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地下墓穴 傍晚,我在村子后山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外乡人。他们身上带着摸金符和洛阳铲,一看就是盗墓贼。 领头的中年男人说: “消息上说的位置就在这附近,都找仔细点儿。” “鼠蚁窝,忏罪墙,干金百命尽入葬!”同行的胖子兴奋地搓了搓手, “如果这传说是真的,咱们这趟可就发了!”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家伙也是为“硕鼠之穴”来的。 这里曾经也算是个比较富饶的村子。清嘉庆三年秋,这方圆百里爆发了一场鼠疫,死了不少百姓。祸不单行,朝廷拨下的二十万两赈灾银也不翼而飞,最终当地人大量外迁,这里从此变得几近荒废。 传说,当年的赈灾银并没有神秘失踪,而是被主管的官员私下转移了。因为没有证据,朝廷只能将其革职为庶民。那官员姓李,被贬后没有还乡,而是携家眷留在了这里。只是他没多久就过世了,有人挖开了他的坟墓,却发现里面没有尸体。这无疑为“藏宝”之说增加了一分可能性,这些年来时不时有外地人来这里查探,不过到如今也没听说谁真的找出什么宝贝来。 就在我出神这么会儿工夫,他们队伍里的光头已在山壁上找到了线索: “五爷,这里有夯土层!” 夯土层是古墓常用的机关,坚硬如铁,唯一的克星便是醋酸。这些盗墓贼们准备齐全,三瓶浓醋倒下去,原本连个白印都看不到的山壁就如豆腐一样被他们挖出一个盗洞,之后陆续地从洞口爬了进去。 我赶紧回家背了一杆土枪,不一会儿,再次爬上了那座山坡。冷风幽幽吹过,一阵怪声从盗洞里传来,像是蛇虫鼠蚁在啮噬着什么东西。 我硬着头皮往里面爬。盗洞并不太深,很快,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扇敞开的石门,想必那几个盗墓贼已经进去了。墓门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隐约有轻微的咀嚼声。我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冷不防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我差点儿把隔夜饭吐出来。 我忍不住伸手捂住鼻子,突然头顶传来奇怪的动静。我还没来得及躲开,一个人已经重重地把我扑倒在地。看体型像个女人,手劲儿却出奇的大,看似纤细的手指像钩子一样深深地陷进我胳膊里,再入一两分就能触碰到我的骨头。 这人把头凑在我脖子边嗅着什么,牙齿和舌头时不时地摩擦着我的皮肤。我吓得魂不附体,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掀开,同时卸下土枪凭感觉胡乱地射了几发,沉闷的声音告诉我子弹都成功地打进了血肉里。 血腥味越来越浓,我顺势滚到一旁的角落里,没想到正跟一具尸体撞了个满怀。我随手摸了几把,发现这具尸体被撕咬得破烂不堪,四肢只剩一只右手连皮耷拉在地上,胸腹大开,里面的内脏被扯得到处都是。 让我恐惧的是,我摸到他的右手只有四根指头,而刚刚进来的那几个盗墓贼里恰恰有一个人是这样的特征。 002/尸坑 这时,我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脑袋上。我下意识地从腰间抽出匕首砍了过去,鲜血溅了我一脸。与此同时,手电筒的光突然亮起,之前见过的中年人带着胖子和光头从上方跳下来,死死地把这家伙按在了地上。 我这才看清这是一个满身污血的青衣女人,看见它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后背升起了一股寒意。女人的眼睛一只已经被活活挖掉,剩下的一只泛着疹人的猩红色。它伸出仅剩的一只手想要再给我一爪,然而下一刻,女人的喉间突然发出一阵可怕的啃噬声,脖子上迅速地隆起一大块。伴随着“咔嚓”一声,胖子趁机用小刀割开了她的脖子。一道黑影立刻扑到了胖子的脸上,胖子马上将那玩意儿劈了下去。 “老鼠?”众人皆是一惊。 中年人说: “这女人是尸毒入骨变成的半尸,而这只老鼠应该是从她嘴巴钻进去,然后从里到外咬断了她喉咙的。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勉强笑了笑: “我在想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我们接着往下走,会不会也……” “富贵险中求。”中年人笑了笑,说, “小哥,看你应该也是同行吧,怎么,想跟在我们后面捡漏?” 我忐忑不安地点点头,原以为会遭到一顿毒打,没想到他反而笑了起来: “我是陆五爷,刚刚我们的队伍被这具半尸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我们三个人有些勉强,你来得正好。” 天降馅饼岂能不接,我赶紧跟着他们向里面走去,没走几步便看到一条青石长廊。长廊大概有五米来宽,一眼望不到尽头。下方坍塌下去,一股阴风从巨大的坑中吹来,伴随着浓浓的水汽。 不知深浅不可贸然下水,陆五爷迅速地扫视一遍四周,发现除了这条长廊之外再无通道。他咬牙说: “沿着石壁爬过去!” 我们麻利地在身上缠好绳索,用铁钩小心地攀附着石壁前进。很快,我四肢就已酸软无力,可长廊依然不见尽头。 我无意识地按住一块石砖,没承想有殷红、黏稠的液体从缝隙间渗了出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缝隙里开始渗血。那些血水流到下方的湖中,原本平静的水里隐约有什么东西翻滚起来。紧接着,一具具已经被泡得发黑的骸骨被水流卷了上来,飘荡着的长发像绳子一样把它们连成一片。我仔细地看了看,发现每具骸骨的关节处都有被啃噬过的痕迹,尤其是喉骨的位置,都已被啃得不成模样。 然而这些啃噬痕迹并不全是老鼠留下的。老鼠门牙留下的印记十分醒目,可骸骨身上残留的几块腐肉上却有着密密麻麻的小洞,像是有什么小虫子曾在它们的体内钻来钻去。 骷髅争先恐后地伸出骨爪想要抓我们,似要将我们撕碎。 我打了个寒战说: “它们的颈骨都是往后耷拉的,也就是说死前应该一直保持着仰望的姿势,那么……” “通道在上面!” 我和光头动作最为敏捷,小心地探出身子摸索着长廊上顶,果然摸到了一块凸起的石砖。 只听一声巨响,那块石砖周围的砖块“哗啦”一声落了下来,长廊上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圆形入口。 003/凶猫恶鼠 我们从入口爬了上去,这里是一间巨大的石室,上圆下方。墙上布满了直径一指左右的小洞,乍一看跟蜂巢没什么两样,东南角有一个狭窄的门洞。让我们惊恐的是,这里到处都是尸体,有的只剩下残缺的骨架,有的却还算新鲜。 耳边不断响起“窸窸窣窣”的怪声,我们把手电筒的光调到最亮,这才看到几只黑色的猫正趴在尸体上。那些黑猫脑袋埋在尸体的肚子里不知在吃些什么,其中一只朝我们抬起头来,咧开的嘴里竟然没有舌头。 下一刻,那些猫向我们扑了过来。它们动作灵活,爪牙尖锐如刀。我的小腿被一只猫的爪子划过,皮肉瞬间翻开,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疼痛。 “不好,有尸毒!”我赶紧叫了一声,顺手摸出糯米按在伤口上。这里一共有十只黑猫,它们像是受过特殊训练般有条不紊地攻击着我们。就算动物有捕猎的本能,它们群体出现的时候也很少能表现出如此默契的合作能力。除非,有什么东西指引着它们。 我躲到光头背后让他帮忙掩护,飞快地扫视着整个石室,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一具尸体上——那具尸体看起来应该还只是个七岁不到的孩子,被吊在墓顶长明灯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那双手。它的十根手指灵活地做出各种不可思议的手势,每动一下,攻击我们的黑猫就会变换阵型。它嘴巴大张,里面空空如也,然而无论我们躲到哪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都会死死地盯上来,如跗骨之蛆。 我奋力地抛出一根绳索,正好缠住那具童尸的脖子,把它用力地扯了下来。 一只黑猫咬住了我的胳膊,我顾不上疼痛,一脚踩到那具正拼命挣扎的童尸上,手起刀落,狠狠地砍下了它的脑袋和四肢。 腥臭的血浆喷了我一脸,那些凶狠的黑猫就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胖子把其中一只猫开膛破肚,惊讶地说: “这些猫不但没有舌头,连内脏也没有。它们体内只有死老鼠。” “是‘共灵’。”我一边给伤口敷糯米一边说, “选择有灵性的牲畜作为傀儡,让不满七岁的孩童将其内脏活吃,然后以邪术将这些死去的牲畜与孩子一同炼成凶尸。这些牲畜与童尸灵血相连,从此以童尸充当耳目、以凶畜充当手足,二者共同组成凶戾十足的守墓尸。” 他们的脸色不禁白了白,这时,原本“窸窸窣窣”的怪声越来越大,整个石室缓缓地震颤起来。 四面八方的小洞里都钻出了黑不溜秋的老鼠。它们十分瘦小,幽绿的眼睛泛着饿狼般的光,暴露在外的尖牙让人胆战心惊。 我立刻想起门口那死相凄惨的女人,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我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满地尸体和那只被胖子剖开的死猫,以及死猫肚子里那几只被咬烂的死老鼠。 我终于明白了:童尸和凶猫的存在并不是为了杀死闯人者,它们的目标,是这些藏在墓室里的可怕鼠类。 004/斩手之刑 数不尽的老鼠向我们逼近,有些爬到了地上的尸体上,恐怖的咀嚼声此起彼伏。我们听得头皮发麻,陆五爷低声说: “快,往门洞里面跑!” 门洞很窄,像我们这样的成年男人需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去。落在最后的胖子结结实实地被卡住了,我和光头赶紧伸手去拉他,不料几只老鼠从缝隙里挤进来,差点儿咬到我们的手。 陆五爷咬了咬牙,说: “你们谁带了酒?” “我有。”光头手忙脚乱地摸出一瓶高浓度酒精。陆五爷灌了一大口,喷了胖子一身。 一时间胖子和光头都愣了,我心里掠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五爷,你……” “兄弟,对不住了!”陆五爷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点着,和酒精瓶一起砸在了胖子头顶的墙壁上。火焰一下子就蹿起老高,舔舐着人的皮肤,发出焦煳的臭味。伴随着皮下脂肪发出的“嗞嗞”声,胖子整个人很快被火包裹住了。他拼命地扭动着身体,火势越来越大,烧得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些蜂拥而来的老鼠则被火势阻挡在他身后。 “跑!”陆五爷一声令下,我们没命般朝前面狂奔,一直到面前出现一扇门,这才停下脚步。 这是一扇巨大的半圆形石门,最中间有一个手印凹陷,应该是开门的机关。门上挂着密密麻麻的断手,皮肉竞还是完好的,粗略一看约有上百只。 光头脸色煞白: “这是什么?” 我哆嗦了一下,说: “我听说当年赈灾银失窃之后,那位李大人说是看守者监守自盗,下令将所有参与守卫的人手都剁了下来。人的肢体都带有一部分灵气,如果在砍下它们之后及时以特殊方法处理,残肢就会变成新的‘人’。难道说,这些断手就是这间墓室的守卫?” 陆五爷冷笑了一声,眯起眼睛: “他故意砍了那些人的手,是因为本能至上的残肢比拥有思想的人更值得信任。如果我没猜错,其中必有一只断手是开启这扇墓门的钥匙。” 就在这个时候,光头突然脸色一变,狠狠地一拳朝我打来。 我立刻往后一退,喝道:“你干什……” 话一出口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我感觉到肩膀上落下了一只手。我立刻侧头一看,只见一只青白色的断手顺着我的肩膀爬上脖颈,狠狠地捏住了我的脖子。 我拼命地将断手扯了下来,只见原本挂在门上的断手此刻都落了地,如有生命般在地上爬来爬去,像是在找机会爬上我们的身体。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故技重施,把身上的打火机和可燃物迅速地摸了出来。然而随着火焰腾起,这些断手反而越来越疯狂,拼命地朝我们手中的“火把”扑来。 它们竟然完全不惧火烧! 一阵阴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这里的温度比之前经过的地方都要低,冷得像太平间。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我赶紧说: “把火都聚在一处,不要呼吸!” 005/忏罪墙 手中剩下的可燃物都被扔在地上,我们三个人捂住口鼻靠着冰冷的石壁站立,看着那些断手争先恐后地扑进火堆里,疯狂地撕扯着燃烧物。这里的墙壁都覆盖着一层寒石精作为表膜,这东西阴寒无比,所以使得此地温度如此之低。 断手无耳无目,辨认猎物的方法就只剩下温度了。正常的人体温度明显高于这里,所以当我们踏入这片区域的时候,就已经被这些断手盯上了。 一只断手悄然从火焰里爬出,像老人一样慢慢地爬动着。和其它断手不同,这只手的皮肤上布满了褶皱和老人斑。 我一把将它拎了起来,用力地按进门上凹陷处。石门发出沉闷的移动声,我们赶紧闪了进去。 这间墓室出乎意料地窄,里面只有一个早已熄火的大熔炉。没想到,这里的墙壁竞全是由蜡浇铸而成,里面满是密密麻麻的白蚁,乍一看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琥珀。 这些玩意儿要是活物,恐怕能把人活活吃成骨架。我不禁想起了湖泊里那些死状凄惨的骸骨,顿时打了个寒战。 陆五爷费力地爬上熔炉,往里面看了看,惊讶地说: “你们看这里!” 炉底有一些早已蒙尘的金属物,竟是氧化发黑的白银。 我惊道: “我看过地方志,上面记载,当年此地赈灾银失踪前后,也曾有人发现过大量白蚁,但那时没人上心。” “白蚁性喜湿热,可是这片地域却以干燥温凉的天气为主。而且这些白蚁的个头几乎一样,明显是经过精心培育和挑选的。”陆五爷笑道, “我终于明白当初那十万两赈灾银是如何不翼而飞的了。” 我也明白了,见光头满脸迷惑,就拍着他的肩膀解释说:“白蚁能分泌出腐蚀岩石和金属的蚁酸,被腐蚀过后的金属就会成为它们的美食。想必当初盗银贼是驯养白蚁作为盗窃工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银两‘吃掉’了。” 光头听得一愣一愣的: “可那还有什么用?” “蚁酸虽然能腐蚀白银,但是白蚁本身却不能消化掉这些银子。这些白银会滞留在白蚁体内,每一只白蚁都是活体‘银库’。你看这里的白银如此之多,又尽数被蜡封好,一旦丢人熔炉就会很快融化,只要温度达到熔点,白蚁体内的银物质就会被重新炼化出来。同时还能融掉原本的官银印记,岂不是一举两得?呵,借鼠疫为幌子监守自盗,那位李大人可真不愧‘硕鼠’之名啊!” 光头的眼睛都开始发亮:“那咱们把这里的白蚁都扔进熔炉,可不就发大财了?” 我冷笑了一声: “求鱼不如求渔,如果我们能找到驯养白蚁的秘术,将来还会愁钱不够用吗?” 陆五爷肯定了我的想法,说: “看样子这里是明殿,可是四下再无通道,我们该怎么去主墓室?” “你错了,这里就是主墓室。”我肯定地说, “你见过哪个墓主人会把如此珍贵的陪葬物放在明殿?” 陆五爷一怔,我朝那个大熔炉努了努嘴——这东西少说也有四五米高,可是刚刚一看,不过两三米就见了底。 006/硕鼠之谜 我在熔炉雕饰上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 “咔嚓”一声,熔炉下方本该是放置燃料的青铜壁立刻向两边翻开。然而里面没有燃烧后的灰烬,只有一只被墨斗绳捆住的藏尸袋,里头蜷着一具穿清代官服的男尸。 “接下来怎么办?” “白蚁是一种群体性生物,能控制它们的只有蚁王。如果我没猜错,蚁王就在尸体的身体里。”陆五爷站起身,右手突然狠狠地劈在光头后颈上,光头顿时倒了下来。 我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白蚁性情暴戾,能食血肉,既然蚁王以这尸体为巢,那么没有比新鲜血肉更能吸引它的办法了。 陆五爷挑眉道: “光头是个小人,所以不能让我放心,至于你……你没有资本对付我,所以我选择跟你合作。” 我把昏倒的光头压在尸体身上,用刀在他身上割开一道道口子。光头很快疼醒过来,可是他的舌头被我生生地拔了,只能惊恐地看着我们。 那具尸体的眼睛陡然睁开,一只体型肥硕的白蚁从眼眶里爬了出来。 就在这时,背后劲风突起,我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刀刃贴上我的脖子,却很快落到了地上。我转身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陆五爷,看到他的右手掌已经开始发黑、溃烂,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五爷,你可真不是好人。”我摇头叹道, “幸亏我也不是。” 我刚才跟光头解释白蚁的时候,趁机把腐尸粉撤在了他的衣服上。陆五爷攻击光头,毒素便通过毛孔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蚁王钻进光头的鼻孔中,一阵可怕的声音顿时响起。陆五爷瘫倒在地,一脸惨白:“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姓李,这具死尸是我的祖先,先前那个女人是我娘。”我把背上的土枪卸下来顶在他的脑袋上, “当年我的祖先偷走赈灾银,并筑造‘硕鼠之穴’用于藏宝,使得此地民不聊生。最终,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了。奈何大错已成,他便选择终身留在此地,并立训让我们这些后人守卫硕鼠之穴,不能动用分毫,且非菩者不可取银。我们世代守护这里,可来的多是你们这样丧心病狂的盗墓贼,甚至,我爹也是。我爹为了打探硕鼠之穴才和我娘在一起,还将这里的情况出卖给了黑市,引来了无数土夫子。”我冷哼一声, “娘悲愤之下将守墓之责传承给我,自己假意妥协,带着我爹和他的同伴们进入墓中,为的是和他们同归于尽。” “那你为什么……” “第一是为了更换蚁巢,第二是我本来就准备昨夜下墓为娘收尸,没想到你们来了。”我的手扣动了扳机, “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鼠辈,如今栽在硕鼠之穴,也算是死得其所!” 陆五爷的眼睛越睁越大,还没来得及出声,鲜血和脑浆就喷在了我的枪杆上。 我喘了口气,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剧痛,扑倒在了陆五爷的尸体上。 光头不知何时摇晃着站了起来,他说不出话,脸上却笑得很得意。我这才明白,光头是故意让我们拿他吸引蚁王的。他宁可成为蚁巢,也要得到财富。 刀子割开我喉咙的时候,其实我并不觉得疼,只是看着光头扭曲的脸,感觉有些悲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为什么总有人不明白? ...
两个男人正在吸烟室之中谈论他们各自在私立学校的那些时光。 “在我们那所学校,”A说,“在我们的楼梯上有一个幽灵留下的脚印。你问是什么样子的?哦,简直不可思议。就像一个鞋印那样,有一个宽大的脚拇指,要是我记得准确的话。楼梯是石头的。我没有听说过关于这件事情的故事传说。这好像听起来很奇怪,当你这么想一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编造一个出来呢,我就不明白了?” “你对小孩们就不能这么说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神话。我给你出一个题目,顺便——‘私立学校的传说’” “是的;人物情节是很匮乏的,我要这么说。我猜想,要是你想调查一下幽灵故事圈里的内容的话,比如像男孩子们在私立学校里互相讲述的那些,一定会发现它们都是一些来自故事书里扼要的压缩版本。” “现在一般是‘皮尔森的一缕头发’,诸如此类的,都是广泛源取而加以发挥的。” “无疑的;这些故事在上学的时候还没有产生,连想都想不到。让我想一下。我想不出是否记得听过一个记忆深刻的故事来。首先,有一座房屋之中有一个房间,一大些人在一个夜晚不停地在那里走动;清晨的时候看到每个人都跪在一个角落里,只有时间说出来一句话,‘我看到它了,’然后就死去了。” “这所房屋是不是在伯克利广场呢?” “我敢说是在那里。之后就有一个人听到夜间走廊里有声音,就把门打开了,看见有个人手足并用朝他爬过来,眼珠子挂在腮帮子上。还有别的一些事情,让我想一下——是的!房间里发现一个男人死在床上,额头上有一个马蹄铁印儿,床底下的地面上也留下了许多马蹄印儿;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一个女士,她在一座奇异的房子里正在把她卧室的门锁上,这时听到床围子里有一个细小的声音说,‘这下我们就被关在一起过夜了。’这些事情都没有解释,也没有下文了。我不知道它们是否还继续发展下去,所有的这些故事。” “哦,非常可能的——来自一些杂志添油加醋的渲染,正像我说过的那样。难道你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私立学校里真正的幽灵吗?我想是的;没有人听说过我碰见的那个幽灵。” “从你说话的这种方式里边,我已经只到你碰见过的。” “我的确不知道,可这件事情明明就在我的脑子里。它发生在三十多年以前我那段私立学校的时光里,我根本就无法对这件事情做出解释。” “我所说的这所学校在伦敦的附近。它坐落在一所巨大而古老的房屋之中——一所白色的庞大建筑,四周都是宽广的空地;花园之中有一些巨大的雪松香柏之类树木,就像泰晤士河谷里的那些古老的大花园里那样,还有一些繁茂的大榆树,生长在我们用作游戏场所的三四块场地里面。我可能会认为这里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地方,可那些男孩子们却决不容许他们的学校拥有任何尚佳的特点存在。” “我是在某个八月份来到这所学校的,大约是刚刚过了1870年以后;在同一天来到这所学校的男孩子之中,有一个跟我处得来的:这是一个来自苏格兰高地的男孩,我就把他叫做麦克里奥好了。我不必花费过多的时间来形容他:主要的是我已经非常了解他了。他在任何方面都不是一个特别的男孩——在学习上或者游戏中都不特别出色——可是他却很合我的心意。 “这是一所大学校:按一般的规律这里必须有从120到130个男孩子,以及相当人数的所需男教务人员,他们之中经常有大的变动。 “有一个学期——大概是我的第三或第四个学期——一个新老师出现了。他的名字叫山姆普森。他是一个个子略高,身材有些胖,生着黑髭髯的男子。我觉得我是喜欢他的:他曾经长途旅行过,课间散步的时候讲一些很有意思的故事给我们听,因此大家争相靠近他的身边以便切近听他说话。我还记得——我的天,从那时以来我从没有记起来过!——他的表链子上挂着一个巫蛊,引得我有一天对它发生了兴趣,他让我仔细地看了一下。我现在猜想,那或许是一枚拜占庭金币;它的一面上是一个模模糊糊的皇帝的雕像;另一面上已经被磨得光滑了,他在上面刻了几个字迹——非常粗陋的那种——他的名姓的缩写,G·W·S。还有日期,1865年,七月,24日。是的,我现在清晰地记得:他告诉我他是在康斯坦丁堡偶然得到这枚金币的:它有英国老硬币那般大小,可能还要小一些。 “好了,第一件发生的奇怪的事情是这样的。山姆普森正在给我们讲解拉丁语法。他喜欢做的一个方法——可能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就是让我们自己来造句,以此让大家理解将要学习的语法规则。当然这件事情就给那些不成器的孩子们提供了一个顽皮捣蛋的机会:有许多学校故事里扁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或者在别的情形下也会发生的。可是山姆普森是一个很好的纪律约束者,他是不会容许我们在他这里也做同样的事情的。此时,他正利用这个时间在告诉大家如何用拉丁文表达‘记忆’这个词语:他命令我们每个人都用‘记忆’这个字造一个句子出来,‘我记得’。很快,我们大多数都造出了一些平常的句子,比如像‘我记得我的父亲’,或者‘他记得他的功课’,或者一些同样平白无奇的东西:而且我敢说好多人写下的都是‘我记得我的东西’,诸如此类的话:可是我前面提到的那个男孩——麦克里奥——显然是想到了更加精美一点的词语。我们其余的人都想着要让自己造的句子尽快通过,好接着学别的东西,因此就有人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下,而我正挨着他坐着,就推了他一下低声提醒他抓紧时间。可是他似乎没有在意。我看了看他面前的纸张,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写下来。因此我又用力捅了他一下,严厉地申斥他让大家这么等着他。这次有些效果了。他震了一下子好像清醒过来了,然后飞速地在纸上划拉了两行字,拿起来给大家看。由于他是最后一个完成句子的,或者说几乎是最后一个,而此时山姆普森正在没完没了地对写下‘我记得我家公猫’的孩子和其余的孩子们说着话,恰好钟表这时又敲响了十二点,他也就再没有时间照顾到麦克里奥勒,麦克里奥只有等到以后再让老师评点他的造句了。当我走出门外的时候,外面没有什么事情可关顾的,就停下来等着他走出来。他慢慢地出来了,当他走到我这儿的时候,我猜他一定是有些什么麻烦了。” “哎,”我对他说道,“你怎么回事?” “哦,我不知道,”麦克里奥说,“没有什么:可我觉得山姆普森一定是非常厌恶我了。” “是吗,你对他说什么瞎话了吗?” “没什么,”他说道。“我看起来这没有什么不对的:我好像这么说的:‘记忆’——这个拉丁字对记忆来说再对不过了,而它有几个形容词——‘波提凡对四个亡人的记忆’。” “这是些什么废话!”我说道。“你怎么想起来把它写下来的?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正是有趣的地方呢,’麦克里奥说。‘我不敢肯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它自己出现在我脑子里,我就把它记了下来。我知道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就在我把它写下来之前,我的脑子里浮现出来一幅画面:我相信它的意思是﹝记得四个人中那个好人﹞——那边长着红浆果的是些什么树?’ “山梣树,我猜你问的是那些树。” “‘我从没听说过,’麦克里奥说;‘不是的,我告诉你——是紫杉。’ “‘好了,山姆普森说什么?’ “‘哎,他感到太奇怪了。当他读着这句话时不禁站了起来,走到壁炉边,站在那里好长时间没有说一个字,后背对着我。过了一会儿他对我说道,没有转过身来,非常非常安静地,﹝你猜这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他我心里的想法;只是我记不起来那粗笨的大树的名字了;然后他想要知道我为什么把它写下来,我只好如此这般说了一些理由。此后他就不再跟我说这个了,问我来这儿有多长时间了,我的家人们都住在哪里,就像这一类的一些话;然后我就走开了;可是他的样子还是那样难看。’ “我再就不记得我们两个有谁说过这件事情了。第二天的时候麦克里奥在床上一个劲儿发冷打颤起不来了,直到一个多星期以后才又回到了学校里。又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是不是山姆普森先生真的被吓着了,像麦克里奥认为的那样,从他脸上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当然了,现在我是非常肯定,在他过去的历史之中一定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但是我并不想假装着像我们这般大的孩子能够敏锐到去猜测这一类的事情的程度。 “又发生了另一件跟我告诉你的这件事情类似的事件。自从那天以来在学校里有几次我们还是要造句子解释不同的语法规则,但是一直也没有受到什么责备斥骂的对待,除非在我们造错了句子的时候。最终有一天,当我们正在进行人们所说的所谓条件从句这类糟糕的事情时,我们被命令造一些条件从句,表达一件将来要发生的事情。我们这么做了,有的对有的错,把我们的纸张交上去以后,山姆普森开始一张一张地翻看着。他一下子就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嗓子眼儿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来,尖叫着从他书桌旁边的一扇门里就窜了出去。我们都呆坐在那儿有一两分钟的时间,然后——我觉得这是非常错误的——我们站了起来,其中有我还有另外一两个人,走过去看他书桌上的纸张。当然我明白是有人写下了一些蠢话或别的什么,山姆普森走去汇报去了。可是,我注意到他并没有随手带走任何一张纸,当他冲出房间的时候。好了,书桌上最上面的纸张上是用红墨水写的字——没有人用这样的墨水写字——在这个班级里面没有人手上拿着红笔。他们都在看着这张纸——麦克里奥以及所有的人——大家都发了狠誓说这不是他们写下的。这时我想起来数一下这些纸张。对此我非常肯定:书桌上有十七张纸,而名单上只有十六个男孩。好了,我把多余的这张纸揣了起来,我相信我一直保存到了现在。现在你一定想要知道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字了。其实非常简单,一点都没有恶意,我告诉你是这样的: 如你非自来,我一定自去。 这个意思,我猜是,“要是你不到我这里来的话,那我可就要到你那儿去了。’” “你能给我看一下那张纸吗”倾听者打断我问道。 “是的,我可以给你看:可是这之中还有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就在那一天的下午,我把它从我锁着的小橱柜里拿出来——我肯定知道这是那同一张纸,因为我特意在上面印了一个指印——没有一点任何书写的痕迹在上面。我把它保存着,这个我说过,从那时以来我曾经做过各种不同的试验,看看是否有别的墨水也在上面书写过,但是完全没有一点结果。 “这些说得太多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山姆普森又朝屋内看了看:说他感到身体有些不适,告诉我们可以离开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书桌旁,仅仅只看了一眼最上面的那张纸:我猜测他一定是认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然而,他没有再问任何问题。 “那一天有半天放假,第二天山姆普森又来到了学校里,还像通常一样。那天夜里,我故事中的第三个和最后一个事件发生了。 “我们——麦克里奥和我——睡在和主楼正对角的一间宿舍里。山姆普森睡在主楼的一层楼上。那晚出来的是亮晃晃的满月。在我不能准确判断的一个时间里,但可以肯定是在一点或者两点之间,我被一个人摇晃醒了过来。那是麦克里奥;看起来好像是情致很高的样子。“快来,”他说道——“快来!有个窃贼从山姆普森的窗户中爬进去了。” “我刚醒过来能开口说话了,就对他说道,‘好了,为什么不喊起来把大家叫醒呢。” “‘不,不,’他说道,‘我不能肯定那个人是谁:不要叫别人骂咱们:快过来看一看。’ “自然地我过去看了,自然是那里没有任何人。我恼怒至极,要骂出麦克里奥许多难听的话来;只是——我说不清为什么——在我看来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这样就使得我非常高兴自己不是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件事情。我们还在窗户那里往外张望着,当我刚能缓过神来的时候,就问他究竟听到或看到什么了。 “‘我根本没有听到什么,’他说,‘可是在我把你弄醒的五分钟前,我发现自己正在窗户这儿往外看着,那里有一个男人坐在或者跪在山姆普森的窗台上,正往里边看,我想他是在打招呼。’ “‘什么样一个男人?’ “麦克里奥不安地扭动着身子。‘我不知道,’他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他瘦得出奇:而且看上去浑身精湿精湿的:而且,’他接着说,一边四下看了一眼,低声贴着我的耳边,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一样,‘我都不敢肯定他是否活着,’ “我们继续以耳语交谈了很长时间,最后各自爬回到了床上去。房间里没有别的人醒来,整个这段时间也没有惊扰大家。我确信我们此后好好睡了一觉,但是我们第二天还是极其抱歉的感觉。 “第二天山姆普森先生就不见了:哪里也找不到他:而且我确信此后再也没有任何他的形迹发现了。整个思前想后以后,一个在我看来对这件事情最最奇怪的情节是,事实上无论是麦克里奥还是我本人,都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第三者提起过我们看到的这件事情。当然了,也没有人对这件事情向我们发问过,要是有人就算这么问过的话,我也倾向于相信我们是不会做出什么回答的:我们好像根本就不会开口提及此事。 “这就是我的故事,”讲述者这么说道。“这是唯一一个我所知道的与校园有关的接近于幽灵的故事,可是,我依然觉得,这是一件比较接近于这一类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要有一个尾声可能是被认为极其合乎常理的;可是还真有这样一个尾声,所以必须在这里加以最后补缀。听到过这个故事的人不仅仅只有一个,就在那同一年的后半年里,或者也许是在第二年里,其中一个听到过这个故事的人,正暂住在爱尔兰的一栋乡间房屋之中。 一天晚上,他的房东正在吸烟室里翻着一只装满杂物的抽屉。突然他把一只手放在一个小盒子上面。“现在,”他说道,“你懂得一些古董;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我的朋友把这个小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根细细的金链子,一头拴着一样物件。他看了看这个物件,然后把眼镜摘下来切近了仔细观瞧。“这件东西有什么来历吗?”他问道。“奇怪极了,”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你知道那片灌木丛中的紫杉树林:是的,一两年以前,我们把一些老枯木清理出来,就是现在用着的这块平地,你猜我们在那儿发现了什么?” “很可能你们发现了一具尸体?”参观者说道,显得一副极其不安的奇怪神情。 “我们是发现了:可更奇怪的是,这句话无论怎么说,我们发现了两具。” “天呐!两具?有什么迹象说明它们怎么到那里去的吗?这个物件是同它们一起被发现的吗?” “的确如此。在一具尸体破破烂烂的衣服碎片当中找到的。这不是一桩好事情,不管这个故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一具尸体的两只手臂紧紧地纠缠在另一具尸体上。它们一定在那里躺了有三十多年之久了——远在我们来到这个地方之前。你可能觉得评判我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太匆促了。你能辨认出来那个金币上刻着的究竟是什么吗?” “我觉得我能够,”我的朋友说,把它拿起来靠近灯光(可他读起来一点都不费事);“好像写的是G.W.S.,1865年,七月,24日。” ...
摘要:每个人这一生都可能有离奇色彩的相遇。或许,那是一种梦寐的渴望;或者,那是一种期许。无论是什么,幸福其实在相遇的那一刻,就是那么洋溢,与时空、与界限没有任何关系。 (一)邂逅 我,来自北漠,彪悍、强健,有着北漠人统有的粗犷性格。按理说,我该是个打马规石、田野骑奔的汉子,可我却是一枚酷爱临摹写生、扑捉芊芊玉脂的棋子。我走遍大江南北,寻遍万千少女,只为我手中的一纸宣、一束笔。 我喜欢江南,喜欢那里纤细灵巧的村庄,喜欢那里水明烟韵的气息,更喜欢那里的女子,温婉可人、娇弱灵气。那一年的五月,那里还是一片竹林山庄,与我们北漠沙丘相比,少了些许磅礴,却多了许多怡静。我喜欢,所以,我就在那里住下了,毫不犹豫。 村里少年很少,据说都出外奋斗了,也未曾多见少女,居多的尽是些年迈的妇人和老汉,双双带着一些年幼的崽子。这,标准的空巢老幼!他们待客甚是客套,对我这个陌生而又初来乍到的汉子,招待得酒足饭饱,不亦乐乎。 很小就听老辈们说江南忆江南,江南好啊,山清水秀、鸟鸣竹篙。现在一切尽收眼底,确实应了小时候的听说,这里真的很美。初夏的夜晚,五月的风,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腾着一撮撮薄如丝绸的雾,空气里夹杂湿润的泥土味,润得我呛了口气。 月光洒在一片竹林里,我想这便是这个山庄比较得意的地方了。这片竹子在薄雾笼罩下清翠油亮,肥美清香,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楚楚动人、活色生香,可为什么有一种阴冷的感觉呢?我又心生痒痒,爱写人体的我,会被这丛竹吸引,这倒也是头一回。 我拨了料盘,挎了画板,匆忙没入这片竹海。竹海中央,月光透不进,只有黑压压一片竹子堆得比人还高,我也算是挺拔的了,这些竹子倒是与我毫不逊色,我从没见过如此丰茂稠密的竹林,一竹接着一竹,紧凑得几乎没有可以站人的缝隙。 算了,没有我施展笔触的空间,看也看不见,我还是待黎明再来吧。耸了耸肩,我准备回去睡觉。突然,身后一竹孔箫,划破深邃的天际,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鸟儿,从竹林慌乱逃离,落下的只有这久未安宁的喧嚣。我皱了皱眉,这是什么乐器? 屏气凝神,我却再也听不到那丝透亮的清脆,竹林很安静,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地溜了进来,将清辉铺在我的肩膀,泼进整个竹海。哇!好一幅竹林深海,雾蒙蒙一片,葱绿油光,竹香弥漫。 我忍不住向竹林深处继续探索过去。“呤”一声空灵打破我的好奇心,我的动作戛然而止,抓住一竹枝,手心渗出了汗,这大半夜的,荒无人烟的竹林里,怎么老是发出乐器的声音?还那么古怪,从没听过,怪吓人的。 我挪了挪脚,还是回吧。正当我又一次转身打算离去,竹林深处,传来一丝轻柔的幽音,像流水、像青丝,不,像云缕、像薄雾,就在那深深的竹林处,一抹抹清新,似如天籁般的丝音钻入我的身体,滑滑地、嫩嫩地,缠绕着我,像呼吸、像心跳,让我不能自己。 轻轻地朝着那抹幽幽的乐声靠近,朦胧中,竹林深处,月光下,一块空地,薄纱般清帘里透着一抹幽影,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袭白纱裙,柔软丝般的身体,正在抚弄着金子一般耀眼的一尊石头,石头?石,石头? 我惊讶地抖了抖身体,踩到了脚下的竹枝,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完了。我僵硬的身体上只剩下两颗眼珠子还能缓慢地游动,天籁般的乐声在空气中顿然消失,我不敢抬头,怕看见仙子一般的女子,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我,那该有多煞风景啊。 静了好一会了,没有动静,我忍不住慢慢抬起头,向刚才的空地看去,可……这……眼前什么也没有。没有月光,没有空地,没有如同仙子般的女子,没有?我这脖子里一阵寒凉,我不是梦游了吧?掐一下自己,哎呦喂,疼!我没梦游啊。 竹林里的空气越来越冷,是夜深了吗?五月的天怎么还这么冷?我心里毛躁躁的,还是回去吧。我两步并一步地往庄子走,天杀的,跟看小说似地,我嘟囔着回到了庄子。门口一个老太用很神奇的眼神看着我,仿佛看见一只大猩猩一样,唉,今晚,这是咋了? (二)好奇 一整夜我就没能睡好,这个南方的床我睡不惯不说,满脑子全是夜里看到的幽影,还有那绝伦的曲子,这到底是什么人弹奏的?她会不会是附近村庄的?亦或者她是仙子?我被自己的幻想逗笑了,发出了咯吱咯吱的笑声。 “小伙子,你醒啦?出来洗洗,吃点粽子吧。”粽子?听说南方人很喜欢吃粽子,说这粽子千里飘香、万里回味,好吧,我也是头一回真正能够品尝到这旷世佳肴,可不能错过,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北方人很干脆,搓把脸,便来到了庄主的餐厅。 呵,好气派的餐厅,地面是大理石的,墙面是磨光玉的,顶上挂着亮闪闪的水晶灯,好家伙,这在北方,不得是宫殿级别的?我张着嘴巴,惊讶地四处环顾着。“坐吧。”“哦,额,呵呵。”看着一桌子岁数可以当我爷爷奶奶的人,我知道我失态了。 “那,给你,尝尝。”一位满脸慈祥的奶奶,递给我一盘子白花花的三角形的米团,他们管这叫粽子?额,分明就是米团而已嘛。呵呵,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屑了,不过还是盛情难却啊,尝一口吧,我小心翼翼地抓起粽子,轻轻地咬了一口。 哇,我那个大仙啊,我心里像泉喷,涌满了甜蜜,这粽子怎么这么香啊?满口的青草香,嚼劲够味,回味无穷。嘿嘿,名不虚传,名不虚传。看着我吃得满脸满足的样子,满桌子爷奶们露出了一口金牙,个个乐呵呵的,看来我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啊。 “大叔大婶们,我想问个问题。”我知道我自己喊出大叔大婶时,心里是鄙视自己的。“嗯?”和我正对面的爷爷停下用餐,抬起头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哦,我想问问,附近有没有一个漂亮女孩子,会用石头弹琴?”。 “呼呲”没等我继续问下去,满桌子爷奶们纷纷站起身离开桌子。“哎?哎?你们别走啊。”我也跟着站起身,拉了拉跟前的奶奶,他们个个转过脸,一改满脸笑容,冷冰冰地看着我,瞪了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勒个去,都是些什么人啊?问个问题就成这样了?不想告诉也别这样好吧?“小伙子,劝你,那个竹林子,别去。”我正郁闷呢,背后一个声音响起。我回过头看着刚才和我正对面的爷爷,“为什么?”我还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老人没再理我。 我心头一紧,突然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呵,我得弄明白。庞叶你啥时候成侦探啦?哈哈,我在心中嘲笑自己。可是我真的想搞清楚,其实,我是真的想知道,那姑娘是哪里的?或许,是仙子也无妨。 好奇害死猫,我受不了了,趁着早晨这么明媚的阳光,我决定再次去竹林涉险,弄个究竟,别让我这颗好奇的心死不瞑目。带着满腔热血,我把整片竹林疯跑了一遍,一片阴森森的竹林呦,大白天还是这么冷哇? 我有些绝望了,太阳当空了,我折腾了一上午了,还没有走出这片竹林,这也太大了吧,里面连个鬼影也没有,我这是干嘛呢我?我被自己的无知打败了,我想我是做梦吧,我想我是梦游吧,说服自己,回去吧。 “小伙子。”我弯着腰抓着膝盖正在大口喘气的时候,背后一个声音喊我。我回过头,正是早上给我递粽子的奶奶。“哎,大婶,你们这竹林子怎么这么大?我走了一上午也没走完。”我咧着嘴,擦着头上的汗,四处打量。 “小伙子,你还是走吧。”嗯?我愣住了,回过神看着这位奶奶,她满脸褶子,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看到这,我嗖地打了个寒战,我今早咋就没发现她长得这么恐怖咧?我有些不安,手不停擦着冷汗。 “你还是走吧。”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哦,哦,去,去哪?”“从哪来,就去哪,走吧。”说完,她转身没入竹林深处,我眼神紧追不舍,却也没能跟住,一眨眼,这老太太就不见了,也太神奇了吧,我的好奇心一下子放大了百倍,我还就不走了。 (三)梦 折腾了一天,还是没能弄明白,这里的人真奇怪,问谁谁都一副惊讶的表情,难道竹林里的那个女子是鬼不成?个个吓得哆嗦,那么优美的曲子,那么美妙的人,能是妖怪吗?搞不懂,不想告诉我哪家姑娘,我就自己一天一天慢慢找,总会找到的,哈哈。 唉,别笑了,跑了一天了,怎么感觉蛮累的?我关上窗,拉上窗帘,怎么还是感觉有风进来呢?不管了我累了,眼皮好沉重啊,睡吧睡吧。咦?窗外传来阵阵优美的曲子。曲子?我来了精神,拉开门,拿了画板奔向竹林。 循着曲子,我又来到前晚看到的那块空地,依然月光幽幽,天籁般的曲子飘扬,还是那层纱,纱里坐着一袭白裙,正柔软地弹奏着曲子。我没有惊动她,只是默默拿起画笔,轻轻地画着她。 她,一抹幽丝般的秀发,在风中淡淡地飞舞,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闪烁着皎洁的光芒,那袭长裙下包裹着纤细而润滑的身体,柔软得像云彩一样,随着清风飘摇荡漾。我的笔下,还有那一撮月光下,美妙的画面,仙境般的世界。 画笔停下,曲子随之戛然而止,我静静地看着那帘白纱里,她的模样。柳条细眉、凤眼迷离,高挺的鼻梁下,桃粉色的朱唇,一滴露珠滴在她的脸颊,露水闪烁着晶莹滑落在她的胸前,那高耸的酥胸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多么美的女子,多么撩人的画面。 我咽了咽唾沫,呼吸急促起来,我很紧张,不知所措,却又不知是该走近,还是该离开?我的画板“噗通”掉在了地上,她听见了吗?我慌忙捡起画板,准备转身仓皇逃走,可是白纱里,那抹幽影却淡淡唤住了我。 “我还有一曲,你听么?”柔和如同来自天外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我的腿动不了了,我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背着身,点着头,没能吭气。而身后,又一曲天籁之音缓缓响起,她像丝一样滑进我的心,摩挲着我的肉体,这是仙境,不会错,是仙境。 我闭着眼睛,昂着头,聆听这美妙的曲子,是我一生中从未听过的曲子,像水滴滴在青叶上的滋润、像白云缠绕湖水般安宁。我的心,好寂静。曲子悠扬在深夜的竹林,迷雾散落在深邃的夜空里,泥土的清新,花儿的香气,好美,好美。 一支玉手轻轻抚上我的脖颈,那感觉就像一汪清澈碧凉的池水,瞬间冰冻了我的躯体,我缓缓转过身,她就在我鼻尖可触的地方,青色的胴体闪着幽光展现在我的眼前,她的秀发摩挲着我的脸颊,一股青竹幽香。 我缓缓伸出手,触上她的肌肤,柔滑、丝润,仿佛充满了露珠的荷叶,清凉顺滑。她轻轻环住我的腰身,一股清新嵌入我的身体,她的身体好柔软、好丝滑。就像那一株株竹子,油润光滑,让人心跳难以自拔。 一丝轻纱从天而降,将我们包裹进一片幽香。月色清洁柔亮,风轻轻吹动着幽纱,竹林中,幽草旁,散发出绝伦的清香,那不是花朵,更不是泥土,是竹子,那片竹林里最清香的竹子,闪着金色的光芒。 “嘭”窗户被风狠狠地吹开。我从睡梦中惊醒,满身的汗,满嘴的清香。嗯?原来是梦!我抚摸着自己胸口的肌肤,分明还有她抚摸时留下的丝滑,我?呵呵,摇摇头,对自己的无耻感到忧伤。天亮了吗?窗外似乎泛白了。 披上衣服,拉好窗,门外还是一片清凉,竹林深处薄雾浓浓,竹林外玉器瓦房、红灯曳漾,江南的清晨,如此美,美得就像楚楚的少女,让人心思痒痒,教人鼻血游荡。感觉很累,似乎一夜没有睡一样,还是回屋再躺一会吧。 嗯?这个?床头柜上,我的画板。我猛地抓起画板,画板上,竹林深处、月光下,空旷的地方,一袭长裙,秀发飘逸,轻柔的胴体,在长纱下,柔软轻弹着金石一般的琴弦。啊?啊?啊? (四)魂游 坐在庄子口,对着竹林一遍一遍地画着,一遍一遍地撕着,抱着画板上她的样子,一次一次地在竹林里游走,却始终找不到那片宁静的地方。夕阳西下,我又把一天就这样浪费了。浑身无力,只想睡下。 别过那群爷奶们对我投射来的差异目光,我又把自己在傍晚的余晖下扔在了床上,呼吸急促,思绪漫天,我渴望,在梦中再次与她相约,与她徜徉在灵魂深处的那块仙境里,让我的魂魄进驻她的幽香。 窗外的风拍打着窗,我无心下床关上窗,怀抱着画板,就这样昏沉沉地快要睡了。突然,我的门,吱嘎一声,轻轻透出一道缝,缝里射进来刺眼的金光,我坐起身,抱着画板靠在床头,却没有下床。 门缝渐渐张大,从缝里飘进来丝丝幽香,是她,是她身上的那缕清香。一丝长纱飘进我的门,透过门缝挤进来一袭长裙。她,微笑着,站在我的床前,伸出手,抚摸我的脸颊,她的手,很凉,就像那片竹林里的竹子,凉。 她拉着我的手,把我从床上拽起来,我扔下画板,随她飘出了屋。她带着我飞奔进了竹林,竹林深处,月光下,一抹幽池伫立在前方。我瞪大了眼珠,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池子?池子中央开满了荷花? 池子边停着一艘小船,她拉着我坐上了小船,我轻轻地摆着小船,船便驶进了竹林,这里?竟然是一片荷塘?“这里是竹海。”她看透了我心里的疑惑,我没有开口,她却幽幽地给了我回答。 “哦,竹海,可是白天怎么没发现呢?”我划着小船,静静地问着她。她没有作答,只是用手一撮一撮掠起金色的水波。她笑了,笑声很恬淡,像空灵的竹子里发出丝丝的空响,好听,真的好听。 我们来到另一片竹林,这里的竹子很稀疏,没有来时的那片林子茂密,在林子的深处有一顶小屋,小屋是金色的竹子搭成的,很远就能闻到竹香。我们下了船,她拉着我的手,走到竹屋前,轻轻地推开了竹门。 满屋的乐器出现在我的眼前,有竹子做的鼓、竹子做的琴,最吸引我眼球的是一块金石制作的抚琴,上面的丝是金色的竹子,这个难道就是她每晚抚弄的石琴?就是这块石琴发出天籁般的声音? 我走进金石琴,伸手想要抚弄,她说:“她叫金石丝竹。”金石丝竹?多么好听的名字!“那你呢?”我转过身,看着她,问她。“我,我叫丝竹。”丝竹,竹子,金丝做成的竹子,闪烁着青光,丝滑润心。我喜欢,我真的喜欢。 我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挽腰拉过了丝竹,狠狠地压住了她的朱唇,她的双手轻轻推了推我,而我的野蛮却死死扣住了她的纤体,她再没反抗。任我肆意,任我掠夺。金石丝竹幽幽地发出青涩的声响,像是呻吟,像是快乐。 我的身体很沉重,像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耷拉在床边动弹不得。又是梦吗?我的天那,我是不是快精神崩溃了?伸手扒拉出我随身的小镜子,看着自己黑色的眼圈,我这是怎么了?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不明白。 “小伙子……”窗外站着几个爷奶,神情诡异地看着我,“你们干嘛?”我似乎来了精神,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似乎对这些老家伙我有些不耐烦了,总是搅合我的清梦。总是像鬼影一样在我的窗外盘旋,吓死人不偿命的啊? “小伙子,你来。”一个爷爷开口说话,还向我招手。去哪?我心中很不耐烦,但是还是披上衣服,穿上鞋,拉门出来了。几个爷奶转身朝着竹林深处走去,咦?这是干嘛?等我啊,不是叫我来吗?怎么又不等我,我紧追了上去。 (五)丝竹 跟着他们一路走来,我突然觉得这里好熟悉,仿佛就是丝竹昨晚带我坐船的路径?果真没有错,这一切都不是梦,他们知道丝竹住在这里,而且我真的遇见了丝竹,是的,我肯定着自己内心深处的肯定,嘴角上扬,让你们不告诉我,我还不是找到了? 果真不错,穿过这片竹林,便是丝竹带我来到的那片竹林,这些竹子很稀疏,没有那片竹林那么茂密,看来,梦是真的。可是为什么我心中突然不知名的抽搐了?似乎有着什么让自己那么心神不宁?一场梦境,还是真切的事实?我眉头紧锁。 画板、那张画!我心中露出匪夷所思的涟漪,我想我在笑吧,是惊悚的微笑。几个爷奶堵在我的前方不动了,怎么不走了啊?我不耐烦地哼唧着,然后几位老人纷纷向两旁边让开,给我让出了一条人道,哦?我顺着他们让开的道,向远处望去。 天哪!我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跌倒在旁边的竹身上。眼前分明是一座坟,一座金石做成的坟,坟头平展展地铺着一块金石做成的抚琴,这个?这不是丝竹的?我不敢抬头,却不知是什么力量拽起了我的头颅。 天旋地转的感觉,让我的黑眼圈更加分明,就像是堆了两块黑色的死肉一般,我知道我的眼神看上去就像幽灵。是的,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那尊墓碑上,鲜明地写着“丝竹”两个大字。 我失神落魄地坐在椅子上,面前摆满了水、饭、茶,我一概不闻不尝。“你还是走吧,再不走,你会没命的。”几个爷奶七嘴八舌地说着,可是我的耳朵自动启动了关闭程序,一概听不进去。 “丝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金石丝竹女。”给我递粽子的奶奶缓缓开口。“她是我们丝竹世家唯一的一个天籁之音。”我抬起头,奶奶眼角闪着晶莹。“我是她的奶奶,她三年前死在那片竹林里。”奶奶手指着门前的竹林。 “是的,她被一群不知好歹的少年给糟蹋了。”和我面对面坐的爷爷也抹着眼泪。“之后那片林子再也没有人敢进去了。”另外一个奶奶张口了。“她的魂就在竹林里,从来没有离去。”我的眼角滚出了滚烫的液体,呼吸不畅,心口堵塞。 “我们这里就靠做丝竹为生,可是少年壮丁没人能进竹林采竹,进去就回不来了。所以,这里的少年们全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了这里,谋生去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一位戴着帽子的奶奶倚在门口,缓缓道来。 “小伙子,你走吧,我们这里就剩下这个庄园了,马上这里也要拆了,那片竹林也会被砍掉,这里以后不住人了。”给我递粽子的奶奶拍拍我的肩膀,示意了一下其他人,大家都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像一尊雕像。 我站起身,来到了竹林跟前。眼神空洞,神情恍惚,可我还是想见她。不管她是人还是鬼,我就是想见她。于是我像着了魔一样,疯狂地在竹林中奔跑,四处寻找,却再也找不到丝竹的身影,我,究竟在干什么? 我静静地坐在竹子脚下,黄莺在枝头唱着动听的歌,仿佛专门为丝竹的曲子谱写好的一样,那么动听、那么空灵。天空下起了雨,雨顺着竹子淋湿了我的身体,这一生这一世就是这样一场相遇,这样一场惊悚么? 我不甘心,也不相信,我会笃定,绝对不是这样,这一群老怪物不知道想做什么,就这样欺骗我吗?我站起身,在雨中,在竹林中,就这样疯了一样地奔跑,我一定能找到,一定能找到些什么,不是吗?不是吗? 我跌跌撞撞又来到丝竹的坟前,坟头上,一张美丽的照片,正是她,正是那个与我缠绵,和我相依的她,怎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梦是真的吗?丝竹,你告诉我,是你给我的梦么? ...
叶子软软的趴在凌风的身上,看着凌风那棱角分明的英俊的脸庞,闻着凌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男人特有的气息,叶子深深的陶醉了! 叶子真的很爱很爱凌风,爱的甚至超过了爱自己。轻抚着凌风那下巴上浓密的胡子茬,叶子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那幸福的感觉。 凌风一直心不在焉的任凭叶子的摆布,眼睛定定的望着前方,思绪早已经飞到那个小小的玩具店那里。 一间不大的门面房,一个女人静静的斜靠在门口。女人的脸很白很白,白的像石膏,浓浓的睫毛下一双静如清水的眼睛凄楚的望着前方。长长的乌黑的卷发披在腰间,身材丰满凹凸有致。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凌风在下班的路上看见了这家玩具店,看见了那个让人无限爱怜的女人凄楚的眼神。 记得那一天女人冲他微微的一笑,满脸的笑意露出浅浅的两个酒窝,凌风醉了! 从那一刻起,凌风心里就掀起了层层的波澜,女人的笑魇深深的烙印在了凌风的眼里心里。搅得凌风寝食难安,鬼使神差的直奔那间玩具店而去。 女人依旧的靠在玩具店的门口,依旧静静的用她那双凄楚的眼神望着前方。看见走过来的凌风,女人又点点头露出了那个让凌风痴迷的笑魇! 凌风慌乱的点点头掩饰不住慌乱的脚步逃也似的跑开了。 凌风再也抑制不住每天都赶往玩具店的脚步,只为了看一眼那门口的女人,只为了那匆匆一瞥的眼神。 想到女人的笑魇,凌风心里颤动着忍不住露出了满脸的笑意。 叶子看着凌风那陶醉的笑意 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了?看你笑的那么的暧昧!” 猛然被打断思绪的凌风看了一眼趴在身上的浓妆艳抹的叶子,突然感觉好恶心,厌恶的推开叶子抓起衣服摔门而去。 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凌风苦恼的一脚踢开路旁的一个空矿泉水瓶,自己这是怎么了?想想自己和叶子是发小,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这辈子会爱上别的女人,会像今天这样粗鲁的对待叶子,会这样的厌恶叶子! 不经意的抬起头,不禁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不经意的又走到了玩具店的这条街上。 远远的看见那个女人还是那样的依靠在门口,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 凌风的心立刻悸动了起来,为什么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心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悸动不已?呼吸也会急促起来,总担心自己哪里不好会让那个女人感觉到讨厌!自己为什么会在意一个陌生女人对自己的感受? 凌风局促不安的慢慢走了过来,眼神不由自主的偷偷看着女人那雕塑一样静静的美! 女人看见了他,露出了那个足以让凌风的心融化了的笑魇,冲着凌风招了招手。凌风痴迷的慢慢的跟着女人走进了玩具店里。 屋子里很暗很暗,暗的只有一丝丝的光线勉强能看清眼前长长的走廊。凌风慢慢跟着女人走进了一间屋子里,女人转回身来轻轻的搂住了凌风的脖子,闻着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栀子花的清香凌风倒在了女人的怀里… 当第二天凌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垃圾箱的附近,身旁围了一群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 凌风莫名的一下子爬起来,逃也似的跑回了家里。疲惫的凌风怎么也想不明白,昨天明明是和那个女人走进了那间玩具店,自己怎么就会睡在大街上? 摸摸自己酸疼的腰,凌风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熟睡中的凌风被一阵电话的铃声吵了起来,电话里传来了叶子那恼怒的声音,质问凌风为什么昨天摔门而去?为什么这两天不联系叶子? 凌风一句话没说,厌烦的挂断了电话。看了看手机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凌风起来抓起衣服决定去那个玩具店去找那个让自己心醉的女人,问问为什么要把自己丢在大街上? 来到那条街上,凌风奇怪的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那家玩具店了!整条街上竟然没有一家玩具店! 凌风焦急的寻问街面上的店铺,竟然众口一词这条街上就根本没有开玩具店的! 凌风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直往下沉往下沉,沉的好痛好痛!正在凌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时候,一个年长的老者把凌风拽到了一旁。 “小伙子,三年前这里是有一家玩具店,开店的是一个年轻的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女人。可惜年纪轻轻的在一天夜里被人杀了,听说现场那是一个惨!从那以后这条街上就再也没有人开玩具店了。”老者指着一件门面破旧的房屋“就是那间,你看从那以后这里就一直空置着,听说里面闹鬼,房子一直都租不出去。” 凌风顺着老者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子傻愣在了那里。是那间,是那间女人出现的玩具店,仔细望去依稀还能看见那破旧的招牌上印着乱七八糟的玩具图案! 凌风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是觉得身体好沉重好沉重,大脑一片空白。凌风蜷缩在沙发上,怎么也不不敢相信自己所遇到的一切是真的。 那个让自己心动的女人竟然是一个已经死去几年的鬼!无法驱赶的恐惧但同时还有更无法驱散的思念,那张让人心悸的笑魇,凌风痛苦的狠狠撕扯自己的头发。 一阵凉风吹过,屋子里的灯忽然都暗了下来,嗤嗤的发出短路的声响。凌风茫然的抬起头,一个女人那熟悉的身影正向自己飘过来。 一头长长的卷发在滴答滴答的向下流着鲜红的血液,一张满是鲜血的脸上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伤痕,鼻子耷拉着只剩一点皮肤斜挂在脸上。眼睛只剩下下两个血淋淋的血洞还在兀自的向外咕咚咕咚冒着血沫子。 一身白色的睡衣上也是血迹斑斑,一片片殷红刺目的血色像晕开的花朵布满整个身体。 凌风蜷缩在沙发里望着眼前血迹斑斑的女鬼,他明白是她来找他了。女人向前探着身子,那张血淋淋的脸贴到了凌风的脸上,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让凌风感到窒息,凌风“啊!”的一声推开眼前的女鬼跳到了地上。 女鬼转回身嘴里发出喋喋的怪笑又一次的向凌风逼了过来…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凌风看了女鬼一眼,快速的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叶子一头就闯了进来,进门抓住凌风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好你个凌风!一直不理我是吧?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把你迷住了?”原来叶子半夜三更的前来是来捉奸的。 凌风抓住疯狂捶打自己的叶子狠命的就往门外推,叶子更加愤怒了,挣开凌风的双手就跳到了屋里。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让你这样对我?”猛然叶子看见了站在当地的鲜血淋漓的女鬼“啊!”的一声腾腾腾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事情你少管!”凌风上前一把抓住跌坐在地上的叶子拉扯着从门里就扔了出去。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一张惨白的脸,一袭洁白的连衣裙,一头像瀑布的卷发,丰满雍容的气质。那个让凌风悸动的女人出现在了凌风的面前! 屋子里的灯彻底的灭了,一股淡淡的凌风熟悉的栀子花的香气扑鼻而来,女人轻柔的抚摸着凌风的下巴,火热的嘴唇狠狠的吻在了凌风的双唇上… 第二天,当惊魂未定的叶子带着几个好友再次来到凌风家里的时候,屋内已经空无一人,凌风莫名的消失了! 一列开往南方的火车上,凌风悠闲的拿着一份地图在查看着S市的地理位置。在他的身旁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被一方黑色的丝绸布料紧紧的包裹着。 如果你打开那个小小的盒子你会发现那个盒子前面有一张女人的照片。长着一双柔情似水的大眼镜,梳着长长的卷发,照片的下面写着女人的名字:赵雅芳。 飞驰的列车很快就把凌风带到了S市,下了火车凌风把黑色的丝绸包裹的盒子小心的装到背包里,大踏步的像向某个小区走去。 一栋豪华的别墅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悠闲的品着茶,看着眼前那个臃肿不堪的老婆,眼神不由自主的瞄着那正在擦地板的年轻保姆圆圆的屁股。 想想自己走过的路,自己一个农村走出来的娃,靠着一张女人喜欢的脸和三寸不烂之舌,一步步的靠女人上位,走到今天可以说很是不容易! 愚蠢的女人,女人都是愚蠢的!这是杨明给所有女人下的定义。这许多年来,被自己抛弃的女人一个又一个,今天终于靠着现在这个臃肿肥胖的女人得到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别墅洋房,豪华汽车,过上了真正富豪的生活! 回想起自己所抛弃的所有女人,只有一个女人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心上,就像一根永远无法拔出的鱼刺每每想起都会让杨明心惊肉跳! 那确实是一个好女人,真的很好很好!无论从样貌气质还是各个方面都让杨明难以割舍,无奈只是一点没有什么钱,无法给杨明想要的生活。 她太爱杨明了,在杨明勾搭上现在这个富豪老婆的时候她还是不明智的死死缠住杨明不放,无奈在无数次的纠结中杨明最后选择了对她痛下杀手,残忍的杀死了她! 杨明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夜里,在一阵缠绵过后望着凶残的一刀一刀刺杀自己的杨明,女人那惊诧愤怒的眼神最后说了一句做鬼也不会放过杨明的话倒在了血泊当中! 杨明记得很清楚,女人死不瞑目,那双曾经让自己痴迷的眼神哀怨的盯着自己。于是杨明又狠狠的把那双眼睛挖了出来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 转眼三年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为什么杨明总是会莫名的想起那个女人,那个叫赵雅芳的女人! 收回思绪,杨明看着眼前晃来晃去保姆那圆圆的屁股不禁淫心激荡,恨恨的看了一眼臃肿的妻子,转身回到卧室休息去了。 夜半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门铃声,保姆从监控里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人的影子。奇怪了!那叮铃铃的门铃声一直在响个不停。 无奈打开了房门,门口根本就没有人,一个方方正正的用黑丝绸布包裹着的小黑匣子端端正正的被放在门口的地上。 保姆疑惑的把黑匣子拿了进来走到客厅里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正在看电视的杨明夫妻两一看问“这是什么东西?刚刚是谁来了?” “不知道,门外没有人,只看见门口地上放着这个东西我就给拿进来了。”保姆回答着走了出去。 额?夫妻两看着眼前的方方正正用黑丝绸包裹的小匣子怎么看怎么感觉到那么奇怪!就在杨明打开外面的黑色丝绸布的那一刻,看到黑匣子前面的照片杨明大叫一声把手里的黑匣子扔了出去。桄榔一声黑匣子掉在了猩红的地毯上,散落一地灰色的骨灰。 杨明妻子看见丈夫那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站起身来到小匣子前想要看个究竟,当她看明白这是什么的时候也惊惧的倒退好几步坐在了沙发上。 “保姆!保姆这是谁送来的?快让保安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杨明妻子大声的叫着保姆,“一定要查查这是谁搞的恶作剧,究竟想干什么?” 在一旁筛糠的杨明一见慌忙的拦住了妻子“算了,算了!只不过是一个恶作剧,别查了,扔出去就是了。” 杨明心里明白这是有人知道了自己杀害赵雅芳的事情,所以才会把赵雅芳的骨灰盒送到自己的家里,目的应该是想勒索自己点钱财,所以才想着把事情压下来,绝对不能让自己那富豪老婆知道一点点关于赵雅芳的事情。 就这样那散落一地的骨灰被保姆打扫干净连同那个骨灰匣一起被扔到了小区的垃圾箱里。 心惊肉跳的度过了一个晚上,一大早还没等杨明夫妻两起床,门外响起了保姆惊叫的声音! 骨灰盒!昨天被扔掉的那个骨灰盒正静静的躺在客厅的茶几上。骨灰盒上女人那一双柔情似水的大眼镜正静静的望着室内的一切! 杨明彻底的崩溃了,再次的阻止了老婆那强烈的报警的想法,二次的让保姆把骨灰盒给扔了出去。 到了晚上,夫妻两还没从惶惶不安中走出来的时候,令人惊异的一幕又出现了,不知什么时候那个骨灰盒又端端正正的出现在了茶几上! 就在一家人惊惧不已的时候,室内的灯啪的一声都灭了,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啪的一声响,骨灰盒自动的打开了,一缕白烟轻飘飘的飘散在半空中,缓缓的缓缓的围绕着被吓傻了的杨明身上不停的转来转去… 慢慢的形成一个人形,一个女人的笑声传了出来。啪!的一声,室内的灯全都亮了,眼前的一切让所有人都争相的向门口跑去,想快速的逃离这里。无奈门被死死的关上了,怎么打也打不开。 大波浪卷发打着缕披在腰间,还在滴答滴答的向下躺着鲜红的血液。满脸道道醒目的伤痕肉皮绽开翻卷着,两个没有眼睛的血窟窿在咕咚咚的向外冒着殷红的血泪,鼻子歪歪扭扭的挂在脸上。 “你看看这是什么?”女鬼手心里两摊乌戚戚的肉饼就拿到了杨明的眼前“这是我的眼睛,你还我的眼睛!”女鬼向杨明猛地扑了过去。 在杨明的连声惨叫声中,女鬼手里多了两个圆圆的血疙瘩“哈哈,这是你的眼睛。”女鬼一甩手扔在了地上,用力的用脚踩踏着那两个肉疙瘩。 女鬼又抓过来倒在地上的杨明,手里一把明晃晃的小刀一下一下的在杨明的脸上胡乱的划着… 听着杨明那凄厉的惨叫,杨明的妻子和保姆吓得魂飞魄散双双晕死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明慢慢的没有了意识… 等几个人都醒过来的时候,几个人惊异的发现,屋子里的女鬼没有了。杨明摸摸自己的脸还是好好的,并没有被挖去双眼,整张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只有那黑色的骨灰匣还静静的摆放在茶几上。 杨明妻子恨恨的看了一眼杨明,转身走到门口想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家。奇怪的是房门怎么也打不开,根本出不去了。 抓起电话一看,电话竟然也都变成了黑屏不能用了。三个人慌乱的想要找到任何一样与外界联系的东西,无奈都失败了! 这就是说几个人被与外界隔离了,谁也别想着出去了。杨明恼怒的抓起一把椅子狠命的向窗户砸去,砰!一声椅子弹了回来砸在杨明的身上,杨明哎吆哎吆的倒在了地上。 骨灰盒里传来了女人咯咯的娇笑声“都别想着出去了,你们静静的看我表演就好!” 杨明妻子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我不知道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求求你放过我们一家人吧!” “你问问你丈夫我是谁?问问他都对我做了些什么?他不顾几年的情分残忍的杀害了我!而且还挖去了我的双眼,割掉了我的鼻子,毁去了我的容貌。而且还把我的眼睛扔到地上狠狠的踩碎!一切都是为了能和你过上富豪的生活。” “哈哈!我说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如今我来了,怎么样?我会慢慢的把他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做给你们看的哈哈!”骨灰匣里传来女鬼那快意的笑声。 “你!”杨明妻子拖着她那肥硕的身躯来到杨明面前“她是谁?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这个畜生!”劈头盖脸的对着杨明就是一顿好打。 杨明瘫倒在地上,知道今天这一劫说什么也躲不过去了!他推开肥胖的妻子,跪着爬到骨灰匣面前“芳芳,我不是人!我错了,求求你饶恕我吧!我愿意给你偿命,愿意到地府去陪伴你以赎回我的罪孽。” 说完,杨明猛地站起身抓起骨灰匣就扔了出去。咣当一声,骨灰匣掉落在了地上,里面那灰色的骨灰散落了一地。 “哈哈!我让你来找我复仇,我既然能杀了你我就不怕你!做鬼怎么了?做鬼我也不怕你,去死吧飞灰湮灭吧!哈哈…” 杨明又跑到散落的骨灰上面又是踢又是踩踏,咬牙切齿的想把赵雅芳再一次的弄死。 “咯咯咯!你玩够了没有啊?我在这里呢!”一个貌美的女人站在了杨明的面前。 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紧紧的束缚着女人那凹凸有致丰满的腰身,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肩上。白皙的脸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镜,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正笑盈盈的看着杨明。 “芳芳!你还是那么美丽!”看着美丽的赵雅芳杨明竟然一时忘记了眼前的一切,似乎回到了和芳芳在一起的时间。 女鬼没有答话,只是笑盈盈的伸出双臂把杨明按倒在了地上,一把明晃晃的小刀狠狠的刺进了杨明的胸口! 女鬼伸手从杨明的胸膛里掏出了一颗还在兀自砰砰跳动滴着鲜血的心脏,满脸笑意的大口吃了起来,血顺着女鬼的嘴角淌了下来。 “啊!”杨明不断的惨叫着,女鬼每吃一口杨明就凄厉的惨叫一声。“疼吗?你的心会疼?”女鬼笑的花枝乱颤咬的频率更快了。在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中,杨明又晕死了过去。 等杨明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好好的并没有被挖心!眼前也没有了赵雅芳的身影。 妻子和保姆相互搂抱着躲在沙发的一角里瑟瑟发抖,那只黑色的骨灰盒又端端正正的摆放在了茶几上。 就这样几天折腾下来,杨明被女鬼赵雅芳折腾的死去活来,一幕幕人间的惨剧在上演。 等到了第七天的头上,外面的人终于打开了与外界失联了一周的人家的房门。 屋子里的情景吓坏了在场所有的人!满屋子的鲜血喷溅到哪里都是,就连茶几上的茶杯里都盛满了鲜红的血液。 一具被剃成白骨的人体骨架完整的趴在地上,旁边摆放着人体的一条条的碎肉还有五官,那两个圆圆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门的方向。 最可怕是一套完整的人体内脏整齐在摆放在一个长长的浴盆里面,心肝肺老肠子老肚子一样不少。 在客厅的沙发上还平铺了一张完整的人皮,完整的都可以拿去实验室做标本! 屋子里两个幸存的女人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神和痴傻的表情,不管问什么都只是不停的嘟囔“骨灰匣!骨灰匣!”三个字。 在回北方的列车上,在列车经过一条大桥的时候,凌风怀里抱着那个黑丝绸包裹的骨灰匣打开列车的窗户,纵深跃进了桥下滚滚的江水里。 他要与心中最爱的女人永远在一起,无论她是什么! ...
年前有个司机向我讲了这么一件事,这个司机叫大军。 大军和他弟弟合伙买了一辆货车跑春运,这天拉了货急匆匆的往家赶。因为快到春节,而且还是夜里2点多,所以路上车辆很是稀少,半天都不见一个人影。因为着急向家赶,晚饭一直都没吃。夜里又没饭店开门,哪怕是集镇都是黑压压的。 货主终于忍不住了,对大军说:“马上到前面个镇子找家饭馆随便吃点吧,实在撑不到家了!” 大军点点头,说实在的他也很饿了,还很困,弟弟刚学开车又不敢让他开:“好的,到前面的镇子我们看有没有还开门的饭店!” 转眼到了一个小镇,可是集镇里黑黑的,很少亮灯。出了镇子一里多的地方有一家亮着灯,看样子是一家公路饭馆。大军自己在这条路上行走过好多次了,对这家饭馆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也许是刚开的吧,他这么想着把车慢慢停了下来。 饭馆里的灯光很暗淡,一个老头在门口坐着,嘴里吊着烟。看见有人来了,向里面喊了声:“有人来了,起来招呼客人。” 大军三人选了个靠门口的桌子,从这可以看到他的车。“你们店里灯光怎么那么暗啊?也不搞亮点,不太注意还真看不到。” 老头说:“过年用电量大吧,电压不稳。你们吃点什么?” “随便搞三四个菜吧,来三碗面,吃了要赶路。” 老头笑笑进了里屋,不一会从屋里听到“呲吱”的炒菜声…… 没过多久见一个20出头的大姑娘端着两个盘子进来了,菜还冒着热气。大军跺着冰冷的脚:“菜上的还真快啊。”姑娘似笑非笑的点了下头,面部表情麻木,然后又进去了。 这时候老头拿来一瓶白酒:“你们几位喝不喝点?今天就剩这一瓶了。” 货主摇摇头:“谢了,半夜不想喝。”老头就又进去了,里面依然是“吱嘶”的烧菜声。 也许是真饿了,大军弟弟和货主已经在疯狂扫荡,大军吃了两口,觉的菜没什么味道,好像没放多少盐。 这时候他觉得桌子下面有人在拉他的裤脚,他以为是弟弟,随口说:“干什么啊,别拉我裤子。”弟弟疑惑的看了看大军和货主,他们三个人,六个胳膊全在桌子上。 弟弟弯了下腰,在桌下看了看:“谁拉你裤子啊?桌子下什么也没有啊!”大军也低头看了看,确定什么也没有。 这时候他看到货主瞪大了眼睛,筷子在嘴边停顿了:“你们别吓我啊,有人在用手拉我的裤子”但是他可能也发现三个人,六支胳膊都在桌子上。 他们三个慌忙站起来,桌子下的确空空的。大军向里屋伸了伸头,屋里根本没一个人,而且里面相连着的门,还是反插的。就是说人应该在屋里才可以插那个门,而他们三个并没有看见有人走出来。那个门外面依然是烧菜的“吱兹”声。 大军觉的两腿发凉,货主早就嘴发青,还在颤抖。大军从衣兜里摸出了个50元,放到桌子上。三个人飞似的跑上了车!狂奔了几十公里,三个人才开始恢复理智。但是他们谁也没多说话,只是同时说“我想吐”。 停下车三人忍不住大吐起来,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无须多问他们三个都觉的有人在桌子下拉他们的裤子。 大军说,那是他这辈子经历的最可怕的一夜。事隔几日再从那条路上走的时候,却没见靠近小镇的那个饭馆。 再然后呢,到现在为止,大军都没敢走过那条路,他情愿绕道多跑几十公里。 ...
漆黑如墨的夜,噼里啪啦砸着的大雨,轰鸣着的滚滚猛雷,呜咽着的救护车……315国道上匆匆奔忙的医护人员,凄婉哀凉,悲痛欲绝的亲属。血染红了地面,顺着马路旁的矮槽,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往地下汩汩地流着,我看到了我面目全非的脸,被车碾压的支离破碎的身体,还有蹲在一旁悲痛欲绝的女友,丽,我知道我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它黑暗、阴森、没有光明,只有撕心裂肺地鬼哭狼吼,可我不忍心离去,我想陪着我可爱温婉如水的女友,尽管我不能说话,尽管我再也触碰不了她香软的肌肤…… 警务人员疏散着围观的人群,我清晰地看到他们惊骇的表情,也能听到他们的叹息,“哎,多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开那么快干嘛,不知道地面打滑吗?”接着一个阿婆又说,“谁知道啦,现在的年轻人,都爱追求刺激,飙个车啥的。”我想辩解,“不是我年轻气盛,也不是我不知道路况不好,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丽,今天是她的生日,我答应过她,一下班我就赶回去,陪她看电影,点蜡烛,许生日愿望。”可这一切都成了泡影,我还是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亲爱的,生日快乐。 医生将我的身体(或者是遗体)抬上了救护车,我看到他们将氧气瓶按到我的鼻孔处。丽也跟了上来,满眼的泪花,如飘落的梨花雨让人心疼,她守候在我的身旁,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的魂灵就站在她的身后,我很想去亲手抚摸着她颤栗着的肩膀,告诉他,我一直都在,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可当我尝试着靠近她的时候,空气中竟然流淌着强大的气力,让我近不了她的身。原来这就是——天人永隔,阴阳相别。医生还在忙碌着,他们在我的胸腔处不断地按压,我口中不断地冒出粘稠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被单,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 果真是徒劳,那个年轻的医生最终还是喘着粗气,安慰丽说,请节哀吧,没救了。早点通知家属,安排后事吧。丽早已经泣不成声,颤颤巍巍地拿出了手机。通讯录里的人名可真多。六子,小扬,吴总,大哈,霞姐……终于我看到了她翻到我的手机号的时候,停住了,备忘录的名字是——豆芽。 “豆芽”的由来是在我上大学的那段时间,由于家庭的因素,我一直勤工俭学,游走在学校和社会之间,超强的课业负担,忙碌的工作,不规律的饮食让我显得单薄不堪,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就瘦了十几斤,本就不健壮的身体,看上去形销骨立,分外的“骨干”。那时,生活虽然忙点,日子也过的苦点,但幸运的是,身边一直有丽陪着,她不像那些拜金女,沉浸在奢华的物质生活带给自己的满足和虚荣中,她独立、自由、刻苦、勤奋、认真……她说她欣赏我的努力。她喜欢自力更生,不依附于家庭生活的人。我说,我喜欢你,不仅仅因为你温婉可爱的外表,还有你的个性。我们共担风雨,共享荣辱,互相帮扶,走过了大学时光。后来进入了社会,我们还黏在一起,她进入了一家外企工作,跟他的专业对口,从事对外经济贸易,我稍逊一点,进了一家私营企业,成了一个小小的职员。我们赚的不多,一月两人的工资拢共加起来也就几千块钱,但我们觉得很满足,因为有了人生的另一半,再艰苦的日子都充满着温馨。后来,我们租了自己的爱巢,一套一厅一室的房子。丽将房间装饰成史上最美丽的“宫殿”,天蓝色的窗帘,橘黄色的吊灯,粉红色卡通版的壁纸,厚软的小床……瞑色四合,暗夜袭来的时候,我们在晕黄的灯光下,躺在床上疯狂地探索,她轻声娇吟,身体软的像一个泥鳅。我呼吸粗重,温柔地挺近。我们努力地创造着一个可爱的小精灵,延续着我们深沉的爱。也就是在那时,疯狂过后,他抚摸着我干瘦的身材,笑着说“豆芽,你可真厉害”。我刮着她绯红的脸蛋,“为什么叫我豆芽。”她说“因为你像豆芽,我喜欢吃豆芽,你是我的菜。”这个可爱的女友,总是脑洞大开,让我啼笑皆非,宠之不及。 丽还在努力地翻着我家人的电话,过分地悲恸让她纤细地手指一个劲地抖动着。终于接通了,丽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我听到话筒那边传来了母亲温和的声音,“丽丽呀,怎么啦,你怎么哭了?”可怜的母亲还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她最疼爱的儿子。我眼睛也酸涩了,泪在眼眶打转。妈,我不孝,来生还做你的儿。丽调整了一下情绪,哭声道,“妈,红子出……出车祸了……”声音哽在了当场,丽再也说不下去了,抱着话筒一个劲地哭着。话筒那边的呼吸也静止了,我想,母亲一定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医院的走廊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步伐匆匆,惨白的墙面可真是晃眼,他们把我的身体搬上了行动病床,一个满脸褶皱,鬓发皆白的老教授翻了翻我的眼皮,用手电照着我早已涣散的瞳孔,叹息了一声,“送的太迟了,让家属早点过来,准备后事吧。”说完,又在一张小卡片上写着什么,我凑近了一看,上面几个潦草的大字,“张红,2010年5月25号,车祸。”原来只是一个备注。后来,又过来了几个精壮的小伙子,他们推着行动病床,将我送进了一个封闭的区域里,我的魂灵跟着他们去了,刚进门的时候,大厅上面灭着的灯光突然亮了,几个醒目的红色字体跃入眼球——太平间。房间里阴气很足,空气中没有一丝的温热,阴森森地瘆人。他们把我的躯体放进了一个窄小的匣子里,关上,又走了。 十载恩难报,重泉哭不闻。年年春草色,肠肠一孤坟。我抬头看间房间上面的屏幕上显示着的时间,下午五点四十二分。距离我出车祸,正好过了一个小时。 ...
刘冬儿来到河边,想要跳河自尽,一了百了。 刘冬儿必须要死。为了给母亲治病,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又向街上放高利贷的借了一大笔钱。虽然他请了最好的郎中来给母亲治病,可是最后也没能留住母亲在阳世的脚步,而那一屁股债,刘冬儿还不清。他见过不还钱者的下场,他想还不如自寻死路算了。 刘冬儿纵身一跃,“扑通”一声坠入水中。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时,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道在拉他。他就如一片柳叶般,只能听任那股力道将他拖走…… 再次睁开双眼时,刘冬儿发现自己的四周漆黑一片,他的双手双脚都被反绑了起来。自己到底在哪儿?难道这是地府吗?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刘冬儿的猜测,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队黑衣人,一个个夜叉阎罗般的模样。即便如此,刘冬儿也能分清,这些是人,而不是鬼。 一个领头的“夜叉”走上前一步,在刘冬儿面前拉开一个卷轴,对着念了起来:“寻死者听好了,你的生命已于昨日戌时三刻走到了尽头。从即时起,你已经不属于人间,你的生命交由我们支配。” 刘冬儿听后吓得连声惊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大清朝还有没有王法了?” “夜叉头”诡异一笑:“很不幸,我们是当今军机处吴大人亲设的军队,非常之合法。要说我们怎么称呼嘛,你大可向你的那些前辈们那样称我们为‘索命官’。因为只要是被我们救回来的自杀者,最后还是会到达他们想去的地方,只不过这个过程稍微曲折一点儿。” 刘冬儿这才注意到,他身边黑黢黢的阴影中躺着很多跟他一样被反绑着的人。这些人就是夜叉头所说的自己的战友,他们也都是自杀未遂被这些索命夜叉救起的吗? 夜叉们走后,刘冬儿他们的手脚依旧被反绑着,口里也被塞上了棉布条。按照那些人的说法,他们现在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不能让他们有机会自杀,所以才控制了他们的一切行动。 之后过了三天,这三天里,每日都会有三五个人被带走。刘冬儿觉得,首先,这些人三三五五地被带走,他们所从事的,一定是不需要太多人完成的任务,再者,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想必一定是去从事一项有去无回的危险任务! 此刻的刘冬儿早已失去了跳河当天的那股冲动,现在他能真切感受到自己的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心告诉自己,他不想死。可是,不死的话,要怎么才能逃出去呢? 每天中午和晚上有两次放饭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们本该是轮流被管理人员喂食,可是这里当差的那个家伙显然没有这种耐心,他总是会让准备一个很大的木盆,然后打开包括刘冬儿在内所有在押人员口中塞的布条,让他们自己趴在木盆旁吃饭。 这样一来,实际每天放饭的时刻,刘冬儿都能和身边的人进行短暂的交流。他看到了一个体格健壮的光头佬立马起了兴趣。刘冬儿趁着吃饭的空当挤到那人身边小声搭讪:“我说,这位大哥,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那人瞅了瞅刘冬儿,没有搭理他。 想必是等死的生活太无聊了,光头佬终于在刘冬儿第十三次搭讪时接了话。原来,这个光头佬原本是一名草莽出身的将军,在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只是因为遭奸臣陷害,他一怒之下把那个陷害他的家伙给剁了,他自知必死无疑,便选择自我了断。谁知他跳河落到半空中,就被一伙神秘的黑衣人用钩绳勾住,救起来带到了这里。 刘冬儿听他讲话也是豪爽之人,便提议道:“相逢便是有缘,不如我们结拜兄弟吧!”光头佬听了,摸了摸脑门,答应了。 三天后,光头佬被带走了。这次真是奇怪,其他人都是被三五个一起带走的,而光头佬是一个人被带走的。看来这个光头佬的死可以有大用处。 三天后,终于轮到刘冬儿了,他和另外一位瘦瘦高高的家伙一起被带走了。 刘冬儿和瘦高个被用布袋蒙住了头,然后上了一辆马车。布袋被打开后,刘冬儿终于能够将头从袋口探了出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宅邸。 这时,一个“索命官”对同伴厉声斥责道:“你怎么把袋子打开了!”另一个“索命官”道:“你也太没有同情心了吧,他们没多少时间好活了,让他们最后出来透个气总可以吧?总不至于让他们死不瞑目吧。” 刘冬儿和瘦高个对望一眼,心中都是一惊。 接着,两个索命官便将刘冬儿和瘦高个重新推入布袋中,牢牢扎紧了袋口。过了一会儿,刘冬儿耳尖地听到两人聊了起来。 “这次让他们俩做了替死鬼,那何大人的官可就当到头了,哈哈……” “你这小子,叫你不要乱说,哪天被你害死了都不知道。” “放心吧,他俩等会儿就成了无主孤魂了,难道你怕他们托梦去申冤啊!” 何大人,哪个何大人?刘冬儿是一介书生,步入官场是他曾经的梦想。这当今朝廷的事情他多少都是知道些的。当今有两股势力斗得最凶,一股就是当今军机处的吴翟,吴大人,另一处就是文官之首的何松,何大人。两人势同水火这是尽人皆知的,难道说他们两个即将成为陷害何松的替死鬼! ...
我己经很累了....昨天奔波了一天....我好想好好的睡一下... 可是不能睡!无论如何就是不能倒下去!我至少也要撑到结束,才不会害到其它无辜的人!我不能害了大家..... 突然---一阵猛烈的振动.....谁?谁在推我?我竟然看不到东西? 我很快的发现原来是我的眼睛没有张开.....一打开眼睛...至少有一百只睛正看着我....天 !我毕竟还是睡着了....总座正用手指着我:"你!你给我站起来 ! " (总座就是各单位的主官,我的总座是局长) 三个月一次的"联合勤教".我竟然睡着了..这下完了! 我擦去嘴角的囗水,站了起来...我听到会长在我後面窃笑... "张文德 !你也给我站起来 ! "这下可好了!连头仔也倒楣了.... 张文德警官学校正期班第x期,现任a分局刑事组组长,二线二星,也就是我们的老大...呵..呵...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不禁想笑... 局长开始骂了..."你是怎麽带部下的?一点纪律都没有 !..."...." 王议员的案子你们查的怎样了?他老婆人呢?"..."你们到底有没有在查?"..."..." 我只听到一句:"你再给拖下去没关系!看我会不会把你这个组长调去看大门 !你们也是一样 !统统调去山里养猪 ! "这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上次一个我同事被调去山区里面,听他说查个户囗 1号到 2号要开车开半个多小时,买包菸要到山下的杂货店,平常没事种点菜贴补家用..... 一个派出所就是主管,主管,加上他三个人... ************************************************************** 事实上,我不是刑警!我是港警,这是我同学告诉我的故事,为了方更,我用第一人称的方式来说比较容易明白,我不可能一下是这里,一下是那里。 ************************************************************** 我和我的头仔(组长) ,足足站了一个小时..法克!! 回到组里,果不其然,他被骂,回来一定骂我们...一直等到他骂完, 才开检讨,第一个就是指向我:"发仔!他老婆的下落查到了没?" 我小声的说:"是查到了她娘家啦..可是.."我只知道好像在中部,.. "可是什麽?"组长把头伸过来,眼睛瞪着我,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我转转脖子,"在..好像是在彰化的样子啦...".."不要说了!从现开始,你不用办这个案子了..."组头拍着桌子大声的咆啸着.... "好..好..没问题..."..我陪着笑.."那我要干嘛...""你...你...你去把厕所给我扫乾净!"组长有高血压,看样子快挂的样子....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好.好..没问题..明天我就开始..."我笑的很勉强..反正我也不是第一个...几大家都扫过...扫就扫嘛.... "去!你现在就给我去!我怎麽会有你这种部下?"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了..呵...又混过一次了... 我才刚到厕所..谁会真的去扫?就又听到组长的大骂声...没多久.. 会长满脸土色的走了进来....下场和我一样.... 过了十分钟,组长又在叫了.."陈x发!黄x丰 !你们给我过来 !!" 在叫我们,好吧!过去吧,你还是需要我们的嘛...."刚派出所打电话来,说有案子,你们过去看看...."组长突然很客气的对我们说...这不像他的作风...? 为了快离开这里,我和会长问明了地址,就很快的赶过去... 还没到现场,我就有一种预感....恐怕又是大条的...看现舴的气氛...!我找到在管制的警员,表明身份後他就带我们进去,他看来不爱说话...我们也就没和他聊天,一到了屋子里面..一片凌乱,没什麽嘛..遭小偷而 己..这年头..这种案子太多了..根本查不完...我问了一下:"屋主是谁?叫他到你们派出所作个笔录就好了嘛...损失很多吗?" 那个警员居然还蛮幽默的,向我说:"就在浴室里面...." 我走向浴室,我甚至心情好的哼起歌来....那里常常有这种好差事?一到门囗..里面满地的血! 我再一抬头...一堆被支解的尸体! 我不由自主的後退三步..差一点跌倒...大叫:"会长!里面有死人!!" 会长立刻就到门囗来 ....天 !是一个女的!身体被切成好几块...单独的一个头,脸朝上的被丢在浴缸里面...她的眼睛睁的极大....血正沿着她的嘴角,一滴滴的流下来..鼻子..耳朵都渗出血来... 四肢全被切下来,其中一只脚还被砍成两半..胸部被捅了二刀,刀囗己经没流血了,两个深深的洞...我看的心里发毛..不敢再看... 会长问那个警员:"检察官来了没? "应该是快来了..." 我立刻拿出行动电话,通知葬仪社的人,他们如果没来,说不定等一下检察官就是叫我们去搬死人,那时才干! (现场也有电话,我为什麽不用呢?这是忌诲!能够的话,我绝不会碰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会带到刹气,十分的不利,而且将来说不定还会查电话的纪录,多增麻烦!) 过了不久,葬仪社的人来了,(他们的效率一向是最好的!)检察官也来了 ,(检察官来之前,现场的东西,包括死人都不能移动!)刑事监识人员开始拍照,记录,检察官要我们把葬体移出来,谁去?当然我不会去! 葬仪社的人很熟练的在地上铺了板子,其中一头放了一碗饭,上面了 香...他们在门囗拜了拜,念念有词....就进去把尸体一块一块的搬出来.......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办法,只见他们把尸体排好之後,再拜一下,顺手把被害人的眼睛带上,闭了眼让她安息....再用一块白布把她盖上.... 再来就没我的事了!我回去就要开始调查,葬仪社的人把我拉去旁边,要...(....)!!我看到搬的人不小心撞到门一下...掉下来两个东西...!是脚 !?这麽巧?两只都掉下来?一个整只,一个半只...她不想走? 那两个搬的人放下木板,掀起白布,要把那两只脚放回去...我听到会长"!"的一声..同时我也听到我自己也发出同样的声音... 布掀开的同时,我们都看到...她的眼睛是张开的! 我把葬仪社要给我的??推回给他,说:"另天再说啦!"也碰碰他看那个事...他不吭一声..就又去把她的眼睛给合上...盖上白布....示意那两个工人快搬上车!这是要运去法医那的.... 出了屋子那个老板跟我说:"这个女的不甘心...不愿走,老大你等一下不要直接回去家里!!"看是要先回你们组里还是怎样,衣服换掉,拿去给人家洗一洗,最好也去洗个澡比较好!" 我点点头,没说话就和会长走了。 我先回去组里,和会长先拜了拜(我们拜的是关公),再向同事借了一套衣服,把衣服带到hotel去,在那里先洗个澡,把换下来的衣服交给洗衣店,那宾馆的女中傻傻的问我们是不是要叫小姐...我只说了一句:"我刑事组的啦,要来洗澡的..." (大家会不会觉得有些hotel的房很阴?不只是我们,其它的人包括杀人凶手,有时也是会去!所以久而久之一些hotel都不太乾净 !劝大家非必要最好是不要去,要去的话要最好在白天,如果你有觉的怪怪的,那我劝你最好是换一间房间或换一间hotel !) 一切都打理好之後,我托同事打电话向我老婆说我今天不回去了,可能二三天才会回去,会长立刻打电话给他的一个伯父,要问问还有没有什麽忌诲...来要作的事很多,也十分琐碎,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就是查到; "人事时地物",就对了,...... 同事说检察官在找我们,叫我们赶快过去.... 检察官一看到我们就骂..."你们是新来的吗?奇怪,办事情一点心思都没有!你自己看!"骂完拿出那天的相片...我看了之後..没怎样?会长说:"检察官,这相片怎麽了?" "怎麽了?你没看到脚只有一只吗?另外半只呢?报告中也不写清楚,刚刚法医问我,你要我怎麽说?还有,以後这种情形,要把死者的眼睛合上,有的法医很注重这个的!"...等他说完,我和会长都吓的呆住了.... 明明是....我背後突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头皮发麻....我阵静的对检察官说:"检座,这事恐怕有点问题...."我把当天的情形告诉他,最後我还说明我现在所遇到的困难......没有人看到凶手....没有线索! 检察官点点头,说:"走!我们再到现场去看看,说不定有些收获! "於是我们三人就要再到那里去。 这时以经下午五点多了,等到的时侯天也差不多要黑了... 我问检察官:"检座 !你看这事是不是熟人干的?" "很有可能!否则不可能会把对方分尸!你们向仇杀的方向着手!" 我们上去了之後,我撕开封条,打开门,里面黑黑的一片,我尽力使我的脚不要发抖,和会长一起进去,我打开灯,和早上的情形一样,早上己经有人搜查过了,没有什麽线索,我打开每一间房间的电灯,仔细的看看有没有其它的东西,大家应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麽...那半只脚! 我和会长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就算是一根针我们也该找到了,但是,没有就是没有。我看着每一个可能的地方,突然..我的背後又凉了起来...我觉的我的手在抖动着...有一种害怕的感觉....好像有人在看我一样.....我不由自主的後退两步...我看到会长脸上有着怪异的表情,我相信我也一样.. 这时检察官突然出声!我大叫一声...立刻就往大门跑去!"你们看!这里有一张名片,这里一定有线索 !" 接下我守在门旁,一动也不敢动,我实在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只好用一些老办法了!我先拿出死者的相片,要让他看,我发现在他眼中有一点恐惧...再也不那麽趾高气昂了....下一步,我就带他去看死者的尸体...嘿嘿!我就不相信他有多强! 我带着他到了傧仪馆,这地方,一年到头都是冷冷的,会长出示身份,说明我们的要求,管理员就带着我们去停尸间...管理员一向都是没什麽表情的...打开冰柜....为我们把白布掀开就走了。 我叫会长把冰柜拉出来一点,会长白了我一眼..还是去拉,我把阿狗推到冰柜前面,仔细看着他的表情... 他仍在强作镇定...我也回头看了尸体一眼...哼!我就不信搞不定你阿狗突然发起抖来,急速的往後退去撞在墙上..囗中发出我听不懂的声音....不断的重覆:"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我心里很高兴,虽然在这种地方!我不经意看了尸体一眼,想叫管理员来关上柜子,不看还好,这一看....我的妈!尸体的眼睛又打开的,刚刚我看明明是闭的?我想叫会长..可是却发不出声音...这个时侯阿狗突然冲过来,举起双手向我头部击过来(他带着手拷),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他打我! 碰!我就这样被他k中 !他立刻要跑出去... 会长可不是呆子,一拳让他倒在地上,管理员也来了!我摸着头拿出一个红包, 给管理员,"干!敢 k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我问管理员:"这来的时侯,眼睛不是闭的吗?" 管理员看了一下说:"是!你把她眼睛弄开干嘛?这样对死人不敬!" 说完就将她的眼睛合上。 我不吭声的离开.... 回到组里後,我告诉检察官经过,检察官马上下令收押! 阿狗终於承认犯罪! 那一天晚上,阿狗因为没钱,所以被女的赶出去,阿狗一气之下,失手杀死那个女的!并且将以分尸...那一只不见的脚,在我们带阿狗去现场 演练的时侯,被发现在大门的後面,己经烂的不成样子,长满了蛆,如果不是臭的话,恐怕是找不到! ...
引子 飞机在空中已航行了两个多小时。 李锐抬起手腕,扫了一眼腕上的西铁城表,还有不到四十分钟,他就要结束这趟历时五天的出差,降落到自己居住的城市了。 回家真好。 特别是当家里有一个温柔美貌的妻子正等待你归来的时候。 自从他担任亚星公司市场部的经理助理后,到外地出差突然间变得频繁起来。这是工作需要,他明白。即使他感觉很累,即使他百般不舍把傅雨节孤零零一个人留在家里,那也没有办法。这个职位不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吗?他相信自己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奋斗两三年,就有可能坐上部门经理的位置,并且,有足够的收入去付清所有的银行欠款。 是的,他终于熬出头了,但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为了工作,他推迟了生育孩子的计划。他不能让怀孕的妻子一个人呆在家里。虽然她一再地说没问题,他还是不放心。不,这绝对不行。他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妻子的话,“我们还年轻,过两年再说,好吗?”他盯着妻子的眼睛,看见那双明亮的瞳孔中掠过一丝阴影,不过她还是抬起头,用微笑回答他,“行,我听你的。” 他充满爱意地拥抱了她。 “先生,您需要点什么吗?”穿天蓝衬衫的空姐俯下身,细声细语地问道。她推着一辆装满咖啡和餐点的手推车。 “哦,不用了,谢谢。”李锐抬起头,对那张姣美的脸庞微笑了一下,他的笑容有点敷衍,谁都能看出他在想心事。空姐礼貌地向他点点头,推着小车继续往前走去。望着空姐的背影离去,李锐把手移到胸口,在西服的胸袋里,装着一对精致的水晶耳环。那是他送给妻子的礼物。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小匣子,借着机舱内的灯光,放在手心把玩。这真是一对美仑美奐的艺术品。他在广州的珠宝店里一看到它,就对它一见钟情。他眯上眼睛,想像傅雨节戴上这对耳环的样子,哦,那一定会倾倒众生。 机舱猛地向上一仰,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震动。李锐的手一颤,水晶耳环脱手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 …… 飞机内的旅客同声惊呼起来。大家睁大眼睛,惊恐地四下张望。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李锐的心头。 1 晨光挤进窗帘的缝隙,落在熟睡中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有一张英俊得叫人吃惊的脸,挺直的鼻梁,象女孩一样温柔弯曲的睫毛呈现出淡淡的金色,胸膛和手臂的肌肉线条分明,如同古罗马的人体雕塑。 原来男人的俊美,也同样致命。 傅雨节把手指**他浓密的黑发,打了个结。男人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张开双眼。“宝贝儿,你在干什么?”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了,你该走了。” “哦,你赶我走?”他的目光牢牢钉在她裸露在被单外的身体上,她有一副模特儿的标准身材,全身上下,一点多余的赘肉也没有。他贪婪地把手伸进被单,捏住她结实的**,慢慢使劲。 “他要回来了。”傅雨节推开他的手,温柔但坚定地说。 “时间还来的及,再玩玩……”男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热烈地吻她。傅雨节这次没有在他的亲吻下丧失理智,她气喘吁吁地挣脱出来,把手指放进男人的嘴里,代替了自己的舌头。“亲爱的,别这样,往后机会还多的是。” “唔,好吧。”男人勉强停止了动作,“记住,宝贝,你欠我三次啦。” “知道了,下次一定加倍偿还。”傅雨节笑起来,象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乖,穿衣服。” 男人走后,傅雨节用她最快的速度把房间整理好,床单和被子扔进了洗衣机。尽管知道李锐的航班九点半才到机场,但她还是感到紧张。房间恢复了井井有条的布置,她钻进卫生间,把内衣脱掉,光着身子站在淋浴器下面。 等她洗完澡出来,心脏仍在砰砰直跳。她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黑眼圈,昨晚穆寒林在她身上折腾到一点多,然后便滚下来睡得跟死猪一样。她也累得够呛,迷迷糊糊闭上眼。没过多久,她就做了那个梦。 她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后半夜她再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丈夫李锐惨白的面容便在脑子里浮现,他的眼神中交织着莫可名状的屈辱和怨恨,还有绝望。 她现在的心情糟透了。 傅雨节再次将目光投向墙上的挂钟,那个挂钟是她和李锐结婚时朋友送的,样式古朴,但一直走得很准。 指针落在了九点三十分的位置。 2 穆寒林健步迈进了离公司不远的西餐厅。他穿着阿玛尼西装,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显得精神饱满。他一进餐厅,就把餐厅里几个女顾客的目光吸引住了。对这样的注视他早已司空见惯,谁让他天生一副明星相呢? 他刚刚坐定,一个长相乖巧的女侍应便满面笑容迎上来。穆寒林是这儿的常客。“穆总,A还是B?” “跟昨天一样,A.”他举起一个手指,要了A套餐。 “喝点酒吗?”女侍应低着头在写字夹板上记录。 “来一杯吧。”穆寒林在餐厅存了一瓶88年的勃根第特级红酒,今天他心情不错。 “请稍等,穆总。”女侍应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轻盈地转身离去。穆寒林的视线在她臀部停留了数秒钟,脑海中浮现傅雨节那充满弹性的小屁股。 他回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去年平安夜,亚星公司组织了一个假面舞会,由于公司的女性职员数量较少,所以他鼓励男职员带自己的另一半或女朋友参加。 那真是个英明的决定。 舞会气氛很热烈,成双成对的男女盛装登场,大家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有些是自己随身带来的,那些没有携带面具的职员,公司也在后台为他们准备了现成的。 人们交换舞伴,因为戴着面具看不清其他人的真实面目,交流起来便增添了许多乐趣。不时有人因对方猜错了自己的身份而吃吃窃笑。 他把一个圣诞老人的面具戴在头上,向人群中一位身段苗条的女孩走去。舞会结束时将举行一个抽奖活动,由总裁颁发圣诞奖品,所以这个面具对他来说是再适合不过了。 那个女孩戴着一个魔鬼的面具,青面獠牙,但她的身材却是那般高挑,秀美。这勾起了他的兴趣。 “好一付魔鬼的身材……”他凝视着女孩面具上露出的眼睛,那是一双很清澈的眼睛,纯净得不掺任何杂质。 “你忘了说,我还有一张魔鬼面孔。”女孩笑道。 “魔鬼的反面,就是天使。” “这可不一定。” “你是谁的女朋友?” “你怎么肯定我不是亚星的职员?” 3 傅雨节摸着膝盖上的安娜,不无担心地瞧着挂钟,她已经记不清看了多少次挂钟了,按理说,李锐乘坐的飞机九点半到机场,打个的士,用不了半小时就能到家。可是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他仍然没回家,甚至,连他的手机也打不通!每次出差回来,李锐总是直奔家里,他不可能在外头逗留。傅雨节的心越来越紧张了,难道昨晚的梦,是个不祥之兆? 她坐不住了,把安娜抱在臂弯里,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安娜不解地抬头看一眼自己的主人,喵地叫了一声,吐出小舌头舔舔主人的手。 电话铃响了,把傅雨节吓了一跳。她抓起话筒,以为是李锐打来的。肯定中途有事耽误了。 “雨节是我,有没有在看电视?”穆寒林的话让她摸不着头脑。“电视,什么电视?” “李锐回来了吗?” “还没有……”他问李锐干什么? “告诉我雨节,李锐坐的是不是AT3306航班?”穆寒林语速很急。 “啊,是3306次,九点半到机,可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出事了!”穆寒林打断她的话,“雨节,你听我说,我刚刚看到新闻,3306航班失事了!” “你,你说什么?”傅雨节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了一句。 “AT3306航班,李锐坐的那架飞机,坠毁了!”穆寒林一字一顿的说。 傅雨节感到眼前一黑,有几秒钟,她沉默着没有说话。穆寒林焦急地喊起来,“雨节,你怎么啦?没事吧?你说话呀!” 傅雨节终于吐出了一口粗重的喘息,“寒林,你快过来!快来……”她挂了电话。 傅雨节和李锐的相识没有多少激情浪漫的成份,当然这只是对她而言。李锐的长相并不出众,她看中的是他的温柔体贴和脚踏实地的性格。他追了她四年,终于在千帆过尽皆不是之后,用自己的持之以恒感动了她。 结婚两年了,一个两年来朝夕相处的人,连句道别的话也没说,突然间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对傅雨节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李锐对她太好了,婚后的那段日子,只要他在家,家务活几乎不用她伸手,看着一个大男人满头大汗地趴在地上擦地板,或者在卫生间搓洗她换下的内衣裤,开始她真的很过意不去,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她在单位干得不开心,李锐就劝她辞去工作,“我会努力赚钱养你。”她知道他的工资不高,但他的体贴仍然让她感动。有爱饮水饱,这是他常说的话。 他从产品检验员当上市场部经理助理,薪水比以前涨了几倍,他们的生活变得宽裕起来,于是她辞掉那个不称心的工作,在家当全职太太。 李锐若是知道自己升职的直接原因,不知会作何感想? 傅雨节六神无主地望着脚下的地板,她仍然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也许穆寒林看错了,不,要是那样,又怎么解释李锐至今未归的事实呢?她感到自己的内心空空的,好象失去了支柱,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干不成。“安娜,好安娜,咱们不哭。”她紧紧地抱着小波斯猫,眼泪成串掉落下来。她把安娜抱得太紧了,安娜喵喵叫着,挣扎了一下身子,以示抗议。 时间过了有几个世纪,这是她的错觉,实际上,也许不过短短的几分钟。门铃声终于响了,她象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甚至来不及擦拭一下脸颊上的泪痕,便匆匆拉开了房门。 夜色已经很浓了,门前小道上亮着一盏昏黄的路灯,把李锐的影子拖得很长。他提着一只小提箱,背对灯光,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傅雨节的头脑不够清醒,开始产生幻觉了。她犹豫着该不该对那个影子伸出手去,她并不害怕李锐的鬼魂来找她。 那个影子向台阶上走了一步,离她更近了。他的头发湿淋淋的,散发出一股异样的气味。“老婆,我回来了。”他说。 尾声 一周前,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李锐步出广州那家有名的珠宝店门口,他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以为是谁打错了,但那个女孩的声音很熟悉,他在脑海中飞速搜索一遍,定格在穆寒林的秘书黄絮身上。她为什么打电话给他? “你去外地出差的时候,你的老婆每天都跟穆寒林幽会。”她说。 他出离愤怒了。“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他对着话筒吼道,引得一些路人投来惊异的目光。 黄絮不慌不忙地说,我有他们在一起的照片,你要是不相信,回来让你看看。 他没有说话,挂断了电话。 后来,黄絮所说的一切都被证实了。她还告诉了他这么做的缘由。 “我大学刚毕业就进了亚星,面试时穆寒林相中了我,把我留在他身边当秘书。我知道他对我有好感,不是一般的好感。穆寒林是我这辈子真正爱上的第一个男人,我进公司三个月后,有天他工作到很晚,我也陪着加班。吃过夜宵,公司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这时外面风雨交加,他让我打电话到家里,对父母谎称雨太大,回不去了。我已经感觉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但还是依言打了电话。我边打电话,他的眼睛在一旁死盯着我,象要把我吃了。那天我们在公司过了夜,那是我的初夜。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睡觉,有时候,甚至在上班的时候,他也会堵上办公室的门,要我。我觉得幸福极了,甚至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可是三个月后,他把我叫到跟前,交给我一个信封,说,我不能让我们的交往影响到工作,这里有十万块钱,足够你找个新的工作。我呆住了,浑身的热血都涌上头顶,才三个月啊,即使你想甩我,也不用这么急吧?但我的情绪迅速冷却下来,我把那个信封推回去,淡淡地说,对不起穆总,我不想放弃这个工作,因为它很适合我,你放心,我们除了老板和雇员的关系,没别的了。我看见他的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他说,你很聪明,我喜欢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就像我自己一样。 可是他高估了我,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报复他。我回去哭了一夜,第二天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照常去上班。我把对他的怨恨埋在心底,只为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他也尝尝苦头。现在你明白了吧?” 李锐明白了,看着黄絮痛苦的表情,他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黄絮站在亚星总裁穆寒林的办公室里,她不清楚李锐会怎样对付穆寒林,但是她知道,这可能是她待在亚星的最后一天了。她收拾好了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放进一个背包里。这时候抽屉里的手机响了。 喂。一个略显沙哑的嗓音。她认出了李锐的声音。 “他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黄絮心一颤,手机几乎从手中滑落。 “谢谢你。”李锐挂断了电话。 黄絮走到落地玻璃窗前,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好象什么都有,过于复杂,她决定不去想。还是好好享受阳光吧。多好的太阳啊!她不禁伸开了双臂,去迎接窗外金黄色的日光。全文完 ...
一条古老的街道,隔开两旁古典的建筑物,街西吆喝一嗓子,街东听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何时,街西开了一家裁缝店,老板是位靓丽的女孩阿玉,正和街东的修鞋店遥遥相对。 修鞋店里的小伙子阿迷,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女孩低着头在裁衣服,他会停下手中的活,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阳光下她美极了,雪白的肌肤,一双明眸闪烁着调皮的光芒,纤细的手臂挽着那些轻薄的布料,在微风中犹若仙人。 突然她抬起了头,阿迷连忙低下头,手上忙碌起来,可细心的她立刻看出了他的慌乱,甚至把粘鞋的胶洒在了手上。 她会莞尔一笑,笑他的莽撞,笑他的多情,笑罢!心里却是暖呼呼的,年轻的心,都希望得到异性的关注。 朝夕相对,他们的笑容,让女孩的母亲觉察出了危险,于是母亲警告女孩,不要招惹对面那个小瘸子,他不配。 阿玉的笑隐去了,抬起的头不自然的耷拉下来。母亲的话提醒了她,是呀!她不能嫁给一个瘸子,那该多丢脸呀!所以她的笑容消失了,做活的桌子搬离了窗前,这样她就再也看不见阿迷那双带笑的眼睛,那张俊美的面孔,她突然有种想要诅咒老天的欲望,为什么把人生得这般俊美,却要在他身上烙下残疾?可叹人无完人。 阿迷对阿玉突然的转变,焦急如焚,他多想走过去问问,为什么你要逃离我的目光,难道我连看你的机会都不肯施舍吗?可阿迷不敢走过去问,因为他的腿,坐下来的时候,他不觉得,可站起来后,他会自卑,一拐一拐的走路姿势,让他羞愧。 阿玉不在看他,可他不能不去看阿玉,只是背影,也让他觉得满足。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阿玉经常关门,有时黄昏还没到,她便急急忙忙的收拾,然后锁门。不久有个男人挽着她的手送她回来,阿迷就就知道阿玉恋爱了。 那晚他没吃饭,蒙着头说是头疼,父母并没在意,一个大小伙子,头疼睡一觉就好了。一夜辗转,到了天亮阿迷才睡着。所以第二天他来晚了,那天的风很大,父母说:“别去了,这么大的风,谁会去修鞋。” 可阿迷呆不住,看不见阿玉的身影,他心不安。一路摇晃着走着,风刮得他睁不开眼睛,一手拄着拐,一手遮住眼,一步一步向前挪动。快了,眼看着走到自己是小店门口了,就看见阿玉和她男朋友相拥而来,正好和他碰面。 阿迷没有笑,默默的看着他们。 突然一辆车快速驶来,阿迷警觉滴回头,他看见阿玉的男朋友跳到了一边。留下了阿玉呆站在路中间,阿迷仍了拐杖,扑了过去,他的腿从来没有这么灵活过,这让他庆幸,能及时把阿玉推开。 突如其来的这一切把阿玉吓呆了,她捂着嘴看着自己满身的鲜血和躺在脚下不住抽搐的阿迷。她忘了哭,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阿玉疯了,只会嘿嘿地傻笑,男朋友看她这个样子,那里还敢露面,她的父母年迈,受不了刺激不久双双去世了。 留下个疯子阿玉,整天念念叨叨,东走西颠。 小镇上的人不会对她多注意,好心的人会给她一点吃的,让她不至于被饿死。 几个混混盯了她许久,虽然她是个疯子,可皮肤还是那么水嫩。他们把她堵在了傍晚的西街上,正好就是阿迷鞋店的门口。他们在阿玉身上动手动脚,阿玉不会反抗,一如既往地嘿嘿笑着。 一阵风过后,小混混觉得身后冷飕飕的,回头看去,一滩黑色的血,正在慢慢的向上聚拢,变大,变大,逐渐一个人的轮廓逐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几个家伙高声叫着,拼命地跑了。 阿玉还在嘿嘿笑着,完全不知道恐惧。 黑血变成的人一瘸一拐地走向阿玉,默默地把她拥在怀里,轻轻地说:“我怎么忍心让你这样的活着……” 阿玉斜着头瞅着他,傻傻地问:“我和你走……和你走……” “好好……”黑血人不住地点头,手缓缓地掐住了她的脖子。阿玉没有挣扎,还在笑……一直笑……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死变得并不可怕。 ...
序章 黑暗铺满了这条长廊,看不到尽头,顶棚上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东倒西歪地走着,手里拿着个酒瓶,随着身子的摇晃不少酒撒了出来。 他醉醺醺地喝了一口,吸溜着嘴里的辣味。 长廊两旁是白色的塑料门,塑料门上只有一小块玻璃能看见里面。 屋子里,破破烂烂的被褥铺在地上当做床,上面是黑乎乎泛着油光的被子,被子里面的棉絮都露在外面。整个屋子满是一个挨着一个的脑袋,他们像是犯人一样被锁在这里。 相较于流浪在外,这些流浪汉已经很满足了。 男人整张脸趴在玻璃上,眯着老鼠眼往里面望去,然后点了点头,厌恶地皱着眉头,往另一个门走去。 他晃晃悠悠一个接一个地检查,走到最后一个门,手里的酒瓶也空了,他将酒瓶扔在一边,“砰”的一声满地碎片,恍若一颗炸弹将死寂的空气扰乱。酒瓶摔碎的声音回荡在长廊里,他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然后重重吐出。 很多个夜晚,他都无法入睡。只能借着酒劲才能勉勉强强睡着,可是一点小动静就能让他立马清醒。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墓,属于他的空坟墓,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被人偷偷埋起来,那种被埋在土里窒息的感觉他总是能在睡着的时候深深体会到。 他将半截烟扔在地上,啐了一口。干完这一票,说啥也不干了,他在心里默默嘀咕着。他趴在这长廊最后一间屋子前的玻璃上,眼前是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他挠了挠头,其它屋子就算没有开灯,借着月光也能看见个人影。 他使劲地推了推门,门像是被什么重物死死顶住了,怎么推都推不开。他又趴在玻璃上,突然,一张流着血的脸贴在玻璃的另一头,那张脸上的眼睛大大地睁着,带着无尽的怨恨。嘴角却勾着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男人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手颤抖着掏出手机报警,拼命往后爬。这时长廊里的灯突然灭了,其它屋子里的病人都拖着身子走出来,像是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僵尸,带着泥土还有尸臭。他们把男人围成一圈,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男人只是全身害怕地颤抖着,不敢抬头也不敢动一下。 几十分钟后警察才来,这里是土道,医院又在偏僻的地方很不好找。警察将人群驱散,一个护士和负责打扫的大妈将病人们安排回房间,警察才看见缩在角落里的男人。 死者是房间里的一个男孩,十七八岁的样子,他用绳子把自己吊在屋子的中央,绳子缠在了风扇上,风扇还在呼啦啦地转着,尸体也就跟着风扇一起转,他的脸被撞得血肉模糊,直到卡在门口才停下来。 男人坐在门口,他实在不敢坐在那屋子里,他觉得那屋子顶上总有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在一直看着他,他摇着头,嘴里念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警察看着死者的床头,一个又一个的死结疙瘩,缠在床单上。 现在 我最近睡眠越来越不好,睁开眼就是满目的象牙白: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墙面,白色的被褥。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等着护士来为我扎针。清晨六点半,电视机里准时播报着新闻。 自从我从那个小山村退休回来,就被儿子儿媳安排在这里,口头上说是让我医疗养老,其实我比谁都清楚,他们是嫌弃我,认为我是他们的负担,碍于面子不敢说出口又害怕背上不好听的骂名,就用一些糊弄人的名词来搪塞我。 可是他们忘了,我以前也是一名护士,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你不觉得,最近自杀案越来越多了吗?”我隔壁住着一个四十多岁瞎眼的女人,在她眼睛的部位绑着厚厚的纱布,听说是因为家庭不和,丈夫经常不回家,在外面花天酒地。 我没回答她,她向我这边看了过来,我不知道她是在看病床旁边的窗户还是在看我,那蒙着纱布的眼睛,似乎比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能看透这个世界。 她刚问完我,电视上的主持人就很配合地说着和她差不多的话。最近的自杀案似乎真的多了许多。 护士推开门,口罩挡住了一大半的脸。她推着白色铁架子车,向我这边走来。她问我:“最近怎么样?”语气很温柔,可是谁知道那口罩后面的表情,是不是也很温和? 我笑了笑说:“还好,就是经常失眠。” 她点了点头,从架子下面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白色的液体,她用针管抽出来,又注射进另一个针管里面。我看见小玻璃瓶上的字,佐匹克隆。 她抽出皮筋狠狠地绑在我的手臂上,又拍了几下,在我的皮肤上擦拭着酒精进行消毒,她边和我唠着家常边熟练地将针头插进我手上的静脉,针管里回了血不一会儿又下去。她小声提醒我可以睡一觉,我点了点头,眼皮越来越重,眼睛像是被谁捂住了。 我听见她推着车,向另一个病床走去,瞎眼女人大叫着:“我不输液,我不输液!”最后像是有人冲进来,我猜可能是医生进来给她打了一针镇定的药物,她才停止挣扎。 我心里暗自为她叹气,真是不老实,都这么多天了,她怎么还不习惯这里呢? 过去 这件事似乎发生了好久,那个时候我很年轻,并不住在这里,后来我老了,便被儿女囚禁在这个钢铁森林里,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浓浓烟尘将整座城市包裹,天也不蓝了,草也不绿了,总是觉得什么都改变了,都不对劲了。 几十年前,我主动放弃大城市的高薪,来到一座小村庄工作。那时候我在山村的一个小医院里上班,说实话,那里根本不能算是医院,只是一个两层的小诊所,没什么医疗设施,药品也都是一些初级的治头疼脑热的药片。 整个医院里面除了我,就只有一个医生和一个老护工。我在那里当护士。 诊所的二楼是病房,里面住着一些无家可归的人,他们有的是被家人遗弃,有的是一些流浪汉。 平常医院里没什么人来看病,医生很懒散,平常只有中午才出诊,一小时不到又出去了,大晚上喝得醉醺醺的才回来。这里的村民一般没有什么实在受不了的大病根本不会来看医生,这里药品的价格就够他们一天的饭钱了。 我的日常工作并不像大城市的护士那样,给病人打针嘱咐他们吃药,而是给那个老护工打下手,打扫做饭洗衣,基本上老护工不愿做的事我都要做。我不像是一个护士,更像是他们的保姆。 医生年过半百,长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经常占村民的便宜,不是少给就是用过期的药片以次充好,为此村里不少人都因为药量不够或者耽误了治疗时间而病重或丢了性命,当然那些死者家属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或许家属们觉得,少了这些病秧子就是少了身上的累赘,各个都不曾露出悲伤的样子。 他也因此得了不少家属的红包,虽然钱不多,在这里生活却还是足够的。我们也拿过他的钱,他说,只要我们照着他说的做,钱自然是少不了的。 现在 护士端着药来到我的房间,我看了她一眼,她将药片放在床头柜上,我熟练地将药片假装吃下去,其实是偷偷地藏在了手心里。她走后,我便将药片用白水粘在了床下。 自从我来到这里,护士给我的所有药全都被我粘在了床下。 我也当过护士,我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病,只是这个医院挂着救死扶伤的幌子,其实是在用慢性毒药害死前来就诊的人。而无知的外界却用各种讨好的话语来炒作这么一个不真实的医院。 瞎眼女人刚睡醒,她最近睡得越来越多,似乎也越来越疲惫。她蜷在床上小声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我听。她说她做了一个梦,然后继续絮絮叨叨地讲那个我听了好几十次的梦境内容。 我小心地从床上下来,走到她旁边,看着护士放在她床头柜上的药片笑了。我像往常一样,换掉她的药。那些药是我趁护士不注意的时候,从她的小铁架车上偷来的,然后我再假惺惺地劝她喝掉。 直到她入睡,我站在她的旁边,小声说着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她不知怎么了,猛然说了一句:“那些跳楼的人,是没有安全感的人。” 我惊了一下,几十年前,我也听人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过去 我经常拿着药片,去给二楼的病人送药,他们不吵也不闹,就像安静的孩子,一整天都是在睡觉。 我关注窗户边那个男孩已经有好几天了,他每天按时起床,不怎么和别人交流,大多数时间就搬个椅子,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土道,有时候还趴在上面,向外眺望。 男孩17岁,听住在他旁边的那个老妇人说:“他是村口西头老刘家的小儿子。” 我知道那个粗鲁的老刘头,他是村子里最蛮横也是最穷的人。 原本只有四十来岁,却被现实折磨得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家里有一个后娶进来的老婆,她凶狠野蛮有着农村女人的泼辣之气。但这个后妈对他并不好,像是使唤佣人一般对待他。 老妇人叹了口气,吃掉我递给她的药片,继续说:“他被老刘头的老婆赶了出来,那个家再也养不下这么一个人,没办法。今天的药怎么是蓝色胶囊了?” 我随口说着:“……换换药。” 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又说:“哦。还好,多亏有你们这样的好人,肯收留我们。”我不安地回笑了一下,端着药离开了,我不敢看她满是感激的眼睛,我的心脏是肮脏的,是不干净的。 第二天,老妇人就死了。随手葬在后院里,只有我参加了她的葬礼,看着照片中的她,慈祥的笑像是一缕阳光射进了我的心脏。 老妇人死了后,那个床铺又住进来一个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听说是被儿媳赶出来的。医生虚伪地说,肯定会照顾好他。然后我看见,那个长着阴阳脸的儿媳,从怀里掏出一个瘪瘪的信封,塞进医生的腰包里,又趴在医生的耳朵旁边说着悄悄话。医生瞟了一眼边上的老头又看看信封,像是很不满意那里面的数目。 女人又低声说了许多好话,医生才闭着眼点了点头,说了句:“我不会用太贵的药。”女人高兴地点着头,像是得到食物的老母鸡一样。 我知道,他活不长了。 那个男孩依旧在苦苦等待着,我看着自己手里的慢性毒药,叹着气递给他,他接过药片放在嘴里,喝了口水,站在窗户边上攥紧拳头捶着玻璃。 老头闭着眼,说了句话:“活得越长,死的时候越痛苦。” 我看了一眼一直闭着眼睛的老头问:“为什么一直闭着眼睛?” 他坦然地笑了:“闭着眼,挡住自己不想见的,眼前就会是自己最想见的。”他接过那片我熟悉不过的蓝色胶囊,水都不喝就塞在嘴里,倒头睡了。只是他真的到死都闭着眼,带着笑。 他都还没有咽尽气,就被医生扔进了土坑里,他双手死死抓着土坑边缘,指甲里满是土渣,他吐着黑血,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至今还记得:“活着的人,缺乏安全感。死了,才会安稳。” 现在 瞎眼女人比平常起得都早,我知道那叫回光返照。她不说话,蜷起身子,努力抱着膝盖,希望将自己抱成一个团,得到微微一点温暖,去融化她早就冻成冰的心。 直到夜黑,她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说了句:“死了,才安稳。” 我看着她,她伸着双手摸索着。 “难道你就要这样死掉?”我问她,她愣住了,停了脚,手还停在半空,她笑着跌坐在靠着窗户的地方看着外面。 “我能感觉到今晚的月亮,不是很圆,像个钩子狠狠扯着我的心脏。他怎么可以这样?”她抽泣着问我。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眼眶流出了红色的血泪,身子越来越软,最后躺在地上,小声地打着酣。我摇了摇头,药效来得真快。 护士来的时候,我还在入睡。来的是一个新护士,以前的护士因为经常弄丢车架上的药物,被认为是她私自偷走而停职查办了。 她站在我的背后,我眯着眼看着停在我床前的那个铁架车,上面的药我都认识,药效我也很了解。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倒在瓶盖上的两颗白色胶囊藏在枕头下。 她吃力地在我背后扯着床上的床单,小声嘟囔着:“怎么这么多死结,都快打成一个大疙瘩了。” 过去 那个男孩站在楼顶向着他家的方向大喊的时候,我正在收一位家属的红包。他撕心裂肺地喊着,他多么希望他的家人能来看看他,哪怕一眼就好,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冷血的,我爬上房顶的时候,他哭着问我:“我是不是真的不重要?”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大笑着,狂傲地摇了摇头,我问他:“难道就那么重要吗?一个人难道就不能好好地活下去吗?”他咬着嘴唇,隐隐渗出了血。 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倒在一边,我向他缓缓地靠近,他猛地站起来向后退着,再走一步就是房顶的边缘,很有可能会掉下去。 我让他镇定下来,他看着我说:“你不懂,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感觉?那种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背叛的感觉,就像刀子割开了自己的心脏,放在没有油的煎锅上开着大火煎。” 我怎么会不懂? 当年我舍弃远在小村庄的丈夫,还有不满两岁的孩子,自己一个人去城里学习,一离开就是五年,再也没有回来。因为偏僻的小村庄里根本没有什么结婚证一说,所以当时只是名义上的结婚。我在城里生活的几年,认识了一个男人,我们相爱结婚又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时男孩背对着我,他头偏向一边,那是他家的方向。 他在我面前跳了下去,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了下去。 万幸的是,下面有厚厚的稻草堆接住了他,保了他一命。 我怕他再次想不开,只好把他安排在一个空病房里,窗户上有铁栅栏。从里面打不开,他也越来越抑郁,有时候不说话也不吃饭,只是靠在窗户边上,一坐就是整整一天。 现在 来收拾她后事的是一个奇怪的男人。他冷着脸像是遇见了瘟神一般,低声暗骂一句:“死了都不让我安稳。” 我竟然不自觉地冲过来,甩了他一嘴巴红着眼说:“她死了,是为了找到你。她死了,是为了证明她的存在感。她想让你找到她啊。” 他捂着脸,往地上啐了一口:“死老太婆,你知道什么啊。”然后摔门离去。 我看着那个床位,竟然为她的死感到不值。 那天,她对我说:“我知道,你以前是个护士。”我不说话,继续听她说。 她是个孤单的女子,丈夫是个死板的男人,而她却是需要浪漫的女人。她每天都渴望自己的男人在乎她一下,可是什么都没有。她像是空气,没有存在感。她试了各种各样的自杀方法,只是想得到丈夫的关注。 这次她试着戳瞎自己的眼睛,可是她的丈夫依旧没有理她。而是冷冷地拨打了120,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去。 就在住院的这些日子,她的丈夫也没有出现一次,就连慰问的电话或者短信都没有,平常她只要听到护士喊她的名字,告诉她有电话找她,她就会激动地从床上滚下来,即使连滚带爬都要去接听电话。她每次带着希望去接听,却也带着失望回来。 她哭着告诉我,她的丈夫背叛了她。 她让我帮她,我只好点头答应,每天我都会偷一些麻醉神经的药品,和她的药互换。她一直都处于沉睡状态,还会产生幻象。那天晚上,我推着她来到楼顶,她站在楼顶上张开双臂,说:“我们是傻的,想利用死亡来证明自己存在过,在这个大世界里。”说完,她像只断翅的鸟坠下。 我看着自己的床下,绑着各式各样的死结疙瘩。她就像那些疙瘩,越想要挣脱,却没想到疙瘩结得越紧。 过去 医院里的医生,一直做着贩卖人体器官的地下工作,赚着黑钱。他在黑市里发布消息,然后买主再向他提供需要的血型等,医生便依据给的价钱从自己的医院里挑选下手的对象。 那天是一个需要健康心脏的买主,一直白吃白喝的男孩正是这次买卖中最好的交换品,他被叫进了医生的办公室,我趴在门缝看见,医生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男孩就背对着他小心翼翼地喝着,不到十秒他便倒在了一边。 医生将他拖到了门口的面包车上,回去给买主打电话。我看着躺在车上的男孩,他即使入睡都皱着眉头,我将他小心翼翼地拖出来,将另一个被我迷倒的男孩推了进去,关上了车门。 回到屋子不久,医生哼着小曲将车开走了。 打扫的大妈站在门口冷着脸说:“他还是会死的。命数,都已是命数。” 我时时保护他,却还是没有保住。我没想到,原来他那么在意有一个完整的家。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家人的爱,一直在醉酒父亲的鞭打下生活。 他吊在风扇上,我看着悬在空中的他,他第一次脸上带着笑,或许他在死之前看见了自己最想得到的。 我忍着心痛将风扇打开,尸体随着扇叶转了起来,我看着被磕碰得血肉模糊的尸体,狠狠关上了门。我藏在杂物室里,看着喝醉酒巡夜的医生,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巡视着,看他走到最后一个房间,然后尖叫着坐到地上。 其他病房的门,都没像往常一样上了锁,那些病人像是死尸一样围在他的身边。他疯了,被吓疯了。若不是他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也不会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警察搜查了医生的办公室,保险柜里有一大沓子钱,抽屉里还装着黑市交易的合同。男孩的床下被打着一个又一个的死结,解下来才知道整整175个。 警察数了数那些合同,也刚好175张,原来他早就知道医生的罪行,也早就知道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 第二天,这里就被查封了,无家的病人被安排到了收容所,有家的都送回了家里。我也因此回了城,我带着一坛骨灰来到城里的墓园,买了一块墓地,管理墓园的老头问我,墓碑上应该写点什么? 我将骨灰坛子用手擦了一遍又一遍,喃喃地说:“刘杨,我的儿子。” 有时候,让别人在乎你的最好办法,就是不那么在乎他们。 ...
世上之事你一旦尝试。它就会跟随你,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 01. 他皱紧眉,什么也看不见。 “扑哧”一声,黑暗中突然闪烁起微弱的光芒。黎轩举起手中的打火机,左右环顾了一下。潮湿泥土堆砌的洞穴自内部吹来丝丝阴冷的空气,带有腐败的味道。 这是个并不复杂的墓穴。 他开始感觉十指冰凉,但还是努力地按住打火机,回头对后面的人说:“吴铭宇,你快点儿!” 吴铭宇喘着粗气,跳下洞来,从上面拉下背包,“沙沙”地走过来。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他显得很不情愿,“深更半夜来这种地方,你还真敢啊……”一边说着,从包里拿出蜡烛递给黎轩。 黎轩接过蜡烛点燃后握在手里向前照了照,不知道到底是他的手在抖,还是因为风的关系,烛火一直摇晃得厉害。借着这昏暗的光,他小心翼翼地朝前走。 不多时,他就看见了前面的主墓穴。心下稍稍放松了一些,正要继续往前走,身后的吴铭宇却一把拉住他,“黎轩,你真的想好了么?” “放开我!别废话。”黎轩显然有些不耐烦。“你要是害怕,现在回去好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接着往前走,一直走到墓室中间安放棺材的主埋坑。 吴铭宇没有动,他在原地愣了几秒就跟上去了。 黎轩手抚在棺盖上,摩挲着。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想到要揭开它。 “黎轩,你不会搞错吧?”吴铭宇的声音有些颤抖,“我阿爸曾经说过,如果出一点错,都会出人命的。” “不会错!”黎轩掀开棺盖,“那人和我说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错!” 盖子掀起的瞬间,空气里立刻充斥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尸气味。黎轩不自觉地皱起了鼻子。 这是已经死亡了四十九天的女尸,且刚好四十九岁。 那么,这两个刚满二十岁,看起来白净清秀的年轻人是来盗墓的么? 不,绝对不是,没有那么简单。 烛火照映在女尸的脸上,黎轩和吴铭宇同时倒吸了口气,彼此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黎轩……”吴铭宇低呼,“嗯。”黎轩沉闷地应了声。 棺材里的这具尸体,出乎他们意料的叫人恐惧,或者说,恐怖得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啊不,是尸体。 除了头部,身体其他地方就像是被洗衣机甩干了水份一般,干巴巴的缩成一团。而整个头部却很怪异的肿得老大。皮肤胀得油光发亮,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她的脸上似乎正在往外缓慢渗透着半透明的油脂。 见此情况,黎轩赶紧拉过吴铭宇抱着的书包,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空的药瓶,又将自己手中的蜡烛递给他拿好。黎轩转过身来再次面对棺材中的女尸。 停顿了大约十秒,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便伸出手,扶起了棺木中的女尸。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尸体骇人的躯干和面上空荡荡的眼窝。他左手拿着药瓶,去接她面上的尸油。 不一会儿就接了大半瓶,他将女尸放好。这才发现,由于刚才扶着尸体的右胳膊过分紧张,现在连将药瓶盖上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吴铭宇,帮忙把盖子盖上。”他将瓶子塞给吴铭宇,自己则用左胳膊去拉棺盖,想把它盖上。 “唉……”这叹息声异常清晰,定是出自女子之口。 黎轩惊慌的看向吴铭宇,却发现他也正以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虽然绝不愿意这样想,可刚才的叹息的的确确就是自手下的棺材中发出的。黎轩顾不得多想,只对吴铭宇低吼了句:“跑!” 吴铭宇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跑得这样快,出了墓穴之后,他慌张的向后看了看,好象真有什么鬼怪从后面追了上来似的。 “成功了!”黎轩从吴铭宇手中夺过那半瓶尸油,面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吴铭宇一屁股坐在地上,“黎轩,你真的那么想得到她?”他的脸上和手心里满是冷汗。 黎轩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亮,“嗯。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说。 噩梦,就要这么开始了。 02. 一年前。 范乐怡到森山二中之前,这是一所以极高的升学率闻名的学校。但她来之后,升学率仿佛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与之相对比的是所有谈论到森山二中的话题中都会有“听说那里有个绝顶美女叫范乐怡”这样一句话。 更有其他学校传言,只要是男生看她一眼,都会喜欢她。 这似乎说得有些夸张。但事实的确如此,范乐怡在森山二中如鱼得水,因为长相甜美,对人又温和,连同为女生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更无法因为她的美而嫉妒和讨厌她。 因为她的缘故,每天放学后的几个小时,学校门口常常是水泄不通的。街道边的小吃店和礼品店里站满了别的学校的男生,都是为了赶在放学后在门口看她一眼。 “范乐怡真的非常受欢迎啊。”尉迟静对身边的吴铭宇说,她费力的挤出人群。作为森山二中的学生,大家早就习惯了每天放学之后的这些“有益身心的活动”。 吴铭宇对她笑笑,默不作声的牵起她的手走过一条街,进了那家叫做“卡塔塔”的冰品店。 “呐,铭宇,别的男生都和自己的女朋友分手了,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分手?”点了一冰点的尉迟静一边吸着,一边问。 吴铭宇笑了,“阿静希望我甩了你去追范乐怡么?”他喜欢上尉迟静是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温柔可爱是她最大的优点。 尉迟静噘噘嘴,“才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对她很中意,你却无动于衷。” “这个嘛……”尉迟静没有注意到吴铭宇略微皱了下眉毛。“她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我就是对她没感觉,这有什么办法啊,谁叫我先遇见的你嘛……” 尉迟静刚要嗔怪他耍油嘴,冰品店里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她掉头看去,冰品店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森山二中校服的漂亮女孩子。普通的校服穿在她身上,似乎就是要与别人不同。举手投足间有种魅力叫人不忍移开视线。 她,就是森山二中大名鼎鼎的范乐怡。 “啊,是范乐怡,她今天怎么也来吃冰点啦?”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吴铭宇拉了尉迟静正要走,却不料范乐怡环顾了下店内发现没有空位置后,直接走到他们面前,“那个,请问可以和你们一起坐么?没有别的位置了哎……”她的脸上有“拜托了的”可爱表情真是让人想不出拒绝的话。 尉迟静想说好,但还没等她开口,吴铭宇就回答,“没问题,我们刚好吃完了,你坐吧。” 范乐怡显得有些尴尬,她盯着吴铭宇深深的看了一眼。吴铭宇没有回避,她笑了,“学长似乎不太喜欢我。” “哪里的话。不过是我和阿静说好了要去看电影,时间快到了而已。位置就留给你吧。”他说完笑了笑,便拉着尉迟静走了。 那时候黎轩和吴铭宇是哥们,一直很喜欢范乐怡,成天嚷着谁也不能够和他抢啦之类的。听说了他们在冰品店遇见范乐怡的事,直嚷嚷后悔自己那天没和吴铭宇他们一起走,下次遇见了一定要好好和她聊天约她去看电影。 可是在那之后的一星期,范乐怡就消失不见了。有人去问校长,得到的回答也只是,她父母调职,转去了别的城市的学校。 一年之后,吴铭宇和尉迟静一起考上了省内的大学。黎轩差的几分,由他父亲给学校捐了三十台电脑而顺利被录取了。 在省大的第一天,黎轩就发现了令他兴奋的事。那便是他一直没有忘记并为之朝思暮想的范乐怡竟然也在这所学校。 “这次一定要叫她做我女朋友!”黎轩兴奋不已,认定了这是上天安排给他的缘分。不过事实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 “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追求的人太多对女孩子来说的确很不好选择。”尉迟静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黎轩。 “阿静,别扯了。”吴铭宇拍了拍她脑袋。 “你们是不是在说经济系的美女范乐怡?”上铺看书的刚子突然问。 “是啊。” “嗨!”他从上铺探出半个身子,“对付那种骄傲的女人,你就得给她点厉害瞧瞧。” “厉害?”黎轩不解,“什么厉害?” “听说过有巫术吧,啊?你给她施点巫术不就行了,到时候她就只爱你一个,别人在她眼里那都是狗屎!” “啊,真有那种东西么?”尉迟静好奇。 “你听他瞎吹……”吴铭宇笑着把刚子的手里拿的书抽出来一看,《天龙八部》。“你小子,武侠书看多了吧!” 黎轩却没有说话。 “唉,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哈哈。你别当真啊。”刚子看见黎轩考虑的表情,大笑起来。 尉迟静对吴铭宇说了句“那我去上自习了”就飞快的跑了。吴铭宇也点点头拿上书准备去上自习。 他们将刚才的话当成了一个随意的玩笑。 但黎轩没有,他当了真。 03. “所以,就是这样?”吴铭宇看着正坐在桌子边盯着那个药瓶看的黎轩说,“你去找了个降头师,他告诉你这么做的?而且你还把我也给拉去了。” “是啊。”黎轩还在看那个瓶子。自从它被拿了回来,屋子里就一直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吴铭宇只好从尉迟静的寝室拿来檀香点着了掩盖气味。 “可是黎轩,如果我告诉你还是有别的办法的呢?” 黎轩突然转过头,“什么办法?” 吴铭宇躺倒在床上,“你别忘了,我家是从马来西亚移民过来的。而我有一半的马来西亚血统,你执意要用降头术的话,为什么事先不问问我呢?” 降头术是种诡异的巫法,类似中国云南的蛊毒和茅山道的术法,早年一直流行于东南亚一带,其中以泰国和马来西亚最甚,妇孺孩童,无人不知这降头术的厉害。 “可那个降头师说只有这个方法最好,而且,他还告诉了我那女尸的地点。” “那降头师叫什么?”吴铭宇问。 黎轩摇摇头,并非他不想说。吴铭宇也是觉得自己急糊涂了,问完了才想起这根本就是白问,降头师的名字和八字是不随便告诉别人的。想来自己根本无法劝阻他,对于这样的事情也很烦恼。 “哎呀……”黎轩突然叫了起来,他坐在窗边不停地揉眼睛。 “怎么了?”吴铭宇从床上跳起来,跑过去看黎轩的眼睛。 “好像是沙子迷住了,你帮我吹下吧……”黎轩说着,吴铭宇拔开他的眼睛正要吹,却突然愣住了。 黎轩眼睛的上眼白中间有一条明显的直线。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俯下头来又仔细看了看,那线是深黑色的,笔直地竖在瞳孔之上的眼白处。 “你干什么呢!我都快疼死了。”黎轩叫嚷着,打开吴铭宇的手,自己又揉了揉,不一会儿就好了。 吴铭宇顿坐在床上,拿起尉迟静给他买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眼睛,上眼白那里什么也没有。接着他把镜子扔给黎轩,“黎轩,你上眼白的那条线,以前有么?” 黎轩疑惑地拿过镜子,照了照,“咦?奇了怪了。我以前没有这样的线啊,怎么搞的……” “黎轩,如果不出意外,我想你是中了降头术。”吴铭宇说着,擦了下头上的汗。 “什么?”黎轩吓了一跳,接着又笑,“开玩笑吧?我还没给范乐怡下降头,自己倒是先中了?怎么可能啊……哈哈,不会是哪个喜欢我的给我下的吧?” “别扯了。”吴铭宇沉声说了句,他的表情与平常大不相同。“你以为中降头是好玩的么?我十岁以前生活在马来西亚,九岁那年我亲眼看见一个中了降头术的人因为中的是蛊降而从体内孵化出蜘蛛、壁虎和蝎子在我面前活生生地疼死。所以我哭闹着和做生意的叔父说要离开马来,再也不要回去。所以我们家才会举家移民。” 黎轩感觉心里一下成了空白,他不晓得要说什么才好。 平日里一向书生气重,文静又好学的好学生吴铭宇突然这样严肃地说话,让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开玩笑。 他似乎是惹上了什么麻烦,一定是惹着了什么麻烦。 “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降头,但愿不要太麻烦。”吴铭宇胡乱地说着,他的右手则握紧自己脖子上的坠物。想着阿爸以前对自己说的话,他不禁皱紧了眉毛将手中的坠物握得越来越紧。缅甸玉菩萨,驱邪避降之物。 阿爸曾经告诫过他,一辈子都不要沾染上这东西,但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黎轩死么?就像小时候那个人……他闭上眼睛,那满脸血污的人影又浮上心头。 “救救我,先生……救救我吧……求求你们了,求你们……救我。” 吴铭宇猛地打了一个冷战,睁开眼睛从床上站起来。“黎轩,你哪里找的那个降头师,带我去!”他的声音强硬得不容拒绝。 04. “真看不出来,你以前可是很怕鬼的,怎么现在突然变得勇敢了?”黎轩像是在问吴铭宇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 和省大隔了三条街的一个小公园里有处很漂亮的宝塔,两个星期前,黎轩在那发现了座构造奇特的小屋。黎轩正带着吴铭宇往那儿走。 “铭宇,你为什么这么帮我?”黎轩一边走一边继续发问。 走在后面一直不说话的吴铭宇突然停下了脚步。黎轩感觉到了异样,回过头,吴铭宇正冷冷地看着他。 “那是因为,我不想再做噩梦了,不想再看见有人因为降头而死在我面前。”他说完眯起眼睛打量了黎轩一下。 黎轩当时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阵战栗,他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但当他走到宝塔边的时候,他觉得这感觉更加强烈了。 那间古怪的小屋不见了。 “怎么可能!原来明明在这里的!”他大叫。 吴铭宇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伸出手接住了风中飘来的一张叶子。墨绿色的叶子是生长在根本不属于这里的菩提树上的,从何而来尚不可知。但显然,这是有人故意让它飘过来的。 黑色的墨汁在粗糙的树叶表皮蜿蜒着形成一种奇怪的文字,吴铭宇用手沾了沾,字迹竟还未干。 黎轩见吴铭宇一脸凝重,便凑过来问,“这上面写了什么?” “黎轩,那降头师可曾和你说过什么?” “他一再地问我,‘是不是真的决定这么做了。’我一连点了三次头,说了三次‘是的’。”黎轩想了片刻后回答。 “那就是了。”吴铭宇举起那片墨绿的菩提树叶。“有些降头术下得不好会反噬,所以就连降头师本人也很不提倡轻易替下降,除非有大仇怨,否则一般都是能不下降就不下降。”他没有向黎轩解释叶子上所写的意思。 “那我到底中了什么降?”黎轩急问。 吴铭宇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不过是一般的‘药降’。我来帮你解降。”说完他转身走了,垂下手臂的时候他就势扔掉了那片叶子。 黎轩听他这样说,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忙跟着他走了。 墨绿色的菩提树叶上,用马来文书写的古老铭文在黑暗中缓慢地散发着柔和的橘黄色光芒,菩提树叶却瞬间被脱水般的委顿下去,由墨绿逐渐转换为黑色。等到彻底落地之后,已然已是一堆灰烬。 吴铭宇和黎轩回到学校之后就听说了一件颇为奇怪的事。 09. 黎轩从床上惊醒过来,却发现外面已是天光大亮,时间是上午十点多。 他又朝下铺看了看,见吴铭宇好好的正皱着眉头还在大睡。愣了片刻,他找出手机慌忙拨了尉迟静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有人接。 “喂?黎轩?什么事呀……今天没有课又不去实验室,我早说了我要在宿舍睡觉的呀。”是尉迟特有的带了些小撒娇的声音。 “啊,没,没事,我拨错了,对不起啊,你继续睡吧……”挂上电话,他这才舒了口气,确信是做了噩梦,于是他抓抓头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昨天从那墓地里回来,累得半死。他和吴铭宇连饭也没吃就跑回来睡觉。然后他就做了那个诡异的梦。 还好,是梦而已。 穿好衣服他一眼看见了放在床头的那瓶尸油,拿起来对着亮光看了好一会儿。想起梦说自己是范乐怡的表弟,顿觉好笑。 拿起杯子走进洗手间去刷牙,他对着镜子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考虑是不是应该下午和吴铭宇一起去趟理发店搞个新发型,再去给范乐怡下情降,她肯定会爱上自己,哈哈!他刷着牙,心里美美地想着,含含糊糊发出白痴的笑声。 他看着镜子里笑着的自己,突然想到了什么。 便凑近镜子看,瞪大了眼睛…… 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他张大嘴觉得难以置信,只是瞪着镜子中的那个自己。 他在自己的眼睛中,没有发现自己倒影。 僵直身体的时间里,他想起那句话,虽然他已经完全搞不清楚哪个是梦境,哪个才是真实。 但他相信,那句话的确是真的。 “世上之事你一旦尝试。它就会跟随你,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 ...
我不仅要将你送进坟墓,还要唾弃你的遗骨; 我不仅要唾弃你的遗骨,还要把唾沫编排成一朵花。 一 接到报案电话后立即出警,此刻时间是凌晨两点四十八分,程翊一边开车一边打着睡眠不足的呵欠。警车开到报案者所说的地点,他看见一辆因为急刹而几乎打横的白色面包车,以及蹲在国道牙子上抱头嚎哭的肇事司机。 司机是个一脸未老先衰的中年男人,在哭骂的间隔向程翊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事发经过:“……我咋知道前面路上躺着个人呢?半夜三更躺在马路中间,她这不故意碰瓷嘛,要不就是个神经病!警察同志,我老冤了我……” 程翊望向面包车,附近路面空无一人。即使周围被夜色笼罩,他也不可能对一具被车撞飞的躯体视而不见。“你撞的人呢?”他问那名仍在哭诉的司机。 “不就在那儿嘛……”司机回头一指,忽然愣住,哭声也停滞了,“人呢?之前我还下车看过,是个年轻女的……人呢?人呢?” 他冲到面包车前方三四米处,绕着一个圈团团转:“就这儿!哎警察同志你过来看,血迹还在地面上呢,可他妈人呢?!” 程翊走过去看对方指出的血迹,寥寥数滴,颜色发褐,不像血迹倒像油污,而四周的水泥地面并没有更多痕迹。“如果是被撞者流的血,不会只有这么几滴。”他斜眼看着那名几乎趴到路面上的司机,“喝酒了吧,还是嗑药了?跟我们回去验个尿。” “我没酒驾!没吸毒!”司机扯着嗓子,悲愤交加地叫,“我明明撞到个女的!我还下车摸过她的脉搏,冷得跟冰块一样!吓得我第二下都不敢碰,跑到路边报警,打电话那会儿她明明还躺在路面上……” 与程翊同车过来的另一名年轻交警叫夏一瀚,连拉带拽地把这司机弄到路边,酒精测试仪一伸:“呼气!” 司机还在哇啦哇啦地吵着,程翊皱起眉头:“你刚才说那女的冷得跟冰块一样?你摸她哪儿了?” “我没乱摸,你得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人……”司机条件反射地辩白。 程翊无奈地喝道:“闭嘴!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我摸了手腕,就这样。”司机作势用三根指头在程翊手腕上搭了一下,“哎妈呀,跟冰箱里的冻肉似的,吓得我马上缩回来,连有没有脉搏都顾不上看了。你说她不会真被我撞死了吧?” “就算是被撞后当场死亡,短时间内体温还在,如果你没撒谎,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你撞到的,是个死人。” 司机呆若木鸡地张大了嘴。 “我说我看见你了!前两天我在医院看到你,就觉得特别眼熟,可我们明明不认识。然后我想起来,你也在那辆车上,你是司机!” “……扯淡!你就在楼上瞥了一眼车子,就能看清司机的模样?” “不,不是那天晚上看到的。自从找了半年,仍然找不到羽琴后,我开始绝望了,经常半夜在空旷的马路上游荡,希望能也遇到那辆幽灵一样的白色面包车,可怎么也遇不到了。我就琢磨着,之前发生的几桩失踪案,大多都是女的,会不会那车就只撞女的?但我又不能把无辜的女孩推到路上做实验,后来只好想了个变通的办法,弄具女尸伪装成活人放在路中间,说不定那车子会上当出现……” 程翊从胸腔里喷出一口浊气:“原来那事儿是你干的!差点把那倒霉催的司机吓死。” 徐影苦着脸说:“我不是故意吓唬他,就觉得车身挺像的嘛。” “后来尸体又是怎么不见的?” “尸体胸背上捆了圈透明尼龙绳,天黑看不清楚,我躲在路边草丛里握着绳子的另一端。司机明显慌了神,也没仔细查看,报警后蹲路边抱头痛哭,我就趁机拽动绳子,把尸体拖进草丛,然后运上车。哦,回去的的路上还跟你们的车擦肩而过。” 程翊咒骂了一声 “后来我就想,或许死人没用,还是得用活人。于是我穿上女装,半夜继续在马路上游荡,尤其是曾经出过失踪案的那几段马路。” 程翊觉得这小子为了找女友,基本上算是走火入魔了。 “终于在一个晚上,我看到了那辆车!”徐影的语调越发尖利起来,兴奋中夹杂着恐惧,“它没有开车前灯,就这么从黑暗中陡然出现,然后直直朝我冲过来!在那几秒钟内我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见车厢里亮着灯,依稀还有一些人影,而司机的脸清清楚楚地出现在我眼前——活脱脱就是你的模样!” 尽管一直当神经病的呓语听,程翊仍不禁打了个寒噤。 “那你现在怎么还在我面前,没被幽灵车拉走?”他讽刺地问。 “那天晚上我就站在曾经发生过失踪案的路口,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受女尸的启发,我留了个后手,用绷紧的蹦极绳把自己系在路旁电线杆上,还好反应及时,在最后一刻被绳子的弹力扯走。等我站稳脚跟回头看时,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徐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有种透支过度的疲惫,“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来找你,只想弄明白那个司机是不是你,你跟那辆幽灵车究竟有没有关系。我必须找到羽琴,哪怕耗费一辈子的时间,哪怕面对再诡异凶险的境况,哪怕别人都当我是个神经病,我也要把她找回来!” “不是。一毛关系都没有。我回答完了,祝你早日找到女友,痴情的神经病。”程翊硬邦邦地说完,拔腿就走。 走了几步他听见背后传来一句无奈的话语:“可你们真的很像……不过他的额头上好像有道伤疤,划断了眉毛一直延伸到鼻梁上,挺显眼的。” 程翊像被毒蛇咬中般僵住了。他的瞳孔急速收缩了一下,似乎被一个隐秘的黑影猝不及防地砸个正着。他梗着脖子慢慢转身,伸出指尖,从前额划到鼻梁处:“这儿?” 徐影点头。 程翊咬紧牙,脸色阴沉得发青,蓦地转身走了。 五 徐影再一次见到程翊,是在第三天傍晚。程翊换了便装摸到他工作的医院,斜倚在走廊墙上不吭声地等,害他从太平间里出来时吓了一跳。 看到徐影出来,程翊也没多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照片上是两名穿着球衣、勾肩搭背的青年,身形肖似、五官肖似,连笑纹也肖似,其中一名额前有道伤疤,连带浓郁的眉毛一齐无伤大雅地破了相。徐影“啊”了一声,指尖戳着照片:“就是他!” “那是我亲哥,叫程竑,大我一岁多,以前读书的时候,人人都以为我们是双胞胎。他比我聪明,也比我能来事儿,可惜聪明都用在歪路上,斗殴偷车剪电缆,在网吧时间比在家还多,高三没读完就辍学了。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我大学最后一年实习的时候,他跟家里大吵一架,背个包就出走了,打那以后就再没有联系上。后来我爸突发脑溢血,为寻他还登了报,可他依旧没有任何音讯。”程翊语调冷淡,似乎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可那生硬过了头的冷淡,又分明是种刻骨的怨怼与斩不断的牵挂。 “我以为他早死了。”他说。 徐影茫然地叹了口气,不知该劝对方节哀还是振作,因为他自己也搞不懂,那辆车到底是什么东西,车里面的到底还是不是人。 “要不……你跟我一起查,看你哥究竟死没死?”由于对方之前的恶劣态度,他不太抱希望地问。 程翊下意识地就要拒绝,独善自利的处世之道早已深入他的骨髓,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咽下了。沉默片刻,他回答道:“当年他离开时我们打了一架,他把我推进江里,我差点没淹死。找到以后,不管是人是鬼,我都要狠狠揍他一顿。” 六 程翊工作繁忙,想要请假实属不易,便让徐影给他开张疾病证明。徐影说自己是病理解剖医生,还没给活人开过证明,就去精神科找同事弄了份抑郁症病历,开了为期一周的建休单。 两人先是寻着徐影的旧路,把失踪案的相关人士逐一又拜访了一遍,托程翊的福,问到了不少先前未详的细节。但郁闷的是,没有确实可靠的目击者,也没有一点实际证据,能够揭开那辆神出鬼没的幽灵车的真面目。 两人马不停蹄地跑了四五天,白天查访、晚上压马路,累得够呛。后半夜程翊开车回到自己小区,看徐影瘫在副驾驶座上半死不活的状态,也不好意思再赶他横穿半个城区回家,礼仪性地问了句:“要不就在我家凑合一宿?” 徐影毫不客气地一口答应了,弄得程翊又有点想反悔。 两人进了门,累得只想倒头睡去。徐影自觉地裹了毯子窝进客厅沙发,程翊看他这么识相,也不好说什么,走进卧室锁好门。躺上床时他迷迷糊糊地想,反正所有贵重物品都在卧室里,书房、厨房、卫生间……还没来得及想完就酣睡过去了。 翌日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程翊接到领导的电话,亲切关怀他的健康状况。在徐影伪装的门诊背景音下,他扮出一副忧郁不堪、焦躁不宁的语气,告诉领导自己正在医院进行心理疏导,医生说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当天夜里,他们到达城郊一处偏僻路段,离羽琴失踪的地方不远。“那辆车会在经过的路段反复出现,我有预感,今晚我们一定能看见它。”徐影被连日的奔波折磨得唇青脸白,越发显得神经兮兮。 程翊把车停在路基外的荒地上,拎了一箱喜力,两人坐在路中间边喝边聊。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到了凌晨十二点半,徐影忽然起身,朝幽暗的马路尽头凝望。 程翊也如临大敌地站起来,果然听见轻微的引擎低鸣声由远而近。 一辆没有打灯的面包车从黑暗中隐约现了形,在逼近他们的同时,车厢中灯光乍起。 霎时间程翊的耳中风声呼啸不止,血液一股脑儿直冲头顶,连徐影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也觉察不到。占据了他全部视野的是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庞,阴森森地镶嵌在挡风玻璃后方的空间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白色面包车迎面驰来,他的大脑停止运转,一片空白。 ...
小青是我的同村兼女友,大学本科,在那个大学生还不是遍地的农村,家里出一个女大学生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情,小青的父母也为此感到骄傲和自豪。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小青的质朴也被消磨殆尽,逐渐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喜欢上了攀比,衣服要买名牌货,吃饭要吃西餐,包包要买代购的,每每看到她眼中的炫耀我的心都会狠狠地抽一下。因为小青的家境并不富裕,甚至说有些清贫,她的父母是老来得女,对她尤为宠爱,把最好的东西都省下来给她,而他们自己每天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穿的是破旧的衣服和漏脚趾的鞋子,吃的是玉米粥和咸菜,一年都舍不得包顿饺子吃,就是这样的家庭,上大学后小青依然忍心将自己的父母于不顾,享乐和攀比。虽然我曾经试图劝过她,但是只能被她当做笑话一样完全不当回事,渐渐地我们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感情也越来越淡,或许她现在根本不屑于我这个男朋友了吧!也好,毕竟我们还是有感情的,既然我给不了她想要的,那我就放手并祝福她可以找到更好的吧! 那段日子里,分手的念头一直在我的脑子里徘徊着,我不想耽误她。一个周五的晚上,天下起了大雨,一个人走在雨里,心也如这天空般阴翳,难受的想要窒息。忽然看见一位妇女拉着腿一瘸一拐的向我这边走来,我心想腿脚不利索了干嘛这么大的雨还要出来,仔细瞅才发现是小青的母亲。我急忙跑过去,“阿姨,下这么大雨您怎么来了啊?” “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周扬。”她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其实,我知道我们家小青脾气不好,爱使小性子,你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一直都是你包容她,也着实委屈你了,阿姨求你件事,答应阿姨好不好?” “阿姨,咱们先找个避雨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小青知道您过来吗?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她?”说着我要去扶她,接触到她手的那一刻,一股寒意直灌体内,我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她觉察我的异样,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今天雨太大了,阿姨在雨中淋得太久了。” 我扶着她来到一处亭子里,借着星星点点的光线觉得她得轮廓有些模糊,但只是觉得是天黑的原因,并未多想,阿姨继续说道:“周扬,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和小青自小一起长大,相处了这么多年不会经不起考验的对不对?小青现在只是看错了方向,阿姨想要教育她是没机会了你答应阿姨,好好地引导她。” 我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刚想问“为什么您没机会教育她了”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手机屏幕是小青,于是接了起来,“喂?” “周扬,”小青带着哭腔,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我妈,我妈她……呜呜呜呜……” 我不明所以地望向阿姨,她的身影正在慢慢变淡,“周扬,你一定要好好地引导小青,阿姨拜托你了。”话音落地,她也消失在了我眼前。 “喂,喂,小青,你说话啊!”我对着手机大喊着。 “我妈她死了,被车撞断了一条腿,呜呜呜……”小青泣不成声。 我挂断电话,梳理刚才的一切,难怪刚才看到阿姨的腿是瘸着的,原来她的腿是被车撞断的,难怪她看起来有些模糊,原来她是魂魄。人已离世,却依然挂念着最爱的女儿,怕她误入歧途,魂魄靠信念支撑,才找到我,将女儿托付于我,虽说我见到的是小青母亲的鬼魂,却没有半分惧怕,相反,觉得母爱很伟大。多么大的执念才能做到如此我不禁肃然起敬,对着小青母亲消失的地方深深地鞠了一躬! 事情过去了好几年,小青也在我的劝导下慢慢的变回了原来那个质朴的好女孩,现在已然成为我的妻。她有时会问我“当时她那么坏,家庭负担那么重,我为什么还不嫌弃她,我会不会永远爱她?” 我会揽过她的肩膀,告诉她,这是爱的力量,向那首歌唱的“死了都要爱”,但却从未对她提起她母亲鬼魂来找我的事。 ...
跳楼 古亮紧紧地握着电话,手心都已经出满了冷汗,可电话那头的白晓婷却怎么也不听。 “你不要再劝我了,你要是真的关心我疼爱我,也不会对我那么冷漠,我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白晓婷冷冷地说。 电话断了。 古亮的心“咯瞪”一下:完了! 刚才警察打来电话,说有个女生在世贸中心大楼,准备要跳楼,经证实那个女生就是古亮的女友白晓婷! 挂断电话,古亮连忙跑出宿舍,他现在只希望时间停止,赶在白晓婷跳楼之前赶到世贸中心。 古亮刚慌慌张张地跑出宿舍大门,迎头就撞上一人,古亮哪还顾得上这些,继续向着外面拼命跑去。 “站住!这么着急干什么?” 古亮一顿,猛然抬头道:“晓婷,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古亮奇怪地问:“你不是跳楼去了吗?” “你才跳楼呢!” 古亮彻底糊涂了:世贸中心离学校有二十多里路,就算晓婷不跳楼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赶回来啊! 正在这时,古亮的手机响了,是警察打来的,警察说:“就在刚刚你的女朋友已经跳楼了!” 古亮张大嘴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白晓婷饶有兴趣地看着古亮,问:“什么事啊?” 古亮晃了晃脑袋,没有说话。 电话那边警察又说:“可跳下去后尸体却不见了!” 古亮又看了一眼白晓婷,白晓婷灿烂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挂断电话古亮有些紧张地问:“晓婷,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白晓婷脸色一变,慢慢地靠近古亮,贴在古亮的耳边小声地说:“刚才我去了一趟世贸中心……” 古亮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看,我给你买了这个。”说着白晓婷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红绳。转瞬间,白晓婷又是一脸微笑。 “把它戴在你的手上,拴住你,一辈子你都跑不了了!”白晓婷说。 吉亮蒙了:明明白晓婷已经跳楼了,眼前的人是谁?直觉上眼前这个白晓婷越看越不像是真的,这个白晓婷脾气好,跟从前那个白晓婷一点儿也不像。 古亮正想着,白晓婷说:“明天正好放假,我们出去玩吧!” “好啊!”古亮答应道。 “去凤凰山,那里景色还不错。”白晓婷说。 “好,都昕你的。”古亮想看看这个白晓婷要干什么。 凤凰山 “去凤凰山,你没搞错吧?”古亮的好友刘同显得很惊讶。 “怎么了?只是去玩玩。” 刘同使劲地瞪着古亮:“你不知道吗,昨天凤凰山刚死过人,你们就要去玩,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古亮一愣,道:“我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刘同说:“我也是听说的,昨天有个女孩在凤凰山的断情崖自杀了,听说还是我们学校的,叫什么素雅。” 古亮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声地问:“你说什么,自杀的人叫素雅?” “嗯,应该是这个名字。怎么,你认识?” 古亮暗道完了,自己又背上了一段情债。 古亮当然认识,素雅是白晓婷的好朋友,和古亮挺熟。可就在昨天,素雅突然给吉亮打来电话,说喜欢古亮。古亮当时就吓傻了,连忙说不行。素雅说古亮如果不接受她,她就自杀。古亮以为她只是吓唬吓唬自己,果断地挂了电话。 没想到素雅真的想不开跳崖了。 “刘同,明天跟我一起去吧!” 刘同明白古亮的意思,便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出发了,刚走到学校大门,就碰上一个人:张艳。 “这是要去哪儿玩啊,怎么也不叫我?” 古亮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越怕谁越能碰见谁?张艳是个大胆耿直的女孩,曾当众向古亮表白过,不过那时古亮已经有了白晓婷,所以张艳便被委婉地拒绝了。张艳并不气馁,反而变本加厉地追求古亮,结果自然和白晓婷变成了情敌。 “张艳妹妹要一起去当然好了!”白晓婷一改本性。 古亮更加确定白晓婷不对劲儿。 凤凰山离学校不是很远,四个人很快就到了。 不知怎么回事,四人上山后,山顶一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白晓婷拉着古亮:“走,我们去断情崖看看。” 古亮注意到,白晓婷的手上也带着一根相同的红绳。 断情崖是一处几百米高的落地崖,是有名的自杀之地。 断情崖上空气很好,白晓婷深深地吸了一口,含情脉脉地说:“古亮,我爱你,比你爱我更深。” 古亮微微一笑:“晓婷,我也爱你。” 白晓婷摇了摇头:“不,你应该说,素雅,我也爱你。” 古亮顿时一惊,紧紧地盯着白晓婷,怕下一刻白晓婷就会变成素雅似的。 白晓婷嘻嘻一笑,“傻样儿!” 古亮说:“你不知道素雅已经死了吗?” “知道。” “她是你的好朋友,你怎么不伤心啊?”古亮不解地问。 白晓婷转而盯着古亮,问:“她死了你伤心吗?” 古亮没有回答。 张艳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古亮,说:“古亮,我喜欢你。” 古亮惊得说不出来话,他没有想到张艳竟然如此大胆,当着白晓婷的面说出口。 白晓婷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古亮。 张艳说:“你要是不接受我,我就从这儿跳下去,像素雅一样。” 又都活了 古亮和刘同连忙下山,回学校报了警。搜救队很快就来了,一直找到晚上,却什么都没找到,只能就这样回去了。 古亮看着手上绑着的红绳,一股心酸涌上心头: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张艳,接着是晓婷,然后是素雅,随随便便就那么跳崖了,对于死就像儿戏一般。吉亮悲伤之余带着一丝疑惑。 天渐渐黑了,折腾了一天,古亮早就累了,刘同也已经躺在了床上。古亮正要睡着时手机响了,一看号码大吃一惊,竟然是素雅打来的。 “你是素雅?”古亮战战兢兢地问。 “当然是我,我说过今晚来找你的。” 古亮猛地想起素雅跳崖之前说的话。 “你要干什么?” “你出来,我在操场等你。”素雅说。 古亮看着墙上的钟,已经十点多了。 挂下电话后古亮就连忙跑到操场,一个黑影正站在那里,古亮仔细一看,那个黑影并不是素雅,而是张艳。 古亮大吃一惊:“张艳,你没有死吗?” 张艳摇了摇头,焦急地说:“古亮,记住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有人要害你!” 古亮一愣,问:“是什么人?” 张艳还是摇头:“我不能说,总之你自己要小心,千万别相信别人。” 古亮着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艳一脸难过:“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可我又能怎么办呢?”说完就朝着操场深处跑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古亮刚要回去,电话又响了,手机屏幕上躺着一个死人的名字:张静。 古亮清楚地记得,张静很久前就死了,而白天的时候素雅却说张静昨天跳崖了,那现在打来电话的这个张静又是谁? 不管是人是鬼,古亮接通了电话。 “你是张静?”古亮问。 “当然。”张静回答道。古亮听得出来,确实是张静。 古亮对张静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因为张静是他的初恋。 “你不是死了吗?” “所以我回来找你报仇了!”张静的声音有点冷。 古亮一愣:“你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也在查是谁害了你。” 张静说:“我就是被你从楼上推下去的。” “不是,那天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跳楼了。”古亮说。 “你还不承认,有人看见了,那天晚上就你一个人上了那栋楼。”张静有些气愤。 “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 张静顿了一下说:“不管你承不承认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白晓婷在我手上,如果要救她现在就来凤凰山,我在断情崖等你。” 说完张静就挂断了电话。 从张静的话里看得出白晓婷并没有死,而素雅和张艳也是死了又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只有上一趟凤凰山才知道了。 又都死了 “出什么事了?” 古亮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刘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身后。 “你怎么起来了,你不是睡了吗?” “哦,看你起来了我就跟着起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古亮看了一眼刘同,感觉怪怪的,说:“跟我一起上凤凰山吧。” 刘同爽快地答应了,两人趁着夜色上了凤凰山。 到了山顶,古亮带着刘同直奔断情崖,远远地就看见崖上站着一个人。古亮走进一看很是惊讶,崖上站着的人不是张静,而是白晓婷。 见到了白晓婷古亮喜出望外:晓婷,你没事吧?” 白晓婷也是很高兴的样子,可看了一眼刘同却惊慌地说:“他、他不是死了吗?” 古亮心中一震,回头看着刘同,刘同站在边上,没有说话。 古亮一把拉过白晓婷:“到底怎么回事儿?” 白晓婷说:“上次出去郊游校车翻了,刘同已经死了,你要相信我!” 古亮回头看着刘同,刘同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笑得吓人。 古亮拉着白晓婷向后退了几步,与刘同拉开距离。 古亮又问白晓婷:“今天你们跳崖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今天的事是在考验你,素雅和张艳说喜欢你其实都是我授意的。这个断情崖有个秘密,只要站在那块最大的石头上向下跳就不会死,下面两米多的地方有一个突出来的岩石,上面长满了杂草。而站在崖上看不到那里。” 正在这时刘同一脸狞笑:“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等着受死吧!”说着刘同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白晓婷连忙拉住古亮,指了指前面一块地方说:“我们快跑,从这里跳下去!” 古亮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犹豫了一下,可身后的刘同马上就要扑未了。 古亮正要跳,这时一个人从后面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大声碱着:“不要相信他们,他们都死了!” 古亮顿了一下,这才看清后面来的人正是告诉他不要相信任何人的张艳。 见到张艳,不止是古亮,就连刘同都停了下来。 张艳大喊:“上次出去郊游回来的时候一车人都死了,全班就你和我两人活了下来,他们是要把你也带去!” 古亮刚想问些什么,一旁的白晓婷拉住古亮的手说:“快走,你要相信我,校车翻了,不止刘同,张艳也死了,只有我和你活了下来,听我的快逃吧!” 看着古亮没有反应,张艳又说:“我喜欢你,不忍心看你去送死。” 古亮看了看张艳,又看了看白晓婷,不知道相信谁好。正在这时后面又响起一个声音:“不要相信他们,他们都死了!” 古亮看去,嘁的人是素雅。 见素雅来了,古亮正要问个明白,白晓婷一把拉起古亮焦急地嘁道:“难道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古亮坚定地点头:“我相信你,你是我最爱的人。” 说着吉亮纵身跃了下去。 白晓婷却没有跳,而是冲着上面的几个人阴笑起来:“他跳了,张静的仇报了,还要多谢你们几个。” 张艳跑了过来,眼中燃着怒火:“你真的这么狠心吗,难道你看不出他是真的爱你吗?我们这么多人,他只相信你。” 素雅说:“这么好的男人你应该珍惜,最后喊住他时,我已经不是在演戏了,我是真不想让他就这么死了。” “他好?他要是真的那么好就不会害死张静了,自从张静死后我就想方设法给张静报仇。在我的眼里,虚假的爱情还不如一份真正的友情。” 此时刘同冷冷一笑:“你们谁又知道当虚假的友情摆在真正的爱情面前,根本不僵一提!”真正的死人 三个女生同时一愣。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晓婷问。 “你们不是要找杀了张静的凶手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们,就是我。” 白晓婷全身一震:“你、你不是说古亮害死了张静吗?而且我也听人说,张静死的那天古亮确实上过那栋楼。” 刘同冷笑一声:“你们都不懂真爱,我是那么爱张静,可她的心里只有古亮一个人。古亮口口声声地说我们是好朋友,可他还是选择了爱,对我们之间的友谊置之不理。我钦佩古亮,但既然他可以这样,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让他得到!是他先背弃友情的,那天晚上,我从楼上推下张静后,就给古亮打了电话,就这样有人看到的是古亮上了那栋楼。” “竟然是你,你要千什么?” “其实我很佩服古亮,他相信真爱,但却死了,被他心中的真爱骗死的,所以我要杀了你们!”刘同一脸凶恶。 三个女生顿时慌了,正在这时一个声音悄然升起。 “你说得不错,在我心里真爱胜于一切,所以我回来了。” 众人愣愣地回头看去,后面站着一个人,正是古亮! 见到了古亮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刘同在内。 “你没有死?”白晓婷惊讶地问。 “我死了,但是为了爱我又回来了。”古亮说。 “不、不,你跳的那里没有突起的石头,跳下去肯定必死无疑。” 此时白晓婷心中很复杂,为了给张静报仇千方百计地设计圈套制造古亮自杀的假象,而古亮跳崖后刘同又说杀死张静的其实是他,如果真是那样不是冤枉古亮了吗?况且古亮还对自己一往情深,白晓婷甚至感觉自己真的爱上了古亮。 古亮没有回答白晓婷的问题:“其实张静的死和刘同没有关系,张静是自杀的,早在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了,你学得很像。只不过我知道张静是自杀的,灵魂是不会徘徊在人间的。” 三个女生不解地问:“那他为什么承认是他杀了张静?” 刘同听了古亮的话也垂下了头。 “因为他是自杀。” 古亮此话一出,三个女生都吓了一跳。 “刘同承认张静是他杀的只不过是想给晓婷你一个宣泄的理由,让你们杀了他,他好解脱。其实刘同活得很痛苦,因为他爱上了你,他最好的朋友的女朋友。”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惊讶。 刘同低沉地说:“在晓婷找我帮忙谋害古亮时,我的内心就一直很不安。我喜欢晓婷,但她却是古亮的女朋友,而古亮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后在欲望的驱使下,我答应了晓婷,但眼睁睁地看着最好的朋友死在自己眼前,还是被自己害死的,我感到愧疚。于是我想到了自杀,到这时我才明白,在我心里友情和爱情是一样重要的。” 古亮拍了拍刘同:“好兄弟!” “你们要知道,在我的心里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最好的朋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记你们的。”古亮说。 “晓婷,当你说要跳楼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是你的计划,给我打电话的警察应该是你找人假扮的,只是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已经死了,我回来就是对你放心不下,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多想陪你终老此生,但我已经死了,陪伴不了你了。刘同这人不错,有情有义,你可以考虑。” 白晓婷流下泪来,他不仅冤枉了古亮,还伤害了他。 “其实真的有一辆校车出事了,只死了一个人。”古亮的影子慢慢消失在黑暗中,地上留着一条红绳,红得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