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诡异的梦游 清晨,我再一次被李嫂摇醒。眼开眼睛,就看见她惊慌失措地站在床前。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我鄂然地问,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昨晚睡觉之前,我将房门反锁,并将钥匙扔到了窗外。 “小姐,是你自己开门的。下半夜3点的时候我起来上厕所,就见你从外面进来,径直用钥匙开门进了房间。”她丝丝地吸着冷气,说,“你的膝盖直直的,从走廊的那头一跳一跳地过来,路过我旁边的时候,我看见你睁着眼睛,可是眼神却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我本来想叫醒你的,可是听说梦游的人是不好打扰的……” 果然,我身上的睡衣和床头的鞋子上都粘着黑色的泥土和纸灰。而房门的锁孔里,还挂着我那串被扔到窗外的钥匙……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李嫂,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会崂山道士的穿墙之术?眼前顿时浮现出一副诡异的画面,每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我就仿佛受到了什么招唤,不由自主地打着呼噜从床上起来,套上鞋子,穿过冰冷的墙壁,然后从窗外拣起那串钥匙一跳一跳地消失在漫无边际的夜色里…… 后背慢慢爬上阵阵寒意。这些都是电影里的恐怖镜头,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窗子开着,微风徐徐,薄纱底下凸起一张张形状诡异的图案。 我蓦地一惊……难道,怀着五个多月身孕的我是从窗子爬出去的?听说梦游的人拥有神奇的能力,能够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2)只磕69个 李嫂说她不止一次看见我梦游,尽管目光呆滞,却能清楚地辨别方向,健步如飞。敏捷得就象……她咽了一口唾沫,说,就象一个飘忽的幽灵。 她说,她出于关心跟踪过我几次,我每一次都是径直走到一里之外的那片废墟里,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磕头?我听到这里的时候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每天清晨醒来,我除了头疼欲裂和浑身酸痛之外,脑海一片空白。而衣服和鞋子上的污垢却分明地提醒着我,有些事情不记得,并不等于没有发生。 是的,磕头。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刚好磕满69个,接着就站起来掉头往回走。李嫂不容置疑地说,眸子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惶恐。 李嫂所说的那个废墟从前是一间私营的小型诊所,院长周医生跟我是多年交好的朋友。一个月前在他值班的时候不知怎的那层楼就失了火,他和一名护士葬身火海。当消防员把他们从一地瓦砾中扒拉出来的时候,人已变成一堆焦炭。失火原因至今未明,成为一桩悬案。 据说夜里经常有死者家属蹲在断垣残壁里焚纸祭奠,哭声凄怆纸灰迷离,路人唯恐避之不及。而我居然每晚都挺着大肚子赶过去磕头,这样的事听听都觉得不可思议。 3)我的秘密 不多不少磕69个头,不是68,也不是70……镜子里,我的脸苍白如纸,有细密的汗珠一点一点渗出鼻尖。 我相信李嫂的话是真的。因为她无意中的一句话,道出了我的一个秘密。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周医生。而这个秘密现在随着他的死亡,永远地埋到了地下,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李嫂只不过是我在半个月前请来的保姆,就算她再会编故事,都不会那么巧合。 一个人在催眠的状态里,很容易泄露自己隐藏很深的秘密,从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我必须得强制自己戒掉梦游这个毛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窗子在一阵丁丁当当中焊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的城堡。我抚摸着粗壮的栏杆,欣慰地想,我的秘密终于可以高枕无忧地在内心深处沉睡了。 结婚几年来,并不曾听祈震提起过我有梦游的习惯。不过这也难怪,他日夜笙歌夜不归宿,就算我有,他也不会察觉。我决定生下一个孩子,不为别的,只为了巩固我的地位。尽管这场婚姻实在食之无味,但我始终不甘心付出数年的青春年华,最终换来的只是无情的一脚。而我的这个孩子,是留住他的唯一的筹码。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心中一阵悲凉,一阵甜蜜。 4)恐怖的鬼来电 那个晚上,我睡得十分安稳。午夜时分,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我以为是祈震。祈震在我怀孕之后,荒唐的行径不仅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而我的大肚子又刚好成为他风流快活彻夜不归的借口。诺大的房子里经常只剩下我跟李嫂俩个人,说句话满屋子都是回音。心,不是不凉的。 拿起话筒,里面竟无人说话,只是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毕毕剥剥,就象,就象燃烧的火焰发出的爆裂声!我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火中痛苦地哭喊、呻吟……然后,话筒里有一个阴森的声音说: 初蕊,我们都在诊所等你啊! 我毛骨悚然地从床上弹起,赤着脚跳到地上。来电显示屏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周医生的号码! 周医生已经死了,怎么还会给我打来电话?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赤裸的脚趾突然踩到一个冰冷油腻的东西,那东西发出一声阴碜碜的惨叫!借着昏黄的月光,我看见地上趴着一个蠕蠕而动的小婴儿!他正瞪着两只绿萤萤的大眼睛狰狞地盯着我,嘴里胡胡地咆哮着,就象一只畜势待发的猫,似乎它随时都准备扑过来,咬断我的喉咙! 5)轮到你了 69个,一个也不能少啊…… 它,慢慢地张开嘴一字一顿地对我说。这是一种机械的铿锵之音,根本不是发自于人类的喉咙。尖利,碎裂,每个字都象血淋淋的刀子,带着凛冽的死亡气息插进我的胸口。 不是幻觉,也不是幻听。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甚至,我还看到了它黑洞洞的嘴巴里,闪烁着幽蓝的牙齿。 我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往外跑。当手指触到门柄上的那刻我蓦地想起,门已被我反锁,钥匙也抛到了窗外。我跟李嫂约好,每天早上由她替我把门打开,直到戒掉梦游那天为止。 我用力拍打着房门,希望唤醒睡在隔壁的李嫂。无奈走廊里始终没有一点回音。我仿佛掉进了一个恐怖的恶梦,别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这座用来坚守秘密的城堡,此刻居然变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坟墓! 51、52、53…… 突然我听到了一个宛若梦噫的声音。回头,看见屋子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就象从地下冒出来似得突兀,黑黝黝的身影蜷成一团,捣蒜一般地磕着头……诡异的数数声伴随着头颅撞击地板的咚咚声,汇成一片阴森的海浪,顷刻间将我推上恐惧的巅峰。 67、68、69!数到第69时,声音嘎然而止,接着他慢慢地转过来,冷冷地说, 初蕊,轮到你磕头了! 我看到了他的脸。他的脸,就象一块烧焦了的红烧肉,红的红黑的黑,血肉模糊…… 我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6)第70个 我是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的,直觉告诉我,我腹中的孩子没有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恐怖的来电,蠕动的胎儿,跪着磕头的男人……好象都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就都消失了。而唯一真实的就是,我的孩子没了! 李嫂捧着一盆汤走进来,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很奇怪,就象看着一个躺在太平间的死人。有一刹那间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李嫂,我的孩子呢?我有气无力地问。全身痛,痛到麻木,连抬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李嫂继续神情诡异地看着我,突然笑了,鼻子两边的雀斑颤抖得就象两撮猫胡子。然后她放下手里的汤,面目狰狞地吐出了三个字: 第70个!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白色的汤碗里,浮着一具胎儿的尸体! 第70个,是你自己的孩子!……你吃啊,你不是最喜欢吃么?她凶神恶煞地逼了过来,抓起那具胎儿的尸体就往我的嘴里塞……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要以为你跟周医生做的事天衣无缝,老天是长着眼睛的,你们一个一个都会遭到报应! 7)复仇之火 一直以来,我的婚姻都处在摇摇欲坠的状况。有钱男人的毛病祈震都有,家花不如野花香,防不胜防。为了挽救这个家我费尽心机,隆胸、整容、瘦身,但无论如何都敌不过祈震身边的姹紫嫣红和媚眼如丝。 后来我听说将几个月大的胎儿煮汤吃掉,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还可以永葆青春。对于女人来说,只要拥有青春的肌肤,便拥有了所向披糜的资本。于是我找到了周医生。周医生利用他的职业之便,给我搞到这些珍贵的“药材”,而我则奉上我的身体和金钱作为交换的代价。三年下来,我一共吃掉了69个胎儿……李嫂的胎儿也在其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嫂跟诊所的一个护士认识,无意中得知她当做病胎做掉的孩子竟是个健康胎儿,而后被周医生当作药材卖掉牟取暴利。她的震惊是无法形容的。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悄悄地潜进诊所,在周医生和那个为虎作伥的护士杯子里投了安眠药,这些安眠药足够让他们睡到下一个世纪。但是,余恨未消的她,临行又点燃了一把复仇之火。 李嫂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冷冷地说,这是周医生多年来丧尽天良谋财害命的黑心帐本,上面记录的每一个人都是吃人野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你,初蕊,只是第一个。 原来我并不曾有什么梦游症。所有的一切,都是李嫂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8)谁是下一个 第二天,李嫂就消失了,但是我知道她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也许,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一幕,此刻正在另外一个地方热烈地上演。 ...
作品介绍:新婚的妻子处处透着异常,为了探寻真相,他走上了一条不归的路…… ----正文内容---- (1) 苏更生是本市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前段时间由他操刀治好了一位富商的病,富商一高兴给了他很多钱,最近他又与心爱的女友刘小甜结婚。这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可他却高兴不起来,总觉得那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妻子刘小甜变了,变得与她认识的刘小甜不一样。女友时期的刘小甜连厨房都不会下,家务更别提了,她的房间比男生还要邋遢。刘小甜之所以看上他,与耸主持家务的能力有很大关系。 现在的刘小甜整日忙来忙去,做饭洗衣统统都由她一个人包了,根本不让他插手。而且,对他异常的温柔体贴,快成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贤妻良母。 这事换在别的男人头上估计笑歪了嘴,可是苏更生不这么想。他越看妻子越觉怪异,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好像是另外一个人,只不过披着妻子的肉体。 晚上苏更生与新婚燕尔的妻子爱爱过后,她像是温柔的猫咪蜷缩在他怀里。他说:“你还记得咱们滑雪的事吗?” 妻子的眼中闪过一抹迷茫,随即点点头。 苏更生想起了什么趣事,满脸笑意地说:“当时你故意欺负我这个菜鸟,好几次让我栽进雪里,你不仅不把我拉出来,反而一旁哈哈大笑,说我笨忒,滑雪都学不会……” “哈哈……”妻子在他的怀里娇笑连连,“就是!就是!欺负你怎么了?谁让你学了好多次都没会学,要怪只能怪你笨!” 苏更生也跟着笑,只是刘小甜没有察觉出丈夫笑的是那么的勉强、生硬。 刘小甜已睡着,苏更生还没有,妻子身体的温度着他的身体,他心却是一片冰凉。 滑雪? 他在心底发出一声嗤笑,刘小甜最讨厌的滑雪了,在她小的时候与父母一起滑雪,由于不小心一头扎了雪中,若不是救治及时,她险些丧了性命,此后她是谈“雪”色变。 滑雪?说笑呢! 至此,苏更生已然确定一个问题,他怀里的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妻子刘小甜,而是一个陌生的灵魂! 躺在床上,他怎么也睡不着了,不断回忆着妻子是何时起发生了变化,想着想着,他有了头绪。几个月前的刘小甜还不是他的妻子,她的单位组织了一个活动,让职工们到医院的标本室参观,了解人体各个脏器官的功能作用,学习基本常识。 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当天他接到了刘小甜同事打来的电话,说刘小甜在标本室受到惊吓晕倒了。他哭笑不得,标本室里的东西是有些恐怖,吓晕就有点说不过了,要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一位外科医生! 醒来后的刘小甜变得沉默了,最初几天的她植物人一般,整天对着房顶发呆。这可把他和刘小甜的父母吓坏了,幸好不日后她恢复了正常,大家只好把这归结于惊吓后遗症。 如今想想,当初刘小甜异常绝不是惊吓后遗症那么简单,在她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否则不会性情大变,连记忆也没了。 妻子不是妻子,哪会是谁? 苏更生的呼吸不可抑止地加快了,心跳也跟着“咚咚”加快,仿佛马上要跳出身体。 怀里的妻子呢喃了几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问道:“老公,这么晚了你咋还不睡,想什么呢,心跳得这么快?” 苏更生作为外科医生,心理素质自然远超一般人,强作镇定说:“我是……” “是什么了?”刘小甜很是好奇。 苏更生忽然坏笑了几声,“我是想……要你了!”说着把身躯缩进了被子。 几日后,苏更生来到刘小甜曾参观过的那家医院,找了一个理由进了对方的标本室。接待人员摸不着头脑,你一个三甲医院的大夫,来我们医院的标本室参观毛线? 奇怪归奇怪,接待的人员还是陪着他来到标本室,大家都是同行,说不准什么时候还用得着,不就一个破标本室,又没什么值钱的货,来吧! 标本室80、90平的样子,展示的主要是人体各个部位的器官,如脏、肾、胃等,也有男女生殖系统稍微完整的部件。苏更生一个个看,其实这些东西他已经了然于心,他是想要发现到底是什么吓到了妻子。 接待人员有些疑惑地说:“苏大夫,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告诉我,这间标本室是对外开放的,所以那些珍贵的器官没有在这里。” 苏更生漫不经心地说:“几个月前有人在参观时被吓晕了,据说还是成人……” “这个呀……”接待人员思索起来,他没有发现对面的苏更生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很在意的模样。 “哦,我想来了。”接待人员带着苏更生来到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前,指着它说:“就是这东西。当时我还郁闷呢,不就是一个标本吗?怎么把一个大人当场吓晕,虽说对方是个女人……”他发现苏更生像是着了魔一样,呆呆地望着那个标本,眼睛都不带眨的。 “不会吧,他可是外科医生,要是被吓倒……”接待人员不敢再想下去了。 令苏更生着魔的东西是个圆柱形的玻璃标本容器,褐色的液体里浸泡着一个婴儿,许是时间太久了,婴儿的身体因腐烂而显得异常狰狞,身体没有重量般的浮里面。让人吃惊的是,婴儿仅有一条腿,且腹部以下的左侧什么也没有,并留有明显的切口,一些肠子自切口露了出来,浮在液体中。婴儿的上半身几乎正常,但是左边的手臂却很短,比右边正常的手臂小一半,俨然是一个畸形婴儿标本! 就在他打量着婴儿时,婴儿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在褐色的液体透出浓浓的哀伤,苏更生看得一阵心悸,“啊”地叫了一声。 “苏大夫,你没事吗?”接待人员紧张地问道。 苏更生很快镇定下来,说自己没事。 “你刚才……”苏更生略显迟疑地说:“刚才你发现了什么异常吗?” 接待人员望了一眼,不解地摇了摇头。 “这个婴儿只有一条腿,而且有明显的切口,似乎对他动过外科手术……”苏更生说。 接待人员心想那里不是贴着信息吗,但人家既然问了,他只能解释道:“这不是一般的婴儿,那是我们医院多年前做过分离手术的一对连体女婴。连体女婴儿出生后不久,其中残缺的那个开始呼吸困难,医生怀疑她活不了多久,为了保住另外一个婴儿,经婴儿的父母同意,医院给这对连体婴做了分离手术。在当时的医学水平下,做分离手术是相当危险的,很可能两个婴儿都性命不保,但如果不做手术,那这对连体妇婴绝对没有一个可以存活,医院经过细致的检查和探讨,最后由当时一位资深的教授执刀做了手术。手术基本上是成功的,经过分离和人工修补后,保住了完整的婴儿,但是,那个残缺的婴儿最后还是死在了手术台上。死去了的婴儿则由其父母答应,留在我们医院研究使用,如今医疗水平今非昔比,连体婴早已没了研究价值,所以拿出来作为标本室的参观学习使用。” 自从见了标本室的连体婴儿后,他的脑海经常不由自主浮现出婴儿那双幽怨哀伤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因为这个,他在做手术时险些出了关错,科室的主管把他大骂了一顿,并强制放了他半个月的假,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回到家中,刘小甜上班还没有回来,但桌子上放着香喷喷的饭菜,只要热一热就可以吃了,这是妻子上班前给他做的,回来后饿了可以马上吃饭。除了饭菜,桌上还有妻子写的便条,“不要等我,你饿了就先吃,么么哒!” 望着便条苏更生不由笑了起来,就算这个女人不是刘小甜,难道不可以做他的妻子吗? 晚上刘小甜依偎在他的怀里,两人一起看韩剧,感觉是那么的美妙,好像又回到了与她恋爱的时光。 电视剧中女主角为了留住男主角的心,亲自下厨房做菜,她一次又一次被烫伤。苏更生若有所思,不经意地说:“小甜,你们多像啊。” 刘小甜随口就说:“是……”她忽然缄口,紧张地望着丈夫。 苏更生温柔地笑了:“有你这样的妻子在身边,如果我都不知道珍惜,如何对得起自己?” 闻言,刘小甜羞涩地低下了头,苏更生见此爱意大生,他的目光无意瞥见妻子胸口若隐若现的沟壑,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引来妻子一阵娇嗔,两人复又相拥在一起。 当苏更生趴在妻子光滑的上身往下进军时,无意发现妻子的右腹下部有块椭圆形深色一点的皮肤,与周围白嫩细腻的皮肤格格不入。他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一道哀伤的目光浮现在他的脑海,一个景象也与此重合。 是啦!标本室连体女婴的腹部就有这个形状的切口,而妻子刘小甜身体的腹部竟有这个形状的皮肤,那么,妻子会不会就是那个连体女婴的另一半?妻子的那块皮肤虽然不是切口样貌,但他可是外科医生,婴儿时期的切口长到现在已然能够恢复到与正常皮肤接近的样子。 刘小甜见丈夫直直盯着自己腹部看,问道:“是不是我这里不好看?” “没有。”苏更生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刘小甜说:“这是胎记,你介意的话……” 苏更生忽然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或者妹妹?” (2) 一闭上眼,连体婴腹部的切口与妻子腹部的那块深色的皮肤就会不断地重合,仿佛在诉说一个事实:她不是你的妻子,她是标本室里死去的婴儿附在妻子身上! 这时,他想起了,刘小甜被问到是否有双胞胎的姐姐或妹妹时的惊慌失措。尽管后来刘小甜假装淡定地告诉他,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但他还是从她的眼里读出了这是谎言。 假的,她是假的! 骗子,她就是骗子! 苏更生的内心在不断地挣扎着,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接受这个温柔体贴的女人,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做不到,做不到! 这天晚上苏更生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回到了那家医院的标本室,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着他的名字,幽怨而深情。 “更生,我在这里呀,你来啊!” “我认识你,但你为什么认不我来,我好伤心!” “好冷!好难受!好孤独!更生你快来陪陪我吧!” 这些声音从标本室的一个角落飘了出来,围绕着他的四周不断地响起,令他不由得毛骨悚然,恨不得立即离开这里,然而他的身体却出卖了他,一步步往声音的来源走去。 时间像是过了万年了,终于他在连体婴的前面停了下来,这时浸泡在褐色药水里的连体婴的那腐烂了的小嘴一张一合,发出苏更生非常熟悉的声音。 这正是刘小甜的声音! 连体婴突然睁开了眼睛,幽幽地凝视苏更生,半晌后才说出一句话:“你来了!”紧接着,关着连体婴的容器盖子自己掉了下来,他的身体往出口飞去,很快她的头露出了,而后是上身。飞出来的同时,她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从头到脚她最终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最后飘然落在苏更生的眼前。 因腐烂而显得狰狞的畸形婴儿,瞬间变成了一个美女,苏更生只觉得以及都快跳了出来,他不仅没有半点喜欢,反而十分的恐怖。连体婴变成的女人乃是刘小甜的模样。 刘小甜伸出手摸了摸苏更生的脸,苏更生想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眼前的怪物抚摸。 “更生,不,现在我应该叫你老公,这也不对。因为跟你结婚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另一半,双胞胎的妹妹刘小美!” 苏更生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但看向眼前这个女人的目光不再那么惧怕了。 刘小甜接着说:“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你现在的老婆不是我,而是我的双胞胎的妹妹刘小美。一个早已经死去的鬼,趁机夺了我身体,并由此顶替了我的鬼!而我却代替了曾经的她,整天浸泡在这难闻的药水当中,被前来参观的人们看来看去!”她的眼中满是不甘和怨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小甜长长出了一口气,说:“我从小最害怕的就是过生日,因为生日过后就会迎来一个可怕的梦!这个梦从我记事就开始做,每当生日以后的第十五天我就会梦到可怕东西。” “是什么?”苏更生有些紧张地问。 “就是她!”刘小甜指着自己,忽然,她的美丽的外表快速地发生了变化,从身体的各个部位开始,成了一个体形特大号的畸形婴儿。她面目狰狞丑陋,只有一条腿,且从腹部以下的左边留有明显的切口,一些肠子自切口露了出来,甩在了地上。她的上半身几乎正常,但左手的手臂异常的短小,整个身体看上去怪异而恐怖! “你!你!……”苏更生吓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刘小甜的身体又一阵变幻,又化成了刘小甜那幅美丽的外表,“这就是我每年生日的第十五天会梦到的场景,就是这个可怕的鬼婴在梦里纠缠着我,对我充满仇恨地说,这才是你应有,是你抢夺了我的一切……” “关于这个恶梦,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知道说出来也没人会信。自从认识了你之后,我生日过后的那几天,我总希望你留在我身边陪陪我,哪怕什么事情也不做,只要你陪着我就行。可是,你一直忙于事业,任由我一个人孤单地应对即将到来的恶梦!” 苏更生感到无比的惭愧,是啊,除了追求刘小甜那时他随叫随到,但追到手以后,他又如从前一样继续忙碌在医院当中,他忽略了一个女人寂寞孤独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 “晚了,一切都晚了!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得去从前……”刘小甜伤感地流下了泪水。 苏更生心有不忍,上前把刘小甜拥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怕她下一刻无声地离去。 “我要你回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发誓地说着,神色中尽是悔恨。 “更生,你听说我,刘小美现在还没完全融合我的身体,我还可以回去,但是时间有限,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 刘小甜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从她的脚下开始往上化成星星点点的光芒,眨眼消失在黑暗之中,苏更生歇斯底里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始终没有出现。 为了验证事情的真假,他再次来到那家医院,并查看了有关当年那次连体婴手术相关的证明和材料。果然,那对连体婴出生的时间与妻子一致,而是连体婴做手术的那日正是她们生日后的半个月,也就是第十五日。 苏更生不知道怎么离开医院的,真相已经自己浮出了水面,现在的妻子根本不是刘小甜,而是死去的刘小美占用了姐姐的身体,从此顶替了姐姐而活! 我该怎么办? 苏更生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最终他决定复活真正的刘小甜,至于刘小美……管她呢! 他以研究连体婴身上的外科刀技为由,将连体婴带离了这家医院。时过境迁,当年颇有研究价值的物品,而今已沦为展品,医院没有太多考虑就同意了这个请求。 为了保险起见,苏更生特意租了一间房,把装着连体婴的容器放到了这里。 后半夜的月色如水,淡雅地洒在窗前,他抱着容器,痴痴地望着里面狰狞的连体婴。在他的眼里这个丑陋的畸形儿,仿佛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曾与她共度风花雪月。 “小甜,你知道吗?我骗那个可恶的恶鬼,说今晚值班不回家了。现在我是一刻也不想跟她在一块,她是那样的可恨,居然把你活活变成这幅模样,我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苏更生的语气中充满恨意。 而容器中的连体婴并没有任何动静,回答他的只有窗外吱吱叫的虫子。渐渐的,他有困意,索性抱着容器睡着了。 梦里刘小甜出现在苏更生面前,对他说当下你要对刘小美更好、更关心,千万不要让她察觉出异常,否则咱们的计划就不能成功。如今距离中秋节圆月之夜还有二十来天,必须要在下个月圆夜来临前成功复活,不然等刘小美的魂魄彻底与身体融合,她将没了任何复活的机会。 “好!我都听你,忍耐只为了爆发!我忍了!”苏更生捏着拳说。 刘小甜满意地笑了笑:“那天我在医院的标本室参观,被泡在容器里的刘小美吓晕了,然后她的魂魄趁机把我的魂魄从身体挤出来,并把我的魂魄丢进了她的婴儿躯体,令我日日夜夜受苦受折磨,损失了魂魄本身的力量。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恢复我魂力,只要魂力完全恢复,就可以将她从我的身体里挤出来!” “那我应该怎么做?”苏更生问。 “我需要生命的力量来补充魂力。” “什么是生命的力量?” 刘小甜信誓旦旦地说:“心脏乃人的生命之源,只要你给弄来一些活人,我很快就能恢复魂力!” 听得此言,苏更生的心脏除此停了跳动,他慌忙地摆摆手:“不行,不行,小甜你想想别的办法吧,杀人是犯法……” 刘小甜忽然笑了起来,“我逗你呢,瞧你胆儿小的。没有活人的心脏,小动物的心脏也可以,譬如猫、狗、鸡、猪什么都行。” 苏更生明显松了一口气。 正在看韩剧的刘小甜接过丈夫的茶水,她的心里暖暖的,虽然她并不爱喝茶,但这是爱的茶水。她呷了一口茶,不禁皱皱秀眉。 苏更生握住妻子的一只手,“喝茶水不仅能美容,还保护视力,增进食欲,总之她的好处很多。以后,我喝茶的时候也要给你倒上一杯,你我夫唱妇随。” 刘小甜笑了,就如她的名字一样甜美动人。 然而,苏更生却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喝吧,喝吧,到了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笑得那么灿烂。他按照真刘小甜的嘱咐,往茶里放了少量的童子尿,这样每天让假刘小甜喝一点,既能避免被她发觉,又能不知不觉伤害她,以便调换魂魄的大计进行。 (3) 转眼一周过去了,等待中的苏更生得知了一个坏消息,真刘小甜告诉她,吞食小动物的心脏恢复魂力太慢,根本不可能在本月月圆时完全恢复魂力。 这下苏更生彻底傻了,真正的妻子回不来,他则要日日夜夜面对披着妻子肉体的假货,这如何是好? “不,咱们不能轻易放弃,你说吧,有什么办法能使你尽快恢复?” 刘小甜眼中闪过一抹冰冷,“活人的心脏,只有活人的心脏能使我快速恢复!” “活人……”苏更生的心在颤抖。 圆月似银盘悬在空中,秋水般的月光洒了一地,大街小巷充满了团圆的气息,今天正是八月十五中秋夜。 苏更生推开了家门,刘小甜面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见丈夫回来她疑惑地说:“老公,你不是说去买月饼……” 近些日子以来她的身体莫名的难受起来,医院查不出任何毛病,就是虚弱无力,身体困乏。这不,过中秋节的家里一块月饼也没有,她让下班回来的老公顺路买些月饼回来,月饼没买到,老公的手里居然提着一个大口的透明玻璃容器。 望见玻璃容器的刹那,她一切都懂了。 “害怕了,对吗?”苏更生得意地晃了晃玻璃容器,厉声质问道:“刘小美,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假刘小甜双眼瞬间模糊了,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泣声道:“老公,我是刘小美,可我从未有过害你之心。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请你相信我,我是把你当成我生命最重要的人来对待的!” 苏更生冷眼观望:“那你为什么对小甜做了那等残忍的事?” “这不一样,不一样。”刘小美摇着脑袋,“同是双胞胎,同是婴儿,为什么他们偏偏舍弃我,为什么?!”此时的她显得有些疯狂,虚弱的身体不稳的晃了晃。 苏更生咬了咬牙,打开玻璃容器的盖子,将里面的褐色的液体泼了过去,刘小美被从头到脚淋个透湿。身体沾到褐色液体的刹那,她痛苦地叫着,双手疯狂地抓着脑袋,“苏更生,你好狠的心,我对你只有真情,而你……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刘小美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身体不断地滚动,撞到桌角划破皮肤流出了鲜血,模样令人望了心生怜悯。 玻璃容器中的液体曾泡了刘小美二十余年,令她的身体和魂魄深受其折磨,所以在刘小美喝了童子尿导致魂魄虚弱的情况下泼在身体上,能够与童子尿共同发挥作用,腐蚀破坏不属于这个身体的魂魄。 “小美,我……”苏更生有些不忍了,真如刘小美所言,她对他从来没做过任何过分的事。 “老公,你不要被恶鬼的甜言蜜语所欺骗。”这时,一个腐烂畸形的婴儿来到苏更生身畔,她只有一条腿,却稳稳地立在那里,腹部切口处有些许肠子露出来甩在地上。 她正是连体女婴! “她没有伤害你只是时机未到,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天知道你会有怎样的下场。这个连我这个亲姐妹都会害的恶鬼,怎么会对你是真心的?”连体女婴刘小甜说。 “是啊。”苏更生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愿意相信这个至少让他心里舒坦些的借口。 连体女婴刘小甜上前一步,“刘小美,我才是真正的刘小甜,你夺了我的身体,是时候还给我了!” 刘小美强忍痛苦坐了起来,她一张嘴鲜血就顺着嘴角流下来,望着苏更生说:“走到这一步我不怪谁,也不后悔,至少我做了一次人,还爱上了一个男人,虽然这一切是那么的短暂。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去的也太突然了,也许泡在防腐药水里的才是我的归宿。” “防腐药水?你还想回去?做梦吧!”连体女婴刘小甜恨恨地说。 “你还真拿自己当作刘小甜?哼!你分明是……”刘小美的话还没说完,她的人突然怔住了,一双充血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才眨了一眨,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老公,我回来了。” 为了让真正的刘小甜恢复魂力,苏更生狠下心来将活人的心脏送到了刘小甜面前。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真正的刘小甜复活,尽管刘小美对他很好,但她来路不正,在心里很难真正接受。只是,他付出了这么多,但是回报…… 现在的刘小甜与他印象中的刘小甜仍然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总之一句话:不对劲儿! “你还真拿自己当作刘小甜?哼!你分明是……” 他不由想起了刘小美没说完的话,不由疑惑起来,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望着阴沉的天空,他的心也跟着阴郁起来。 作者的话:如果评论的数目达到10条,我就把“不对劲儿”的刘小甜的真相贴出来,大家看着办吧。 ...
近日,市里的精神病院出了大事。 数天之内,走失了好几名重症患者。众所周知,病院的封闭一向严密,没有医生的首肯,是绝对逃不出去的,然而,事实却摆在眼前。 无奈之下,院方只能求助于警察,通过调查,他们将目标锁定到员工身上,认为这很可能是内部人员所为。但到目前为止,案件仍旧没有进展。 于是,警方只能通过电视、报纸等媒体,将信息传播出去,提醒民众注意安全。即便如此,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却依旧很浓…… …… 这天晚上,市里的图书馆。 由于早已过了阅读时间,所以在此时,图书馆已经关闭,遮天蔽日的黑暗,正像囚笼一般笼罩着这里。 然而,在二层的阅读区,却仍旧躺着一个人。 他像昏过去一般,正靠在座子上酣睡。轻微的呼噜声,在这寂静之中显得极为突兀。 半刻后,鼻子动了动,他猛烈地打了个喷嚏。 喷嚏之后,他彻底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一看,周围却是一片模糊,就像蒙上了一层薄纱。 这是哪里? 他揉了揉生痛的脑袋,猛然站起,四向环顾。 周围黑黢黢的,天地间仿佛灌满了墨汁。昏暗之中,似乎伫立着数排书架,在淡淡的月光下,极为沉寂。 “这里…….是图书馆?” 他捋开额间的湿发,细细思量,但除了名字叫叶毅之外,根本一无所知。自己仿佛失忆了一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目的,甚至连身份,也陌然如落花。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生疏。 叶毅打了个寒颤,顺着走廊前行,在两排高大书架的簇拥下,忐忑不定。 他暗觉奇怪,一般图书馆在关闭前,工作人员总会清场,可如今,唯独就少了自己?这的确难以解释,或许是禁锢,还是别的目的? 不敢多想,他在不算明亮的照明灯下,步步为营。 不管怎样,现在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离开。他有点害怕,如果只剩自己的话,那今晚岂不是要夜宿于此? 于是,叶毅裹紧了衣服,快步踱下楼梯。从一层的楼梯口走出,宽阔的大堂,瞬间没入眼帘。 看着被月影笼罩的大堂,叶毅的目光,忽然变得阴晴不定,微微抽搐的嘴唇,正展露着心头的极度不安。 很不幸的是,图书馆的大门已经上锁。 巴掌大的锁头,正悬挂于坚如磐石的铁门之上,冷冽摄人,仿佛将整个世界隔绝起来。 叶毅咬了咬牙,极为不忿地上前去捣鼓,结果自然是毫无作用,铁门锁得死死的,想要撬开,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且,看周围这阴沉的模样,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十有八九已经离开。 换句话说,自己果真被困在了里面! 难道今晚真的要夜宿于此? 正当叶毅无计可施之时,门外的榕树婆娑而动,沙沙的声音,彷如无数鬼魅在窃笑,在着一片昏暗之下,更添了一份诡谲。 “该怎么办?” 四处看了一眼,叶毅摸了把口袋,空空如也。 看来被关进来的时候,自己的手机也掉了,现在就算是求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可问题是,到底自己是怎么进来的?还是有人,故意将自己禁锢在这里?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看上去都显得毛骨悚然。 笃笃笃…… 在叶毅沉思之间,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微,就像鞋跟敲击的声音。 “谁?”他拧起眉毛,紧张地回过头。如果是工作人员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出去了。 可是,身后空空如也。 幽暗的大厅,荧光的时钟,苍白的柱子,大堂一如既往地沉寂,宛如谢幕的话剧。 “是幻听吗?”希望破灭,叶毅缩了缩身子,向四处扫视了一遍,直到确认无误后,方才转过身思考。 现在看来,正门已经出不去了,可是,一般来说,图书馆应该有后门,只要找到的话,或许还有希望。 正当他像要寻找之时,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 笃笃笃…… 这次很明显,而且就在靠近,30米……20米……10米…… 叶毅再次回头,眼瞳骤然骤然缩小。 他的面前,正立着一个青年男子,中等身材,寸头,蓝白相间的衣裤,手上还扎着一串项链,不,是一串骷髅头。 好奇怪的人!他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地后退着。 “你也被困在图书馆了?”男子摸了一把光洁的额头,向前一步问道。 “嗯,你是……?”看着神秘的男子,叶毅满腹狐疑,双手交叉到胸前,反问道。 “哎……”听罢,男子摇了摇头,刀刻般的脸颊,一半明亮,一半沉溺在昏暗中,仿若魔鬼。 只见他叹了口气,无奈道:“那样的话,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你也被困这里?” 看着疑惑的叶毅,他点了点头,旋即有些懊悔地咬着嘴唇:“其实……都是我的疏忽,才让哥哥……” 话到此处,他低下了头,从口袋中摸出一片方正的磁卡。 借着皎洁的月光,叶毅靠过去,依稀可以辨清,那是一张工作证。 而且,是图书馆工作人员的证件。 “其实,我是这里的职工,本来在进行闭馆前的搜查,可不幸的是,被我哥哥袭击了……而且,钥匙和手机,都一并被他偷走……” “什么!?你哥哥?”叶毅皱起了眉头。 “哥哥的精神有点问题,原本,我是打算下班后带他复诊,可没想到,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暴躁起来……” “这……你说的是真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听完青年的解释,叶毅大惊失色,眼睛瞪得浑圆,满心凄惶。原来,这真的是禁锢!而且,始作俑者,竟然是一名精神病人。 他的自己关在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瞥见叶毅惊恐的样子,男子垂下头,一副懊悔的模样。 “就这样!?”叶毅一阵愠怒,拽过他的衣领,“这算什么?我是无辜的,为什么也被牵连进来?” “既然你哥哥是个疯子,为什么不看好他!?还有,他到底藏在哪里?” “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叶毅炮弹一般袭来的问题,男子一言不发,脸庞在半明半暗之间,显得极其阴沉。半刻后,他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真的不想……其实我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你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叶毅一把推开了他,五指焦躁地抓着脑袋,“现在要出去!OK?” “我不想呆在这里,哪怕一秒!” 看见男子没有反应,叶毅又开口道:“图书馆应该不止一个门的啊,还有没有后门?或者,去办公室电话也行啊?” 敲着心情有点狂乱的叶毅,男子摇了摇头,一摊手:“可惜……你说的,我刚才都试过了,首先后门同样上锁了,而且,电话也打不通……” “什么!?这……” 听罢,叶毅如遭雷劈一般呆立着,脸庞微微抖动间,纳罕不已。 原本,他以为一切只是疯子的一时兴起,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锁门,切断通信,这些行径,完全就像将自己困死了里面。 他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我觉得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哥哥!”叶毅正迷惑之时,男子摸了摸腕间的骷髅项链,阴沉道。 “他应该还藏在图书馆的某一处…….而且,还有刀具……” “他想杀了我们吗!?”叶毅一把扳住他的双肩,眼神之中盈满恐惧。. 望着恐慌的叶毅,男子叹了口气,皱眉道:“哥哥患的,是躁狂症……有时候的确会有伤人的倾向。而且,由于我们是孪生兄弟,他经常还会假扮我去害人……” 闻言,叶毅浑身一颤,仿佛被一条带电的鞭子抽中。 事到如今,一切已经十分清晰,他们面对的,早已不是被困的麻烦,而是生命的危险。他的哥哥,很可能藏在图书馆的某处,伺机而动,想要杀死自己! 半小时后,图书馆的后门。 锵锵! 一阵金属的碰撞声响彻而起,只见沉重的推拉铁门旁,满头大汉的叶毅,正使劲拉扯住巴掌大的锁头。 然而,除了搞出颇大的声音之外,毫无作用。 门依旧锁得死死的。 “破东西!”叶毅一脚下去,伤不了铁栏,反而痛了脚尖,凉了心弦。 刚才,两人在大堂前等了好久,都没有看见精神病的哥哥,反倒是半夜的图书馆,在一片沉寂之下,显得越发诡谲。 无奈之下,弟弟只好独自去寻找,本来,叶毅是不同意的,但他固执己见,也是没有办法,况且,留一个人在门口,假如哥哥离开的话,那也可以及时发现。 于是,叶毅只能任着他离去,然而,在空荡的大厅之间等待了20分钟,依旧是没有回来,这确实令得他越发忐忑。 似乎连弟弟也失踪了。 低头沉思片刻,叶毅只好独自去寻找。 之后,他一路走到了后门,正如弟弟所说,这里的确也是锁上了。 “奇怪了,他到底去了哪里?” 看着在月色之下,空荡荡的走廊,叶毅打了个哆嗦,惴惴不安的自语道。 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他应该会马上回来,可现在却是音讯全无,难道说,他遭到了哥哥的袭击?又或者是,他已经离开了? 嘭嘭! 正当叶毅思绪纷乱之时,走廊深处,忽然响起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他吓了一跳,仿佛惊弓之鸟一般蹿起,四处张望。黑糊糊的走廊,万籁俱寂,仿佛巨兽的口器一般深不见底。 没有人。 只是转瞬之间,声音便是消失无踪,而且,走廊空无一物,只有宽大的叶片,在排气扇之下微微晃动。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反而显得奇怪。 刚才到底是什么声音? 虽然只响了一下,但叶毅感觉,声源处就在附近。 于是,他细心聆听,轻声踱步,最终在昏暗的走廊处,找到了一道不大明显的门。 “杂物室。” 门边贴着文字,原来过道中间还藏有一道门,由于刚才走得太过慌张,他并没有留意到。 嘭嘭! 叶毅刚发现了杂物室,撞击声又来了。这次听清了,声音来自于里面,隐约间,还夹杂着一丝求救声。 身体一颤,叶毅顿感不妥,除了他之外,图书馆便只有那两兄弟,难道说,真的是刚才那男人?或许,他再次被哥哥袭击,然后关了进去! 咽了几口唾沫,叶毅未及多想,马上推门而进。 随着破旧的木门被一脚踢开,刺鼻的味道扑脸而至,叶毅捂着鼻子,在墙上一阵摸索。 很快,他找到了电灯。 随着柔和的光线铺散而开,情景渐清,而在一片杂乱的房间里,一位五花大绑的男子,正在垃圾堆里死命挣扎,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叫声。 借着光亮,他看清了,正是刚才的男子! “怎么回事!?你哥哥呢,又是他干的吗?” 叶毅迅速走过去,帮他解开了麻绳,疑惑道。 呼哧呼哧……. 松绑之后,他忙不迭吐出口中的布条,大口喘息:“谢……谢谢……终于得救了……” 看着喘息不定的前者,叶毅皱起眉头,又问了句。 “我哥哥?”只见他拍了拍胸口,大惑不解,“不对啊,我才是哥哥…….” 闻言,叶毅一怵,目光如雷达一般扫过他的身体。黑西装,黑皮鞋,光洁的手腕,没有骷髅头项链。 他果然不是弟弟! 由于孪生的关系,两人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叶毅刚才误认为他是弟弟。可问题是,如果他是哥哥的话,那不是意味着…… “我哥哥是精神病人,经常会假扮我害人……”叶毅心头一颤,忽然忆起弟弟的嘱咐,顿时吓得连连后退,冷汗横流。 “你就是…….你就是那个疯子!?” “把我困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你……你别过来!”叶毅连连后退,挥舞着双手,试图驱赶他。 “不……你误会了!” 看到面前的人如此激动,哥哥双手一摊,停住了向前的脚步,只是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衣服口袋间,寒芒一闪,凛冽得摄人。 是刀! 啊!叶毅吓了一跳,顿时尖叫着往外逃跑。 弟弟说得果然没错,他有刀!而且是个疯子,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可怕的猜想,伴随着脚步声跃上心间,他疯狂地逃跑着,不知跑了多远,直到全身乏力,方才停了下来,剧烈地喘息着。 呼哧呼哧…… 在粗重的呼吸声下,他全身战栗,倚在墙壁上不断回头,直到确认身后安全之后,方才松了口气。 幸好,他没有跟上来! 叶毅吁出一口气,靠墙坐了下来。 没想到,刚才碰到的,竟然是假扮成受害者的哥哥,幸亏自己及时看清了,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而且,现在哥哥出现了,可是弟弟却仍旧消失无踪。 难道,他已经糟了毒手? 想到这里,叶毅下意识地摸了把额头,湿湿的,汗水早已浸透了发丝。他咽了口唾沫,摸着口袋,正想拿出纸巾。可手里摸到的,却是异样的感觉。 眉头一皱,他拿起来一看。 口袋里装着的,竟然是一张报纸,版面不大,而且污迹斑斑,由于塞得很紧密,所以刚才并没有发现。 在皎洁的月光下,依稀可见,上面的日期正是昨天。 原本只是匆匆一瞥,但一个醒目的标题却是引起了叶毅的注意。 《昨日,市里××精神病院,有几名重症患者逃出!》 叶毅剑眉一蹙,想要认真阅读,可是,由于上面被涂黑了大半,他根本难以看清,仅根据一些细小的片段,方才摸索出大概内容。 里面说的,主要是几天前,精神病院由于职工的疏忽,导致几个重症患者逃了出来。 叶毅演了口唾沫,顺着文字往下,还看到了几张照片,但能够看清的,且第一张。 只是匆匆一瞥,但却差点要了他的命。 因为那张照片,正是刚才的弟弟! 今天晚上,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了。待得呼吸稍稍平稳,叶毅蓦然回头。 紧闭的楼梯门,微微晃动的盆栽,沉寂的走廊,一切都很正常。 幸好,他并没有追上来! 松了口气,叶毅贴着墙壁坐下,望着头顶呼呼转动的排气扇发愣。 由于多次的惊吓,如今,他已有点精疲力竭的感觉。但更可怕的是身后的危险,难道他的目的,只是吓唬自己? 心里越发不安,叶毅仿佛浸在冰海一样难受。 “找到了吗?” 休息了没多久,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询问,叶毅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他追上来了吗!? 尖叫着爬起来,叶毅平稳的心脏再次猛烈窜动,尽管他手脚并用,但碍于疲惫的身体,跑了几步便是摔倒,抖得像筛糠。 “别过来……” 全身被冰水浸泡,叶毅战栗地往后缩着,脸色如土。 “是我啊……” 瞥见叶毅惊恐地后退,他举起手腕,焦急地辩解着。 在朦胧的光线下,依稀可见,他的手腕光洁如雪,并没有项链。 原来是在三楼的哥哥! “呼……呼…….原来是你,吓死我了…….”叶毅捂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没事吧?怎么怕成这样?”哥哥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 “刚才……我在二层遇到了他……幸亏跑得快……方才…….”深吸了几口气,叶毅结结巴巴地回应道。 “二层!?” 听罢,哥哥也是怔了一下,旋即一拍脑袋,拉起了他:“那好,我们赶紧下去!” 于是,两人再次小心翼翼地来到二层。 随风颤动的盆栽叶子,静静伫立的木书架,一切,都是那么平和,丝毫有人来过的迹象。 “别跑!?” 两人没找多久,身旁的哥哥忽然疾声高呼,然后嗖地一下,如箭般掠向长廊,眨眼便消失在眼前。 “喂,怎么了?” 看见前方的身影迅速消失,叶毅一下子懵了,像个泥雕一般定了好几秒,方才回过神。 “等一下!” 双拳一紧,他顿感不妥,于是也只好咬着牙追上去。 然而,体力上的消耗,还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困扰。没跑了几步,他便慢了下来,呼吸变得急促紊乱。 而且,整条昏暗的走廊间,极其沉寂。仅是数息之间,哥哥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仿佛融进了黑暗一般诡异。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毅倚着墙壁,拧成一副困惑的表情。 如果说弟弟的消失,只是为了吓唬自己,那还可以说得清,毕竟是个疯子。可是,为什么哥哥也如此奇怪,时隐时现的,就像故意而为之? 而且,两人的出现,几乎都是间歇性的,这的确很不寻常。 难道说,事情是这样的……? 霎那间,叶毅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如果猜想正确的话,那证据一定在那里! 未及多想,他又马上马不停蹄地跑到一层,捡起报纸一看,顿时释然。 “范×,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社会危害性极大……” 精神分裂症! 果然没错,叶毅的猜想得到了证实,精神分裂症的患者,常会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也许,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或许,他根本就在分饰两角,孪生兄弟,恐怕也只是他杜撰出来的借口。 难怪两人一直行踪成谜,难怪事情一直扑朔迷离,原来自己,根本一直就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嘻嘻嘻! 想到这里,那阵狰狞的怪笑再次浮上脑海,叶毅感到毛骨悚然,为今之计,只有反抗。 没错,只有竭力的反抗才能获得生机! 于是,他从杂物室找到木棍,然后躲回了二层。如果没算错的话,待会,他又会以哥哥的身份出现。 此时,排气扇的呼呼声,恰好将紧张的气氛点燃到了极致。 笃笃…… 不多时,熟悉的脚步声又来了。 叶毅全身一凛,迅速抽出木棍,贴着墙壁绷紧着。 只见一个黑暗中,一个黑影晃动着,不多时,他从门缝处溜了进来。 叶毅注意到,他的手上没有骷髅项链。 果然是哥哥! “哎,运气不好,还是让他跑了……”只见哥哥捂着脑袋,对着叶毅耸了耸肩,一脸歉意。 “哦……” 叶毅只是含糊应允,缓步向前间,藏于脊背后面的木棍,已然绷作无尽的杀意。 “去死吧!” 当靠近到合适距离时,叶毅五指一紧,猛然跃出去,手中的棍子随之落下。 嘭嘭! 接下来是一阵剧烈的敲打声。 对于突然地袭击,哥哥显然始料未及,闷哼一声后,便是倒了下去,惨叫连连。 可是,猛烈的攻击却仍未停止,一下,两下,三下……. 不知打了多少下,直到鲜血溅了一地,腥臭不已,叶毅方才停了下来。 呯呯!血染的棍子掉到地上,他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 “成功了……嘻嘻……” 看到哥哥彻底倒下之时,叶毅忽然一喜,嘴角挽起一丝诡异的弧度,此时的他,不再正常,俨然如同精神病人。 “钥匙……钥匙……” 接下来,便是搜肠刮肚的寻找,只有找到钥匙,便能逃出去。 可惜的是,他的身上并没有钥匙! 怎么可能? 被鲜血溅满的脸庞,在月光下越发腥红,叶毅彻底懵了,一再逆转的真实,早已将他击得体无完肤。 “哥哥,你杀了哥哥!” 正当他惊诧之时,身后响起一阵尖叫,穿云裂石。 叶毅一惊,望了过去,脸庞霎时被惊恐覆没。 站在面前的,正是弟弟! 原来,他们真的是孪生兄弟! 看着手持铁管的弟弟龇牙咧嘴,叶毅惊恐讶然,抽搐地后退着。 “我要杀了你!” 只见弟弟一声冷叱,双眼之中的戾气,陡然爆发出来。 “救命啊!”生死时刻,叶毅本能地翻身逃窜,如利箭般蹿出了二层。 “杀了你!” 而后面,暴怒的追兵依旧如影随形,如跗骨之疽一般袭来。 一时间,走廊之上,响起两阵急促的脚步声,危如累卵。 听着身后越发逼近的脚步声,叶毅慌不择路,竟然冲进了一条死路!四处寻找着,他终于在旁边找到一道门! “储存室” 未及多想,他马上拧开门,冲了进去。颤抖的指尖反复攀上门锁,又不断滑下,好不容易才将其锁上。 而刚松一口气,震耳欲聋的撞门声又响了起来。 嘭!嘭! 一下下,沉重得像击在脑门。 叶毅如遭雷击,马上又醒悟过来,搬来椅子,桌子,甚至盒子堵门。 可是根本没用,匆匆一瞥间,丧胆销魂。门锁的插销是坏的,被撞了几下之后,已经摇摇欲坠。 下一刻,伴随着一阵阴风的蹿入,大门开了。弟弟走了进来,手持铁棍,满脸的凶神恶煞。 而摊坐在地的叶毅,已经冷汗横流。 啪!但在他惊恐之时,口袋之中,似乎有东西掉了出来。 是钥匙,还有医师证! “精神病院医生!” 看见地上的物品,弟弟一愣,旋即丢下了刀子,将手中搞得骷髅项链解下来,恭敬地递给叶毅:“医生,你终于醒过来…….” “嘿嘿嘿……” 摊坐在地的叶毅,再瞧见了这些东西之后,脸皮一抽,惊恐之色瞬间消失。 他忽然狞笑起来,如同一只狡诈的豺狼:“又搞定了一个…….来吧,将所有仇视我们的人…….” “都一一杀死!” 话毕,他接过了那条骷髅头项链,跟弟弟一起消失在走廊。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那张被染黑的报纸,缓缓降下…… ...
没有月亮的夜晚。 阴恻恻的风在吹。通往医院太平间的长廊上传来一阵细碎而轻微的脚步声,一抹白影宛如幽灵,从走廊上穿过。值班室里的老头已经醉倒在床上,鼾声如雷。 白影没有丝毫迟疑,径自穿过值班室,侧身从虚掩的大门溜进了太平间。夜风吹过,掀起了他的外衣,下面,一把闪闪发光的手术刀。 “呵呵呵……”模糊而浑浊的笑声撞击着太平间四周的墙壁,白影慢慢拿出了手术刀,手起刀落,黑暗的深处传来了一阵野兽吞噬生食的声音。 喀嚓喀嚓,咯吱,咯吱,咂,咂咂…… “啊……” 鬼故事大全 凄利的尖叫之后,太平间的老头子被吓得魂归天国。 密密的丛林掩映住的太平间里忆是不太平,一块块刚刚从尸体上切下来的人肉四处散落,每具尸体的心脏部位都是一个大大的黑洞,最令人惊恐的是那些血淋淋的肉块上分明还有被噬咬过的痕迹。 “究竟是谁干的?!” 年过半百的老院长即使手术不下万例,面对这种恐怖景象也忍不住欲呕的感觉,身边早有几个年轻的医师冲到了门外大吐特吐。 “这些伤口,好象是很专业的人干的,恐怕还是我们……” 内科的马主任勉强忍耐住看了一下尸体,俯在院长耳边低语几句,接下来的话不说院长也明白,点了点头,对几个比较重要的人物下了指令:“这件事先不要宣传出去,从现在开始,我们医院里的每一个职工,都要在太平间值夜班。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干得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院长的话,在医院里无异于圣旨,轮班制度和顺序马上订好,第一天院长亲自坐镇,结果一夜无事,第二天是马主任,依然平静无波,第三是刘医师…… 一个月的时间慢慢过去了,噬尸事件依然没有任何头绪。那个神秘的人物仿佛知道正处于非常时期一般,也如同他神秘的身份一样神秘地消失了。没有查出真凶,院长寝食难安,再过几年,他就快退休了,在退休之前发生这样的事情,会对他退休之后产生多大的影响?搞不好人家还以为是他无能哩!所以无论如何,就是绞尽脑汁,院长也要把此事调查一个水落石出!事关身后清誉,想他当了这怎多年的院长,为医院吸进了大批新生力量和人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怎么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变态噬尸者而把名声弄臭? “叩叩叩!” 有节奏的三下叩门声,把老院长从沉思里惊回魂来,他整了整白大褂,才开口:“请进!” 来者何人?马主任是也。马主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要跨过不惑之年,在学术界发表了不少的文章,名气也不小,老院长一退休,便是下任院长的最佳人选。为了确保无人能再和他竞争,所以在院长身边经常积极活动。比如说现在,他正是来提供一个最新的“破案方法”以解院长之愁的。 “我找了一个以前的老同学,现在在搞一些特殊涂料的,给他说了咱们这儿发生的事儿,他就给我一瓶这个……” 他一边说,一边从一个小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瓶液体来。 “可以做什么?” “涂在尸体上啊。” 马主任有些得意洋洋,“我就不信咱还拿他没办法了!!” “有什么效果吗?” “这种涂料,无色无味,一但沾上,用水是洗不掉的,但在太阳下会变成蓝色。不是怀疑那人有可能是咱们医院的吗?只要把它涂在尸体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把值班人员搞撤了,他以为我们放松了警惕,可能还会再来,那时候——” 到了最后,马主任诡异一笑,院长心中豁然开朗,激动得握住他的手连连摇晃:“谢谢!谢谢!!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哪,小马!!!” 太平间里的值班人员果真撤消了,结束了大家近一个月来的怨言,就是嘛,平时的工作还忙不过来呢,谁有功夫去守那种阴森恐怖的地方?何况发生了那种事,谁知道他会不会趁他们打个盹的时候把他们也给喀嚓了呢?只是谁也不知道幕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故事。 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空气里流动着一种生冷不安的气息。 冷冷的夜风又吹过了树哨,哗啦啦一片响,落叶飘到了太平间的长廊上。 咯噔,咯噔,咯噔…… 又慢又重的脚步声又回响在长长而空寂的走廊上,那抹白色的身影又出现了!!! 风吹得更加猛烈,吹得他的白色大褂也猎猎作响,他手上冷冷的光芒晃过,是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他走到值班室门口,顿了顿,忽然无声无息地摸进去,而手里的手术刀往守夜人的床上狠狠扎下去!! 许久,他把刀拔起来,放在嘴边,以一种很怪异的模样吹了吹,再缓缓转过身,走到太平间里去。 黑暗里,终于又响起了野兽进食的声音和夜枭般的怪笑…… 喀嚓,喀嚓,咂,咂,咂…… 真凶出现了!! 院长在接到太平间又出事了的报告之后,兴奋难抑的笑了。他马上拔通了手下各个主任的电话,要他们立即到会议室里集合,自然,第一个电话是打给马主任的。 各位主任们都来了,马主任是姗姗来迟,满面喜色,与院长对了对眼,坐到了一个阳光灿烂的角落。他已经可以看见他的幸运之神在对他招手,他大展鸿图的时机就要来临了,当然要选择一个符合自己此时心情的位置坐下。 院长把一切经过都说出来,并且特别夸奖了马主任的功劳,更是特别宣传了那种神奇的涂料,让各位主任回去之后,再通知各处,注意那个特殊未知人物。 马主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谦逊的微笑着。当院长提议大家为他鼓掌时,他依然很谦逊,但是他发现院长看他的眼神有些疑惑了,他也疑惑,却仍然微笑着。 “是不是太阳光下那种涂料会变成蓝色的?” 一个最年轻的刚进医院便被提升为主任的医生发问了,马主任得意的点点头,正要便进一步的解释时,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同样的怪异。 “怎么了?” 他笑着理了理头发,在心里暗想:不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吧? “马主任,你……”院长看着他,脸色都变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我很好!” 他被弄得满头雾水。但是大家都惊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原来坐在他身边的几位都慌忙起身,说是太热了,要换个地方。不一会儿,全体人员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原来的位置,其它人都站在了他的对面,中间围着院长,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盯着他。 “变蓝了!真的变蓝了!!” 有个变了调的声音,在人群里发出来,顿时会议厅里一片混乱。马主任站了起来,想向院长问个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一见他走过来,人群惊作鸟兽散,仿佛他沾了一身可怕的传染病毒。 “小马啊,你……你先坐一会儿,我们……我们还有点事儿,你看……” “你们……院长……” www.jintonghua.com “坐,你坐坐,坐坐……” 院长的声音都不稳了,每当他前进一步,他们就后退一步,直到退到会议厅之外,就有人猛地一拉门,把他独自关在了里面。 “你们干什么?!”马主任拼命冲上前去,用力的拍打大门,却只听见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院长因恐惧而变调的声音:“快打110!!!” 马主任绝望了,为什么一瞬间,他就从天使变成了魔鬼?!他无奈地苦笑着坐在地上,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 可是正当他不经意地瞥到会议厅里的仪表镜时,不由瞪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的一切,里面的马主任,正是满脸如鬼魅一般的紫蓝色…… 马主任没等到报案的人回来,就心脏病突发死去了,死亡之前还用头把仪表镜撞得粉碎,他就躺在满地的碎镜片上,瞪着瞳孔放大的双眼,四周的碎镜片还在踏实地映射出他可怖的,满脸的紫蓝色…… 院长在检查他的资料时,发现马主任在中学时曾经有过神经过度压抑下发生梦游的现象。 他并没有给他太大的压力啊!老院长百思不得其解,有人说,老院长迟迟不退休,便是使马主任最终发生梦游的原因,于是,此事过后不久,老院长自动请辞,回家颐养天年了。 可是,有人还在传说,经常在没有月亮的夜晚,从太平间里传出怪异的声音: 喀嚓喀嚓喀嚓,咯吱,咂咂,咂…… ...
小杰是一所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今天他正忙着写一篇论文,等他写完了这才想起今晚和女朋友小美有约。而现在与他们约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了,他匆忙的换了衣服。 可是等他到了他们约好的地点,公园湖畔的时候,却发现小美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心里暗想着:“这下可糟了,小美一定在生我的气,我得赶紧给她打个电话道歉。” 但是小杰打了十多次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小杰更加着急了。之前他跟小美闹过矛盾之后,小美都是对他一顿大吵大闹,闹过之后也就平息了。这次小美不接他的电话,对他不予理睬,小杰反而更加紧张了。 他心里隐隐的有一丝担忧,他怕小美会跟他分手,他真的很爱小美,从大一到现在,已经四年了,眼看着也快毕业了,总不能在毕业之际,两个人分道扬镳吧! 就在小杰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小美打回来的。 “你是张小杰吧!你的女朋友小美已经死了,你赶紧过来看看她吧!她现在就在医科大学的停尸间里。”小杰刚接起电话,就听到这么一个声音。 “什么?怎么可能?你是谁?怎么会有小美的电话?”小杰心里一震,但又觉得事有蹊跷,大声质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了,话我带到了,信不信由你。”对方淡淡的说完,不等小杰再做询问,接着就挂掉了电话。 此时的小杰心存疑虑,他不太相信对方所说的话,对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了钱?对方在电话里根本没有提过。 难道自己的女友真的出事了?对方只是出于好心通知他。 再联想到之前迟迟没有联系到小美,那段时间说不定正是小美出事的时间。 这样一想,小杰心里一震,更加确信自己的女朋友小美果真出事了,他心急如焚,飞也似的往学校太平间赶去。 在往学校赶回的途中,他心乱如麻,脑海里想的都是之前与小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后悔不应该约会迟到,不然小美也不会出事。他甚至觉得小美是不是因为自己最近对他太过冷淡的原因而出的事情。 此时的他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小美,早已忘记了自己已身在川流不息的车子当中,浑然不知一辆货车正急速的朝着他这里冲了过来。 “哧……”伴随着刹车的声音,小杰被货车重重地撞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可能是小杰一门心思都在女友的身上吧!他竟然没有觉得一丝疼痛,身上一点伤也没有,迅速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往学校赶去。 医科大学的停尸间位于地下二层,里面停放的那些尸体基本都是那些在外流浪突然暴毙无人认领的尸体,主要就是为了给学生授课而用的。 有些尸体被闻讯而来的家属找到认领了回去,有些搁置的时间太久的,实在不能存放了,学校就会走一些必要的程序送去火化了,所以停尸间里一般不会存有太多的尸体。 此时的小杰已经匆匆赶至停尸间内,停尸间内摆放着五张床,其中有三张床上躺着用白布遮盖住的尸体。 此时的小杰心里忐忑不安,既紧张又害怕。虽然自己也曾来过这里,但那个时候有导师,人也多,他从来没有单独一人来到停尸间,而且现在又是夜晚。 但现在他内心的哀痛远远要大于自己的恐惧,想着面前白布下的三具尸体,其中极有可能会有女友小美的尸体,小杰忍不住潸然泪下。 不过,此时的他又心存侥幸,希望小美没有在这里,这一切只不过是跟他开玩笑。这一刻,小杰的心情无比的悲痛,他害怕失去小美,但又不得不上前去查看。 小杰迈着沉重的步子,无比缓慢的向着第一张床走了过去。 当他走到那张床前时,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嘭嘭的直跳,这个时候,他犹豫了,有些不敢去揭开那张白布,生怕白布下面会是自己的女友,他还是不相信女友会死。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稍稍控制住了心神,怀着无比紧张忐忑的心情,伸出颤抖的双手,慢慢的揭开了那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单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老的脸孔,满脸的沟壑,一头银亮的白发,无不显示着这是一个老者。 小杰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冲着这老者嘀咕了一声打扰了,重新盖上了白布单子,又缓步走向另一张床前。 第二张床上躺着的是一具年轻男人的尸体,在刚揭开那具尸体的时候,纵使小杰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尸体,还是被吓了一跳。 那具尸体的头颅是分离的,红白相间的血肉裸露而出,尤其那双眼睛的眼珠上扬,给人的感觉像是还活着一样,任谁都会被吓一跳。 在小杰给他盖上了白布单,看向最后那张躺着尸体的床的时候,那颗本已放松的心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当他来到那张床前,心情极度紧张的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揭开那白布单时,那白布单下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 小杰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惊叫一声,慌乱的往后退去。 “我是鬼,张小杰你来找我干嘛?”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孔,冲着小杰嬉皮笑脸的说着,这正是小杰的女朋友小美。 “小杰你怎么了,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真当我已经死了吗?”看到张小杰一脸的煞白,小美关心的问道。 “没……没有,我当然没有害怕,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嘛!不过,小美下次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在我得知你出事的时候,我真的好担心好害怕,我怕失去你……” 小杰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脸色不自然的看了一眼小美,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好在你现在没事,没事就好……” “你这是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小美奇怪的看了小杰一眼,然后有些嗔怒的说道:“要不是你不守时,我也不会跑来停尸间扮鬼来吓唬你。” “都是我的不对,可是你能告诉我打电话的那个人又是谁呀?” “她叫小珍,是我姨家刚进大学的表妹,你又从来没见过她,自然听不出她的声音。”小美嬉皮笑脸的说着:“还是小珍这主意好啊!把手机事先给了她,让她谎称我死了,我早早的跑到了停尸间,这下真的吓着你了吧!” 就在小杰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停尸间的门被撞开了,紧接着他就看到一群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这些人正是小美的家人,小美正奇怪自己的家里人为何匆匆而来,刚想上去打声招呼,却发现家里人似乎并没有看到她,而是直奔刚刚她所躺着的床上。 还在床上躺着的人竟然是她自己,她惊呆了。 而接下来人群里的表妹跟自己家里人解释之后,让她明白了一切。 原来,在她把手机给表妹之后,就在她匆匆赶赴停尸间的时候,她出车祸了,当场毙命。院校把她的尸体就放在了停尸间,但她却一直以为自己没死,就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得知这一切之后,小美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过是一只鬼。难怪小杰刚刚看他的眼神是那种感觉,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与小杰继续维持下去,就在他们两个互相倾诉的时候。 两个人就发现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抬着一具尸体走进了停尸间,而在看到那具尸体的脸孔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呈现在他们眼前的赫然是小杰的尸体。 ...
编者按:很有意思的故事,在这样的大学校园里写下了不一样的传奇情调,或许也会给平淡无奇的生活点缀下锦绣添花吧! 周末,大学的校园里总是这么安静,回家的回家,逛商场的逛商场,约会的约会,更何况是个冷清的夜晚。像我们这样纯洁的孩子真是太少了。我和思奇走在幽径的小路上,转眼就到了湖边。 我们校园后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水从西面流下,形成一个小小的瀑布,然后中间变阔,向东再绕回北面。水上回廊曲折,颇有意境,顺着游廊过去,水声潺潺,北面还有一个小山包,上面青草鲜花,让人觉得耳目一新。我没事的时候经常来这儿走走,偶尔诗兴一发做首诗什么的真是不错。今天又没什么事干,在宿舍闷了一天,我终于受不了,拉了思齐来这儿转悠。 思齐这家伙又自伤起来,宿舍就我们两个光棍,他不但性格内向甚至还有些目高于顶。我说那你就等着吃天鹅肉吧,他说要吃也是我们一块。正说着,突然,我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迅速的闪过,像人好像又不是。我再仔细去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思齐看我突然这样,拍了我一下道:“你搞什么鬼啊?” “我好像看都那边有什么东西一闪,然后就不见了。”我指着对他说。 “什么呀,是同学吧!”思齐无所谓的说。 我遥了摇头,继续想了一下,好像真没什么。再一想,想这么多干嘛?就和思齐继续向前走去。“去后边山包看看吧!”我对思齐说。 “我看还是别,这么冷冷清清的,你不都刚才看见什么玩意了吗?再过去你不害怕啊?”思齐鬼笑着看我。 “哼,怕个屁呀!我是玩的吗?再说灯光和月光加一起亮的跟什么似的。”然后就率先走出游廊,先跨上了小径,思齐也跟了上来。 走着走着,我内心突然感到不安起来。这种阴冷的天气里,雾色轻薄,月光虽明,但终究不是阳光那般亮堂堂的,和空气杂糅在一起显得有些诡异,再和树丛建筑什么的一配合,我倒真有点心虚了。转过山坳的时候,我心里一紧,感觉到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我,转过头却什么都没看到。我出了一身冷汗,拉了拉思齐。“你鬼片看多了吧,别自己吓唬自己,鬼这东西都是自己吓唬自己的。”思齐数落了我一顿,拉着我走开了。突然,我就看到思齐也脸色一变,我汗毛都竖起来了,跟着他转过头去,依然什么都没有。我们暂时舒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还等什么,快跑!”思齐拽着我转回游廊,迅速的向宿舍跑去。我们只觉耳旁瑟瑟生风,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紧紧的跟着。直跑到宿舍楼下,我们才停下来剧烈的喘息。“妈的,累死我了,我大学还从来没有如此剧烈的运动过。”思齐抱怨着说。 我一个劲的喘气,感觉嗓子都要冒出烟来了。“哎,你说,刚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我问思齐。 “鬼才知道呢?我看以后我是再不敢去那了。”思齐口里吐着酸水说。 回到宿舍,惊魂未定,躺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接着就洗洗睡,浑身酸软不堪。 接下来的几天,没什么事发生。我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搞错了,自己吓唬自己吧!人们经常犯这种错误。看来,以后有必要多锻炼锻炼心理素质。 星期三下午上完课,我去洗了个澡,回到宿舍时发现没人,我知道李奇和腾飞一定是去上选修了。我今天没课。只是,思齐这家伙跑哪去了。想想觉着没劲,肚子已经咕咕叫开了,还是先去吃饭吧。于是,就一个人去食堂随便扒拉了一点。吃晚饭,先理了理思路,待会干么呢?嗯,先洗衣服,接着再写我那篇构思了好几天的文章吧! 到宿舍门口,下意识的一推,门竟然开着。可里面没人,关键是灯也没开啊?我记得我可是锁了门的呀!“什么玩意?”我嘟囔着开了灯。然后换了衣服,拿齐了东西去洗手间。我再回来,没有多想推门就进,突然发现不对,哪不对?我刚才没关灯啊?可现在,灯却关了!我一愣,当时就心里发悚。是哪个家伙刚才来过吗?可看样子好像不是。我定了定神,开了灯,把东西先放好。这是宿舍啊,何况这都什么年代了,应该不会有那种东西吧!应该是我自己想多了。我安慰了自己一下,就向书桌走去。咦,我的椅子好像有过挪动,还有,我的书好像被动过。我当时就愣那了,久久的不敢坐下去。忽的,我瞥到阳台上好像什么东西飘过。我惊的说不出话来,双腿发软,咽了一口唾沫,开了门就往旁边宿舍去了。 和文航说起刚才的事。文航帮我分析道:“应该是哪个同学去了你们宿舍一下吧!” “那我看到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又怎么解释呢?”我疑问道。 “这很正常,有时候很容易看走眼的。” “可我这是第二次看到,好像和那次在湖边的一样,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联系?”我想想更觉得惊惧。 文航听我说过那次的事,想了想说:“幽灵这种事,你心里想有就有,心里不想就什么都没有了。人的心里都有缺点,更何况世界是这么的复杂,有那么些我们不知道也没法知道的事是很自然的。然而,正是因为不明白,所以才会恐惧。”我看他说的头头是道,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坐了会,就回去了。这回我留心查看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变化。于是,就坐下写起我的那篇文章来。 正写着,思齐走了进来,看上去满是忧郁。我开玩笑说:“你约会去了?” “约会个屁呀!”思齐愤怒的说。我抬头仔细一看,他双眼发红,像是要喷出血来,心里不禁吓了一跳。我竟然一滞,再说不出话来。思齐翻身上床去睡了。思齐今天的举止太诡异了,尤其是他的眼睛。越想越别扭,我也写不下去了,呆呆的在那坐着,一直到李奇和腾飞回来。我跟他们小声的说了刚才的事,他们也觉着奇怪,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劝我别多想,我也自我安慰了一番,就准备睡了。 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去,可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更可怕的是,刚才的事和那天的事断断续续的凑在一起,在我的脑海里竟然形成一个恐怖的结论。天哪!我们那天不会真遇到什么吧!而且附在了思齐身上。但是,思齐为什么到今天才会有反应呢?难道在他出去的那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我猛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马上清醒了下来,真的不敢再想下去。我深深的吸了几大口空气,心里烦乱稍减。过了不知多少时候,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我觉得自己好像走在一个黑色夜晚的路上,前面有个人,隐隐是思齐,我喊了一声,他就转过头来。“啊!”我吓的大叫起来,思齐不见了,我只看到一对红色的眼睛,要留出血来似的那种。 ...
楔子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奇怪的人,奇怪的事,也有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而你要做的,就是控制自己的贪欲。 因为,一旦欲望之门打开,你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也不懂自己即将失去的,会不会是自己的性命。 一、奇怪的青蛙 姚小妖跟着那个有钱的男人离开已经两个月了,但海岸还是不能从失恋的阴霾中走出来,一副誓死不忘的架势。 尤其是晚上,当他独自躺在宽大的床上时,对姚小妖近乎疯狂的思念,就像一把锋利的锯,在他心头拉过来拽过去,让他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这也难怪他,爱了三年的人说跑就跑了,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更别说,姚小妖还那么漂亮。 为了逃避,海岸每天下班后就去酒吧把自己喝得烂醉,回家后才能沉沉睡去,把姚小妖暂时忘掉几个小时。 海岸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为了不让这段腐烂的恋情毁掉自己,他决定开始另一段新的恋情,用代替法来代替那个该死的姚小妖。 海岸开始留意身边的年轻女孩子,最后他盯上了翟倩。 翟倩是海岸的新邻居,23 岁的小女子,长长的发,细细的腰,浅浅的笑,像一株蓝色的鸢尾般惹人怜爱。 海岸追求姚小妖时的手段还没用到三分之一,就把这个未被世俗污染的清纯小女子追到了手。 翟倩的父母早就没了,也没有什么亲友,只是一个人住在一居室的房里。 许是孤单寂寞久了,所以和海岸恋爱时间不长,她就毫无保留地把心和身体都交了出来,她很喜欢海岸去她家里过夜。 但海岸更喜欢带翟倩回自己的家。 因为他讨厌翟倩卧室里那个看上去带着几分邪恶的瓷青蛙。 翟倩的瓷青蛙实在是太大了,它占据了整个床头柜,还仰着尖尖的头,张着大大的嘴,不论你躲在房间的哪个角落,那对鼓鼓的大眼睛都仿佛在转动,找到你,盯着你看,好像有股神奇的魔力,让人感到恐惧。 海岸不解地问翟倩:“卧室里放这个东西做什么,既不值钱,也不好看,你就不怕晚上做噩梦?” 翟倩笑笑,慢悠悠地回答:“是祖上传下来的,等你发现了它的可爱,你也会喜欢上它。” “我才不会喜欢它。”海岸摇摇头,他坚信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喜欢上这个东西。 但时间才过去半年,海岸就主动把瓷青蛙抱在了怀里。 二、骗局 那天,快近午夜时,海岸突然跑来狂按翟倩的门铃。 进了屋,他一把抱过翟倩,久久都不肯松手,仿佛他们是就要分手的情人,以后都不能再见了。 看着海岸失魂落魄的样子,翟倩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了。 她轻轻推开海岸颤抖着的身体: “我认为,我和你是两个身体里的一个灵魂。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如果你也这样认为,现在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岸蹲下来,双手抱着头,万分痛苦地说:“当初,为了讨好姚小妖,我给她买包买衣服,还带着她出去旅游,挥霍掉了整整10 万元。 ”这些钱都是挪用的公款,一直没补上,现在账被查了出来,我没钱还,只剩下坐牢的份了。 “今天我在外面躲了一整天,晚上才敢来看看你,来道个别。明天,我也许是在监狱,也许已经亡命天涯。”海岸说完,泪也流了下来。 翟倩愣了愣,然后拉起海岸的手,果断地说“:跟我来。” 她把海岸拉进自己的卧室,让海岸坐在床上,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刀。 海岸吓得大叫:“翟倩,你要干什么?” 翟倩没有说话,而是用那把锋利的刀对着自己的手指狠狠地划下去,鲜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她上前,把血一滴一滴全滴在瓷青蛙的眼睛里,瓷青蛙的眼睛立刻变得血红。 等血不滴了,翟倩就再割一刀。 “倩倩,你疯了吗?”海岸被这恐怖的情景吓得大叫,急忙上前想制止。 翟倩浅浅地笑着说:“你伸手到青蛙的嘴里去,把里面的钱拿出来。” 钱?海岸将信将疑,慢慢伸手进去,果真拿出了几张百元大钞。 翟倩慢慢地说:“这个瓷青蛙是个有魔力的宝物,只要你愿意用鲜血和它换,就能换来你想要的东西。 ” 翟倩还在一刀一刀割自己的手指,等她的手指密密麻麻全是深深的刀伤的时候,海岸终于掏够了10 万块钱。 “把这个拿去补上亏空吧,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翟倩虚弱地说完,晕了过去。 海岸完全愣住了,原来,他并没有挪用单位的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变了心。 海岸爱上了另一个叫可欣的漂亮女人,他准备和翟倩分手了。可恶的是,他还想在分手前找个借口骗出翟倩的积蓄。 他万万没有料到,翟倩的瓷青蛙竟然还有这样神奇的功能! 他乐坏了,把10 万块钱揣在怀里后,再小心翼翼地抱起瓷青蛙,走了,看都没看一眼还在昏迷中的翟倩。 ...
午夜的故事 午夜时分,我拿起电话,熟悉的童音再一次传了出来。那个小女孩说: “姐姐,我继续给你讲故事吧?” 我说: “好啊。小青妹妹真乖,姐姐会认真听的。”与此同时,我摁下了电话的录音键。 小青幽幽地讲起了故事。半个小时之后,她准时挂断了电话。而我则两眼发光,根据录音把小青所讲的故事飞快地整理出来,之后我急不可耐地把故事发到网上,那里已经汇集了许多粉丝,正等着我“午夜讲故事”呢。哈哈,我要发财了。 我是一个恐怖小说家,前几年作品都还不错,可是近年来灵感越来越少,眼看着这碗饭就吃不下去了。就在我徘徊焦虑天天在屋里摔茶杯的时候,一个打错的电话改变了我的命运。打电话的小女孩叫小青,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吧,她说想和我聊聊,想给我讲故事。我才不想听小女孩讲大灰狼小白兔的故事呢,我正想挂断电话,然而那女孩却幽幽地开始讲一个恐怖故事。天啊,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恐怖故事,它真实、曲折,而且经小女孩的复述之后极具文学色彩。 经过聊天我了解到,小青是个残疾孩子,不如弟弟受宠,每天被爸妈关在屋里。年幼的她在孤寂当中学会了写故事,但她除了电话没有其他与外界沟通的工具,所以只能打电话把故事讲给陌生人。 听了她的话,一种邪恶的想法从我的心头升腾起来:她有好故事,但她不会投稿甚至不会上网。如果我能拴住她,把她的故事都占为已有,那么我的成功就指日可待了! 于是,我劝说小青只给我一个人讲故事,而且每天至少讲半个小时。这个无聊的小女孩同意了,她甚至以为我是个有爱心的大姐姐呢。她讲的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曲折离奇,细节丰富,所以我把这故事变成了连载放在网上。 很快,我的故事就火了,每天都有一大堆人等着我更新。 实际上,我算是“盗文”,甚至可以说是“抄袭”。但我没有一丝愧疚之心,毕竟我和小青是各取所需。她有了听众,我赚到了银子,对不对? 所以,我对外只字未提小青的事。 我要想办法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天晚上小青没有打电话,我从来不主动拨给她,但我忍不住了:还有一堆粉丝等着我呢。于是我壮着胆子打了过去。 电话半天才被接听,接听之后却没有人说话,只听到一种呜呜咽咽的哭声。随着哭声越来越清晰,突然我听到了一声惨叫,那么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我急忙挂断了电话。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电话回拨了。依旧是小青,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我依稀听到了一点哭腔。我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但我一开口却还是那句: “讲故事吧?”我真是残忍的人。 小青照常讲了故事,我也照例发到了网上。今天我的粉丝等得久了一些,所以他们互相聊起天来。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个叫“吾不言”的人在我的故事下面留言,他说:“这故事像是真的,而且描写的地点,好像就在我家附近吧。”他的留言下面引发了一堆人吐槽,大家都说他异想天开。但是,他的另外一条留言却让我更加吃惊,他说: “刚才我家邻居出了件怪事,他的房子里传出了凄厉的惨叫,特别吓人。过了没一会儿,就有一件带着血的衣服从窗口丢出来了。” 这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留言给他: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的邻居是什么样的人?” 他急忙回复: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几乎没有见过他们,只知道那家里住着一个双腿残疾的小女孩。” 我全身一个激灵。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再一次刺耳地响起,接听之后传出了小青歇斯底里的哭叫:“大姐姐!你偷了我的故事!你偷了我的故事!” 我急忙否认和掩饰,但这都不足以让小青停止哭叫,她的声音太可怕了,简直绝望得像要死去一样。她说: “那是我的生命!你却偷去了它!你这样做是杀了我!” 电话挂断了。 我没有回拨的勇气,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以后怎么办。看来小青不会再打电话给我讲故事了,不过看样子她也不会起诉我。那么我自己把故事编下去,还是草草结个尾见好就收?我得想个办法。 她不在了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小青的任何消息,而那篇恐怖小说也一点进展都没有。实际上,写小说这东西每人有每人的风格,因为这个故事一开始是小青讲给我听的,完全是小青的风格,所以现在让我自己编下去总是有困难。我曾经试着编一段放在网上,但很快就有读者指出“不如以前的好看。怎么变味了”。这年头读者都是慧眼,想欺骗他们是不行的。看样子,我还是得在小青身上下功夫,我可以去找到她,说服她继续给我讲故事,我可以给她钱。 那么如何找到小青呢?我想起了那个叫“吾不言”的读者。看样子他就住在小青家附近,他可以给我地址。没想到那个“吾不言”是个话痨,一跟他说话他就滔滔不绝,他说他也想写小说想出名,他想拜我为师,他还想找个女朋友……种种废话说完之后,他终于说: “对了,我邻居家今天出殡,听说死了一个小女孩。我看也是,因为棺材很小。” 我的心咯噔一下:小青死了?那我怎么办? “吾不言”又说: “这葬礼可奇怪了呢,小女孩他爸非常愤怒,他说他一定能找到那个人,他说他知道女儿每天给那人打电话。‘ 我的手心出汗了。实际上用电话联系确实是一件不安全的事情,因为这年头号码一下就能查到。如果一个大男人想找我这个单身女人的麻烦,那实在是太容易了。所以我得跑,我急忙登录网银看看自己有多少钱,够不够出去躲一阵子的。 然而余额还没来得及显示,电话却响了,是小青的号码。我颤抖着接听,却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粗声粗气地说: ”我女儿死了。你别想跑,我已经知道你在哪里了。“ 我吓得哭起来,哭得特别柔软,特别惨,我知道女人的眼泪对男人还是有一定作用的,只要对方不是铁石心肠。 但不幸的是,那人就是铁石心肠,他说: ”哭也没用,我不会放过你的。因为你已经知道所有事情了。“ ”什么?我知道什么了?“我只是盗了他女儿的小说啊。 他说: ”你知道了我们家的事,还想抵赖吗?“ 我愣住了。我隐约明白了。 其实好好动脑子想想就会知道,小青这个年纪的女孩,怎么会写出比我更好的故事?她所讲的故事其实就是发生在她家里的真实事件。她用稚嫩的目光看到了所有的罪恶——那些罪恶连写成恐怖故事都不为过。看到这些之后她实在太压抑了,所以她打电话讲给了我,而我居然全都写下来了…… 我再次回头审视这个故事,寒意一阵阵涌上心头。 最可怕的故事 现在让我告诉你,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小青家里有一种祖传的先天不全的疾病。生下的孩子长到十岁左右,就会有某些肢体或者器官出现问题,比如烂掉一只胳膊,或者胃部需要切除。这是一种基因性的病, 目前国内外都没有医治的方法,所以这个古老的家族想出了一个有效而残忍的方法:互补。 生孩子的时候,他们连续生两个。然后在两个孩子完全长大之前就判断出谁是最优秀的那一个。如果被选为”优秀孩子“,那么他的未来就可以无忧了,因为当器官出现问题的时候,父母会从”非优秀孩子“身上摘取相应的器官与之对应,确保”优秀孩子“的生存。由于二人是亲兄弟姐妹,所以配对的成功率很高。 而在小青的故事里,父母也是如此。他们先是生了一个儿子,又生了一个女儿。儿子长到十岁、女儿长到七岁的时候,他们开始了艰难的抉择:到底要放弃哪一个呢? 其实客观来讲,比较优秀的是女儿,她漂亮聪明,可爱乖巧,而且富于想象力。但是在重男轻女的恶劣思想影响之下,父亲还是倾向于保护儿子…… 这一段在故事当中格外可怕。已经七岁的女儿眼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像野兽一样奔过来,手里还拿着刀。儿子的肾已经出现问题了,他们要摘掉女儿的肾,完成这个罪恶的仪式。 先是肾,后来是腿部神经,后来还有一只手。哥哥的身体总在不断地出现问题,而妹妹就在一次次的蚕食之中渐渐变成了一个怪物。她被关在小屋里,连上网都不行,而且父亲警告她不能报警,因为她已经是个废人了,如果失去了这个家庭的保护,她连生存都不可能。 重新审视这个故事,我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衬衫。我怎么就没想过呢?小青就是故事里那个女孩啊,她残疾,而且那天晚上我听到了她凄厉的叫声,也许那是父亲又要摘她的什么器官了吧? 但这个故事还是太离奇了。作为小说,我可以接受。但是作为事实,我不能相信。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使我不得不相信了。 总能找到你 首先,我接到了小青的电话。这次的号码是无显示的,但声音绝对是小青。她带着哭腔说: ”姐姐,我想给你讲故事。“ 说心里话,我都快要吓死了,但”故事“二字还是吸引了我,我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她的声音越来越柔和,简直不像是真实的。她说: ”故事的后来就是,那个女孩找到了一个貌似可以依靠的大姐姐,她每天给姐姐讲故事,以确定姐姐是不是好人。她以为,如果自己现在报警了,那个好心的大姐姐可以收养自己,她想活下去。可是,那个姐姐是个骗子,她把秘密放在了网上,被爸爸看见了,于是爸爸杀死了女孩。“ 我心猛然一紧:也就是说,我间接地害死了小青。 电话挂断了,再拨过去是空号。这是一个地狱打来的号码,因为我曾一再找”吾不言“确定过,他邻居家的小孩子已经死了。小青死了,但她恨我。 正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警觉地从门视镜朝外看,门外没有什么人,但貌似放了一个盒子。我小心地打开门,把盒子拿进来,一股腥臭味顿时飘了出来。 盒子里,居然是一个快要腐烂的内脏!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这是我的胃。 这难道是从小青身上取出来的吗?或者是从她的哥哥身上换下来的?或者是……我不敢想下去了,急忙把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我决定搬家。 当天晚上,我住进了一个偏僻的宾馆,我没跟任何人说起。我正在上网,突然听到有人用房卡划门的声音,我警觉地问: ”谁?“ 门外一个粗粗的声音: ”您要的夜宵。“ ”我没要夜宵。“ “您要了。就是您房间的。” 我怕他们把账莫名其妙记在我的头上,所以我不高兴地拉开了门想要解释,然而开门之后,只有惨白的灯光映在一个盒子上,没有人。 不祥的预感充斥了我的内心,我颤抖着打开了盒子。 是一只手!而且是已经发软发泡的小手! 下面压着一个纸条:这是我的手。 我尖叫着把盒子丢在地上,返身关上了门。我太害怕了,我是怎么被找到的?而且看现在的架势,整个小青都会渐渐以零碎的方式寄到我身边来的。 请给我报仇 电话再一次打来了,是小青的爸爸。他说: “东西收到了吗?有没有给你灵感啊?” “你这个变态!”我大骂道。 小青的爸爸说: “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我们这个家族异于常人,所以我们的行动能力和心理素质都是一流的。比如你现在看看窗外,是不是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中年人?” 我恐惧地拉开了窗帘:天啊,窗外真的有个中年人,他正抬头看着我! 一种绝望瞬间击败了我。实际上自从上次在宾馆遇险之后,我在网上翻了好久才翻到这个荒僻的出租屋,我以为不会有人知道我在这里,但是……正在我出神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不见了,然后我突然听到房顶上传来了很大的动静,像是有人就在那里。 我想起了小青故事里的话,她曾说:上天是公平的,他给了这个家族以疾病,同时也给了他们攀爬的能力和无穷的力量。 也就是说,那个想杀我灭口的恐怖男人就在我的房顶上。他随时可能爬下来,然后抓住我;他可能不会一下子杀死我,他会折磨我或者干脆把我肢解成零碎的器官,随时给他的儿子备用。 我的手机信号已经断了,现在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我在打开的网页上,在我写的那个著名的故事的结尾,我加了一句: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如果我遇害了,请给我报仇! 瞬间下面回复如潮,这给了我一点点安慰,在网络时代至少我可以造成轰动,我一定不会白死的。 我听到玻璃被割开的声音,我看到一张惨白的脸从窗外挤了进来,他伸出一只手,明晃晃的J1光映着我的脸。 “啊——”我用尽我平生的力气,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来不及了 我一度认为我的肺已经不在身上了,我无法呼吸。但医院里的护士告诉我,那都是假象。我的肺还在,我呼出的还是热乎乎的气。 但我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因为现在我待在一个奇怪的医院里,这里有好多歇斯底里、乱笑乱跳的病人,而且我总是被拉去打针和电击,还吃一种很苦的药,这让我渐渐无法思考了。不过有人告诉我,说我的网站火了,而且我的小说大卖,挣了很多钱,足够我在这个医院里住一辈子的。我听到这话心里很高兴——有钱谁都高兴,可是同时我又觉得很恐惧: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呢? 和我的小说一起火的,还有一个电影。这是一个小成本电影,题材几乎和我的小说一模一样。但由于二者无法分清创作时间的先后,所以谁也不能算是盗版谁的。他们也在挣钱,那个导演出名了,演员也频频上镜,他们将要领导一股新的潮流。 可是我坐在电视机前,看着他们的脸,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天啊,这是个阴谋!因为我认得那个导演的脸,那是最后拿着刀吓我的那个人。还有剧组里的一个小女孩,她说话的声音活脱就是小青。如果是这样的话,网上那个“吾不言”也就是他们安排的,他们给我挖了一个大坑! 什么内脏,什么怪病,什么死去的小青找我报仇,全都是假的! 真相是:这是一个小成本的剧组,他们想出名,可是现在出名需要炒作。于是他们想到了颇有名气的我——一个恐怖小说家。他们看出了我的江郎才尽,故意借小女孩之口,把他们正在拍摄的剧本吐露给我,而我则图谋不轨地盗用了这个小说,整理之后放在网上。我以为我在抄袭,实际上是帮他们做了宣传,一大批粉丝被吸引过来,天天等着更新。 更关键的还在后面。小青假死之后,他们步步紧逼,让我在惊恐中度日。而作为一个职业写手,我把我的惊恐都在网上表达出来了,再加上最后我说的那句: “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如果我遇害了,请给我报仇!”更是把恐怖的气氛推到了高潮,粉丝们的激情和好奇全都被调动起来了! 作者被自己的故事吓疯了,这书能不好看吗?这书拍成的电影能不好看吗? 我全都想明白了:我是个恶人,我的恶被更恶的人利用了,变成了一场完美的、成本极低的炒作。他们太可恶了! 我在电视前大叫起来,我说我要出去报仇,我要告诉大家真相。然而这时候飞奔过来两个护士,她们根本不听我吐露的事实,她们拿出了针头,消毒之后在我的手臂上扎了一下。我听到其中一个人说:“还得加药,怎么不见好。” 以前我抄袭,人人都相信我。现在我说实话,却没人相信我了。这是怎么回事? 好困,药起作用了,我好想睡…… 可是,我要告诉大家真相。我忏悔了,我要说出真相。 ...
市区某大学集体宿舍内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男尸,尸体死者是该校化学系教授曹安,今年58岁。据反映,最后有人见到他,已经是三周前的事了,之后他就没有露面了。而这三周恰好是曹教授的假期,所以也无人对此加以关注。而且每晚,他的卧室也不开灯,所以大家都认为他外出了。如果不是这天三名学生来找他,恐怕尸体要更迟些才会被发现。 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正是教授的卧室,现场基本无打斗痕迹。估计教授是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人用钝器击中后脑致死的,故只留下少量挣扎痕迹。他身上只穿着便装,歪躺在他的床边。床头柜原本放置的一瓶某药厂出品的锌一钙口服液被教授临死前挣扎时抓得变了形,大概案发前他正准备服用。警方由此估计凶手是教授的熟人,故将嫌疑集中在发现尸体的三个学生——梅瑰、郑宁、陈凌身上。因为曹教授是他们的导师,与他们最熟悉。 在现场上过蜡的地板上,发现了大量蜡泪以及一根烧尽的蜡烛。由于工作性质,曹教授平时极为谨慎,绝不可能将蜡泪滴到上过蜡的地板上,所以警方认定这是凶手留下的痕迹。根据记录,恰好在三周前最后有人见到曹教授那晚七点到七点半这段时间内,学校突然停电。虽然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但根据以上情况,案发时间就在停电那会儿。 于是,警方对三名学生进行不在场调查。 梅瑰称:“停电那会儿我和男友在校外一间餐厅吃饭,中途我们起了争执,当时许多人都看见了,可以为我作证。不过,我看郑宁挺可疑,因为他最近抄袭别人的论文,被教授发现了,教授扬言要扣他的学分。” 郑宁称:“停电那晚我在一个网吧上网,可忘了带钱,结果被老板一顿臭骂后记了帐,所以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我看陈凌最有可能是凶手,因为曹教授一直说他和我们几个格格不入,弄得陈凌很没面子。” 陈凌称:“我那天晚上拉肚子,在校医院挂盐水。停电时我帮一个护士点了蜡烛,她能为我作证。我看梅瑰才最有嫌疑,因为教授不久前发现她生活不检点,说要到校领导那里揭发,要学校勒令她退学,免得玷污了教授的名声。” 经调查,三人所说的不在场证明都不假。为此警方找来具有丰富经验的老刑警严炎来协助调查。 严炎经过精密的思索,终于推翻了三人的不在场证明,并从中找出最有嫌疑的一人。经警方强大的政策攻势,那人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那么,谁是最有嫌疑的人呢?三人的不在场证明又如何被推翻呢? [答案] 首先,要推翻三人的不在场证明,就只有推翻警方推断的死亡时间。姑且认为警方是对的,那么因为停电是在突然的情况下发生的,故在这之前,教授应该开了电灯。案发时,室内应该已经点了蜡烛。而且凶手离开时也没有将蜡烛熄灭。既然连蜡烛都来不及熄灭,凶手就更不会想到要把电灯关上。所以直到凶手离开电灯的开关依然是开着的。可是,在后来的三周时间里,教授的卧室里却没有灯光!这说明,不能仅凭蜡泪断定。可能是凶手刻意制造的假象而断定案发时间,所以三人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作用。 其次,要找出现场中一样极有可能是教授记号的物品。 请注意,郑宁曾说:“曹教授一直说他和我们几个格格不入。”为什么呢?相信看过《柯南——复活的死亡信息》的人一定有些明白了:注意曹教授系化学系教授,他们的名字有一个特点。那么就会发现:“曹安”的拼音首字母是CA,“梅瑰”是MG,“郑宁”是ZN,“陈凌”是CL。在化学符号中,Ca指钙,Mg指镁,Zn指锌,而Cl指氯。钙、镁、锌都是金属元素,而氯却是非金属的卤族元素。所以,作为化学教授的曹安才会说陈凌和其他几人格格不入。锌一钙口服液在睡前服用效果最佳,曹教授不会不知遭这一点。而且他也不可能会在。客之时服药,所以那抓在手中的口服液( Zn-Ca),正是在告诉别人,凶手是“Zn”——郑宁。 ...
午夜如歌 是一首寂静的可以让人窒息的歌 是一首幽缠的可以让灵魂聒噪不安的歌 在梦与醒的边缘 在黑与白的边缘 再城市与荒郊的边缘 在天空与大地的边缘 在心灵最脆弱的边缘 今夜,当劳累一天的人间开始停止躁动,收起了一双双枯槁的手开始进入梦境,天地间氤氲一片,只能侧耳倾听夜的鼻息。一盏盏苍白无力的路灯如一双双失血的瞳孔滚溜溜的望着马路上的行尸走肉。夜已深,黑暗把光明吞进了自己的肚子,然后在新的一天孕育出生命。夜已深,然而真正能够进入梦境的能有几个?他们在床上翻滚着,彷徨着徘徊在梦与醒的边缘。就在这个时刻,那首午夜的歌声如泣如诉的又响起来。 12:00 城与郊的边缘,天空挂着星星。 月亮被一朵云儿悄悄地蒙上了眼。 寂静的小巷隐隐约约的传来脚步声,那轻柔的时缓时急的声音回荡在死静的小巷。 小路便刮起了一阵凉凉的风,树叶就沙沙沙的挣扎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月亮摆脱了云朵的束缚,在黑暗中跳了出来,把静谧的月光投向了小巷,组成了一个神秘的舞台。 一个女人从黑暗的幕后走来,舞台上首先出现了她的脸,月色流淌到了她的眸子,幽黑而发亮,然后月色顺着她的鼻唇沟勾勒出了他的嘴角,红色的嘴唇微微的扬起,竟然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神情。她很瘦,瘦得只剩下骨头,她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带走。 她穿着朱红色的上衣,深红色的裤子,提着一个紫红色的小包。 她就这样一步步地走着,眼直勾勾的望着前方,就在这时,她觉得自己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仿佛被另一个深沉的脚步声所淹没。 她停下了脚步,背后的脚步声还在继续,随后也停了下来,她忽然慌了神一般,有人在跟踪她!她于是加快了脚步,一阵风吹得她的头发乱乱的,然后头发又像一根根小小的手指抽的她的脸麻麻的。 她觉得快不行了,那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开始跑,近乎疯狂地跑,然而这是一种黑暗中的徒劳。她摔倒了,等她爬起来,她觉得有一个身影被月光透了过来,她绝望的抬头,眼神空洞洞的望着那个自己不知道的“坏东西”,她刚刚站起来,就觉得自己被一张有力的手抓住。 她感到了一个恶狠狠的目光。 “你你你……”女人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把你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我交出来!”黑暗中的男人冲着女人大声的喊道。 女人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缩成一团,全身开始抽搐。 “快一点!”男人变得非常的暴躁,声音有一些嘶哑。 女人颤颤巍巍的,她冒着粗气斜侧着头看到月光下一张罪恶的眼神,惨白而凄冷。 “我真的没有钱!”女人淡淡的说。 这是女人感到男人的右手从怀里抽出来一样冰冷的东西,在月光下闪闪的发光然后恶狠狠的反射到女人的脸上。 男人开始找他的东西,他找到了,几个灰色的木盒子和一个椭圆形的铁盒,其中铁盒最为显眼,上面抹了一层血液一样的鲜红的漆。 男人笑了笑说:“你就不想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 女人脸部动了动说:“不想知道!” 男人说道:“刚才我劝你夜晚别到这里走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十八肠走不出去,你不是说过吗?” 男人说:“那其实不是最大的危险,走不出去可以打电话求救啊,就算没电话,等到天亮了看清了一切,自己也能出去啊!” “哦,对啊!” “我给你说啊!”男人的气息变得越来越粗,像是给女人讲一个神秘的故事。 “这里没有盗墓的,但是盗骨灰盒的很多,这些人叫做夜行者,这些夜行者把骨灰盒挖出来然后暗地里找到死者的家属,留下纸条什么的,敲诈勒索钱,如若不给,那么长辈永不得安息了,这一招对某些人没有用,但对一些孝顺的却可以赚到很多的钱。” “哦,是吗?”女人看了男人一眼:“我又不是骨灰盒,我怕什么呀!” 男人笑了一声,笑声把烛光震得缩了半截。 男人侧着头说:“问题就出在夜行者也害怕死者的报复,他们虽然大胆,但是也很迷信的,他们有一个很流行的潜规则,就是每年向坟墓旁献上一颗新鲜的心脏,最好是……”男人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刚停止跳动的!” 女人拉了拉自己僵硬的脸,问道:“那么心脏放在什么地方?” “一个鲜红椭圆形的盒子里!” 女人冷冷的指着男人手中的盒子问:“就像你手中盒子吗?” 男人微微一笑:“是挺像的呀!” 女人掰了掰手指,说道:“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我觉得自己好像活不过今天似地!” “那么敏感啊!”男人变得很温柔:“有我在你怕什么啊!” 女人僵笑了一下:“我有点怕你!” 于是男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很刺耳,女人的头发好像有点竖。 女人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的脸比月光还白。 男人问道:“你呀叫什么名字?” “红红。”女人很快的说。 “哦,红红啊,这个名字怪怪的,你就没有大名吗?” “没有,我的父母都叫我这个名字,我的朋友也叫我这个名字,现在大家都叫我这个名字,我讨厌这个名字!” 男人感到奇怪:“为什么?” “因为我的姐姐出车祸死了,他以前小名叫做红红,于是很多人想念我姐,就喊我红红了,我讨厌身边所有的人,特别是父母,他们也讨厌我!” “他们问什么讨厌你,你不是亲生的吗?” “是亲生的。”女人顿了顿:“因为我喜欢唱歌!” “唱歌,唱歌又怎么了,不是很好吗?”男人感到不理解。 “我喜欢在午夜唱歌,他们都被我吓坏了!”女人突然开心的笑了:“他们不让我唱,我就偏唱!” 男人突然感到脸上渗出了一点汗。 他总感到有一种神秘的东西牵引自己往下问。 男人问道:“那你现在住哪?” “我离家出走了,现在住集体宿舍!”女人越说越兴奋。 “哦,那你们住哪里的集体宿舍?” 女人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鬼地方,我是被人强制送去的,我们那里的管理员从来不喊我的名字!” “那喊什么?” “喊号,我是127号!”女人镇定的说。 男人觉得越来越奇怪,他的喉咙仿佛被某某种东西所哽住,他晃了晃自己的头脑,然后说道:“你们那里可以随便的进出吗?” 女人说道:‘很严格的,一般不出来,别人都说我白天很老实,不用管我,但是晚上就会用绳子把我拴住,但都被我用牙咬开了,我天天的咬绳子,牙齿磨得比刀子还快。前几天他们用铁链子把我拴住了,我咬不动了,就在墙角上磨,磨了很多的日子,今天竟然磨开了,我就逃了出来了!” 男人感到身体有些颤抖,他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们那里都有些什么人?” 女人饶有兴趣的说道:“我们那里的人可多了,像126的花花整天的不是哭就是笑,128的小飞天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129的小宝整天的打人,有时候还喊‘鬼啊,鬼啊’太好玩了……” 女人笑完又恢复了平静。 “够了!”男人好像被戏谑了一样,站了起来,骂道:“原来是一群神经病!告诉你,我就是夜行者,今天就是要取了你的心脏,你今天去死吧!” 男人摸了摸到刀,妈的!刀在刚才打斗时掉了,男人想了想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轻蔑地笑了笑。 女人歪着头对男人说:“你不想听我唱歌吗?” “唱你个头!快死了还要唱歌!”男人狂怒道。http:///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清幽的歌声从那张含血欲放的口中飘出,那是一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低渺而旷远,流畅而略带颤动的音符,就像一股股冰凉的泉水进入人的血液,然后直逼骨髓。 男人突然顿了一下,随后拿出一根又粗又长的绳子困住了女人,女人一动不动的任男人捆绑。 男人刚捆住女人,女人就快速的把自己的嘴靠近肩部的绳曲,啪的一声,绳子断了。 男人恼羞成怒,他又把女人摁住,女人照常不误的唱着她那动人的歌。男人把所有的绳子都用上,把女人捆成了一个球。 然而,就在男人捆完满头大汗时,他的耳朵听到一阵啪啪啪的声音,中间甚至没有任何停顿的地方。 男人觉得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了,摸出身边的铁盒子就向女人砸去,然而他毕竟是瞎子,铁盒在女人的身边擦过,只是轻轻地擦了一下头发。 男人向女人扑去,他伸出那双恶毒的双手去抓女人的脖子,女人吧做靠近男人的手狠狠的咬了一下,一股刺骨的痛狠狠地穿透男人的每一根神经,然后男人又发疯似地拼命地扑向了瘦弱的女人,可怜的是男人的脖子正好对准了女人的红得像血的嘴唇,女人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 一滴,两滴……然后像流水般的慢慢涌出,然后那声音渐渐的模糊…… 然后一阵幽冷的歌声在这死寂的坟墓边荡来荡去,月色在这一刻凝固了,冰冷刺骨的风吹着花花绿绿的塑料袋漫天飞扬,这一刻恰好凌晨两点。 第二日 晨报:本报记者带来最新消息 一名女神经病患者午夜行路偶遇盗骨灰盒的夜行者,夜行者欲将女神经病患者杀死取心未遂反被其咬死,经法医及神经病专家鉴定,女神经病患者患梦游症多年,这次的意外是在梦游状态下进行的,虽然头脑清楚,但是不受主观的意识控制,且属于自卫。所以法院不追究她任何刑事责任。 最后有一个人看了这则消息彻夜难眠,最后神经不太正常了,他就是那夜的抢劫者。 ...
1.女尸 大山里的夜,天一黑就伸手不见五指。刘顺第一次来到这里,奔跑中脚下踩空了,不知撞到了什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刘顺悠悠醒来,睁眼一看:这是哪儿啊?咋黑乎乎的?不会是掉进地狱了吧?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动不了,原来手脚都给绑上了。脸上湿漉漉、黏糊糊的,是血吗?他心里害怕,喊了一声:“有人吗?这是哪儿?” 这一叫外面便有了声响,黑暗中射进一道光,晃得刘顺睁不开眼,过了一会儿,他看清了,他被人关进了一个小黑屋里。这不是昨晚要借宿的那个农家吗?随后,他吓得直哆嗦,在他身边竟有具女尸,他的头就枕在女尸的胸口,怪不得脸上湿漉漉、黏糊糊的,那是女尸身上的血! 这时,一个大汉走进来抓住刘顺的衣领,说:“快说,你是谁?为什么杀了人就跑?”这个大汉刘顺认识,是昨晚借宿时碰到的那个凶恶的汉子,他吓得连说:“我叫刘顺,我没杀人啊!”接着把昨天夜里如何从这里跑开,如何摔倒晕了的经过说了一遍。大汉根本不听,甩了他一耳光,骂骂咧咧地说:“编!接着编!”刘顺被打得眼冒金星,吓得他不敢说话了。 大汉冲门外几个汉子说,刘顺就是杀人犯、盗窃犯、强奸犯!刘顺偷了他家东西,掳走了他老婆,强奸后怕犯案,把人杀死丢进村外的枯井。边说边拳打脚踢,打得刘顺躲无可躲,只能哭喊着说:“我没杀人!我说的都是真话!” 哪知道,他越这样说大汉打得越重,直到门外又进来两个汉子拉住他:“大哥,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汉子这才扔下刘顺说:“你等着,公安马上就到,铁证如山,不怕你不承认!”刘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由于这里太偏远,路不好走,两小时后,一辆警车才开了进来。带队的是县刑侦队长宋浩,跟着来的有几个刑警和法医丁岚。宋浩先让人设下警戒线,把无关人员撵了出去,这才和丁岚走向小房。 这时,那个打人的大汉见到公安来了,说他叫吴为,是村里的农民,接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他家遭了大难,不光丢了东西,老婆也被人杀了!听得宋浩直皱眉头,只好丢下他走进了小黑屋。 2.勘查 却说刘顺听到警笛声,好像遇到了救星,见到穿警服的进来就大喊冤枉。他知道要是再关上几天,没准儿自己真会被吴为活活打死。 宋浩看了看满身是血的刘顺,转身叫吴为进来,问:“你说是他杀的人,他在这里杀的?” 吴为见宋浩满脸冰霜,有些惊慌地说:“一活一死两人都是我和几个哥们儿从枯井里弄出来的,我老婆就是那个外乡人杀的,不然,他怎么也在枯井里?”宋浩说:“人是谁杀的得经过调查才能确定,现在谁也定不了。”又问吴为,刘顺身上的伤是不是从井里弄出来就有,吴为说是,刘顺大喊:“不是!是他打的!” 宋浩脸上更冷了:“你知道你犯了两个过错吗?第一不该破坏案发现场;第二不该私设公堂、殴打疑犯。”吴为不服:“还调查验证啥呀?我老婆就是他杀的!”宋浩见和吴为说不清,挥手让他出去,让丁岚勘验尸体。 女尸30来岁,看得出来生前是个美人,只是此时面部扭曲,一身的血,煞是吓人。丁岚久经沙场,对这种情况处变不惊。按照程序,先对女尸进行各个角度拍照后,开始了详细检查。 宋浩叫人解去刘顺身上的绳子,换上手铐,给他简单地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才带着他去枯井做现场勘查。可是,刘顺转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找到枯井,最后,还是吴为领着众人找到了。 枯井里已經没什么了,除了几个鲜明的大脚印,现场已被吴为他们踩踏得不成样子。但宋浩还是发现了两样东西,悄悄用镊子夹起来放进了塑料袋里。 从枯井处回来,丁岚也检验完了女尸,过来报告说:“女尸是被杀猪刀刺中心脏致死,刀口与吴为交上来的刀身相符,刀柄上指纹是刘顺的。”可是,她想不明白,吴为妻子确实是被杀猪刀捅刺,但那么大的力量绝不会是一个人做的,倒像是几个人握着一把刀同时发力导致的,身材瘦小的刘顺怎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呢? 刘顺不服,大喊冤枉,说他当时在昏迷中,吴为对他做了些什么,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对此,宋浩没说什么,让队员把刘顺带走,然后陷入了沉思。刘顺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一个人跑进大山呢? 经过调查,刘顺5岁时死了父母,成了孤儿。20岁离开家乡,四处打工赚钱糊口。 案发前一天,刘顺听说山里有个老中医年纪大了,想招个弟子学艺。就从县城赶到这里,走到这个小村庄时天黑了,刘顺怕山里有猛兽,不敢赶夜路,想找户人家借宿。走到一个独门独院时,听到院里有人声,就上前敲门。谁知,没人应声。刘顺扒着门缝向院里看了看,见院中站着个凶恶的大汉,听见他敲门,恶狠狠地走了过来。 刘顺是个老实人,看见那大汉就心里害怕,小声说他要借宿。大汉目露凶光,说不借,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吓得刘顺赶紧跑开了。 这时,天更晚了,刘顺被大汉莫明其妙骂了一通,心里窝火又不敢找大汉理论,只好在院外的大树下,找了个地方靠着睡着了。 刘顺睡得正香,突然被“扑通”一声惊醒了。他睁眼一看,见一男一女从院子里翻墙出来,男的还背着一大包东西。两人翻墙出来后,男的拉起女的就跑,不一会儿就跑没影了。刘顺心想:这是不是贼啊!他正要声张,猛地想起那大汉,心想别等会儿他出来把我当贼抓了,就漫无目的地跑起来,谁知,一不小心掉进了枯井里。 宋浩勘验完现场,没有马上返回县里,而是让队员们把女尸放进勘查车尾部,又把刘顺弄到警车上关起来。并让队员们对外放风:凶手就是刘顺,他借宿不成,心生歹意,夜入吴宅偷盗,见吴为妻子美貌,以刀逼迫随行,在枯井处先奸后杀。投尸枯井时,他不小心踩空了,自己也滑进井里跌昏,几天后,取完证就要被押回县里。 3.疑凶 几天过去了,宋浩没什么动作,其实他已摸清了此案的脉络,只差一件事没对上了。这天,宋浩让县局送来条警犬,让人牵着在吴为家的房后转了转,果然有了发现,他在地里挖出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正是要找的东西。宋浩立即下令:逮捕杀人嫌疑犯吴为! 很快,正在小酒馆喝酒的吴为被抓住了,吴为大吼大叫:“为什么抓我?法律有规定死了老婆就不准喝酒吗?”宋浩没有理他,自顾自拿出一件糊满血迹的衣服。 宋浩又拿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粒纽扣,是那天在枯井边上捡到的。他将纽扣轻轻放到衣服上,果然,那里少了一粒扣子。吴为见了,虽然还在叫喊,但声音小了许多。 这时,宋浩抬起头,看着吴为说:“到了这会儿,你还不说点什么吗?”吴为说他没什么可说的。宋浩冷着脸说:“你老婆是怎么死的,你清清楚楚,为什么要嫁祸给刘顺?到底是谁杀死了你老婆?” “不是我!”吴为头低下去说,“我恨那臭婆娘,杀她千刀也不解恨。可她真不是我杀的,你们要是找不着凶手,就算我杀的吧……”这叫什么话?可是,宋浩听了后,什么也没说。 吴为交代说,他和妻子是父母包办的婚姻。尽管妻子很漂亮,却不是吴为喜欢的类型。反过来,妻子也不看好他。两人将就过的这几年争吵连连,压根没过上一天顺当日子。 吴为是个杀猪匠,在这一片也算吃得开的人物,可是,往往在外面累了一天,回到家还得看妻子的脸色,这让他很不爽,总想啥时候像杀猪那样一刀捅了她才开心。 机会终于来了,那天,吴为在外面连杀了十几头猪,很累了。回到家,想吃口热乎饭,可是,进屋一看,妻子连火都没点。他气得转身关门准备出去,却赶上刘顺来借宿,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骂一通骂跑了刘顺。可是,屋里妻子不干了,说他指桑骂槐,气得他把妻子打了,挨打后妻子哭着跑了出去。他出去找了一圈没找到,回到家,正碰见刘顺进屋偷东西,听到声音跳墙跑了。他一直追到县道也没追上。往回走时,他却发现刘顺在枯井边和妻子纠缠,妻子不从,被刘顺用从他家偷的杀猪刀一刀捅死,然后扔进枯井,由于扔的劲太大,刘顺把自己也带了下去。他赶紧跑过来,井下却没了动静,这才回村找人,把刘顺弄出来报了案。 吴为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 这时,驯犬员走进来,嘴贴着宋浩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宋浩皱眉说:“吴为,我们办案的原则历来是重证据,不重口供。这样吧,你先下去想一想,如果人真不是你杀的,我们也决不会冤枉你。” 吴为被带下去后,宋浩对驯犬员说:“这件案子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还是顺着咱们商定的线索查下去。对了,还有那几个大脚印,此人身高少说也有一米九,这样的人在这里应该很出众的。”驯犬员说了声好,就出去了。 这时,做记录的丁岚说:“宋浩,我认为你分析得很准确,不过,从脚印的间距、深度上看,這个人上了年纪,身上还背了很重的东西。另外,我看吴为和刘顺的供词相互矛盾,两人中一定有人说了假话,这个人会是谁呢?” 宋浩听后,想了一会儿才说:“这样吧,咱们现在就手头线索分析一下,我觉得这个案子里还有两个关键人物没有露头,刘顺说他在墙外看见有两个人跳出来,咱们在案发现场也发现了与刘顺、吴为妻子不同血型的血迹,这就证明在案发时还有人到过现场,同时,也证明了刘顺没有说假话。可是,刘顺也说不清那人是谁,还有那几个大脚印是谁留下的呢?他到那儿干了些什么?如果人确实不是吴为杀的,他为什么要说假话?” 丁岚也说:“宋浩,我认为吴为说了假话,只是想不出他干吗甘冒被认定为杀人凶手的危险说假话。现场还留下那么多血迹,证明那个人已身负重伤,如果不是吴为杀的人,那个人会不会是凶手呢?还有大脚印的主人,他(她)到凶案现场干什么呢?” 宋浩点头说:“驯犬员刚刚回来说,他们沿着血迹追进山里,追到一条小河边气味消失了,脚印也没了,没办法,这才回来了。不过,咱们总算还有条线索,听说这一带有个老中医,医术十分高超,那个身负重伤的人没准儿会去找他。只是老中医居无定所,常常外出游医,不知能不能找到。” 4.真凶 又是两天过去了,案子有了新进展。宋浩派出的队员找到了老中医,那些大脚印竟然是老中医留下的。老中医说:“案发当晚,我从外面行医回来,路过案发现场时,发现有个男人倒在地上,浑身血污。当时,救人要紧,我背起他一路小跑,过小河抄近路回了家。那人伤得不重,只是失血过多。我把他救活后,他不等我问什么就跑了,看样子有些疯疯癫癫的,不知道这会儿跑哪儿去了。” 宋浩心里清楚,虽然还没有找到破案的关键人物,但他已经对整件案子的脉络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再次提审了吴为。一开始,吴为拒不承认自己伤害他人身体,栽赃陷害、私设公堂的罪行,但当他看到了一样东西后立马住了嘴。 宋浩说:“你说没犯罪,是真是假我也不说了。这个你总该认识吧?用不用对对上面的指纹?”吴为当时就哑了,半晌才说:“连这个你都找到了?得,我认栽,人就是我杀的……” “不对!尽管你有杀人动机,却没有造成杀人事实,但你已严重伤害了他人身体,并且还栽赃他人,被你伤害的人现在还没找到,只有找到他才能判定你的罪。” 这回,吴为没有说话,但他对宋浩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关于吴为和妻子的婚姻是父母包办这一段,吴为没有说假话。但有个关键点吴为没有说,那就是吴为妻子在出嫁前就有了相好,她根本没心思和吴为过日子。吴为为什么不说这件事呢?说到这儿,宋浩话锋直逼吴为道:“这是因为你是个极要脸面的人,同时,你也想当个孝子,所以你才会强迫自己和一个并不爱的人结合。但你又害怕别人知道妻子给你戴绿帽子会笑话你,所以,你宁可认下杀人死罪,也不说出妻子与人私通的事实。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我们侦破此案带来多大难度?” 吴为听后,默然点头,说出了真实的供词。就在案发那天,吴为在外面连杀了十几头猪,非常疲惫。回到家进了院子,听见屋里有男人的声音。就扒在窗边一看,见妻子正和一个男人说话,还把家里一大包东西往那男人手里塞,当时屋里没有点灯,不过吴为已经猜到那男人是谁了。当时吴为就起了杀心,想冲进去杀了这对奸夫淫妇,又怕传出去被人笑话和连累父母。想了一会儿,计上心来,就假装刚从外面回来,用力咳嗽一声,吓得屋里二人顿时没了动静。他却不进屋,回身把院门锁上了。做完这些,他又走进西下屋,装作不知道屋里发生的事,眼睛却偷偷盯着那二人的下一步动作。果然,时间不长,见那两人背着包裹出了屋,到了院门见门锁了,吴为又咳了一声,两人以为被发现了,慌慌忙忙藏进了厨房。 事情按照吴为的想法一步步进行着,他就是要把二人逼到厨房里,然后放把火烧死他们。等他们烧成了灰,就说妻子不小心失了火,谁会发现那骨灰是谁的?谁知,就在这时,刘顺敲响了院门。吴为走到门前,一听是个外乡人要借宿,心里更气了:老婆都跟人跑了,他哪有心思把屋子借给外人住啊?就一顿臭骂把刘顺骂跑了。 吴为站在院里假装乘凉,吓得那两人躲在厨房里也不敢动。这时,吴为看到刘顺倚着大树躺下了,心里恨得直骂:你哪儿不好睡,偏偏睡在院外,误了我的事,决饶不了你!突然,他又有了主意。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像吴为想的那样,他进屋不久,那两人以为他睡下了,便悄悄跳墙跑了。吴为拿了把杀猪刀,看着刘顺也跑了,这才打开门撵着二人追下去。那二人一个背着包裹,一个是女人跑得慢,吴为追了不久就追上了。在村外枯井边上,吴为正要结果两人的性命,然后把两人扔进枯井里填上土。谁知,那男的为了护住女的,拼了命地和他厮打,争斗中,那男的抓住了他手中的刀,女的也上来抢夺,三个人的力量都加到了刀子上,誰知,男的一失手一下刺进了吴为老婆的胸口,当场毙命。 当下,男的傻了,吴为见妻子手捂着胸口,一身是血地倒下了,眼睛都红了,挥刀就砍,男的见自己失手杀死了心爱的人,一时动也不动。吴为一刀削掉他的左耳,见那男的伤心欲绝的样子,又一拳打昏了他,反而一时下不了杀手。 接下来,吴为把妻子丢进枯井里,回去找那男的,却发现男的不见了:正在四下找寻时,刘顺蒙头蒙脑跑来了,吴为赶紧躲到一棵树后,却见他一头栽进了枯井里。这一下,吴为立马有了主意:对不住了兄弟,谁让你差点儿冲了老子的事,这个替死鬼就是你了!他在井边听了一会儿,见没了声音,就下到井里,摸了摸刘顺,以为是摔死了,就把杀猪刀上的指纹擦掉,让刘顺握在手里,这才回了家。他脱下染血的衣服,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粒纽扣,也没在意,把血衣埋到院后,回屋躺下了,没等天亮,他就喊上一些人,寻找一夜未归的妻子。找了一圈,在枯井那儿找到了妻子的尸体,那时,刘顺还没有醒,这样就发生了后来的事。 案子真相大白了。凶手不是刘顺他被当场释放。吴为伤害他人身体、栽赃嫁祸证据确凿被依法逮捕。那个被吴为割掉左耳的男人,即本案误杀他人的真凶却没有找到。 不料,就在警车带着吴为要离开村子时,一个满身血污、疯疯癫癫的男人突然跳了出来,挥动手中树枝击打吴为,边打边喊:“吴为,还我耳朵!”宋浩赶紧说:“快,抓住他!本案告破!” ...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城市郊区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有一两辆车的灯光撕开雨幕,像黑暗中双眼发亮的巨兽,然后拖着水雾飞驰而过。 一个黑影立在一个十字路口边,浑身都包裹在一件风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根石柱。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顶着灯箱的出租车从另一端驶来,由远及近,石化的身影松动了,缓缓伸出一条石臂,手指上拈着的几张红色的毛毛爷爷在风雨中飘动,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车滑行着缓缓靠近,停下,一个男人探出头来,“车上已经有一个人了,只能拼车了。”透过雨水淋漓的车窗玻斑,可以看车驾驶座后面隐约约还有一个人。 “艾湖村。”黑影发出嘶哑的声音,迈着僵直的步子,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哦。”司机明显的抖了一下,艾湖村顾名思义就知道去了市区,而且到那儿还要经过本市的公墓。偶尔碰到一次要去这个地方的客人可以解释为巧合,可是今天已经是第一次。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车不紧不慢的开着,司机挺直着腰,不时偷偷地从车内的后视镜里往后面瞄。刚上的车的这个男人浑身都裹在一件黑色的大衣里,一头的长发也被雨水打湿,搭拉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司机注意到他的脸白的不可思议。右后座上则躺着一个醉得不醒人事的中年女人,歪侧着的脸上是抹石灰一样的半斤粉底,浑身上下的香水味还混合着浓烈的酒气。 司机有点后悔了,甚至希望他才是那个无知无觉的醉鬼。不知不觉,车已经驶出了市区,四下里一片黑暗,只有远远一两处孤零稀落的鬼火。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小心的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不去看两边山上那一片花岗岩石碑的森林。 “到了。”后面嘶哑的声音响起时,他几乎没从座位时跳起来。 “啊啊,快了,艾湖村就在前面了。”他赔着笑脸,甚至都顾不得却擦额头上飙出的冷汗。 “不,我就住这里。”那个嘶哑沉闷的声音突然拉近,一股冷风喷在他的脖颈上。司机猛的一回头,啊的一声大叫。深红的液体从那人苍白的脸上漫淌下来,整张脸都像是从血泊里捞出来的一般。黑衣男人慢慢伸出一只剩下骨头的手来,尖锐的指骨攥着几张冥币,“给,车费。”司机盯着他,眨了眨眼睛。 等到司机回过神来,一把撞开车门,连滚带爬逃了出去,一路狂奔着消失在夜色中。 黑衣男人还僵持的保持着递钱的姿势,直到几分钟后,一声大笑爆发出来。他手一撒,一截逼直的手骨架掉了下来,从袖子里伸出是一只鲜活完好的手,伸进浓密的鬓发里一扯,一张面具被扯了下来。里面是一只稚气未脱的脸,带着轻蔑的笑容。这张整蛊的玩具真好用,只有一按口袋里的遥控开头就会变色,用它吓这些蠢人,屡试不爽。 他不缺钱,只是很无聊,这沉闷的学生活不找点乐子,让他生不如死。 他换到驾驶座上,熟练的点起一只烟,吸了一口,叼在嘴里。从车内的后视镜了看了一眼,那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睡的跟死猪一样,他几乎忘了她的存在了。妈的,她这副鬼样子真的像他的母亲,那个拼命想抓住青春尾巴尖的半老徐娘。该怎么处置了?扔在这荒郊野外,不,这样太便宜她了。 他略一思索,脸上露出自得的笑意来,又带上了他的面具。 “到了么?”那个女人含糊糊咕哝了一声,眼睛粘住了似的睁不开。 “快了快了。”他打了一下方向盘,车拐上了一条上山的路,路的尽头是市公墓。。。。。。。 第二天,打扫墓园的老头在墓园的门口发现了一辆出租车,里面空空如也,便报了警。后来有一个出租车司机声称就是那车的主人,并且偷偷的告诉别人,其实他半路上就看穿了那个年轻人的把戏,本来准备回头喝斥他,却不想一回头。。。。。。 ...
大年三十的夜晚,老李工作一整天了,在这快接近午夜时分,他非常想回家和妻子孩子一起团圆。说实话,这几年为了工作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和家人在一起了。 他加大油门,想还是先回家去吧。 这时,有人叫出租了,老李看见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孩站在路边,他的心里有点打鼓,这么晚了……但是最后他还是停了下来。 “小姐,你要去哪里?” “你别管,笔直朝前开就是了。” 女孩的脸色惨白得很,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老李心里直发毛。女孩上了车,老李迅速地关上门,心想开完这一回一定马上回家去。 一路上,女孩一句话也不说,老李通过后视镜偷看了一下。 天啊!镜子里没有人影! 他忙转过头去,只见女孩轻轻地问了一句:“有事吗?” 声音还是没有一丝感情。他忙说了句:“没事。” 老李转了过来,咦?镜子里还是没有人影。 遇到鬼了!怎么办啊? 算了,反正也没有办法,还是赶快送她回去吧。老李这样想着,又加大了油门,忽然女孩叫了一声:“停车!” 老李停了下来,前面是一栋很旧的房子。女孩对他说自己没有零钱,又说自己一会儿进屋去取,老李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他便大着胆子过去敲了一下门。 出来一个妇女,长的和女孩很像,老李说明了来意。妇女愣了一下:“你说什么?我的女儿早在几年前就死了啦!” 老李吓得连滚带爬回了车里一溜烟儿地跑了。 鬼故事 过了一会儿女孩出来了。妇女对她笑笑:“你又顽皮了,把人家都吓着了。” “有什么啊,大不了以后给他钱就是啦。哎呀,我把钱包忘在车上了。” 妇女有点生气:“都是你啦,想害人反自害了。给他公司打个电话吧。” 女孩拨通了电话,并说明了来意。电话那边有些不对劲。 “小姐你再说一遍好吗?” “车号××××啊,怎么了?” “可是这辆车已经在四年前的一次交通事故中毁掉了啦,出事地点就在你坐车的那个四十四号公路啊,司机当场死亡的!” “……” “小姐,你在吗?” ...
今天是我一生中最倒霉的一天,我刚刚从法庭出来,为了争夺女儿的抚养权,我与前夫对簿公堂。开车上路不久,我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我知道爆胎了。天差不多快要全黑了,我从后备厢里取出备用轮胎,准备用千斤顶把汽车顶起来,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千斤顶竟然倒下来。我咒骂了一句,转身打开车门坐到车上。这时候,天空还下起了雨,我坐在那里一个劲儿地胡思乱想。忽然,有人敲我的车窗玻璃。我吓了一跳,外面漆黑一片,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窗前是个男人的身影。 “夫人,有困难需要我帮忙吗?”“没有,我很好,谢谢你!”我大声地回答,冲他摆摆手。借助车灯微弱的灯光,我看到后面停着一辆红色皮卡。“夫人,我看到你的车胎瘪了。”车外的男人继续向我大声喊道,我对他说:“已经有人赶过来帮忙了,不用麻烦你了,谢谢你!” “夫人,你不用害怕,”车外的男人敲着窗户说,“我现在就回到我自己的车里等着,如果有人来了,我就离开;如果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人来,我帮你换轮胎好吗?” 我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搜索着可以帮忙的熟人。我看到了前夫的电话号码。“眼下只有这个该死的浑蛋离我最近,看来只好求他帮忙了。” 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没有接电话。“夫人,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没有人来,雨越来越大,等道路变得泥泞起来,就更不好换胎了。”车窗外又出现了那个男人影子。 我叹了一口气,在心里祈祷上帝保佑我。如果他是一个黑夜杀手,我该怎么办?如果他真是一个杀手,就随他去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女儿都被人家抢走了。我心一横,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出乎我的意料,我发现他很英俊,高个子,蓝眼睛,金色的头发。 “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我绝对不会让你这样美丽的女士一个人待在这马路上。”他说。 “咯嗒、咯嗒……”他吃力地摇着千斤顶的手柄,想把汽车顶起来,可是道路已经变得泥泞不堪,千斤顶吃不住劲,总是滑倒在地。最后他只好放弃了换胎的念头,建议我随他一起去他家里。“我哪儿也不去,就坐在车里!”我固执地告诉他。“下半夜会更冷,到时候你肯定受不了!”他耐心地劝说我。他告诉我他的家离这里还不到五里路。尽管我相信他说的话,但我心里还是很害怕。 我问他:“这深更半夜的你不待在家里,难道你的妻子不担心吗?”他低下了头:“我妻子两年前遭遇车祸去世了,我现在和母亲住在一起。” 他的家离这里很近,住在那里明天早上过来修车很方便。再说今天我倍感孤独,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住一夜,对我来说,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终于坐上他的红色皮卡和他一道离开了这里。他告诉我他叫布莱恩,我告诉他我的名字叫玛丽。20分钟后,皮卡车在一所没有灯光的房子前面停下来。看着这所黑乎乎的房子,我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凉气。他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向我解释道:“这个时候,我母亲早就睡着了。”他打开灯,我很吃惊地发现,房间布置得非常漂亮。 “房间布置得真漂亮!”我说。 “谢谢你的夸奖!”他回答道,“我和妻子把我们所有的积蓄都花在这所房子上。可是,如今这些却成了我痛苦的回忆。” 房间里很静,静得有些吓人,恐惧像波浪似的一阵阵向我袭来。他母亲到底在哪儿?他妻子真的因为车祸离开了人世吗?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告诉我已经到了睡觉的时候,他说我睡在卧室的床上,他睡沙发。我起身检查了一下卧室门上的锁,看看是否安全。他也来到了卧室,为我准备床铺。 等他离开卧室,我马上将门锁好。我脑海里尽是他的身影,在这个阴冷的寒夜,他把自己温暖的床让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此时,他肯定蜷缩在沙发上,全身冷得发抖。想到这里,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促使我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卧室的门。“沙发上肯定很冷,要不你也到床上来睡觉吧!”就这样,他躺到了我的身边。虽然我静静地躺在这张陌生的床上,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我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终于我转过身来,躺进了他的怀抱,他顺势和我拥在一起。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这个时候布莱恩已经不在我的身边。忽然我遇见了一个老太太,看到我她惊骇万分,大喊大叫起来。我大声地告诉她,我和布莱恩在一起。老太太立马停止了叫喊:“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待在我儿子的房间里究竟想干什么?”老妇人声色俱厉地对我说。“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是布莱恩带我来这里的,昨天晚上我和他待在一起。他起床比我早,可能到外面锻炼去了。” “我儿子布莱恩两年前就去世了,这间房子是他和妻子的卧室,一直都空着。你是怎么进去的?如果你不如实回答,我马上就报警。”老妇人恶声恶气地威胁我。我跑回房间,抓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我要赶紧离开这里,谁知道这个疯老太婆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 第二天,保险公司派人把我的车修好以后开回来。一周后,我把我自己的这段浪漫经历告诉了我的闺蜜格罗莉亚。“是吗?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赶快告诉我!”格罗莉亚急不可耐地对我说。 “他叫布莱恩,他的家就在路边的农场里,那附近有座小山,那条路叫做富兰克林大道。”同时我也感到纳闷,为什么布莱恩后来一直没有主动和我联系,因为我们彼此已经交换了手机号码。 “你说的那栋房子是不是白色的?四周围着密密的木栅栏?”格罗莉亚突然大声地问道。 “是啊,就是这所房子,我遇上了我的白马王子。”我余兴未尽地说道。 “不,这不可能!两年前有个叫布莱恩的男人就在那所白房子里自杀了!在这之前,他的妻子遭遇车祸离开了人世,当时她正在给自己的车换轮胎。他深深地感到自责,他恨自己当时没有亲自帮她换轮胎,他最终选择了自杀。当年这件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你那时正好被公司派到外地工作,所以不知道。”听格罗莉亚这样说,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我仔细地回忆着那天晚上的细节。我掏出手机,拨打布莱恩留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嘟……嘟……嘟”随着振铃声响起,我的心口扑通、扑通乱跳。终于我听到电话被接通,可是对方却始终没有说话。半晌,话筒里突然传出“咯嗒、咯嗒”的声音—这正是摇千斤顶手柄发出的响声。我吓得尖叫起来,一下子扑进了格罗莉亚的怀里。 ...
替我写作业 这天放学后,晓鹤看到唐亮鬼鬼祟祟地进了一条紧挨学校的窄胡同。不久,唐亮走出了胡同,手里的作业没了。 晓鹤开始注意唐亮是前几天的事,他那天因为前夜忙于玩游戏,大清早到学校赶作业,可太早了,看大门的王大爷还没开门。就在这个时候,唐亮出现了,也拿着作业,并且自我介绍叫唐亮。可气的是,他在晓鹤面前炫耀他不用亲自写就可以完成作业的事。当晓鹤问起原因的时候,他却一溜烟地跑了。任凭晓鹤跑得再快,也没追到。 晓鹤知道现在有的同学拿钱雇人代写作业,他也想找人,但父母没给他这部分钱,可他完全可以用拳头征服那些代写作业的同学。重要的是,能找谁代写作业。所以,这天放学后,看到唐亮,他就跟了过来。 看唐亮走远了,晓鹤才走进胡同。 这是个死胡同,有几户人家,但好像很久没人住了,门上的锁锈迹斑斑。晓鹤一直走到胡同的尽头都没看到一个人影,却看到尽头的墙壁下摞着两块砖,砖的中间夹着几本作业,附近还有一些纸灰。 这时,胡同里突然涌起一阵风,纸灰打着旋儿凌空飞起,竟飘进四楼的一间教室里去了。晓鹤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没敢多停留,转身走出胡同。出胡同时,差点儿迎面和一个人撞在一起。他认识,那人是邻班的叶辛。 “你也……”叶辛惊诧地问。 “我什么呀?”晓鹤挥起拳头。 叶辛忙躲到一边,给晓鹤让开一条路。 晓鹤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叶辛到这里干什么?他是来放作业的,还是拿作业的?晓鹤多了一个心眼,没走,躲到一边等叶辛出来。 过了一会儿,叶辛出来了,手里拿着几本作业,边走边往衣兜里装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张百元大钞。 晓鹤明白了,叶辛就是那个代写作业的人。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晓鹤一连在这个胡同口盯了两天,每天都是这样。 放学后,唐亮拿着作业本走进胡同,然后空着手离去;不久,叶辛走进胡同,拿着作业本,往衣兜里装着百元大钞走开。 晓鹤没想到唐亮为了完成作业这样下血本,他也想不出叶辛是怎么在完成自己作业的同时,又帮唐亮完成作业的。总之,他知道叶辛在干着代写作业的事,就可以了。 这天,他见叶辛从胡同里出来,便径直挡在叶辛面前。 “大哥,你有事?”叶辛怯懦地问。 “帮我写作业。”晓鹤板着脸说。 “你别开玩笑了,我的作业还没时间写呢。”叶辛满脸堆笑地说。 “那你手里是什么?”晓鹤一把夺过叶辛手里的作业本,作业本上写着唐亮的名字。 “我也就是随便应付一下,写上几道题。我也想不出他是怎么交给老师的。”叶辛哭丧着脸说,“大哥,我可不能应付你。” “我不在乎,只要能写完就可以。”晓鹤一把揪住了叶辛的衣领,黑着脸说。 “那好,既然你不计较,我只能多熬夜了。和这个同学一样,不管多少作业,一口价,一百。”叶辛说得很谨慎。 “一分钱也没有!照着给他写的作业给我写,否则……”晓鹤在叶辛面前挥了挥拳头,说完,把作业本塞到叶辛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谁在代写作业 叶辛把作业写好交给晓鹤时,眼睛里满是血丝:“就这一次吧,实在不行了,我一夜没睡。” 晓鹤可没好脸色,拳头攥得咯咯响:“要是不写,你知道后果的。” 第二天,叶辛还是乖乖地把作业写好给了晓鹤,眼睛更红了。 三天后,晓鹤再次把作业塞到叶辛手里时,叶辛瞪着通红的眼睛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实在不能再给你写了,我把所有的钱都花了,再也没钱了。要是不给钱,他们轻饶小了我。” “是吗?看来,你们还不止一个人,你说说都有谁,我来和他们说。”晓鹤说。 “还是算了吧,别再把你搭上,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要是我出了意外……”叶辛没说完,拿着作业就走了。晓鹤看到他眼里含着泪花。 晓鹤觉得好笑,不就是写作业嘛,还至于出人命?但又一想,叶辛好像说的不是假话。 晓鹤想弄清楚,放学以后,他没走,留下来盯着叶辛。 叶辛是住校生,下课后去吃饭,然后到教室里忙作业。晓鹤在叶辛的教室外盯了半天,也没看出叶辛有什么异样。 快到教室熄灯的时候,同学们都走了,叶辛才走出教室,手里拿着的正是晓鹤的作业。叶辛四下里瞧了瞧,没出教学楼,而是径直往楼上走去。 晓鹤知道,四楼的教室都空着,难道叶辛怕老师看到,所以到四楼的空教室里继续写作业?晓鹤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上了四楼。 楼道里还有几盏灯没坏。光线昏暗。叶辛在楼道尽头的一问教室门前停下了。他轻轻一推,教室的门竟然开了。门发出吱嘎的声响,在静寂的楼道里回荡着。叶辛走进教室,关上了门。 晓鹤轻步走到教室门前,顺着门上的小窗朝教室里看去。教室里黑着灯,可却一闪一闪地亮着诡异的红光。晓鹤仔细一看,才看到那红光的来源——只见叶辛身体僵直地跪在讲台前,手里拿着几张正在燃烧的纸。晓鹤吓了一跳,那燃烧着的残缺不全的纸竟是几张冥币。红光闪动,叶辛的脸时隐时现。 叶辛嘴里念念有词:“我知道你们能听得到,我实在没办法,手里就这些钱了,你们将就着点儿吧。如果晓鹤以后再让我写作业,我只能暂时欠着了。等我有钱了,一定补上。” 叶辛说完机械地站起身,走到最前排的几张桌子前,把四本作业依次放到四张书桌上:“拜托了,我明天早晨来取。”说完,就往教室门口走来。 晓鹤回身紧跑了几步,紧贴到楼道另一端的一间教室的门上。灯光昏暗,叶辛不会看到他的。 叶辛从教室里出来,关上门,低头朝楼梯方向走。走到楼梯口,他回身朝那间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逃似的下楼去了,发出了不规则的噔噔声。 叶辛的脚步声消失得很突然,就好像他瞬间从教学楼里蒸发了一样。晓鹤等了半天,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本想像叶辛一样,赶快离开这里,但毕竟来了,他想搞清楚叶辛到底在搞什么鬼,把作业放在空教室里,谁来完成? 教室里灰蒙蒙的,朦胧的月光照进教室。晓鹤身体一哆嗦,差点儿叫出声来——教室最前排的四张书桌前,齐刷刷地坐着四个人。每个人拿笔的右手在作业本上机械地蠕动着,身体的其他部位则纹丝不动。 晓鹤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血液从太阳穴流过的声音。刚才教室里明明只有叶辛一个人,这四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四个人在黑暗中怎么写作业?更奇怪的是,这间教室不知为什么,凳子被撤去了,也就是说,这四个人都在扎着马步写作业。 晓鹤正看着,那四个人像得到命令一样,齐刷刷地把头转了过来,龇着牙,牙齿透着血红色的光:“你也加入吧。”那四个人发出阴恻恻的声音。 晓鹤差点儿晕过去,尖叫声在楼道里回响着。他在跑到楼梯口时,听到教室的门发出吱嘎的声响。他没命地往下跑着,急促的噔噔声让他想到了叶辛。 跑到学校门口时,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看大门的王大爷在晓鹤走出大门时,叹了口气说:“又多了一个。” 晓鹤没听出王大爷的意思,他也没心情去问,继续往前走。在经过那个胡同口时,他听到胡同里传来关门的吱嘎声。他的后背传来一股凉气,他突然想起胡同里那些锈迹斑斑的锁,胡同里应该没人住。 晓鹤又跑了起来,直到跑进家门,他都没敢停留一步。 不是我们 第二天,晓鹤刚走进校门,叶辛就跑过来说:“对不起,我身上就那点儿钱,都给他们了,可还是不够,他们只……只给写了一部分。不过你放心,我今晚再和他们说说,先欠着点儿,让他们写完。”他把作业本递给晓鹤。 晓鹤拿过作业本看了看,的确,每科都留着一半没写。“那好吧,以后的作业我自己写,你不用管了。”他说完,拿着作业走了,走得很急。 “总算把这个难缠的膏药撕下去了。”看着晓鹤走远,叶辛得意地笑了。 “又多了五个。”叶辛被身后的说话声吓了一跳,回身一看,是王大爷。“什么五个?”叶辛冷冷地问。 “你会知道的。”王大爷幽幽地说。 叶辛听得浑身不自在,白了王大爷一眼:“神经病!” 中午放学后,叶辛回到宿舍,兴奋地对几个室友说:“多谢了,要不是你们四个在教室里装神弄鬼,那个可恨的晓鹤还缠着我给他写作业呢。当时我还以为你们没去呢,我在教室里看了半天,都没找到你们。我知道晓鹤在外面看着,只能把作业本放到书桌上就走了。直到晓鹤叫着跑出教学楼,我才知道你们提前躲在书桌下了。你们到底藏在哪张书桌下面了?” 四个室友对望着,嗯啊半晌没说出话来。 “还不好意思说?算了,”叶辛说着,拿出五十元钱,“这些钱算我请客了。我这些钱挣得容易,随便写写作业就能挣到一百元。也不知是哪个班的唐亮把作业和一百元钱放到胡同里的。不多说了,我还有事。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晓鹤,要不然他饶不了我。”叶辛说完,吹着口哨走了。 等叶辛走出门口,一个室友小声说:“我昨天晚上回来就睡了,把叶辛说的事忘了。你们去的时候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其他人都摇摇头,他们根本就没把叶辛说的事放在心上,没人去过那间教室。 “叶辛这些天很古怪,我有几次起夜,发现他的床铺是空的。我从窗口看到一个人在校园里走,很像叶辛。那人除了脚在动,其他部位都不动,像一个正在行走的僵尸,怪吓人的。”一个室友说。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叶辛的事了。 谁在撒谎 叶辛每天按时到那个胡同里,从砖底下拿出作业和一百元钱,然后花一点儿时间在这些作业本上随便写上一点儿应付应付。那个唐亮却从来没有因此停止放作业和留钱。 这天,叶辛的饭卡上没钱了,便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去打饭。服务员满脸怒容地看着他:“你还没死呢,不能用这个。” 叶辛一听来了气,什么叫我还没死呢?“你……”他刚想质问服务员,却瞪圆眼睛,话也被硬生生地咽回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里拿着一张冥币。 叶辛的饭没吃成。沮丧地回到宿舍,打开自己的橱柜去拿钱。突然,他觉得脑袋都大了,只见那里面放着十多张冥币——他这些天辛辛苦苦挣来的一千多元都变成死人才能用的冥币了。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着那四个室友。只有他们知道他靠代写作业挣钱的事,一定是他们偷偷地把钱换成冥币了。 那四个室友也都瞪着眼看着他,他们手里也都举着几张冥币。 “你们为什么拿我的钱?”叶辛吼道。 四个室友瞪着惊恐的眼睛说,他们没拿叶辛的钱,他们手里的冥币也是他们靠代写作业挣来的。 原来,他们见叶辛每代写一次作业就能轻易挣到一百元钱,也偷偷地去了那个胡同。当然,他们不是一起去的。他们都在死胡同里拿到了唐亮的作业和一百元钱。 可就在想花这些钱时,他们却发现那些好好的钱变成了冥币。 叶辛并不相信他们的话,但当几个室友都证实他几乎每天半夜都会出去时,叶辛的脸色变白了。 他说,他也看到四个室友半夜出去过,并且走路的姿势正是室友们所描述的那样。 五个人愣在那里,宿舍里死一样静。 雪上加霜的是,晓鹤突然又找到了叶辛,瞪着眼把作业本再次塞到他手里。 “我已经不能写了。”叶辛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说。 “没事,我不怕。你那四个室友,我摆得平。”晓鹤阴恻恻地笑着。 “他们告诉你的?”叶辛毫无底气。 “是唐亮说的,你在教室里烧冥币;你那四个室友把小手电放到嘴里,把牙弄得血红血红的,来吓唬我。你有他们帮忙,要是不把作业写好,我一起收拾你们。”晓鹤拍了拍叶辛的肩膀。 “唐亮是哪班的?”叶辛问。 “十班的。怎么?你们没见过面?”晓鹤说。 “十班?” 晓鹤看到叶辛的身体一阵哆嗦。 这天,晓鹤被校长叫到了办公室。叶辛和四个室友也在。原来,叶辛他们几个不睡觉,跑到四楼的那间空教室里黑着灯装神弄鬼,被校长抓了个现形。他们说是写作业,可黑着灯怎么写作业?而且那些作业都不是他们自己的,其中还有晓鹤的。 晓鹤只得实话实说,然后被校长狠狠地训了一顿。可叶辛他们则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都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那间空教室。最后,叶辛他们几个被勒令回家反省去了。 晓鹤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看叶辛的样子,好像不是撒谎。到了晚上,等到教室快熄灯的时候,晓鹤一个人悄悄地爬上了四楼。 楼道里的灯又坏了一个,光线更暗了。晓鹤心里发毛,但还是向楼道尽头走去。来到那间教室门前,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教室门上面的牌子——十班。 他轻轻推了一下门,门吱嘎一声,开了。整间教室空荡荡的,一张桌子都没有了。原来是学校怕再有学生到这里偷着写作业,不但把凳子搬走了,连桌子也没留下。 他来到窗前,月光还算明亮。他低头向下看去,紧挨着教学楼有几幢平房,它们之间是一个死胡同,死胡同正挨着教学楼。 突然,晓鹤看见一个黑影走进了死胡同。谁会这么晚到那里去?想起前几天晚上在胡同里听到的开门声,晓鹤的心脏一阵狂跳。他紧紧盯着那个人。 那人走到死胡同的尽头,慢慢推开了靠着教学楼的那家院门,走进去,在院子里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蹲下身,在地上点燃了什么。不一会儿,被点燃的东西打着旋儿飞了上来,顺着打开的窗户飘进教室里。 晓鹤拾起一张,仔细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是一张冥币!他再向外看时,那个人已站起身,抬头看着他,龇着的牙发出血红色的光。 晓鹤这次跑得更快了。他跑出校门时,王大爷好像正等着他,等他跑出去就把大门关上了。晓鹤听到王大爷在后面念叨着:“晚了。” 自己的确回家晚了些,以后可不敢再去那间教室了,也不敢走夜路了。晓鹤心里想。 在经过死胡同时,他看到胡同口站着一个黑影。 成为代写者 第二天,晓鹤想去找唐亮问问叶辛是不是真的在装神弄鬼。 同学们都说晓鹤的大脑一定出了问题,全校没有一个叫唐亮的,更没十班。晓鹤半天才转过弯来,他们年级总共就九个班,但他去过的那间空教室的门牌上却写着“十班”。 这个唐亮到底是用了假名还是根本就是一个……晓鹤越想越冒汗,一个他经常看到的人,却不存在。 在大门口看到王大爷时,他忽然想起王大爷那些奇怪的话,难道王大爷知道什么?他试探着问王大爷,王大爷没有隐瞒。 原来,比晓鹤早几届时,学校的确有过十班。十班里有个学生叫唐亮,他的家就在紧靠学校的胡同里。父母不在身边,他跟着外公住在那里。那时候,学生的作业很多,一些不想写作业的学生就想着法找别的同学代写作业,有的拿钱雇,有的则是靠欺负弱小的同学。唐亮当时学习好,长得又瘦小,于是成为了那些同学瞄准的对象。开始,他还能应付,但渐渐地,找他写作业的同学越来越多,他不想写,那些同学就对他拳脚相加。 为了不让外公知道他替别人写作业的事,他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到十班的教室里赶作业,有时还会熬个通宵。不敢开灯,只能用嘴叼着小手电写。他的外公岁数大了,始终没发现自己的外孙被别人欺负,也没注意到外孙半夜跑出去的事。 有一天,唐亮太困了,想打开教室的窗户清醒清醒。他个子矮,只能踩着凳子去拽窗户上的把手。窗户开了,恰巧一阵大风刮过,窗户被猛地刮向一边,正抓着把手的唐亮猝不及防,被甩出窗外。他就这样摔死了,正掉在自家的院子里。 他的外公因此大病了一场,后来怕睹物思人,就搬走了。再后来,胡同里开始闹鬼,经常有人听到唐亮家的门响,还有人把作业放在胡同里的砖下,烧冥币。后来,胡同里的人家都搬走了。 有人说,这是唐亮阴魂不散,还在干着替别人写作业的事,只是他不甘于自己太忙,于是,那些想代写作业挣钱的和让别人写作业不给钱的学生都成了他的招募对象。这些人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到十班教室里替别人通宵写作业。 晓鹤听得浑身发冷,自己就是让别人代写作业不给钱的人,原来不是叶辛撒谎,而是唐亮在撒谎。只有这样,晓鹤才会欠下很多代写费,从而成为唐亮操控的代写者。 王大爷看着魂不守舍地离开的晓鹤,轻轻叹了口气:“唐亮呀,你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呢?外公老了,帮不了你几天了。” 晓鹤开始忙着写作业了,不管作业有多少,他都想自己完成。可是,他写了没多长时间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接着写。他总觉得不对劲儿,但没心思想,只是一股劲儿地写着。 “他们走了,你们又来这里搞鬼!”晓鹤被喊叫声惊得抬起头,几束刺眼的手电筒光照在脸上。他过了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站着的是校长和几个值班的老师。 他们怎么到我家来了?晓鹤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才明白过来,他没在家里,而是在学校,在四楼十班的空教室里。校长他们冲进来时,晓鹤和两个同学正扎着马步,一手托着作业本,一手写。 学校没想到连晓鹤这样的学生都偷偷地跑到教室里来写作业了。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校长要求老师们减少作业量,甚至不布置作业,还让王大爷看好门,不让任何同学再去十班的教室写作业。 一切好像都过去了。 一天晚上,值班的老师半夜出来抽查时,看到几个黑影在校园里走。他们除了脚在动,其他部位都是僵直的。他们去的方向是教学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