天前的运气实在不够好。 四 乍暖还寒的时候,我就躲在被窝里看窗外。家里的房子是土砖的,花开的时候,很多辛勤的土蜂就在泥坯上打造自己的住房梦想。我最小的叔叔也就和姐姐一般的年纪,不是个爱学习的孩子,放学后就躲在我家屋子后面用瓶子抓土蜂。我那时候个子不高,总幻想长快一点,和小叔叔一样高,能用妈妈装西药的瓶子堵住土蜂的退路。 “给我玩一下吧。” “才不给你,你又不管叫我叔叔。”他很成熟地用油亮的袖子擦鼻涕。本来到了嘴巴边上的那声叔叔又被我咽下去了,那个年纪的我,笑起来就开始恶毒而促狭:“你在我家屋子后面乱转咯,我让我家的蛇咬你!” 小叔叔便脸色惨白地奔逃。他装土蜂的瓶子却落在地上,我认真看过,塞进鲜活油菜花的瓶子里面象个水晶的宫殿,囚禁其中的土蜂却徒劳地用大脑袋顶撞着玻璃伺机逃亡。 我认识大灰应该从去年冬天开始。大灰就是蛇,妈妈给它起的名字。 七十年代的冬夜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疯子,刮北风的夜晚,他们满山乱窜,凄厉的歌声尖利得象哭。记得有一次,一个疯子窜进家里抓我,母亲便母鸡护雏一般和对方厮打。漆黑的夜晚,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得疯子雪白的长衣舞动如蝶。我就躲在木床后面的幔帐里,痴痴地旁观着争斗。幔帐经常晒的,但是上面挥之不去的霉臭会弥散几个季节。 “啊!”疯子忽然尖叫着挣开母亲,蝙蝠一样地扑向屋外无尽的黑暗。 母亲来不及拍打身上的尘土,拨亮油灯,卧房的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卧了一条尺余的蛇。大黑总在适当的时间跑出来表现勇敢,对着那蛇呲牙低吼。被母亲一脚踢出去:“滚,废物!” “儿,别怕,它叫老鼠孙,是咱们看家的蛇,专门咬老鼠和坏人。”母亲向蛇走近的时候,蛇慢慢转身,顺着墙壁滑上房梁。“大灰,冬天就住在梁上的草里吧,那里暖和。”母亲喃喃自语的样子让我害怕。我是小飞,蛇怎么可以叫大灰呢? 飘摇如豆的灯光,大灰闪亮的眼睛闪过的那丝暖意,让我记得很多年。母亲关紧门窗后,很快就有了均匀的鼻鼾。大黑在冬夜里的呼吼,让我想到了狼。 “晚了,都睡吧。”我说。 大灰悠闲地悬在横梁上,毫无声息。 五 我家后面的竹子,是爸爸早年去别人家挖的竹根种下,添土。蔓延的竹子萌芽的速度实在太快,干脆忘记谁是他的真正主人。山林是分了的,我家的山林和爷爷的靠在一起,我很细心地把长到他家的小笋一颗颗踢断,然后细心地撒上半泡尿。 “小兔崽子,在哪里,又尿床了,看我抓到你不打死你!”母亲的怒吼破坏了我的兴致,我撒丫子开始奔跑。 关于幼年的记忆,我一直在奔跑,要不跑去喜婶家那里,要不去五叔叔家。五叔其实是亲叔,他性格沉默,但从不骂我。 向下走便是喜婶家的禾场,他家前彬哥哥挡住我的去路,说:“小子,今天不许你在我家吃饭!” 我一贯的表情肯定楞在原地,眼泪委屈地在眼睛里打转。 “没出息!”前彬哥哥拉我到水杉林的一角:“我妹妹还说长大了嫁给你,做好事。你算是男人吗?” 我才不要呢,前彬哥哥那细瘦的妹妹花儿比我还大月份。“男人要什么样子?”我用袖子抹了一把将要流出的眼泪。 “是男人就要喝酒!”这位哥哥其实也就大我三四岁,拿起酒碗的豪气能让所有人都忘记他的年龄。 一碗红薯浊酒,半个生红薯。他喝一口酒咬一口生红薯,然后递红薯给我,我没有接,只是拿了酒碗狠狠喝一口。前彬哥哥认真看我,在等我吞酒后咳嗽的样子。而我却什么事也没有。 “现在,你有点算男人了。”前彬哥哥有点失望,把酒碗递给我:“不过,你要小口点喝,我好容易才从家里偷出来这么点。” 多么美好的春天啊,野花绽放得吱吱有声,两个屁大的孩子躲在新绿的水杉林一醉方休。 不知道怎么被喜婶婶和母亲一起把我们抓获,两个巧嘴巴的姐们仔细地争吵,似乎绝交。直急得拖着喜婶衣角的花儿默默流泪。 “不吵了,还是我儿媳妇疼我!”母亲逞完口舌之利后抱住花儿狠狠亲一口,丢还给喜婶,哈哈大笑:“现在,老子回家喂猪,你老老实实把女儿给我养漂亮了,那可是我家将来的媳妇儿。” 我被娘扯着耳朵回家的时候,喜婶子说:“你臭美去咯。将来做不做亲家还不知道呢!”喜婶一边骂着,一边拉过花儿细心梳理她的头发。酒醉的前彬哥哥兀自躺在阳光下的稻草剁上,打着猪婆鼾口水横流,不再惯常的帅气。 六 母亲去田里插秧的时候,我就得在家里守着锅。锅里蒸着猪尾巴,外公说是偏方,能治好我打小流口水的毛病。春天的阳光下,发黑的垫被挂在高高的树杈,上面是我尿了又尿的成绩单,南风里飘荡如旗。隔着自家的篱笆可以注意到爷爷家的桃树,落英缤纷。 “爱孙。”奶奶在篱笆的另外一边:“你妈妈的病好点没有?” “不太好,我妈妈晚上要喝酒才不疼!” “这死老鬼,媳妇是别家的女啊,他也敢下这么重的手!”奶奶低声骂了数遍,看看周围没人,偷偷递给我一片酸枣粑粑:“要乖,好好看家,别乱跑。妈妈身体不好,你再惹她生气她又会打你的。”奶奶的酸枣粑粑是世上最好吃的,她想隔篱笆摸摸我的脑袋,够不到。爷爷又骂上了,奶奶急急地闪开一边,给青菜浇水去了。 瓶子的土蜂,死也没有逃出小叔叔制造的宫殿,陷在瓶子中,陷在瓶子中未曾委顿的油菜花的样子,它再也看不见。 五叔背着一身泥浆的母亲提前回了家。母亲被爷爷毒打的旧伤因为冷水一激,和大家本来说笑着就突然晕倒在春泥中。 “我的猪尾巴还没有蒸好呢。”我给叔叔倒水时喃喃着。 “你娘现在没力气打你了,快去找叔公!”就象不少老辈人精通茅山之术一般,叔公正是其中的佼佼者。我在田边一喊,老两口裤脚没有放下就跑来了。 叔公望闻问切中,暴躁的叔奶奶跳着脚,要去找爷爷理论:“有这样做公公的吗?我们女的就不是人了!” “坐下,人家是咱亲哥哥,再错也轮不到你去教育他!”叔公的脸难看得一拉,叔奶奶小心地坐下,叔公叹口气。叔奶奶抓着母亲的手,叔公轻轻拍叔奶奶的手,叹口气:“唉!他不好,咱记得以后千万别刁难自家的儿媳妇就好了。” 母亲其实也醒了,两个女人一声声唏嘘,反倒是叔奶奶泪流满面。 “叔叔,”五叔轻声问叔公:“那嫂子这病?” “找赤脚医生吧。”爷爷叹口气:“这是真的伤了筋骨啊,封建迷信治不好的。” “我儿子总是尿床,一哭一晚上。”母亲拉我,我怯怯躲开,她望向叔公:“这受惊中刹的事情,您总是要帮忙的!”叔公点头应承了。拉我手的时候,我头一次拒绝了他的示好。把手藏在背后,那里捏着一个布人,我在上面写了亲爷爷的生辰八字,扎满针孔! 七 姐姐远比我勤快,学校放春假的时候就要洗衣做饭,占着一个大人的名额踉跄在水深及膝,去插秧。娴熟地散开捆秧的稻草,分开一撮撮的秧苗,把新绿插得水田里横平竖直。抬头休息的时候远远叫在鱼塘边玩耍的我:“别乱跑,水里有水猴子!”那年,姐姐八岁,在生产队认真干一天可以得四工分。那个年代啊,呵呵。 汲汲菜老了的时候,地木耳也没有了踪迹。家里仅有的两只芦花鸡穿行在田园山川,我看它们亲切,再晒几天太阳,它们就可以下蛋了。晚上母亲煮的当归煮鸡蛋香得要命,蛋都是我吃的。大黑叵测地跟踪在两只母鸡身后,摇头摆尾。 传说五婶是五乡八里最漂亮的美女,而我却看不出。一直躺在躺椅上的五婶,面带菜色的脸被一大块布包了大半,她对我招手:“飞,过来,姑姑教你识字!” “我要叫你婶婶的。” “现在还是要叫姑姑!”五婶轻轻拍打着自己的大肚子:“等我把弟弟生出来,你再叫我婶婶吧。” “弟弟?”我有点迟疑:“凭什么你肚子里就不能装个妹妹呢?” “肯定是弟弟的,姑姑自己能感觉到。” “飞啊,将来要带好弟弟,你是哥哥,不许欺负弟弟的。”抽空休息的叔叔第一时间把妻子的躺椅,转动到阳光最充足的地方:“叔叔连你弟弟的名字都准备好了,叫强。” 我知道这名字其实是叔公翻烂多少皇历才选出的:飞强杰俊。叔公爷爷两兄弟的孙子辈按年纪必须照此排列。 春天的虫子欢快地咏叹着这个多彩的季节,恰恰干扰了我本来就不算灵光的脑袋,五婶教了半天,我也就只能从1划拉到4,4象一面小红旗嘛。 “自己拿个树棍在地上划拉吧,要记住,姑姑要睡一下!”夕阳并不强烈,久病的五婶却面带潮红说:“等我醒来会考你的哦!”我在地上认真划拉1,2,3,4的时候,听见转去后山的芦花鸡骤然发出凄惨的叫声。 蹲久了站起,我眼前一黑。恍惚中,小小姑娘在绿波之中浮萍之上巧笑如花,招手。那手好白:“小哥哥来啊来……” 我举步跟上。 “飞,站住!” 在一双大手一抓之下,我身体已经悬空。叔公说:“爱孙啊,你再走一步就掉水里了!” 躺椅上的五婶呢,手轻轻垂在地上。脸似夕阳唇色乌青,她早晕过去了。 那个傍晚,在叔公的呼号下,鸡不敢鸣狗不敢叫。 “老五,快回来啊,你老婆不行了!” 八 五婶的晕倒,是因为脑瘤发作。精通茅山之术的叔公对于科学也无计可施。 “爱孙啊,你为什么要哭呢?”叔公慈祥的脸,在摇曳的煤油灯火中肃静如神,翻看我的印堂,手心。 小时候,有人叫我爱孙,爱崽,爱弟弟。每至夜半恍惚,我猛然地哭泣,如张雨生的那首大海一般,澎湃激扬而悠长,在江南缠绵多雨的季节能嚎得四乡不宁。我知道他们其实不爱我,若不是妈妈的强悍。我丝毫不怀疑,早就被愤怒的听众掐死了。 恍惚里,小小姑娘和我过家家的,高高低低的坟堆象馒头长了绿毛,她在左我在右,擦得闪亮的铜火锅里面四溢诱人的芳香。举杯,如果那年代有雪碧,我幼年的梦怎么能总是两个毛孩子喝白酒吗? 小小姑娘浅浅抿一口。 “里面什么肉?”我做梦都喜欢吃肉的。 “狗肉!”小小姑娘笑得冷淡。 “好。明天我把我家大黑杀了,我请你。" “先看看合你口味不?” 淋漓的鲜血翻腾在暗褐的肉块里,那是多恶心的一盆玩意儿啊,再看小小姑娘的脸转瞬如玉,纤纤十指上指甲黑而尖长:“吃吧,你会喜欢的!” 其实小小姑娘的美味,我从来无缘享受,只是她脸色那么一变,我家的垫背就倒霉的湿了一片。而我就那么欠抽,今晚会她,明晚会她。 叔公问清楚我受惊的那个坟场的具体位置,叹一声:“冤孽啊!”他远望窗外:“那家女娃娃是冤死的,怎么被你小子撞到了。” “叔叔,很严重吗?” “还好吧,我要公鸡血一碗,黑狗血一碗!”叔公敲敲熄黑了水烟:“我已经叫他们现在就去杀了我家的公鸡。” “不能杀大黑!”旁听的姐姐跃起,堵住母亲向外走的脚步。 我凑到母亲的身旁,母亲坚决地把姐姐推倒在一边:“狗重要,还是你弟弟重要!” 大黑的死没有观众,姐姐擦干眼泪:“你怎么能叫妈妈杀大黑!” “知道我们家的芦花鸡,为什么少了一只吗?”我的笑依旧恶毒而促狭:“是大黑吃的,那天我看见它很晚回来,嘴上还有鸡毛!” 叔公旁观两个孩子的争吵,把姐姐拉进怀里:“乖,别哭了,不就是一条狗嘛。我家的小狗下了,爷爷给你再抱一条。” “不!”姐姐愤怒地喊道:“我只要我们家的大黑!” “小丫头,你弟弟从小心计就这样狠,你斗不过他的。”叔公那夜望向我的眼神,怪异而怜悯。 九 不能亲眼目睹叔公那场为我而做的招魂法事的盛况,有些遗憾。不过那晚,一直被我的嚎叫破坏睡眠的邻里仍然不得安宁。母亲满面喜色地冲进屋里,将外公所赐,又被叔公加工过的石头暖暖地塞在枕头下:“儿啊,等下娘在外面叫你一声,你就应一声,知道吗?”然后出去了。 母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毒血一样的月色中:“飞啊,你回来啊!”走一路便喊一路。 我渐渐地答得困了,又被摇醒,是姐姐说:“快应啊,妈妈的嗓子都快喊破了。”姐姐专注地盯着我脸上的变化:“你应得多了就好了!” “你不恨我害死了大黑?”其实一直到她嫁出去,才开始叫她姐姐。 姐姐咬咬唇说:“明天我去上学了,你吃狗肉的时候别让我看见。” 南方的雨季为什么那么悠长而恶毒,妈妈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啊! “飞啊,你回来啊!” “哎!” 为了我那场人鬼不宁的怪病,母亲和叔公动用家族的力量放干了门口鱼塘里的水,淤泥正中一件女娃娃的花棉衣猛然暴晒在阳光下,那样时髦的款式竟然没人认领,让叔公唏嘘不已。 母亲将花棉衣用长竹篙挑到岸边淋上煤油,烧尽后,重重地松了口气。 干得见底的鱼塘里的鱼肥啊,村民们拿着盆啊桶啊,捕捉着大自然的恩赐。我趁母亲不注意跳进烂泥中,抱住一条叔公追逐了很久的大白鲢,谁打鱼的主意我咬谁。 “老大媳妇啊。”叔公豪爽地笑了:“我这爱孙还是这样飞横跋扈,怕是全好了。” 偶然再碰到喜婶家的花儿,她却再也不追在我身后撵着我,要我陪她玩了。我问:“花儿,你怎么不理我了?”花儿冷冷地说:“叔公把你的八字烧在那个小女鬼的坟上了,你是有媳妇的人了,我才不和你玩!” “我也不稀罕和你玩了,看你瘦得像根柴火棍一样,一点都不漂亮。”我尽量装得潇洒地扬长而去。小帅哥不尿床不夜哭后,我如花似玉的童年,却因为那场莫名其妙的阴婚,变得不招美貌小姑娘待见了。 五婶脑瘤切除手术成功,出院的时候大肚子已经鼓到天上去了。 奶奶家的桃树结的果实一定很好吃,只是最后两个桃子被霸道的小叔抢走也没有我的份。奶奶看看篱笆外的我,再看看大我五岁的小叔叔,惆怅地说道:“爱孙啊,奶奶明年给你偷偷留个最大的!” 才不稀罕呢,那天我拣了一个最大的桃核,细心地挖洞深深地埋进地里,每天都去那儿撒泡尿。初夏,蛙鸣,我看着小桃树的幼苗茁壮成长。我默默地说:“小桃树啊,快快长啊,将来结了大白桃,咱吃一个丢一个,也不给他!”这个他指的是小叔,谁让他从不让着我。 母亲天黑从田里回来的时候,我蹲在墙根抽搐。 “儿啊,告诉娘,谁欺负你了,我刨了他家祖坟!” “我又看见了……” “什么?”母亲终于从嘴拙的我那问清楚,我看见那东西是游移不去的小小姑娘,不禁在风中打个冷战:“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我看见她去了五叔家!” “这下可完了!”母亲颓然地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几天后,强出生。 几月后,五婶死亡,死因诡异。 ...
内涵鬼故事内容:某天,有一个六岁的小女童行踪不明。 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警察在各地配置临检也是始终都没找到。 最后警察也放弃了。 一个月后,不肯放弃的父母重金请了在美国的有名透视能力者。 小女童的双亲马上就要求透视女儿的下落。 透视能力者开始了透视。 好像明白了什么的透视能力者说了一句:“这孩子很有精神。” 这句话让父母非常的高兴。 “在这孩子的周围看到了许多豪华的家具,能清楚明白是在一个富裕的家里面。” 虽然对这句话多少有点疑问,但小女童的父母还是很高兴。 然后母亲紧接着深入重点,用激动的语调问:“我女儿现在在哪里?” 透视能力者回答:“你的女儿现在在世界各地。” 请问小女孩到底是在哪里? …… …… …… …… …… …… …… …… …… …… …… …… 答案:小女孩早已死去,活着的是她被切下贩售的器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