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我有记忆开始,水男就像守护灵一样跟着我。 每当我感到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始终在身旁默默地陪伴,或许是因为他不善言辞的缘故,有时候,他会蹲踞在走廊的角落里,嘴角微微地牵动着,仿佛诉说着我从未听过的语言。 水男的身世不可考,我曾见过他流露出哀愁的眼神,有些藏得很深的秘密,滴在他的头发上形成露水,口渴的时候就喝这些。 他总是以小孩的形态出现,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印象。每次只要看见他的脸上露出惊怖的表情,我心头就会立刻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 记得那次我从自助餐店走出来,水男一直跟在我的背后,我晓得有事情发生了,就在我转身寻找水男踪影,平交道的灯号闪了,黄黑相间的铁栅放下来,说时迟那时快,疾驰而来的列车取代了眼前一个孩子的身影,亲眼目睹轨道上肢离破碎的场景,我下意识用手遮住了双眼,不敢再看后续的画面,接着水男若隐若现的身影就站在平交道的后方,颜色愈来愈透明,然后就消失了。 大地震发生的前夕,水男出现在即将坍塌的民房附近,不停地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我知道将会有重大事故发生,连忙扯着喉咙大声呼叫,警告居民赶紧逃命,却怎么样也喊不出声音来。 眼看着高高低低的房子接连坍塌下来,有人大叫着救命,接着又有大石头从山坡上滚下来……我知道他明明就站在那里,但是那些居民看不见他,水男宛如一张单薄而透明的影子,被人们踩在脚底下。 「你知道那种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感觉吗?在被掩埋的黑暗中惶惶无助的感觉吗?只要你经历过一次就永生难忘!」水男透过空气中振动的频率,将受难者亟待救援的心声,清楚地传递到我的脑海中。而我也只能双手合十,安慰那些在地底下受苦的灵魂们,任凭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有时候,当我走在前往图书馆的上坡路,总觉得树丛中似乎藏着水男的身影,图书馆的阶梯很陡,我会担心他有没有顺利跟上来,那些沿着走廊流动的水洼,常令我好奇地注视良久,心想会不会看见水男的脸倒映在其中? 唯一足以安慰的是,水男不需要透过言语就能明白我的感受,比世上任何人都了解我。他之所以不爱说话,很可能是因为不懂得该如何与人沟通吧? 最后一次看见水男,是在大雨过后残留在柏油路面的水洼中,水男几近透明的脸庞默默地望着我,我知道,他很寂寞。 ...
这个案子发生在90年代,当时接到了群众报警,说在水上公园湖边发现一具尸体,到了现场,附近派所协勤民警已经到了,把现场给圈起来了,当时我还是学徒,局里老警带我这个徒弟. 进了公园正门,顺着左边小路过去,在湖边发现全裸的男尸,手脚被绳子捆着,半泡在水里,脸朝下爬着,身上全是苍蝇,哄不走.肿胀的发白了,人胖了一圈.报案的是个小孩早晨去那游泳,水上公园那湖天天有人游泳,一般换衣服都在那个地点换,根据现场分析,这肯定是刑事案件,自杀不可能把自己手绑成那个样子, 接着程序是确定尸体来源,管片民警到附近的平房里询问有没走失的男子,后来到了一户外地来津的,问一个女的,那女的说他丈夫离家两天了,就让这女的来辨别尸体了,女的一看就是他丈夫,当时就蒙了,醒过来还哭,说以为他男的和别的女的鬼混去了,没想到死这了,还哭哭啼啼的说自己多不容易,这个丈夫多不是东西,后来民警就让她提供男的在外的情况,是哪个女的和她丈夫有关系,这个妻子开始有点精神失常了,说的乱七八糟的. 我师傅是个老警察,在这女的住的平房周围转一圈,然后让手下把这女的带局里了,经过审讯,这个女的招了,这个女的和一个附近卖破烂的外地人偷偷好上了,两人一合计,就想把她丈夫除了,然后把她丈夫骗水上公园打蒙了衣服拔光了捆上四肢绑上石头沉湖里了,可是偏偏这个绑石头的铁丝带个尖刺,有个小孩游泳扎猛子,扎到了小孩脚,小孩好奇,就找来个树棍戳水下东西,这个尸体绑着石头也是很松垮的,肯定当时手忙脚乱的,石头就和尸体分离了,尸体在水下泡涨了,就俘出来了,被人发现了. 后来我问师傅,你开始怎么一下断定这个妻子有问题呢,我师傅说了,去她家里看她家炉子火生的很旺,当时天津水上附近的平房还没有煤气,都是在家生炉子作饭,也并不奇怪,但反常就在这是夏天的早晨,还没到中午作饭时间,炉子为什么生这么旺呢,我师傅就看了看炉子后面,看到墙上有个湿的鞋印,就快烘干了,好象琢磨到什么,就到床底下翻开看看,看见一双潮湿的男式皮鞋.心理就明白了.后来分析,当时这个男的皮鞋是新买的,当时皮鞋很贵算是,这个男的衣服都销毁了,可这老婆心疼这皮鞋,没舍得扔,惦记烤干了给姘头穿,结果就这样露馅了. ...
淋浴器的水“哗哗”涌出,一个男人轰然倒地,再也没有起来,这已经是本市第七起同样的案件。 张波是生物专业的学生。他站在淋浴器下,想着关于水分子,还有水滴里面微生物的事情,一个电话就这样急匆匆地打了进来:他的好朋友忽然去世了。 张波参加了朋友的葬礼,很小型的葬礼,据说是因为尸体有些奇怪,死者家属不想办得大张旗鼓。 张波询问了朋友死时的状态,他的父母伤心地说,当时他浑身都是水,像注水的猪肉一样肿胀着。这种说法令张波心中疑点丛生,难道是谋杀吗?也许那些水分能让他分析出一些线索。 张波想办法搬进了朋友去世前住的地方。那房子他一迈进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感觉到一股潮气缠绕着他,就像一只潮湿的手将他紧紧抓住。 张波所在的城市很干燥,但这里却出奇的潮湿,家具上附着潮湿的霉斑,屋子里的水分含量绝对赶上潮湿的南方了。可是这里并没有潮湿源,而且水管也没有漏水。 会不会是这种怪异的水分,导致朋友猝死呢?张波开始着手研究,学生物的总是对细胞采样很感兴趣。他做了浴室水的切片,做了自己皮肤的切片,除了发现自己的细胞肿胀、里面的水分远远高出正常值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发现了。 晚上,张波躺在潮湿冰凉的被窝里,就像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抓住了一样。他做了一个梦,梦中的他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在他的旁边,母亲正打开窗子透气,满满的阳光洒进了有些潮湿的屋子。母亲笑着对他说:“长时间封闭屋子的话,跑不出去的水汽经过长期积累会活化,它们会寄生、扩散,最终杀死宿主,俗称水杀。所以啊,屋子要经常通通气。” 张波惊恐地意识到朋友并不是被谋杀的,他是被这屋子里的水汽杀死的。可是,他却连挣扎都来不及。他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好像正在被水填满,他的呼吸渐渐停止,水,慢慢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了。 ...
随着一阵阵哭声,又有一个新生命降临了。“哇~哇~哇~~~”当然,最高兴的还是这对年轻的夫妇。但是,好景不长,医院传来了噩耗:这个女婴出生就如水瓶一样大小,没有四肢,已经死在产房里了。这个噩耗就像一个雷一样轰在了这个夫妇头顶,他们的幸福生活也从此破裂。但父母不得不狠狠心,将女婴推进了太平间。 晚上,怪事发生了。 第二天,主治医生对女婴的妈妈说了怪事:女婴的尸体不见了!“怎...怎么...可能?她...她...她已经死了。而且,她没有脚啊...”女婴的妈妈焦急地说。“你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任凭妈妈怎么大呼小叫,女婴的尸体的确是不见了。 这件事受到了重视,主治医生撇了一眼看太平间的李老头,忽然发现李老头的牙是红色的。“你的牙怎么是红色的?”“我正在喝水”李老头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水瓶。水瓶里装着一些红色液体,还漂浮着一些内脏似的东西。是她!!! 李老头被捉拿,而女婴的母亲怎么也睡不着。她说:“半夜醒来,经常能看见女婴在哭泣,向我哭诉~~~” ...
夜泣 午夜12点,冷冽的空气在丁立冬脸上肆意游走,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立冬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工作,几乎每天下班都是午夜。他回家的路上会经过一座桥,这座桥架在护城河上。护城河到了晚上,黑得好似一碟墨。每次走到这里,丁立冬都会加快步伐,试图以最快的速度走过。 今天,他一如既往加快了脚步,然而,他却隐约看到桥上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丁立冬对自己说:“别看了,只管往前走就对了。”可是,心中另一个好奇的念头却促使他向那个模糊身影望去。 一阵低沉凄凉的啜泣声随着寒风飘来,丁立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但他再细细一听,原来是一个女子在打电话,正用哭腔对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丁立冬看到她瘦弱的身影往桥头移动了一下。之后,他仿佛听到女子的手机里传来狠心挂断的声响,因为他看到她握着手机的手,缓缓从耳边垂到了腿旁。 接下来,丁立冬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那个瘦弱身影从桥上纵身一跳,坠入了河中。 丁立冬冲向女子跳下去的河面,也跳了下去。他在黑暗的水底寻找那个女子,然后用尽气力将她拖上了水面。将女子抱上岸后,丁立冬让她平躺在地上。女子周身已湿透,长长的头发水淋淋地遮住了大半张脸。 “你这么年轻,何必这样呢?”丁立冬半是怜悯半是责备地对她说。这女子,让他隐约想起了以前的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生气。 “谁走都一样。”女子说。 “什么‘谁走都一样’?”丁立冬脑中的某处记忆此刻像是被电流猛然击中了一般。 “我们两个谁走都一样,你留下!”原本躺着的女子突然坐立起来,声音尖厉刺耳。她水湿的长发滴下一颗颗水珠来,嘴唇白得好似一张纸。丁立冬随即惊惧失控地大叫起来。 “柳伊伊,是你!你……”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柳伊伊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丁立冬看着浑身水淋淋的女子,心脏突突直跳。他脚步颤抖着渐次向后移动,一个不小心险些跌倒,然后扭身朝家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他渐渐感到什么都听不到了,嗡嗡的耳鸣将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覆盖了。丁立冬的耳中,就如同他的内心一样,一片杂音。他身后的湖面一片死寂,那个浑身是水的女子,消失了。 水颜 这夜,又是丁立冬在超市值班。超市门被推开了,在寂静的深夜发出一声清晰的响声。 “您好。”丁立冬没有转身说,继续整理着货架,但当听到身后并无任何回答后,他好奇地回头看去。 柳伊伊的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离他那么近,几乎要贴到了他的脸上。她漆黑的长发是湿的,水珠顺着惨白的面颊滴下来,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声。天很冷,她却没穿鞋,赤脚站在那儿,身上是她生前最钟爱的一袭夏季白裙。丁立冬感到浑身鸡皮疙瘩骤起。 柳伊伊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煞白的脸在超市灯下泛着幽幽水光,嘴巴似要笑裂开一般,红得可怕。滴答、滴答……水珠滴落在地的声音越发的清晰,丁立冬的衣服已被汗浸透了。 这时,超市内的灯不知为何灭了,四周瞬间转为一团黑暗。丁立冬扶着货架向灯开关处摸索过去,他感到身后被一片冰凉的潮湿所环抱。 他站在黑暗里,手足无措。这时,超市后方的某个货架上传来了一片叮叮咣咣的声音。丁立冬循声判断方向,摸索着朝那个货架走去,他想知道那里发生了些什么。走了几步,他感觉自己脚下好像踩着水,于是蹲下身,伸手向地上触去。 真的是水!仿佛有一条浅浅的溪流在超市里悄然流淌着。黑暗中,丁立冬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可他能感觉到:他的两只手,已被这水全部浸湿。 就在此刻,超市里的一切,重归于明亮的白炽灯下。丁立冬四下环顾,超市里已不见了柳伊伊的鬼影。他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正要拾起地上刚才脱掉的毛衣重新穿上,这时,他愣住了。他看到最后一排货架上所有的矿泉水瓶子都散乱地滚落在地,瓶盖被打开,水正从里面不断地流出来,汇成一条清且浅的小溪流,水光晶亮、诡异。 诡夜 一周后是丁立冬生日,他刚好不用值夜班。晚上,女友何玫陪他庆生之后,他独自回到了家里。躺在床上,丁立冬试图让自己尽快进入睡眠中,可他竟了无睡意。这一周以来,他在超市遇到的一些蹊跷事情,总是让他失眠。 “12点还没到,你的生日还没过完呢,干吗要睡啊?”一个女人的声音飘然而至。丁立冬打了个寒噤,从枕上别过头来,顿感毛骨悚然。 又是柳伊伊!她那一头长发依旧湿漉漉的,她穿着一件血红色的晚礼服,玲珑有致的曲线身材在晚礼服的包裹下,尽显无限美感。只是在这件华美的红裙上闪烁着粼粼水光,晶晶然一片,在深夜里仿佛一条鲜红色大鱼跳上了岸,来到了丁立冬面前。 “我准备了生日蛋糕给你。”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一只漂亮盒子。柳伊伊走到桌前,将盒盖忽地掀开。丁立冬嘴巴随即张成了“O”形,因为他看到,在那盒子里是一大块血红色的蛋糕。它造型诡异地躺在那里,隐隐散发出一种可怕气息。 “生日快乐!”柳伊伊语气阴沉地说着这句本应开心地说出来的话,她拿起蛋糕刀,切下一片血蛋糕来,用血红色的指甲捏起那块切好的蛋糕,放到丁立冬嘴巴前。 其间,她身上的水一直持续不断地滴在木地板上。而她身上那袭红裙,颜色越发刺眼。血蛋糕、血红色晚礼服、周身滴水的柳伊伊…… 丁立冬猛然惊醒过来,原来是场梦。他看看钟表,时针正好指向12点。他发觉天花板好像在滴水,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他起身来到阳台,地上原本只有水的衣盆里,多了一个木头相框。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相框里照片上的人是柳伊伊,她在笑,笑得那么美,却又那么诡异。丁立冬疯也似的将木头相框用很大力气扔出窗外。他努力平复惊惧的心情,回到床上躺下。 丁立冬去看了医生。医生说他是睡眠不好导致神经有点敏感和紊乱,开了些安神的药给他。这天夜晚,丁立冬在超市值夜班。他正玩着手机,突然听到货架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放下手机,起身朝货架走去。那里有一只老鼠在啃一袋已被啃开了包装纸的饼干,他抄起一把扫帚向老鼠打去。丁立冬回身向收银台走去,突然,他看到柳伊伊就坐在收银台后面,眼睛泛着幽怨的绿色光芒看着他。这一次,她头发上滴下来的不是水,而是鲜红的血! 丁立冬倒吸一口冷气,猛地转身跑去拉开超市的门。他踉跄着跑出超市,慌张地奔到马路上,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车灯在 暗夜公路上照向丁立冬。伴随着急促的车鸣声,他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照片 丁立冬租住的房间人去楼空。一个墨镜女子将一把钥匙和一沓钞票放在丁立冬房东的桌上,说:“谢谢您这把房门钥匙,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房东将墨镜女子给的钞票塞进包里。 墨镜女子问:“丁立冬一直没再出现过了吗?”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房东答。 几天后,墨镜女子漫步在公园湖边,正若有所思,却被不远处传来的人声打断了思绪,她望过去,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推着一个轮椅,在大声斥骂轮椅上的人。 墨镜女子好奇地走上前去。在与推轮椅的中年妇女的闲聊中,墨镜女子得知:轮椅上的人在上个月遭遇了一场车祸,失去了一条腿。太过严重的机械性眼外伤导致他的视网膜脱落,双目也失明了。或许是接受不了自己成为双重残疾这个事实,他的精神紊乱了,经常胡言乱语。中年妇女是他家人为他请来的护工,她经常斥骂他,因为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要照顾的人竟是个疯子,所以现在对这份工作抱有强烈的不满,总拿这个轮椅上的人出气。 “这疯子太难伺候了!这份工作我顶多再干一个月!”中年妇女向墨镜女子抱怨道。过了一会儿,她就推着轮椅离开了,因为轮椅上的人开始不断发出焦躁的声音。 墨镜女子在与中年妇女聊天的过程中早就摘下了墨镜。此刻,她望着坐在轮椅上的丁立冬离去的背影,表情有些复杂,她是柳伊伊。 柳伊伊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来。照片上,是两个大学生。女的是柳伊伊,而男生,却不是丁立冬。这男生穿格子衬衣,十分清瘦,看上去很帅气。 望着照片,柳伊伊的表情瞬间变得伤感,她轻抚照片上的自己,说:“你安心睡吧。”久久凝视着照片上的自己,她的眼眶变得红红的,又说,“你知道吗,我很想你。” 回忆开始在她脑海里翻搅,肆意灼烧她悲痛的心。这本是两个人的回忆,现如今已合二为一。 回忆 三年前,照片上的两个大学生刚毕业。大学时他们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毕业后又一起应聘进了同一家广告公司工作。照片上那个搂着柳伊伊的人,叫陈熙。 后来在公司,柳伊伊又认识了丁立冬,柳伊伊的美让丁立冬着迷,他对她展开了一番疯狂的追求。柳伊伊最终被爱情的甜蜜所俘获,接受了丁立冬。然而,有一天,经理发现了这段恋情,两人被叫进了经理办公室。经理板着脸说,公司是不允许员工之间谈恋爱的,他们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所以两个之间必须走一个。 丁立冬满脸紧张。看得出来,丁立冬根本不想走,于是,柳伊伊对经理说:“我辞职。” 当柳伊伊把东西都收好,准备离开时,丁立冬刚从经理办公室里走出来,他一脸惋惜,虚伪地说:“伊伊,其实你不用这样的,该辞职的人是我。”柳伊伊包容地笑笑说:“我们两个谁走都一样。你留下,好好工作。” 柳伊伊走到公司门口,陈熙拉住了她,问:“你为了他,值得吗?” “我没计较那么多,谢谢你关心我,陈熙。”说罢,柳伊伊走出了公司。然而,一个傍晚,陈熙却在一家咖啡厅看到丁立冬和另一个女生坐在一起。陈熙气愤地走上前去质问丁立冬,可丁立冬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和柳伊伊已经分手了。陈熙先是愣了片刻,然后狠揍了丁立冬几拳,匆匆冲出了咖啡厅。 陈熙跑到柳伊伊家,柳伊伊诧异地看着陈熙说:“我们没分手啊,昨天才刚见过面的,你在讲什么啊?”陈熙告诉她之前所看到的一切,可柳伊伊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伊伊,他在骗你!” “我不想听了,陈熙,我知道你总是对阿冬有偏见。不过我很相信阿冬,他向我求婚了,我要嫁给他,我爱他。”柳伊伊说。 “你别傻了!阿冬不是个好人!”陈熙的表情激越。 “他不是好人?那么你是……”柳伊伊的表情也很激动,“你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的事?拜托你不要总是来管我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以前公司里有很多同事都在议论我们,讲得很难听!” “伊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熙难以置信地看着柳伊伊,无法相信她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不起,或许我不该这样说。”柳伊伊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有些过分了,“但我很想告诉你,别再总是像个男生一样了,陈熙。” 像个男生一样?没错,因为陈熙不是男生,她是个女生,一个总是打扮成男生的女生。 “陈熙,我和你之间是没可能的。虽然我也喜欢你,但只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柳伊伊看着陈熙,认真地说。 “我认为什么?伊伊,难道你就是这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友情的吗?” “你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的人是阿冬。我不和你说了,阿冬还等着我去跟他一起过生日呢。”柳伊伊走出了屋子。陈熙追出去,但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柳伊伊走下楼梯,在昏黄的光线里渐渐消失。 真相 就在柳伊伊为丁立冬庆生后的第二天,他俩又提起了结婚的事情,丁立冬告诉柳伊伊:“我现在不能和你结婚。”三天后,柳伊伊站在丁立冬门前,看到一个陌生女人从他家里走出来。柳伊伊气愤地问丁立冬:“原来你不和我结婚,就是因为她?” “对。我和她在一起也很久了,我没有办法和你结婚。”丁立冬冷着脸说。 深夜,柳伊伊伫立在护城河桥头,她像一个谢幕后的花旦,美丽而又哀伤。柳伊伊捏着电话说:“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泪滴从她眼睛里落下来,“我也很想重新开始生活,可是,我不想再让痛来折磨我了,陈熙,再见!” 柳伊伊消失在了护城河的桥头。她的手机里,陈熙拼命地喊着:“你别冲动啊伊伊!”一声巨大的“扑通”声传进了陈熙的耳朵,接下来,手机里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水声。 丁立冬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变成双重残疾的一年前,韩国手术台上,一个女子躺在那里。手术台旁的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大幅脸部照片。那是柳伊伊的脸。 陈熙心甘情愿地闭上了眼睛。躺在手术台上的她,表情欣然,又带有一丝诡异。伊伊,你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永远。手术刀从陈熙平滑白皙的脸上划过,划出了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痕,鲜血汩汩地从那些刀痕里流出来,像是残忍的真相一般,刺人眼目。 ...
说在济南西部有个村子里的故事,有兄弟二人。老大不孝顺可是小儿子却很孝顺。老父就和小儿子相依为命,老大自己分出去住了。可是一直都不去看看自己的老父亲。 时间一长邻人都以为老者只有一个儿子,不过小儿子因为人至孝,在邻居的眼里也很受尊重。虽然分得几亩地很贫瘠,可是居然种什么就长什么。总比别人家收的粮食多,除了耕种几亩田地外就是奉养老父亲。 老父亲的了病,大儿子连看都不来看一眼。小儿子却衣不解带奉使汤药,在病床前尽力伺候。老头做梦梦见死去的妻子告诉他,门口的池塘是个风水宝地,等他死了以后要裸身葬在水塘里他的小儿子就会有花不完的金银。 老头就告诉儿子等自己死后,一定要裸身把自己藏到池塘里面。可是小儿子却不忍心,就给老头穿上了裤子。结果坏了风水,原本是聚宝的的方,长出了数不清的芦苇。 小儿子就割芦苇,总也割不完。就因此也丰衣足食,可是其他人家的池塘里却不长。或许这就是孝行的报应吧。现在那个村子的池塘还在。 ...
奇怪的声响 沙沙沙……沙沙沙…… 7月,炎热的夏天,纵使躲在冷气房里,仍然挡不住不断灌进来的热气。 由于写作的关系,我通常坐在计算机前一坐就到凌晨。计算机散发出来的闷热加上酷暑,不但使我疲累不堪,而且满身大汗。所以,在睡觉前冲个清凉的冷水澡,已经变成了我每天的习惯。 关上了水龙头,我拿起浴巾擦拭着身子,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细微的声响。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细微、规律、持续不断传来的声响。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好奇心的作祟和心理的不安感让我停止了擦拭的动作,屏住气息,仔细聆听着。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果然没错,有个奇怪的声音响着! 刚刚在淋浴的时候,水声掩盖了其他声音,以至于我没有听见这个奇怪的声响,水声停止了之后,这个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 我四处张望,寻找声响的来源,没有多久,我就察觉到声音似乎来自隔壁。 我轻手轻脚地接近墙壁,声音果然由远而近,渐渐清晰。我将耳朵凑在墙壁上听,这似乎是从隔壁传来的声响,原因不明,却规律而持续性地敲着。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我侧耳倾听,这个连续的声响像是敲击铁桶的声音,而且这个铁桶应该是中空的,所以听起来声音有点儿空洞。奇怪的是,除了敲击的“咚隆”声之外,有时候会传来一些“隆隆隆”的摇晃声。 这会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响? 我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性是,重金属音乐。 第二个可能性是,有人在一边敲打,一边摇晃铁桶。 我想不出第三个可能性,而且,与其在这里瞎猜,还不如去寻找声响的来源,直接去了解造成这个声响的原因。 看看时钟,已经是凌晨三点。 如果是放音乐的话,未免也太过分了:如果是在进行什么工程,那也蛮混账的,为什么白天不做,在半夜吵人? 会是故意恶作剧吗? 我承认,我和邻居一直有些不愉快,关于这点,我简单说明一下好了。 我们两家的房间有点儿特别,仅仅只有两面墙壁从中隔着,所以连对方咳嗽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平常的时候,对方白天不做工,却从晚上吵到凌晨三四点。有时候是敲东敲西,我常常在已经熟睡的状态中被吵醒:有时候洗衣机“隆隆隆”地Ⅱ向着,一吵就是两个小时。 我采取了最原始的抗议方法,无非是敲墙壁,也因此结下了梁子。 这是我想到的隔壁恶邻如此恶作剧的可能性。 但是最近一直相安无事,他有什么理由忽然在半夜里这么做?我实在想不出我哪里又惹到他了。 不管怎么样,半夜扰人安宁就是不对。我心中暗自盘算,准备去隔壁按铃,和隔壁好好沟通。 就在我走出浴室的时候,声响在一瞬间变得清晰,我才察觉到,这个声响似乎不是从隔壁传来的。 我住的地方是三楼,但是,声音传来的地方却是上面,这么说来,是我错怪了那个混帐邻居? 为了确认声音的来源,我走上了楼梯。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每踏上阶梯一步,声响就更加清晰可闻。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越往顶楼走,隆隆的响声就越来越接近。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我家总共是四层楼,再上去就是顶楼了,但是,我却还没到达声响的源头,难道,这个声音竟然是从顶楼传来的?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朝顶楼走去。 顶楼上,除了父亲种植的花圃之外,还放置了两个大型的水塔。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隔着顶楼的门,我清楚地听到声音来自门外。 现在我已经大约有八成可以确定,声响的来源是在顶楼。我推开了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很快,我便发现,那个奇怪的声响是从水塔里传来的。 我靠近水塔,的确有敲击的声响,而且还轻微晃动着。 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躲在水塔里面! 我快步跑下四楼。四楼睡的是我弟弟Sam,他也是最接近顶楼的人,应该也听到了这一连串的“隆隆”声。 这样的声响,没道理他还睡得着,所以我肯定Sam也一定发觉了顶楼水塔的异样。 我不知道究竟是谁躲在水塔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躲在里面,我心中惟一想的是,把Sam叫醒,就算要对付歹徒,两个人总强过一个人。 我冲到了Sam的卧室前,却吓了一跳——Sam的房门竟然是开着的! 我犹豫了一下,马上猜到Sam应该也在找声响的来源,他应该还在四楼的某处。我赶紧跑出卧室去找。 不在! Sam不在四楼!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我感觉到我的汗水不断流下,从脸上,从身上。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我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画面 Sam蜷缩着身子,躲在水塔里,用手指规律、持续地敲着。 他到哪儿去了 水塔这种东西,应该算是蛮普遍而且常见的。 它拥有浑圆的形状,银灰像铁板一样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个比人还高的大铁桶。通常这种东西供应着一整栋大楼的饮用水。人们将他称之为水塔。 我在四楼找不到Sam,连忙跑到楼下。我父母住在二楼,我当时心想,会不会是Sam跑到爸妈的房间去睡? 但是印象中,Sam从来没有和爸妈一起睡过。 凌晨三四点跑去叫醒父母,就只为了水塔发出的怪声音,如果我告诉爸妈说水塔里面有人,说不定还会挨骂。 可是不说又觉得怪怪的。虽然我不知道水塔里是否有人,却也无法确定水塔里面没人。 由于不敢吵醒父母的缘故,我在楼梯间徘徊,却又想不出好办法,只能焦急地来回走动。 思绪紊乱的我,内心涌现出许多奇怪的想法。 宛如对话般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相互交谈着。 “水塔里面怎么可能会有人?” “没有人的话,怎么会无故发出声响?” “如果是人发出来的,怎么可能这么规律地敲着一个东西,而且持续这么久?” “所以,水塔里面应该是没有人的。” “可是,没有亲眼看到又不敢肯定。” “难道说水塔里面的不是人?” 不是人吗? 我不愿意继续思考,因为我感到一股寒意遍体,甚至让我发抖。 其实,最快的方法,就是亲自到顶楼打开水塔看个清楚,但是,在这样的深夜,就连顶楼那些父亲种植的花木看起来都显得鬼影幢幢,在这种环境和状态下,我更加不愿意去顶楼打开水塔。 一方面是我觉得危险,我认为不需要去冒险,只为了满足好奇心。 另一方面,内心深处最担心的一件事是,要是万一打开了水塔,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东西,那该怎么办?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水塔似乎嘲笑着我的怯懦,同时挑衅着我。一种强烈的感觉驱使着我,不断地吸引着我去打开水塔。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我蹲坐在楼梯间,将双耳捂住,试图抗拒这种如魔音传脑般的声音。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就在这身心煎熬的状态下,我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 平常白天的时候,Sam要去学校帮忙助教,我却正好要睡觉,阴错阳差,平时很少看得到他。 昨天晚上找不到Sam,折腾了一个夜晚,我早已疲惫不堪,心里又挂念着Sam,一醒来就马上跑到楼下去。 差不多是五点多,母亲正在煮晚餐。 “妈,Sam呢?”我在楼梯上问道。 母亲煮着晚餐,并不理睬我。 “妈,Sam不在吗?” 母亲头也不回,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妈,昨天晚上Sam有没有去你们房间睡?”我走下楼梯问。但是妈妈只把煮好的菜端到桌上,然后就一个人走进房间,“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又有说不出的诡异,母亲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得不到答案,同时心中又存在着疑团,就好像有一口闷气卡在胸口,吐不出来,心中觉得烦闷不已。 我无奈之下,只好枯坐在楼梯间。我想,反正待会儿要吃晚餐,Sam总会回来吧! 到时候再亲口问他有关昨晚的事情。 问他昨晚究竟睡在哪里,有没有听到水塔发出的怪声音。 我心中计划已定,很放心地坐着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发觉已经是六点多了,而Sam竟然还没有回家。 母亲和父亲从房间走到餐桌前,自顾自地吃起了晚餐。我僵坐在楼梯间,感觉有说不出的怪异。 既然等不到Sam,我也只好回房间去。 消失了三个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Sam爬进水塔,也没看到水塔里面究竟是不是Sam,但是我心里一直认为Sam一定进了水塔里面,要不然,他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我也想尝试说服自己,Sam只是刚好和我擦身而过,其实他并没有掉进水塔里面。 但是我知道这样的说法非常牵强,试想,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可能连续一个礼拜见不到面吗? 更何况我还特地等待Sam回来,怎么可能等不到? 父母冷淡的态度,也使我不好开口去问他们Sam到底去了哪里。 也因为看不到Sam,我的脑中充满着各种奇怪的想法和臆测。我无法阻止自己这些奇怪的想法,无法不去想Sam在水塔里面的这件事情。 每个夜晚,这种奇怪的敲打声响从不间断,我时常处在紧绷的状态。 就在一个星期后,我在晚餐的时候没看到父母,那时,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今晚的敲打声好像比平常还要Ⅱ向。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这么大的声音,大概要两三个人才能敲打得出来吧。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和第一天发现这个怪声音的想法一样。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现在我家顶楼的水塔里面塞了三个人,到了深夜的时候,会规律地发出“咚隆隆隆隆……隆隆隆……”的声响。 水塔里的景象 放眼望去,四处林立的大楼,上面摆放着一个又一个的水塔。同样的形状,同样的大小,同样的银灰色调,忽然让我想起家里顶楼的水塔。 是不是在某些水塔里面,也藏着人,到了深夜的时候,会规律而持续地发出“咚隆隆隆隆……隆隆隆……”的声响? 每晚不停的折磨,已经让我濒临崩溃的边缘,我几乎快要抓狂了。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以继续这样下去了,不论如何,今晚,就在今晚,我一定要到顶楼去,打开那个该死的水塔,好好看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凌晨三点,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奇怪声响。 我不再犹豫,走上了顶楼,走向了水塔。 我转开了锁着水塔盖子的铁丝,用力扳开了水塔的盖子。 当我打开盖子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水塔的盖子是从外而内盖上的,盖子外面还锁了铁丝,如果一个人爬进去了,绝对是无法关上盖子、锁起铁丝的。 难道说,是有人爬进水塔之后,才由另外的人从外面锁上水塔盖子? 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虽然这个问题令我百思不解,不过我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去烦恼,因为,比较起来,水塔里面究竟有什么,更加令我好奇。 终于到了最后的一刻。这个折磨我无数夜晚的水塔…… 剩下的,就只是爬进去,就可以看到水塔的内部了。 我全身戒备,谨慎而小心地爬了上去,防备有人突然从水塔里面袭击我。 我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看,在那瞬间,我看到了令人无法置信的画面。 我完完全全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 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我,除了睁大双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水塔里面,竟然挤满了人!一或者应该说是尸体,因为,我无法确定在里面的那些人,究竟是否活着。这实在是骇人的景象。而且令入匪夷所思的是,水塔的入口大小明明仅能容纳人头大小进出,那这一堆人是如何被塞进水塔里面的? 是他们自己进去的,还是被人硬塞进去的? 如果是他们自己进去的,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我的父母还有Sam呢?他们也被挤在水塔里面了吗? 塞得密密麻麻的人体中,我看到了最上面的那个人。他的手指没有被其他尸体挤得动弹不得。 我看到那根不断发抖的手指,正在敲打水塔的边缘。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敲打着的手指越来越弱,声音也慢慢变得细不可闻。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人能够发出这么规律的声音吗? 人能够持续这么久不停地敲击东西吗? 咚隆隆隆隆……隆隆隆…… 现在,我家顶楼的水塔里挤满了人,这些人都变成了尸体,没有人知道这些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水塔里。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奇怪的敲打声响,是这些人所发出来的。 这些奇怪的声响,折磨了我无数个夜晚。 这些奇怪的声响,好像只不过是求救的信号。 这些奇怪的声响,再也不会听到。 这些奇怪的声响,会深印在我的脑海中,成为无法磨灭的恐怖回忆。 这些奇怪的声响,或许会继续折磨着我。 尾声 你家的顶楼也有水塔吗? 记住,当你听到奇怪的声响时,千万不要置之不理。 但是,我没有办法保证,你打开了水塔之后,究竟会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会看到和我相同的颤栗景象呢,还是……更恐怖、更恶心、更诡异、更惊悚的画面呢? ...
故事讲述人:安大军 职业:北方某城市政府机关司机 年龄:48岁 性别:男 故事开始: 我叫做安大军,我的老家在Z市。这件事发生在文革,我那时16岁。大家应该都知道,那时运动的残酷。我也是造反大军的一员,城里能被我们破坏的“四旧”,已经破坏殆尽。我们的目标开始转向了郊区。 我生活的这个城市历史非常悠久,文物古迹很多。在城市北部的山上就有很多的古墓,那些古墓理所当然的成了我们铲除的东西。说来挺好笑,我们的造反组织因为比较小,被分了一个最远也最荒凉的古墓。 那是67年的夏天,我们造反组织派了十四个人来做这件事。带队的姓吴,是比我高一届的同校学生。清晨我们一行人就出发了,我们的交通工具当然是自行车,车上驮着铁锹、钢钎什么的。姓吴的同学从造反司令部领了些炸药、雷管,他亲自驮着。 骑了大约一个小时,我们到了北山。北山说是山,其实应该叫做岭。长长的一条横在这个城市的北部,山下有一条小河。到了河边,我们就下了车。因为前面已经没路了,我们背着工具就开始登山。往山上的路很不好走,走了三十分钟才到。那古墓就剩了一个土堆,半截石碑躺在土堆前,我们没看那石碑,也没有心思看。墓的四周很开阔,没有杂草。 这时我们一行人出现了分歧,有人说把土堆炸平了,就算完成了任务。姓吴的却坚持要炸开看看,来个彻底铲除。我们埋好炸药,躲得远远的,轰——-的一声,墓被炸开了。可能是巧合,我们埋炸药的地方就是墓道口,硝烟散去,洞口就出现了。我们清理了一下,大着胆子钻了进去。 墓道不长,但是坡度挺大,一直向下,用石头铺的。我们点亮了带去的煤油灯,发现那墓室并不大。四壁和顶部也是石头的,这在我们那个不出石材的地方是很让人奇怪的。 在墓室中央是一具石棺,我注意到石棺和墓室都雕刻着花纹。那是一种非常神秘的图案,我形容不出来。在煤气灯下,那地方有点“糁人”。姓吴的的同学开始指挥我们橇石棺,那石棺的盖儿,非常沉。钢钎头都快橇弯了,还是纹丝未动,姓吴的命令我去外面再取几把钢钎来,没想到他的命令却救了我一命。 我来到墓室外,这时已经是中午了。不知什么时候,天阴了下来,稀稀落落的飘起了雨点。 因为外面的空气好,我站了一会儿。从我站的地方,能很清楚地看到墓室里面。那十三个人正在看石棺的花纹,姓吴的举着那个煤气灯,人影晃动着。我拿了几把钢钎,往墓室走。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一种声音。轰轰隆隆好象万马奔腾,我回头一看,一股大水卷着泥土冲了过来。 我-“啊”的大叫一声撒腿就往开阔地跑,那水一下就冲进了墓里。我只听见里面的人叫了几声,就再也没了声息。 我吓傻了,呆呆地站着。我的裤子湿了,那倒不是沾了水,是吓得尿了裤子。 我没命的往山下跑,路过小河时我发现河水涨了许多。我跑到山下的一个村子里,嘴里就只能喊“救人”俩字。几个村民和我上了山,墓里已经灌满了浑水,跟本看不见人。村民们又去拿家伙,比划了半天还是无济于事。 一直熬到了傍晚,市里的司令部知道这件事,派了几十人来,到了深夜才从泥水里挖出了那十三具尸体。 我的十三个同学就并排躺在墓外,姓吴的手里的煤气灯,只剩下一个把儿了。 后来,我被审查了一个月,司令部的人看问不出来什么也就算了,我的十三个同学就这么这丧了命。 再后来,那个墓被当地人给填了。 后记: 老安的故事讲完了,我们点燃香烟。在烟雾中对坐良久,我开口问到:“老安,你看见那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老安沉默。 “我不能骗你,我真的看见了水是从哪里来的,我当时也跟司令部的人说了,可他们不信!” “从哪里?”我问。 “是从我们上山的那条路冲上来的,那水还有一种声音,象——嚎叫!对!嚎叫!太可怕了。” 老安端起一杯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双腿开始不停的抖动。 ...
引子 饶衣邀我去看水上木偶戏的时候,我是没兴趣的,总觉得那是小孩子的玩意。 饶衣却热情不减,“这种水上木偶戏是越南独有的国粹呢,国内只在广西南宁表演过,这次是第一次来咱们这表演,一定要去开开眼界!” 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不忍扫她的兴,又恰好这几天老爸老妈都不在家,于是就答应饶衣陪她去看水上木偶。 [1] 戏团把帐篷扎在市郊的湟川河边,帐篷很大,门前连着的几张木桌上陈列着一排木偶,惨白底漆的脸上艳红如血的嘴唇怎么看都觉得突兀。黯淡的灯光下,不经意望过去,每个木偶的脸上似乎都挂着一味让人难懂的笑容,我的心不由得怵了一下,拉着饶有兴味的饶衣走开。 帐篷里,一圈木搭的座位上黑压压坐满了人,来看热闹的人真不少,也许正如饶衣所说,这种木偶戏并不是那么容易看到,所以引起很多人的好奇。 木偶戏舞台搭设在一个及腰深的水池上,后面是宫殿造型的戏台背景,有竹帘垂至水面。刚坐下,鼓声响起,有节奏的咚,咚,咚,接着听见铜锣、笛子、箫、扬琴、胡琴的声音。本来是悠扬的,配合这样的鼓点却听来更显诡异,我发觉自己的手心都起了细汗。 表演就要开始了,我紧张地环顾四周,很多人都是翘首以盼的样子,忽然,我看见一个奇怪的身影,穿着黑色风衣,风衣的帽子盖在头上遮住眉眼,但是他的唇却是诡靡的猩红。 来不及揣测这个奇怪的人,表演已经开始,饶衣把她的望远镜借给我,我才看清楚,原来操纵木偶的人都站在竹帘后面利用长竹竿和细线,让木偶在水中或跳跃或翻滚或舞蹈,栩栩如生俨然真人。 表演的居然是中国人耳熟能详的武松打虎,说实话,演得不错,武松打虎看起来确实也很带劲,但是这样的道具,这样的音乐,还是让我觉得诡异莫名,于是想借机开溜,却被饶衣一次又一次拉回来。 表演完毕,我扯起饶衣的衣服就往外走,饶衣还意犹未尽地说要到门口买个木偶回去留念。 帐篷外,我心有余悸地站在几米开外,看饶衣兴致勃勃地挑选桌面上的木偶,和那个老板用十个手指讨价还价。 这时,我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经意地一瞥,居然看见齐刷刷的十几双眼睛盯着我,那些木偶的眼睛!眼神里有幽怨,有哀求,有鄙夷,有难以捉摸的笑,仿佛都朝着我! 我一把上前拉起饶衣,不顾她的叫嚷,逃也似地离开了湟川河。 [2] 饶衣对我的行为极为不解,甚至有些不满,“你怎么突然拉我走啊?我想买那个木偶,要知道在这边是买不到的呀!今晚是最后一场了,你叫我哪里找去?” 我无奈地摊摊手做无能为力状,也顺便为自己刚刚的失仪掩饰,“我当时急着回家啊,因为缘微要过来。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好,这次过来,兴许可以修好呢!而且,木偶那样的东西买来干吗?怪吓人的。” 饶衣撇撇嘴,“那个缘微只是误会了你,初中时她在校外夜宿被勒令退学又不是你告发的,可是她却认定了你,我替你冤啊!” 我拍拍饶衣的手算是对她的感激。 饶衣笑了笑,然后说要上网去碰碰运气,兴许还能买到木偶呢。 “I服了U!”我无奈地刮刮饶衣的鼻子,然后挽着她的手,“行行行,如果找到了,我陪你买好不好?不过,今晚我要先回家,因为我要陪缘微吃夜宵。” “行了吧你这大话精,我也没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我自己找吧,找到的话你帮我看看就行了!”说完,饶衣就走了。 我也沿着往日的路线回家,夜已深,街上行人稀少,不时驶过的轿车扬起一阵微凉的风,我的破自行车嘎吱作响。 这时,那些木偶惨白底漆的脸又浮现在我的眼前,它们齐齐睁着迷离的眼睛盯着我,嘴角是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恐惧的感觉像黑色的水一样,从脚底慢慢地浮上来,然后缓缓蔓延到了我的脊背,脚下一滑,咣当一声,我连人带车摔倒了…… “琳蓝,琳蓝,你怎么啦?” 我睁开眼睛,随即哇地一声跳开,那张脸怎么,怎么和那些木偶那么像啊? “我是缘微啊,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说了陪我吃夜宵的,又这么晚回来,还在家门口摔了一跤!” 我定睛一看,终于惊魂甫定地拍拍胸脯,然后大口地喘着气,发现膝盖上擦破了皮,有猩红的血渗出来。 [3] 缘微听了我的描述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窘得我把抱枕一把扔到她的头上,“你笑什么笑?幸灾乐祸!” 缘微捂着肚子,忍着笑,“小姐拜托,你是大学生哦!拿点勇气出来,那些都是人制作出来的木偶,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 我对她的揶揄没半点生气,而且还有点开心,因为我和缘微已有好几年没有联络了,为了初中时的那件事,她一直很恨我,兴许现在她已经释怀了吧! 因为晚上陪缘微喝了点红酒,脑袋像火烧一样,好不容易睡得迷迷糊糊,却被一声惊叫声惊醒,是缘微的声音。 “琳蓝,琳蓝,你快来呀!” 我连忙赤脚跑到隔壁客房,缘微正坐在床沿上浑身发抖,看样子她真的是被吓到了,因为往日的她比我的胆子要大得多。 见我进来,她过来抱着我,我连连问她怎么回事,她用手指指背后梳妆台的镜子,我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平静下来,然后慢慢地走上前去。 那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血红色的,写在玻璃上,“我要你死!” “我要你死!”正写在镜子里的“我”的脸上,像蜿蜒的血一样爬满了五官。 我的大脑像被抽空氧气一样变得空白,汹涌的寒气顺着脊梁一直灌了进去,半晌,我才颤抖着手摸上去,粘粘的,沾了我一手的红色,我下意识地把手指放在鼻子下闻,居然有些淡淡的清香! “是这个!用这个写的!”缘微已经平静下来,她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枚口红,口红的盖子被打开,上面明显有摩擦过的痕迹。 可是,究竟是谁写的呢?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缘微也不至于搞这样的恶作剧自己写上去骗我,看她被吓成那样,就应该相信她呀。 “也许是小偷的恶作剧。”缘微见我心神不宁的样子,反而搂着我的脖子安慰我。我干笑几声,我知道,家里并没有失窃。 [4] 死心不息的饶衣竟然在网上找到了一个待售的木偶。 “是正宗的水上木偶呢,我在网上留言,结果那个人主动与我联系,说他以前到河内旅游的时候,在表演水上木偶的剧院门口买的。”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还在想着那天晚上家里发生的事。 饶衣挽着我的胳膊撒娇,“琳蓝,你说你要和我一起去的哦,你答应过的,不会不算数吧!就在本市南区,不远的。” 我没有办法,只好勉强答应。 这是一幢阴暗的四层旧楼,因为隔壁的池塘和楼房靠得很近,湿气很重,所以楼角上都是绿色的苔藓,楼面也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 按照手上的地址径直往四楼走,楼梯很潮湿,我们都小心翼翼地以防滑倒。奇怪的是,从一楼到三楼的房子都是房门紧闭,而且房门上都有厚厚的尘,像久没人住的样子。是呀,这样的房子,谁还敢在这住呢? 四楼的房门果然干净了许多,饶衣兴致勃勃地敲门,一会儿,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双憔悴的眼睛透过缝隙看过来。 “我是饶衣,我过来买你的木偶。”饶衣自我介绍道。 里面的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然后打开门让我们进屋。原来是一个二十上下的男孩子,脸色有点白,头发长长的,盖住了耳朵。 正想和他聊点家常,缓和一下陌生人之间的气氛,他已径直进了一间房。我忽然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只有左手在摆,右手一动不动的。 我和饶衣也不好意思坐下,只好静静地站着等男孩出来,几分钟后,男孩终于出来了,左手多了一个雕花的木匣子,递给饶衣。他的右手还是垂着,一动不动。见我迷惑,他浅浅一笑,“我的右手在前年出了车祸,瘫痪了。” 我同情地应了一声。 饶衣兴奋地接过来木匣子,我因为害怕不敢细看,只是随便瞥了一眼,看见一个木偶躺在一张红色的绸布上,果然和那天见到的一模一样。 饶衣说了谢谢,把手中的钱交给男孩,男孩面无表情地用左手接过放进口袋里,数也不数一下。 男孩的寡言使气氛有些尴尬,我和饶衣只好告辞回家。 [5] 缘微这几天死活不敢一个人睡客房了,说实话我也觉得害怕,于是心甘情愿地让她钻进我的被窝。 午夜的时候,熟睡的我被脚步声惊醒,朦胧中看见缘微起床,我以为她要上厕所,正想问她要不要开灯,却发现她的动作有些异样,她像睡着一般,慢慢朝前面的镜子走去,外面惨淡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白色睡袍后拖曳的裙角像透明的鬼魅,跟在她背后随着夜风飘啊飘的。 我的心一激灵,凉意趁机从脚趾一直攀缘而上,然后蔓延了全身,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全身缩进被窝里,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几分钟后,她终于过来躺下了,我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屏息凝神,不敢再与她靠近,更不敢朝后看,等到她大概睡着的时候慌忙起身,三步并两步地走出客厅,发现睡衣都被冷汗濡湿了。 我惶惶不宁地把客厅全部的灯都打开,然后蜷缩着身子窝在沙发里,大脑被无数个恐怖的念头塞满,迷迷糊糊中,进入了梦乡。 又一次被缘微的尖叫声惊醒,“琳蓝,琳蓝,快过来啊,那四个字又出现了!” 我的呼吸都几乎要停顿了,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战战兢兢地走近房间。 房门正对着镜子,我站在门外,几米外的镜子上,“我要你死!”四个字,像一道渗血的口子,爬在镜子里的“我”的脸上。 缘微已经瘫倒在地,听到脚步声,她回头朝我连滚带爬地走过来,我当即发出一阵尖利恐怖的尖叫,我也瘫倒在地了! 因为,我看见缘微的脸,脸色惨白如纸,那艳红的嘴唇像一滴血!——和那天见到的木偶一模一样! [6] 回到学校,饶衣就缠着我絮絮叨叨。“上当了琳蓝,我上当了。” 原来,饶衣发现那个男孩卖给她的木偶,有一只胳膊是坏的,都断掉了,是男孩别有用心地用胶水粘着,他骗了饶衣。 “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原来是坏的啊!难怪给他的钱他数也不数一下。”饶衣忿忿不平地说。 我的心里却一咯噔,那个男孩,他的右手也是坏的! 饶衣继续说道:“后来,我打他电话,他却支吾着说不出话,后来干脆把电话挂了。把我气得……” “要不,我们再去他的家里看看?”我鼓足勇气提议,因为我似乎感觉这些事情都和木偶有联系,而最熟悉的人,应该就是那个男孩了。 我和饶衣走到男孩家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可是这幢四层楼房居然一点亮光都没有。饶衣和我打手机,用屏幕的微光来照亮楼梯,一步一步往上挪。没想到,四楼的房子里也一丝亮光也没有,我壮着胆子敲门,咚咚咚,咚咚咚,单调的声音在黑漆漆的夜里显得空洞恐怖。 半晌,无人应声,饶衣气急败坏地一推,门开了! 我和饶衣对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有微弱的光从房间里照出来,越来越亮,似乎在移动,我们和饶衣大气也不敢出,直到见到那个男孩拿着一根蜡烛走出来,轻轻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是人,这里停电了,我大舒了一口气,然后一想,不对,他怎么用右手拿蜡烛?他上次不是说他的右手瘫痪了吗? 我和饶衣看着烛光下他的脸,忽然觉得恐怖。 饶衣定定神,装出一副找茬的样子来,“你给我的木偶是坏的,我要退款!” 本以为会有一番讨价还价甚至是一场争执,不想男孩二话不说,爽快地掏出口袋里的钱还给了饶衣,似乎那些钱一直在他口袋里,没有动过,他咧嘴笑着说:“那个木偶,就送给你了,不过,你要记住,千万不要锁着它,否则,它就出不来了……” 我和饶衣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慌忙牵着手逃也似地离开了那里。 [9] 天亮了,我被医院赶回了家。 缘微见到我的时候表情变得很奇怪,手里还在藏着什么,见我发觉了,她一边把我的日记本递给我,一边说对不起。原来,我忘记了锁抽屉门,她不小心看到了我的日记本,拿来看了。 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责怪她窥探我的隐私,心力交瘁的我话几乎都说不出来了。 缘微捉着我的手,忽然眼泪就下来了,她说:“对不起琳蓝,对不起,我不应该怪你的。我看了你的日记,才知道你和饶衣都没有骗我,初中那次,我到外面留宿,确实不是你告的密。” 我拍拍她的手背,苦笑着说:“我一直没有怪你,那么久的事情了,希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现在,关键是怎么让饶衣渡过这个难关。” 我并不打算把昨晚的事情告诉缘微,一来不想让她担惊受怕,二来如果我说了的话,不正说明我和饶衣推断缘微夜游症的事情是错误的吗?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缘微的情绪很激动,眼泪哗啦啦往下流,“琳蓝,如果饶衣醒了,替我跟她道歉。我要走了!” “你要走?为什么?饶衣就要醒了,你不想亲自跟她说吗?” 缘微的唇角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我,家里有急事,要回去了!记得帮我向饶衣道歉。” 说着,缘微就进客房收拾东西,我跟了进去,忽然看见她的行李包里有一个匣子,我的心一惊,下意识地冲了过去,一把把匣子拿出来,打开,正是一个木偶,越南的水上木偶! “这,这是什么?”我忘记了恐惧,拿着木偶质问缘微,因为我隐隐地感觉到一切事情都和这个木偶有关。 缘微的脸忽然就白了,她一把把木偶抢过去,说:“这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礼物,没什么用的,我现在就把它扔了!” 说着,她把木偶扔到角落的垃圾袋里,提着行李出了门。 我站在离垃圾袋一米远的地方,呆立了很久,越看越觉得恐怖,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去,把垃圾袋扎紧,迅速地扔到了家门外的垃圾桶。 走回房间,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感觉有些失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一丝簌簌的声响,睁开朦胧的睡眼,声响又不见了,窗外已经一片漆黑,有微白的月光流泻进来。忽然,我注意到衣柜的门缝夹着一些白色的布角,可能是关门的时候把裙子夹住了,我起床走到衣柜前面,打开,又看见了那个木偶,它几乎碰到了我的鼻尖,那双诡异的眼睛正在我的眼前盯着我,嘴角一抹难以捉摸的笑! 我疯了一般把它用力地扔出了窗外,然后浑身虚脱一般蹲在墙角嘤嘤地哭起来…… [10] 我去找那个男孩,兴许他能告诉我点什么。 我到的时候,男孩正把一箱一箱行李装入楼底一辆计程车的后尾厢里,见了我,怔了一下。 我走上去捉住他的胳膊,“告诉我,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孩的神情愣了一下,似乎想了很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五年前的一天,我放学回家,看见一个女孩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连红灯亮了都不知道,还低着头往前走,一辆公交车就要撞在她的身上,我连忙冲上去捉住她的手,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而我的右手,却被公交车的车轮轧了过去。” 我吃了一惊,因为他说的女孩,似乎就是当年的缘微,当年,她被学校勒令退学,听说之后还遭遇了一场车祸,不过幸好她没事。 “你认识缘微?”我问男孩。 男孩点点头,我的心一沉,心想也许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缘微退学后,我的右手又坏了,她过意不去,加上又不敢回家,于是,就留了下来,就睡在这里的客房。她对我说她那天晚上其实是去了一家酒吧做兼职,是她的一个叔叔开的,但她怕别人听到这种地方会误会,所以没敢说出来,其实她只是帮忙画些宣传的插画。她跟最好的朋友说她临时有事,赶不及回学校,叫她们帮她请假。不想,她们却出卖了她。” “那这和最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你是不是知道内情?” 男孩没有回答我,幽幽地问道,“你知道越南民间的一个传说吗?” 我摇了摇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越南民间一直有一种传说,说新做出来的木偶下水之前都要举行一次隆重的下水仪式,经过仪式之后的木偶,会被放在庙里搁存,据说这样它们才不敢在夜里出来走动。而没有经过下水仪式的木偶,会自己在晚上出来走动,如果被有心人利用,可以帮他们做任何事。” 我大吃一惊,事情果然和这些该死的木偶有关!“那么饶衣是你害的咯?你的胳膊坏掉之后,你就利用你手上的木偶,使饶衣失去了手臂?” 男孩歉疚地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但确切来说,是木偶做的,那个木偶是我那天在本市湟川河的表演的门口买的,因为在越南河内很难买到没有经过下水仪式的木偶。我说是越南的,其实是骗饶衣的。” “结果,那个木偶就帮你把灾祸转嫁到饶衣身上,你的手没事了,而饶衣却失去了一只手……” 我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穿着黑色风衣,用帽子盖着头的人,他应该就是这个心怀不轨的男孩了。 那,我忽然想起缘微留下的木偶,心里一凉,缘微把木偶带到我家里来,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11] 饶衣的病房里。 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果然,她的那个木偶又“回来”了,它正睁大眼睛,静静地躺着。 我抚着饶衣的手,“饶衣,你没事的,一定没事的,相信我。”饶衣还没从失去右手的懊恼和痛苦中解脱出来,整天神不守舍地坐在病床上发愣,脸颊上有干涸的泪迹。 我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流下来,苦苦地笑了一下,“其实饶衣,你比我好多了,你只是失去了一只手,而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将失去的会是什么,那个男孩,始终不肯告诉我缘微到底要我归还的是什么。” 饶衣的手动了一下,表情呆滞地看向我,嘴巴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我拥抱了饶衣一下,然后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做傻事,我走了。” 背转身,我的泪水终于流下来,我知道身后的饶衣正朝我伸出手,她想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不能告诉她,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外面阳光正盛,很刺眼,我失魂落魄地往家走,绿灯亮了,指示牌上一秒一秒地渐变,黄灯亮了,我不经意地侧头,看到街旁快餐店的玻璃门上我的样子,我的唇变成了血色,我的脸,苍白如纸! 我几乎要疯了,我迈开脚步疯狂地向前跑,这时红灯亮了,有车驶过来…… [12] 我终于知道,缘微那次在男孩家里住下来以后,她的家人终于找来,还把她打了一顿,缘微家家教严格,他们怎么会容忍只读初中的女儿和一个男孩住在一起,于是缘微跑了出去,在那个十字路口,她和一辆面包车迎头相撞。只是学校为了推卸责任,封锁了消息。她这次回来,只是想要我的命,后来她看了我的日记,想挽回,但已经晚了,那个木偶,已经开始工作…… 我不会怪缘微,因为当年确实是我害了她。 饶衣,你放心吧,那个抽屉,并没有上锁,里面的木偶,在晚上的时候,会去寻找另一人,帮你找回右手,它一定能帮你找到的…… 而我,也正在十字路口游移,我的脸惨白如纸,我的唇是如血的红,我睁着幽怨的眼睛搜索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希望他的手中,拿着一只木偶。因为我的木偶被我扔了,它没有回来,你,见到了吗? ...
楔子 我蜷缩的角落终年处于冰点以下,膝盖酸胀发麻,太阳穴就像有人在用锥子扎,每根骨头都在孱弱的身体里瑟瑟颤抖。角落那扇小门里弥漫出甜腻的奶香以及仿佛来自地狱的阴寒之气。唯独没有人气,阳光永远也照不到这里。 每一个夜,我都能见到深蓝色冰雾中,那张美轮美奂的脸在对我微笑。我的王子,他剔透的瞳仁里只有我的影子,身体亦如钢铁般坚毅,再也不会离我而去。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他象牙色的皮肤,可冰肌彻骨,还没碰到我就已经冻得承受不住…… 1 杜文失踪了。所有人都慌了。 杜家大人连夜赶来,守在公安局里等消息。所有相关人等全都被叫去录口供。演唱会被迫推迟,虽然门票早已售出,但没人嚷着退票,粉丝们哭着表示他们愿意等,直到杜文回来,大家不信杜文会真的一走了之。 我守在杜尚的房间里哭得稀里哗啦,一脸湿哒哒地看着他,希望能在他身上找到些杜文的影子。杜尚像尊雕塑般长久地坐在飘窗上,垂着眼睑,看着地面上为了生计奔波不休的众人。天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竟然没哭,从小到大我就没看他哭过,难道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孪生弟弟不见了居然不着急? 两名警察敲响了门。距离杜文失踪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警方需要再对一次口供,还要我在身边做证人,看看是否有遗漏的细节。 “那晚你们发生过争执吗?”年轻的警察按下录音笔。 “没有,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不肯出来,我们甚至没说上话。”杜尚垂着头,把玩着一个粉丝送的小礼物。 “他把自己关进卫生间时已经停电了,是吗?”年老的警察补充问道。 “是的,在我进房间之前就已经停电了,梅梅敲门时我正在刮胡子。”杜尚显得有些不耐烦,因为相同的问题已经是第N次询问了。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晚发生的事,酒店因为升级自供电系统而临时停电三小时,舞蹈排练进行到一半就提前结束了,忙得昏天黑地的工作人员终于找到理由各自回家。我走了三条街终于买到杜文爱吃的干炒牛河,因为停电电梯不能使用,又爬了十多层楼梯折腾出一身臭汗才回到房间。 门虚掩着,他应该在等我。袅袅的烛光中,他正用美工刀切割着一枚水仙花球。 “不把花球的侧芽处理掉就很难开出好花来,这很难,既要去掉全部侧芽,又不能伤到主芽及鳞茎盘,否则这颗花球就完蛋了。生为水仙,如果不能开花它的生命就没有意义。”杜文冷冷地说着,虽然没回头,但他听出了我的脚步声。 我不懂他究竟想说什么。他手上的美工刀锈迹斑斑,每划过一下,洁白的花球上就淌出浓浓的黑色汁液,像有毒的血,又像混浊的泪,粘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花球被切得支离破碎,他依然不肯放手,还歇斯底里地一刀比一刀用力地切,仿佛那不是花球而是仇人的心脏。 等到他停住手,殷红的血像蹿出体内的蛇蜿蜒而出,锈蚀的刀片割破了手指。我被吓坏了,想带他去医院打破伤风针,可他说什么也不肯,还固执地把我推开,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不论我怎么敲门都不出来。最后惊动了住在隔壁的杜尚,他让我先回去,由他来处理。 虽然不放心,但以我的阅历和社会经验,不一定会比杜尚劝得更好。加上那晚的闷热,身上的汗让人浑身不自在,我离开了,兄弟俩都是爱面子的人,我在场,有些话他们可能不方便说。 那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杜文。 “双胞胎之间就是有那种无法解释的感应能力。那晚我正在刮胡子,冲洗刀片时,正好把自己的手指割伤,你们看,跟杜文伤在相似的地方。我现在并没感觉到他会遭遇什么不测,也许他只是倦了,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几天。中国这么大,一个人想要躲起来不被发现,是很容易的。”杜尚终于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很有说服力。 警察就这样走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没再来找过杜尚。也许,他的嫌疑被排除了。 2 关于杜家兄弟的事,还得从头说起。 杜尚是杜文的哥哥,他们是花见花开车见爆胎的孪生子,也是我的邻居。我们的父母在同一条街上做生意,他们家批发鲜花,我家批发冰激凌。从光屁股时代起我们就在一起朝夕相处了,我一直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 按说以我的月饼脸很难和帅哥有故事。 好在鲜花不经放、尤其是夏天,每晚收工前杜家大人总会把即将枯萎的玫瑰百合洋兰之类的搬到我家的冰库里,用蘸满保鲜剂的大毛巾盖上。这样处理过的鲜花能比平时多保存一两天。因为这,杜家大人对我格外客气,让杜尚杜文带我玩,上学放学都在一起。每年的大小节日我的生日,杜家兄弟还会送我各种应季的花。 这让我很骄傲,我应该是整条街上最早被帅哥送花的姑娘。 杜尚喜欢送那种能开成凤凰或骏马的雕刻水仙,这项技艺是杜家祖传。那时候他还小,经常雕刻失败,通常只能开出一团乱七八糟的花球,被我称为糯米饭团。杜文喜欢送马蹄莲,不论是一支还是一把,拿在手里都是招摇的小喇叭。 杜家花店有张小海报上写着花语,马蹄莲代表终身不渝永结同心,而水仙却象征思念和团圆,于是我觉得杜文比杜尚更可爱,水仙是冲着全家人开的,马蹄莲就不同了。越看杜文越顺眼,他总是笑眯眯的,对谁都同样和气,杜尚永远在摆酷,像谁都欠他钱。 不过笑和不笑都不影响杜家兄弟的知名度,他们是远近出名的重点帅哥,从小到大他们的大头照一直被街上的照相馆作为招牌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他们被小学和中学的校长钦点为升旗手,每次领导视察,他们都去献花和红领巾。在同龄小女生眼里,他们是神话般可望而不可即的王子,但除我之外他们没有其他朋友,男生也因为他们太受女生关注而刻意冷落。 相比之下,我的人缘要好许多。因为我长得有点儿对不起观众,所以其他女生虽然眼热我跟帅哥的密切,倒也不嫉妒。 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好朋友,事实上这种关系更像伙伴。他们还是喜欢单独待在一起,没有第三者的存在,杜文的话题会更多,杜尚也会露出难得的笑脸。 从小到大,我都很不要脸地认为将来的结婚对象会是他们中的一个,也曾幻想过他们为我争风吃醋闹得不可开交。但事实证明那全是我的妄想,至少杜尚对我始终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他只是永远伴随在杜文左右。杜文对我彬彬有礼,虽然不会拒绝我请吃的冰凌凌,但也从不跟我谈论涉及内心的话题。 于是我乐此不疲地继续妄想,并把肥皂剧里的情节融入其中,认定他们都爱我,只是不好意思兄弟相争。杜尚内向,不容易招惹烂桃花;杜文则平易近人,跟他在一起最愉快……究竟要嫁给谁好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沉溺于白日梦中,柏拉图式地爱着他们,并天真地盼望我们三个永远在一起。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高三那年的暑假,直到那场铺天盖地的全国选秀大赛把触手伸到我们的小城。 3 电视上关于选秀大赛的广告每天轮番轰炸,这次的比赛针对男生。 “你觉得怎样?”杜尚依然摆酷,余光却瞄着我。 我半天没吭声,心里却很矛盾,如果他们真变成明星,很可能离我而去。可万一他们真的红了,我又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光是独家八卦都会让无数美少女嫉妒得发疯,那是多么满足虚荣心的场面啊。作为早熟品种的我从小学起就努力钻研言情小说,有本书上说,爱情就像手里的沙,越是抓紧失去越多。还有本书上说,给骏马一片辽阔的草原比把它们关在马厩里要稳妥。 “哥,我们去吧,就当出去旅行。”杜文用脚踢着一颗小石子,那颗石头撞在我的脚尖上转了好几个圈,“你也去吧,一起玩玩。” 我听见心跳得像只急于出去晃荡的小狗,锋利的小爪子欢快地挠着,赶紧点了点头,就知道他们不会不要我。 正好是高三最后的暑假,我们不用请假。杜家大人也许早就料到兄弟俩会走这条路,很痛快地放了行,我家大人也对三人结伴而行很放心。 他们是注定要成为明星的那种人,随时随地都在发光。 一切都顺利得出奇,预赛后他们就火了。据不完全统计,当晚有数百万人同时观看了他们的吉他弹唱,大赛委员会的电话几乎被打爆,都是询问他们是否入围复赛,并渴望得到更多关于他们的讯息。电视台很快下了通知,组委会将单独召见。见面会后导演满意地说,小伙子们前途无量。一家著名的娱乐公司打算跟他们签约,而兄弟俩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同时签下我,做私人助理。 “你是我们唯一信任的人。”杜文弯着嘴角看我,那张脸就是“万人迷”的代名词。 “以后要辛苦你了。”杜尚也很难得地微笑着看我,拍拍我的肩膀。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幸福得一塌糊涂,他们第一次用这样的微笑看我,对待自己人的那种笑,而且是两个人一起。 为了庆祝,我们三个出去美美地吃了一顿,回去的路上兄弟俩合资买了枚水仙花球送我。由于不应季,花球很贵,据说是稀有的重瓣品种。 那枚花球被我捧在手心看了好久,白色的顶端已经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嫩绿的小芽冒出了寸许,它们看上去鲜嫩多汁生机勃勃,我鬼使神差地想咬上一口。 我承认我很贪吃,什么都想尝,而且只要一想到吃就会牙痒痒。最终,花球被我啃掉了一块,苦得要命。结果那小小的一口让我痛苦了一整晚,我眼冒金星不停地上厕所,差点把胆汁都给吐出来。 医生很严肃地告诉我水仙全株都有毒,根有毒球有毒叶有毒,连花也有毒。 我很郁闷,它怎么能有毒呢?它可是兄弟俩的心意啊。 后来那球水仙没能开出清香扑鼻的美丽小花,在我咬过它的几天后嫩芽就变了色,症状很快蔓延至整个花球。作为观赏植物,它死得很难看,连根都是黑的,软趴趴的一团,散发着腐败的臭气,像怪兽烂掉的下巴,还生着胡须。 扔掉它的时候我想,不知道花球是死于受伤还是死于中毒,也许对它来说我的牙也是有毒的。 4 当照镜子成为职业需要时,不会再有人苛责两名整日在镜子前流连的美少年。他们还是不擅长对陌生人笑,纯洁的面庞像两株清秀脱俗的水仙。 电视台为兄弟俩安排了越来越多的曝光,歌迷见面会,迷你演唱会,他们正式成立组合:纳西塞斯,很洋气的名字,意思是水仙般的少年。 仿佛整个青春最闪亮的日子都浓缩在了那短短的两个月里,那个暑假显得格外的漫长。我们三个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迟迟没来,索性铁了心开始把当歌手作为正式的职业。反正大人们的生意都越做越好,杜家的花店在数次扩建后变成了拥有数十亩花田的鲜花生产基地,其中光是水仙花田就有四五亩,我家原本的小冰库也扩建成了颇具规模的冰激凌工厂,父母们忙不过来所以也不太管我们的事。 我每天忙得脚不点地,为兄弟俩打理行头安排饮食东奔西走,偶尔他们也会在节目中介绍我的存在,说我是最该感谢的人,但没人怀疑我们之间会有绯闻。他们是冉冉升起的超级新星,而我却是洪荒中看星星的人,那距离用光年才能算清。 有生之年第一次领到了薪水,虽然少得可怜,但我不在意,只要能待在他们身边就别无所求了。我简单地认为,只要做个好人,就一定会有好回报。我期待着有一天,他们会彻底习惯了有我的生活,离开我,他们将无所适从。 就在这段时间,兄弟俩有了微妙的变化。 在练功房里排舞时他们无时无刻不关注着自己,每个转身每个亮相,都牢牢盯住镜中的自己,视线绝不偏移半分。化妆间里他们更是目不转睛,不厌其烦地为头发该三七分还是二八分讨论,对化妆品的热忱更是过分。他们几乎变成了照镜狂人,几乎所有能反光的东西他们都拿过来照,甚至开过的一辆车,或者反光的电梯门,他们都要争分夺秒地看自己一眼。 照相时,录节目时,还有跟我说话时,他们的眼神都是慵懒的,似乎一切都不放在心上,没想到歌迷们狂爱这种德行,他们因此更受拥戴。他们只有在面对自己的镜像时才会流露出某种特殊神情,目光变得格外柔软,就像在看最深爱的人。 这让我很嫉妒,他们怎么不好好看我呢? 我为他们买早点和宵夜常折腾出一身臭汗,头发也因缺乏打理成了烂鸡窝,他们却视而不见。为了陪他们熬夜录音,我脸上生出许多痘痘,他们也没想过让我试试那种据说超灵的茶树凝胶。 更危险的是,他们看待彼此的眼神也会变得很怪异,我分不清是杜尚先那样看杜文,还是杜文先那样对杜尚,反正他们长久地看着彼此,然后相视一笑。 他们实在太像了,就像在照镜子,我分不清究竟谁才是镜子里的人,那一瞬间仿佛全世界都沦陷于黑暗,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的光芒。 5 我很担心某种不健康的情结正在滋长,他们是兄弟啊,怎么可以! 曾看过女同学翻着那种XX的漫画,那些唯美的画面和另类的感情故事让我震惊。这些东西都不能想,一想我就会失眠,数到一万只绵羊也没用。如果他们真的爱上了彼此,我肯定会变成蓬头垢面的疯婆娘。我吃不香睡不好,整日忧心忡忡,人也瘦了一大圈。可这些他们都无知无觉,依然没完没了地照镜子,自我欣赏,相互欣赏。然后越来越娴熟地掌握更加上镜的诀窍,他们那么疼爱自己,就像世上没有其他值得关心和疼爱的人。 还好,很快我就发现他们不可能爱上彼此,因为他们沉溺于观赏对方的阶段很快就过去了,他们继续热衷研究镜子里自己的镜像。以多年来对他们的了解,我想这是因为他们都更爱自己,关注对方也只是因为对方太像自己而已。天生帅哥难自弃,他们注定成为史上最为自恋的两兄弟。 有一次,我独自在收发室整理粉丝们的信件,他们在走廊上等我,并习惯性地照镜子。他们并不知道那是块单面玻璃,镜子这边的我看他们像是隔着一块透明玻璃。当他们恶作剧般把眼睛越来越靠近镜子时,我厚着脸皮把自己的脸也凑了过去,模仿台湾综艺节目里的安全之吻。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我也就很流氓地把嘴唇贴上了玻璃,对准杜文的嘴唇,等着他贴过来。 我的心跳得乱七八糟,感觉全身都是滚烫的,简直要血液逆流了。瞪大眼睛看他们在镜子里凝视自己,一寸寸地靠近,与眼睛几乎碰上的瞬间停留了一秒然后立刻分开。 那一秒被我的感觉无限延长,那是种类似灵魂出窍的感觉,沸腾的血竟然停滞了,我恍惚看到有难以名状的东西在杜文瞳孔的最深处,一团模糊的东西,轮廓隐隐发黑。我希望那是错觉,抑或幻觉。镜头前的他日趋完美,镜头感超强,歌艺也突飞猛进,人人都说不论这次比赛的结果如何,他们都注定成为明日之星。 复赛中,他们顺利地获得了人气总冠军,全场总积分的第二名。可兄弟间的感情却无法挽回地日益冷淡,起因还要归结于一位副导演的无心之语。 6 “杜尚,最近进步很大哦,回头我跟后台说一下,你唱主旋律让杜文和声,重点突出你的声音。”导演拍着杜文的肩膀如是说。显然,他把杜文当成哥哥了,经常有人出这样的错。 我拎着一大袋刚买来的鸡翅正准备从电梯里出来,杜文落寞的眼神让我慌不择路地退了回去。其实我早就发现杜文的声线比杜尚略微逊色,但他每次都能巧妙地带过,并用招牌的笑脸让人忽略歌声的不完美。如果不是哥哥的存在,不会有人觉得他有问题。 等我再从电梯里出来,杜文已经从消防通道上了天台。 我悄悄跟在他身后,看着漫天的火烧云映衬着他伤感的背影,无端地想起做生意的父母常说的话: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看他落寞的神色,比我自己挨批还难受,从没人这样说过他,千万别想不开啊。 我赶紧上前扮路人甲,“真巧啊,本想上来偷吃鸡翅的,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我边说边打开全家桶。探索频道里说,吃东西有利缓解不良情绪,我递了一根过去。 “告诉我真心话,我是不是比哥哥差。”杜文不接鸡翅,依然郁郁地望着天边盛极将衰的火烧云。 “胡说什么,连你们爸妈都分不出谁是谁,根本就是一样的嘛。”我咬着鸡翅含糊地答道,真不争气,我一紧张就容易饿。 “毕竟是两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区别呢?哥哥他,比我完美呢。”杜文叹了口气,语调几乎要低到尘埃里。平时他总是嘻嘻哈哈的,我第一次见到他近乎绝望的神情。 “别想了,赶紧吃东西,一会儿还要彩排,不吃没力气。”我不是传说中冰雪聪明的女生,想不出合适安慰的话语,只能笨拙地塞给他一堆鸡翅。 他眼中蓄着晶莹的液体,趁着那液体溢出眼眶之前我应该离开,没有哪个男生愿意被女生看见自己哭。我找了个借口闪人,躲在楼梯间里看那堆鸡翅冒着的热气逐渐变淡,他应该是哭了,我看到他的肩微微耸动,却始终昂着头,让风把泪水吹干。 那天以后,一切按部就班,兄弟俩很配合电视台安排的各项活动,杜尚依然摆酷,并没察觉弟弟的不同,平日的排练杜文依旧积极主动,脸上也和平时一样挂着笑,可他越这样我越担心,他的视线落在哥哥身上时,眼底有越来越厚的惆怅。他分明极力掩饰着什么,波澜不惊下暗藏着难以捉摸的暗涌。 我真恨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也不知该怎么做。 没过多久,杜文就失踪了。就像太阳底下的一滴水珠,蒸发得无影无踪。 11 从那天起,“杜尚”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放弃了总决选。那次拍摄的MV是纳西塞斯的成名曲,也是唯一的一曲。他们曾如流星般绚烂,也如流星般陨落,他们的名字早已在众人的呼吸中生了锈,当年狂热的粉丝大多忘了他们,早就改为追逐其他明星。 虽然电视台施加了不少压力,但因为实在缺少线索,警察也放弃了调查。 我也不用去电视台了,没人会在意我的去向,离开杜家兄弟,我只是渺小的尘埃。 我没上大学,而是留在家里的冰厂帮忙,我主动要求承担最辛苦的工作,看守冰库。父母为我的懂事而高兴,我比任何人都更早上班,收工也是最后一个离去。看守冰厂的第二个月,我提出加装一台太阳能蓄电系统,永远不用担心停电而导致冰激凌融化。虽然用了两万多块钱,但父亲很开心,赞我懂事,还说将来把所有生意交给我他也放心。 不会有人知道,在冰寒彻骨的冷库最深处,有一具全世界最完美的尸体藏匿于改造蓄电系统时加建的隔层里。 我终于实现了儿时的梦想,杜家兄弟中的一个会成为我的终身伴侣。 我没法不这么做,我爱他们,可他们只爱自己。虽然是这种另类的方式,但今生今世,杜文都只属于我了。他不会唠叨和埋怨,不会再对我发脾气,他是全世界脾气最好的先生,我可以看到他,也可以摸到他。虽然冷了点,但他毕竟不是蜡像,他有血有肉也有颗真正的心。 现在,他就端坐在角落里,随意地把手搭在膝盖上,嘴角好看地向上牵起。他是自愿跟我进冷库的,而且为了保持完美,直至呼吸停止心脏停跳都维持着这个微笑。 在他对面,有面足够照到他全身的镜子,这是我承诺过的。他失去了呼吸,却会成为这个寒冷世界里真正的纳西塞斯,他的右手里有一支仿真水仙,虽然没有芬芳,却永远不会凋零。 现在,我就坐在他身边,虽然穿着棉袄,但我还是要拢着手缩成一团,每次来见他我就只能是这副样子。 爱情真是自私,我居然要了他的命。我认真地回想了所有我们之前发生过的事,却找不到任何真爱的证据。虽然我对自己说我是爱的,可事实上,我所怀着的这种感情比爱情更深邃,比爱情更刻骨,这种感情应该叫做占有欲吧。我想占有杜文,杜文和杜尚都想永远占有完美的皮囊。当我明白这一点时,忽然觉得杜文脸上凝结的微笑也黯淡了几分。 我做错了,他也错了。我们全都错了。 永远让他待在这个冰冷的、阴暗的角落里,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世人早就忘了他们,除了我,不会有人记得他们当年的风光和无与伦比的容颜。既然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把他放在这冰冷的人间地狱又是何必? 我决定做点什么来挽回这个无法弥补的错。 今晚,我的胃口比平时好很多,我需要力气,足够把杜文搬到水仙花田里的力气。我要把他跟杜尚葬在一起。做完这些我就该离开了,毕竟我还年轻,不该永远守在这个小城里,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以后的每年,水仙花开的季节我都会回来,在清香满园的水仙花田里,我会看到他们的影子。 PS: 水仙花的英文是Narcissus,自恋狂的英文是Narcissism。 纳西塞斯(Narcissus)是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天下第一美男子,他不爱任何人,在湖边欣赏自己的美丽倒影,枯坐至死,死后化作一株水仙,永生永世顾影自怜。 ...
杭州学院每逢临近考试时,秀才们都要会集到明伦堂来,替应试的童生作担保,这种做法叫“保结”。 有个姓程的秀才,早晨起身,穿戴好衣冠离开家,才走了二三里路,又回到家里,关门而坐,嘴里嘟嘟哝哝地像是在与人说话。家里人感到奇怪,却又不敢问他。过了一会儿,他又走出去了,好久不回来。 一直在明伦堂等程秀才作担保的那个童生赶到程家来询问,家里人一愣。正在这惊疑之时,有个箍桶匠扶着程秀才回家,看他衣服都已湿透,脸上满是青泥,双目瞪出,只是不说话。 家里人用姜汁灌他,还在他脸上涂了朱砂,他才开始说话了:“我第一次出门时,街上有个穿黑衣服的人,向我拱了拱手,我就糊里糊涂地跟着他走了。黑衣人对我说:‘你回家去收拾一下行李,跟我一起去水仙殿游玩,怎么样?’我就拉着黑衣人一起到家,取好钥匙系在腰上,又一道去涌金门。 到了西湖边上,只见水面上座座宫殿金碧辉煌,殿上还有几个美女,浓妆艳抹,唱歌跳舞。黑衣人指着对我说:‘这叫水仙殿。在这殿里看美女,与到明伦堂为童生担保相比,哪一件快乐?’我说:‘在这里快乐。’于是我就准备挺身入水。 这时,忽见有个白头老翁在我后面喝道:‘这是恶鬼在迷人,别去别去!’仔细一看,是已故世的父亲。黑衣人就与亡父斗打了起来,正当亡父支撑不住的时候,走来这位箍桶匠。顿时我感到有阵阵热风在向水中吹。黑衣人见了就逃,水仙殿以及亡父也不见了,这才回家!” 程秀才家人重谢了箍桶匠,同时问他救人经过,箍桶匠说:“今天,涌金门内有个姓杨的人家叫我去箍桶,路过西湖时,天气热起来。看见前面地上有一柄伞,就想去拿来遮太阳。走到伞边,听得水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才知道有人掉到水里,我就下水去把他托上来。当时你家相公定要埋头向水底里沉去,我坚持好多时间,才把他拖上岸,得以回家。” 秀才娘子说:“人是还没有死的鬼,鬼是已经死了的人。人从不勉强鬼作人,而鬼却专强拉人作鬼,不知这是什么道理?”忽听空中有鬼回答她说:“我也是一个秀才,读书人。书上说:‘有仁爱心的人,自己想要有所作为,必定也让人有所作为;自己想有所发展,必定也让人有所发展。’像我等这些作鬼的人,自己被淹死在水里,则也希望别人淹死在水里,自己吊死在梁上,希望别人也吊死在梁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说完,那鬼大笑几声,离去了。 ...
话说我老家的族园,以前是靠近一条大河的。大河就是我们村前的一条大河,河的名字就叫大河,而这条河也确实很大。足有3,40丈宽。村里有弄水好手曾试过,水最深的地方,四五个人脚踏肩膀落不到底。所以一般人是不怎么敢在大河玩的。深是一码事,让大家更顾忌的是这大河还有一怪,那就是这河里经常淹死人,并且淹死的人一般都找不到尸体。 而我们老祖宗里有个(这里的老祖宗并不是字典里老祖宗的意思,我们家乡老祖宗一般是指爷爷的爷爷辈。辈分隔的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远。)叫谭仁杰的,因为在家排行第五,所以按排行大家都习惯叫他谭老五。这个人却是个胆大的人,别人都恨不得对大河避而远之,唯独他偏爱在这大河玩。并且水性相当之好。据说,河里发大水的时候,不管水势多大,浪有多高,始终都淹不过他的肚脐眼。久而久之大家知道了,就给他起了个外号,水阎王。这个外号在当时也是有番说辞的。 当年,谭老五21岁,正值年头开春,天气依旧很冷,大家都窝在家里围着火堆烤火。突然,他家院子里就围来了一大群人,里面还夹杂着带毡帽的官兵。人群在院子外就停下了,然后那伙官兵穿着甲胃分开人群就冲了进来,打头的进屋就双手抱拳,客气的问道,这里可是谭公,谭仁杰府邸?谭仁杰也算是读过两年私塾,懂些礼数,看对方的衣着应该也是个军官,然而却给自己行礼。就知道肯定是有事相求,并且事还不小。于是赶上去了托起那官兵答道:“军爷,有事还请直说。如此这般谭某可是担当不起。” 那打头的军官,看也是爽直之人,于是也不拘礼节了。把事情始末娓娓道来。原来他们是这里的驻军。4天前,上面下来个什么的将军。说是过来执行公事,恰巧夫人娘家在这边,于是想顺路过来看看。要是平时倒也没事。可是前不久大河里刚涨过大水,把河上唯一的一座浮桥都给冲垮了,如今河水还没退。这大河没桥唯一路径也就没了,众人知这河平时就蹊跷,特别是涨大水是时候更是过不得,于是便劝那将军等水歇了再过。而那将军却一点听不进去,还说道:“本将军千军万马里都过得,大江大河里也淌过,难道还过不去这等小河流?”众人见劝拉不住,也只好去附近渔民家找了条小“鱼划子”(渔民用的很小的那种轻舟)然后再多找了几个熟悉这附近水性的汉子护着,想试着强渡看看。 鉴于将军是上面下来的贵人,啪万一有个闪失无法跟上面交代,于是先叫了4个汉子驾着鱼划子先渡了一次,试渡成功了后才让将军上船。 谁知道要出的事还是逃不过,当载着3个弄水好手和将军的小渔船走到大河正中央的时候突然一个浪头打来,整个小渔船就像被从高处抛下来一样被水冲了个稀巴烂。船上的4个人落水后,连个冒头的都没有。 这下大家都慌神了,赶紧跑到附近渔民家找人和家伙什去救人,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几个人怕是不可能找的到了。要是是4个平常百姓也就不用找了,可这上面有个将军,那事情就不同了。于是一帮子人驾舟的驾舟,凫水的凫水,把大河那段快翻了个遍却连船板子都没捞起来半块。这下可把大家急坏了,突然,有个老人说了句,这事看来只有去找谭家老五试试了。这小子听说是有功夫(有本事)的。听说这大河里不管涨多大的水,都淹不过这小子的肚脐眼,如今只有他去可能才有一线生机。只是这小子却有个怪脾气,就是从不在河里捞东西,曾经有个过河的商人掉了个很值钱的珠子在河里了。花10两银子请他去帮忙捞都没请动他的。在那年头10两银子可是一般人家几乎一年的收入了。 从将军掉河里到现在已经快过了半个钟头了,那些当兵的都急的没办法了,将军死这里了上面肯定会归罪下来,他们这些小兵哪承担的起?所以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都愿意去试一下,再就是 就算捞不起来活的捞起来个尸体也算了保了将军一个全尸,跟将军家里也好交代一点。于是一大帮人便浩浩荡荡的找到了谭老五家。 听完军官的来意,本来站起来的谭老五又转身就悠悠坐回了火边,背对着众官兵面无表情的说道:“想必军爷们来的时候也打听过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从来不捞大河里的东西,要是其他的事我谭老五为众位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唯此事不行。 当兵的人本来就没几个好脾气,其中一个一听谭老五一个枯老百姓居然敢拒绝他们,“呛”的一声就拔出腰里的刀喝到:“今天可由不得你,你就是去得去,不去也得去。”谭老五在柴火边那翻动着手掌,连头都没回。那打头的军官也是个挑头剃眼的人,一看就知道谭老五不是那种逼的动的人。 于是回头朝抽刀的士兵吼了一句:“把刀给我收起来,谭公面前不得无理。”然后前走两步,沉声劝道:“谭公此事您可是非办不得啊,这可是关系着这河边几个村的存亡啊,你想,如果将军真是死在这里了,朝廷会轻易善罢甘休吗?就算朝廷放过此事,将军手下那几十万的士兵呢?将军平时对手下的士兵个个视如己出,大家都记着将军的恩呢。你说被他那些乱时叫兵,盛时为匪的弟兄们知道将军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了,将会是个什么后果?你看这院外的一干老小,他们的命运可都在您的一念之间啊。” 说完就双手抱揖,站那不再动也不再言语。他不动谭老五也不动。半响后,两人中终于是谭老五叹了口气先动了:“哎,该来的总逃不过去。我虽答应你们打捞,但是捞上来后是死是活我可做不了主,毕竟我也不是神仙。” “谢谭公,只要您尽力了,不管结果如何,朝廷来人我们众兄弟都一定会尽全力保这几村老小周全。” “话不多说,我需要手臂粗细一般长短的竹竿3支,要带根的,且竹竿上不得有虫眼,不得断尖。东西必须在我走到河边之前给我送来。”说完便背负双手当先走了出去。那军官明显愣了一下,他没见过谭仁杰的水上功夫,可是见过那大河的水。坐4个大汉的船只下去都得打晃,何况是个人? “就只要这些东西?”军官也是见过市面的人,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小心问了句。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连军官自己都又愣了一下,感觉好像眼前那个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从刚才说话后身上就开始有种让人臣服的气势一样。 “嗯,速度去办。晚了我可不负责任。”这下军官再没有怠慢,马上吩咐下去,然后自己跟着谭仁杰一起向河边走去。院子外看热闹的人在谭仁杰走到面前的时候也自然的让开一条路。 然后尾随着向河边走去。都想看看传说中谭老五那身神奇的水上功夫。 众人拥着谭老五一路小走带跑赶到河边后,看到三个官兵已经一人扛着一根竹竿站在那了,谭老五才满意的冲三个士兵点了点头。然后右手一把拉掉身上的短衫,露出一身条块分明的肌肉。双手一左一右抓住腰带使劲催了一圈。双脚互踩,踩掉脚上的鞋子后从其中一个官兵手上操起一根竹竿便向河心走去。 看着黄水滚滚的大河,就是常年生活在这的老渔民都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河水贸然下去有多危险。 众人虽紧张,谭老五却显得从容不迫,就像在自己家后院闲庭漫步一般,把竹竿扛在肩头慢悠悠的走着,水先是到他的小腿,然后大腿,直到淹到腰部后,谭老五的身子便不再往下沉了,河水在他的腰上激起几尺高的浪花,却一点都影响不了他的脚步。他甚至连偏都没随激流的河水偏一下就径直往河中心而去。这下岸上的人都傻眼了,以前都只是听说,还有些不信,这次可是见到真的了。都不禁在心里叹道,这是人该有的功夫么? 待走到河正中心的时候,果然水刚好只淹到谭老五的肚脐眼,只见他站定后便双手握住竹竿拧身提腹大喝一声“嗨”就把竹竿根部那端笔直的朝河水里插了下去。本来竹竿入水应该是很轻松的,但是众人却看到,谭老五手上的竹竿却好像是在岸上往土里插一样,每插一寸谭老五头上的青筋都直暴。就在插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啪”的一声响,手臂粗细的竹竿被他插的从中间爆裂开来。谭老五也一下没收住力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扔下手上破掉的竹竿,谭老五喘了几口气,才冲岸上招了招手,可是大家刚都看傻了,都愣在那,竟没几个人反映过来,谭老五有点恼火的吼了一声:“拿竹竿来。” 这下岸上的人才总算反映过来,那两个搬竹竿的官兵吞了口水,结巴的问道:“五,五爷。”这下那几个官兵连称呼都变了,“这,这竹竿我们要怎么给您送过去?” 说到这的时候连幺爹都好像自己当时亲身在场一般,挺了挺身边,毕竟谭老五是我们祖宗,族里出能人,这可是我们族里的荣耀。 “给我抛过来就行我走不开,快点。” “河太宽了,恐怕我们抛不过去哦。” “你只管抛就行,能抛多远就抛多远,没事。” “哦,哦,那您可接好了。” 说完往后退了一段,然后猛的一阵助跑,便唰一下把手中的竹竿像投标枪一样向谭老五投了过去。那官兵力气也算不小,可是大河确实太宽了,竹竿在距离谭老五几仗远的时候就掉在了水里,余劲也只让竹竿在水面滑行了一丈左右。眼看还离谭老五还有好几丈远。这时只见谭老五身子突然向上一拔,右脚上提,脚底板在水面使劲一蹬,整个人便齐脚拔出了水面,在水面上飞箭一般的奔跑了起来。岸上的众人那里见过这等功夫,不由得连现在是正在救人这码子事儿都忘了,齐声爆发出一阵喝彩“好功夫”,就连那军官都忘形的拍着手喊道“五爷好手段。” 喝彩声未落,谭老五就已经跑到了竹竿边了,一个燕子抄水就把竹竿捞在了手里,然后又飞一般的跑回之前站的地方,唰一下,把竹竿往上一根竹竿插的地方插了下去。这次到是轻松多了,一下子就插下去了三分之一,只是三分之一后就又变得艰难起来。众人甚至可以隐约看见谭老五胳膊上一块块暴起的肌肉,和头上一跳一跳的青筋。“嗨”“啪”第二根竹竿也终于在谭老五的一次较劲下爆裂开来。他又冲岸上招了招手,这下岸上的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不用说话,剩下的那个官兵就铆足劲把手中的竹竿像谭老五扔了过去。这个当兵的比上一个稍微力气大点,但是也只多丢了那么一点。谭老五也像上次一样,踏水过去抄起竹竿往之前的地方插下去,只是这次插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就不再插了,而是一手握着露出水面一丈高左右的竹竿,在那站着,大家都在看他到底在搞什么花样的时候。终于有细心的眼力好的人发现了,谭老五整个人正在往上升,现在齐膝盖以上都已经全部拔出了水面,也就是说,水只淹到他的膝盖了。 又过了一会,等升到水只淹到小腿一半的时候,谭老五右脚使劲一跺,顿时他脚底下的河面像被炸弹炸开一样,以谭老五的右脚为圆心炸开了一个簸箕大的如碗底一样的水坑。接紧接着他又大喝一声“还不松口。” 这下大家都吓着了,谭老五一句没头没脑的“还不松口”是什么意思??水下难道有什么怪物? 就在大家正在为这个事情震惊的时候,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将军的“尸体” 被河心的一股水柱慢慢托了起来。谭老五一把拖起将军的一只脚便像拖死狗一般把将军“尸体”拖上了案。等到岸上把尸体放下的时候,大家惊讶的发现,将军的左脚大拇指上居然死死咬着一个“团鱼”(鳖)。 谭老五放下尸体后,摸了摸尸体的脚脉,然后把那只“团鱼”的嘴掰开。边掰便说道:“世间万物皆有命,本来我念你做了3世水鬼。好不容易修炼成型,想放你早日托生的。谁道你却还是惹了这不该惹的人,无奈我只好破了你修行,今我留你躯壳在此但愿你的灵识有朝一日还能归来。” 说完收起那个死团鱼。然后又双手叠加在一起按了几下将军的肚子,然后众人就看见“尸体”呼的大吸了口气坐了起来接下来就是跟喝水喝呛到了一样的大咳不止。大伙才明白落水已经快一个时辰的将军活过来了,按照常理,一般人落水45秒就会昏迷,3分钟后能救活的几率就很小了。谁见过落水一个时辰还能活过来的? 众人连呼神奇,而后就有好事者传来说去,越说越神乎。把谭老五说成天兵一般的人,又因为他居然说希望那个水鬼的灵识还能归来。显得有点邪气。便给了个称呼“水阎王”。后来那位将军为谢了谭老五的救命之恩,邀谭老五去当地府衙吃饭,两人相谈甚欢,当时就摆香案义结金兰。称将军为兄,谭老五为弟,大醉三日后才归。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冀东北部有一条河叫青龙河,是滦河的最大支流。青龙河上游有一个叫弓长墁的村子,百十户人家临河靠山,是个景色优美的村庄。 清末民初时,在冀东、辽西一带民间皮影非常盛行。这年春季,弓长墁村请来皮影班子唱“会影”(村庄集体请皮影班)。东西南北的邻村人晚上都来弓长墁看皮影戏,演唱的剧目是连台本《唐王征东》,全部剧本唱完至少要半个月时间。相邻的村庄之间非亲即友,经常见面,相互间都比较熟悉。即便有的互不知姓名,但都能认出是哪个村的人。皮影唱到第十个晚上,弓长墁村的几个年轻人发现前来看皮影的人群中有三个人很特别,这三个人天天晚上来看皮影戏,但他们都是站在人群外边看,既不往人群里挤,也不跟任何人说话。三个人的长相也很特殊,都是小圆眼睛、尖鼻子。弓长墁的几个年轻人向邻村人打听,邻村人都说不认识。弓长墁的几个年轻人觉得这三个人有些奇怪,就决心要把这三个人的来路弄清楚。 这天晚上皮影散台后,几个小伙子便悄悄地尾随那三个人的后边,那三个人出了村庄一直奔了东南的青龙河边,然后扑通扑通跳入山根下的深水中!几个小伙子一下子全明白了——这三个人原来是王八精! 笫二天,几个年轻人又聚在一起商议要把三个王八精捉住。他们找来几杆鸟铳,装足了火药和铁砂。晚上皮影戏散台前几个小伙子便隐蔽在村外的树丛中,待皮影散台后,那三个人走近树丛旁,几杆鸟铳一齐轰响!只见一溜火光闪过,那三个人便没了踪影。第二天早上几个小伙子到村外树丛旁一看,发现一滴滴血迹一直洒到青龙河边……几个小伙子心里好生得意,那王八精肯定是玩完了! 转眼到了夏季,正在庄稼拔节的时候,天气转阴,紧接着就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一连两天没开晴。弓长墁村东头住着一户姓秦的人家,只有母子二人。两间破草房四处漏雨。家里养了一头小猪,猪圈的石头墙被雨淋倒了一个豁口,小猪跑了出来。娘儿俩怕小猪跑丢了,便冒雨追出村外。娘儿俩正截住小猪往回赶,突然发现一株大柳树下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没戴草帽也没穿蓑衣,浑身上下全被雨淋透了。老太太走过去对一老一少说:“这么大的雨在这儿淋着,会浇出病来的,快到我家避避雨吧,等雨停了再走……”老头说:“谢谢大嫂,不麻烦你们了,我们还要往家赶呢……”老太太说:“你们有什么事这么急?”老头说:“我们买了一批木材,要绑成木筏顺水运到关里,今个儿我们爷儿俩先看看水路……”老太太说:“雨这么大,河水正往上涨,赶木筏也太危险。你们爷儿俩还是先到我家避避雨,雨停了再走也不会误事的。”爷儿俩见老太太很诚恳,便跟着娘儿俩来到老太太家里。爷儿俩帮老太太的儿子把猪圈垒好,圈牢了小猪,这才进了屋。老太太找出两件旧衣服让爷儿俩把湿衣服换了,然后就去灶下生火。一会儿工夫,老太太就把两大碗热汤面端上了桌,里面还放了辣椒和姜片。老太太对爷儿俩说:“喝点儿热汤驱驱寒,暖暖身子,出点儿汗,这样就不会得感冒……”爷儿俩也许是又冷又饿,说了声谢谢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两碗面汤吃完了,那爷儿俩出了满头热汗。老头抹抹嘴巴就跟老太太唠起了家常。老头说:“大嫂,你们这破草房也该翻新了,盖了新房好给儿子娶媳妇呀……”老太太打个唉声说:“我们这穷日子想盖新房哪盖得起呀,不说别的,就光木料一项得花多少钱?又要请工匠,更付不起工钱。唉,这辈子怕是住不上新房了……儿子也不小了,谁家肯把闺女嫁给我们这样穷人家?就是有人做媒也娶不起呀……”老头说:“大嫂别发愁,我们这批货赚了钱,我想帮帮你们……”老太太说:“谢谢兄弟一片好心,可是,你敢借我也不敢要,将来用什么还呀……”老头说:“大嫂不要那么想,常言说,穷不扎根富不扎根,打竹板翻上下,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说不定什么时候日子就会翻身呢……”爷儿俩跟秦家母子唠得很亲近,直到天放晴了才告辞上路了。 雨停下了,三天后,晴朗的天空突然骤起乌云,一个响雷过后便下起了瓢泼般的暴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没喘气!山上到处流水,山下沟满壕平,青龙河浊浪滚滚,河水猛涨,眼看着弓长墁村庄被淹没在一片汪洋之中,到处房倒屋塌,东西、粮食冲的冲淹的淹,还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被洪水卷走!逃上高岗的人群哭爹碱娘,叫苦连天…… 天放睛后,洪水慢慢地退下去了,弓长墁村到处残垣断壁,一片狼藉。只有村东头秦家母子的两间茅草屋安然无恙,丝毫无损。院子里还淤集了一大堆木材!小伙子还在房根前发现了一个小布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元!后来,娘儿俩用这些木柴翻盖了三间新房,新房建完了,一根椽子也没剩,一个门栓也不缺,正好够用。不久,便有人为小伙子做媒,一谈即妥。把媳妇娶到家,一分外债没借,银元也一块未剩。秦家母子这才想起那天在他家避雨的一老一少,不由得恍然大悟:那一老一少肯定是青龙河里的老鼋神,前来报答他母子热情款待的情意……而当初用火铳击伤鼋神的三个年轻人却都被洪水卷走了,无一幸免。本来老鼋神一族与弓长墁人毗邻而居,大家相安无事。年轻人竟起了歹意,致使遭到惨痛的报应又连累了全村老幼,和秦家母子相比真是善恶分明啊……为了向老鼋神虔诚地悔过,在村里几位老年人的提议下在村头修建了一座鼋神庙,年年雨季到来时给老鼋神送祭牲,向老鼋神祈祷。从此,再也没有发生大水淹村庄的事。 ...
别在车上吃东西 王明好不容易才挤上一辆公交车。 感受到周围人的拥挤,王明皱皱眉头,从袋子里掏出一份油炸臭豆腐,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随着臭豆腐的怪味在空气中散开,王明附近的人纷纷后退,离王明远远的。 嘿嘿,就知道这招儿百试百灵!王明津津有味地吃着臭豆腐,心里很得意。“别在车上吃东西!”就在王明自我陶醉的时候,公交车驾驶员在前面发出怒吼。 “ 吃东西是我的自由, 你管不着!”王明毫不理会,大声反驳。 驾驶员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继续开车。王明更加肆无忌惮,吃完了臭豆腐,他抹抹嘴,又从包里找出块榴莲。难闻的味道更加猛烈了。 “ 我警告你, 别在车上吃东西了!”驾驶员忍无可忍,再次发出怒吼。 可王明撇了撇嘴,根本没答理他。 “我受够了!算了,我不管了,你们慢慢吃吧!”驾驶员气得猛地踩住刹车,拔下了钥匙。 王明看着下了车的驾驶员,心中带着一丝疑惑:为什么他要说你们慢慢吃?难道除了自己还有别人在车上吃东西? 正想着,王明忽然感到周围的人群再次骚动,向自己这边挤过来。他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苍白、扭曲的脸,以及血盆大口。 “太好了,终于没人管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在车上吃东西了!” 那些乘客不断地发出欢呼声,看王明的眼神就像猛兽看到了猎物般兴奋,疯狂地对他撕咬抓扯起来。 在一阵凄厉的惨叫声过后,这辆公交车再次归于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不过,每位乘客的嘴角都挂着血迹,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骗术 王牧一直跟随他的师父学习骗术, 他们师徒二人四处游荡,走到哪里骗到哪里。王牧总想着自己出去闯荡,不过他师父从不答应。师父告诉王牧,他的骗术还没有达到最高境界。 这天, 他们师徒二人游荡到了荒郊野外。此时天色渐暗,传来了阵阵阴风和野兽的嘶吼,显得阴森恐怖。 “师父,这里会不会闹鬼啊?”王牧战战兢兢地问。 “闹鬼也不怕,师父应付得了!”师父显得气定神闲。 谁料到,师徒二人正说话的工夫,忽然从树林里飘荡出数个恶鬼,无一不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此时,它们正恶狠狠地盯着师徒二人。 王牧吓得急忙躲在师父身后,小声说道:“师父,我怕!” “别怕,有师父在呢!为师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骗术的最高境界。”师父说完后,不但没有拉着王牧逃命,反而独自向那几个恶鬼迎面走了过去。 王牧看着师父高大的背影,充满了崇拜,心想师父的高级骗术或许能将那些恶鬼骗走。 可没想到,师父和那几个恶鬼低声交谈一番后,恶鬼竟然勃然大怒,张开利爪将师父撕扯得遍体鳞伤。直到师父倒地不起,恶鬼才狠狠地瞪了王牧一眼,扭头走开。 “师父,您受伤了!”王牧急忙去查看师父的伤势。 “没事的,我很好!”师父虚弱地说。 “可师父您的鼻子流了好多血啊!”王牧担心地说。 “那不是血,是鼻涕而已!我根本没受伤,我根本不怕那几个恶鬼,是我把它们打跑的!”师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师父,您不是说要我看看骗术的最高境界吗,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王牧觉得师父受伤太重,脑袋糊涂了。 “笨蛋,骗术的最高境界就是骗自己啊!”师父留下这句话后,再无声息。 涂鸦 深夜,王强急匆匆地往家赶。当他走进一条黑暗幽静的小巷子里时,忽然看到正前方的巷子口处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像是一个人在龇牙咧嘴地站着。 王强好奇地走近一看,顿时吓得腿脚发软: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身高近两米、青面獠牙的恶鬼。 正当他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时候,听到背后有人说:“哈哈,吓到你了吧?别害怕,我是位涂鸦爱好者,那恶鬼只不过是我的作品罢了。” 王强扭过头去,发现是个陌生的男人。他手里攥着一把刷子,身上沾满了五颜六色的涂料。经过男人解释,王强明白了,有不少涂鸦爱好者喜欢在墙上作画,而那个恶鬼就是男人画的。他画得很逼真,看起来栩栩如生,十分恐怖。 “太过分了,大半夜的画这种东西,不知道会吓死人吗?”王强大声呵斥着男人。男人只好不断地赔礼道歉。 可王强越说越气,竟抢过了男人手中的刷子,扭头就跑。 两个人在街道上追逐了很久,王强才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就是不小心吓到你了吗,我已经赔礼道歉了,你抢我刷子干什么?”男人生气地质问。 “白痴,我是在救你的命!刚才那条巷子是我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巷子口根本没有一堵墙,你那是遇到鬼打墙了!”王强心有余悸地说。 “你才白痴呢,那堵墙也是我画的!我是画在纸板上,故意摆在路口的!”男人瞪着王强气哼哼地说道。 ...
火锅 吕立波将一盘鸭血“哗啦啦”地倒进火锅当中,滚烫的红色汤汁四下飞溅,直接溅到了孙雷和赵方毅的脸上。 “你倒是看着点儿啊,这才喝了一瓶啤酒就多了?”孙雷抱怨道,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 与他相比,赵方毅则“淡定”许多——其实他一直在发愣,根本没意识到汤汁溅到自己脸上。 “兄弟,怎么这么不开心?”孙雷一把搂住赵方毅的肩膀,“难道说让你请客你舍不得钱了?” 赵方毅支吾了一会儿,才勉强说道: “咱们兄弟吃一顿火锅能多少钱啊,有三百块钱足够了——根本不是钱的事儿。” “那还能是什么事儿啊?你最近跑去给人当家教了,这活儿还挺受人尊敬的,也不会受气,比我们不强多了?” 赵方毅叹了一口气,讲了起来: 赵方毅打算自己赚出一台电脑钱,于是他就四处找家教的活儿干。因为他口才不错,人又仪表堂堂,所以在学生中还挺受欢迎的。很快,他的一个学生将他介绍到自己的同学家,让他去给那家的孩子补习英语。 于是他如约来到了那户人家。当时他家里只有孩子的父亲在,而且还是一副马上要出门的样子。 “我儿子一会儿就回来了,”这位父亲说, “我有事儿要出去一趟,你先在客厅里等一会儿吧。” 赵方毅一愣,犹豫着要不要为了避嫌到门外去等。可就在他略一犹豫的工夫,那父亲已经走出门去,“咣”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赵方毅一缩脖子,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数起地板的纹路来。 这户人家养了两只猫,而且看那猫毛又长又顺的样子,多半是什么名贵品种。可是,这两只猫的行为却有点儿反常:只见它俩蹲坐在赵方毅对面,脑袋板有规律地左右转动着,像是在盯着什么东西一样。 赵方毅有点儿心慌,连忙左右看了看,可是他身边什么都没有。 那两只猫向前走了两步,正好来到赵方毅面前,突然向上跃起,两只小爪子在空中挥舞后又收拢在一起——那是猫在抓捕来自空中的猎物的动作! 可是,他面前到底有什么呢?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把钥匙插进了门锁里,发出的“咔嚓”声吓了他一跳。紧接着,一个男孩走了进来,很有礼貌地问道:“您就是张老师吧?” “啊,我姓赵。”赵方毅站了起来,穿过了那两只行为古怪的猫,来到那男孩身前答道。 “谁问你了,我问他呢。”那孩子突然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身后。 他? 赵方毅连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吊灯上挂着一具只有一半的尸体,正咧着嘴对着赵方毅笑。它那断掉的肚子里,鲜血淋漓的肠子正慢慢向下滑落。而它脚底下的那两只猫,正一下又一下地跳起来,试图用爪子从它的肠子上抓一些血肉下来。 “小宝贝们,不要急,”那半具尸体对脚下的两只猫说道,一边说一边向赵方毅这边瞟,“食物多的是,除了我之外,还有他呢!” 赵方毅被吓得尖叫起来,想要拉着那男孩一起跑,可是等他回过头去找那男孩时,却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他身后那吊在吊灯上的半个身体,一边摇晃着一边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互换 火锅店里的温度似乎立刻降了下来,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搓了搓胳膊。 “别说这么吓人的事情,吃鸭血,来,吃鸭血。”孙雷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虽然鸭血煮好了,但是这么诡异的事情一讲,他们三个都没有了什么胃口。他们革草吃了几口之后,便叫来老板结账,然后走出了火锅店。 他们三个蹲在街边,望着车来车往的街道出神。夜风吹在他们微微出汗的脸上,凉飕飕的。 “走吧,再不回去宿舍楼就要关门了。”孙雷这样说着,直起了身,伸手去拉自己的两个室友。 赵方毅同样伸出了手,但却把全部体重都坠在孙雷的胳膊上。 “老赵,别闹了,快走。”孙雷拉着他向前走了两步,抱怨道,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赵方毅”低着头,身子后面拖着一条几米远的血迹,甚至还有一根长长的肠子散落在外面。它抬起了头,有些狰狞地说道:“你弄错了,我姓张啊。” 孙雷和吕立波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他们两个跑过了两条街道,跑到了学校侧门,发现那个生前姓张的半身鬼并没有跟来,才靠在栏杆上,喘着粗气休息着。 “老赵、老赵他……他怎么变成鬼了?”孙雷问道。 “不知道啊,刚才、刚才吃火锅时他也没什么不对劲儿啊……” “太可怕了……你说……以后它不会一直跟着咱俩吧?” “不知道……” 他们两个的话还没说完,孙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孙雷掏出手机一看,只见手机上显示的拨打人竟然是赵方毅! “接吗?”孙雷咧着嘴问道。 吕立波咧着嘴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孙雷接通了电话,用两根手指捏着手机放到耳旁,像是生怕里面钻出来一个鬼一样。于是孙雷听到了赵方毅带着哭腔的声音:“孙雷,你们在哪儿?” 原来,就在孙雷想要拉着赵方毅起身的前一秒,赵方毅突然眼前一黑,紧接着发现自己到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被吓得魂不附体,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带着电话,赶紧给孙雷打了过来。 孙雷听了赵方毅的话,又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才想明白那个鬼悄无声息地将它和赵方毅的位置互换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鬼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旁。 “你现在在哪儿?”孙雷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能看到这里有一个两米多高的大水箱,而且里面好像还有人在来回走……” “水箱……有人走……”孙雷慢慢重复着,然后叫了一声,“我知道了,你是在实验楼的供水房里!那里本来是给自来水二次加压用的,后来发现有个学生死在了水箱里,就废弃了,改用旁边那栋楼的水泵给它供水。现在那个大水箱是空的,所以你才能听到有人在里面走!” “你说这个有什么用啊?” “必须要弄清那个鬼的身份,否则我们怎么摆脱它啊……”孙雷叫道。 可是,孙雷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手机那头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手机“啪叽”一声摔到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断掉了。 孙雷连忙拨了回去,可是无论如何都打不通了。 “如果真是那个死在水房里的鬼,那可就麻烦了。”孙雷对吕立波说道。 供水房 一年前的一个下午,实验楼里的最后一拨学生也终于下课了。于是,一群学生吵吵闹闹地走出了教学楼。一个叫张松的男生走在了最后,但是他并没有跟着大家一起走出实验楼,而是拐进了走廊的一个角落,那里就是供水房。 他站在供水房门口,面朝着走廊的另一端,有说有笑的。他所站位置再往前一点儿,正好是两个监控器之间的死角,所以谁也看不到他是在跟谁说话——或者说,他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话…… 三分钟之后,他终于转过了头,走进了供水房里,重重地关上了门。 第二天早上,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拦腰斩断——上半身在水房外挂着,下半身被扔进了水箱里。 从那以后,这栋实验楼的供水房就再也没用过。 吕立波听得毛骨悚然,问遣“那他也是被鬼杀死的?” “不知道。当时摄像头就拍下来这么多,连和他说笑的是谁都没拍到,所以现在这些都是迷。谁也不知道当年和他说笑的是谁,也不知道将他拦腰斩断的是谁,甚至连他为什么要去供水房门口都不知道!”说到这里,孙雷突然用力拍了一下巴掌,“它跟赵方毅的共同点是他俩都当家教!” 吕立波听见孙雷这么说,不由得哀嚎了一声,因为他也在兼职家教。 他们两个很快跑到了实验楼。现在还没到封楼的时间,所以就直接冲了进去。 供水房内,赵方毅正靠坐在水箱旁,低着头。 “老赵,怎么了,”孙雷冲到了赵方毅身边。 赵方毅抬起头,笑着回答:“没事儿,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说着,他竟然站起身来,拿着已经摔坏的手机,伸到自己身前,好像在拍摄什么东西一样。 “小冰啊,你知不知道,那个姓张的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一边“拍摄”,一边对自己面前的空气说道,仿佛那里站着一个人, “他是个喜欢骚扰女生的变态,我听说他上次给一个女生补课的时候,差点儿被打死呢。所以,你的同学要是找家教的话,可千万不能找他啊!”他这样说着,竟然笑得前仰后合,站着拍起了大腿。 “老赵你说什么呢?”吕立波惊恐地说道。 可是他的声音并没有引起赵方毅的注意,他还在继续说着:“你不要以为我给你补课就很忙,其实我还有很多空闲时间的。比如现在我就很清闲啊!” 赵方毅突然掀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然后用手抠住了自己的肚脐,继续说道: “不信的话,我就给你表演个节目……”只见他的手上青筋都鼓了起来,紧接着就将自己的两根手指插进了自己的肚皮,用力向两边一扯,白花花的肠子混着鲜血从他肚子里滚了出来,落了一地。而他仿佛还不满足,依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扯着自己的肚皮和内脏,很快肚皮的开口处就露出了沾满血污的脊椎骨。 他用力地弯下了腰,让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拱形,还不忘说了一句:“你看,我厉害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那高高的水箱里竟然探出一张爬满了蛆虫的脸来。 只见它慢慢爬上了两米多高的水箱,然后双臂一撑,整个身子”呼“地一下砸到了赵方毅的肚子上, ”咔嚓“一声就砸断了他的脊椎骨,甚至连带着他的身体也断为两截! 它把手慢慢伸进了赵方毅的腹腔里,又慢慢地摸着,鲜红的血液从赵方毅的膈膜间喷射而出。等它把手缩回来的时候,手上捏着一颗不停跳动的心脏。 ”接下来就是你们了。“它笑着对吕立波说道。 孙雷和吕立波一声惊叫,疯了一般冲出了供水房。 找家教 回到寝室后,孙雷一把将吕立波按倒在地上,吕立波的脑袋差点儿磕在窗台上。 ”你们两个不好好当家教,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孙雷愤怒地问道。事到如今,他已经看出来这个鬼是针对赵方毅和吕立波的了。而且赵方毅死前的诡异表现,更能说明他们两个干了害人的勾当! 吕立波咽了一口唾沫,带着哭腔说道: ”我们两个是干过一点儿对不起人的事儿,可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来报应我俩,也不应该现在才来啊!“ 一年前,赵方毅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一个富二代在给自己的孩子找家教——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富贵人家的孩子一般都不会认真学习,所以讲课方面的事情只要随便糊弄一下就行了。但是富二代出手又很大方,所以这是个不费什么事儿就能赚大钱的机会。 那富二代选来选去,最后打算在赵方毅和张松之间挑一个。张松可谓品学兼优,赵方毅没有胜过他的信心,于是就向一肚子鬼点子的吕立波求助。吕立渡恰好在给那富二代家孩子的同学小冰当家教,所以就隐晦地对小冰说那张姓男生品行不端。 这话自然而然就传到那富二代耳中,于是赵方毅被录用了。 ”你是说,说张松坏话的是你,不是赵方毅?“孙雷悚然道,”那怎么死的是赵方毅呢?“ ”我哪知道?再说这事儿本来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买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这个理论可是你灌输给吕立波的。我只是被你们两个教唆了而已……“ 孙雷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这事儿怎么还把自己牵扯进去了?要知道他这话是他在玩网络游戏时说的一句玩笑话,因为在游戏里这都是合乎规则的。他虽然沉迷游戏,但可没想过在现实中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孙雷没有等到吕立波的答案,他突然眼前一黑,然后发觉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消失了,毫无防备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的后脑勺”当“地一声磕在一个光滑坚硬的东西上,搞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紧接着,他耳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仿佛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一样。但孙雷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恐怕只是两条腿而已。 ”你、你想干什么?“孙雷哆嗦着问道。 哪知身前之物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啪嗒啪嗒“地渐渐走远了。 孙雷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水箱壁上,一动不敢动。 他简直要被吓晕了,因为那东西离开之后,竟然很快又返身回来。而且它身后还跟着一串脚步声,都停在他面前——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发现什么新鲜的事物,带自己的同伴过来围观一样。 就在这时,他听到供水房的门”吱嘎“一声慢慢打开了,紧接着有人慢慢走了进来。尽管他的脚步很轻,可是鞋跟处的钢钉偶尔还是会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叮叮“声——是吕立波。你是谁 吕立波发出一阵极为诡异的笑声,阴森至极,因为孙雷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更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 这话一说完,水箱外面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刺啦“声,间或还有液体滴在地上的声音。孙雷顿时毛骨悚然起来,因为这就是赵方毅撕开自己肚皮时发出的声音! 孙雷刚想喝止”吕立波“,却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黑影站在自己面前——那是一个被拦腰斩断的人。恐怖的是,在它的盆骨位置上,竟然长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把我拔出来,“那人头微笑着说道,这笑容在此刻竟然带着说不出来的惊悚, ”快点儿,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后面? 孙雷哆哆嗦嗦地摁亮了手机。在微弱的光芒下,他看到面前站着一排又一排的半截”人“,每个”人“的脑袋都”长“在骨盆上,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鬼使神差般,孙雷伸出了颤抖的双手,用力地将自己面前的那颗人头”拔“了出来。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拔出来的人头下面居然有脖子,有胸膛,有双手…… 那个”人“双手在孙雷肩膀上一撑,竟然”跳“到了他头上,滑腻的肠子零落地挂在孙雷头上,说不出来的难闻。 就在他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时候,脸上那滑腻的感觉突然消失了。他睁眼一看,那半身鬼竟然已经将双臂搭在了水箱壁上,一副马上就要跳出去的样子。 孙雷突然醒悟过来,它这是要跳下去砸断吕立波的腰啊! 他的心如坠冰窟,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如果它们跳出去需要人帮忙的话,那么赵方毅死的时候,待在水箱里帮它们的是谁?而且现在水箱里一个活人都没有,那是不是说明那个人也死了。而自己是不是也要步那个人的后尘? 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只能一个接一个地把血淋淋的半身人扔到水箱面外。水箱外面传来一阵令人胆寒的咀嚼声,还有吕立波的惨叫。 只剩下一个了,还没跃过去的半身人只剩下一个,它正死死地盯着孙雷。 ”你是他俩的同学吧,我能闻到你身上有他俩的味道。“它说道。 ”你、你是谁?“ 真相 ”我就是张松啊。你应该已经知道这个供水房被停用的原因了吧?因为当年在这里杀了我的,就是那个富二代。他躲在监控摄像头的死角里,引诱我走进供水房,然后在里面将我杀死分尸。从那以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将这个废弃的供水房当做自己的据点,在里面不断地杀人。现在他借着杀人积累下来的煞气,已经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了。“ ”张松“用十分轻松的语气这样讲着,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情。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孙雷颤抖着问,他感觉这件事情很不妙。 ”因为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我得让你死个明白。“张姓男生说道,”还有一件事,你千万不能惹恼那个富二代,他不仅用附身的方法给咱们找来食物,而且他是个极为变态的人——你知道他儿子死了之后他做了什么吗?他是……“ 它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闪出了阵阵火光,紧接着就听见水箱外面响起了”吱吱“的声音,像是生肉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样。随后,又传来一阵”砰砰“的爆炸声,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紧接着他面前的半身鬼竟然也冒起了青烟,斜歪着倒了下去。 一道光柱从水箱外面射了进来,紧接着孙雷就看到了一张担忧的脸——那是一个中年人。 ”你没事吧?“那中年人问道。 死里逃生的孙雷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总算赶上了,幸好没让它们得逞!“那中年男人松了一口气,然后扔进来一根绳子。 孙雷顺着绳子爬了出来,然后就看到那些半身鬼的脑袋已经全都裂开了,腥臭的脑浆流了一地。他看着地上的东西,心中突然升起一阵寒意,因为他依稀记得张松对自己说过,那个男生的父亲靠煞气变得不人不鬼,那自然就会法术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中年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就是那个可怜的父亲。“ ”可是,赵方毅不是说他没对你儿子……“ ”骗子!“他叫道,”他们在骗你,那小子在被我轰出去之后,竟然将我儿子绑到一栋烂尾楼的顶层上推了下去。结果他在下落的时候,身体刮到脚手架上,被拦腰撕成了两段……“ ”然后你就把他们一个一个骗来,给你儿子报仇,“孙雷想起了那个鬼说到半截的话,不由得颤抖起来。 ”最开始是,“中年男人的表情突然狰狞了起来, ”可是我杀了张松之后发现,控制鬼把人弄来,再把他们分尸也挺好玩的,所以就没着急给我儿子报仇。再说,你的室友在死后也告诉我了,其实你也算不上什么无辜之人!“ 说着,他一步又一步地逼近了孙雷,亮出了背后的尖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