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尡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这是一个繁华而又憧憬着美好未来的花园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每天都在奔波忙碌着!人们谈笑的声音,汽车轰鸣的飞驰,闹市喧嚣的景色 给这个炫丽多彩的城市蒙上了一层迷人而又浪漫的色彩!一家知名的外企公司以他奇特庞大的外观,成为了当地最为标志性的建筑之一,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大家好,我叫乔华!是的,我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公司职员,每天奔波在两点一线上!在平日里!是我们公司同事茶余饭后拿出来取笑的话题!因为我的业绩平平!人又不帅!大错没有,小错又不断!就连工资也少得可怜!二十多岁正当年 却没有一个女孩子愿意与我交往!弄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可就在前不久,发生了一件事情!然而就是这件事情却改变了我的一生!】 就在这天的晚上,乔华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乔华身处在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里,四周山峦跌宕,不时还有成群的乌鸦从山林飞出,伴随着几声凄厉的狼嚎~!阴风呜呜的刮着!刮得地上的枯草沙沙作响!这种恐怖的氛围!使乔华感觉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有人吗?有人嘛?” 风,还在吹,吹得乔华只打冷颤!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坡上走下来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死亡气息身着黑袍的怪人!那个人走路一瘸一拐!佝偻着身子背后仿佛长着一对黑漆漆的翅膀!黑色的长袍使他本已瘦弱不堪的身影映衬的更加诡异,低低的衫帽下面 隐隐约约显现出来的是一张狰狞而又苍白的脸,他的下巴尖尖的 脸上的沟壑很深!他的两只眼睛是两个圆圆的黑洞!里面还泛着隐隐的微光!那人还牵着一只浑身血色慎人的长毛猞猁!而那只猞猁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盯着乔华!乔华想赶快离开这里可是,他连转身的力气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我!我动不了了!】 乔华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当那个人走到了乔华面前的时候,乔华满眼惊恐的看着他!那人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另乔华的后背冒起了冷汗!黑袍男人用着阴森怪异的语气开口对着乔华说: “你的时间很多,我愿意拿一些东西来与你交换!” “啊!你是谁?为什么要选择我?” “因为你的时间,很宝贵!而我的时间也所剩无几,所以我挑中了你!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你说出一个条件就可以!任何一个,我都可以满足你”!!!! 窗外刮了风!这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第二天,阳光明媚的早晨!乔华拉开窗帘 温暖的阳光洒了进来!照在乔华的身上 让人心旷神怡!乔华好久没有感受到浑身上下如此的畅快!这一天!他心血来潮做起了早餐!嘴里哼唱这齐秦的那首《大约在冬季》!今天的乔华比平时的他精神了很多!因为在他的心里 有一件值得兴奋而倍感珍惜的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仅用了半年多的时间由公司的小职员迅速晋升到投资主管进而做到了运营总监,最终坐上了副总经理的职位!从而引得公司上上下下投来崇拜的目光!很多爱慕着乔华的女职员表露爱意!不过即便这样!这群屌丝般的女职员最终还是输给了董事长的千金!她叫谢英!谢英看到乔华勤勤恳恳脚踏实地的工作!而且做出来的成绩也是公司里其他同事无法比拟的!是个很有上进心又有无限潜力的男人!谢英觉得他 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董事长对乔华的印象也很是满意!所以最终乔华迎娶到了白富美!他的爱情,事业可谓是蒸蒸日上 一步登天!曾经其貌不扬被公司同事嘲笑的乔华哪里会想到,今天这令所有男人梦寐以求都想要得到的最终结果!居然稳稳的攥在了自己的手里!真是应证了那句网络流行语:用不了多久就可以 升职加薪 当上总经理 出任CEO 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渐渐的!乔华的业绩一路飙升!应酬也变得多了起来!找他拉关系走后门的人也络绎不绝!请客收礼已是家常便饭!整日的忙碌早出晚归!洋房 跑车!乔华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充实很快活!整天的花天酒地不去想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乔华觉得这才是自己真正该有的生活!! 但往往令人叹息的就是命运的捉弄!经常会给你一些可悲的结果来承受!虚荣和嫉恨可怕的令人猝不及防!会你不经意间来打扰你的生活!乔华的心也变得高傲了起来!他开始厌恶那些曾经瞧不起他,鄙视过他的人!也厌倦了与他相濡以沫的妻子,并励志要让那些曾经对他指手画脚的杂兵们,付出应有的代价!当初的历历在目都被乔华深深得刻在了心里!曾几何时在乔华最落魄的时候心中曾不断的暗暗发誓! 【如果有一天我翻身了就让你们好看】 这怨毒的声音回荡在乔华的内心中!这正是乔华所期待的……位高权重对他来说已经不足以形容一个成功男人的状态!财大气粗更不足以包容一个野兽般男人的占有欲! 不过!好日子就像是最美的肥皂泡!总会在它最绚丽夺目光彩照人的时候破灭掉!!这一段的时间里乔华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他最近总是觉得自己头晕目眩,而且有的时候浑身无力!每天镜子里面的自己双眼阴红!仔细看去眼角也出现了皱纹!曾经乌黑没有一丝杂色的头发 如今两鬓也隐约有些斑白!阴天下雨的时候 膝盖又麻又胀!乔华隐约的感觉哪里不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现象!】 乔华慌忙的跑下了楼! 他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市人民医院,快” 到了医院!经医生诊断!乔华出现了全身血管硬化,心肌供血不好 心脏功能退化 身体表现没有力气! 除此之外!正常人呼吸残留物不会太多,而乔华缺就下了很多残留物!使肺泡功能减弱 喘气明显!肌肉功能正在萎缩!!也就是说乔华的身体!现在跟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强不了多少!!这突如其来的诊断好似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震得乔华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我还这么年轻!我才二十五岁!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 乔华跌跌撞撞的回了家!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得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若有所思!突然,他想起了那个梦…… 梦里!出现了两人的对话! “如果我把时间给了你!我会得到任何我想得到的东西?” “当然!如果你愿意用你的时间来与我交换!那么我敢保证你将得到所有你想的要的” “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怎么相信你?” 只见那个怪人伸出干枯的手,在衣服里面拿出一张纸!“这是契约,我可以向你保证”乔华盯着那张纸,又看了看那怪人~! “那既然如此!你就给我所有男人想要的一切!”黑袍男人愣了一下说到: “那样你将失去除了时间以外的东西!小伙子!你只需要与我交换你的时间!” 乔华摇了摇头说到:“有了金钱和权利!失去什么我都不怕!” 黑袍男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牵着的猞猁!“好!决定的事是不可以反悔的!” “有了这些,鬼才愿意反悔!哈哈哈……” 乔华笑得有些忘形!就在乔华正得意的时候 黑袍男人漏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去,就在他要走进山林的时候!天空中飘来一个空灵的声音:贪痴无底蛇吞象,祸福难明螳捕蝉!!我的时间不多了…… 贪痴无底蛇吞象,祸福难明螳捕蝉!难道,我要求的太多了吗? 就在这时!乔华的表妹许星竹打电话过来: “喂!华哥!告诉你件事,刚刚我在经过玉龙酒店前面的时候看到了嫂子在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 感觉怪怪的!” “什么?你!你说你看见了你嫂子和一个男人……看清了吗!不会看错吧?” “哎~我嫂子还会认错嘛!你妹的眼力你还信不过嘛!!哎!哥你可要注意啊!好多次看到嫂子的举动都不是很正常呢!你和嫂子最近怎么了?喂!喂!哥!你在听吗……” 晚上的10点多!谢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她用钥匙把门打开!门开了以后映入眼睛的是乔华那阴沉的脸!谢英有些茫然!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我去给你拿药!” 正当谢英换下鞋子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乔华突然站起身来问到: “今天你去哪了?” 谢英不以为然的说到:“哦!我去公司开会了”话音刚落,还没等谢英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乔华冲到谢英面前一把抓住了谢英的手! “公司开会?可我知道的是你和一个男人保持着暧昧的关系”谢英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一对铜铃般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乔华 “你跟踪我?我跟你这么久了你居然跟踪我……”还没等谢英说完!啪!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谢英那清秀美丽的脸上!谢英捂着脸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乔华!转身冲下了楼…… 那一晚!他们不欢而散 过了几天 乔华和妻子以性格不合感情破裂为由申请离婚!家里的这些事让乔华无心工作!也没有精力在上下打点公司的政务!业绩也每况日下!董事长由于女儿跟乔华感情的破灭再加上业绩上的破败!对乔华失望至极!乔华觉得留在公司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离开了公司! 酒吧里!乔华一个人喝着闷酒!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走动的声音!!一只手搭在了乔华的肩膀上! “帅哥!可以喝一杯吗?” 乔华回头看了看!眼面前站着一位穿着时尚的黑眸美女!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一张唯美瓜脸上 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水灵又秀气的眼睛!樱桃般的小嘴微微上扬 脸颊还泛着红晕 上身穿着白色V领打底衫 镂空的披肩! 下身穿着网纱A字短裙 一双迷人纤细的长腿下 是一双深色水钻高跟鞋!纤细挺拔的身材 高傲的双峰 曼妙的腰肢!身上还散发着某品牌香水的味道!手里端着一杯Martini!!!这女人从头到脚都透漏出迷人优雅又不低俗的气质! “好啊!” 女人来到乔华的身边坐了下来,手端着的酒杯慢慢抬高!仰望着手里的酒杯与灯光交融时发出的璀璨光芒!这时,女人娇滴滴的媚声说道 “身体不好还出来喝酒!” “你愿意陪我说说话吗”女人微笑着点点头 “我不知道哪里错了!事业 朋友 就连我的妻子也离我远去!我不知道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说完!一口喝下酒杯里的酒! “我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把我最宝贵的东西跟人做了交换!现在明白这一切也晚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女人看了看乔华“曾经有人跟我说过这样一句话 年轻是本钱,但是不努力就不值钱!”乔华愣愣的盯着前方的酒杯若有所思 “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不尽相同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选择的 不过~!相信自己是最终的选择!可悲的是人生不能重来,但可喜的是他也不需要重来,哪怕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天,也要好好活着。来”说着端起酒杯微笑着朝乔华做了个干杯的动作!乔华仿佛在想些什么 机械的端起酒杯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AiLee”说完 起身妩媚的看了看乔华 便向门外走去…… 乔华感觉到了什么 便起身也像门外狂奔出去!!!外面 寂静的夜晚只有昏黄的路灯闪烁着 和偶尔驶过的汽车 那个女人不见了…… 在一个深秋的傍晚 乔华最好的朋友李玲知道这一天是乔华的生日!她带着乔华最喜欢的红酒!来陪乔华过他二十五岁的生日!然而,乔华永远也想不到!这将是他特别的生日!也是,最后一个生日! 李玲伸手按了按门铃!屋子里面没有动静! 【奇怪!往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在家的!怎么按门铃也没人回应呢?】 李玲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结果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手中的红酒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满地的红酒像鲜血一样染红了橘黄色的木地板! “乔华?是你吗?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玲急切的询问道! 眼前的乔华苍白而堆满皱纹的脸上!深陷的眼窝里面一双眼睛变得浑浊不堪!嘴唇在不住的颤抖着!满头的白发似乎让他瞬间老了几十年 乔华无力的抬起头,用颤抖的手招呼李玲坐在他的身旁!李玲来到乔华的身边坐下!满眼迷惑的看着乔华! “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怎么短短的时间里变成这个样子?” 乔华看了看李玲,用无力而苍老的声音说到“曾经因为我的贪心!出卖了自己的时间出卖了自己的灵魂!现在想想我非常的后悔!如今我已经变成这个样子!我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个忙,告诉谢英!说!我依然爱他!这么久了我还是不能忘记她!当初都是我的错!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对不起她……” “那这些话!为什么不亲自去跟她说清楚呢?” “我怕她见到我现在的样子接受不了!我也知道!他是爱我的!那时候从她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到她的不舍!我知道她当时只需要我的一个拥抱或者我的一句退让!期待一句从头再来好好的过日子!可是我没能如她所愿!毅然决然的跟她离婚!就这么辜负了她!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她是个好女人……咳咳!你一定要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可是你……” 乔华扭过头来笑盈盈的对李玲说“扶我到海边走走吧!” 这是一个广阔而没有任何烦恼的地方!人们到了这里似乎所有的琐事都可以忘的干干净净!这里是心灵最后的一片净土!乔华看着斜在海岸线上的夕阳!望着那些在海滩上嬉戏的孩子!看着好多家庭组建的聚会畅快的玩耍!心里五味杂陈!这时他看见远处的一对情侣互挽着手相依而行!女孩手挽着男孩的胳膊 头靠在男孩的肩膀上,脸上满是甜美的笑容!他们望向远方!仿佛不远处就是他们这艘浪漫小船停靠幸福的港湾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乔华意味深长的对李玲说 “人的时间最宝贵!他可以留下你最想要的!也会带走你最珍惜的!我到现在才真正的意识到!不过……唉!珍惜眼前人吧!别让时间太早的把你带走!那样的生离死别很让人痛苦!你看他们!多么快乐……” 李玲看着乔华渴望又无可奈何的眼神!为他留下了惋惜的泪水!!乔华望向前面即将消失在天际的晚霞!泪水湿润了双眼…… “有时间真好!” 两天后!在乔华的葬礼上!谢英,捧着一大束白玫瑰和白百何!两眼的泪水奔流而下!她几乎失声痛哭了起来!只有乔华知道谢英是爱着自己的!其实那一次和谢英说话的男人是谢英找来规划公司前景的专业人士!然而谢英做的一切并没有告诉乔华 她想给乔华一个惊喜 她要让他知道他的妻子不只会相夫教子也可以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他!!然而这一切 没等谢英解释完!就以最悲剧的结局收场!当乔华得知谢英所做的一切的时候,他整整郁闷了一个星期 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然而已经不再有可能!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奇怪!人往往想要得到的都是人们最不希望拥有的!在乔华短暂的一生中!也许,只有他走出去奔向另一个世界的时候!才会真正的明白这一切吧!! 夜晚的海风很大!风浪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沙滩!有人曾说过:没人扶的时候自己要站直,路还长,背影要美!人生因梦想而美丽,梦想因行动而真实!生活在当今都市的人们!如果不爱惜你们所拥有的时间!用他来追求所谓的物质欲望!而少了一些对家人亲戚朋友以及妻子和孩子的陪伴! 那么没准,那个向你索取时间而神秘的黑袍男人!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 嘿嘿嘿……来吧!轮到你啦!时间 来与我交换吧!哈哈哈…… ...
张晖刚走进附C楼的大厅,立刻就感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虽然正值盛夏,外面的温度很高,但这凉意却并不令人感到舒适,他竟然连打了两个寒战。身上的汗水也像逃命一般地消失了。 这栋楼是医学院里最老的建筑了,甚至比医学院本身的历史还要长,据谠它修建于1933年。最早是一所私人医院的住院大楼。后来在日军侵华时期被日本人占用,传言说驻扎在这儿的是一个类似于731的秘密部队,而当时医院里的大部分病人都沦为人体实验品。不过人们从来没有在这里找到过任何骸骨和证据,所以至今无法证实这个传言的真实性。医学院是在1949年成立的。这栋楼一度作为教学楼,但新的教学大楼破修建起来后,它便被荒置了。由于最近几年医学院发展得很快,教职人员数量猛增。办公室和研究室紧缺,于是从去年开始,貌似坚固的附C楼又被重新启用了,一些老师为了体现自己的风格,自愿搬进了附C楼办公。 张晖打了第三个寒战。这次是因为害怕,现在是晚上九点,大厅里实在太安静了,尽管有很多空房间,学生们却从来不到这里来上自习。没有人能在一个弥散着阴森气息的地方静下心来读书,至于那些在这里上班的老师。虽然多半都是自愿的,但是一到了下班时间,大部分人还是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上一分钟。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那可怜的学分,打死他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的,只有怪人才喜欢这里,张晖在心里暗骂着自己的病理学老师李默野。那真是一个怪人。听人说他倒是常常会在这栋教学楼里独自工作到很晚,那家伙一定内心阴暗,只有那样的人和这地方才气场相合。 李默野是自愿申请进入附C楼办公的老师之一,谁都看得出来,他在这里的工作状态比过去在新楼的时候还要好得多,这一年多来,研究颇有成果。发表了不少论文,有几篇还引起了国际学术界的注意。尤其是一个关于霉菌与人体血液交互作用的理论,据说对于研发治疗血液疾病的药物很有价值,学校已经决定给他破格评定职称,他马上就要成为全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了,可谓是前途无量呢!大概也正是这个原因。最近他上课总是一脸牛哄哄的样儿。张晖实在看不惯,再加上这门课委实无趣,便屡屡翘课。反正病理学是大课。人数众多,点名时有人帮忙答“到”就能蒙混过关,可没想到的是,李默野今天突然出了一个阴招,竟然要求上课的所有人临场写一篇随堂心得上交,还说要记入该门学科的学分,未交卷者扣三十分。张晖并非尖子生,每次考试都挨着及格的边儿,这三十分一扣。就意味着肯定要补考,说不定还会影响拿毕业证,一想到这点,张晖就毛骨悚然。于是他找同学帮忙,匆忙补写了一篇随堂心得,打算趁着李默野还没批阅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放进他的办公室,这样那三十分就能保住了。 张晖暗暗祈祷李默野今天千万不要在办公室加班,要不然他的计划就泡汤了。 李默野的办公室在七楼,自从他出名之后,便提出申请要拥有独立的办公室,学校爱才,反正附C楼空房多,就让李默野自己选了一间,李默野就选了七楼最北侧的这间——也是整层楼最避光的一间。 等到了办公室门口,张晖很高兴地看见门紧闭着,里面也没有灯光透出来——一切迹象都说明李默野并不在里面。 周围的房间也都处于关闭状态,事实上整个第七层只有李默野一个人办公一他向来是一个离群索居的人。 张晖彻底放下了心,他拿出两张电话卡,叠在一起塞进了门缝,小心地拨弄锁舌。张晖的父亲开了一家锁具公司,张晖耳濡目染,知道不少开锁的方法和窍门,现在这扇门配置的是老式的锁,按理说用电话卡就可以很轻易地打开,但是张晖鼓捣了一阵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他意识到门很可能是从里面锁上的,张晖有些慌神——这说明里面很可能有人! 难道李默野还没走?! 张晖吓得拔腿就往楼下跑,跑了几层之后,却并没有听到有人追来的声音,于是他又停了下来。 如果李默野在屋子里,那自己刚才在外面开锁的声音他就不可能昕不见,而且,他既然在屋子里,为什么又不开灯呢?走廊上的灯都亮着,大楼并没有停电……张晖分析着。 除非是李默野在里面睡着了。 以前的确听说过这个工作狂曾经通宵达旦地待在这楼里,第二天又穿着和前一日同样的衣服去给学生上课。也是,不疯魔。不成活,没有这样的拼劲,他也做不了学校最年轻的教授。 但既然他睡着了,也就是说自己还有机会冒一次险。张晖这样想着,又蹑手蹑脚地上了楼,他趴在办公室的门上听了几分钟,确认了里面的确没有任何动静,然后绕到隔壁的一间屋子门外,用电话卡打开了门,走了进去。这栋楼相邻两间房的窗户隔得很近,大约只有一米的距离,而在窗子的下方,有一个大约十公分左右宽度的平台,刚好可以容下半只脚,贴着墙壁可以勉强移动,张晖正是打算利用这点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人进不去,至少可以把写着随堂心得的纸塞进去,运气好的话,李默野没准会认为那是他自己不小心遗落在地上的,然后就……大功告成! 这间屋子起码有几十年以上无人问津了,到处散发着灰尘与霉臭味。张晖觉得呼吸都难受了起来,他打开挂在钥匙扣上的β灯,轻轻地将门关上,然后捂住鼻子急步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张晖脱下自己的T恤衫,做成一个环套在窗框上,然后亲吻了一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一颗石头链坠——这是一颗朋友从西藏带回来的黑石头,据说是陨石,张晖找了银匠把它包了边,然后用黑绳子挂在脖子上,他一直把它当做自己的幸运符。 “保佑我别为了三十分丢了小命。”他一面祈祷着,一面抓着衣服做成的环套下到小平台上,小心翼翼地朝目标移动,几分钟之后,他已经坐到了李默野办公室的窗台上。令人沮丧的是,那窗子竟然是紧闭的。里面还拉上了窗帘,窗缝隙出乎意料地严密,连半张纸也塞不进去,这使得张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他沮丧着正准备回撤,却听到屋子里忽然传出了一阵咳嗽声,张晖吓得连忙屏住了呼吸,待在原位一动也不敢动,伴随咳嗽声的是柜子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屋子里隐约有了一点亮光,张晖刚好可以透过窗帘没有遮严实的一条缝隙看见屋子里的情景,他吃惊地看见李默野竟然拿着一个手电筒,正从一个大立柜里走出来! 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只见李默野坐到了办公桌前,拿起笔在一个本子上快速地写着什么。张晖又急又怕,可他不敢动。怕弄出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又担心李默野会走过来开窗户,那样的话,他可就无所遁形了! 幸好李默野全神贯注地埋在他的笔下工作着,连头也没有抬。 正在这时,李默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电话,似乎是他家里人打来的,李默野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收拾一下东西就回来……” 李默野终于离开了。 张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个电话真是及时雨。 他沿原路返回,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进入了李默野的办公室,这一次他很顺利地就找到了李默野放学生功课的地方,张晖找到随堂笔记的那一叠——幸运的是,都还没有被批注过。他把自己的那一张夹在中间,转身正准备离开,但当他的眼神落到那大立柜上的时候,他站住了。 李默野到柜子里面去做什么? 而且还着手电筒,张晖琢磨着:那家伙不会有在柜子里睡觉的习惯吧?或者他真的是心理变态? 好奇心占了上风,张晖决定打开柜子看个究竟,反正是顺便。 这个柜子看上去应该很有些年头了。样式十分老旧,估计是好几十年前的产物。搞不好可以称为文物了。 张晖小心地拉开柜子门。 然后他看见了一件他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会在此处看见的东西—— 电梯。 是的,一架电梯。 有些像工业上用的,钢结构框架式。钢制的栅栏门不是自动的。需要人工拉开。 张晖在电视上看见过这种电梯,应该是最古老的一种。 张晖愣了足有两分钟。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架藏在柜子里的电梯!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学校从来不是一个能藏住秘密的地方,如果一个秘密真的能被保守成为一个秘密,那么就说明知道的人极少而且极其保密。 知道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做一件别人没机会做的事,这种事对于张晖来讲实在太有诱惑力了,他向来自称有冒险型人格。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前往各个神秘之地旅游,比如百慕大和神农架,张晖知道,如果自己错过这次探秘机会的话。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更何况。李默野很明显是使用了这架电梯的,而且也好端端地出来了——张晖想不出任何害怕的理由。 于是张晖拉开了电梯门,走了进去。 电梯里只有两个按钮:1,7。 也就是说,张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选择到一楼。 他关上钢栅门,搓了搓手,接下了“1”键。 电梯颤抖了两下,发出“嗡”的一声轻响。然后开始向下运行。 三十秒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张晖的手心渗出了汗——电梯还没有停! 从七楼到一楼,无论如何不应该超过三分钟。张晖只感到自己的心脏失重般地漂浮在胸腔之中,一种近似于窒息的感觉席卷而来。 电梯没有暂停键。 呼叫也不会有任何回应,张晖自己很清楚。因此他把大叫的欲望生生憋了回去,同时压制住了自己要按下“7”键的冲动。他不喜欢走回头路,即便不会有人看见。 他沉默着,计算着:现在的电梯下降的额定速度是每秒25米,就算这是架老式电梯。就算每分钟只走10米,现在也差不多在地下70米左右了。 既然有电梯。就不会只有电梯,还应该有电梯通达的目的地。 从未听说过附c楼有地下室——就算有,什么样的地下室又会深达80米? 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地下室的存在绝对与李默野无关。修建这样的工程需要大量的时间以殛金钱,而这样的花费绝不会毫无目的——藏得越隐秘的秘密通常价值越大,而价值又通常和危险系数成正比。 这个向下的旅程。注定是一场巨大的冒险。现在时间已经成为危险程度的标尺。 叮。 电梯停了。 张晖看着自己的表,整整十分钟。 他深吸了一口气。现在他还有选择:A,按下“7”键。回到七楼,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和可能存在的危险产生任何交集;B,打开面前这道门。走出去,看看在这80米深的地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张晖不是不害怕。不过恐惧对他的影晌力远不如好奇心。 他没有给足自己思想斗争的时间,一下子拉开了钢栅门,让有选择变成了没选择。 然而钢栅门外又是一道门。 暗褐色的木门。或者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柜门。张晖估计这个出口也是在一个大立柜里。但从门的缝隙往外看,他却立即看见了一条走廊,格局和七层一模一样,连房间门的样式也是一模一样。 隐约还能听到痛苦的呻吟之声,随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昧道挤入他的藏身之处。 张晖刚要推门,却听见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只得缩回了手,继续趴在门缝观察外面。 来者是两个人。 让张晖惊讶的不仅是他们身上穿着的军服,还有他们正在交谈的语言。 他们说的竟然是日语! 由于医学院这两年有意扩大国际交流,所以对学生外语十分重视,大一的时候,学院对所有入学新生进行了一次语言测试,凡是英语不及格的,通通被视为语言天分不足,将被划分到日语班,因为日语算是相对较容易学的外语,张晖就是其中之一,因此在走廊上的这段日语对话被他听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已经增加了两班巡逻了。应该可以抓到他……” “再加一班!如果再找不到人,我们都得死!不能再有任何差错!” “嗨!” 张晖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耳朵,最后用指甲狠狠地掐入自己的胳膊,疼痛感足够真实! 这不是做梦! 医学院教学楼的地下,竟然藏着一群日本人! 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跳进了他的脑海——这个地方曾被侵华日军占领过,他们把当时住在这里的所有病人都当做了实验的白鼠,进行着各种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是了,那些军服,和在电视上看见的一样,应该是属于那个时期的。 难道,是鬼魂?! 张晖哆嗦起来,他原本就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医学院里总是会有很多怪事发生,不过,他当然还是愿意尽量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 他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面前的门,木头的质地,木头的纹路。木头的气味,实实在在地刺激着他的感觉神经,大脑反馈出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物体。 也许是那些霉菌,张晖想到他进入那间屋子时候的情景,那种可怕的气味,霉菌是一种繁殖能力极强的真菌,每个个体都可以产生成千上万的孢子,他听说有些霉菌的孢子通过呼吸道进入人体之后,会作用于神经系统。进而导致人产生幻觉,除此之外,幽闭的空间。极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也都可以诱发幻觉,张晖用他所学到的医学常识开始为自己进行分析,至于为什么会看到穿着军服的日本人,听到呻吟声,那都是因为那个恐怖传说在作祟,记忆用这些素材给自己制造了一个陷阱。 柜子里不可能存在电梯,世界上不可能有电梯通往地下80米,就算有,也不会存在于医学院里,更不可能存在于这样一座破旧的大楼里。 这一系列的不可能只说明一件事:这本来就不是真的!而自己刚才所看见的所感觉到的。十有八九就是幻觉! 这样一分析,张晖立即信服了自己的理论,据他所知,解除幻觉的办法之一就是不管发生任何事也要坚信这是幻觉。并且尽快离开产生幻觉的环境,如果幻觉是在那个柜子前面产生的,那么他要离开的也就是那个柜子。以及这栋大楼。 想到这里,张晖立刻推开了面前的木门,为了避免自己受到干扰,他索性闭着眼睛冲了出去,没想到立即便感到和什么人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起,倒在了地上。 张晖睁开眼,发现跌坐在自己旁边的竟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裤的年轻女孩子,大约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 他瞪着她,对方也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张晖刚叫出声来,女孩子立刻惊慌地捂住了他的嘴:“嘘——别出声!” 那只手又柔又暖,张晖愣住了——这幻觉未免也太全面太逼真了吧? “什么人?”远处传来一声大喊,紧接着便听见一队脚步声朝这边跑了过来。 “跟我来!”女孩子拉起张晖的手就往左侧面的一间房子里跑,张晖连忙回过头看着自己的来处。哪里有什么立柜?!只有一幅像门一样大小的画,画上赫然是一扇紧闭的门!画框仍在摇晃着! 两人跑进屋子,女孩子把门关上,然后拉开一个大立柜的门,里面堆着许多叠好的白色床单,女孩子把张晖先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钻了进来,柜门关上之后,一切都暗了下来。勉强可以借着柜门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清柜子里的情形,女孩子一面摸索着固定在侧壁上的衣钩。一面数着数,最后拉住其中一个,往左边狠狠一推,只听见“咔嗒”一声轻响,柜子的左后壁竟然向后弹开了一尺,露出一个开口来,这里居然是一个密室! 女孩子面露喜色,“终于找到了!我们进去吧!你先走,我来关门,要不然他们会发现的。” 看着黑洞洞的入口,张晖十分犹豫,但听到外面的喧哗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门口。 “搜!每一个房间,每一寸地方都要搜,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少佐说了,不论任何代价,务必要抓活的!” “嗨!” 尽管不能亲眼看见,但他完全可以想象出外面那帮人的凶神恶煞,因此张晖不由得也有些慌张,不管是幻觉还是鬼魂。他都宁可选择面前这个面貌清秀的女孩。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女孩子焦急地说:“没时间了!快走吧!要是再被他们抓住,可就真的活不成了!求求你,相信我!” 张晖最受不了一个女孩子含泪恳求的模样,心里一横,咬了咬牙,一头就钻进了入口——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于是他立刻拿出了自己的钥匙,打开了β灯,于是通道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他这才发现这里其实不能被称为密室,而是一条砖砌的密道,前方有多长无法目测,宽度大约只有40公分,勉强可容纳一个人在里面侧着身子移动。 此时女孩子也已经钻进了密道,她将入口关上之后,便靠着墙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看上去十分虚弱,张晖这才注意到女孩子的身形极瘦,那套白衣裤穿在她身上显得十分宽大。 “怎么了。你?”张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明知道是幻象,居然还要相信她,居然还要跟她说话。 “我没事。”女孩于抬起头看着张晖,那是一双非常清澈明亮的眼睛,活像一只小鹿,她好奇地看着张晖手里的光源,“咦?这是什么?这么小啊!” “β灯啊!”张晖说。 但女孩子显然不知道何为β灯,她睁大了眼,“什么?” 张晖没有心情详细解释。“就是微型手电筒。” 女孩子若有所思:“哦,我明白了,你是当兵的吧'这是战场上用的东西吧?” 张晖想不出女孩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联想,现在换了他一脸惘然,“啊?不是啦!” “普通人不会有这样的东西的。”女孩子显然很坚定于自己的揣测,她的眼里闪出兴奋的光,“我知道了,你是前线打仗的时候受了伤,被送过来的对不对?可是现在那些日本人占了医院,你也被困在这儿了,是不是?伤兵不是都被带走了吗?你怎么躲过去的?你换了衣服是不是?嗯,你藏得真好,居然没被他们搜出来!” “啊々”张晖完全没有办法应付这场奠名其妙的对话,什么当兵?什么打仗?如果这女孩脑子没毛病就一定是自己的脑子出了毛病。 幻觉!幻觉!还是幻觉啊! 张晖苦恼地敲着自己的头,这该死的幻觉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可那只柔软的手再次落到了他的额头。 “他们是不是也对你做了什么,”他听见女孩子用安慰的语气说,“你是不是觉得很难受,放心,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逃出去就好了,我带你去找赵叔叔,他会治好我们的。” 张晖只好睁开眼,他没办法拒绝这么温柔的声音。 “我叫林小雅。”女孩子大方地伸出手,“你呢?” “我叫张,张晖。”张晖伸出手和对方相握,思维越发混乱,他已经完全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了,“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难受,我不难受啊!谁是赵叔叔,你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哪儿?” 林小雅眼里的同情之色更浓。 “赵叔叔是我爸爸的同学,他留过洋。医术很好的。”林小雅说。“我爸爸叫林瀚铭,是这里的院长。这里是医院啊,是你治伤的医院啊,你仔细想想看?” “医院?!” 这里明明是医学院啊,张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小雅却一脸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他们一定是对你的头,啊,不,应该说对你的大脑做了手脚,所以你才会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啊!我想我脑子真的有问题了。”张晖无奈地苦笑。 “没关系的,我爸爸说。这条密道可以逋到医院的后门。我们可以从那边跑出去,出去之后就可以去找赵叔叔了!”林小雅兴奋地说。“我逃了三次,找了好几十个房间,终于找到这里了,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 “那你爸爸呢?”张晖随口问道。 林小雅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我爸爸,我爸爸被他们打死了!他们说我爸爸窝藏从前线回来的抗日军人。不肯交出来……他们已经把所有的伤兵都杀了……可还是说我爸爸犯了窝藏罪,他们把医院占了,把我爸爸……他死之前,跟我说,叫我一定要活下去……” 林小雅蹲下身子。抱着头抽泣起来。张晖看得出来她其实是想号啕大哭,但是她不敢,只能一咽一噎地把悲愤吞下去。 尽管仍然不能肯定自己的处境,但张晖能确认,眼前他所看见的痛苦是真实存在的,他的鼻子也在发酸,他没有办法蹲下身子,只能用手拍了拍林小雅的头。 “那,那些人,是在找你了?” 林小雅抹了抹眼泪,“我不知道。也许是,不过他们好像也还在找别人,好像外面有什么人溜进来了,还偷了什么重要的文件,他们很紧张……有~次他们在我身上做实验的时候,我无意间听见的,我只会一点点日语。所以听不太明白……” 张晖愣住了,“在你身上做实验?!” 林小雅点点头,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左臂,“没事儿了,我现在不疼了……!” “我看看!”张晖一把抓住林小雅的手臂,准备挽起她的袖子。 “不要!不要!”林小雅却大叫着挣扎起来,“你不要看,我不要你看!” “嗤——” 白色衣袖在两人的挣扎中被撕裂了,一条芦柴棒似的手臂赫然露了出来。让张晖目瞪口呆的原因不是由于它瘦到皮包骨头,而是因为那整个上臂竟然完全是绿色的! 再仔细一看那绿色,更是让人汗毛直竖。绿色源自于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真菌绒毛。它们竟然是从林小雅的血肉里生长出来的! “啊——” 这种情景,即便是意志力再坚强的人也无法承受。更何况张晖还不到二十岁,某种程度上讲。他不过是个孩子,他发出一声惊骇的嚎叫,扭头就跑,确切地说是拼命朝密道的入口挤过去。 身后林小雅带着哭腔拉住了他,“张晖!张晖!不要走!你听我说啊……” 张晖拼命地挣开她,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撞鬼了!撞鬼了!撞鬼了! 入口被拉开了,张晖冲进柜子,冲出柜子。 他再次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和那人一起摔到了地上,但是这一次,他看见的是一个杀气腾腾的日本士兵。 “八嘎!”日本士兵操起枪托就朝着张晖的头上一砸,“原来是你。抓到你了!” 此时屋子里只有他和日本兵两个人。见日本兵正准备扯开嗓子大叫,张晖立刻扑上去,拼命捂住了对方的口鼻,他知道如果对方叫出声来会是什么后果。现在他已经不再去分辨对方到底是鬼魂还是幻觉,一切都只是本能反应。 日本兵显然比他强壮太多了,一翻身就扭住了张晖的胳膊,张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折断了,他忍住不敢叫,被枪托砸过的额头似乎已经开始流血,血腥中视线也在变得模糊。 日本兵亮开了嗓子,大喊: “来……” 他只喊出了一个字,后面的话被人砸断了,林小雅满脸狰狞地举着一把椅子,日本兵倒在了地上。 张晖看见林小雅再次将门反锁上,然后她扑向了他,把他扶起来。往衣柜里拖…… 两个人重新回到了密道。 林小雅拿走了胀晖的钥匙扣,照着张晖的样子按下β灯的按钮,然后将一条从柜子里顺便带出的白床单撕成碎片,开始为张晖包扎头上的伤。 “对不起……”林小雅在哭。“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这个女孩冒死救了他,她用那样瘦弱的手臂把他拖到了安全地带……可是她现在还要跟他道歉,因为她觉得自己那饱受折磨的身体吓着了他…… 张晖能感到她的体温。能听见她的呼吸,这些都说明,她不是鬼,是人!他手上的鲜血,头上的疼痛也让他清醒过来:这不是幻觉,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张晖问道。 “8月12日。”林小雅回答。 “什么年份?”张晖又问。 “民国27年啊!”林小雅奇怪地看着张晖,“你怎么了?” 民国勿年,也就是1938年! 难道,那架电梯真的把他带到了1938年? 林小雅在跟他说话,他能够接触到她的身体,所以用磁场或是录影来解释是不通的,那么他是真的处在另一个时空了! 那个传说就是真的了,这里真的曾经被日本人占领过,并且作为人体试验场,这样的话,这个地方就是一个最最危险的所在! “我们必须逃出去!”张晖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任何地方都比这里安全,他可不愿意这千年不遇的穿越。最终是为了变成别人的白老鼠。 两个人于是朝出口处移动。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到达了通道的尽头。 出口处是一道铁丝网,两个人挤在一起看着外面——视线里的确是医院的后门,荒芜的院子,但是并不清静,日本兵们一队队地走来走去,大门口还赫然摆放着两挺机关枪。 他们是绝不可能出去的! 林小雅绝望地抽泣着,张晖忽然心中一动,他拍了拍自己的头。然后抓起林小雅的手就往回走:“我知道有个地方,不但能出去,而且,一定能治好你!” 林小雅不相信地摇着头,“你不用安慰我了,没有其他密道了,爸爸说只有这里能出去。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里。不会有路了,我们逃不出去了……” “有!相信我!我就是从那里来的!”说完,他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石头挂饰,把它挂到了林小雅的脖子上。“这是我的幸运符,我现在把它送给你,它会保佑你一直平安,保佑你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林小雅紧紧抓住那颗黑色的石头,哽咽道:“嗯!我相信你!” 张晖拉着林小雅往入口处走,是的,他们现在剩下的唯一生路,就是张晖的来时路,那架电梯!如果他们能进入电梯,并返回2010年。那么所有的危险也就都不存在了! 那个日本兵的尸体躺在入口处,是林小雅为了害怕别人发现他,把他拖入密道的。她情急之下的那一砸竟然要了他的命! 林小雅缩着脖子,不敢走过去。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她喃喃着,这对一个善良的女孩来说的确是件非常残忍的事。哪怕那个人应该被千刀万剧! “没事儿!”张晖捂住林小雅的眼睛,他的手同样在发抖。“我们不看他!” 他们踩着尸体走过去,因为通道很狭窄。没有办法绕行,林小雅的身体因此而剧烈颤抖了一下。 两人进入柜子,走出柜子,幸运的是,房间里没有日本人。 他们趴在门缝上看着外面的走廊,这一层楼似乎很少有人来,现在走廊上空无一人。但不知道那些危险的日本人会不会突然冒出来。 必须冒险,失踪的日本兵很快会引起注意,到时候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张晖一咬牙,拉着林小雅打开了门,直扑向那幅奇怪的画,他把画框掀起来看见了钢栅栏,那电梯真的在后面,维持着他刚刚到达这里的样子! 张晖简直要喜极而泣,两个人立即钻了进去。张晖连忙拉上钢栅栏,按下了“7”键。 轰轰着,电梯开始运行了,这一次是往上升。 林小雅死死抓着张晖的胳膊,“我们去哪儿?” “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和平的地方,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张晖安慰着她,同时也是安慰自己,“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嗯。”林小雅脸色惨白地点着头,眼里闪烁着期望,“我相信你。” 轰! 话音未落,电梯忽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吊顶上的灯不停地闪烁着,紧接着,随着一声哀叹似的长音,电梯里完全黑了下来——但是电梯并没有停,可以感觉它仍然在上行。 “啊——”张晖听见林小雅发出了一声尖叫,紧接着,他感到她的手放开了他的胳膊。 “小雅!”张晖喊道,“你在哪儿?别怕!我在这儿!” 没有回音。 张晖开始发慌。他伸出手乱摸,但是什么也没接触到——他屏住自己的呼吸。却听不见对方的呼吸。 难道她晕倒了? 张晖缩到地上,在地板上寻找着,但是也没有摸到林小雅的身体。 电梯终于停了。灯也随之亮起。 林小雅果然不在电梯里! 张晖一把拉开钢栅门就往外跑,一面跑一面喊着林小雅的名字。 然而柜门刚推开,他便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狠狠地抓住了。 李默野双目血红地抓着他的肩膀:“你到这儿来干什么?!你下去过了?!” 张晖根本无心和李默野在这件事上纠缠,“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孩,从这里面出去的'她去哪儿了?” 李默野的脸上浮现出极为复杂的表情来:“你竟然带了一个人上来?哼哼。我连一张纸都带不上来,你居然想带一个人上来?!” 张晖恍然大悟,“是你!那些日本兵要抓的人就是你!” 听到这句话。李默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似惊恐又似沮丧,还有一些狰狞,“你果然下去了,你果然都看见了!” “你刚才说连一张纸都带不上来是什么意思?!”张晖隐隐地感觉到一件不幸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歇斯底里地大吼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告诉我!” “你还不明白吗?”李默野冷笑着,“属于过去的,在过去已经消亡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未来?” “那么小雅她……”张晖只觉得天旋地转。“她……” “你真的从下面带了一个人上来?!你胆子还真大!”李默野摇着头:“不过你不可能成功的。她不可能上来,我想她已经被送回去了。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不!”张晖挣脱李默野。转身扑向电梯,“她不能回去!我下去救她!” “好。”李默野说道:“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下去,我们至少得带上武器吧?“说着,他拉开书桌下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小榔头。跟着张晖一起走进电梯。 张晖刚要按下“1”键,忽然觉得头上一阵剧痛。 他转过身,便看见举着榔头目露凶光的李默野。 ...
和旭阳认识已经两年了,几乎每个节假日我们都会结伴旅行。用他的话说:“我为他开启了生活新的精彩。”用我的话说:“因着他的那点儿喜欢,我多了一个可靠、合格的‘驴友’。” “十·一”长假,我又开始蠢蠢欲动。在报纸上我看到了一个叫鼎理的景区,山清水秀、世外桃源。关键那里有我向往的漂流和蹦极。 旭阳像往常一样提前订了车票、旅社甚至景点门票。我只需打点自己简易的行装即可。临睡前,无意间瞥见那个被我丢弃在角落的“时光手镯”,它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些吸引力,藤蔓样的底座上嵌着的各色水晶闪着温润的光,我不由伸出手轻抚,竟有手升温的错觉。于是我有些好奇、欣喜地将它套在腕子上,然后沉沉睡去。应该是做梦吧,我和旭阳仿佛不知何时已经登上了鼎理的山顶。山顶有一块平台,在平台的一侧是好多块花圃。每一块花圃只种植一种颜色的花,这些不同的花组合在一起,随风摇曳,还真是别有一番韵致。另一侧就是蹦极的收费处,长长的跳台孤独地伸出峰外。跳台的下面就是碧波如镜的深潭,潭周围山峰挺立、翠色欲流。我和旭阳很快做完体检,签了保险合同,接受了工作人员的简单培训后,便穿戴整齐地站在了跳台上。 我看了看身旁的旭阳,他与我相视一笑,丝毫不见惧色。本就五官清秀、身姿英挺的他,此刻更显得玉树临风。不知怎的,我竟突然萌生了一丝退意,难道是我怕了?我,何曾怕过。我使劲摇了摇头,闭上双眼,纵身一跃。那一瞬,心脏仿佛停跳,山风在耳边呼啸。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和旭阳一起头脚倒置地飘荡在群山的环抱之中,仿佛劫后余生。我刚想大声地对旭阳说些什么,却突然看到旭阳在我的眼前,像只失重的鸟儿一样,飞速下坠,接着“咚”的一声,水花四溅,他沉入了水底。我霎时大脑一片空白。 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已身处陌生的医院,我拔掉点滴,发疯般挣扎着。再见到旭阳的时候,他已双眸紧闭,全身冰冷冰冷。我用颤抖的手轻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双唇,然后我看到腕上的那只镯了,竟然更加熠熠生辉,闪着邪魅的光。 突然间,我便忆起了那镯子的来历。那是我和旭阳第一次出行,我选择了倾慕已久的玉龙雪山。坐缆车到达山顶后,导游讲了一对情人在玉龙雪山殉情的故事,之后我身边便多了一位面色苍白、容颜憔悴的女子。她突兀地问我:“你相信这个故事吗?”见我不说话又兀自说道:“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是虚构,你以后会懂得。”我看着她突然有些脊背发凉,便拉旭阳打算离开,不曾想她却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精致妖娆的手镯,硬塞到我的手里,然后急匆匆转身离去,还念叨了一句:“相见就是有缘,你终有一天会用到这枚‘时光手镯’的。”当我还陷在回忆中不能自拔时,旭阳的亲眷已急急从家乡赶过来,他们将我推至墙角,便哭天抢地哭喊起来。手镯碰到墙壁,瞬间四分五裂,我的身子也突然一软,意识再次陷入混沌。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外面一阵紧一阵的擂门声叫醒,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门,竟然看到旭阳背着行囊,一脸焦急。我使劲揉揉眼睛,发现他还在,没有消失,也没有僵硬地躺在病床上,我跳起来紧紧搂住他,搂得他呼吸困难。 旭阳说,不是约好今天去旅行吗,所以他一大早便来接我,可怎么敲门也不见我出来,打电话又关机。他怕我出事,只能站在门口一直敲。我望着他敲红的手指,郑重地将我的梦全盘托出,他起初还取笑我,直到看到枕边那只碎裂的镯子,才脸色微变。 庄生梦蝶,我到如今,也无从解释,究竟是一枕黄粱,还是那只镯子偷偷地抹去了时间,用它的碎裂更改了我们的结局。或许什么都不重要吧,重要的是我和旭阳都活着,并且开始好好相爱。现在的我,很少去做危险的事,像妈妈曾对我说的:“一个人心中有了爱,有了牵挂,便也有了怕。” ...
海洋研究所的教学楼有六座。实验室是几间平房,在六号教学楼的南边。我学医时,生平最大的愿望是在这里进修,赶巧的是,研究所的张常务是我的新邻居。他老伴和我经常一起买菜。 不久,张常务求我帮忙,让我在海洋研究所兼职。为配合一个新鱼苗培育项目,早晚两次为培养皿换水并给鱼苗喂食。 实验室早晚的灯光不灭,据说是为了刺激鱼苗生长。齐人腰高的水缸深不见底,最开始根本见不到有活物。每夜我要在九点的时候准时换水,十一点才能回家。除了实验室,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我很快适应了工作。实验室被我打扫得窗明几净,鱼苗们都很安静。偶尔我会对着它们说说话。男友来看我的时候,把缸里的鱼吓到了,鱼苗纷纷跳出水面。我告诫男友,鱼苗认生,让他以后不要来了。一天,老张说,这些鱼苗是通人性的。知道你是来喂养它们的,就不会跳出来。 就是从那天起,晚上回家的时候,实验室的拐弯处我都能遇到一个人。他不说话,和我擦肩而去。我以为是实验室里加班的研究员,他的脚步声很轻,除了鱼,人几乎听不到。 起初我并没有多心。有一天,给鱼苗换水的时候,一时间,波光粼粼,所有的鱼苗都触了电一般,一跃而起,水面上仿佛下起了雨。我惊慌失措,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我找到老张,诉说此事。 老张听后,神色略变,但他还是气定神闲地安慰我的情绪。他说,你是研究所第一个聘用照顾鱼苗的人。以前都是老师帮着处理,但今年研究所拓展科研项目,所以才需要专人专职。鱼苗通人性,只是我随口说说的。 可就在我要离开他办公室的时候,我突然从墙上的一幅集体照里指认出那个人。就是他,看来的确是我多心了。 可是这次换作老张神色大变了。他说这个人离开学校很久了,不可能回来。便没有二话。 之后的我照常去实验室喂食换水。鱼苗很安静,一切恢复正常。一段时间内,我就再没见那个神秘的夜行人。不久,老张的老伴心脏病猝死,葬礼上,那张合影里所有的人都去了,唯独缺少了我曾经遇见的那个人,出于好奇,我问了问周围的人,为什么照片上的那个人没有去。周围的人哑然,那个人,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听了以后毛骨悚然,我是医科出身,并不相信鬼神,于是继续晚上喂鱼。可是我正弯腰清理鱼缸的时候,所有的鱼苗再次一反常态横空跃起!水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可回过头的时候身后仍然空无一人。 已经晚上十点半。我赶忙放下手里的活,急匆匆往家赶。 第二天,实验室发现鱼苗死了大半。研究所因为我失职,不准我再去,工资也扣除了三分之一。 一周后,老张猝死在办公室,新鱼苗培育的项目终止。 ...
这是一次非常诡异的经历,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甚至莫名其妙 那天我和一堆车友去吃饭,是晚上的饭局,和一通人吃吃喝喝,磨蹭到了大概九点。但我并没有喝酒,还是自己开车回家。本来车开的好好的,但在半路,我突然感觉不对劲了,之前我看了时间是9点30多分,怎么现在又变成9点25分了?我全当自己看错了,继续开车往前走。一路开的也算顺利,就是奇怪这一段路怎么一直没有别的车来?就自己这慢吞吞的车速,后面那些玩命的年轻人也早该跟上来了啊?我又看了一眼时钟,立刻踩了刹车。9点26分,才九点二十六分!这怎么可能。我又瞥了一眼仪表盘,惊讶的发现指示车速的那根针仍指这65码那里。可我看看车窗外,我的车确实没动啊。 我开始慌了,这车出问题了,连着几个地方出问题了,还好还能开。我这样想着,又踩了油门,但这车居然没动。我下了车,打了双闪。准备打个电话给朋友,但这该死的手机也好像出了毛病,莫名其妙的关机,而且怎么开都开不了。妈的今天都什么邪门的事啊。我抬头想看看月亮放松一下心情,这是我惯用的方法。结果,我TM居然看到半空中的月亮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还忽上忽下。 我真慌啊,这就是灵异事件的套路啊,说不定接下来就出来个鬼。莫非我这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这是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往回开,往回开!我正琢磨着呢,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莫非真是什么鬼?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上了车就往回转弯,这车还真能开动,我真是高兴坏了。油门踩到底,管他三七二十一呢,终于我,我边上过去了一辆车,我车速太快,没看清楚那是什么车,就大喊了一句:往回开,往回开!然后就只能等那车主自求多福。 之后,我和车友们回合了,就安全的行驶回去了 哎呦, 我现在才想起,那句往回开,往回开,根本就是老子自己的声音啊,我居然听到了未来自己的声音,太难以置信了。 我也常常会想,那辆车……好像和我的车车型一样啊……可是我当时开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车……真是太奇怪了。莫非那个地方真是时空错乱。 ...
旧时,某段时期,各处有荐举年轻才俊之风,被荐者往往是乡里的大孝子或品行高尚之人。每年由各乡保举一名,经过筛选,最后县署敲定一个名额,时人称此为“新孝廉。” 中者,可以每月领取米钱,县署以此激励县民,多行善举。 这年,监县的新孝廉将从两人中选出,一位叫冯塘,另一个叫刘墨风。冯塘幼时和刘墨风住在一条街,后来,随母迁居隔壁镇。这次也是巧了,都成为新孝廉候选。 冯塘是个乡塾先生,自幼失严,生性孝顺,半耕半教维持生计,颇为辛苦,若这次能选中孝廉,月奉可轻松养活母子俩。当他听说家境优渥的刘墨风也在候选之列,便颇有些微词,此闲职于刘墨风而言,可有可无,但于冯塘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 县署将他们两人事迹造册相较。 几十天过去,仍无结果。 县民一会传言冯塘会中,一会又传言刘墨风必是今年新孝廉。每闻风吹草动,冯塘必会忧虑一番,担心选不上。 战战兢兢又过了些时日,冯塘越发急躁。 一日,忽听得刘墨风从马上跌下,心里一喜,道,若刘墨风摔死了,岂不是没人跟我争了? 此念甫生,登时吓了一跳,摇头道:“我冯塘做事磊落,怎么就生出此等恶念?” 悻然无语,良久。忆起昨夜被一窝老鼠吵得睡不着,也是为了消遣,就掘地翻墙,忙活半天,觅到洞穴。一边打哈欠,一边烧了壶滚烫的热水,一古脑全倒入老鼠洞里。里面传来阵阵惨叫,七八只大大小小的老鼠,争先恐后钻了出来,慌不择路,全都进了冯塘事先准备好的木笼里。 冯塘拎着笼子走到院外水塘,把耗子全部浸死,倒出来,看到其中一条肥肥大大,心里厌恶,一脚踢远,骂道:“硕鼠,硕鼠。” 薰风一吹,冯塘困意更甚,倚在树下,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争吵声。 冯塘恍恍惚惚,睁开双眼,但见有两人,一个灰衣男子,一个黑衣老者,相互推搡,吵吵闹闹,见冯塘醒了,拉拉扯扯,要冯塘评理。 瞧得眼生,冯塘问他们是哪里人氏,两人都说是冯塘邻居,冯塘心忖道,“这倒是奇怪了,我何曾与他们为邻。”又听得两人声音俱是破锣一般,十分刺耳,更加疑惑。 那灰衣男子说住在西边,黑衣老汉说住在东端,中间隔着冯塘家。刚才有一头山猪跌到水塘淹死了,水塘跨三家,而这只山猪也是吃饱撑的,从东边跑过来落入水塘,挣扎很久才死,猪尸到了西边灰衣男子家门口。黑衣老汉说这猪是从自家门口落水的,理应归自己所有,灰衣男子则辩称山猪是死在他家门口的,当然是他的。 两人谁也不服,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继而拳脚相向,惊醒了正在休憩的冯塘。 冯塘瞧瞧旁边的猪尸,鼓鼓囊囊,发出阵阵恶臭,心想,这猪都腐烂了,两人却喜好这口,就没好气道:“既是无主的山猪,大家又是左右邻居,分了猪不就成了?” 哪知,两人异口同声道:“不行,不行!你也是个糊涂鬼!”掉转矛头指责冯塘,说他想出这么个臊主意,是不是也想分一杯羹?人人称赞的冯先生,也是徒有虚表罢了。 冯塘口拙,只得摇头说道:“两位请了,一堆腐食罢了,你们也太瞧不起我冯塘了。” 这一回嘴,两人登时破口大骂。 冯塘哪里受得了,脑袋嗡嗡直响,饶是捂了双耳,骂声也好似针尖一般,根根刺脑。 忽地一惊,忖道:“我随母亲迁此十几载,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两位,他们无论言行举止,都不像常人,难道是什么邪秽?”越瞧越觉得两人可疑,主意拿定,拎起旁边的扁担,一记横扫。 “呱,呱”两人吃痛惨叫,滚出老远。 这时冯塘一个激灵,醒来,却是一梦。 却发觉自己手里真有一根扁担,再瞧那两位邻居,竟变成了一黑一灰两只老鸹,而他们相争的山猪,却是方才浸死又被踢出老远的耗子。 两只老鸹,兀自呱呱乱叫,却也扑腾不起来,显然被扁担打伤了。 “怪不得声音如此刺耳难听,原来是两个扁毛畜生。”冯塘哑然失笑,它们只看到了这只死耗子,吵闹争食,却没有瞧见不远处还有七八只哩。 想到这里,骤然一惊,“冯塘啊,冯塘,你还在笑话这两只食腐之鸱,你自己又何尝不是?昔时未入选孝廉时,日子虽是辛苦,却也心平气和,自从得知成为候选者之后,每天焦躁不安,时时想着惦着这微末小利,闻得刘墨风坠马,竟然心生邪念,盼着他死……” 颓然盯着那两只仍在聒噪的老鸹,摇头叹息。 而后,谒见县署老爷,声明退出新孝廉之选。众人不解,问他何故,他只推脱德性不足,不敢妄求。 最终刘墨风成了一县新孝廉。 哪知没过两日,县署缉捕了一名惯偷儿,这位梁上君子招了不少没头的案子,说至酣处,把刘墨风也屙了出来。原来选孝廉时,刘墨风听说冯塘是他的对手,极有可能会高自己一筹,他不愿放过这个名利双收的好机会,于是买通偷儿,要其想办法将冯塘除去。偷儿原本计划把磨好的砒石撒入冯塘家的水缸,不过,还没来及办,忽闻冯塘主动退出,于是这对主雇才罢了手。 堂上老爷听罢,赶忙差人拘刘墨风来,数番审讯,刘墨风招供。 传至冯塘耳里,冯塘骇得几乎跌倒,没想到刘墨风如此不堪,外表光鲜,暗地却雇人来谋害我,也幸好我一夕顿悟,辞退不再参与,由此保全了母子性命,可谓险之又险。 “一个小小的孝廉,就争得头破血流,几乎丧命,再往上瞧,那庙堂里的食禄诸众,却又不知从多少尸海中才能夺得补服朝冠。”冯塘抹了把额头的汗,心惊肉跳。 ...
烧烤摊 晚自习后,宁小寰和宫朗来到附近的“小吃一条街”吃烤串。 “你俩好寒酸啊,烤的都是馒头青菜!”一个微胖的男生拎着两大桶烤鸡腿坐到了对面,原来是同班的刘大坑。这小子本来很瘦,听说最近总跑出去吃东西才胖起来的。只见刘大坑拿起一只鸡腿放进嘴里,咬一口又扔在了地上,说道: “不够鲜嫩啊……” 突然,刘大坑的桌下传来了啃骨头的声音,那噬人心魄的咀嚼声,像一把利刃一样贯入少见荤腥的肠胃。俩人低头一看,桌子下什么都没有,刚才的声音难道是路过的流浪狗? “想吃吗?我扔了也不会给你们的,哈哈!”下一秒,刘大坑忽然变得慌张了起来,他紧张地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 “这么浪费,有什么显摆的!”宁小寰气得说了两句,却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肩膀,疼得他转过头,看宫朗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周围不知何时没人了,只剩下刘大坑还在满嘴流油地吃,浑然不知一个皮包骨的女鬼正从桌子下往外爬。女鬼没有双腿,像小狗一样吐着鲜红的舌头,仿佛在等待刘大坑再扔一只鸡腿。宁小衰刚想出声提醒,那女鬼忽然张口将刘大坑的腿扯了下来…… 刘大坑拼命往边上爬,嗷嗷大叫: “它在吃我,快来救我啊!” 女鬼却没给他逃命的机会,一巴掌拍晕了他,将他的两条腿吃得千干净净。然后女鬼空荡荡的裙子下竞生出了两条腿,只是那腿又粗又壮还全是毛,分明就是男人的腿。女鬼站起来走了两步,露出厌恶的表情。 宁小衰和宫朗震惊之余,忍不住吐了起来,吐得身子发软。原以为这下死定了,一阵强光却晃到了女鬼的眼睛上,一下子就把它吓跑了。宁小寰以为遇到了救星,却见那边马路上一辆打着远光灯的车歪歪扭扭地开了过去,车里的妹子还在手忙脚乱地拨方向盘,丝毫没心思往这边看。 宁小寰忽然被一块湿手帕捂住了口鼻,顿时一阵眩晕,倒下的时候看见宫朗已经先他一步趴在地上了,断腿的刘大坑也不见了,只剩下一摊血迹。 等再次醒来,宁小寰正躺在寝室里,他检查了一下,没受伤也没少东西。听通宵在宿舍打游戏的室友说,是宫朗把他送回来的,但宫朗人在哪儿呢? 正想着,宫朗就打来了电话。 “你快来,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薯指 宫朗说,他从小就对气味儿非常敏感,从那个人掏出手帕的瞬间,他就闻出了乙醚的味道,于是屏住呼吸并没有昏过去,还偷偷看到了他的脸,竟然是那个据说会捉鬼的大师陈涛。 “网上有人爆料这个大师养小鬼,利用小鬼帮他做见不得光的事,没想到生意却火了起来。我以前也认为‘养鬼’这事纯属虚构。”宫朗说道。 “为什么他不抓鬼却袭击咱们呢?如果鬼是他养的,又为什么要让鬼吃掉刘大坑的腿,难道他是刘大坑的仇家雇来的?” “我看不像,现在想想刘大坑吃烧烤时的奇怪表现,八成是他俩串通好的。” 深夜,凭着网购来的万能钥匙,两个人偷偷潜进了陈涛的别墅,也是传说中养小鬼的地方。两人经过一番搜索,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地下室门口,里面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呻吟,正是刘大坑。 两人破门而人,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整个地下室非常简陋,只有一张床和桌子,刘大坑像是病了似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宁小寰看刘大坑睁开了眼睛,就问他: “这是怎么回事?” 刘大坑艰难地坐起来,忍不住哭诉:他得了一种“贪吃不停”的怪病,每天只能不断地吃和不断地呕吐才能活下去。去了很多家医院都治不了,所以最后求助了陈涛。果然,陈涛给了他一线生机,说他本来阳寿未尽,但是肉体被一个饿鬼盯上了,饿鬼在他身上做下了标记,只要饿鬼不除,他早晚会吃到撑死。于是刘大坑被忽悠得听信了陈涛的“妙计”,在饿鬼出没的地方,用 “暴饮暴食”和“浪费食物”的方法刺激饿鬼,提前把它引出来。结果饿鬼是出来了,自己的腿却被吃掉了。 原来刘大坑是被陈涛坑害了,陈涛知道这饿鬼很厉害,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就先用他做诱饵来探探鬼的实力,完全没在意他的死活。那鬼的修为果然了得,已经到了“吃什么补什么”的地步。吃掉刘大坑的腿,自己还能长出一模一样的。陈涛露出了真面目,怕刘大坑出去揭发自己,就索性囚禁了他。 “我快饿死了,快先给我找点儿吃的。” 宁小衰看桌子上放着一包薯条,就自然地递了过去,刘大坑拿过薯条用手抓着吃。 这屋子通风不好,一股脚臭味儿迎面扑来。宫朗捂住鼻子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装作帮刘大坑盖被子,悄悄掀起被子的一角……手里正夹着薯条往嘴边送的刘大坑正对上了他的视线, “嘎嘣嘎嘣”地嚼着,嘴巴一动,吐出了两根血肉模糊的断指。他在吃自己的手指! “不对,他有腿,他不是刘大坑!”宫朗拉起宁小寰转身就跑。刚跑出门,迎面的陈涛就拦住了他们,手里还晃着两根电棍。背后的房间里传来女鬼笑嘻嘻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他俩在强烈的电击下惨叫倒地。陈涛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冷冷地说:“既然知道了真相,那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地沟油 宁小衰在昏暗中醒来,感觉自己悬在空中,手腕疼得要命。一个黏糊糊的东西缠上了他的脚,还顺着身体往上爬,竟是一只湿淋淋的老鼠。 这里是下水道,他被铁链吊在空中,宫朗也被吊在自己旁边,奄奄一息。 “刘大坑”从黑暗中僵硬地走了出来,走过的地方,老鼠仓皇逃窜,发出尖利的声音。宁小寰明白,刘大坑早就被吃掉了,从地下密室见到的时候就已经是女鬼了。也许吃掉整个人再变成他的模样需要一定的时间,女鬼才会在那里休养。他俩还以为是来救人的,其实却是来送死的。 “我一天只能消化一个人,我来问个问题,你们只有一次抢答的机会,答对多活一天,答错嘛……”女鬼咧开嘴,露出邪恶的笑容, “抢答开始,问题是,你们俩谁更好吃呢?” 面对这个有陷阱的问题,宁小寰和宫朗都沉默了,他俩谁也不愿意出卖兄弟。 “不回答?那就让我的小宠物们自己来选择吧!”女鬼没看到眼前的两个人自相残杀,显然有些失望,于是冷笑着打了个响指。成群的硕鼠从地底涌了出来,在他俩中间停留了片刻,都爬到了宫朗那边,一只只踩着同伴跳上去啃食宫朗的双脚,很快就爬满了宫朗的全身,争抢着更加鲜嫩的肉。 宫朗来不及发出几声呻吟,就被蚕食殆尽,只剩一副血淋淋的骨架悬在空中摇摇欲坠。宁小寰从未觉得死亡的恐惧离自己如此之近,于是手脚拼命乱蹬着,手腕磨得一片血红。看着惨死的兄弟,宁小寰忍不住哭喊起来:“你太残忍了!” “看来老鼠们很喜欢他身上的那股地沟油味儿!那味道,真是让我想起了在下水道里的日子。”女鬼发出幽幽的笑声,它是在灾难中活活饿死的,腿都没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化作孤魂野鬼后,也不敢轻易出门,只能躲在阴气重的下水道里,渐渐地也习惯了。谁曾想学校附近开了条小吃街,香味源源不断地飘进来刺激着它,让它想起了饥饿和痛苦,于是怨气大增。 宁小寰心想:宫朗喜欢吃学校外面的快餐,很可能在蹲点之前又去吃过。 “对鬼来说,地沟油可是大补!”女鬼从地上抓起一只老鼠吞了下去,还津津有味儿地嚼了起来,像是在吃什么珍馐一样。它又打了个响指,那些老鼠全都聚集过来,从它的脚爬到肩,最后一只只地往嘴里跳。那些老鼠吃掉了宫朗的血肉,女鬼又吃下了它们,没一会儿,女鬼的脸就开始出现裂缝。它伸手慢慢撕开自己的皮,随着皮肤被撕扯的裂开声,整个皮囊竟然一分为二,在原本“刘大坑”的身体里,竞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人看上去熟悉又陌生,正是宫朗。 宁小衰知道这个“宫朗”是女鬼吃掉宫朗后变出来的,十分难以接受:“陈涛怎么没收了你!” “因为我们早就在合作了,他帮我寻找合适的‘食物’,我帮他除掉碍事的人。给你举个例子,上个月报纸上那个自杀的大老板你有印象吧?我找机会吃了他,然后用他的身体去自杀,他死后我再以鬼的样子离开,完美吧?这主意可不是我想出来的,鬼哪有人心可怕!”女鬼原地走了几步,细声细语地说, “看来这个身体也不怎么样,我还是受不了这些臭男人。陈涛帮我选了一个美女,但是她只吃自己在家做的饭,从来不出去吃,要吃她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女神 宁小寰精神恍惚地回到了学校,为了活命他假装答应了女鬼的要求,因为现在女鬼变成了宫朗的模样,一步不离地监视着他。本来在学校里,宁小寰和宫朗就很要好,根本没人会怀疑,如果自己有什么小动作,女鬼也会随时弄死他。 不巧的是,浑身脏兮兮的他没来得及回宿舍洗澡,就碰到了自己的女神佩佩。佩佩是宫朗的表妹,他们三个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这种时机和女神相遇可不是好事,佩佩没化妆的时候都很美,穿着一条朴素的连衣裙,双腿看起来十分修长。 女鬼偷偷掐了他一下,宁小衰瞥了一眼女鬼,见它果然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顿时绝望了。原来女鬼是故意带他来找佩佩的,一想到佩佩就是陈涛给女鬼选的新目标,宁小寰就恨得牙痒。 “你俩昨天去哪儿了,怎么都不接我电话?还有股臭味儿。”佩佩嗔怪地捂着鼻子。 宁小寰勉强笑道: “没事,我只是掉下水道里了。” 女鬼却开口说: “晚上你家里有人吗,我俩去你家蹭饭吧?”宁小寰刚要阻止,就被女鬼狠狠掐了一下,只好作罢。 佩佩却没发现问题,开心地说:“没人,来吧,我给你们做饭!” 刚送走佩佩,望着得意的女鬼,宁小衰几乎哀求道: “鬼大姐,要不你换一个人吧,你已经杀了她的哥哥,就放过她吧,她是我的女神。” 女鬼揪着他的脖领恶狠狠地说:“你以为随便来个人我都想吃啊?如果吃错了人,会魂飞魄散的!她的命格跟我的相符,人又漂亮。”说完,女鬼贴着宁小寰的耳边,发出甜腻的声音,“如果我变成了她,也许还可以答应做你女朋友呢,你不就喜欢这美丽的皮囊吗?” 宁小衰冷汗直冒,他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草丛后面蹲着一个人。那人站起来朝他做了一个手势,如果宁小寰没出现幻觉,那这个人就是真正的宫朗的魂魄,他还没有离开。 不幸中的万幸,一进佩佩的家门,就看到了满屋子的符咒,还有燃烧的香,女鬼打了一个喷嚏。 “你在屋子里整这些东西干什么?” “哥,你忘了?你前两天大半夜给我发短信,说你遇到鬼了,特别吓人,我合租的室友有事回老家了,我自己住,当然得防备着点儿了。”佩佩端上来一桌子香喷喷的肉菜。 “这样啊,那先开窗户散散味儿吧!”女鬼闻着驱魂香的味道头痛不已,只好过去推开窗子。 “别开窗户,我冷。”宁小寰死死拽住了女鬼, “我之前掉进下水道,感冒了。” “你怎么不注意点儿呢。”本来已经要起身关窗的佩佩,看了一眼宁小寰就坐下了。女鬼在旁边鼓着眼睛生闷气。 “快吃饭吧,再说开窗户饭凉得快。”宁小寰知道,一旦驱魂香散尽,女鬼肯定会吃掉佩佩,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女鬼引出这个屋子。这时,佩佩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他看见肉就想吐,却突然有了主意——他干脆把肉放进嘴里,果然没忍住吐掉了,紧接着他猛地站起来,把饭碗摔到了地上。 佩佩气得脸色铁青: “嫌我做的难吃也不用把碗都摔了吧?” 宁小寰理直气壮地说道: “难吃?说难吃都是抬举你了,你做的什么黑暗料理啊,以后要是哪个男的娶了你,简直倒大霉了!” “滚,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佩佩气红了脸,把他俩赶出了门,隔着门,仍然能听到佩佩的哭声。 驱鬼 “你不想活了,敢阻止我?快去把她骗出来,我可不回那屋子了。”女鬼把宁小寰揪到拐角。宁小寰决定牺牲自己死也不肯,他想跑出这栋楼,但无法摆脱力大无穷的鬼。他被女鬼一顿暴打,却只能一声不吭,因为发出的喊叫声会把佩佩从屋子里引出来…… 一口鲜血喷出之后,宁小寰觉得自己快被打死了,女鬼却失去了耐心,捂住了宁小寰的嘴,过去敲佩佩的房门,声称自己已经替她出了口气,把宁小寰打了一顿,然后劝她开门。也许是佩佩对他俩太了解,知道他俩根本不会动手,八成是哄自己玩的,怎么说都不开门,这让宁小寰看到了一丝希望。 只过了几分钟,刚燃起的希望就破灭了,他看到陈涛伪装成快递员来到佩佩家门口,敲了敲门: “你好,请问是宫佩佩女士吗?有您的快递,请出来签收一下!” 这次,佩佩毫不犹豫地开门了……宁小寰眼睁睁地看着陈涛袭击了佩佩,把她拖进屋里并清理掉了屋内所有驱鬼的东西,还反锁了房门。而宁小寰也被女鬼抓进屋子交给了陈涛。陈涛控制他,他无法挣脱,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实在不忍心亲眼看着女鬼吃掉佩佩。但是,那黑暗中传来的咀嚼声和喊叫声,每一声都在狠狠敲击着他的心脏,他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天际,宁小寰发现陈涛松开了他,睁开眼睛看那个鬼吃完佩佩已经变成了她的模样,只是这次,她却仿佛很痛苦,不断地挣扎着。 陈涛口中念念有词地做着法事,角落里摆着几样发光的法具,正在除鬼!宁小寰想起女鬼的一句话:吃错了人会魂飞魄散。陈涛从兜里掏出一瓶水浇在了拂尘上,朝女鬼的方向狠狠一甩,女鬼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了空气中。 “你不跟鬼是一伙的吗?”宁小衰完全蒙了。 陈涛冷哼一声: “小子,这一切都是我为它设下的圈套。我找到了命格跟它的魂魄相克的女孩,骗它吃下去,又借着清理屋子的名义布置暗阵。想捉鬼,一定要取得它的信任,才能顺利除掉它!” “你这个混蛋!哪有你这样捉鬼的,你这个凶手,是你杀了宫朗和佩佩。女鬼说你利用它做了不少坏事,利用完就除掉它,你真是太可怕了!”宁小寰好不容易爬起来。 “哼,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这饿鬼已经修行到了一定的境界,吃一个人就能变成那个人的样子。再不除掉它,可能它哪天一开心就吃了我!不过我也不能留着你了,不如看看你合不合我新养的小鬼的胃口吧!”陈涛大笑着打开房门,念了一阵咒语,宁小衰感觉一阵阴风刮过,屋里的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通风孔“砰”地一下打开了。一个脏兮兮的小鬼从里面钻了出来,直奔自己爬来。它嘴巴一张一合,舌头微微颤抖着。 突然,整栋楼的灯都灭了,四周发出无数的声响。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才刚刚变成鬼,能力太弱,根本进不去这屋子,但是我拉了电闸,你快逃出去!” 是宫朗的鬼魂在说话,他果然回来了。自己比陈涛和他养的小鬼更熟悉这公寓,逃出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但这次宁小衰不会再逃,因为他面对的已经不再是鬼,而是人。哪怕陈涛的内心再阴暗,说到底只不过是一具肉体。他要给宫朗和佩佩报仇! 宁小寰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慢慢抄起门口的一支铜花瓶,在黑暗中循着呼吸声,猛地朝陈涛的头砸去。随着陈涛尖叫倒地,他疯了一样骑到了陈涛身上,一下又一下地砸下。 鬼尸 电恢复之后,宁小衰看到了陈涛狰狞的尸体,满地的血,还有门口一个瑟瑟发抖的小鬼。幸运的是那小鬼刚刚才被陈涛收服,没什么法力,也没打算站到陈涛那边,只是央求他找到自己的尸体,这样就可以去转世投胎了。 看着陈涛的尸体,宁小衰大哭起来,虽然害怕得浑身发抖,但是他却不后悔这样做。哭着哭着,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他的脸,轻轻为他擦去血迹。是佩佩,她一直对宁小寰有好感,变成了鬼以后,不再像做人时那样矜持,尤其是知道了宁小寰为她做的一切,忍不住诉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深夜,宁小寰开车来到郊区,将一个黑色的尼龙袋扔进了下水道,没人会相信他杀害陈涛的理由,他们只能把陈涛的尸体藏起来。想起那些老鼠,下水道无疑是个好选择。宁小衰拎着两桶油,浇在陈涛的尸体上,然后拿出打火机,看着陈涛的尸体燃起熊熊大火,他突然有了一丝快感。佩佩站在他身边,靠在他的肩膀上幸福地笑着,有些事情也许只有死了才能看透,才懂得珍惜。至少宁小寰还活着的时候,她并不想离开,现在两个人如胶似漆,连处理尸体时都要秀个恩爱。 “一股怪味儿,你这油哪儿弄的,不会是地沟油吧?”宫朗捂着鼻子说道,即使变成了鬼,他的嗅觉依然灵敏。 “我哪敢出去买,就在佩佩家里拿的啊。”宁小寰说道。 “上次楼下有个搞促销的,我看便宜就买了几桶。”佩佩说道。 火光越来越盛,走的时候宁小寰被烟熏得打了个喷嚏,跟着的小鬼却不安分了起来,疯狂地抓着宁小寰的头发,发出“咿咿呀呀”的恐怖怪叫。宁小寰拍了拍小鬼,却从小鬼的声音里听出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地沟油,养鬼……” 宁小寰猛地回头,看向那片烟雾缭绕的区域,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
1 晚上的物理实验是光栅衍射。做实验时我总嗅到隐隐约约的尸臭,我确信我的鼻子没有毛病。头昏脑胀,想要呕吐。 我问旁边同学他却说没有这回事。我询问了大约五六个同学,都不赞同我的鼻子做出的判断。我感到诧异,因为我们学校没有生物医学专业,实验室里不会有尸体的。 因为这种味道的缠绕,实验受到干扰,所以提交数据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倒数第二个。 我很想知道尸体味道从何处飘出,探索未知事物让我感觉刺激。 我沿着阴暗走廊走着,门上的牌号不断变换,2312,2313,2314……楼道里的声控灯发出暧昧黯黄的光线,倒映下我瘦长的淡淡影子。以前我从未来过这个实验楼,才发现这栋楼里房间之多,现在已经排到2334,依然看不到楼道尽头。我回首望向刚才做实验的房间,灯光已经熄灭,想必所有人都已离开。其他房间亦都是漆黑一片。 我紧张地看手机上的时间——十点整。或许快关门了。我从三楼楼梯口快步跑下,听到重重的锁闭门窗的声音,心里猛然抽紧。下到一楼,果然门窗紧闭。我站在铁门前,狠狠地拍打着,用脚跺着,楼道里回荡着激烈的碰撞声。 不会有人响应,这只是第一扇门。于是决定放弃,不如继续探索。 我在一楼楼道里走着,所有的门都紧闭着。而且一楼几乎没有尸体味道。 死寂的实验楼,甚至空气都是死寂的。只有我的脚步声,咚咚回荡在楼道。 我爬到二楼,看到楼梯上投射的扶手的暗淡影子,灯光照不到的神秘黑暗。 我喉咙干涩,嗅到空气里的尘埃干燥味。吞咽唾液的巨大声响,心脏剧烈跳动的砰砰声。 2216房间,门窗紧闭。我继续向前走着,尸体味道愈来愈浓烈,伴随着强烈的酒精味和其他化学制剂味道。身后轰然巨响,我全身血液突然凝滞。回头,还是不回头? 我决定回头,可是全身却僵在原地。听到一个脚步声慢慢逼近,摩擦地板的声音。尸体强烈的腐臭。 我感觉到他走动时冰凉的气流掀动我的衣角,阴气森然。我敢确定他现在一定离我不到十厘米。全身被冰冷的寒气包围,彷佛冰人。寒气从后背扩散全身,他呼出的冰凉雾气喷到我的后颈。 他的手从后腰抱住我,如同冰雪般寒冷的枯槁老手,或许只是骨头。我的腹部想痉挛都不行,痉挛的冲动只好憋在腹腔。尸体的腐臭完全包裹了我,想剧烈地呕吐,吐干肚子里的一切,却无法动弹。声控灯突然熄灭,整个世界完全陷入黑暗。我深陷尸体堆里,有的尸体腐烂过度,抱着我的大腿啃着。无头尸体狠命扼住我的喉咙,想割掉我的头颅安到他的脖颈。骷髅五根干枯的手指扎入心脏,血液喷薄而出。蠕动的白色尸虫慢慢爬上我的脚趾。 灯光再度亮起,幻象消失。我听到自己的嚎叫回荡在楼道里。回首望向身后,依然是茫茫虚无,没有丝毫人影。只是身后的那扇门大开。2223房间。 我轻轻走到门边向里窥视,楼道里的灯光只能照亮四分之一的房间。余下完全黑暗。灯光照亮的地方只有地板,没有他物。进还是不进?未知的黑暗,神秘的房间。 我蹑手蹑脚走入2223房间,尸体的味道扑面而来,听到衣物摩擦空气的声音。后脚刚刚跨入房间,门咣当一声自动关闭,仿佛门后站着人。又是绝对的黑暗,眼前除了黑暗,一无所有。粗重的呼吸声。手心里渗出的汗冷湿一片。 内心恐惧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很快就会醒来。或者想起雪琪,她像仙女一样降临,很快消失在人间。我们在一起有两个月,某天她突然失踪,从此音讯全无。但是她像毒药一样已经渗入我的血液,所以总会想起她。有的人离开了,却无所不在。她像小鸟扑在我怀里,一脸娇羞,喃喃低语,萧然,我喜欢这样的时刻。 我轻声说,我也喜欢,希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我才看到怀中的雪琪容颜尽失,雪白的头骨发出刺目寒光,骷髅紧紧抱着我不放手。我猛地甩开,骷髅散落一地。雪琪的眼珠在地上滚动,满含幽怨的眼神,竟然还会说话,萧然,原来你并不爱我。你爱的只是我的青春容颜。 我大为惊骇地辩解道,不是的,你变来变去我怎么分得清哪个是你? 你会分清的。一个幽冷严肃的男人声音传来。 我寻觅着声音来自何处。 3,2,1,醒来吧,萧然。又是那个男人声音。 然后是一个响指。鬼故事: 我才发现原来灯光已经亮起。屋里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2 地板上散落着破碎的骷髅。尸体的腐臭让我无法呼吸。整个房间像停尸房,几十个案子上估计都是尸体。 那个男人阴冷地笑着对我说,萧然,你擅闯禁地,破坏我的实验成果,你说该怎么办? 我颤抖着说,对不起,我无意间走过来的。 一切都已经晚了。哈哈哈。今天又一条大鱼上钩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赔我的研究成果,共计一千万元,另一条是做我的助理,你要知道我可以让你保研。路是自己走的,不要后悔。你选哪一条? 我紧张地思考着,两条看似完全不同的道路。妈的,真狠,一千万,真是叫兽。 我狠下心说,我选做你的助理。 他哈哈大笑,恭喜你啊,萧然,你终于做出了明智选择。认识一下,我是王薨教授。 我小心翼翼地说,教授,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这个……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说,还有,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首先你要知道我们的研究课题是军方核心秘密,所以你要保守秘密,听从指挥,有些看似诡异的事不要大惊小怪。 我说,明白。 你的任务是协助进行解剖和进行多种实验。 我小心地问,有些问题我不明白,现在冷冻技术应该不差,为什么尸体会腐败呢? 马上你就会明白。 他带我来到一个停尸台,那是一个小冰箱,尸体就冷冻在里面。他打开开关,门缓缓开启,白雾散去,尸体没有丝毫腐败痕迹。 教授的声音突然响起,萧然,还没看出来吗?这不是人类。 他不说我真没发现,尸体上铺盖着薄薄的鳞片。 我兴奋地说,这是外星人?你们从哪里搞到的? 教授淡然道,是,这是军方捕捉的。他们一直关注着外星人,希望能从外星人那里得到科技方面的启发。 我说,那我们的研究就是为了这个,科技方面的启发? 从某种程度上。好了,我们开始工作吧。 他手持锋利的手术刀熟练地切开尸体肚膛,不可思议的是有血液流出来,而且不是鲜红的,而是冰蓝色的! 我嗫嚅道,教授,怎么还有血? 教授不以为然道,没有血还研究什么? 我轻声说,我以为这些尸体都是死的。 教授道,死的研究个屁啊,研究活的才有意思啊。 我点头赞同。第一次解剖尸体,而且是外星人活人,我很兴奋。甚至有些手舞足蹈的倾向,差点打翻药水瓶。教授严厉地瞪我一眼,我赶紧收住那颗活蹦乱跳的心。 教授用刀片切下一块渗着蓝色血液的肉块送到我嘴边说,想不想尝尝,很好吃的。 我有点害怕,连忙摆手道,不了,我不饿。 他吃着津津有味的样子,甚至露出贪婪的神态,像吸毒者久未吸毒见到毒品的样子。他吃完一块意犹未尽又切一块,放入口中。 我渐渐有些疑惑,这人究竟是不是做实验的教授? 我小心翼翼地问,教授,我们还做实验吗? 教授边吃边回答,做啊,我这不是在尝这是什么味道嘛。 我问,什么味道? 教授抹抹嘴角散发蓝光的鳞片道,妙不可言无以形容。不信你可以尝尝。 我望着他一脸的陶醉,不知道何去何从。 3 腐臭愈加严重,简直渗入骨髓。这里都是冷冻的活人,腐臭是从何处发出来的? 可恶的是,这样的时刻我又想起雪琪。她甜美的笑容挥之不去,在我眼前晃动。 雪琪冷笑着问我,萧然,你怎么离我那么那么远? 我解释道,没有啊,我们一直在一起。 她呸道,你看看你现在离我多远? 我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怎么走都离你那么远,没办法。 她听到后一脸不以为然,兀自走到我面前,抱着我。并轻声在我耳边呢喃,我们之间的距离就这么近。 她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脸颊,这是令人迷醉的熏香,我有点晕乎。 她突然语气变得冰冷,萧然,我只是恨你不在我身边。 我感到一柄寒冷的锐器刺入腹部,一寸寸缓缓插入,疼痛不断扩散到全身。温热的鲜血流出来,滴在地板上。 她抱着我颓然倒在地上,低声道,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鲜血在地上宛若小溪般流淌。 萧然,发什么愣呢?教授猛地推我下。 我笑着说,没什么,走神了。 我看到蓝色血液从实验台上流淌到地上,蜿蜒如蛇。 教授再次让我品尝外星人的肉,我犹豫着,最终还是轻舔下。果然妙不可言,无以形容,如同仙品。每一个味蕾都开放了,像高潮一样舒服。 我饥不可食地自己夺下刀片切开一大块肉大口嚼着,此刻,一切都被我忘记,唯有这种美食。在我大啖美食的时候,隐隐听到身后教授的淫笑。 不知何时,头顶伸出一双机械臂抓住我的双手,迅速把我固定在实验台上。手里的肉也被教授扯下。 教授义正言辞道,根据我国法律,你因食用人肉而被判处死刑。 我怒道,你不是也吃了? 教授诡谲地笑着,哈哈,这是我的实验室,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眼角的余光告诉我,我的腹部已经被挖出一个洞,腐臭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教授凑近我恶狠狠道,你吃的是你自己的肉! 我除了震惊和骇然还能有什么反应? 教授继续淫笑道,告诉你吧,你会成为我的新实验对象。 他把我推入冷冻室里,我看到惨白的灯光如同白骨一样砸向我。 白茫茫的寒雾包裹了我,寒气迅速渗入体内。因为被固定着,打哆嗦都不可能。很快,意识陷入混沌。 意识萌动时,我想起一句话: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我缓缓脱离躯体,漂在身体上空,俯视着我的躯体。现在他已经被冻成石头,表面覆盖一层晶亮白霜。最大的变化是,全身覆盖鳞片。 原来冷冻机不只是冷冻,还能让生物体变异。 我试着飘出冷冻机,没有躯体的束缚,可以穿过实体的玻璃或者墙壁。有点感谢这个教授,他解放了我的灵魂。这个人正跟一个穿着军官服的将军小声交谈。 教授兴奋道,郑少将,今天我又逮到一个流浪在此地的外星人。 郑少将也很兴奋,道,这样我们的研究将会更上一层楼。 教授道,根据我对这些外星人大脑的研究,我提取到了他们的记忆。你看。 教授把淡蓝色液体注入与电脑连接的容器,显示屏上开始播放影像。少将惊诧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异世界,黑色鱼状不明生物与全身覆盖蓝色鳞片的外星人发生冲突,溃败的外星人被黑鱼冲击,他们开始在星际间的流浪,有的坠落地球,伪装成地球人一代代繁衍下来。渐渐地,原来的记忆被封存起来,他们也忘记了自己来自何方。 郑少将道,除此之外,你发现了他们的特异功能没? 教授道,你看他们跟黑鱼的战争,他们之间相距不近,但这样就已分出胜负。所以我推测这些外星人具有强大的精神力量,用以控制别的生物。但是漫长的演化中,这些特异功能或许已经退化,或许像那些记忆被封存起来。因为从没听说这些人使用过他们的特异功能。 郑少将正想说些什么,但好像发现了什么,咽下了已经窜到喉咙的话。 4 郑少将看到了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向上望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郑少将掏出兜里的探测仪,打开之后在房间里到处走动。教授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冷汗从头上滴下。 很快,探测仪发出第一声警报。郑少将找到切割机,切开地板。一个正方形的切口里隐藏着小小的窃听器。 教授吓得跪在地上,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郑少将示意不要说话。 郑少将手持探测器继续探测,第二声警报声响起。那个地方恰好是天花板上,刚才林将军注视的地方。他搬来梯子,用切割机切开十厘米见方的正方形,里面装的是可以透视的摄像机。 教授趴在地上,裤子湿润一片,尿液在身体下流淌。 郑少将神情可怖,像一座黑暗的大山沉默着,他在等待着爆发。 教授涕泪横流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郑少将冷冷道,你马上就会知道。 片刻,三个士兵面无表情推着机床进来。 报告长官,我们可以开始吗? 郑少将道,开始。童话故事大全:www.jintonghua.com 三个士兵一个抬着腿,另两个抬着胳膊把教授固定在机床上。教授极力挣扎,大怒道,妈了个逼的,你们杀了老子就不用搞这个项目了。尿液从他身上滴落到地板上。郑少将用手绢捂住鼻子。 一个士兵道,要不要塞上他嘴巴。 郑少将道,不必了。这样挺好。让他体验下自己开发的机器是何滋味。 教授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这几乎已不是一张人脸。 刚开始他还试图挣脱,后来明白一切都无济于事,只好用这不多的时间破口大骂。我操个国家,老子为他努力一生,最后却这个下场。我操狗日的军队,整天研究些没有人性的东西。你们杀了我,你们就都去死吧。我操郑翟覆,你个狗日的,不查清情况就杀了老子,这个国家还有王法没? 郑少将淡然道,你就蹦跶吧,看你还能蹦跶多久?启动机床。 教授最后绝望道,杀了我,你们都活不了,信不信由你们。 刀片缓缓下降,教授试图闭上眼睛。一个士兵拿起一个枕头垫在他的头部,用手指展开教授的眼睛。教授不得不看着刀片在他腹部滑动,不多不少,刀片只削起皮肤。银白色刀片在黄色皮肤下优雅地划动,鲜血渗出来。 郑少将兴奋道,感谢你啊,教授,有了你发明的这套机器,我的勃起次数越来越多。你是真正把死亡变成一种艺术的科学家啊。每次看到这个机器运转,我都要射一次。你看,刀片划过皮肉之间,多像一个女人舔过你的身体。钻头插到你的骨头里,多像你被爆菊。锉刀从你肌肉上擦过,多像你被我抚摸。 教授痛得昏迷过去。士兵按动电击按钮,教授再次醒过来。一百根钻头正在插入他的骨头,发出类似老鼠啮咬东西的声音。教授再次昏迷过去,电击失效。 我似乎感受到来自躯体的召唤,来自躯体的吸引力把我拉进冷冻机,并进入躯体,灵肉再次合一。 ...
一、军官女儿变干尸 亚姆医院并不大,但在以色列却很出名,因为这里有一名著名的心理学医生哈利德。哈利德有一座很特别的实验室,修建在医院的后院里,紧贴着一座小山的峭壁。平时,哈利德在前边的办公室上班,下班后或者周末,哈利德喜欢待在实验室里,到底在研究什么,连院长都不知晓。有一次,院长曾试探着问他一些实验室的信息,被哈利德拒绝了。哈利德说,他之所以来这个规模很小的医院,就是因为医院给他提供了这个独立实验室。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完全可以到更大的医院里去上班。院长当时很尴尬,从此再不提这件事。 越是这样,医院里的人越奇怪,都想弄清楚到底实验室里有什么蹊跷。其中,就有电工富尔曼。哈利德为了防止别人走进他的实验室,在实验室周围设置了报警装置,只有有人接近,报警器就会响,哈利德就会走出来,对着贸然走近的人大声呵斥。但是,富尔曼可不怕,要知道,再好的实验室也离不开电,有电力方面的故障就得找电工,所以,富尔曼自信能利用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地走进实验室。 果然,几天以后,哈利德打电话给富尔曼,让他过去一下。富尔曼背起电工包,笑着走进实验室。富尔曼被分到电工组还不到一个月,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哈利德的实验里。一进门,富尔曼的嘴就张大了。真是隔行如隔山,实验里里摆放的仪器,富尔曼一个都不认识。 富尔曼按照哈利德的吩咐,修好了实验室里间的一处故障。然后趁哈利德出去接电话,将一个微型摄像机按在一个闸盒里。那个摄像机造型极像一个空气开关装置,非专业人士根本看不出破绽。 哈利德接电话回来,富尔曼已经修好了。哈利德试了试,一竖大拇指,笑着说:“不错小伙子,你很棒!”富尔曼也笑了:“大家都以为哈利德医生不会笑,这不笑得很好看吗?”哈利德说:“我看到那些病人头就大了,怎么笑得出来?你不知道,我的那些病人可不像你手里的电工工具那么听话,他们有的看起来沉默寡言,但却有暴力倾向。”哈利德说的倒是实情,富尔曼就听说过,有一个抑郁症病人在治疗期间,竟然拔下输液的针头袭击哈利德医生,幸亏当时哈利德检查完病人刚抬起头,不然,那针头准会把他的一只眼睛扎瞎了。 一星期后,哈利德又给富尔曼打电话,说原来那个故障又出现了。富尔曼放下电话,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出了问题不奇怪,如果不出问题才奇怪了。富尔曼在那个地方做了手脚,最多一星期,他就会重新走进哈利德的实验室,取走摄像机。他自信这一周的录像,已经将哈利德的所作所为全录下来,实验室里到底藏着怎么样的猫腻,也就真相大白了。想到这里,富尔曼背起工具包,高兴地走进实验室,修好那个线路后,顺手取走了摄像机。 回到工作间,富尔曼迫不及待地将摄像机连上电脑,屏住呼吸打开视频文件。果然,富尔曼看到了惊悚的一幕。实验室里,一个漂亮姑娘被固定在椅子上,开始是惊恐地叫,接着,她的面部五官极度扭曲,浑身肌肉也剧烈抽搐不止,最后,竟变成了一副没有血肉的骨架…… 富尔曼连续看了几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失声叫道:“上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富尔曼把视频文件存好,又用邮箱发了一份给一个人,这才关了电脑。 几天后,富尔曼收到一封邮件,说视频中被害的女子叫蒂娜,是一个军官的女儿。富尔曼点点头,果然如上司所料,哈利德原来是个间谍,这间实验室的作用,无非就是杀害军界政界的家属,以达到他们兵不血刃进行恐怖袭击的目的。近半年来,有多名军政界的家属神秘失踪,调查结果,他们都在失踪前来过亚姆医院,在哈利德医生的指导下治疗心理疾病。 富尔曼是以色列摩萨德特工,一个月前,按照上司命令,以电工身份接近哈利德,就是要弄清他的身份。哈利德以前曾是以色列的军医,后来在一次战斗中被巴勒斯坦人俘虏,一年后才偷跑回来。但以色列军方不相信哈利德是偷跑回来的,就开始对他调查,但没找到证据。哈利德不干了,以侵犯名誉权罪将调查他的军官告上军事法庭。军方正好借坡下驴,就让哈利德退了伍。哈利德在军队时,就是优秀的医生,所以,退伍后好多医院抢着要他,结果,亚姆医院以许诺一个独立实验室为条件,将哈利德抢了过来。 二、特工面前干尸复活 既然有哈利德害死蒂娜的视频证据,他就被请到了一个摩萨德分部。这个分部的负责人叫奥斯瑞,是个心狠手辣的老特工,曾参与多次刺杀行动。哈利德在军队时就听说过他的名字,只是无缘见面。 奥斯瑞见哈利德被带进来,用手一指对面的沙发,皮笑肉不笑地说:“哈利德医生,久仰。”哈利德看看四周,奇怪地问:“奥斯瑞先生,你请我来,不会是你也患上抑郁症了吧?我虽然不懂你们的工作,但我可以想象,常年生活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中,患这种病的几率很大……” 没等他说完,奥斯瑞就哈哈大笑起来:“佩服!到了这里,哈利德医生还能做到神态自若,说明是个厉害人物!不过,到了我这里,再厉害的人都会变成懦夫!除非你想变成一堆没有生命的臭肉!”说完,奥斯瑞站起来,走到哈利德面前,“说吧,你总共害死了几个军政大员的家属?” 一听这话,哈利德“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奥斯瑞吓了一跳,后退半步,迅速拔出了手枪。门外的特工听到声音异常,也推门跑进来,枪口对准了哈利德。哈利德双手一摊,重新坐下,带着哭腔说:“请问,我们伟大的摩萨德组织,有栽赃陷害的传统吗?是,前市长的儿子确实死在医院里,但那时我出差去了美国,人都不在,怎么杀死他?我会分身术还是……” 奥斯瑞挥手示意特工人员退出,撇着嘴说:“这很简单啊,安排别人干就好了。想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据,对于一个特工,这可是基本功啊!” 哈利德哭笑不得:“奥斯瑞先生,难道就因为你的推测,我就由一名本分的医生,变成间谍了?” 奥斯瑞走到办公桌前,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让哈利德看。上面是一个视频,背景是哈利德的实验室,一个漂亮姑娘被固定在椅子上,开始是惊恐地叫,接着,她的面部五官极度扭曲,浑身肌肉也剧烈抽搐不止,最后,变成了一副没有血肉的骨架…… 奥斯瑞本以为看到这里,哈利德就会惊慌失措了,没想到,哈利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指着视频,问奥斯瑞:“我敢保证,这是蒂娜提供给你们的。这个丫头,怎么开这样的玩笑!”奥斯瑞不解地问:“玩笑?这里视频面死的就是蒂娜,难道不是你把她杀死了?”哈利德说:“看来,这次误会不小。这么办,我们一起回我的实验室,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奥斯瑞点点头,让手下带着哈利德回去,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四个特工带着哈利德回到医院,车一直开到实验室前面,这才挟持着哈利德来到实验室门前。哈利德掏出钥匙打开门,冲着里面叫了一声:“蒂娜,出来一下,有人要见你。” “谁啊,不是说好的实验中不能出来吗?”随着声音,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走了出来,奇怪地看着屋里的人。四个特工面面相觑,走出来的还真是蒂娜。一个特工走上去,抓住蒂娜的手臂,低声说:“跟我们走一趟!” 蒂娜本想挣扎,被哈利德制止了。哈利德开玩笑说:“去吧,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我还没吃饭,让他们请了。”说完,转身往外走,蒂娜只好撅着嘴跟在后边,上了外面的汽车。 奥斯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手下带着活蹦乱跳的蒂娜进来了。但它毕竟是老牌特工,知道找一个相貌相同的人不是很难的事,就指着电脑说:“蒂娜小姐,请你解释一下这件事。”蒂娜一看,就生气了,指着哈利德说:“喂,你什么意思,丢我的人是不?”哈利德吃惊地望着蒂娜问:“这不是你交给他们的?”蒂娜说:“我神经病啊!” 奥斯瑞冷冷地看着两人吵了一会,才抬手制止了他们,说:“我只想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哈利德说:“还是我来说吧。” 哈利德说,蒂娜是他的学生,现在正在配合他做一个实验,看看人不吃饭不说话能坚持多少天。蒂娜平时喜欢用软件制作搞笑视频,并且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这个视频就是蒂娜在上一个实验中闲着没事,自己制作的。说着,蒂娜征得奥斯瑞同意,用一台能上网的电脑登录一个论坛,找出很多自己上传的搞笑视频,很多都是她自己在表演。 这时,出去调查的特工也回来了,说蒂娜的父亲证实,女儿这段时间确实和哈利德在一起,说是做一个什么实验。女儿早就认了哈利德当老师,学生和老师做实验也算正常,他就没有阻拦。 看着一脸沮丧的奥斯瑞,哈利德笑着说:“奥斯瑞先生,兄弟们忙活了好几小时,也该饿了,我看,一起出去吃顿饭吧,我请客!”奥斯瑞换上一脸笑容说:“怎么能让哈利德医生请客,走吧,今天我请了。不过,你知道我们的规矩,今天的事,对谁也不要说……”说完,又看了一眼蒂娜。蒂娜大大咧咧地说:“就今天这事?有什么好说的,一群电脑盲!” 三、一个人捣毁一个摩萨德分部 几天以后,富尔曼正在为挨了奥斯瑞的骂郁闷,哈利德打电话过来,说线路又出了问题,让他过去检修一下。哈利德只好懒洋洋地拿起工具包,走进了哈利德的实验室。 哈利德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端着咖啡笑眯眯地看着富尔曼干完了活。富尔曼维修完线路,刚要告辞,哈利德指着桌子上的电脑说:“今天不知怎么了,我的电脑不通电了,你也帮我看一下吧。”富尔曼不好拒绝,就坐下来,检查电脑,原来是插线松了。看到电脑亮了,哈利德笑着说:“电脑不通电就不亮,人脑不通电就变成猪。我看你就是一头笨猪!”富尔曼一听不对,刚要起身,却见哈利德一摁墙上的按钮,这把椅子的周边,突然伸出来许多触手一样的铁条,把富尔曼紧紧控制在椅子里。富尔曼大惊失色,刚想呼喊,又一根铁条伸过来,不偏不倚正好堵住他的嘴。哈利德笑得更灿烂了。 “我说你是蠢猪,现在相信了吧?抓我失手,就该赶紧撤离,你竟然还呆在这里,不是蠢猪又是什么?”哈利德得意地说。 富尔曼眼睛瞪得老大,想说话,嘴却被铁条箍着,急得满脸通红。 “你不用说话,我就能猜到你想知道什么。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哈利德搬把椅子,坐在富尔曼对面,“你猜对了,我是一个间谍。你的确很聪明,是个好特工的料子。不过,你还是太嫩了。” 哈利德说的没错,他是在那次被抓后成为间谍的,潜回国内的目的,就是利用医生的身份作为掩护,用这个实验室,杀死一些政要的家属。当然,这件事他一人做不到,外面还有利用各种传媒手段,专门“介绍”政要家属来看病的间谍。哈利德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人想法骗进自己的实验室,然后就像那段视频中演的那样,把他们变成新鲜的“木乃伊”。 “实话告诉你,蒂娜不是我们的人,但我利用她的单纯,使我的潜伏变得更加合理。”哈利德说着,站起来,微笑着对富尔曼说,“还有就是那个视频,你一定奇怪你的摄像头怎么会不好好工作,这个问题我如果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现在,还是让你做个明白鬼吧。”哈利德耸耸肩,顺手又摁下一个按钮。富尔曼这才明白,自己人栽在哪里。原来,对着他摄像头的那面墙,是整个的电子屏幕,哈利德想让他拍到什么,就只能拍到什么。自己处心积虑,本想立一大功,不承想,哈利德老奸巨猾,早就识破了他的诡计,并借坡下驴,狠狠地涮了他们一把。为这,奥斯瑞把他骂得狗血喷头。奥斯瑞说了,如果富尔曼不能弄清楚哈利德的真实身份,他就受到严厉惩罚。现在,富尔曼已经知道全部真相,哈利德绝不会放过他。 果然,哈利德关掉电子屏幕,似笑非笑地说:“孩子,我不想杀你,是你撞到我得枪口上了。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第二条路可选。”说完,哈利德走到外间,关上里间的玻璃门,按下墙上的一个按钮。透过玻璃门,哈利德冷静地看着富尔曼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变成失去血肉的干尸了。 “干得漂亮!哈利德医生。”随着声音,屋里的灯一下子全灭了,有人破门而入,用强光手电控制了哈利德。 哈利德一惊,赶紧闭上眼睛,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但他听出来了,说话的是奥斯瑞。 “真的很精彩,哈利德医生。不过,就在昨天,我终于知道了这间实验室的全部秘密。不过,我没有立即抓你的原因,一是我不想再来一次‘死无对证’;二是我想看看这种理论是不是可靠。现在看来,这真的很恐怖。” 奥斯瑞说,他们把那段视频反复研究,发现不仅仅是搞笑那么简单。于是,他们在网上搜索相关的内容,不想竟有惊人发现。一篇报道说,在西伯利亚东北部的一篇原始针叶林里,有一处神秘的“魔鬼地带”,曾有不少探险的人走到那里后,像钻进一张无形的大网,手脚裹在一起再也不能动弹。随之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人毛骨悚然,被困住的人五官极度扭曲,浑身肌肉也剧烈抽搐不止,仿佛被烤化了一般,片刻工夫就只剩下一副没有血肉的干枯骨架。人们都说,那是一片隐藏着吸血魔鬼的幽灵地带。但有一个人不相信有鬼怪之说,那就是伏尔加格勒理工学院的教授斯坎儿。经过实地考察和实验,斯坎儿教授得出结论,事发地的磁场强度竟比地球其他地区强了数百倍。为了证明自己是正确的,他在实验室里开始做试验。斯坎儿教授在高压电子生发器上缠上了大量的磁线圈,并且在通电后不断调整,直到与那片针叶林中的磁力数值大小相同。果然,一只羚羊被赶进实验室,很快就发出悲惨的叫声,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失去血肉、只剩下皮毛和骨架的干尸了。 “接着,我们请教了一个大学的物理教授,他承认,他们也做过类似的实验。他说,因为地球磁场的磁力方向是由北极向南极流动的,人类在长期进化中已经适应了这种磁力。而那片针叶林的磁场强度极度惊人,它们能在瞬间使生物体细胞里的水分迅速脱尽而成为一具干尸。”说到这里,奥斯瑞得意起来,“为了证实这件事,不得不让富尔曼参与这个实验。果然,我们通过富尔曼衣服纽扣里的摄像装置,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现在,哈利德医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时,屋里的灯又全亮了。哈利德睁开眼,苦笑着摇摇头,慢慢退到里间,随之,厚厚的玻璃门迅速关上。奥斯瑞让人撞门,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那扇玻璃门用特殊玻璃做成,又厚又坚硬,即使强力子弹也打不透。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有两扇厚厚的钢门从墙体伸出来,快速闭合,把整个实验室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钢铁箱子。 “现在该我告诉你了,奥斯瑞先生,一分钟后,你和你的手下就会变成和富尔曼一样……”说着,哈利德就去按墙上的一个开关。奥斯瑞掏出手枪,扬手击中了电闸开关,屋里一下子变得漆黑一片。奥斯瑞刚想命令手下打开手电筒,突然就听到一个手下发出惊恐的叫声,接着,自己也感到有一双大手正在使劲地扭曲自己,浑身上下似有千万根钢针再扎,疼痛难忍,他也忍不住惨叫起来。恍惚中,他听到哈利德高声说:“你这个自以为聪明的蠢猪,你以为我会像你那样笨吗?你打坏电闸,正好启动了一个紧急超能量电瓶,而这个电瓶就连着外屋的高压点子生发器……” 随着黑暗中惨叫声消失,哈利德知道,自己完成了一个上司都不敢设想的任务。明天,或者仅仅几个小时后,以色列摩萨德总部就会发现,一个分部负责人带着几个特工人间蒸发了。 哈利德从一个暗门出来,迅速消失在黑夜中。他知道,不管上司是不是同意,他都必须在今晚离开以色列,否则,他的下场可能比奥斯瑞还惨。 尾声 哈利德不敢走大路,顺着一条山路来到医院的后面,那里是一个贫民窟,到处是五颜六色的破布搭起的帐篷,如果有什么意外,人往窝棚里一钻,就像鱼儿入海,想找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哈利德看看黑暗中坟墓一样大大小小的帐篷,刚寻思从哪里穿过去,就看到远处一盏昏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出租车。哈利德心里叫了声“谢天谢地”,就猫下身,快步来到出租车跟前,看看四下无人,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并用一支手枪对准了司机的脑袋。 “去火车站!”哈利德一字一句地命令道。 司机似乎被吓住了,什么也没说,发动了汽车。汽车左拐右拐,在一幢房子前停了下来。哈利德一看不对头,正想发作,司机转过脸来,并拿下自己的帽子。哈利德这才看清,司机竟是蒂娜。 “祝贺你,猫头鹰,你这次可立了大功了。”蒂娜笑着冲哈利德伸出手。 “猫头鹰?你怎么知道……”哈利德奇怪地问? “因为我是夜莺。所以,当然知道你的代号。” 哈利德这才明白,自己原以为靠魅力征服了无知少女,让蒂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自己,却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文静纤弱的少女,竟是自己的上司。这次之所以这么顺利,原来是蒂娜暗中帮忙啊。 “现在我该做什么?”哈利德这才想起应该领任务了。 蒂娜指着那幢房子说:“你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我就送你去莫斯科整容。”说着,蒂娜拿出一张照片和一盘录像带,“这个人你知道,著名心理学医生阿尔贝曼,去年去俄罗斯旅游探险时失踪。这盘录像带里是他工作时的录像,你在这段休息时间要学会他的习惯动作,比如,说话爱摸头发等。记住,从明天起,哈利德医生失踪了;而你就是曾经失踪的阿尔贝曼医生,半年后回到以色列,面对记者讲述你九死一生的探险经历……” ...
招村的一个产妇死了,村民们非但没有任何同情与怜悯。反而一个个扛刀带棍地堵在这家人门口,不让出殡。直到最后,这个可怜的女人也没有能在自己生活了一生的地方入土为安。 这个人是我妈。我的出生,就是她的死亡。 “我女儿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想让她怎么样?”那时候我外婆苦苦地哀求村民们的原谅,可并没有得到一个村民的怜悯。 外婆说我妈的身体从小到大就不好,虚弱地很。后来到了结婚的年纪嫁了人,都三四年过去了还没怀上。我奶奶对此非常地着急上火,便带着我妈到离招村最近的县城医院去检查原因。医生说是我妈因为身体太虚,所以怀上的几率太小了。奶奶听了之后觉得不能生孩子,怎么都接受不了我妈妈了。开始天天对我妈嫌弃这,嫌弃那。之后就干脆把我妈赶回娘家。 我妈被赶回家以后,天天以泪洗面,身体越来越差。都到下不了床的地步。我外婆一边心疼我妈,一边又特别不甘心。她不相信所有女人都会的事情,自己女儿不会!她到处求神拜佛,收集偏方。 我奶奶是彻底不要我妈这个儿媳妇了,她每天都劝说我爸休了我妈再娶一门。我爸是那种很忠诚的男人,他和我妈的婚姻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两人一起生活的几年下来早就日久生情,到如今也算得上是伉俪情深。我爸并不同意我奶奶的做法,他每每想去把我妈接回家,都被我奶奶给严厉阻止了。现在又看我奶奶竟然开始给自己找介绍女的了。他阻止不了,只得气的收拾了东西干脆去和我娘一起住。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我爸搬去我妈那儿后。我妈的身体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脸色也越来越红润。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垂怜,身体一好起来我妈居然就怀上了。这下可把我外婆高兴坏了,她的女儿终于不用被人瞧不起了!不这当中最高兴的当然是我奶奶。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激动地对着天下跪了。 “谢谢列祖列宗,也林家有后拉,有后拉!”我奶奶跪在地上,一把老泪纵横。我爷爷急急忙忙地将她拉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有孙子了应该高兴,你哭什么?还不快起来,到陈家把人给接回来?” 我奶奶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对对对,我给她赔不是,赔不是。” 我爸妈被我爷爷奶奶接回了家。本来我外婆心里还怨我奶奶,可一看到自己女儿如今不仅身体好了,整个人还笑容满面的样子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第二天,自己带了一大篮子的东西出门还愿去了。 自从将我妈妈接回家,我奶奶就特别害怕我妈肚子里这个得之不易的我出事。每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让她干重活,每天给她补身体。我爸爸我爷爷对她都很好。 我爸爸妈妈一家人的日子是随着我的出生日子的临近在一天一天地变好,可招村却开始怪事一件接着一件……村里的大人们发现自己家的婴儿一到晚上就哭的异常地厉害,不管怎么哄都只是大哭不止。一连好几天下来都是这样,晚上哭到都发不出声音来了,却还是大张着嘴巴不会停。然后一到白天就开始睡觉,但却脸色异常发白。看过去跟死了似的。可大人手伸过去一探呼吸随弱却又是正常的。这可急坏了村里的大人们,村长找来县医院的医生给这些孩子看病,可不管来多少个医生,看了之后始终都是这么一个答复:“孩子可能受惊了。”可哪里能受惊?家长们根本想不通,自己一天几乎是每分每秒都守着孩子,孩子如果真的受惊了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招村里有一座山名叫招山,招山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小庙宇。自从我妈妈怀上了以后,我外婆每天都会一大早地出门来到这里,为其点香扫台。庙宇里有一个主持,今日我外婆回去的时候,主持给了外婆一个乳白色的玉瓶。让她一定将这个瓶子放到我妈妈的床头,说是里面的东西能够保胎。我外婆深信不疑,她一回家就将玉瓶送到了我奶奶家。 我奶奶一听说玉瓶有保胎的效果,便高兴地亲自放到了我妈的床头。可就是从这天晚上村里竟然开始陆陆续续地有婴儿哭着哭着就突然地死亡。村民们变得十分的恐慌,特别是有孩子的家庭。他们害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家的孩子。甚至有人觉得是村里出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带着孩子躲到外地亲戚家去了。 很多死了小孩的人家都报了警,可警察来了,也请法医检查了这些婴儿的尸体,还是一无所获。 孩子仍在一天一天接着死亡,就算是那些被家长带着逃离村庄的婴儿也无一幸免于难。正个村庄像是笼罩在什么恐怖诅咒下似的,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氛。村长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便私下里去联系那种专门帮人解决一些鬼事的道士。可一连找了好些个,都是骗钱的人。有的拿了钱直接跑路,有的进村长一看直接什么钱也不要狼狈地逃走了。 “妈的!这些神棍就知道骗钱!!”村长气的直朝那个正头也不回的逃跑的神棍扔石头,不料却砸到了一个不相关的人。 “哎呦!”那人痛苦地大叫了一声。 他穿着一身破烂衣服,身上背着一个瘪瘪的烂布袋,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招村的村长平时人挺好的,看见流浪汉什么的也会好心地招待一顿吃的。可是最近的招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村长没好气地让那人别来村里招霉运。 可那人一听,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你把人砸了,咋就一声对不起也不说,就把我往外赶??我虽然无家可归但也是有尊严的!!” “不好意思啊!最近村里发生太多事了,我给你陪礼道歉好了吧!你就赶紧走吧。”村有些不耐烦地赶人。 “你真的要我赶紧走?”流浪汉表情一转,高深莫测地笑了。“我可是算到这里有事发生才特的寻来的!”流浪汉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回走了。 村长脸色大变,他赶紧拉住了流浪汉。急忙道:“你要是真能帮我们村解决了这事,要多少我都给你!!” “真的??” “真的!”村长咬了咬牙道。反正不管多少钱,正事要紧。 “现在立刻就得准备!再晚就来不及了!!!” 今天是我妈妈临盆的日子,我奶奶和我外婆两人忙进忙出地为我妈接生。我妈妈痛苦万分地叫喊叫声不断从门内传出,我爸和爷爷两人在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 就在这时,村长带着几个村里的男人和一个流浪汉样子的人破门而入。我爷爷和爸爸还以为大家是来关心慰问他们的,结果那个流浪汉一句话没说运势就要推门进产房,这怎么可以??我爸和我爷爷赶紧出手阻止。 “你想干嘛??” 谁知他们一出手,那些同村的男人就上来把我爸和我爷爷强行地拉住。流浪汉推门进去了。我爸急得眼睛发红地叫道: “村长,你这是干什么?” “哎!”村长叹了一口气。“你媳妇怀的孩子被脏东西附身了!今天必须清除掉,不然村里的孩子和你媳妇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怎么会??不可能的,不会的!!我的孩子很正常!!” “你们想干嘛?你们休想伤害我的孙子,老天呐……”被从村民强行拖出来的奶奶气地哭晕了过去。而我外婆则是有预料一般地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你是谁?你想干嘛?”我妈妈整个人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她隐忍着痛苦惊慌地看着产房中的陌生人。 可流浪汉没回答,他看着我妈妈那隆起的肚子眉头皱地能夹死一只苍蝇。这次的事情比他预想地还要糟糕啊。流浪汉一刻也没有耽搁,他赶紧在产床四周撒了一圈的白灰后,又在我妈隆起的肚子上贴了一张黄色的符咒。 符咒一贴上去我妈妈表示瞬间痛苦地惨叫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肚子里有东西在翻滚,还有东西在不断锤着她的肚子,每一下都痛的她生不如死。 流浪汉焦急地等待着,差不多两分钟过去了,我妈妈这才好了一些。 村民们很快得到了消息,纷纷往我奶奶赶来。很快我奶奶家的院子就挤满了人。村民们质问着村长到底怎么回事。村长无奈只好将一切地始末都解释了一遍。 原来,最近村里的婴儿的死全都和我妈妈身上所怀的胎儿有很大的关系。流浪汉告诉村长,我妈的肚子里不止有一个正常的人类,还有一个名叫食婴鬼的胚胎,这个胚胎会在我妈妈的肚子里不断地孕育,前三四个月都不会怎么,但七个月以后胚胎成型就会从我妈肚子里跑出来寻找附近有孩子的地方,等到时机成熟就会一个一个吃掉这些孩子。 村民们听了后,纷纷义愤填膺地要冲进产房。灭了那害人命的怪物。更有这死了孩子的村民像是失去了理智似的,拿了棍棒说什么也要亲自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这时,产房的门被打开,流浪汉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说如果要除掉食婴鬼,孩子和产妇就必定会死一个。他问我爸爸和爷爷。要保孩子还是保大人。我爸爸沉默了,他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我外婆求流浪汉一定要保她女儿,可我爷爷知道我奶奶肯定要孩子,就开口说保孩子。可就在这时,产房里面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尖叫声。 “坏了!!”流浪汉大叫着冲进产房,所有人都跟着冲了进去。可接下来大家所看到的一切,或许是在场的人一生都不能忘记的可怕一幕。我妈妈死了,她的肚子被咬了一个巨大的血洞。血不停地往外冒。我外婆叫了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流浪汉上前查看我妈妈的尸体后,叹了一声道:“产妇用自己命保住了孩子。”这时在场的人群里不知道谁叫了一声。“这个孩子也该死,是因为她我们的孩子才会死掉。”这下所有人都炸了,那些死了孩子的村民疯了一般要冲上来抢流浪汉手中的我。不过还好都被村长和其他还有理智的村民拦着推出了产房。 从这天以后,村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村里再也没有出现婴儿离奇死亡现象。可尽管是这样,很多有孩子的村民还是不放心。他们认为我身上可能还有那个害人的东西。所以每天都会带着人来我家闹事。他们希望我们一家人能离开村庄。在我妈的尸体要下葬的那一天,纷纷拿着家伙堵在我家门口,不让我妈下葬。 后来,连村长也没办法。为了村里安宁,也劝说我们家搬离村庄。 再后来,我爸带着我们一家人和我妈的尸体离开了招村,我到现在也没去过的那个小村庄。 ...
夜晚,世哲一人走在路上,最近食尸者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听人家说,,被食尸者盯上的人会被抓住,然后一点一点吃掉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这样思想的驱使下,本就胆小的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世哲忽然感到后面似乎有个黑影跟着他,在神经的刺激下,他使出全身的力气飞跑。接着听到后面的黑影传出鬼魅般的声音:“你跑不掉的……” “啊……”兴城北郊的“哲会大学”男寝室中传出世哲那受到惊吓的声音。 “世哲,你搞什么神经啊,一大早就乱喊乱叫,让不让人睡觉了?”说话的是世哲所在寝室的老大,连蹲好几级了。岁数被他们大所以寝室老大的位置毫不意外的被他占去。 “世……世哲,是不是做噩梦了?”寝室中年龄最小的老四说道:老四的名字叫邢钢,这和他的性格很是不同,因为他好像心理有点问题,说起话来总是很腼腆,还带有些许自卑,在学校总是受别人欺负。虽然说世哲胆子小,不过有时也会护着他,所以这个看起来刚强,实际上很弱的小四,是有些粘着世哲的。对了,世哲寝室里的人喜欢叫他小四。 “嗯,刚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到我被食尸者。。” “算了算了,别说了,哪里有什么食尸者,别自己吓自己了。”不待世哲说完,老大便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题。 悻悻的点了点头,世哲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小四却是问道:“咦?怎么不见二哥呢?”听着小四那如同蛇信吐出的阴森的声音,老大受不得颤了颤,然后吼道:“别他妈说了,听你说话都得丟半条命,赶紧睡觉!” 看着老大欺负小四,世哲也是没办法,只得钻进杯子中,看着窗外还没有亮起来的夜空,再回想起梦中的情景,睁大眼睛看着床头微弱的灯光,是再不敢睡觉了。 看着天上的晴空,再看看完好的自己,世哲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哪里有什么食尸者,是自己胆子小罢了。 摸了摸饥饿的肚子,世哲向饭堂走去。点了一碗汤和一碗饭,世哲打算好好补补身体。不一会儿饭端上桌子,世哲闻了闻,“啊,好香啊。”说着便拿起勺子吃起来了。学校的饭堂还不是那么坑人,至少世哲只吃到一半,就已经有点饱了。正在他准备有勺子把剩下的半碗干掉时,世哲好像舀到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刚刚吃下去的饭全部从胃里跑了出来,还带有些许血丝,胃里如翻江倒海般。 再看看桌上,勺子里躺这一根断指,看那样子似乎是尾指。发现自己竟然吃了用手指煮的汤,世哲疯了一般跑出食堂,冲回寝室,躲在被子中瑟瑟发抖。口中还呢喃着:“别过来……别过来……”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世哲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周围黑呼呼的,似乎有个黑影向他招手,并轻声说:“你跑不掉的……” 被小四喊醒的时候,世哲揉了揉眼睛,问道:“小四,几点了?”小四看了看手表说:“已经晚上八点了。”想了想自己竟然睡了十二个小时,世哲不禁拍了拍脑袋。抬起头,又发现不对,“老大去哪了?还有老二还没回来?”世哲问。小四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随后把头深深低下去,沉默了。 “啊……啊……”一声尖叫从食堂方向传遍整个校园。辨别出声音是从食堂发出的,世哲的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 世哲赶到现场时,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实在挤不进去。无奈之下,世哲沿着旁边的树干爬了上去,才看清里面的情况。 周校长在一具尸体旁看来看去,旁边还有一位十八九岁的女生做在地上,看着那因为惊吓而过度苍白的面庞,可以肯定,刚才那声尖叫就是她发出的。世哲又凑近了些观察,因为白布将尸体盖住了,所以不知道那死去的是谁。周校长把白布掀起,露出了死者的双臂,世哲一声惊呼,从树上掉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死者的两只手都不完整,准确的来说是……都缺少一枚尾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把周校长吓了一跳,看到是名学生,也是略微松了口气。然后满脸严肃的问道:“小子,你认识他?”他,当然指死掉的人。世哲没有答话,只是颤颤巍巍的掀起白布,露出了一张扭曲的脸庞,凸出的双眼布满血丝,而且舌头也被割掉了。看样子临死前受到莫大的痛苦。虽然说尸体的面孔已经严重变形,不过世哲还是能认出,死的人是老大! 老大死了,世哲并没有任何惋惜,相反老大的死竟给他带来异样的快感,而且得知那是老大的断指,对昨天的事也就无所谓了。关键的是要知道,到底是谁杀了老大! 被孟航叫醒时是凌晨十二点。迷糊的看着几天不见的老二,世哲有太多话想对他说。可没等开口,孟航就小声的说:“先别说话,我领你去看东西。” 到了食堂后面的院子外,还是昨天的树上,世哲听到院内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时不时传出石块撞到地上那种厚重的声音。瞳孔渐渐适应黑暗,借着月光世哲看清了院内的景象,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院子中有个身穿黑夜的人,用大刀削砍着老大的尸体,不时用大锤砸着老大的皮肉。鲜血飞溅,那黑袍人似没有察觉,仍旧削砍着尸体,一边砍还一边向嘴里塞着什么。 胃里又翻滚起来,若不是最近因为没有食欲晚上没有吃东西,说不得连肠子也会吐出来。干呕了几下,又做了几次深呼吸,世哲这才好受了些。旁边孟航看到此情此景,不觉的笑了笑,看世哲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不过这些世哲都没有看到,他的精神力全集中到院中的黑袍人,以及塞进口中的老大的肉。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他。”孟航说道。不知为何,胆小的世哲却点了点头,木讷的跟着孟航下了树,向院内走去。 “啪。”一声轻响,院中的灯被孟航打开,灯光下黑袍人似乎没有察觉到,仍旧做着他的“工作”。“呵……”孟航轻笑起来,没有停止越来越大声,最后竟然狂笑起来。因为死了人,所以食堂附近也没有人愿意住了,所以即便是大笑,也没有人过来。 黑袍人终于察觉到动静,猛的转过头,灯光下,小四的面孔送黑袍中显露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四,世哲终于受不了般的喊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似乎接受不了这种事情世哲喷出一口鲜血。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小四那么善良。”小四看到世哲这个样子,红着的双眼也慢慢恢复原样,看向世哲的双眸充满苦涩。 微笑着走近世哲,然后悄悄的在世哲的闷哼中将小刀刺进对方身体,鬼魅般的声音响起:“我不是说过,你跑不掉的……” 在倒下去的瞬间,一段被他深深埋藏的记忆苏醒了。 一年前,也就是世哲刚刚考是大学,和老大,小四分到一个宿舍。因为考上大学而兴奋不已的三人约好了要去野餐。在野餐当天,天空下起了暴雨,居住的帐篷被风吹裂,无奈之下,三人收拾好东西,想寻一处山洞栖身。刚走出扎营的地方没多久,三人就从一处山坡滑了下来。醒来时,世哲发现,旁边坐着一位青年,和他的年龄差不多的样子。青年看到世哲醒来。先是大惊,然后兴奋的问道:“醒了?没事吧?”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世哲会心的感谢他。接着老大和小四也醒了。 无奈天不饶人,一连着好几天雨不停歇的下着。起初我们还可以吃着野餐的残余物来填饱肚子。五天过后,饥饿感就摧残人们的理智。直到第十天,大家已经熬不下去了。那位青年也因为十天没吃什么东西,捂着肚子,虚弱的躺在一旁。身体的本性已经将理智完全压了下去,当人类只剩本性时,如同野兽。 老大用牙齿撕咬青年的皮肉,用尽全身气力活生生的撕下一块,然后扔进嘴里。世哲咬着青年的尾指,小四也红着眼睛乱吃一通…… 当理智重新回归身体时,青年只剩下一堆白骨,清醒的三人如同没有发生过方才的事情,拍了拍衣衫,沉默着走出山洞…… 谁也不知道有没有食尸者,就像没有人知道你吃过尸体么? ...
这个故事发生在农村,所以如果有哪个同志听不懂,私底下可以问我。 大家都知道水稻,对吧?水稻需要很多的水。这些水从哪里来?自然就是用水泵抽的水。 在一个夏季,很热的下午。一群小孩,在河里面洗澡。 有一个小孩渐渐地向水泵那边游了过去。 那边的水,忽然形成一个大漩涡,将那小孩完全地吸了进去。后来,只听一阵巨大的“吱吱”声响了起来,那个小孩被抽水机的涡轮,碾碎了。 其他的那些小孩都逃到了岸上。 抽水机的那一头,出来的水,已经被染红了,那个被卷进去的小孩,被碾的粉碎,骨头都碎了,皮啊,肉啊,血啊,都漂在水面上。 那个小孩的家长后来知道,都哭得很伤心。 最后,那个家长,在抽水机的不远处,给小孩竖了一块坟墓。小孩爸爸将小孩绞碎的衣服等,埋葬了坟墓里,在坟墓上,给小孩竖了一块墓碑。 这件事,还没完,后来,这个小孩的魂魄,就到了那个水里。 这个小孩死后,又过了几个月,又有其他的小孩在那河里游泳。当时岸上也有小孩,那些小孩不会游泳,所以就没有到河里。 游着,游着,有一个小孩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拉住了。那小孩忽然游不动了,他大叫起来。 其他的小孩也都吓坏了,但是其他小孩还算不错,一个个拉着他的手,将这小孩朝岸边拉。 就快要拉到岸边了,结果河水都已经淹到小孩的嘴唇下面了。 其他的小孩上了岸。有一个小孩找到一根很粗很长的树枝。 他将这根树枝伸进了水里,水里的那个小孩,死死地抓住着那根树枝。岸上的好多小孩,都在拼命地拉着。 说来就是奇怪,那么多的人拉,却还是拉不动。水里的那个小孩还是一直往下沉,这个时候,岸上有一个小孩忽然那说道:“鬼,一定是水鬼在水底。” 又一个小孩说:“对,你们赶快出来一个人,赶快去拿一根很长很长的树枝。” 那人找来一根很长很长的树枝。有人就说,快,快用那个树枝向水里捅。 因为水鬼在水底,他们想用那树枝赶走水鬼。 有一点,你们要知道,当时天还没有黑,任何鬼都不敢出来,水鬼要不就呆在水里,要不就在晚上出来,总之,他绝对不敢白天从水里出来。 那小孩用长长的树枝,一直拼命地往水底捅,后来,小孩忽然觉得那树枝好像也被什么东西拽住了。其他人又赶紧去拉那树枝。 忽然“砰”的一声,那些拉树枝的小孩都摔到了,那根树枝居然被拉上来了,树枝上缠绕着一个东西。 那树枝的顶端,缠着一些黑黑的头发,头发上还有血。 这个时候,水里的那个小孩,忽然大叫。水里的那个小孩,忽然叫道:“我的脚啊,我的脚好像要快掉了。” 没多久,从水底便冒出好多的血。 水里的小孩哭着说:“我的脚啊,我的脚流血了。” 岸上一个较大的孩子,忽然大声喊:“快啊,快,水鬼开始咬他脚了,大家赶快拉啊。” 岸上的那些人又开始拉了,其中有一个跑出去喊大人了。 结果,岸上的那些小孩,反而被水鬼一下一下地拉向水里。那些小孩都很害怕。 他们怕自己也被拉进水里。 谁知,那根树枝,忽然一下子被拉断了。水里的那个小孩,一下子被水鬼拉进了水中。 岸上的那些小孩有的被吓得哭了,有的傻傻地站在那里了。 后来,来了好多大人,也来了好多的渔夫。 有几个渔夫,用大鱼叉,向水底叉了几下,但是水底居然什么都没有。 后来,好几个大人脱了衣服,到了河里,开始打捞起来。最后,那个小孩的尸体没找到,只找到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就是被水鬼拉进水里的小孩的裤子。 裤子,已经破碎了,就像是被牙齿咬过一样。 再后来,有人请了一个老道,请这老道驱鬼。 这老道说:河里的这个水鬼,就是几个月前淹死的那个小孩。 老道让那家子把那小孩的坟墓给迁走了,而且还在那条河里,施了法。 从此,在那河里游泳,再也没有人被水鬼吃了,但是那个河里却经常的死鱼。 好多的鱼,都死掉了。 人家就说:那水鬼吃不到人了,只能吃水里的鱼了。 ...
农科所的宿舍就在农科所后面,这里是城郊的一大块土地,所以不象城市里其他的楼房那样拥挤。农科所的宿舍最大的特点是,楼下的每一户都有一个大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植物,有的种蔬菜,有的种花卉,有的种果树,还有的种盆景等。楼上的每一户,阳台是特别的大,阳台上也种着各种植物,一点也不比楼下的少,甚至可以看见一户种的果树已越过了楼上那户的阳台。总而言之,这里更象植物博览会。 小严是农科所的研究员,他住的也是农科所分的房子,一个两室一厅的套房。在这里有一个好处,不管怎样,都有足够的住房分配。小严住在五楼,他的房子阳台被他装修了一下,安上了铝合金的窗,但是他的阳台并没有和其他人家有更大的不同了,因为,在铝合金阳台上,也是一色种满了各种植物。不过,小严的阳台已和房间打通了,整个房间和阳台被弄成了一个小温室,里面种着许多奇怪的叫不上名字的植物。 小严的女朋友丽丽很喜欢小严的这个温室,她说,谈恋爱不用去什么公园了,去小严的温室里就可以了,好多花比公园里的还好看呢!有许多还可以吃呢!看来,丽丽是爱上小严的植物园了。 前几天,小严和丽丽去花鸟市场,丽丽看上了一盆小草,非要买下来不可,小严过去看看,原来是猪笼草,那是一种比较奇特的植物,小严也很喜欢,于是买了一盆。 猪笼草的叶子是绿色的,长得比较奇特,叶子基部扁平,中部很细,中脉延伸成卷须,卷须的顶端挂着一个长圆形,上半部暗红,下半部翠绿的“捕虫瓶”,瓶的中底部稍稍膨大,而瓶颈较细,瓶口有盖,能开能关。在捕虫瓶的瓶盖内侧和边缘部分有许多蜜腺,能分泌出又香又甜的蜜汁,当捕虫瓶敞开着这蜜罐盖时,便会招来许多贪吃的小昆虫。捕虫瓶的构造比较特殊,瓶子的内壁有很多蜡质,非常光滑,昆虫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捕虫瓶中。捕虫瓶内总盛有小半瓶的消化液,消化液中含有能使昆虫麻痹、中毒的胺和毒芹碱,一旦小虫掉进捕虫瓶里,瓶盖马上自动关闭,昆虫很快中毒死亡,不久,所有的肢体都被消化变成猪笼草的营养被吸收。接着“蜜罐”盖又会打开,等待捕捉下一个猎物。这盆猪笼草比较小,有四只捕虫瓶,最大的长不过十几公分,小的才几公分长。 丽丽没事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抓来一些小虫,把小虫放在猪笼草附近,一坐几个小时,看猪笼草怎样吃小虫。有时候,小严忍不住说丽丽:“一看就知道你有多无聊。”其实,有时候小严自己也去看猪笼草吃小虫,不过他说他自己是为了“研究”。现在好了,丽丽忙着要考托福,没时间看猪笼草吃小虫了。 农科所要派小严去某个山区考察一个星期,小严想着他的小温室没人照顾,就请丽丽帮他照看一下。丽丽是非常乐意的,但是她却说:“那可不行,我没时间。”小严知道她是故意刁难,少不得要哄她一番,于是一个下午陪着她乱逛。丽丽在一家珠宝店看上了一只银指环,小严不得不掏钱买下,心里还在想,幸好是银的,要是金的,白金的,再加上个钻,小严可就吃亏大了。就这还没逃掉晚上的那餐饭。吃完饭,丽丽心满意足地接过小严的钥匙,笑眯眯地说:“好了,你放心去吧,一切交给我了。”小严说:“你的话听着怎么有点跟遗体告别的味道?”其实,丽丽心里得意呢,找着个看书的安静地方不说,还白得一顿晚饭。 于是小严放心去了某山区。 一星期后的晚上,小严从某山区回来了。不过回来的样子,和去时可大不相同。去时,小严干干净净的一个小伙子,现在,成了个邋邋遢遢的半大老头了,连胡子都长得多长了。你看他的样子,身上穿着多袋的工作服,工作服上沾着泥,背后的背袋也是泥乎乎的,手上还提着个提兜,提兜里是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根部还连着一砣砣的泥。 不过,小严现在已顾不上这许多了,他在车站附近的一家小饭店里吃完饭,坐车回到家,一路上还想着见了丽丽要怎样哄她不要吵,好让他把这些不多见的植物先种上再说。 可是回到家里,丽丽却不在,整个房里都是黑的。她一定是回家去了,小严心里想着,打开温室走进去。可是一走进温室,小严就生气了,这个丽丽,一定是好几天没来过这里了,温室里的植物至少有三天没浇过水了,土壤都干了,有几棵植物都发蔫了。小严放下手上的东西,忙着打开水喉给植物们浇水,浇完水,又赶快把那些从山里带出来的植物种上。忙了不知多久,小温室里又生机勃勃了。 小严顺手把小泥铲装在工作服的口袋里,坐在温室的角上,想着明天见了丽丽要怎么样好好批评她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不知不觉却靠在那里睡着了。 小严做了个梦。 小严梦见他坐在他的温室里,温室里一片黑暗,有一丝光透过温室门上的小玻璃窗,从客厅里射过来,使得温室没黑到伸手不见五指。他闻到空气中有甜甜的香味在浮动,使他那顿急匆匆的晚饭化为乌有了。怎么会有香味呢?他的家里已经好几天没人了,怎么还会有象甜点似的香甜之味呢?而他的小温室几乎是密封的,别人家的香味也传不进来呀。再说,这已是半夜了,在这个偏僻的农科所,还有谁吃宵夜呀? 小严嗅动着鼻子,可是这香甜的味道确实在空气中浮动着呀,这绝不是小严的幻觉。小严不由站起来,试图发现香味的来源,这样做时,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可是,很快小严就不觉得好笑了,他发现在他前而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瓶,而那香甜的味道就是来自那个瓶中的。那个巨大的瓶有三米来长的样子,它不是横地躺在地上,也不是直竖起来,而是斜斜地,瓶底在地上,瓶口斜靠在一个靠墙放着的放花盆的花架上。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声音让小严觉得饿极了,他开始有些头脑不清醒起来,他想去看看那瓶子里是不是藏着好吃的甜点,这个有点贪婪的念头一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小严被这种香味弄得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他忘了想想,这个瓶子是哪里来的?怎么会在他的温室里? 小严小心翼翼地爬上花架,他已经看到瓶口了,他把头探向瓶口,可是瓶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小严此时已被这香味弄的晕头晕脑了,他忍不住两手抓住瓶口,把头向瓶子里探了又探,整个上半身都探进了瓶内,可还是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小严想着怎么样可以再向瓶里探入深一点的时候,他忽然感到微微震动,这震动令得小严抓住瓶口的手一滑,他整个人就象坐滑滑梯一样,倒着滑落入了瓶中。 小严一头栽到在一汪水中,他不小心呛入了一口,那水腥臭难闻。小严慌忙翻过身来,从水里站起来,幸好水不深,只到小严的大腿处。瓶子仍在微微震动,小严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瓶子正在竖立起来。他忍不住抬头看瓶口,却看见瓶口处正有一个盖子盖下来,这让处在瓶子里,很黑暗地方的小严,仿佛看见头顶上的天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明亮正常的天空,而另一部分是黑暗的天空,在小严不太清醒的眼睛中,似乎那黑暗的天空中还隐隐有着雷电。这在小严的眼中真是可怕极了,他头顶上一片闪着雷电的黑暗天空,正逐渐把明亮的天空吞噬。小严惊恐地大声叫起来,可是这叫声起不了一点儿作用,明亮的天空越来越少了,终于在一阵急剧的震动中,黑暗的天空吞噬了整个明亮的天空,一切都更加黑暗了。 这是一种极度的黑暗,让人心悸的黑暗,仿佛是死亡前的那种无法描述的黑暗,不止是四周的环境黑暗,人心里也是一样的黑暗。 小严已经惊恐得叫不出声来了。四周那腥臭的气味弥漫起来,让小严简直没法正常呼吸,而且,站在水里的双腿有种麻酥酥的感觉。要出去。一定要出去!小严手腿并用,想沿着瓶壁爬上去,可是瓶子下面大,向上就细了,这样就形成一个内向的斜坡,并且瓶壁光滑,无处抓住可以用力的地方。小严拼命向上爬一点点,一下子就又滑了下来。 小严在不知道多少次失败后,已没什么力气了,他靠在瓶壁上喘着气。这是哪里呢?小严在这个时候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不过这样仔细一想,小严忽然觉得很荒唐,他的小温室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瓶呢?而且居然是个会发香味的瓶,香甜的象是甜点的味道。他从来不知道他自己有这样一个巨瓶,而且他确定也不是丽丽的,那它是什么呢? 想着,小严不由伸手摸了摸瓶壁,他惊奇地发现,这个瓶的瓶壁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硬的,而是有点韧性的,这会是什么呢?这时,小严不知为什么想到了猪笼草,他想到了猪笼草的捕虫瓶,好象和这个很相象哦。小严又仔细摸了摸瓶壁,他觉得真的很象猪笼草的捕虫瓶。小严慢慢想起,有一种虫被猪笼草的捕虫瓶捉住后,会用牙咬开捕虫瓶的瓶壁,那么,他可不可以也把瓶壁弄破了出去呢? 想到这里,小严赶快在身上找锋利的东西,要打开瓶壁。他在工作服的口袋里摸到了他常带的小泥铲,他心里一喜,有救了。 小严心想,要快一些挖了,他已觉得麻木感在身上漫延。 瓶壁的韧性极好,小严已挖了很久了,虽然也从瓶壁上挖了一些屑,但是还没见到挖通。小严觉得麻木感已漫延到手臂了,他就快举不起小泥铲了。但他仍坚持一下一下地挖着,他不可以死在一个瓶子里。 就在小严快要倒下的时候,瓶壁忽然被挖出了一小块空洞,一丝丝光线和一点新鲜空气涌了进来,小严原本麻木的手臂也有了力量,他又用力向四周挖着。终于,那个洞已挖到足够大了,小严从洞中挤着爬了出去。 小严摔到在地上,他浑身已没有力气了。 他向门口爬去,想打开电灯开关,看看那个瓶子是什么,但是他浑身无力,头也昏昏沉沉的,他慢慢爬着,可是他太疲倦了,还没爬到门边,已全身无力了。他想歇一下,但是他一停下,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小严是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的,在醒来的一霎那,他还在想着那个梦,想要看看那个瓶子,可是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一场梦。真是个好笑的梦,小严心里想,原来人也会贪吃的,贪吃并不只是昆虫的专利,我在梦里就那么贪吃。 小严想着,丢掉手中的小泥铲,爬起来跑出去接电话:“喂?” “小严啊,你回来了?”原来是丽丽的妈妈,“丽丽呢?” 小严心里有点奇怪,“丽丽不是回家去了吗?” “没有啊,她有三天没打电话来家了,我想想不放心,所以打个电话来问一下。” “她没回家?那会去了哪里?”小严心里有点害怕,“我昨天回来时她就不在,我还以为她回家了呢?” “这,这,丽丽会去哪儿呢?”丽丽的妈妈也着急起来。 “她会不会去了同学朋友那里呢?”小严安慰着丽丽的妈妈。 丽丽的妈妈想了一下,说:“我再打电话去她的几个好朋友那里看一下。” “好的,你先找找她,如果有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小严放下电话,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他不由想起那个怪梦。小严又走回温室,他想去看看那盆猪笼草。 一走到猪笼草边上,小严就发现猪笼草最大的捕虫瓶上有个洞! 那个洞在捕虫瓶的底部上三分之一处,直径有一个厘米,能看见瓶里底部的黑色液体,而瓶口上的盖子正处于半开合的状态。 小严想到了梦中的一切,身上止不住一抖。他又看看其它的三个捕虫瓶,在第二大的那个捕虫瓶底部的黑水中,小严发现有个亮亮的东西在里面。小严心里更有了一种不安,他想在打开那个捕虫瓶来看一下。 他拿了一把小刀,把捕虫瓶先从猪笼草的叶子上割下来,然后用刀纵向地把捕虫瓶切开。捕虫瓶切开的那一刹那,黑色的水从捕虫瓶中流出来,弄脏了小严的手,一个小小的指环从流着黑水的捕虫瓶中掉了出来。 小严弯下腰捡起那枚指环,那正是在临去山区前,他送给丽丽的那枚银指环。 ...
一 我走过满是灰尘的地面,丝毫不在意蟑螂从我的脚边爬过,毕竟已经习惯了。走廊的玻璃窗挂着污秽的窗帘,有阳光从窗帘间的缝隙泻下,我轻巧地越过。在黑暗中待得时间久了,阳光对我来说已经太刺眼。 这里是圣安妮尔孤儿院,我八岁那年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洁净而温暖的地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肮脏了呢?我好像也说不清楚。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走出过这幢大屋了,擅自出去院长会不高兴,我可不想惹他生气,因为院长是个慈爱的人。 孤儿院里只剩下我和院长两个人,孤儿们不知何时都离开了这里,我也很久没有见到露西了,我猜她大概去了乡下,那个可爱的女孩最喜欢在田野里游荡了。 我走在阴暗的走廊里,四周异常安静,我几乎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那声音渐渐放大,犹如一条游丝滑过耳际:“克里欧——” 那声音在低唤我的名字。 我吓了一跳,猛一回头,身后一个人也没有,刚才那细微的低唤如同幻听,一切依旧安静至极,走廊的尽头是一片黑暗,那黑暗仿佛要顺着这安静的气流蔓延过来,将我吞噬。 作为一个十五岁的男孩,我羞于承认此刻我竟然有种莫名的恐惧,就像为了要打破这诡异的安静一般,我干吼了一声,周围只有我的回音,它空荡荡地碰撞在四周的墙壁上再跌落下来,最后只剩下恐怖的寂静。 我想要离开,耳边又是一声:“克里欧——”声音尖细,尾音拖得细长嘶哑,尖锐得快要穿透鼓膜。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离我极近的地方,甚至就在我的身侧,可是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冗沉的黑暗。 我感到惊悸,拔腿就跑,却在转身的瞬间瞥到墙角的阴影里蹿出一张狰狞的脸,它有着灰白的肤色、死灰的眼睛和最扭曲的表情!只是一刹那,那张脸又消失在黑暗里,就像从没有出现过。 我简直要怀疑我是否出现了幻觉,但我可以确定这幢大屋里藏着一些东西,它们潜藏在四周的黑暗中,或是在满是灰尘的墙角,或是在狭长阴森的甬道,它们就在那里,伺机而动。 我跑出走廊,想要找到一处光亮之地,却发现整幢大屋都被覆盖在肮脏、厚重的窗帘阴影下,不论我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那些东西是妖魅吗,还是地狱的鬼魂,抑或是有人在跟我恶作剧?为什么要来纠缠我? 我无处寻找答案,院长很忙,他不会理会我这些无聊的问题。 一辆车飞速从我面前掠过,它打破了这诡异的情境,幻觉消失了,来人现出了本真的面目,是一个个子高高的中年男子,他就是圣安妮尔孤儿院的院长。 他将我和阿历克斯一左一右罩在他的大衣下,一路带着我们回到孤儿院。 孤儿院里灯火通明,室内开足了暖气,圣诞树下堆满了礼物,长桌上已准备好了圣诞大餐,孩子们围拢过来好奇地盯着我们看。 我们留了下来,被安排在有几张单人床的房间里,房间很新,其他的床铺都空着,只有我和阿历克斯两个人住。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我提着煤油灯起床上厕所,长长的走廊上只有我的脚步声。我经过一扇窗户,不经意地朝外瞥了一眼,孤儿院对面的墓地里有微弱的光亮在晃动。我吃了一惊,难道那是我曾听闻过的磷火? 我在胸前画个十字,大踏步地冲向厕所。 当我从厕所里出来,又听到奇怪的细小声响,就像有东西在地上拖动。我拿着煤油灯朝左右看了看,那声音又消失了。 我觉得古怪,便立刻跑回房间,没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我和阿历克斯经常在大大的孤儿院里探险,也许那时我就隐隐察觉到孤儿院里有秘密。 我们像探险者一样在没什么人使用的房间里一间间探查,不知不觉来到了院长办公室,平时紧锁的门虚掩着,我从门缝看进去,只能看清室内一角,另一边被遮挡住,在模糊的昏暗中我似乎看到了一截垂下的苍白手臂。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院长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有些惊慌,不知如何回答。 院长并不想吓到我们,他微微笑了起来,一只手撑在门上:“即使你们厌烦睡午觉,也不能到处乱跑。阿曼莎夫人可是会生气的,她正在到处找你们呢。” “糟了,克里欧,我们快走,阿曼莎夫人生起气来很可怕的!” 阿历克斯拉着我从院长身边跑开,比起“探险”中的疑问,女工阿曼莎的怒火更使我们恐惧。 三 我们时常在孤儿院里窜来窜去和舍工们捉迷藏,阿曼莎夫人对此感到头疼。因为我总是趁着她不注意去厨房偷吃甜点,她为我的蛀牙感到担心。 当我带着三颗蛀牙去偷吃甜点被发现时,阿曼莎夫人气吼吼地跟在后面追:“站住!克里欧!你那一口牙都要烂光了!” 我一溜烟地钻进路旁的树丛摆脱了阿曼莎夫人,沉浸在游戏般的兴奋里,高兴得把软糖馅饼一口塞进嘴里,完全不在意那三颗隐隐作痛的牙。吃完后我从树丛的滑坡上滑下,结果一头撞在一个女人身上,我匆忙抬头,那是一位打扮时髦,三十多岁的美丽女士,她正用惊异的表情看着我。 我慌张地拉开距离,努力地咽下口中的馅饼,含糊不清地向她道歉:“对不起,夫人。”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身旁站着一位绅士模样的中年男士。 女人面含笑意地打量着我:“为什么跑得这么急?小绅士。” 我舔舔粘在嘴边的果酱:“呃……我遇到了些麻烦……” “是不是偷吃零食被抓到了?”男人一语道破,他很有经验地向女人笑道,“我小时候换牙时也总是躲着大人偷吃糖果。” 女人会意地笑笑,她突然伸手拨开我额前的头发:“哦,你的额头受伤了,是刚才被树枝划伤的吗?” 我这才感到额前丝丝刺痛。 女人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创可贴替我贴在额头上,她用手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颊,那样温柔,让我想起小时候妈妈也曾这样抚摸过我的脸。妈妈的手经常泡在冷水里有些僵硬,但抚在脸上的触感却是那样的柔和,她说:“克里欧,你和阿历克斯是我在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女人的手从我的脸颊上移开,我闻到一股幽香传来,不由得脱口而出:“好香……” “这是我擦在身上的香水,你喜欢它吗?” “是的,夫人,它很好闻。” 我如实说道。 这种香水的气味我在院长的办公室门口也闻到过,跟这个女人的不一样,那个浓郁得令我感到恶心。 美丽的女士显得很高兴,碧绿的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谢谢你的赞赏,艾瑞克完全不懂欣赏这些,甚至连好闻和难闻都分不出来。”女人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玩笑般抱怨道。 名叫艾瑞克的男人一脸伤脑筋的表情,讨好似的向女人道:“亲爱的,你不用擦任何香水,也有足够的魅力。” “你可不要以为这种花言巧语就可以讨好我哦,亲爱的,我可还没有忘记你连我今天换了香水都没有察觉到。” 我想他们是感情很好的夫妻—— 女人最后对我说:“我们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安娜,这位是我的丈夫艾瑞克,你叫什么?小绅士。” 也是能够愉快相处的大人—— “我叫——阿历克斯。” 四 【我叫阿历克斯】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说了这句话,造成了阿历克斯如今面对我冷冰冰的态度,我盯着会客室紧闭的门,不知道他和院长在里面谈论得怎么样了,如果有必要的话,在阿历克斯出来后,我可以为我盗用了他的名字而向他道歉,但我绝不会为此后悔,他知道的,我很固执。 会客室的门开了,院长走了出来,他让阿历克斯等在那里。院长走后,阿历克斯却径自起身朝其他地方走去。 我不知道阿历克斯要做什么,便偷偷跟上,我追寻着他的身影在螺旋般的楼梯上上上下下,在层层叠叠的楼道里兜兜转转,阿历克斯像是在探查什么,就像孩童时的游戏。只是他神色焦虑,找过一间间的房间,却只发现到处都蒙了灰尘。 “嘻嘻嘻嘻……” 有嬉笑声。我环顾四周不知它从何而来,茫然之际,身后仿佛有人窜过,就似一个嬉笑的孩童在与人捉迷藏。 熟悉的感觉,就像是遗落在这里的记忆的碎片——这是我和阿历克斯一起玩过的游戏。 我知道这一定又是那些潜藏在这里的未知之物在搞鬼,我看了眼阿历克斯,他似乎尚未察觉到异常。 我不知道他看到现今的孤儿院是否觉得陌生?看到现在的我又作何感想?但我看着现在的阿历克斯却忽然觉得,我离他既近又遥远,明明有着相似的长相流着相同的血液,却还是在生活的岔口上分离——当年他和养父母去了美国,从那以后过了五年的时间我们再没见过。 阿历克斯对孤儿院依旧熟悉,显然他没有忘记以前我们在这里的“探险”,他轻而易举地找到院长变更后的办公室,过去那里还是个杂物室,我和阿历克斯经常为躲避阿曼莎夫人的斥责藏在那里。 阿历克斯推门而入,他观察着周围,墙边立着木质的陈列架,上面摆满了雕刻品,它们有的精细纤巧,有的粗粝诡异,伸手去摸的话会感受到材质的光滑触感。院长在闲暇时会雕刻这些东西,雕工很好,他大概是从他的前妻那里学会的。 据说院长的前妻安妮尔夫人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在他们的女儿四岁时病逝,在她去世后院长放弃了医生的工作创建了这所孤儿院,并以这位夫人的名字命名。 我曾站在木架前细细观赏过那些雕刻,它们总是那样吸引我。 阿历克斯并没有在雕刻上浪费太多时间,他的注意力被院长的办公桌吸引,他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钥匙打开了桌子的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一张张翻阅着,眉头逐渐深锁。 阿历克斯放下文件,转而探究起周围的墙壁和地板。他在地毯下发现了什么,掀开一看,地板上有一条细不可查的裂缝,那里竟有一个暗门。 阿历克斯在房间里找到一根撬棍将暗门撬开,一个幽深隐蔽的地下室便敞露在我们面前。一条铁制楼梯从狭窄的地下室入口引向幽暗深处,阿历克斯从办公桌上拿了手电筒只身走了下去。 我跟随其后,感觉越来越阴戾,那些蛰伏的东西似乎正藏在地下室漆黑的角落里,它们一声一声低低地唤着我的名字,好像随时要从黑暗中扑过来。 前方手电筒的光亮摇摇晃晃地前行,突然停滞在某处,阿历克斯拿着手电筒呆呆地站在一排容器前。我走过去,周围的空气仿佛紧缩了起来——那是一排透明的方形容器,里面装着不明液体,浸泡在液体里的竟是一具具骷髅! 我在震惊中留意到每个容器的右下角都贴着不同的名字,可怕的是那些名字我都熟悉,那些正是曾和我一起在孤儿院里生活过的孤儿们!他们竟都被剃去皮肉变成了容器里的骸骨! 阿历克斯手中的光亮从每个容器上掠过,直到照亮最后一个容器,他僵在那里没了动作。我的全身瞬间充斥严寒,所有知觉都被封冻——眼前的白骨惊悚而亲近,仿佛镌刻着种种疼痛,容器右下角的名字正是“克里欧”。 潜藏在黑暗中的幽灵逐渐显现出真实面目,它们用悲哀、恐惧的目光看着我。 怎么回事?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会忘记我早已死去这个事实? 这个孤儿院早就荒废,我一直流连于此处无法挣脱。而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经常呼唤我名字的幽灵便是其他孤儿的亡灵,我由于否认自己的死亡而无法正视他们。 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从一年前院长的小女儿露西死去时开始。 十二岁的露西同她的母亲一样生了病,病源就在骨头上,院长尝试了各种办法还是没能救活她。在露西去世之后,院长整个人变了,他将自己禁锢在办公室里,整天与药剂、医书为伴,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只要有人敲门打扰,他便会暴怒地把人赶开。 他出来后开始驱散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连留到最后的阿曼莎夫人都不得不离开。 那一夜极其安静,院长弄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对连日来简陋的餐点抱怨不已的孤儿们快乐地围坐在餐桌边狼吞虎咽。很快,所有人都睡着了。我迷迷糊糊地趴在桌边,眼皮沉重得难以抬起,透过眯缝的眼帘,我看见院长用纤细的针管刺进每个人的颈部皮肤,将某种液体注入他们的体内。他们睡得更加深沉,渐渐连呼吸的声响都消失了,变得如同这个夜晚一样安静。 我想挪动身体,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可是我的身体像石头一样沉重,一点儿也动不了。院长走了过来,我的脑海里不停地交叠着妈妈和阿历克斯的脸…… 院长靠近我,我感到颈上一阵酸疼,一丝冰凉的触感,意识沉甸甸地坠了下去,陷进死亡的泥床里。 我曾一度遗忘而现在终于想起那手术刀划过皮肤的触感。锐利的刀锋支离着皮肉,死亡的触角攀爬至四肢百骸。院长用我们的骨头做着各种实验和研究,他将那些废弃无用的人骨刻上精细的图案,打磨成优美的形态,陈列在那些木架子上。 六 顾不得颈边蜿蜒流下的血液,阿历克斯一路跑到正门口,谁知大门已被锁住,身后的楼梯传来院长追来的脚步声,情急之下阿历克斯朝大屋的东侧跑去。那里有一个传达室,里面有一部电话,我已经很久没看到有人用它了。 阿历克斯跑到传达室里锁上门,抓起电话试图拨打出去,电话里一直发出刺刺啦啦的噪声,尝试了几遍都打不通。 窗户早被堵死,已无退路,这部电话是唯一的生机。 嘭!嘭!嘭! 门外响起撞门声,随后是翻找钥匙的金属碰撞声。 紧密的压迫感随着这些声响不断袭来,就在此时,电话接通了!阿历克斯急忙向电话那一头的警员求救:“这里是圣安妮尔孤儿院,请赶快来……” 咚!门被打开了!院长闯进来一把扼住阿历克斯的咽喉,将握在手中的手术刀往阿历克斯的腹部刺去…… 我不能让阿历克斯死! 绝对不能! 刹那间,强烈的意志让我的灵魂进入阿历克斯的体内,获得肉体的我抓住手术刀,使它无法伤我分毫。 我睁开眼睛露出死灰的眼珠,面露狰狞地向院长质问:“你想再一次割开我的皮肉,剔取我的骨骸吗?” 这声音仿佛不是源自肉体的喉管,而是来自被浸泡在地下室冰冷液体里的骸骨,阴森得令人骨髓生寒。 院长惊得面无人色,扼在颈上的手全无力道,因为此刻他的眼中出现的是曾经被他亲手杀死的我的死相,灰白的肤色,死灰的眼睛,极度扭曲的面容,我曾在黑暗中窥见的——我的死相! 我紧紧盯着院长,沉积在尸骸上的湿冷之气从我的灵魂里蔓延上来,它升腾而起,涌进院长的每一个毛孔,渗进他的每一缕呼吸,院长的表情痛苦起来,很快变得像我一样狰狞。 警察抵达时院长已经死了,他突出爆裂的眼球见证了他死前所见的一切。 我从阿历克斯的身上飘离,看着医护人员帮他包扎了伤口。 警察搜查了整个孤儿院,一共搜出了十几具完整的尸骨,陈列架上的人骨雕刻也被取走。地下室的暗门被打开,走廊上那些污秽的窗帘被拉开,阳光照耀了进来。那些同样被困于此的孤儿们的幽灵被冲淡了身影,渐渐消失在光亮里。 我太久没有如此接近阳光,我的骨骸被困缚在阴暗的地下室里,虽未被雕刻在陈列架上,却时时隐隐作痛,我的骨头上一定有着肉眼看不到的刻痕,那是我曾和阿历克斯一起经历过的和只有我才懂得的痕迹。 当我看到阿历克斯被赶来的养父母拥入怀中的画面,我想终于可以安心地站到太阳下了。我的周身只有温暖的感触,再也没有刻骨的疼痛,我沐浴在阳光里,微笑着溶入温暖到灼热的光明中。 作者创作谈: 很多古老的灵异传说中都有死者不知自己已死而在生前处徘徊的事,这篇文章就是在此基础上进行的创作。骨雕是一个意象,代表主角和他悲剧的人生,生前的痛楚是他灵魂上的刻痕,但不管是伤痕还是灵魂都在最后的光明中烟消云散。 ...
一滴如墨般的汁液滴落。 正巧落在婆婆的左肩膀上。 这一次,挺着大肚子的林悦正巧又看见了。 依然是傍晚六点时分左右,依然是婆婆经过堂屋门槛的时候,依然是那样的一滴如墨般的汁液,落在的地方依然是她的左肩膀。 大概是第七天了吧,天天都是如此。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林悦很想问一下婆婆,但是没有敢问。 婆婆是一个嘴皮子功夫一流的老女人,全村的人跟她吵架,没有能吵过她的。 而自己正怀着身孕,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大了。 她可不想跟老女人置气,影响胎儿的正常发育。 两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不是没有吵过架。 知道婆婆有理没理都不会让人,林悦也就只好尽量少于她起冲突,能避则避,避不了就少说话。 这样的“交往”方式,倒是让两个人在一起也相安无事,没有多大的磕绊。 可是,这一段时间,林悦很想对婆婆说什么。 婆婆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精神也恍恍惚惚的,一天到晚都像是丢了魂儿一般,根本不像之前的那个絮絮叨叨啰里啰嗦的那个话痨老女人。 是为什么原因让这个开朗又精神饱满的老女人,忽然变成这样的呢? 林悦想了很多,但都一一被自己否决了。 而有一个理由,她怎么也否决不了—— 那一滴如墨般的汁液。 那是什么汁液呢? 为什么它总是在同一个时间点,同一个地方,落在婆婆的左肩膀上? 她想不出。 如果说婆婆的精神不振跟那一滴汁液有关系,好像有些驴唇不对马嘴,毕竟一点儿根据也没有。 按理说,首先应该被否决的,应该就是这一个理由,但是,她偏偏就是相信是这一个理由让婆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种偏执,让一向没有什么主见的她,也感觉自己多少有些不对劲儿了。 院子里有一颗大楝树,吃过晚饭,婆婆就会到大树下乘凉。 一向想看看电视早早休息的林悦,这次没有回屋去看电视。她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了婆婆的身旁。 她试探着问道:“妈,你这几天是不是觉得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跟儿媳妇说一下,我明天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婆婆一听,皱紧了眉头,说道:“我好着呢,身上没有什么毛病。” “但是,你的气色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 “之前你面色红润,现在有些灰暗,之前你很是活泼好动,现在总是会分神,呆坐在那里,能愣神好久。”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是让你的身体好,——明天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我带你去医院检查吧。” 婆婆白了她一眼,“我没有病。——我看啊,你才有病。” 婆婆的冲脾气一上来,真是不能招惹。 林悦也就只好住嘴,不多说话了。 人一旦出什么事,绝对不可能就是那么一天两天的。 林悦相信,婆婆“病”出有因。 她想好好地观察她一段时间,看她生“病”是由什么引起的。 这一晚,林悦没有睡。 两个女人的睡房相邻,但如不是闹出太大的动静,一般都不会听到什么。 而没有睡的林悦,在夜晚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隔壁婆婆的房间传出的声音。 声音细细碎碎,她却听到了。 没有脱下衣服的她,悄悄地走出了自己的睡房,背在婆婆房间的窗户边,偷偷地看着房间里的动静。 这一看非同小可,她差点儿吓得叫出声来。 ——婆婆在吃一种血糊糊的东西,手和嘴上都是血。 ——定睛细看,婆婆手中拿着的分明是一个很小的胳膊,状如不到半岁的婴儿的。 吃带有血的东西,已经让人感到很是恶心了。 吃的东西竟然像是一个婴儿的小胳膊,岂不是让人胃里倒腾,想立即呕吐出来? 林悦真的很想吐。 但她吓得已经忘了需要这种反应,来表示自己的恐惧和不适应。 她已经全身发抖,浑身也使不出什么力气了。 她真的很想立即走开,但是腿脚不听使唤,她走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婆婆终于将那个婴儿的小胳膊吃完了,只留下两块血糊糊的骨头。 婆婆将骨头放进摆在面前的洗脸盆里。 然后,她脱下裤子,向着洗脸盆撒了一泡尿。 接下来,她又提起一壶放在身旁的开水,倒向了洗脸盆。 虽然是开水,应该不是太热了,她将手放了进去,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之后,她想也没想,竟然用混合了骨头上的血和自己的尿的洗脸盆里的水,狠狠地洗着自己的脸。 说来奇怪,洗过脸之后,她那张橘子皮一样的脸忽然像是蜕了一层皮,变得红润嫩滑,完全像是一张二十岁左右的女孩的脸了。 一张老脸不一会儿竟然一下子变成了年轻女人的脸,实在是太神奇了。 更让躲在一旁偷看的林悦感到奇怪的是,婆婆也用洗脸盆里的水洗了自己的头发,没用多久,她的头发也不再是灰白的了,而变成了乌黑发亮的。 如果不是因为穿得衣服是老年人的,林悦肯定会相信婆婆现在是返老还年轻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婆婆拿起了一面大镜子,很仔细地照着自己。 左看看,右看看,她满意地笑了笑。 只不过,被水洗过的地方,有一些血液,让变得很年轻的她看起来很是恐怖。 “再吃一个婴儿,我就真的可以让自己永葆年轻了。”她暗暗地对自己说道。“可惜,上好的婴儿不那么好找,临近几个村子再加上本村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婴儿了。” “但是,我只有一个月的期限,如果一个月之内吃不到新鲜又上好的婴儿,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了,该怎么办呢?”她有些发愁了。 而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的愁容立即消失,变成笑脸了—— “儿媳妇,你可不要怪我。我真的很想年轻,让自己永葆青春。我知道,你肚子里的胎儿肯定是上好的,为了我的年轻容颜,你就牺牲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给我换来永远的青春吧。” 林悦听到这里,吓得不由得“啊”了一声。 正全神贯注看着自己的容貌的婆婆,立即惊觉。 朝着窗口处看去,她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 她的面色立即变得冰冷又阴暗了。 她立即走出房间,把林悦拽了过来。 林悦很是吃惊,因为她的力气实在很大,根本不像是一个老女人的,或者说,也根本不像是一个女人能够拥有的。 这个老女人一定是中了什么邪了,也一定是疯了! 但是,林悦现在身处险境,现实容不得她多想…… 婆婆放下她后,冷冷地说道:“本来想着过几天动手的,但既然今晚已经被你听到了,那我就只好提前动手了。” 林悦惊叫道:“不要。这可是你的孙子,你怎么能为了让自己永葆青春,而伤害了还未出生的胎儿的性命?” “我的儿子是健康的男人,他随时都可以找一个女人再生一个孩子。”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我的秘密,你以为自己还能继续活下去么?” “……” “我要吃了你肚子里的胎儿,所以,我一定要给你开膛破肚,将胎儿挖出来。” “你这个老变态……他是你的孙子,你竟然狠心对你的孙子下手?” “死了这一个,我还可以有另外的。我已经说过了,我的儿子是一个健康的男人,他还年轻,是可以给我生下另外的孙子的。” “你竟然这么想,你……你不是人,你就是一个鬼。” “说对了。我已经跟魔鬼达成了交易,只要我吃够十个婴儿,并且用他们的骨头泡上我的尿洗我的身子,我就可以让自己恢复年轻,永葆青春……” “什么?你要吃够十个?难道……难道你已经吃过九个了?” “是的,这一年里,我已经吃下了九个,还差一个……你肚子里的胎儿,绝对是上好的,我要吃了他。” “可是……他不是婴儿,他是胎儿……” “对我来说,都是鲜活又娇嫩的生命,都一样。” 婆婆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骨刀。 刀身被磨得很锋利,刀尖也如针尖一般。 被这样的一把骨刀扎进肉里,流血一定比钢刀入肉还多,还快。 而这个老女人就是想用这把骨刀对付自己的儿媳妇。 林悦惊恐万分。 她挺着大肚子,连站起来都难。 而婆婆的刀已经逼近。 突然,她感觉肚子很疼痛。 一股鲜血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流了出来。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林悦绝望又痛苦地喊道。 而婆婆却惊恐万分。 她面目狰狞,浑身颤抖,哀怨地说道:“怎么能伤到胎儿?不行,不能让胎儿死了,如果死了,就不是上好的了,吃了也没有什么用……我一定要在胎儿死之前吃了他。” 说着,她走到了林悦的身边,扑了过去。 一刀劈下,插在了林悦的大腿上。 林悦疼痛万分,大叫了一声。 “不要坏了我的好事……你的叫声太大了,全村的人恐怕都能听见,我一定要割断了你的喉咙,让你叫不出来。” 婆婆向林悦爬过去,手起刀落,插向了林悦的脖子。 大着肚子的林悦行动哪有婆婆快,何况她已经万分痛苦,几乎快要昏迷过去了,哪还有什么力气乱动? 婆婆的这一刀没有落空,正好插在了她的脖子上。 鲜血从她的脖子里涌出,她想叫,嘴里却只是吐出了大口大口的殷红。 她绝望地看着婆婆,眼睛渐渐地无神…… “你已经死了,我要赶紧趁你的死还没有影响胎儿之前,把胎儿挖出来,生吞活咽了。” 婆婆立即给儿媳妇开膛破肚。 知道儿媳妇已经死了,她再也没有了顾忌,随意地处理着儿媳妇的尸体。 挖,掏,扯,撕,拉,割,…… 鲜血流了一地,沾染了她一身。 她却浑然不觉,只顾着埋头苦干,寻找活着的胎儿。 可是,把儿媳妇的肠子都扯出来了,子宫也切出来了,她却没有见到自己的“孙子”。 “怎么可能没有呢?明明已经怀了七个月多了,她的肚子还那么大,怎么可能没有胎儿呢?” 她继续找。 儿媳妇的内脏全都被挖了出来,乳房也摘除了,四肢也分割了,连头也砍掉了,她依然没有找到。 她累得倒在了血泊之中,脑子里满是疑惑。 已经把儿媳妇分尸了,为什么始终没有找到她肚子里的胎儿? 而这时,她忽然感到自己的左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这个房间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人吗? 她惊恐了,立即拍打自己的左肩膀。 刚要拍打,她摸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 ——竟然是一个婴儿的小小的手。 她一把抓住那只手,扯到了自己躺着的身上。 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在她的身上蠕动着。 有头,头上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嘴巴裂开着,像是在笑。 她恐惧莫名,胆怯地看着这个小东西,却一把狠狠地把“他”甩了出去。 然后,她坐了起来。 小东西像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摆好了姿势,一点一点地向她爬了过来。 她惊叫道:“你别过来,别过来!——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你想干什么?” 小东西没有回答,继续向她所在的方向爬着。 她很想跑。 而她身上的鲜血像是变成了粘胶,将她牢牢地粘在了地上。 可以挣扎,却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忽然,她看到了另一个血肉模糊的小东西。 别过脸去,不敢看,但又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小东西从另一个方向,向她爬了过来。 她绝望地发现,她的身边竟然围着十个血肉模糊的小东西。 小东西天真无邪地向她爬过去,似乎都在渴望躲到她的怀里,得到她的拥抱。 小东西终于爬到了她的身上。 他们要的不是她的拥抱,而是……她的血肉。 他们竟然不顾一切地撕咬着她。 一块一块肉咬下来,却不是吃,而是吐出来,扔在地上。 十个小东西一起努力,要把这个老女人身上的肉全都咬下来。 她苦疼难忍,她神经灼痛,她很想惊叫,却发不出声。 她一直都没有死。 直到一个小东西摘掉了她的心,才结束了她的生命。 ——也许,这样的一种报复方式,是平白无故牺牲的婴儿最好的选择。 ——可是,不管怎么报复,他们已经没法再在这个人世间活下去了。 ——如果人世间除不掉那么多的恶,报仇能解决得了什么问题? 翌日,傍晚时分,又有一滴如墨般的汁液落了下来。 它却只是落在了地上。 那个白天萎靡不振,晚上精神抖擞的老女人,尸体已经腐烂,招惹了很多的绿头苍蝇。 这个家,到处都是血腥味,也都爬着贪食的蚂蚁。 但是,那一滴落在地上的汁液,却谁也不敢碰。 由于这家婆婆嘴皮子功夫比较厉害,村子里的人都不想与她有什么关系,所以,她的这个家,一直都没有人来过。 所以,这个家里发生的事,一直都没有人知道。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扛着大包的行李,推开了这个家的门。 他看到了一堆散乱的骨头,也看到了堂屋门口的地上汪着的一滩如墨般的汁液。 他蹲下身子,细看了那一滩汁液,然后狠狠地吃了一惊。 因为他从那一滩汁液的映影之中,看到了十个孩子,他们在快乐地玩耍着,每一个小小的手中,都拿着一块白森森的骨头……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发了疯,也许是被不明之物逼迫,他竟然俯下身,趴在地上,喝下了那一滩汁液。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内脏着了火。 浴火的他大吼大叫着乱跑,却始终没有跑出这个家。 最后,他倒在了一堆靠着房屋的干柴上。 然后,这个家燃烧起来,形成了一片让人感觉异常美丽,又让人内心极度惊悚的火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