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函 您好,请您看完这张邀请函再选择是否删除。 不管您来自哪里,身居何位,本公司都诚恳地邀请您参加由心悬网络公司所投资的真人秀试玩游戏死亡者。本游戏有强大的开发阵容,是历经四年研发才上市的悬疑游戏。本游戏的参与者要与其它九位参与人员共同悬疑冒险,最后胜出的人将会得到丰厚的报酬,更有机会成为死亡者游戏的产品代言,我们所邀请的人都是各地网络游戏服务器注册邮箱所选出的十位资深玩家,公平性不容置疑。 你是否已经厌烦键盘操控人物命运的一切,是否想热血纵横,亲自体验一下游戏内的激情?十位人物的命运在您接受邀请的一刻便由您掌控。心悬网络游戏公司诚恳邀请您加入死亡者的行列。 注意事项: 1、本游戏最终解释权在心悬公司。 2、参与人员接受邀请后要签订合作协议,在游戏期间发生任何意外都由心悬公司承担。 3、所有参加人员在游戏结束后会得到丰厚报酬。数目由心悬公司决定。 4、本邀请切勿外传、转送,否则后果自负。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本市的十位玩家收到了一封同样的邀请函,所有人都抱着一种玩闹的心态,毕竟现在骗人的事情太多了,偶然发来一个邮件说是中奖百万,到头来是他从你这里中奖百万。 收到邮件的肖楠阅读完后狡黠一笑,现在骗子可真多,就在他点击删除的一霎那电脑竟然死机,再开机的时候那封邮件还安静地呆在邮箱里披上了未读文件的外衣,肖楠再次打开文件,邮件只有一句话: “机会千载难逢,我们已经支付预付款到您的户头,确定后再选择是否参加。” 打开自己的网上银行,肖楠清楚地看到刚刚他的帐户被打入三万元最新人账,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网上银行?正在肖楠迷惑的时候,好友叶荷发来简讯:“肖楠,你看这个是什么?” 叶荷发来的的简讯图片都是空白,肖楠道:“叶荷,你发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刚上网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是邀请我参加什么死亡者游戏的,很邪门,我每次要删除邮件电脑都会死机。” “我也收到了这么一封邮件,那你要不要去参加?”突然肖楠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红色的信封,信封慢慢打开,绚丽的烟火四溅,只见金色的大字配着黑色的信纸有股奢华的诡异: “欢迎第一位死亡者游戏真人秀参加者,陆乃文,选择人物,医生。奖励预付款十万元。” “有人参加了?”叶荷发来讯息,她也看到了信封,十万块,第一个参加的人竟然能得到十万块。 肖楠道:“我看到了,这事情真奇怪,这是什么游戏也没听人说过,我们要是参加有危险怎么办?” 叶荷发来一个笑脸: “主办方不都说了么游戏期间发生任何意外都会由他们公司承担。” 就在肖楠考虑的时候,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邀请者相继出炉,而第五个邀请者更在主办公司的允许下携带了一名共同参与的人员。他们的奖金逐次递减,第六名出现。 金色的大字写着欢迎第六位死亡游戏真人秀参加者,小荷,选择人物,大学生。 看到小荷的名字,肖楠明白是叶荷已经应邀参加游戏了。肖楠和叶荷是在网络游戏中认识的,都是同一个服务器的高手,在那个游戏里两人已经是神仙眷侣,其实在游戏外两人也已经见过面,其实还是很有缘分的,两人都是同一个学校的,一个是师妹一个是师兄。肖楠今年就要毕业了,并且已经在试用期,但他对于这个小师妹除了游戏里神仙眷侣一般的感情以外,现实也有了一些好感,没准这游戏能成全他们。 肖楠第八个进入游戏,只剩下三个人物选择,一个厨师,一个地质学家,一个定位导航员。肖楠选择了和自己专业有些相似的导航员。 接受邀请后肖楠没有看到那个红色的信封而是看到了一张漂亮的地图。角落里的提示显示: “欢迎您定位导航员,在接下来的游戏中,您作为识别方向寻找目标的眼睛,将带领其它人员走出迷宫,走进每一个充满悬疑的目标点,由于您确认时间较晚,我们将做出适当奖励,再次欢迎您接受邀请,祝您旅途愉快。” 剩下两个名额都在十分钟内别确定,第九位,厨师小天,第十位,地质学家温凉。 所有邀请者都已接受邀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既然是真人秀游戏,就需要有足够大的场地和可以与游戏媲美的场景需要,这比拍一部电影恐怕耗费的还要多,而且真人秀游戏,实行起来难度十分大,这游戏搞得这么神秘到底能不能玩下去?就在肖楠发呆的时间,面前又出现了第十一封白的邀请函,第十一位到来者,记者老铁,作为未被邀请的人,所以在有限的情况内,老铁出现任何状况心悬公司概不负责,现在我们欢迎老铁。 老铁的帖子下去,角落里升上来一个注册密码。下面明确署名签写真实身份证明,不然后果自负。 肖楠填写完后,叶荷发来讯息: “你收到邮件了么?” “什么邮件?” “你看看邮箱。” 肖楠打开邮箱,的确有新邮件:这是您未来半个月的旅途安排,三天后请登上我们为您与其它邀请者所订定的786航班,航班会带领您到达游戏地点,切勿带与外界联络的设备,这个游戏只是属于你们十一人的游戏,每晚零点我们会把地图发送到为您配备的手机中。 看完邮件,屏幕突然出现一行粉色的字体: “时间已经很晚,请休息,用最好的精神,迎接最神秘的挑战,晚安。” 看着电脑自动关机,肖楠傻愣愣地笑了起来,不觉自语:“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客。” 去参加游戏的那天肖楠给叶荷打了电话,要和叶荷一起去,可是叶荷已经到了机场,她的飞机与肖楠的差了三个小时,肖楠前往机场的时候叶荷已经登机。 下了飞机,有专门的车来接参加游戏的人员,上车后叶荷才认出来飞机上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就是老师小鹿,其实现实里小鹿也是老师,小鹿恬静淡美。而另一个和叶荷一起上车的是第一个选择参加游戏的医生陆乃文,陆乃文长相斯文,带着黑框眼镜,要是在大街上看到这样的一个人,叶荷绝对不会觉得他是那种胆大到会来玩这种游戏的人。 “你们好,我叫叶荷。”叶荷笑了笑对两人说。叶荷笑起来很好看,两科小虎牙露在外面给人一种可爱单纯的感觉。 叶荷三人到达时,已经有四位被邀请者到达,其中就有未被邀请人老铁,在所有已经到了的人中老铁是年纪最大的,已经有四十岁,最小的是老铁的儿子,黑客高手黑子,才十六岁。 参赛者被送到的地方叫做阎罗村,这个村子自从十三年前的泥石流后就再也没有住过人,听说附近因为磁场强大,是飞机黑匣子的常落地。 七个素不相识的人因为一张奇怪的帖子聚在一起实在有些可笑,而且还是这么一个神秘莫测的游戏。 等待中所有人都很安静,因为没人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只能等待剩下四个人所带来的讯息。 肖楠坐在车上,开车的司机比对照片后浅浅一笑说着并不熟悉的汉语,其它三人陆续上车,最后一个上来的肖楠认得,是同一个游戏另一个服务器的高手,两人在游戏里是敌人私下却是极好的朋友,他就是最后一个确认的地质学家温凉。 车开在颠簸的路上,温凉对肖楠说:“你觉得这个游戏玩的起来么?” 肖楠摇头:“他们简介上介绍的庞大场景和诡异的灵异事件,即使他们有能力塑造出一个完美的场景也没能力让游戏变得真实。” 温凉笑道: “我也觉得,玩了这么多年的游戏也应该感受一下身临其境的感觉。” 肖楠道:“那并肩作战吧, ‘小荷才露尖尖角’也在里面。” “小荷才露尖尖角”是叶荷的网名,在他们所玩的网络游戏中,女角色有琴师,有医仙,还有大家闺秀,可叶荷却选了一个拿着青龙偃月刀的女侠,所以世界里都说其实“小荷才露尖尖角”是个男人,男的玩女号自然无敌。 车停下,肖楠下车,硕大的木板写着阎罗村,旁边是两行字体:阎王叫你三更死,哪敢留命到天明。 这个牌楼肖楠见过:“这是游戏开始的进口。” 司机下车把唯一的联络工具——台老式的接收手机交给肖楠后开车离开。 十一个人在面面相视中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就在肖楠不知所措的时候,安静的手机响起:“请让老铁、小鹿、齐天大圣、小荷取出联络工具。” 肖楠念出手机短信,四人都有些惊讶,但还是把手机拿了出来,老铁甚至还带了迷你摄像机。手机按要求被放在不远处的石墩上。 短信再次发来: “欢迎参加死亡者游戏,游戏的胜出者将会有意外惊喜,下面请走进阎罗村,前三天是各位的了解期,我们不做任何安排。柳暗花明又一村,根据这条线索去找你们旅途所需的设备,先到先得。提前通知大家,十一个参赛者中有一个是游戏方指派。他不会对游戏造成影响,却在进一步监视你们的行动,下面,游戏开始,祝君好运。‘ 就在他们十一个人进入阎王村的那一刻,就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形的大网,兜得人难以喘息。 ”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什么意思,肖楠看着手机琢磨,温凉凑过来: ”你小子命还挺好,唯一的联络设备还给你了。“ 肖楠笑道:”好什么呀,就是玩玩,你猜出来了?“ 温凉摇头:”等会呗,怎么也有能猜出来的,看谁先动身先走,我们就跟着,怎么也能弄到差不多的设备。“ 肖楠想想也是,与其想不到费脑子,不如老实地等会,怎么也有能猜出来的。 ”不过肖楠你说那个游戏方指派的人是谁?“ 肖楠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你看这些人,那个脑袋上也没写着字,咱们还是先等着,得到足够的设备再说。“ 等待时,叶荷在地上乱画,柳暗花明又一村……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到底是哪里,叶荷是学文学的,对诗词了解很深,这句诗并没有特殊的意义,所以她想了好久终究没想出些什么,突然…… ”肖楠,我知道是哪里了。“叶荷凑过来和肖楠小声嘀咕。 ”哪里?“ 叶荷道: ”这附近有柳树么?“ 肖楠想了想,那天收到的地图上有大片绿色的标识,有柳树的部位: ”这村子有三处有柳树的地方,都在不同的方位,设备在柳树那?“ 叶荷没说话,在地上写了又一村,又把又字放在村里,是个树字,要是她没猜错的话设备就应该在有柳树的地方。 ”我们得第一个过去,第—个挑到设备的对咱们玩游戏都有大帮助。“叶荷道。 肖楠知道这点,可他们两个去三个地方,按照温凉的想法,有人看着他们,他们一行动必然所有人都会行动,如果他和叶荷去错方向,再折回,而第三个地方已经被发现,那他们无疑是最晚拿到设备的。 想着想着,肖楠在地下写了两字:”温凉。“ 叶荷道:”你认识他?“ ”他是天大服务器的’温柔一刀‘,和我是朋友,如果我们三个分别去不同的地方,至少有一个人是对的,正确的人还能为其它两个占有设备。“ 不知道为什么叶荷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考虑良久她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肖楠把计划说给温凉听,温凉听后笑了笑: ”小荷才露尖尖角不仅游戏玩的好,脑子也好,那好吧,到时候我没找到设备,你可以帮我占好的。“ 肖楠浅笑地拍了拍温凉的肩膀。 就在三人有所行动的时候,厨师小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在他们三人向不同方向离开后,跟上了温凉,其它人见此情况也明白了离开的三个是知道设备取向的人,所以都选择跟随。 走了许久,阎王村破败得有股阴森感,风从身边吹过带着那些腐朽的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叶荷早已察觉后面有人跟随自己,但她也没有理会还是自顾自地往肖楠所指引的方向走,越走越觉得这村子大,大到她转了许久都没有走到有柳树的地方。 找到柳树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光秃秃的柳树上吊着一根白色的绳子,在小风的吹动下晃晃悠悠,有股诡异感。 树下什么也没有,这是叶荷最不想看到的。她叹了口气,现在她只希望肖楠走的是最正确的方向,毕竟她没愚蠢到去平白相信一个陌生人。 回去的路上叶荷看到了跟在身后的陆乃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一笑。回到出发地,正好空手的肖楠回来,一丝不好的感觉系上心头,两人并肩往最后温凉走的地方跑。 最大的那棵柳树下站了五个人,厨师小天、老铁、黑子、小鹿,还有温凉。 温凉把设备推到叶荷和肖楠面前时,叶荷怒吼道: ”为什么给我们这么少?“ ”这还少,这还是我好不容易留下的呢,要是没有我,你连这点都没有。“说罢温凉不屑地去擦自己的麻醉枪。 整整一天叶荷都没有和肖楠说话,不仅她没有说,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有三两句必要的询问,因为来的比较晚,齐天大圣和陆乃文没有得到设备,而老铁和儿子黑子则抢到了设备中最多的。 叶荷看着温凉吃着面包的笑脸,心里的怒火越加强烈,没有她,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设备? 面前突然递来一个面包,修长的手指后是肖楠抱歉的笑脸:”生气了?“ 叶荷没有理会,低头丈量着自己得到的缰绳长度。 叶荷看了肖楠一眼,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在以什么样子的状态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进行游戏? ”我们只能找一个最高点俯视看到底真正能通行的路在哪里。“ 肖楠点头,他记得阎王村里有一间和古老的村庄很不搭配的教堂,就在主路上。 肖楠找了一间比较低矮的房子爬上去,空旷的阎王村里什么都没有,安静得就像个鬼村,转身一看教堂就在右边的民居后。 看到那个教堂肖楠都不觉吓了一跳,白惨惨的教堂都是骨头垒起来的,有人骨,有动物的骨头,还好这只是游戏,这些很可能都不是这的,教堂很破,地上还能看到血迹,圣父在最高的位置上看着众人,眼神虔诚。 肖楠自己上楼,最高的位置是教堂的大钟楼,从大钟楼看下去,他们刚刚走的地方根本没有路,真不可思议,从大钟楼看,教堂下面的是通往东方的路,下楼的时候叶荷道: ”我们一直都在往西走,你看。“说着把刚刚找到的指北针给肖楠看。 肖楠看了一眼笑道:”游戏规则里写着这里是强大的磁场结构,这东西不管用。从这里往东走就对了。“ 已经下午三点,天气最热的时候,三个人决定先休息一会,路途也已经确定,一会再赶会路就开始休息了。 老铁那一组,陆乃文那一组,甚至中途返回的科学家一组都碰到了相应的麻烦,还好在天黑前都解决清楚。 中午前后,科学家就发现了温凉行为异常,跟不上队伍,经过两个人的研究,科学家和女秘书决定放弃这个包袱自己走,天黑前,所有的人都跟着队伍前行的时候,只有温凉在一棵大树下睡的什么也不知道。 找对了方向,走向老人骨就简单多了,一路上肖楠和叶荷商量着游戏的进程,叶荷总有一定要胜的心态,和肖楠起了严重的冲突,还好两人很快就平静下来,按照游戏中的走势,猜想下一步的游戏,小鹿不懂,跟在他们身后似懂非懂地点头浅笑。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荷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添自己的脸,已经两天没碰到水的脸对这种感觉很敏感,迷茫中的叶荷睁眼看去,只见一只大黑狗就在自己的眼前,叶荷吓了一跳,听到尖叫声肖楠和小鹿都醒了。 肖楠见叶荷被狗困住,想也不想捡起地上的木棒打了过去,受了伤的恶狗猛然间扑了过来,一下把肖楠扑在了地上,肖楠看准时机,抽出得到的匕首一下就刺进了恶犬的肚子,一瞬间本来呲牙咧嘴的恶犬像是着了魔一样定住,然后一下便趴在了肖楠的身上。 看着死去的恶狗,小鹿和叶荷都不敢睡,肖楠只好给她们讲故事。 三天以后肖楠三人最先到达老人骨,那是个有些幽深的森林入口,然后到达的是陆乃文和齐天大圣,齐天大圣身上带着血,可见在来的路上也碰到了什么,老铁一组倒数第二来到,等了两个小时后女秘书一组到,缺少了温凉。 十个人到达老人骨三分钟后,肖楠的手机自动开启:”恭喜大家,你们是成功晋级的人员,淘汰的是。地质学家温凉,他的淘汰对你们下一步的探险有着致命的损失,请大家记住,动用你们的大脑,胜利的机会就会更大,下面的任务要你们一起进行,将要淘汰两个人,老人骨是一个很复杂的沟壑,沟壑的地理形态只有温凉了解,他的淘汰出局只能靠你们自己走出这片死亡之谷。医生请你记住,药品的运用关乎生命。动了私心会害死自己。“ 听到叫他,劳累的陆乃文来了精神,再听下去,就没有下话了,在这个庞大的游戏中,他们被毫无保留地监视着,想到这里陆乃文有些气恼。 天空渐渐黑了,老人骨的深处传来狼的声音,经过三天的路程大家都已经身心疲惫,但是在陌生人、陌生环境的恐惧感的促使下,大家都不敢擅自睡觉,最后大家决定各自留下防身的武器,剩下的东西囊在一起,然后大家在聚在一起休息。 老人骨不仅仅地形复杂,就连猛兽都多得吓人,午夜正是野兽出没最神秘的时候,女秘书一声惨叫惊醒了大家,肖楠看过去的时候,一只大蟒缠着女秘书,此时的女秘书已经被夹得快要窒息而死,但是这时候上去难保下一个死的不是自己。就在众人都有些踌躇的时候,一根针以迅疾的速度扎进蟒蛇的皮肤里,渐渐地蟒蛇没了反抗能力,看到蟒蛇松开,叶荷大胆地走上前,一把拉出女秘书,长时间的窒息,女秘书的脸被憋得青紫。 陆乃文查看了女秘书的身体,喂了一些常规的药,并让小鹿细心地照顾女秘书,经过蟒蛇事件,本来就紧张的参赛者更不敢睡觉,大家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经过刚刚那一幕大家都嗅到了一种可怕的味道,那种味道像是死亡。 ”你们说谁会是游戏方派来的?“老铁最先说话,他是所有人顾虑最多的,所以他要清楚别人在想什么,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胜算,才能从他们的话中找到那个是有漏洞的人。说着拍了拍黑子的手让他放心。 科学家一笑: ”游戏方派来的人无非是监视我们,或者由他赢得比赛,当然是最安静的人,嫌疑最大。“ 小天不觉一乐: ”你说的是我?说我是游戏方派来的有什么理由么,真想听听。“ 叶荷道:”如果有,大家一定会发现,你也别想逃避什么。“ 小天撇了撇嘴,像是听到了一句玩笑,气氛又安静了下来,没人愿意在这个有着潜伏人员的游戏中贸然地暴露自己的任何东西,缺点优点都不可以。 清早起来,大蟒蛇还在不远处沉睡,经过众人商量,老铁拿着那把瑞士军刀在大蟒的七寸上狠狠地砍下,蛇血溅了老铁一身。黑子看着这样的父亲,眼里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佩服感。 因为投有进一步的下达指令,所以十个人一起出发往老人谷最深的方向走去,老人骨最深的地方像是热带雨林,一般到处都是奇怪的动物,蛇到处可见,花斑色显然带着剧毒,大家都不敢擅自行动,仔细观察着四周,直到女秘书的意外身亡。 第一个发现女秘书失踪的是科学家,经过表决大家决定回去找女秘书,看到的却是一具浑身发黑的尸体,那张脸已经被自己挠得面目全非。陆乃文掏出手套走上前看了两眼道:”是蛇毒。“说着把女秘书的脚踝给大家看,整个脚踝都黑了:”被咬了很久了。“ 看着女秘书面目全非的尸体,小鹿吓得直哭,叶荷的眼神也有了些迷茫,就在大家都无所适从的时候,那个沉静已久的手机伴着哀婉的音乐响了起来:”女秘书系意外死亡,不在游戏所限定的淘汰两人之内,下面死亡的人在淘汰名额中,只要在规定的范围内两人淘汰,那么成功晋级的人就可以离开这片死亡之谷,这座谷里的蛇都是有剧毒的,唯一的解药在医生那里。死亡在所难免,就要看是自己死亡还是别人死亡。不要妄想逃出游戏,直到到游戏结束,除非死亡,没有离开这个游戏的出路。“ 又有他的名字,陆乃文一愣,的确唯一的解毒血清在他手里,在众人的目光下陆乃文没有理会,独自往前走,对游戏的人来说,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很可能是他们能继续游戏的砝码。 陆乃文察觉到了众人不同的目光,就在大家都对医药箱虎视眈眈的时候,一声怒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是肖楠第一次看到黑子哭,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一直都是一种隐匿的状态,地上的小花蛇已经被踩死,黑子僵直地伸着手臂,老铁疯了一般扔下手中的东西去看儿子的伤口。蛇有毒伤口已经开始泛黑,科学家凑了过来: ”这是剧毒,要是半个小时还没解药,他活不了。“ 老铁把黑子放到地上,回过头殷红的眼睛看着陆乃文: ”血清,把血清拿出来。“老铁几乎在吼。 看着丧失理智的老铁,陆乃文道: ”根本没有血清,那是个骗局。“说着把医药箱扔在地上。 老铁翻看着医药箱,怒吼着:”不可能,游戏的开发商都说有,我求你了救救黑子吧,他才十六岁。“说着已然跪在了地上。 陆乃文一愣道: ”小就可怜,小就不要来参加这个游戏。“ 听陆乃文如此说,老铁疯了一般扑到陆乃文:”妈的,我杀了你。“老铁以前当过兵,动作十分敏捷,就在科学家想要上前阻止的时候,瑞士军刀已经扎在了陆乃文的耳边: ”说,血清在哪?“ ”血清早就被我注射了,没有了,让你儿子去死吧,去死吧。“陆乃文也怒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老铁会放弃的时候,瑞士军刀狠狠地扎进了陆乃文的胸口,血流了出来,老铁眼中带着猩红,仿佛杀掉的不是人而是那只大蟒,陆乃文惊恐的目光下,再没了气息,老铁拿出包里的瓶子,接住陆乃文流下的血。 大家都觉得老铁疯了,肖楠想要上前劝阻,老铁拿刀的眼神带着浓重的杀气,没人敢贸然靠近。 ”喝,喝呀。“血被老铁灌进黑子的嘴里,黑子挣扎着不去喝,渐渐地血流进嘴里,黑子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老铁还在拼命地灌血给黑子喝,半瓶血流了一半,老铁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那种强大的悲恸充斥在所有人的内心,四十岁的男人哭得像孩子一样。 安抚了很长时间,老铁才决定继续游戏,他说黑子在世界里是一顶一的高手,他不能丢儿子这个脸,大家看在心里也都没有说什么。 看着黑子的尸体,科学家看了一眼手表:七月十二,游戏进行四天,死亡三人,一人失踪。 大家挖坑准备埋葬陆乃文、黑子和女秘书,但在老铁的反对下,只埋葬了陆乃文和女秘书,老铁要坚持把黑子背出这个游戏。 从老人骨过去不远处是开阔的绿地,青绿的颜色给人一种轻松感,走过绿地,是一条小河,河边有一艘新船,这阎王村难得的好景色,大家的心都有些放松,但是那些死去的参赛者的样子仿佛还在心里,挥之不去,短信铃声响起的时候,肖楠恨不得摔了手机。 ”恭喜获胜的参赛者,下面你们要面对的是第三关,第三关将要有四个人被淘汰,意外死亡也算在其中,第三关峡谷激流,如何用这条船到达第四关指定的楼塔,就看你们自己的了,光明就在眼前。不要质疑死亡游戏的名字是死亡者,所有的死亡都是真实的,这个游戏对你们来说也是生存游戏。第三关开始,时间二十四小时。“肖楠念完短信,狠狠地把手机摔在地上,生存游戏,所有的死亡都是真实的,开发游戏的都是变态么? 船很小,根本不够七个人和一具尸体共同乘坐,而且那个指定的楼塔在哪里也没人知道。方位,肖楠是方位员,但是之前的游戏简介里游戏的楼塔有很多,哪个是他们要找的? 叶荷坐在岸上,和小鹿吃着干粮,几天的生存游戏让她的精神时刻都在高度紧张的状态,真的很累,就在大家都在质疑要如何过河的时候,叶荷提出:”从这里往上游走。站在最高点应该能看到我们要去的高塔,看清方位我们再回来驾驶船。“ 齐天大圣和科学家都同意,一直沉默的小天也同意,同意的人多,大家决定去勘察方位再走,肖楠本想让老铁留下看守船,但黑子死后老铁处于压抑状,并没有听肖楠的话决定和他们同行。 往上游走是一片森林,而河流的上游是个大瀑布,只有上到瀑布上面,才能看到老人谷那座楼塔。 设备中叶荷和小鹿的设备里有缰绳,两段绳子连接到一起还不够,肖楠和科学家都脱下了上衣做成缰绳,大家都不想做第一个往上爬的,肖楠只好第一个往上走,其次是小鹿、齐天大圣、科学家、小天、叶荷、老铁。 就在爬到一半的时候,绳子有了明显的松动,叶荷一愣,自己拽着的衣服不知道怎么裂了口子,她低头看背着黑子的老铁,死人的体重在空气中比重加大,现在已经爬到半山,要是绳子断裂,她和老铁还有小天都得死。 叶荷伸出手的时候,感觉到缰绳松动的老铁感到一丝希望。 老铁摔下去的时候,叶荷想起一个笑话,一个人从二十楼摔下去,和二楼摔下去有什么不同,答案是,从二楼摔下去的声音是,啊,啪。从二十楼摔下去的声音确是啊……啪。老铁的声音属于后者。 叶荷爬上去后,声音有些颤抖: ”老铁掉下去了。“ 看着叶荷,肖楠目中不觉闪过一丝质疑,但是那丝质疑很快就被叶荷小鹿一样的双眼化解了,下山的时候小天刻意走得很慢跟在叶荷身后。 走到叶荷身边,小天不经意道:”老铁不是失手掉下去的,是你对么?“ 叶荷看着小天远去的背影,惊慌失措的眼中带着难以平复的怒火。不是她,她是想去拉老铁的。 天快黑的时候几个人回到停放小船的地方,科学家和齐天大圣都决定坐船往下游的楼塔走,肖楠本不同意,但是鉴于时间的原因他妥协了,驾船的是有驾驶经验的科学家和小天,科学家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平常总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做起事情来很认真,对天气变化和环境推理都有很在行。天黑的时候船停在河滩上,因为人多所以小船进度很慢,大家决定在这里休息到天亮在继续走。 科学家看了一眼表,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七月十三日,游戏进行五天。 晚饭的时候大家把各自的吃的都拿出了一点,虽说每天都有食物供给,但是那些食物都要自己去找,危险与时间让人止步。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疯狂的比赛丢掉性命。 晚饭的时候肖楠和叶荷坐在一起,靠在肖楠身上叶荷有种久违的安全感。 咬着干硬的压缩饼干,叶荷道:”肖楠,如果到游戏的结尾,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去死,你希望那个人是我还是你,你说实话?“ 肖楠一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放心我们一定会离开的。“肖楠虽然这么说,但他也十分担心,不远处,小天和齐天大圣坐在一起,齐天大圣样貌一般为人却很灵活,懂得观察很多人的内心,问人很多神秘的问题,问完后总是神秘一笑,此时的他和小天坐在一起,笑得很开怀。肖楠看着叶荷笑了笑:”到那时候我一定让你好好活着。“ 话音才落就小鹿就拿了水跑了过来,看着小鹿略微有羞涩的脸,叶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明白小鹿在想什么,她也曾有过这种少女怀春的时候。 齐天大圣看着小鹿,想着刚刚小天的话,不觉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晚上七个人睡在一起,各自难眠,只有齐天大圣一个人打了呼噜,放松警惕的一时轻松,结果却是要用命换的。 清早只有六个人醒了过来,齐天大圣死亡,窒息而死。 没人知道齐天大圣是怎么死的,生前连挣扎都没有,看着齐天大圣的尸体,叶荷没有理会什么,独自往船的方向走,突然一声尖叫,肖楠跑了过去,只见那艘小船上躺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两个人,两个死人。老铁和黑子的尸体落在船上,老铁僵硬的面容上仿佛带着笑。 他们的尸体是从上游冲下来的,只是碰巧掉在了船上,看着叶荷惊恐的表情,肖楠突然想到一句话,做贼心虚。 把老铁、黑子、齐天大圣埋葬后,科学家建议赶快走,还有三个小时,如果不到达指定地点,会有人被残忍地淘汰。可是到底是谁杀了齐天大圣呢? 时间越来越紧迫,船却快不起来。 小天冲着叶荷用了一个眼色,叶荷没有理会,小天一笑道:”科学家,你现实中是做什么工作的?“ 科学家一笑:”做研究的,你呢?“ ”我现实中就是一个厨师,你算过命么?“小天问他。 ”那是封建迷信。“ 小天却道:”我很信命,来参加游戏的时候求了一签,签上写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说着迅速把划桨从水里拽了出来,照着科学家的脑袋狠狠地打了下去,事情太突然,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小天会这么做,血溅得到处都是,科学家已经晕倒,但是小天还是在狠狠地打。 肖楠一把拉住小天: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小天一笑,从科学家的身上翻了很久,终于在科学家随身的口袋里,找到了那个迷你照相机:”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他是游戏方派来的。为什么当初让大家拿出通讯设备却没有他的名字,这是照相机,我们要是杀了人这里面的相片就是证据。“ 大家都愣了,科学家竟然是游戏方的人,那照相机里的是什么?证据?什么证据,和游戏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肖楠和小天一起把科学家扔进河里,血渐渐把溪水染红,现在船上是四个人,小天和肖楠划船,速度正好,以这样的速度,在中午时前后到达楼塔绝对没有问题,看着四面的景色,小鹿觉得这里真的太大了,山脉,河流,这甚至不像一个小镇,而是一个消失很久却又神秘莫测的城市,游戏,这让想小鹿想到了从没有接触过的虚拟世界。 果然到达那幢白色的楼塔时,是十一点整,小天看着从科学家手上拿下的手表:七月十五号,游戏进行第六天,死亡六人,一人失踪。 楼塔没有楼梯;只能爬上去,小天先爬,然后是叶荷,叶荷后面是肖楠,肖楠后面是小鹿,几天的游戏小鹿已经身心俱疲。楼塔很高,最后一次的短信指示告诉他们,到达最顶层的人会接到终级任务,肖楠一边爬一边推着上面的叶荷,而小鹿在下面爬得很吃力,爬到一半的时候,肖楠感到小鹿的手有些无力,用力抓住小鹿,感觉到那双手上戴着的温暖小鹿笑道: ”肖楠你还记得咱们一起在高中的时候我说过喜欢—个男孩么?“ 肖楠道:”知道。“ 小鹿一笑: ”那个人就是你,只是后来分文理我们分开,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参加了这个游戏,也庆幸能参加这个游戏转而遇到你。“ 就在肖楠不知道小鹿要做些什么的时候,肖楠的手一疼,小鹿就这么掉了下去,他的手上还是小鹿略带温暖的牙印。”其实那个人就是你。“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眼前有些黑。 塔楼上的阳光很浓烈,照得肖楠有些晕,他用手挡着阳光看着天空,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游戏,到底得到了什么,看到了这些人对人性,对金钱,对胜利的那种变态地追求么?他不明白,就在他想要闭上眼睛睡一觉的时候,手机响了。 ”聪明的孩子,下面的终极任务是在四个小时后到达两公里以外的大门处,那是胜利的大门,谁打开那扇门,谁就是游戏的胜利者。我期待你的到来。下面是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先一步行动者将会被淘汰。“ 三个人坐在不同的地方,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小天躺着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不觉想到来参加这个游戏的时候弟弟的样子,其实得到邀请函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弟弟,但是这样的邀请太刺激,而他也有自信成为最后胜利的胜利者,所以他把弟弟的机会夺了过来,他也的确做到了,肖楠聪明却不够狠,叶荷只是一个女孩在力量和行动能力上都没有一个男人强大,这场游戏他是绝对的赢家。 叶荷讨厌阳光,太热空气太干燥,水早就喝完了,她想去找肖楠要,但她明白如果她去找肖楠小天肯定会怀疑什么,虽然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六天来发生的一切,但是谁先露出头谁就是失败,叶荷添了添干涩的嘴唇,这个游戏太残酷了,可残酷的背后是对人性的窥视,友情、亲情、爱情,在死亡金钱的面前变得那样廉价,她又凭什么要去珍惜。 一个小时过去了,—个半小时过去了。 肖檐首先开口:”我并不想赢这个游戏,也不想再玩了,我受够了你们为了得到钱所做了一切。“ 小天笑道: ”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如果你不想赢,小鹿为什么会死,别说你失手,在最重要的关头失手,太假。“说着坐了起来,阳光的确很热,他的脸都有些黑了。 肖楠怒道:”我没有,是小鹿自己撤的手。“ 小天笑道: ”谁会那么傻用自己的生命成全一个陌生人,别说你们日久生情,我不信,既然选择玩这个游戏就得走到底,游戏世界没有别的,只有成功和失败你明白么?“ 胜败,那两个字在叶荷耳朵里听着格外刺耳。 ”你。“肖楠起身走到小天面前,抬手就是一拳头。 小天摸着被打的脸笑道: ”被我说道痛处了,别装得那么像,你也是个伪君子。“ 被肖楠拉起来的那一刻,小天还在笑,但他却忽略了一个人的爆发力,和一个女孩突然间对胜利的渴望。 只有一瞬间,肖楠的匕首被插在小天的肚子上,肖楠一愣,手轻轻地松开,一直向往胜利的小天从塔楼掉了下去,随之掉落的是小天还没出手的军刀。 叶荷看着手里的刀呆滞地跌落在地上,眼神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 肖楠很累,塔楼里很凉爽,四处都是神祈的画像,救赎,什么才是真正的救赎? 下了楼塔,走在树荫里,沉静已久的肖楠道:”是你么?“ 叶荷杵着从塔楼里找到的木棍声音有些颤抖:”不是我,温凉、老铁都和我无关。“ 肖楠苦涩一笑: ”不是你,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你纯洁,你可爱,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如果没有这个游戏,我们安静地生活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不好么?我们或许能一起离开这里的。“ 仿佛受了伤的猛兽,肖楠看着叶荷大吼。 叶荷疯了一般怒吼:”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只有小天才是我杀的。“ 肖楠苦涩一笑指着远处的大门: ”你不是要胜利么?去呀,走近那扇大门你就是真正的胜利者了,去呀。“ 看着肖楠狰狞的表情,叶荷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手中的木棒飞了出去。 肖楠只觉得脑袋像是裂开了,血流了出来,叶荷看着肖楠跌落的身影,在哪里愣了许久,终于压抑许久的泪水涌了出来,她跪在地上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啪啪,为什么你不相信她呢?“拍手的声音,顺着那声音看去,阳光下那个露珠一样的女子浅浅地笑着。 肖楠目中一阵错愕,”其实那个人就是你,小鹿?“ 小鹿看着肖楠道:”是我,没想到对么?没想到到最后一刻我才是真正的赢家。“ ”他们都是你害死的?“肖楠不敢相信,那么甜美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做。 小鹿看着趴在肖楠身边的叶荷道:”对,是我,温凉、老铁、齐天大圣,甚至还有你。可是我还是心软了。“ ”为什么?“叶荷吼到,她还记得昨夜小鹿和她说,肖楠和大家都在怀疑她是那个潜伏者,或者是那个在暗中杀人的人。经过游戏的刺激她的精神脆弱到一点点小小的诱导就让她失去了理智。 小鹿笑道:”为什么,为了生存,这个游戏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胜利者,淘汰的人是要死的你明白么,我以为淘汰温凉的时候我们不过是金钱上的成败,但是黑子的死,女秘书的死足以告诉你这是真实的死亡,这是一个血腥的游戏。“说着她看向了肖楠:”可是这个游戏也有美好的一面,至少又让我遇见了你。“ 此时的肖楠已经闭上了眼睛,叶荷看着肖楠目中挂着一阵苍凉。 叶荷看着小鹿那张伪善的脸,终于爆发了一切的压抑。 小鹿捂着肚子退了两步,叶荷还攥着匕首的把,手上全是血,刺激着叶荷的视觉,小鹿没想到这个有些怯懦的女孩会下这么狠的手。 叶荷疯了一般往大门跑去。那是生存与希望的大门,在游戏的最终,所谓的金钱与名誉她都不在乎了,她在乎的只剩下了活着。 一瞬间大门打开,银亮的光芒带着一股奇异的色彩,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是与死亡相对的天堂。 那是一个庞大的计算机室,那种光是屏幕反射的光,硕大的屏幕上是肖楠和小鹿的影像,缓缓地消失了。迎接叶荷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子,但吸引叶荷的却是角落里那十一个人,他们坐成一排,小天、肖楠、小鹿、齐天大圣、女秘书、科学家、老铁、黑子、温凉、陆乃文,甚至她自己,叶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走到那些人面前,所有的人都很平静,她在角落里,那些连接在脑子里的线仿佛窥探她的思想。 ...
阿福一家总算是如愿以偿的搬到了新家,为了买这个新房子,积蓄差不多都花光了。 “老婆,喜欢咱们的新家吗?”阿福高兴的问道。 “老公,我们终于不用挤在几十平米的小房子里,老公,我爱你!” 阿福抱起了儿子,望着还要布置的房子,欢快道,“老婆,咱们还是抓紧把新家布置好吧!” 于是阿福和老婆又忙活了起来,打扫灰尘,布置家具,忙的是不亦乐乎。 “咦?这个?”忽然在房间里打扫卫生的老婆发出了惊奇声。 阿福以为老婆是遇到了耗子,于是赶忙跑进了房间,“老婆,怎么了?是不是有耗子啊?” 只见老婆手中拿着一个看起来款式很旧得照相机,也是一脸惊奇的望着阿福。 “照相机?”阿福从老婆手中拿过了照相机,“难道是之前的房主落下的,这也太粗心了吧!” “老公,不管怎么样,这照相机现在就是咱们的了?”老婆惊喜道。 说的也对,就算是要归还,还找不到人呢!阿福觉得既然自己买下了这个房子,里面的东西理所应当也是自己的。 “来,老婆,儿子,笑一笑!”刚才检查照相机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还有胶卷,阿福高兴的要给老婆孩子照张相。 “咔嚓!” “哈哈,老公,让我看看!”老婆惊喜的要看照片。 阿福将照片递给了老婆,“还不错,来,老婆,给我和儿子也照一张。” 可是照相机按了半天也没有反应,“哎,老公,胶卷没了。” 阿福打开相机一看,确实没了,“哎,算了,改天去买吧!” “啊!” 午夜里,阿福从噩梦中惊醒,他梦见自己的老婆孩子被一张血淋淋的大手给抓走了。 “额,老婆,儿子!”阿福看了看旁边,突然发现自己的老婆孩子竟然不见了。 可是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发现老婆孩子的身影,这么晚了,他们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阿福坐在沙发上忧郁的抽着烟,忽然挂在墙上的那张,老婆和儿子的合影,吸引了阿福的注意力。 怎么会这样? 照片的背景竟然由原来的彩色背景变成了白色背景,一片惨白,放佛是死人的遗照那般恐怖。 望了眼陌生而又空荡荡的新房子,阿福内心惊颤不已,到底发生了什么? “叮铃铃!叮铃铃!”忽然这时,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吓了阿福一跳。 “喂?” “是阿福先生吗?你的老婆孩子遭遇了车祸,现在正在进行抢救,麻烦你马上刚到医院。” 顿时,阿福感到一阵晴天霹雳打在了脑袋上,“车祸?” 放下电话后,阿福准备马上赶往医院。 “吱呀!”一声,忽然这时,阿福面前的门被打开了,是从外面被打开的。 阿福张大着嘴,惊奇的发现,门外站着的是,自己的老婆和儿子。 “老婆,你,你们?”阿福简直傻了。 “傻愣着干什么啊?老公,来,我买了宵夜,咱们快进屋吃吧!” 阿福顿时被弄得一头雾水,刚才还有人打电话说自己的老婆孩子遭遇车祸了,怎么回事啊? 烧烤,啤酒,阿福肚子里的馋虫顿时被勾了出来,一阵吃喝以后,阿福好不满足。 “哎!老婆,你说说现在的骗子真是坏啊,刚才还打电话说你和儿子出车祸了什么的,吓死我了。”阿福抱怨道。 “来,老公!”只见老婆拿出了照相机,“咱们全家照一张全家福!” 大晚上的还照相,阿福有些不解,“老婆,要照咱白天照,晚上光线又不好。” “老公,咱们就照一张全家福吧,晚上我刚出去买了胶卷。”老婆坚持道。 无奈之下,阿福只好顺从了老婆的意愿。 竖起了一个高高的架子,阿福调好了相机的焦点,按了个定时照相,便搂着老婆孩子照起相来。 “咦?”拿着手中的照片,阿福一脸疑惑,照片里竟然没有自己的老婆孩子,“相机坏了?” 于是又照了一张,可是照片里依旧没有自己的老婆孩子,“怎么会这样呢?” 这时,阿福好奇的望了眼老婆孩子,突然间,发现了一丝异常,老婆,还有儿子,他们,脸色惨白,傻傻的在盯着自己,还有,他们的脚尖,竟然是踮着的,他们不累吗? “老公,怎么了啊?”老婆阴冷的笑道。 “老,老婆,你,你们怎么了啊?” 阿福顿时感觉阵阵凉意。 “呵呵!老公,你说我们是一家人吗?”老婆站在那里阴冷的笑道。 阿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当,当然是了。” “呵呵!那,我们应该永远在一起的了,老公,你说对不对啊?” “额,这?这?”阿福惊恐的发现,老婆拉着儿子,踮着脚尖朝自己走来,脸上还是那副阴冷的微笑。 “啊!” “呵呵呵呵呵呵!” ...
李烁来到阴间后才知道,每个鬼都要填写一张死亡原因表,等无常审核过关,阎王盖章签字了,才能投胎。好不容易等到无常念到自己的名字,李烁喜滋滋地站了起来,不料无常白眼一翻,说:“你的死亡原因没填对!” 李烁心里一惊:“我记得自己是踩到了一块香蕉皮摔倒了,然后就来到这里了呀!” 无常摇摇头,带着它回到出事地点,回放了一下它的死亡过程: 只见踩到香蕉皮的李烁,滑倒向地的瞬间,后脑勺被一块凸起的石头扎了一个大窟窿。重伤的李烁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却没有死。 看来香蕉皮不是元凶,那我是怎么死的呢?李烁看着它的肉身周围挤满了人,可没有一个人帮他。李烁有种莫名的沉重感,它一秒也不想在那里停留,茫然地回到阴间。 回到阴间后,它将死亡原因改成:重伤,无人救治致死。 很快,无常气急败坏地喊道:“你又填错了,害我又白跑一趟!” 再次回到事发地点: 它的肉身已经快要不行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大家都帮忙,快送他去医院……” 一个戴着帽子的人带头,四个人合力将李烁抬到了不远处的医院。 李烁不禁感叹了一句:“这世上还是有好人啊!” 于是它闪回阴间,自以为是地将死亡原因改成:重伤不治而亡。 这回总该行了吧?不料,无常看都不看,厉声质问它:“你到底看没看到你是怎么死的?” 李烁有些迟疑,说:“我看见我被人送到医院了,估计是医生没给救过来。” 无常把那张表狠狠地砸向李烁,嚷嚷道:“你再滚回去看看清楚!” 李烁极不情愿地又跑回事发地点: 医院里,李烁看到医生正在救治自己。几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很成功。可是手术刚完成,它的肉身突然睁开眼,大喊道:“我的包——钱!” 医生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钱的下落。李烁急怒攻心,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已经变成亡魂的李烁,后来看到那帮送他去医院的人,在无人的小巷里分它的钱。它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问:“那我的死亡原因究竟该填什么呢?” 无常已经全无耐心,大吼道:“你想清楚了再写!” 最终,阎王还是在李烁的表上盖了章,签了字。只见它在死亡原因那一栏写着:心寒而死! ...
“特大消息啊!那游戏出来了!”大嘴巴一脸神秘从寝室外面跑进来,招着手让我们围在他身边,桌子上铺开了一张海报——毫无违和感,史诗级网游,死亡游戏,震撼来袭!寝室长胖哥啃着鸡腿,直勾勾地看向大嘴巴,“哪里弄的?这游戏不是说要等明年才公测么?”我们也点点头表示赞同,疑惑的盯着大嘴巴,这家伙素来说话不靠谱,指不定又是糊弄我们的。他急了,推开手提,手指飞快的敲击键盘,点进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网页——死亡游戏官网,而且真的把下载地址放出来了,我们不禁呆了,这可以说是三年前宣传就做的特别好的游戏,夸下海口让我们等四年去享受一生的至高追求,现在,提前一年公测,这是要与最近火爆的竞技网游xx联盟相抗衡的节奏啊? 猴子连忙关上门,戴上耳机打开电脑,我们四个已经顾不上隔壁寝室的内战邀请了,迅速的点开链接,静待游戏下载完成,寝室网速还是很快的,下个几G的游戏至多是半小时的事,很快,叮的一声,我们点击共享,开始进入游戏,四台电脑屏幕黑屏的瞬间,都同时出现了一行字——你准备好了吗?我看了看旁边的胖哥,打算问他怎么回事,可是他没理我,我又望了望后面的猴子和大嘴巴,都是一脸的聚精会神,等我回过头看屏幕,居然出现了5秒的倒计时,5,4,3,2,1……唰的一下,我的天,周围已经不是那个阴暗潮湿的寝室了,鸟语花香的园林景色,各种不曾认识的动植物正在我面前搔首弄姿,活脱脱的一副世外桃源之境。伴随前方一声惊天的咆哮、巨大的震动感,一只凶猛的暴龙劈开两棵苍天大树,喘着粗气朝我奔来,这是在拍实时纪录片吗?出于本能,我侧翻滚到一边的碎石堆,暴龙扑了个空自然是十分愤怒的,它猛地转身,尾巴在巨石旁甩了个结实,那些石头瞬间四分五裂。我爬起来,拿着石子抛向暴龙,这简直跟它饶痒痒一样,眼看着离我是越来越近,几乎放弃挣扎的同时,厉声般的晴空霹雳给了我生的希望,暴龙的头不知道被什么利刃给削了下来,然后树林里走出一位刀客,他走到我身边,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有什么我能效劳的吗?”“你的级别太低了,没有我满意的装备,我不杀弱者,你走吧。”他冷冷的回答让我突然醒悟过来,原来,我和室友进入了二次元世界。 我偷偷跟在他后面,路过一座石桥时,他警觉的说了声小心,尔后手里挥出两枚飞镖替我挡掉了银针似的暗器,我很好奇想用手摸那银针,他飞身至我背后,抓着我的手臂说,“这东西有毒。你看!”我仔细的瞧那飞镖,已经被银针溶解了。我吓得一身冷汗,他放开我,继而问道,“为什么要跟着?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我摇摇头,本想解释不可思议的遭遇,但是又觉得太突兀怕二次元的他难以理解,便扯谎,“我是个孤儿,一直四处漂泊,刚才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便跟了过来。”他眼里没有常人的那种怜悯,只是对我招了招手,似乎肯定了我的存在,这对我而言,确实够了。 翻过了两座冰山,通过当地的雪怪得知这里有个冰之国,常年强征赋税,欺压它们,这估计是属于刀客的任务了,而我恐怕得帮助他一起完成。可是他好像并不希望我去,他走之前要雪怪照顾好我,他则孤身一人消失在雪夜。第二日,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了大门,风雪无情的钻了进来,我与雪怪将他扶起,他笑着递给我一个包袱,里面滚落出了一颗人头,据雪怪说,这是它们心中的大仇人——冰之国的暴君,如今痛快复仇,总算能过个安逸日子了。刀客的酬劳得到了很多,还有雪怪领主的邀请函——雪人骑士的盛宴,这是冒险家们梦寐以求的荣耀。当然,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室友们是否安好,而我又何尝不知道,一旦离开了刀客,我将什么也不是了,是饿死或者被不知名的怪物吞噬,我会死的不明不白。 行程依然前行,他马上就要看到自己公会了,这对于常年领着S级任务的勇士,凯旋而归,兴奋无比。他拍着我肩膀,鼓励我留下来,会如同他一样光彩夺目。我其实很想说,你有过自己的世界吗?但是,他们的世界就是公会,就是这里,而我便是那天外来客,他们跟我不一样。我只能叹着气表示可以考虑。小镇很热闹,里里外外都是人,估计刀客在山顶眺望时,附近的探子就已经把消息送回城镇了吧,他们会长是个绝色美女,微笑着带我们走进公会,大厅的人们疯狂的举行着庆祝仪式,喝酒划拳的喧闹刺激着我的心扉,我忍不住拿起酒杯喝下去,刀客显得更加高兴,大笑着拿着酒杯与我一饮而尽。 半夜,人们差不多都昏睡在了一起,我踉跄着走向厕所,微微的这么一瞥,旁边的通缉布告栏吓傻了我,上面的三个头像正是我的死党——猴子,大嘴巴,胖哥。为什么他们会被通缉?会长突然在我背后轻声的讲起了一个故事,“这游戏,原本是禁止公测的,因为我们人类无法控制这世界里的一切,这会直接导致我们无法回到现实的世界里。像我,本是游戏的策划人员,却在内测的时候,无法出来,不得已,我的同伴来找我,全部沦陷至此,而我们又不能让这里面的怪物逃出去,因此成立了这个公会,用来保护误入游戏的新人。”她若有所思的看向我,耸耸肩说,“至于你和你的朋友,确实,我们是打算在明年发行游戏,同时把之前的新人解救出来,这就好比以前游戏里的重新洗点,可是没想到,有人利用了我们这个特权,提前公测,直接最坏的结果就是,新人队伍人数的扩大化,解救计划得搁浅,漏洞得不到完善。”我听到这么多,几乎呆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朋友会被通缉。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很简单,他们出生的地方没有选择好,不像你,遇到了我们,他们却直接到访了这次别有用心的谋划者——杰克训练营。”她说了这么多,丝毫没打算继续下去,拿了酒杯,手打着哈欠,趴在桌子就睡了。 看来,这里很不太平,我得走,带朋友们一起走!我蹑手蹑脚的跑出去,找来一匹马,挑了个自认为正确的方向奔去,路上寒风呼啸,刮的我耳朵生疼,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阵睡意袭来,便瘫倒在马背上。等我醒来的时候,周围三个死党满是关切的神情,“你丫的终于醒了!”“喊你玩个联盟偏要自己玩个游戏,真是醉了。”“就是,本来不打算管你了,可你自己大叫一声跑出去,差点被车撞了,知道吗?”我撑着身体想坐起来,他们三给我按了下去,一边喊着医生,一边给学校打电话说明情况。我竟然在做梦,这梦如真似幻,真的是呵呵了。 女护士进来的时候,我的心跳加快,那眼神,就算戴着口罩我也认得,不就是梦里的女会长吗?而窗外,分明有一双邪恶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 ...
1)贴封条的房间 到年底了,因为这两年效益不错,公司董事会决定让大家去日本免费旅游一次,以此作为鼓励。接到这个通知的那个晚上,苏成又没有回家,和他的情人陆小青在租住房里缠绵了一夜。 苏成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但他的一切并不仅仅只因为他的努力,更大的原因还是,他的岳父是这间公司的董事长。 到了东京,住进星级酒店的时候,苏成特地将陆小青的房间安排在他的隔壁,这样,他们会方便许多。 傍晚,他带着陆小青出去购物。回来时路过酒店大厅,他们碰到了一个身着红色大衣、浓妆重抹的年轻女子。苏成本来不大喜欢太妖艳的女人,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他就觉得眼熟,而她身上那件红色大衣更是牢牢地吸引住他的目光,那种红倒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轻易就要了他的命。 就在擦肩的一瞬,陆小青很自然地和那个女人打了个招呼。苏成觉得奇怪,就问:“哦?她是你的日本朋友?” 陆小青拍了他一下,笑嘻嘻地说:“我哪有什么日本朋友,她是我们公司新来的职工,还在试用期呢,她可运气好,一来就碰上出国旅游这种好事儿。” 苏成一听,兴趣更浓了:“新来的,叫什么名字啊?” “蒋岚。” 苏成也跟着默念了一遍,脸上绽开了笑容。 晚上,陆小青非要苏成留在她的房里,可苏成不知道怎么了,在和陆小青亲热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蒋岚的脸。从陆小青身上滑落下来的时候,他竟然呼出了她的名字。 “亲爱的,你怎么了?”陆小青好像并没有听清,问了一句。 苏成胡乱搪塞过去,伸手去摸床头的烟,可发现忘在了自己的房里。于是,他歇了一会,就披上大衣出去了。 刚一出门,他的视线里就钻出来一团红色,定晴一看,还真是蒋岚。而此刻,她的身体正被一件火红的连衣裙包裹得起伏有致,看得苏成都面泛潮红。 原来,蒋岚就住在他房间的另一边。此时,她转身关上门,然后又在门缝上贴了一张纸。等她消失在了走廊边,苏成才迈过去,伸手摸了摸那张薄薄的纸。他知道,要是谁打开门,纸就会被撕裂,而蒋岚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这样一想,苏成倒越来越好奇了,心想:这个女人我吃定了! 2)奇怪的图案 之后的几天,苏成想方设法地接近蒋岚,而对于他的这一系列行为,陆小青居然视若无睹,或许真如苏成所想,陆小青爱的不过是他的地位和金钱而已。 一天晚上,公司在酒店的底楼开了一个酒会。 酒会上,陆小青坐在一张长条椅上,看着同事们在舞池里跳舞,而她身边的苏成,目光却死死地落在对面椅子上正和另一个男同事谈笑风生的蒋岚身上。 那天晚上,蒋岚又穿了一件红色低胸连衣裙,丰满的乳房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将裙子给撑破了。苏成没看几秒,就有些受不了,他连忙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这时,陆小青站起身来,说:“你们玩吧,我头有点昏昏的,先上楼去了。” 苏成没有理她,等她钻进电梯之后,就站起身来,朝蒋岚走去。 “你好,苏经理。”蒋岚抿嘴一笑,清瘦的脸颊上浅露出两个酒窝,眼睛像是一汪潭水,随着她的笑,甚至能看到里面潋滟的波光。 苏成很绅士地点点头,递过去一杯酒,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真的。” 苏成本以为她会觉得这样搭讪的方式很土,没想到她主动跟苏成碰了一下杯,淡淡地说:“我也是。” 苏成一下就轻松了不少,很快恢复了他健谈本能。蒋岚也并不输他,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其实谈话就跟下棋差不多,要棋逢对手才会显得有意思。 等两人喝完了最后一杯酒,酒会上的人都已经走完了。蒋岚突然靠在了沙发上,胸部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浮动,苏成又有些慌了,他掏出烟来,给自己点了一支。 “我想你得送我上楼,呵呵。”蒋岚翻动着红唇说。 苏成掐灭了烟,将蒋岚从沙发上揽起来。虽然苏成的身体还算好,但喝醉的人就像一滩肉泥,是完全没有力气的。苏成费了好大力才将她扶到了房间门前,苏成从她的身上掏出房卡,正要去开门,蒋岚的手搭在了苏成的肩上。 苏成扭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蒋岚的眼眶里,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燃起来了。苏成俯下脑袋,在蒋岚的脖子上发现了一个淡青色图案,是两个交叠的三角形,可那时,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闭上眼睛的同时,他一个吻重重地压在了她的双唇上…… 3)她不是人 苏成醒来的时候,发现竟然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已经记不清昨晚的情形了,就连他到底有没有和蒋岚做过爱都忘了。 苏成拍拍昏昏的头,正要起身,却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残留在脑子里的酒精在作祟。而奇怪的是,苏成抬眼一看,窗外竟然是黑的,难道自己睡了整整一天? “老天保佑,你终于醒啦!”随着声音映入苏成模糊的视线的人是陆小青。 苏成有些奇怪,昨晚和自已缠绵的人不是蒋岚吗,怎么变成陆小青了?等到苏成冷静下来,他才支吾出一个问题来:“亲爱的,我睡了整整一天吗?” 陆小青把脸凑过来,一双瞳仁略带着血红,脸色也非常苍白,被白色睡衣包裹住的身体在苏成模糊的视线里,显得轻飘飘的。她伸手摸摸苏成的额头,可刚一碰到苏成,他就避开了。 “怎么了,亲爱的?”陆小青轻声问道。 苏成望着她,说:“你的手好冷。” “哦,是吗?”说着,陆小青起身来,朝厕所走去,“那我给你打盆热水。” 苏成刚一倒回床上,床头的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吓了苏成一跳。他慢慢伸手过去,一接起听筒就听到一阵女人的声音:“苏成、苏成,是你吗?” 苏成记得那个声音,是蒋岚。他双眼一亮,看来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是的,你怎么打这个电话啊?” 苏成的话音刚落,蒋岚又问:“房间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不,不是,怎么了?” “还有一个是不是陆小青?”还没等苏成回答,她又说,“记住,千万别让她碰你,还有,别注视她的眼睛!” 苏成有些搞不懂,他将信将疑地问:“为什么呀?” “因为,你面前的陆小青她不是人!” 4)未卜先知的女巫 “不信你就用灯光照照她,鬼是最害怕光线的!”苏成明显感觉到蒋岚的话还没有说完,可他不得不挂掉了电话,因为,陆小青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面前,手里端着一盆子水,低着头,整张脸都陷在阴影里面。 “亲,亲爱的,你怎么了?”因为害怕,苏成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陆小青蹲下身来,一边在盆里拧毛巾,一边问:“刚才是谁的电话啊?” 苏成慌了,结结巴巴地说:“刚才,嗨,客服部打电话来问有没有什么需要。” 因为隔得近,苏成注意到陆小青苍白的脸上扬起了一个轻轻的笑容。苏成把手伸到床头台灯的开关上,正要按下去,却被陆小青给拉住了。她的那只冰冷的手掌又落在了他的手腕处,苏成听她冷冷地问:“亲爱的,你要干什么?” “我想开灯,房间太暗了。”苏成说。 陆小青把他的手放进被窝里,然后说:“你不是不喜欢做爱的时候开灯吗,等我把水倒了就过来陪你,嘿嘿。” 苏成呆呆地看着陆小青的背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就只能相信蒋岚的话了,尤其是刚才陆小青拒绝开灯之后。 苏成刚一掀开被子,陆小青就进门来了。 “怎么了,亲爱的,你不要急嘛。”陆小青靠过来,把嘴巴贴到苏成的耳边:“不过你听了千万不要伤心哦,其实,我已经……” 还没等陆小青的话说完,苏成一把推开她,拔腿就冲出了房间。 苏成运气还算不错,刚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就开来。他正要钻进去,却被里面出来的女人叫住了。他一看,原来是蒋岚。 “你要去哪儿?是不是她在你房里?”蒋岚问。 苏成急忙点点头,说:“她,她好吓人!” 苏成的话音刚落,蒋岚就拉着他往回走。苏成连忙定住了:“你要带我去哪儿?” “哦,你别怕,这走廊上有灯光,她不敢出来。”说着,她拉着苏成走到了她的房门前,上面的还是贴着一张完好的白纸。 蒋岚开了门,带着苏成进了房间。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的霓虹透进来,能够隐隐约约看到,房间里的摆设和他的房间差不多,只是原本摆着一张写字台的地方是空的。 蒋岚按亮了房间的灯,苏成的视线一下就被灯光撑起,这时他看见,在空出来的那块小空地上,摆满了一圈白色蜡烛,都已经燃尽了。那圈蜡烛中间放着一个靠枕,因为长期坐压,已经有些变形了,在靠枕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玩偶。苏成弯腰将它拾起,心里一惊,上面居然贴着他的名字。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每次外出都会在门口贴一张封条,还有我脖子上的这个图案吧?”蒋岚问。 苏成拿着那只玩偶,疑惑地点点头。 “其实,我是一名巫师,房间里藏着我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而我,就是通过这只玩偶才知道你房间里的情况的,早在公司里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后来就用这种简单的巫术来了解你,至于脖子上图案是我们的标志。”蒋岚说到这里,一头倒进了苏成的怀抱。 “你知道你在房间里睡了多久吗?都快三天了。”蒋岚的话让苏成一惊,他只觉得睡了很沉很沉的一觉,没想到,居然有三天。 “三天里,发生了一件事,陆小青死了,就在酒会的第二天。”蒋岚起身给苏成倒了一杯水,说,“酒会第二天的早上,我从你房里醒来,发现你在发烧,喂了你药之后,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中午的时候,我们回酒店,刚一下车,陆小青说要带我到马路对面去买东西。可是,因为前晚喝了太多酒,身体不舒服,就没有陪她,结果没想到……” 蒋岚嘤嘤地哭了起来,苏成看得有些心疼。 “其他的同事负责将她的尸体送回去,我留下来等你。可是每次呆在你的房间里,我总感觉到陆小青还没有走,就一直留在你房间里,因为她还有未了的愿望。” “愿望?什么愿望?”苏成问道。 “不知道,或许,她想带你一起走。” 苏成有些迟疑,像是被吓住了。 “别怕,有我在,她伤不了你,只要你别再回你的房间。”蒋岚说着,将那杯水送进了苏成的嘴里。 5)到底是人是鬼 蒋岚钻进浴室去洗澡了,苏成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就盯着那面白花花的墙,心里想象着隔壁的陆小青此刻肯定气得恨不能撕碎了他。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是苏成手机的短信铃声。他掏出来一看,是一串没有存名字的号码。 “亲爱的,你上哪儿去了,我还在房间里等你,你最好快点回来。刚才我真想告诉你的,两天前蒋岚出车祸死了,其他同事带着她的尸体回去了,只有我留下来等你苏醒。快回来吧,别出什么事儿。” 苏成看了这条短信,心又不免悬了起来。蒋岚说她不是人,她又说蒋岚早已经死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了,趁着蒋岚还在浴室,他又打了一行字回过去:“可是,有人告诉我出车祸的是你呀,你怎么证明是她呢?” 很快,她又回了过来:“该死,我就知道是她在中间搞鬼,不过不用怕,我早有防备,你摸摸你的裤兜里是不是有一张灵符,那是我专门给你求的,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脱掉裤子,记住,只要你不脱,她就不能拿你怎样!” 苏成摸了摸裤兜,果然里面有一张灵符。可他还是很犹豫,不知道该相信谁。这时,他急中生智,既然他们都说其他同事将死者的尸体送回去,只要打个电话回去确认一下不就知道了。 苏成急忙在电话里翻通讯录,可是也不知怎么的,通讯录竟然空了,而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老婆的电话都记不得,就更别说别人的了。 苏成的心里越来越慌,将自己碰到蒋岚的过程都想了一下,刚才进门的时候,蒋岚是倒在自己怀里过,说不定正是那时候,她伸手进自己的衣服口袋,清空了电话里的记录。 蒋岚从浴室里出来了,襄着一件浴巾,因为身子没有擦得太干,薄薄的浴巾就贴在上面,看上去甚是性感。 可是,苏成此刻已经没有了欣赏的闲情,他只知道,自己要是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蒋岚从床的另一边跨上来,骑在了苏成的腰上,刚伸手要解开身上的浴巾,又突然停下来,问:“你怎么了,快把衣服脱了吧,别担心,今晚我们是安全的。” 说着,她伸手要去解苏成的裤子。苏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蒋岚倏地抬头,冷冷的目光惊住了苏成。不过,她很快又温和下来:“今天怎么了,要是你不想,就把衣服裤子脱了睡觉吧,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去。” 眼看她的手又向了自己的裤子,苏成连忙甩开她,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蒋岚死死地盯着他,嘴角缓缓扬起,一阵冷冷的笑声,让苏成感到不寒而栗。和着她的笑声,房间里的灯一下就熄灭了。 苏成大叫了一声,冲出了房门,惊慌中,他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房门虚掩着,他想都没想就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很暗,一道白色影子站在窗前,她正是陆小青。苏成惊魂不定地走过去,拍了拍陆小青的肩膀。话还没说出口,她回过头来,一张苍白色脸变成了铁青,眼角和鼻孔都渗出了鲜血。 苏成的脑子一下就炸开了,三步并作两步,转身打开了房门,正要冲出去,却被一个女人挡在了面前,那个人正是蒋岚。她的头扭到一边,一头黑发遮去了她的脸。突然,她猛地一抬头,那张脸把苏成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眼看着,陆小青和蒋岚就要走到他面前了,他把头埋在臂弯里,身子开始剧烈颤抖。突然,两只冰凉的手搭了他的两个肩头,正慢慢的,慢慢的向他的脖子缩进。就在他感到有些窒息的时候,他猛地站起身来,冲向阳台,想都没想就跳了出去…. 6)永远沉默 再次醒来的时候,苏成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坐在他旁边的,正是他的老婆林仪。老婆见他醒过来,忍不住笑了起来,可那笑中是含了泪的。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会从阳台上失足掉下去,要是你没了,我可怎么活啊。”她掩面哭起来。 苏成好不容易张开了嘴巴,身上的绷带让他动弹不得。许久,苏成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啊?”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老婆出去了一会儿,又进来的时候,一个女人跟在她身后,苏成定晴一看,那人竟然是蒋岚!只是此时,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女性职业装了。 苏成被吓得直往被子里缩,但他听到老婆说:“这位就是我那个留学日本的妹妹林岚了,咱们结婚三年,你还没见过吧。” 直到那时他才想起,原来他以前看过她的照片,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会觉得面熟。 “姐夫好,没想到第一次见你,居然是在医院,你好好养病吧,公司的事儿都由我打理着。”说着,她凑到苏成耳边,轻声说,“还有,以后最好别再欺负我姐姐了!” 苏成看着退出病房的林岚,一时哑然,却感觉到被子里多了一样东西,他掏出来一看,是一对玩偶,一个玩偶背后写着他的名字,另一个则写着:陆小青。 苏成一怔,问身边的老婆:“对了,你有没有见过陆小青?” “陆小青?不是出车祸死了吗?”老婆林仪一脸惊讶。 “啊?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你不会脑子也坏了吧?就在你们飞去日本的前一个晚上啊。” 苏成一听,一脸愕然,突然脑子里就联想到了林岚告诉过他一句话——其实她是一名女巫。 ...
一、奇特的自杀 吃完午饭,娜娜打来电话,说她一直身体很健康的爷爷忽然去世了,让刚从警校毕业的卓玲陪她回老家一趟。我很诧异她家死人怎么叫上卓玲呢?娜娜犹豫了半晌对我说:“我爷爷死得太离奇了!”卓玲对奇特的事情一直很感兴趣,便强拽上我一起去了。 “死者,张天宏,年龄65岁,法医尸检结果,死亡时间为今日上午9时左右,死者血液中含有一种类似安乐死药效的成分,是致其死亡的主要原因。死前一段时间内,肌肉以及神经处于舒适状态,外体没有任何伤痕。因此确认为安乐性质死亡。根据初步勘察,现场没有他杀的迹象。在死者遗体旁,发现遗书一封,表示自己是属于厌世自杀,字迹确认为死者本人,和最终勘察结果一致。此案属于自杀案。”当我们到了娜娜的老家,警察的侦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娜娜的爷爷年轻时候靠研究医药发家,这几年住回老家的大宅里。宅院是当地少有的豪宅,听说基本的房产就得上千万。然而如此幸福的晚年生活,老爷子竟然一大清早自杀了。而自杀前,穿戴整齐地躺在自己准备好的、安放在后堂的棺材里,继后服药死亡。据老仆人说,早上起床老爷精神还好好的,安排他去集市买鱼,说是中午回来炖鱼吃。当他回来时,就发现了意外。因为死法太离奇,仆人赶紧报了警。 确认死者是厌世自杀,不必继续调查。警车离开后,娜娜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我爷爷对中医非常有研究,他有能力配制类似安乐死的药。但我不相信他会自杀。一个要自杀的人,怎么会在前几天的电话里要我回老家玩呢?”卓玲也检查了一下老爷子的尸体,的确属于自杀。看到卓玲的判断也是如此,娜娜只好无言了。我们走进院子后堂,老爷子棺材前跪着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守灵。娜娜介绍说分别是她的大伯张国、二伯张民、爸爸张军以及小姑张红。 因为老爷子刚死,按照当地风俗传统,要在风水先生选定的日子下葬,死后就不会在阴间受罪更能庇荫子孙。当然,迷信归迷信,风俗还是要尊重的。现在老爷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大堂的棺材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座老宅阴森森的,不禁打个冷颤。 二、诡异的死亡 晚上,仆人给我们做了晚饭。饭后,按当地的规矩,所有人都要一直守灵,即使累了,也只能在灵台前打盹。但是张国和张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吵起来,最后竟然动起了手。老大张国根本不念什么兄弟情,挥动胳膊要玩命似的,张民看老大要耍疯气,无奈就退下阵来。后来才知道,原来两个人不打算晚上继续给老爷子守灵,要去休息,继而就为睡觉的房子争吵,并不是房子不够睡,而是两人都要在老爷子的卧室休息。我感觉如此小的一件事,至于大动干戈吗?然而真相,远远超出了我幼稚的想法。 最终,张国住进了老爷子的卧室。刚进房间,就听张国在屋里喊道:“几月份了,电暖气不开开空调?要冷死人啊!”张民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和张军一起守灵。我和卓玲、娜娜,还有张红,只能陪着他们在后堂里,呵欠连天地守了一夜。 谁知道看似安静的一夜,却又出了事。第二天一大早,仆人去叫大家吃饭的时候,发现张国迟迟没有出来,进房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张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让人感觉可怖的是他的脸上被涂了一层厚厚的蜡,连口鼻都被封得严严实实。窒息而死让他的肉体以及精神上经受了极端的痛苦,但是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死得很安详。残酷的杀害手段却是安详的死亡状态,实属罕见。从昨夜的情况来看,难道凶手是张民不成? 卓玲检查了一下尸体,又勘察了现场,抬头看看天花板,又蹲在地上看看,“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之前。从现场看窗门都是反锁的,没有地下通道和天窗,属于密室空间。现场只有张国和老爷子的脚印和指纹。死者没有被束绑的痕迹,也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真是奇怪,凶手是怎么做到不留一丁点线索的呢?难道是会穿墙术?” 忽然仆人在外面大喊:“死了!张民死了!”一件件的凶杀事件接踵而来。在老爷子的书房里,张民躺在躺椅上,已经死亡。经过勘察,卓玲说道:“张民的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左右,是被人用匕首将脖子刺伤,伤到颈部动脉血管,失血过多而死。死者也没有任何束绑的痕迹,现场也没有搏斗的痕迹!同样是一个封闭的密室。书柜有些乱,很明显张民在这个书房里翻找过。要形成如此的杀人现场而没有留下丝毫线索,真是让人感到诡异!” “肯定是爸爸回来带走了他们!”张红幽幽地说了这句话。 “可是虎毒不食子,爷爷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娜娜禁不住反驳。“其实很多事情大家都不知道,老大老二并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是爸爸收养的孤儿。爸爸辛辛苦苦把我们一起抚养大,但老大老二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害怕爸爸把财产留给三哥,就使了各种手段逼迫三哥放弃财产。娜娜遭绑架那次,其实是老大逼迫三哥放弃财产的阴谋。爸爸差点中毒死亡那次,其实是老二害怕爸爸留有遗书对他不利,在送来的糕点里下毒。为了钱财,他们能够恩将仇报,手足相残。 爸爸得知了真相,一再地警告老大老二,即使自己真的被害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财产更不会留给他们一分!爸爸突然死亡,遗产继承人到底是谁,没有人知道。他们昨夜之所以要争着在爸爸卧室里休息,就是想趁别人不注意,在爸爸卧室里把地契房契和遗产证明找到!老二没住进去,不甘心,但我看见他晚上偷偷进了爸爸的书房,一直到天亮也没出来。你们说,如此诡异的现场,除了鬼魂,还有谁能做到?”张红的话就像一阵冷风,我们几个都打了个冷颤。 卓玲说道:“凶手只有一个,但绝对不是鬼魂作祟!” 五、回归现场 卓玲带我们走进老爷子的卧室。“我发现张国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蜡,这些蜡从什么地方来?刚开始我以为是有人使用蜡烛燃烧,一滴一滴滴下。后来我发现,这些蜡虽然滴在脸上,但是没有灼伤皮肤,说明这些蜡是远距离滴下来的,当到达皮肤上的时候,温度已经降下来,可依然软化。接下来我就发现老爷子卧室的床,正对头部的天花板,有一个凸出来的趋势。所以蜡从上面滴落这个推断一出来,我就发现天花板这个造型其实是人为的,在这个凸出来的地方被涂满了蜡。这些蜡起初因为开着空调,一直固状化。当张国进房后,关掉空调打开电暖器,这些蜡遇热液化,然后随着这个凸出来的地方慢慢滴落。软蜡聚集在脸上形成糊状,堵塞人的口鼻腔致其死亡。目前上面还残留了一些没有完全滴下来的蜡,和白色天花板颜色基本相同,不仔细看,没人会发现的。” 我问道:“难道有蜡滴在脸上,他就那样躺着一点也不反抗?即使睡得再死,也会被惊醒的。”卓玲领大家走到床边,“你忘了,老爷子是一辈子研究医药的,所以他也能自己研究出奇特的配方。法医检查出来张国的血液里含有特殊成分,其实我们体内也有。当初大家觉得是水土问题,并没有深究。但我在书房里发现了老爷子的医药笔记,原来这种无害人体的成分源于一种药材。经过提样化验,发现我们这几天吃的井水,被人投放了这种药材。这种药材成分和另外一种成分配合后,会对人的大脑形成一段时间的麻醉。然后我发现卧室、书房,以及仆人死亡的那个房子里都有同样一种花草,其实就是他笔记中提起的含有另外一种成分的植物,它可以散发气味,将这种成分经过呼吸道摄入人体,再配合体内原有的成分对人造成影响。但是这种成分在麻醉人的大脑后,又会随人的呼吸以及毛孔逐渐散出体外。被麻醉的大脑进入深度睡眠,暂时是不会清醒的。这就是为什么法医在死者体内只能发现一种成分的原因。当然也就是说,我们吃了那顿晚饭的人,如果走进这两个房子,呼吸入另外这种成分,大脑都会被麻醉。” “张国被麻醉后,自以为是身体疲倦,于是条件反射地躺在了床上,进入了老爷子提前安排好的圈套里。”卓玲指着床头说,“枕头是特殊制造的,中间有个凹槽,是用来固定头部的。这个枕头正上方就是被涂满蜡的地方。这样,昏迷的张国面部就正对着上方的滴蜡,随后被憋死了。”卓玲停顿了一下,“老爷子赌在第一时间,这两个人肯定会有一个在自己的卧室住下来,那另外一个则会去书房。” 卓玲带我们来到老爷子的书房。“同样的道理,张民进书房不久就被麻醉。他同样条件反射躺在躺椅上,躺椅头部的位置同样设计有固定头部的凹槽。经过仔细观察,我发现死者颈部的匕首根部有一截断开的线头,从截面看是被剪刀剪断。另外,我发现这个匕首是使用特殊的高硬质的材料制成,重得出奇。然后我发现在死者的头部正上方有一个挂式的老钟表。原来这个钟表被人做了手脚,里面没有秒针,另外时针和分针被换成了两把长短一样的小刀。当然,没有人会第一时间在乎这样一个钟表,这就为事前事后的伪装提供了条件。我想,当时老爷子将下方吊着匕首的绳子提前安置在钟表里面,然后给这个钟表设置了一个闹钟时间。入夜后张民闯进书房,麻醉后沉睡。当这个设置好的时间到达后,那两个伪装成时针分针的小刀便重合,剪断了连着匕首的绳子。绳子断开,特殊材料的匕首随重力迅速下降,刺中了正下面张民的脖子。证据就是钟表里面剩下的半截绳子和匕首上的半截,刚好吻合。” “难道爷爷就不害怕其他人误入这个圈套?”娜娜问。卓玲回道:“这些设计源自于老爷子对儿子的了解。他赌老大和老二是绝不可能允许其他人抢在前面去卧室或者书房。三儿子和女儿因为孝顺守灵也绝对不会去,起码不会第一时间去。” “那仆人可以提前不通知我们爷爷自杀,带一些值钱的东西早早离开,不至于现在动手啊?”娜娜问道。“这就是老爷子自杀的另一个高明之处。仆人面对这样的情况,趁机敛财逃走,那就是相当于告诉别人老爷是他害死的。再说地契房契和遗产证明他肯定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所以只能静观其变了。”卓玲带我们来到第三个命案现场,“当他感觉老爷子被证明确实属于自杀,尔后老大老二死掉,于是他决定带走一些东西离开,这些东西,当然藏在他死去的这个屋子里。” “我们在他尸体的衣服里发现了一个小罐子,里面装了一些小珠宝。珠宝肯定是他自己平时偷窃的,因为老爷子给他的是工钱,即使赏珠宝,也不会给如此多如此贵重。老仆人把这些东西放在这个平时没人进来的地方。当然这个地方肯定也被老爷子发现了。老爷子是不会允许他带走的。”卓玲带我们来到房子门前。“老仆人进入这个房子后吸入散发的气体被麻醉,因为气体已经经过一天的散发,效果小了很多。老仆人或许当时根据自己的经验以及对老爷的了解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不是在犯困,而是中了麻醉。于是匆忙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后,准备逃出。然而却发现房门被人安了暗锁,出不去。但是这个时候,他需要新鲜空气来缓解自己被麻醉的症状,所以他就决定打破玻璃。当然他这个行为刚好就中了老爷子的圈套,他在砸玻璃时,竟然发现这些玻璃是高硬质的材质,一般人根本砸不破,何况还是半个被麻醉的人。”卓玲说道。 “那他已经砸开的那块玻璃呢?”娜娜问。卓玲笑了:“那是老爷子故意让他砸破的!那块玻璃是这些玻璃中惟一一块特殊的,中间是很普通的玻璃材料,但是四周却是硬质的,是故意让人单独制作好,安装在这里。老仆人因为半麻醉,双手使不上力气,所以慌乱中一气乱撞,刚好到这儿用脑袋砸开了这块玻璃,他并没有注意到,这块玻璃下端没有破碎的硬质材料,形成了一个类似刀口的断处,于是他马上靠近窗户开始换气。” “那他是怎么死的呢?”我问道。卓玲带我们走到那个窗口附近:“老仆人脚下有一块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板,下面和地面接触的地方安有滑轮。刚开始勘察现场的时候,这块地板已经移位,我以为是死者挣扎的时候,蹬坏了地板。老仆人刚刚将头部伸出这块被自己砸开的玻璃破口时,就立刻被脚下活动的地板滑倒。这一个滑倒可不得了,失去重心的力量使他一下将头部扎进破开的玻璃碎碴断口处,刀口的断开处很快就切断了他的喉管。随着他想努力站起来而导致脚下不停地打滑,脖子下就不停地被玻璃划开,轻度昏迷加上喉管割开的窒息,他已经没有自救的能力了。”卓玲停了下来,大家都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既然进房子的人都会被麻醉,那我们现在怎么没有受到影响?”我问。“我从老爷子的医书笔记上查到,这种植物的气味会在房门敞开的情况下随空气流动迅速散发,不会麻醉到人,再过一些日子就会自己枯萎,那时候药效随之消失。你说。会有谁在屋子里紧闭房门,等上几天呢?另外,我说了,这是老爷子最后的选择,最后一个赌博,他相信自己的老三和女儿,不会让他失望的!所以他对自己的这个赌博很有把握。”大家听着,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六、意外的结局 “老爷子故意将自己的死亡弄得很奇特,意料中会有警察前来验尸,细心一点的人会对他的身体异样部位进行检查。我多留了个心,发现老爷子嘴中稍鼓,果然在他口中发现了这张被包裹起来的字条。”卓玲边说边拿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团,递到了张军的手里说,“你看看吧。” 我们都好奇地看过去,只见纸条上面写道:“军军、小红,很抱歉老爸没给你们打招呼就走了。但是你们要知道,这是爸爸惟一的选择,我相信我的做法是正确的,有些事情、有些人必须用死亡才能解决,别怪爸爸残忍。也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爸爸一直爱你们!我的那只金丝雀,它前几天腿部受伤了,替我照顾好它。”张军读着读着,泪水忽然狂涌出来:“爸呀,我不要你的什么财产,我只要你活着。”张红在一旁泪如泉涌。 这个案子很快就告破了。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杀人凶手,想必法律上也没这样的案例,当然也没办法裁决。事情过去几天,娜娜忽然打电话给我们:“卓玲,你还记得那只爷爷遗书里提到的金丝雀吗?我们原来以为它真的腿部受伤,被爷爷包扎得很严实。今天给它换药的时候发现,那只金丝雀根本没受伤,它腿上包扎的东西是一封遗书、地契房契和遗产证明,遗书里面说明了所有财产是留给我爸爸和姑姑的……”卓玲没有继续听完娜娜的话,喃喃地说了一句:“这个,我倒真没推断出来!” ...
如果没有梦,睡眠和死亡在感知上是没有区别的吧? 可是,你怎么知道人死了以后不会做梦呢? 嘁!你又没死过! 1. 谁说我没有死过?我记得,我好像死过,而且不止一次。至于为什么死,是怎么死的等等细节,却忘记了。甚至,死了后是否活了过来,也忘记了。 反正每个人都认为我还活着,于是我只好假装活着。 我每天失眠,很难入睡,但我从来不数羊。 我数我的男人,从第一个开始,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数下去,数着数着就睡着了。那些男人们,每一个我都全身心地爱过,我和他们相识、相互吸引、然后约会,最后带他回家或跟他回家,然后……等待他销声匿迹。我的第一个男人是一个准备考研的学生,或许不是,但他是那么告诉我的。那时我读大一,QQ刚刚风靡。我们通过QQ认识,然后互通电话,然后一见钟情,最后跟他回家。那晚我在他的怀里入睡,但醒来时却发现他消失得无影无踪,且从此杳无音讯。 我的第二个男人是个酒吧的服务生,或许他是第三个,我一直记不清楚他和那个中学老师到底谁在先谁在后,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和我的第一个男人一样,都在第二天销声匿迹。事实上,我后来的每一个男人都是如此,这令我怀疑自己在入睡后会蜕变成一个魔鬼,把每个和我睡在一起的男人生吃活吞,就像恐怖电影里那样。 因此我恐惧睡眠,只有数男人,才能让我勉强入睡。我一个一个地数,当漏掉某个的时候,我会从第一个开始重新数,就像我每天在回家的路上数电线杆一样,数错的时候我会返回去再数一遍,我数学一直不好,这导致我每天都要在下班的路上浪费很多时间。 可是,事实上,我的男人并不多,总共不超过8个,但我每次都数不完,每次数到第四个或第五个时,就觉得中间似乎漏掉了某个,然后无法遏制地从第一个数起,试图去寻找那漏掉的某男。所以,严格来说,我并不是在数我的男人时睡着的,而是在寻找某个男人时入睡的。 2. 我在一家健身俱乐部教一些歪瓜咧枣的女人做瑜伽,在柔美的音乐声里吸气、呼气。我经常让她们闭着眼睛,然后观察她们的身体,窥视她们的幸福,她们每个人都有很多对自己好、爱自己的人,我很诧异她们怎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们难道不会不安吗?在她们睁着眼睛的时候,我会从四面八方的镜子里数她们,一个,两个,三个……数错了就再数一遍。 这么多年来,数数似乎是我生活里唯一有意义的事情,我无法遏制地去数我所看到的所有东西,即便如此,我依旧经常数错。 上个礼拜的某天,有个面目模糊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瑜伽房的镜子里,手里捧着一束蓝紫色的花,星星点点,煞是好看。当我转身去看时,那男人已经不见了,鲜花无辜地躺在地上,有个学员嗲声嗲气地尖叫:“天呐,太浪漫了!是勿忘我!” 当时我心里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刺痛了我的大脑,于是扔下学员们,抱起那束鲜花追到大厅,却不见那男人的身影。一枚卡片从花束里掉落: “相传中世纪的欧洲有一位英俊的骑士热恋着一位美丽的少女。 有一天,他们共骑了一匹马,沿着海岸崎岖的山道游玩。 忽然少女看见悬崖上开着一朵无名小花,喜欢至及。 骑士为了博得恋人的欢心,欣然下马去攀登悬崖,却不幸失足,坠入大海, 但手中仍紧握那花。 在即将淹死的那一刻,骑士喊道:勿忘我!。” 当时,我捧着那束蓝紫色的小花,竟站在俱乐部的大厅里如痴如醉地数了起来,数每一朵花,数每一朵花上的每一片花瓣,数到出神入化、浑然忘我,数得每个人都目瞪口呆。 直到刘旻闻讯赶来。 刘旻是我某个女性朋友的未婚夫的同学的朋友,具体怎么结识的,早已忘记,也懒得去想。他是心理系的在读博士生,当得知我患有强迫性计数心理疾病,却又以死抵触去看心理医生后,就把我当成了课题来研究。 他关心我的一切,饮食起居,兴趣爱好,身体健康的变化和情绪的波动…… 我讨厌别人对我好,但刘旻例外,因为他关心我,就像关心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3. 我确信,我的生活里没有浪漫到能送花给我的男人,更没有爱我爱到可以付出生命的男人,我的生命里根本没有骑士。 没错,我确实爱过那么几个男人,但他们似乎从未真正爱过我,到了后来,我也就懒得爱他们了。现在的我,只和那些不爱我的人交往。我和他们的关系总是在上床后结束,我从未从他们身上得到过真正的快乐。每次和不同的他们恋爱,我都显得歇斯底里,似乎在努力填补什么,或者在苦苦寻找什么,又或者在竭力证明什么。有时候我怀疑自己的整个身体就是空的,没心没肺,里面填满了烂棉花套子,就像地摊儿上劣质洋娃娃。 又或者,我早已在很久以前就死了,现在不过是在假装活着——为了所有那些认为我还活着的人。 可今天我却收到了一束勿忘我,送花的人说骑士曾为它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此刻,这束沾着骑士鲜血的花正端坐在窗台上摇头晃脑,就像乡下小保姆穿的蓝花衬衣,处处透着小家子气。我搞不懂它们的来意,只好去又去数它们的数量。一朵,两朵,三朵……每当它们随风摇摆的时候,我就不得不重新数一遍,倘若不是肚子饿了,我想我会数到天荒地老亦不知厌倦。 这个晚上,“数男人催眠术”第一次失效了,我甚至没有办法从1数到2。只要我闭上眼睛,那蓝紫色的星星点点就在眼前摇来摇去,令人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捱到略有睡意时,脑袋“嗡”地一声仿若被邪灵入侵,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入心脏。我努力睁开眼睛,看到那束“勿忘我”真的成了衬衣的点缀,衬衣的主人压在我的身上,令我无法呼吸。我坚信这不是梦,因为我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厚厚的嘴唇、肉肉的眯眯眼。不仅如此,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咸咸的、湿热的味道。 第二天早晨,我检查了门锁、窗户,确定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窗台上那束蓝色小花在阳光下微微摇摆,表现出一种欲盖弥彰的无辜,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把它们扔进了垃圾桶。 显然它们对垃圾桶这个“归宿”并不满意,于是继续夜夜带着它们的主人来骚扰我。每次睡意将至未至时,它们就会出现在窗台上,冷冷地望着它们的主人折磨我的灵魂,欣赏着我那一声声声嘶力竭地呐喊。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恐惧睡眠。为了摆脱这一切,我带了个并不熟识的男人回家。那个晚上,他假装温柔地望着我,我也假装温柔地望着他,我们一起买菜、做饭、烛光晚餐,然后在暧昧的音乐里相拥起舞。可到了深夜,那个男人竟突然变成了瞎子、聋子。当那可恶的蓝花衬衣再次来袭时,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在迷迷糊糊中,我看到他在梦里翻了个身,轻轻拥住我,然后腾地惊醒,直愣愣地坐起来,惊恐地望着我,最后逃命一般离开。 第二个晚上我带回来的男人,依旧如此。 4. 对于我主动打电话向他求助,刘旻很高兴,他认为这是对我展开正式治疗的良好契机。面对他暗藏在眼睛里的那份兴奋,我惨烈地笑笑,不知该从何说起。让一个坚信唯物主义的医生相信我的遇鬼经历恐怕比登天还难。他们这些所谓的心理医生和准心理医生,总是自以为是地把所有人的异常感知归咎为幻觉,精神病人出现幻觉是正常的——他们经常这么说。 果然,和我想象地一样,听完我的描述,刘旻淡淡地笑了笑,说:“你认为你遇到了鬼,是吗?” “是。” “你最近还一直失眠,睡眠质量不好吧?” “是。” “那是梦魇。”他轻描淡写地说:“多数人都经历过,精神焦虑或疲惫的人尤其频繁。梦魇的时候会出现幻觉,这很正常。” “可是每天晚上都是相同的幻觉,这正常吗?”我就知道他会拿一个所谓科学的解释来敷衍我。 刘旻意味深长地问:“是那束勿忘我刺激了你吗?你是不是在努力忘记某个人?” 我是不是在努力忘记某个人?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年来我的记忆一直很混乱,我只知道我喜欢数数。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的朋友在哪里? “你介意……让我的导师给你做一次催眠吗?或许那能让你摆脱这个梦魇……” 我愣愣地望着他,心里充满了担忧。催眠,意味着我把自己的整个身体和灵魂交付给了另外一个人。 “我考虑考虑……”说完这句话,我顿然觉得仓皇失措,然后以俱乐部有课为理由,落荒而逃。 走的时候,刘旻送给我一些有镇定作用的药,说可以辅助睡眠。 “放松——吸气——呼气——”我心不在焉地给女人们上课,紧紧闭着眼睛,克制着自己不去数她们。或许不数数的时候,我会想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平躺到垫子上——放松——让心灵保持平静——吸——气,呼——气——”刘旻的药未免太有效了,让我随时随地都有睡觉的冲动……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学员们围着我,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看到我醒来,她们尖叫着后退几步,然后一哄而散。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茫然地望着空荡荡的练功房,但,练功房的镜子却不空荡,透过镜子,我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口,衬衣上印着蓝紫色的勿忘我,可当我转过身时,他再次如幽灵般不见了。 因了这次上课的小小事故,我被俱乐部毫不留情地辞退了,人事部那个邋邋遢遢的女人说:“不是我们绝情硬要因为这么点小失误赶你走,而是没有学员再愿意上你的课了!” “为什么?” “你问她们去!”邋遢女人双臂抱胸,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和我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我问她们?!她们见了我就逃之夭夭,我亦懒得追,爱咋地咋地吧! 但从这以后,“勿忘我”男人就不仅仅是出现在我的梦魇里了,他光明正大地渗透在我的生活里。他阴魂不在,潜伏在我的周围,在我冲掉脸上的洗面奶睁开眼睛的瞬间出现在镜子里;在我数电线杆的时候出现在我的余光里;在我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时出现在人群里。 他总是在我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又在我看到他的一瞬间消失。我总能捕捉到他的影子,却找不到他的人。 当然,他或许不是人。 终于,我决定接受催眠。 5. 刘旻的导师是个慈祥的老头,眼神温柔和善,说话的声音低低的,让人觉得安全可靠。他看看我,就像在看一个结识多年的老朋友,继而,他问刘旻:“这就是你经常跟我提起的那个女孩?” 刘旻有些羞赧地点点头:“嗯。希望您帮帮她。” 老人微笑着点点头,很自信地说:“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么?!” 实践告诉我们,过于自信不是一件好事。 当我从那个舒适柔软的大椅子上醒来时,发现刘旻的导师和之前判若两人,仅仅是2个小时,他就变得那么焦虑和不安,之前的自信一扫而光。 他望着我,紧张地后退了几步,嘴唇和手指一并颤抖着,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喃喃着:“你还活着……” “难道我没活着?!” “不是……”老人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下。”说完这些,他就急匆匆地拉着刘旻进了另一间小屋,直到一个小时后才出来。 而刘旻显然在这一个小时里感染了他的导师的恐惧。 “到底怎么了?!”他们越是如此,我越是想要知道。 起初,他们在对我在催眠过程中发生的一切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在我的一再追问一下,刘旻才含糊其辞地说:“对你的催眠好像失败了……” “好像?!什么意思?” “你在催眠过程中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我还是不懂……” 刘旻咽了口吐沫,眼睛里充斥着恐惧,很艰难地说“被催眠了的你就像个死人……” 死人! 是了,我早就说过,我死过;我早就说过,我死后,或许就根本没再活过来。 离开刘旻导师的工作室时,我听到那个老头一直在喃喃自语:“太诡异了!太可怕了!太不可思议了……” 我茫然地站在马路边,望着那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 一个男人挽着女人经过我身旁,突然停了下来,张大了嘴巴,指着我:“你……你……你怎么……” “我怎么?!”我缓缓过身,任凭长发垂到脸前。我想我这样子大抵和恐怖片里的女鬼有几分相似,那男人尖叫一声,抛下一脸疑惑的女人,逃命般淹没在人群里。 哦,我记起了他——一我的初恋,那个在和我一夜浓情后销声匿迹的在读研究生。 他在跑什么?难道我真的会在夜里吃人么?! 管他呢!我继续面对着马路,开始数汽车。 一辆,两辆,三辆,那个厚嘴唇的男人站在马路对面微笑; 四辆,五辆,六辆,那个厚嘴唇的男人不见了; 七辆,八辆,九辆,他又出现了,手里捧着蓝紫色的小花。 他就那样站在马路对面,躲在一辆辆呼啸而过的汽车后面,在尖厉的喇叭声里,时隐时现。 他是谁? 他要做什么? 他微微笑着,突然躺到了马路中间,半张着嘴,半张着眼睛,那些汽车却对他视而不见。 “喂!喂!喂!你!”我冲过去,马路上的喇叭声更加尖厉了,胳膊被身后的人死死拽住,生疼。 是刘旻。 刘旻额头冒着汗珠:“别想不开。” “我没有想不开!”我指着马路中间:“是那个人要想不开……”我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那个厚嘴唇的男人又不见了。 刘旻轻轻抱住我,在人头攒动的街头,低低地在我耳边说:“别怕,就算你入眠后是那样的,我也不会放弃你……” “我入眠后是怎样的?!” 6. 我入眠后是怎样的? 我买了摄像头安装在床头,我必须知道这在无数彻夜难眠的晚上到底发生了,我必须知道是什么吓跑了那些我曾爱过的男人,我必须知道是什么令我的学员们感到惊恐,我必须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让那个心理学的老专家都望而却步。 倘若我真的会在睡觉时蜕变,那么我必须知道我到底蜕变成了什么东西。 我坐在电脑前,看到昨夜的自己不安地躺在床上,眼皮不停地眨动,口中念念有词——我在努力数自己的男人。 数着数着,我疲惫地翻了个身,又恢复了原来平躺的姿势。这时,我的嘴唇不动了,手掌略略的松了下来,我知道我快睡着了。 但是毫无预兆地,我睁开了眼睛,眼球被两片眼皮包裹着,暗淡无光,就像案板上的死鱼。我看到自己半张着眼睛半张着嘴,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若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我尖叫着从电脑椅上跳起来,桌上的咖啡杯哗啦啦地摔了个粉碎。这恐怖的睡相令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死了十年的人。 我的睡相,竟和他的死相一模一样。 他死的时候,就如睡着时的我一般,半张眼睛半张着嘴,怎么也合不上。 死不瞑目。 7. 记忆如决堤的洪水一般蜂拥而入——李蓝蓝死不瞑目。 李蓝蓝是个聋哑人,不能听、不能说、不认字,这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弱智。 那个时候我读高二,他帮着他母亲在附近的菜市场上卖鱼,身上终年充斥着咸咸的、湿热的味道。附近的孩子们总是欺负他、捉弄他,除了我。 其实我并未刻意地对他好,只是给他最基本的尊重,只是在买鱼的时候对他微笑,只是在别人欺负他时说了一句公道话,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就令他对我感恩戴德、死心塌地。他会在雨天守候在学校门口,羞赧地扔给我一把雨伞转身就跑;他会在我买鱼时帮我选一条最大最好的但不多收一分钱;他会我遭遇小地痞纠缠时挺身而出,却落得自己伤痕累累。 我讨厌他这份“知恩图报”,讨厌他对我好。因为他对我的好,令我有了一个恶心的绰号——哑巴媳妇。 我开始躲避他、疏远他,甚至加入羞辱他的行列。但他不知悔改,脸上依旧挂着那招牌式的干净笑容,对我忠心不二。他就像童话里的骑士,永远都死心塌地得守护着自己的公主。 那时我情窦初开,对浪漫的爱情充满了期待。我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躲在被窝里偷偷看琼瑶、看席绢、看于晴,为里面的主角开心、哭泣。我渴望邂逅一个王子搬的男人,把我捧在手心里,献上一个情意绵绵的吻,度过一个惊天动地的晚上。 李蓝蓝倒是把我捧在手心里了,但他决不是王子,而是恶魔。每当我躺在床上臆想着那些美丽的邂逅时,他的脸就会毫无防备地冒出来。他那厚厚的嘴唇、肉肉的眯眯眼就像一把大斧,毫不留情地把我的梦想敲了粉碎。 终于,在我已经忍无可忍的某天,我把他约了出来,指了指花店,又指了指我,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告诉他:傍晚的时候带上一束花,到附近的公园开始我们真正的约会。 李蓝蓝明白了我的意思后,脸一下子涨了通红,就像热锅里的癞蛤蟆。他一边受宠若惊地摆着手表示他不敢奢望和我恋爱,一边又欣喜若狂地从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钞票。 傍晚,李蓝蓝来了,我原以为他会送玫瑰,但结果却令人失望。他大抵是想模仿电视上那些潇洒的花花公子,穿着印着蓝紫色小花的衬衣,手里捧着一束小气的蓝色小花,这令他看起来不伦不类,小丑一般。 我对他挤出一丝微笑,不情愿地接过花。花里有张卡片,卡片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为了你,我最近一直在努力学写字。花店老板说这束花叫做勿忘我,传说一个骑士为了采下它献给心爱的姑娘而付出了生命。我不指望你会喜欢我,但我希望能够成为你生命里的骑士,守护你,并愿意为你现出生命。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从身边赶走,就算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我握着卡片,愣愣地望着憨笑着、傻乎乎的哑巴,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那一刻的李蓝蓝在我眼里变得无比英俊,就像一个真正的王子。我忘情地抱住他,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踮起脚尖,轻轻吻他,全然忘记这次约会的真正的目的——恶毒的目的。 这时,大人们出现了。男人们把他扯到一边,女人们则慌乱得替我穿好衣服。 他先是慌乱着,继而冷静了下来,任凭男人们的拳头和皮鞋落在他的身上。他一声不吭,一直静静地望着我,眼睛里充满了乞求,乞求我为他说一句公道话,那乞求的眼神一直持续到他奄奄一息,直到鲜血染红了那束蓝色的小花。可我不敢说,说了我就是坏女孩,说了我就变成名副其实的“哑巴媳妇”,于是我只是低着头数着那束花,一朵,两朵,三朵…… 其实女孩只要说一句:“不要”,骑士就不必付出生命的代价; 其实我只要说一句:“不要”,李蓝蓝就不必死。 但“其实”是马后炮,骑士死了,李蓝蓝也死了。 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半张着嘴,半张着眼睛,怎么也合不上。 8. 现在,我终于明白自己每天晚上都漏数的那个男人是谁了。李蓝蓝说话算数,他就算死也没有离开我,即便是我通过不停地数数也不能把他赶走。每当我睡着时,他就会出现,用他的死相,来吓走我身边的每一个男人。 十年后的今天,他大抵终于无法忍受我对他的刻意忘记,于是他来了,手里捧着那束勿忘我,身上带着腥腥的咸。 忆起了这一切,我竟再也没有了数数的欲望,因为我无论怎么强迫自己去数数,数电线杆、数树叶、甚至数地上扬起的微尘,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他那张丑陋的脸。李蓝蓝尘封的冤魂终于打破了封印,他肆无忌惮地侵入我的生活,他无处不在。 比如现在,他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刘旻的脸上。 刘旻咧着厚厚的嘴唇:“找到了你强迫症的病因,你的症状果然好了。” 刘旻眯着肉肉眼:“你现在还讨厌别人对你好吗?” 刘旻咽了口吐沫:“那么,我可以继续对你好吗?” 我甩甩头:“不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 “你会死!对我好的人都会死!” “我不怕!”刘旻固执地说:“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对于你,我什么都不在乎,有心理疾病也好,有着怎样不堪的过去也好,我都不在乎!以前,你说你讨厌别人对你好,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去关心你。可是现在你的强迫症不是好了吗?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别人对你爱呢!” “因为李蓝蓝的鬼魂会附在你身上……”我颤抖着闭上眼睛,于是李蓝蓝的脸就从刘旻的脸上跳到我眼皮里,我数他脸上的雀斑,一粒,两粒,三粒…… 刘旻叹口气:“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有。”我坚定地说:“它刚才还附在你身上。” “为了你,为了我们,我必须带你去接受正规的治疗!你明天早晨收拾好东西在家等我!”刘旻的语气里,有某种焦躁,却又坚定十足。 “你会死的。被李蓝蓝的冤魂杀死。”我绝望地说。 9. 刘旻真的死了,但和李蓝蓝无关,我害的。 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舍得他死,我是被李蓝蓝附身的,真的。 那天早晨,刘旻连拉带扯地牵着我下楼,他左手提着我的衣物,右手紧紧握着我的胳膊,嘴里连哄带骗软硬兼施不停地唠叨,我知道他这么做是对我好,可不知为何心底的厌烦越涨越高。 我们别别扭扭地走到四楼时,看到3楼正在装修,电锯锤子吱吱啦啦叮叮咣咣,一块钉满钉子的木板被装修工人甩到门外。刘旻转头对我说:“呆会儿路过那里时小心点儿。” “嗯。”我点点头,然后对他微微一笑,挣脱他的右手,然后轻轻地一推,他就死了。 当时李蓝蓝在我眼皮里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确实有点好笑,你说刘旻怎么那么搞笑?楼梯转弯的地方那么大的空地他不去,偏偏连滚带爬地扑在那钉木板上,整个脑袋都扎得跟马蜂窝似的,鲜血跟泉眼儿一样,哗哗地往外冒,多好玩。 李蓝蓝是因为打心眼儿里对我好才死的,所以倘若别人对我好却没有死,那对李蓝蓝太不公平了,不是么?! 10. 没有人怀疑刘旻的死和我有所牵连,所以我依然茫然地活着。 我换了一家健身俱乐部,依旧教那些歪瓜裂枣的女人们练愈加。 我依旧在下班的路上数电线杆,在睡不着的夜晚数我爱过的男人,我爱过的第一个男人是个哑巴,第二个是某个在读研究生……我爱过的男人并不多,总共不超过9个,但我每次都数不完,每次数到第四个或第五个时,就觉得中间似乎漏掉了某个,然后无法遏制地从第一个数起,试图去寻找那漏掉的某男。所以,严格来说,我并不是在数我的男人时睡着的,而是在寻找某个男人时入睡的。 某个下午,我早早地来到练功房,距离开课还有半个小时,于是我百无聊赖地拿起一份报纸,一行一行数上面的字。那报道里有篇小豆腐块,说是某心理系博导最近走火入魔,非说人类像“冬虫夏草”一样存在第二种生命状态:白天是活人,晚上睡着后就变成死人。那个导师还自称曾亲眼看到过这样的人。 嘁,无聊。我翻到另一页,数里面小广告的数量,正数得高兴呢,却突然被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打断:“教练,我是今天新来的,以前在别的俱乐部练过,所以请您放心,我一定能跟上进度。” 我抬起头,和那嗲声嗲气的女孩同时尖叫了起来。 我尖叫是因了看到了她身旁的男人,穿着蓝紫色小花的衬衣,扬着厚厚的嘴唇。而那女孩到底在尖叫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当时她死死抱着男人的胳膊,用嗲到发麻的声音叫着:“天哪!她怎么阴魂不散啊!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瑜伽教练!就是睡着了跟死人一样没有呼吸的那个!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的,当时我们都吓傻了,明明没有呼吸了却突然醒了,我还以为诈尸了呢!对了!上次你送到瑜伽房那束勿忘我,也是她抢的。我都没好意思说她,还真以为自己多漂亮呢,是个男人送来的花都以为是送给她的……”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愣愣地站在瑜伽房里,突然笑了。 笑得很大声,因为昨天晚上,我又成功吓跑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后来是这么对别人说的: 睡到半夜,我突然醒来,看到她以七扭八歪的姿势爬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我觉得她这样睡肯定不舒服,就想帮她翻过身。谁知道她全身僵硬、冰凉。等我翻过来一看,原来她已经死了,表情都扭曲了,好像脑袋上扎了许多钉子一样…… 是的,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我死过,且不止一次。(完) ...
“一人、我饮酒醉,醉把佳人成双对。两眼、是独相随,只求他日能双归。娇女、我轻扶琴,燕嬉紫竹林……” 思思此时浓妆艳抹的,坐在电脑屏幕前正在直播,房间里莫名的有些闷热。她脱掉了外套,看了看时间,然后起身走出房间。 门外小兰刚洗完澡,正裹着浴巾从她房门前经过,思思叫了声:“小兰,我这儿空调好像坏了。” “啊?”小兰边玩手机,边心不在焉的说:“不会吧,老大前不久还专门叫人来检查过电路的,而且公寓里所有的空调都查过的。” 思思问:“那个电工是不是新来的啊,看上去挺不靠谱的,要不给老大打个电话问问?” 小兰点点头说:“好,你打电话问吧。” 思思也准备进浴室洗了澡,却听见里面有水声,便问了声:“谁在里面?” “是我啊!”嘉嘉在里面叫道:“是思思吗?要不进来一起洗吧,环保低碳呀。” 思思一声冷笑,哂笑道:“算了吧,谁知道你会对我做什么,磨人的小妖精!” 思思推开阿雯的房门,阿雯正在对着摄像头大跳热舞。 “你咋不敲门啊!” “你激动啥,我房间里空调坏了,想来蹭空调,谁知道你大半夜的还直播啊。” “你不也是刚结束嘛,来来来,咱么一起的。”阿雯说着上去拉住她的胳膊。 思思摇摇头道:“对不起,本小姐不做免费的买卖,拜拜!”说罢,关掉了房门。 阿雯背后叫了声:“欸,别走啊,嘿……真是个小姐!” 阿雯回到房间,似乎感觉比刚刚更热了,从桌上拿起手机,黑屏,手机已经完全没电了。她把手机充好电,从床头拿起包包,准备出去买包香烟。见客厅里没人,嘉嘉还在洗澡,便没打招呼走出去了。 这间看似豪华的住所,是她们五人合租的,小兰口中的老大是她们的大姐,最近回老家了。之所以做主播也是各有各的原因,却刚好,命运把她们安排在了一起。 凌晨1点30分,楼下超市仍然开着门,思思走了进去,顺便想买些其他东西。看店的是老板的儿子,正在看直播。思思走过去。眼角的余光瞥见对方电脑屏幕,竟然是阿雯,在屏幕前拼命挤着胸。看来阿雯为了钱可真是够拼的。 “哇,有亮点啊!”对方的眼睛都冒出火来了。 思思故意提高了音调喊道:“老板,结账!” 老板仍旧一副花痴的表情,似乎根本没看见,也没听见她的喊话。只见对方忽然神情变得专注起来,嘴里喃喃着:“咦,怎么房间里还藏着个男人啊?” “男人?什么男人?” 她顺着对方的目光瞧见屏幕上果真在阿雯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男人。思思赫然瞧见,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子,一把很锋利的刀子。 这时阿雯俯下身子盯着电脑屏幕,露出很深的事业线,她看着屏幕上的字皱着眉头问:“男人,别开玩笑了,我房间里怎么会有男人,你们又在骗我了,大半夜可别开这种玩笑啊!” “啊!小心!” 思思喊话的同时,阿雯身子已经趴在了桌上,脖子上出现一道深深地血痕。阿雯还在挣扎,却被那男人掀翻在地上,男人戴着面具,看不清脸。 面具下,是那男人阴测测的声音:“还想不想看更刺激的?那就刷礼物啦!” “刺激!”老板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喊道:“这直播够新颖,必须刷礼物!” “靠,你煞笔吧,这特么明显是凶杀案嘛,快特么报警啊!” 然而对方根本不理她,她一把拨开柜台上的东西,拿起角落的座机,拨通了报警电话。漫长而枯燥的短信之后,终于电话通了。 “喂,喂?喂?说话,听得到吗?怎么不说话?” “妈蛋,电话是坏的!”思思疯了似得跑出超市,向宿舍跑去。 思思一路上都在疯狂的敲打着邻居的房门,却没有一个回应的,是没有人,还是如今社会都如此冷漠? “我靠,这特么竟然是真的?”老板坐在柜台前,瞧着电脑里那个男人再次回到房间,竟背进来一个只裹了条浴巾的女孩,然后把她丢到床上…… 眼前的情形简直真的不能再真了,他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喂,喂……警察叔叔,这里有奸杀案……啊?哪里?额……你有没有看直播?对,就是那个……” “嘭”的一声响,门竟被反锁了,思思的力气根本撞不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思思几乎绝望。 就在这时,隔壁的房门被打开了,思思想也没想便闯了进去,径直冲进阳台。她想通过阳台的栏杆跳到她们锁住的宿舍。 就在她一只脚够到对面栏杆时,楼下响起了警笛声,她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还是跨过拉围栏,从阳台到客厅一片漆黑,只有阿雯的房间灯是亮着的。房间的门没有锁,门缝里透过一条长长的光线,和沉闷的呻吟声,显然那入口被堵住。 浴室里还有水声,她悄悄走进,眼前的情形险些叫她叫出声——嘉嘉光着身子,扑到在浴室门口,地上排水口里淌着红色的液体。嘉嘉和阿雯都死了,很显然刚刚的呻吟声是小兰发出的。 思思疯了一样从客厅茶几上拿起水果刀,直接冲向阿雯房间。 “嘭”的一声,当思思撞开小兰房门的那一刻,身后的大门也被撞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楼下,一位队员在向队长汇报情况。 “队长,现场已经查明:卧室里一死一伤,浴室里也有一名死者。加上之前在电梯里发现的,一共四名受害者……” 四名?思思在一旁突然愣住,然后猛然瞧见救护车上抬进的尸体上蒙的白布突然被风吹起,露出那名死者的脸——那分明是自己的脸。 刹那间,关于死亡的所有情形一起涌现脑海:原来她在乘电梯下楼买烟的时候就已经被杀了,所以店里的老板才会当她完全不存在;所以她一路上敲门才会没有人理睬,所以她刚刚报警对方才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那名警员仍然汇报着:“据了解,凶手是因为买了两万的礼物,说是刷礼物可以跟主播见面,结果没成,这不,就起了歹念!” 思思想哭,却哭不出泪,感到自己在慢慢消失,她突然想起决定辍学时,面对父母反对时所说的话:凭我的长相,现在不上学去当主播,将来肯定能养活自己,而且会过的更好,不用你们管……(完) ...
很久没作品问世的陈诚最近一直在寻找灵感。其实,他是一个三流的作家,只是在一次无意的时候,写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故事其实是根据他自己的感情故事为基本来写的,所以很多的地方,都透露着真实的感情在里面。可以这么说吧,就是这个故事,使得他成名了,一夜之间,他是真正的作家了。喜悦不久之后,就有很多的读者希望他有新作问世,在记者招待会上,他当众承诺了……于是,他最近就苦恼了。 其实,他自己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成名的,只是那种感觉让他很是开心和过瘾,所以,他也在想让自己的故事更加的精彩,让他自己享受更多的荣誉和心里那种自私的占有…… 他一直在回忆可以拿来写作的题材,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作废的稿件已经有整整一麻袋了。 “哎,怎么回事呢?怎么办呢?” “亲爱的,你为什么把我们的故事写得那样的悲惨呢?” 陈诚看了一眼即将嫁给他的女友,慧美,很正经地说:“现在的人,心理都有点变态,喜欢看这样的故事。” “哦,这样啊。那你现在怎么写不出来了?” 陈诚被点中死穴般地僵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一句话,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不要吓唬我啊!怎么了你?”慧美惊恐地看着陈诚不知道该做什么。 “水……” “哦。好的,等下……” 慧美给陈诚倒了杯水,陈诚一下子就喝了下去,然后很累地说,“我,想睡会儿,不要打扰我,好吗?” 慧美还没有反应回来,陈诚已经走进卧室睡去了……慧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上打电话给他的母亲。但是,电话一下子像是都被占线了 ,怎么打都没办法拨通,慧美只有蜷缩在屋子的角落,独自一人感受屋子里面奇怪的一切…… 黑暗将一切慢慢吞噬,慧美一下子感觉到闷闷的,慢慢昏死过去…… 迷糊中,她睁开眼,却看见陈诚在和一个女子争吵什么,但是她什么都不见,她努力让自己听清,但是,这是徒劳的,她渐渐放弃了,她看见那女人狠狠的给了陈诚一记耳光后便离开了。女人甩门而去,慧美一下子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女人,竟然没脚,她是飘过的!慧美一下子又晕死过去了…… “慧美,慧美……快点醒过来啊!” 陈诚抱着慧美,慧美面色全无,就像一个死人,没有半丝的血迹。陈诚呼喊着,摇着慧美,慧美没有一点点的反应,陈诚立刻抱起慧美,向医院跑去…… “求求你了,慧美,不要离开我啊!我知道错了!我不要成名,我要你!” 陈诚一边奔跑,一边大喊! 立刻的抢救,暂时保住了慧美的命,借助呼吸机勉强活着,医生仅仅说她是惊吓过度。 “惊吓?!”陈诚显得很是惊讶,但是又流露出早有预料的眼神。现在的他,没有谁能了解,他自己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地说着: “难道,说的都是真的?难道一切就这样?难道没有办法吗?难道……” 陈诚忽然想起了什么,急速往外面跑去……这一切却显得十分的奇怪。也许,现在发生的事情,本身就比较奇怪吧!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陈诚跑出去后,便走进了一个破旧的筒子楼,在一个只有铁门的房间前停了下来,他停留了片刻,叩门六声,正反各三声。门“吱呀”一声开了……第一眼屋里竟然是空空的,似乎没有人住在里面,但是,随之而来的一股松香从里面飘来…… “后悔了?来吧!” 陈诚“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用膝盖进入了房间。 陈诚进入了房间,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小套,里面住着一个老人,此刻的他正盘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给现代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老套,江湖术士,或许在有些人的心里甚至会感觉到有种厌恶的感觉,他的话不可相信,有违背社会主义的建设,其实,陈诚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的想的。但是,此刻发生的事情已经改变了他的看法,也许,有些事情本来就不该用常理来解释吧! “师傅,我真的错了吗?为什么?” “当初的选择是你自己,但是现在,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陈诚沉默了片刻, “只要能救慧美,我愿意放弃一切。” “现在知道后悔了!当初的选择是怎么回事呢?她们已经见过面了。你知道吗?” 陈诚一下子面如死灰般,脸上显出一道一道的青筋,又夹杂着那么一丝诡异……一切显得那么的不寻常。 “她只是我虚构的,为什么她真的存在了?她想要什么?” “她想取代慧美。”Q群:34356744 “不,决不可能的!” “现在的你那么的坚决,但是,当初让你选择的时候,你犹豫了。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以用来赌,但是呢?” 陈诚什么都没有说,一直沉默着,直到那股松香味道渐渐散去,师傅端起一碗水: “你喝下去吧,这是我唯一能帮助你的,你也是我帮的最后一个走逆缘的人了。看造化了。” 陈诚喝下那碗水,问了句: “那第一个人是……” “我自己!” 陈诚看了师傅一眼,露出异样的眼色。 “不要看我了,我最后的结局就是失去一双眼睛,和我想保住的女人。” 一道闪电划过陈诚的脑子,没有双目!他竟然是失明的!陈诚直视过去,却见师傅双目炯炯有神,根本不像啊! “你听我慢慢说,我告诉你我的故事,其实,我们有很多的相似之处,比如都曾经犹豫,但是,我的结局似乎没有完美,于是,我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人的出现。所以有天我遇见了你,而你我的故事,就在那一刻开始了……记得那是五十年前,我遇见了我的初恋,安惠。我们很快坠入爱河,私定终生,本来一切都很好,只是后来有天我遇到一个老人,他告诉可以给我一个有前途的未来,只是,他要我的一样东西换,后来我知道,是我的爱人。当时我和你一样,不相信他,但是他给了我一个小本子,我看了一眼,很是感兴趣,他说那是他终生的梦想,只是因为他已经年老,时日不多,这本书还差一个结局,他保证,只要我写了结局,就一定会成名,我犹豫了很久,一个念头闪过,杀了老头。我想着就做了,我想着日后不会成名,有钱。但是,就在那夜,我把结局写好,便上床睡觉去了。我没有开灯,摸黑进去了。当时我感觉到了有什么不一样,但是没有太在意,便呼呼睡去,忽然我想起来,安惠怎么不在床上,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我竟然看到我的安惠吊死在我们的床上!她死死地看着我……天幽暗了下来,就在此时,又是一道闪电,我见到那个老人坐在我的床边,屋子里面满是淡淡的松香,老人拿着那书,翻看着……翻看着……” 陈诚听着迷了,同时他感觉到自己浑身无力……意识渐渐迷糊……师傅还在讲述着: “原来,那松香里面,有迷药……” 陈诚就在此时昏死过去…… 等到陈诚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只有他一个人,他摸索着起来了,双目显然已经看不见,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被一个人扶住 ,但是对方没有说什么,似乎也没有呼吸,陈诚此刻无比的冷静,他知道,那是那位师傅,他还在这里!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该得到的你已经得到,还要什么?” 对方没有说什么,依旧扶住陈诚,陈诚这时感觉到了什么,一股好熟悉的香水味道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是慧美! “你是谁!慧美,慧美,是你吗?说话啊!求求你了!” 对方依旧没有声音,还是扶着陈诚,没有话语,甚至于没有呼吸!四周只是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但是陈诚知道,一定有谁在那里,还在搀扶着自己,他看不见,对方没有声音。他的心里只有空洞洞的。 “求求你了,说句话吧!我怕啊!” 陈诚用几乎哀求的声音在说。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用指甲狠狠地掐着陈诚,陈诚看不见的眼睛里面竟然流出了眼泪……被指甲掐的地方,慢慢流出鲜红的血…… 也许陈诚不知道,掐他的人就是他的妻子,而且他的妻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的妻子双目流泪却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因为陈诚做出的交换。但又或许,陈诚并不知道那是他的妻子…… 原来老人在取走陈诚的视力后去了医院,告诉了她陈诚在哪里,同时取走了慧美说话的能力……老人告诉了慧美那个故事的结局, 只要用同样的方法,取得四对情人的眼睛和说话能力就可以挽回因为犹豫而导致的后果。陈诚和慧美只是他的第一对情人……故事还是会发生的…… 其实,故事就是这样,陈诚在爱与欲的路口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老人依旧在寻找像陈诚这样的人们,也许,现在还有夫妻的加入吧。 ...
民国三年,耒阳新上任的县知事黄青阳为标榜新政,特聘请早年毕业于法政学堂、在革命中崛起的新进青年项鸿为县警察局局长。项鸿又请来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同学肖文菡到警察局任探长。 这年仲夏的一天上午,有人在耒河化龙桥下发现了一具男尸。项鸿闻报,不敢怠慢,立即带领法医、警察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赶赴现场。 耒河是横贯全城的一条主河道,化龙桥在县郊。他们赶到时,现场已经挤满围观的人群,有两三个先行赶到的治安警在维持秩序。 尸体被打捞上岸后,项鸿上前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死的人居然是县公署的总务科长吴鑫。 项鸿仔细查看了尸体,发现尸体的脖子上系了一根红色布条,并在后颈位置打了个死结。尸体的双手置于胸前,手腕被布条绑住,掌心位置也有死结,手心似乎抓着什么东西,鞋底及鞋边有黑色淤泥。 法医的验尸结果很快出来了:尸体体表无伤,死亡原因是溺亡,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夜子时。 “是自杀。”项鸿对肖文菡悄声说。 肖文菡点点头,说:“体表无伤,生前入水后溺死,应是自杀无疑了。” 接着,两人商量了一下,肖文菡带人守在现场,项鸿去县公署向黄青阳汇报并请家属收尸,毕竟吴鑫是县公署的人。 黄青阳听了项鸿的汇报后,脸色铁青,愤愤地说:“吴鑫不会是自杀,他一定是被人谋害的。” 项鸿说:“如果是谋杀,卑职将尽全力破案。” 黄青阳在房里来回踱了几步,说:“是谋杀。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一定是谋杀。为什么这么说呢?他是我的总务科长,如今掌管的100万两修河堤的银子不见了。你说不是谋杀是什么?” “啊——”项鸿大吃一惊,道,“那100万两银子不见了?” 耒河大堤年久失修,危如累卵。黄青阳当政以后设立了堤防局,专管修筑河堤。今春费尽心机从士绅百姓手里募来100万两银子,计划修堤。这可是耒阳百姓的血汗钱,也是保家保命的钱。 黄青阳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项局长,我给你三天时间,赶紧破案抓获凶手,找回银子,不然,我没法向全县百姓交代。” 从县公署回来,项鸿立马召来肖文菡商量对策。肖文菡苦苦思索一番后,说:“有个地方也许能找到银子的蛛丝马迹。” 项鸿一听,连忙问:“讲,什么地方?” 肖文菡道:“钱庄。100万两的巨款如何藏匿携带?换成银票倒是稳妥。” 项鸿当即让肖文菡带着一帮探员到本县大小钱庄打听吴鑫是否用银两换过银票。 第二天上午,大同钱庄的李老板被肖文菡带到了警察局。李老板说,今年初夏的一天,县公署总务科长吴鑫到他钱庄存银两,过了几天又要取出来。吴鑫说要全国通兑的银票,李老板起初不同意,两人还起了争执。一堆杂银换走硬挺挺的银票,李老板心中当然不愿意,但面对骄横的吴鑫,最后只好忍气吞声兑换了。 项鸿心中一紧,银两被吴鑫兑换成了银票,如今银票不见了,莫非他真是因财被害?项鸿坐不住了,和肖文菡商讨了一番案情之后,两人连夜乘车来到了吴鑫的家乡桂阳县丰梨村。 第三天晌午,两人匆匆返回,一进警察局,就有警察向项鸿报告说县知事请他马上到县公署去。他当即向肖文菡做了一番安排,然后领着一帮警察赶到县公署。 项鸿来到县公署,发现黄青阳的办公室里坐着好几个本县有头有脸的士绅,还有堤防局陈局长。 黄青阳见到项鸿,急切地问道:“项局长,凶手抓到了没有?你看看,大家都在责问我银两到哪儿去了?我现在问你,银两找回来没有?” 项鸿摇摇头,说:“没有。” 黄青阳大怒,说:“你失职,我要撤了你。我请你来当警察局局长是来破案缉凶的,不是来享福的。你连个案子都破不了,还当什么警察局长?你滚吧!” 项鸿等黄青阳的怒气发完了,才平静地说道:“黄知事,因为这个案子没有凶手,不是他杀,而是自杀。” 黃青阳听了,一愣,随即咆哮道:“怎么可能没有凶手?那100万两银子到哪儿去了?就是杀人劫财。再说,他活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 项鸿说:“你听我慢慢解释吴鑫的死亡之谜。解释完了,你要撤我的职,我马上走。” 黄青阳气咻咻地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说:“好,好,大家都听听他的解释,看看这个法政学堂的高材生有些什么独特的见解。” 在座的士绅们和陈局长一听不是他杀,而是自杀,不由一阵交头接耳。项鸿等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了,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发现死尸的时候,死尸的双手是绑起来的,脖子上绑了一条红色的布条。尸检结果是体表无伤,包括手腕。被绑了手却连一点勒痕都没有,说明绑得不紧,而且死者没有挣扎。” 陈局长插话道:“那只能说明他有可能是自己绑的,那究竟他是怎么绑自己的呢?” 项鸿说:“绑手的布条是警察局的法医完整取下来的,取下来的过程已经说明他绑的方法了。先将布条打死结成环,然后右手伸入环中,将布条绕三圈,再将左手伸进去,左手绕三圈就有些紧,伸不进去,只能抽出其中两圈套在左手上。这样便形成了左手两圈、右手三圈的情况。最为关键的是,这样的绑法造成布条结头在里侧,被死者握在手心。如果是他人捆绑,要形成这样的结头是很困难的。我曾检查过尸体,死者的手里握着东西,其实就是握着布条结头。” 一个士绅问道:“他为什么要自绑双手,再去跳河自杀?” 项鸿说:“为了避免自杀的时候本能自救。可以看出,死者自杀的意志是很坚定的。他直接跳下河去,垂直入水。这从他鞋底的淤泥可以得到证实,这些淤泥是河道底的淤泥。如果是横向或有倾角的入水,他的脚底是无法直接接触到河道底部的。” 黄青阳从办公桌后伸长脖子问道:“那我问你,脖子上绑一条红色的布条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真凶想要勒死他?” 项鸿摇了摇头,说:“这个问题一度困扰着我,直到昨晚我和肖探长赶到吴鑫的家乡桂阳县丰梨村才揭开謎团。”大家一听,不由屏声息气听他往下说。 项鸿说:“我俩连夜到了丰梨村后,向当地人询问,才知道这个村里有个特殊的习俗,或者是民间传说吧!跳河自杀的人如果带着某种念想至死不肯放下,那么死的时候只要自绑双手,并在脖子上系上红色带子,死后便可以化为鬼神继续去做那件事情……” “原来是这样!”大家一听,不由大声议论起来。 这时,黄青阳厉声道:“项局长,你说吴鑫不是他杀是自杀,你这是为自己无能,抓不到真凶狡辩吧!我且问你,他为什么要自杀?” 项鸿盯着他说:“这就要问你了,我是这样想的,那100万两修河堤的银子被吴鑫换成银票之后,被你私吞了。他拿不出银票,却又找不到你私吞的证据,无妄之灾马上就要降临到他的头上,他在万般恐惧之下只能以死解脱了。” “胡说!”黄青阳哆嗦道,“我怎么可能去拿那100万两银子?你有什么证据?你这是诬蔑,我要撤你的职!” 项鸿正色道:“在你撤我的职之前,我最后履行一次警察局长的职责,那就是搜查这间县正堂,寻找你要的证据。来人——” 霎时,肖文菡领着一群警察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项鸿说:“搜,仔细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肖文菡一挥手,几个警察当即打开办公桌、文件柜搜查起来,他自己则领着两个警察进了里面的卧室。黄青阳一看这架势,脸都白了,他抓住项鸿的衣领,强作镇定质问道:“你干什么?我是县知事,你有什么权力搜查我的房间?” 项鸿甩开他的手,说:“别忘了,我现在还是警察局长,我有这个权力……” 蓦地,肖文菡从卧室里跑出来,扬着手里的一大沓银票,欣喜地喊道:“项局长,银票找到了,全部盖有大同钱庄的印记,藏在床上的枕头里。” 黄青阳一听,一下子瘫软在地。 项鸿转身对堤防局陈局长说:“陈局长,麻烦你过去清点银票,看有没有100万两。”陈局长当即起身,从肖文菡手里接过银票,点了一遍,说:“没错,刚好100万两。” 项鸿点了点头,说:“那好,我现在当着本县几位老先生的面,把这100万两银票交给你堤防局了,希望你马上动工修缮河堤,千万莫等发大水了让百姓遭殃。” 陈局长郑重地点点头:“项局长,你放心,我马上去办。”项鸿苦笑一声,说:“别喊我局长了,从现在起,我不是警察局长了。各位,再见了!” 说完,项鸿轻蔑地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黄青阳,领着肖文菡大步走了出去。当天,两人离开耒阳,去广州找孙中山先生去了。 ...
老张头今年大概有七十多岁了吧,他自己扳着手指头,也算不出个所以然了,索性便不去想了,反正是黄土埋到了脖子上的人,离死不远了。 这些年,老张头一直一个人生活着,自己的儿子上次什么时候来看自己的,都不太记得了,费劲扳着手指头算了很久,也没想起来,“哎!人老了,干什么都要扳着手指头来算,呵呵!”老张头不禁嘲笑了自己一番。 “叮咚!”一声,门铃响了起来,老张头琢磨着,难道是儿子来看自己了,便急忙杵着拐杖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老头,“怎么?老张头,不认识我了?”那人笑着问道。 要说老张头忘了谁也不会忘了面前的人,这位老头可是和他共事了三十多年的老伙计了,“李宝根!”老张头一眼便认了出来,急忙邀他进屋。 “哈哈!老张头,看来你记性还挺好的!”来人笑着说道。 自己风烛残年之际,还能有人来看自己,这可是件幸福的事情,老张头忙活的不停,又是沏茶,又是切水果的,好不乐乎。 “别忙活了,老张头,咱们又不是外人,坐下吧,咱们唠唠吧!”李宝根笑容满面的脸上,还有岁月的沟壑交织在一起。 “没想到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还能来看我!”老张头感动的说道。 李宝根突然表情变得平静,伸过头去问道,“老张头,你,你真的不记得了?” 这话把乐呵的不行的老张头给弄糊涂了,“不记得?什么啊,不过我年纪大了,确实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哈哈,来,咱喝茶!” “咱们也算是干了一辈子的缺德事了,到了晚年啊,我那儿子都不认我了,一年都没回来见过我一次,哎!真是报应啊!”老张头感慨道。 李宝根好奇的问道,“你还记得?” “瞧你这话说的,我都能记得你,还不记得我们干了一辈子的活计了?你说说,大江南北,哪里有我们摸金校尉没闯过的古墓啊?江湖上的人都送咱们点金眼,那时候,咱们可真是威风啊?”老张头自豪的回忆着。 “你不记得了?”李宝根又重复的问了句。 “什么?”老张头好奇的问道,“怎么说那也是咱们一生的自豪,我怎么会忘了呢!” “貔貅墓?”李宝根突然提道,“天下第一邪墓,怎么?还记得吗?” “貔貅墓?”老张头回忆着,“哦,就是灵海玉蜃楼的貔貅墓!墓前还有两只血貔貅,是不是?”老张头看来是想起来了。 李宝根大手一拍,“对啊!就是那里啊!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进去的吗?” 老张头又皱着眉头回忆着,“我记得,好像是,那是阴历的七月十五,传说中灵海会开辟一条通道直达貔貅墓,当时我们是怎么都不相信有这么一回事的,可是当,当灵海的海水被分割两半时,我们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啊?谁又能想到呢!要是想到了的话,我们当时怎么也不会进入那个墓穴啊!”李宝根感慨道。 “你说的倒轻巧,貔貅墓,古今往来,那里不仅埋藏着大量的金银珠宝,更重要的是,那里埋藏着长生不老丹药!古时候,哪个帝王不想四处求仙,哪个不想长生不老,与天齐寿啊!” “长生不老?可是,看看我们现在,呵呵!”李宝根苦笑着。 “墓穴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里面机关重重,能保住一条命就算不错的了,我这腿啊!”说着,老张头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腿,“就是那时候被暗器所伤,到现在都还没有痊愈。” “可是你还是坚持要下去,说什么宁死也要见识一下这个天下第一奇墓,也算不枉此生了。”李宝根附和道。 “对啊!貔貅墓是我们盗墓者一生的追求,我们怎么会轻易放弃呢,墓穴里,什么八卦阴阳阵,五行煞气等等,没想到我们还是安全的闯了过来,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貔貅血棺,我到现在还记得,那颜色,血红血红的,就跟人血似的。”老张头眼神茫然的在回忆道。 “什么像人血啊,古往今来不知多少盗墓高手都闯入了这里,不幸的是,最后都用他们的鲜血灌溉了这副棺材,渐渐的,也就变成了一副血棺。”李宝根叹气道。 “对啊,血棺……”老张头重复着,没有继续往下说。 “对啊,血棺,然后呢!”李宝根又阴沉的问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呢!” 老张头眼神迷离道,“血棺,众所周知的是,那个棺材里面放置的可是千年不腐的魔僵,长生不老的丹药就含在他的嘴里。” “本来是相安无事的,我们可以拿着那些金银财宝退出墓穴,然后享受我们美好的下半辈子,可是,可是你,偏偏不听,不听我的劝!”李宝根的语气变得怨恨起来。 “我,我不听你的劝,不听你的劝!”老张头又神神叨叨的。 “怎么,你又不记得了,好,你看看!看看我这里!”李宝根把上衣的领子翻了下来,将脖子伸向了老张头,“你看看!啊?” 只见李宝根的脖子上有一个十寸大小的伤口,里面不时还有蛆蛆爬了出来。 “啊!你,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老张头惊恐的说道,“那个魔僵狠狠的咬住了你的脖子,鲜血,鲜血流的一地都是。” “呵呵,没错,看来你都记起来了,不过你也别忘了,你自己呢!去镜子前好好看看吧!呵呵呵!”李宝根阴冷的笑道。 “去啊!”李宝根又恶狠狠的吼了句。 老张头哆嗦着,杵着拐杖慢慢的走到了那面布满了灰尘的镜子前,“啊!”当看清镜子里的景象时,他不禁颤抖着身子,仿佛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你,则是被那个魔僵狠狠的掏出了心脏!”李宝根忽然来到老张头旁边,恶狠狠的说道。 “啊,不,不,不可能的!”老张头惊恐的摆着脑袋,但他看到房子里摆在柜台山的那张白色的相片时,顿时瘫倒在地上,自己大大的黑白照放在了柜子上,前面还放着一个香炉。 “呵呵!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你早就死了,跟我一样,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哈哈哈!”李宝根恶狠狠的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宝根,我腿不行,你快去搬开那个血棺的盖子啊?”“老张,这里的金银财宝够我们下半生的享乐了,咱们不用冒这么大的险!”“哼!我要的就是长生不老,你要是不去,我按下那个机关的把手,咱们谁都别想出去!”“啊!老张,快,快救我啊!”“宝根,宝根,你别死啊,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瞬间,所有的记忆重现在老张头的脑海里。 “呜呜呜!呵呵,我死了,呵呵,二十年前就死了,呵呵呵!”老迈的躯体慢慢的化为了一片烟雾消失在了空气中。 “啊,老张,救我啊!救我啊!”“宝根!快跑啊!”“老张!救我!”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那股幽怨而又凄厉的往事。 ...
来路不明兮复不明 就快要告别四年的大学校园,331宿舍里有种惴惴不安的离别焦躁,汽车工程系的几个大老爷们连踢起足球来都没有平时带劲。一个多月过后,要再回学校踢球,每个小时就要四百块了,一进学校的时候就知道会有毕业这一天,谁也没想到真的要来了,心里却不是那种解放的感觉。平时每一天都是那么平淡无奇,到要告别的时候却舍不得。男生跟女生不同,不会哭哭啼啼得做些别离状,只是在不停地聚餐饮酒,学校附近一条美食街每个餐厅都是爆满,一个年级跟另外一个年级喝,一个班跟另外一个班喝,一个宿舍跟另外一个宿舍喝。 郑玄沛喝到最后发现桌上的兄弟们全散了,火锅里的肉都捞光了,红艳艳的汤锅里只剩几根葱头和几片蘑菇零星漂浮,毛血旺连个汤底都没有剩下,只有几粒孤零零的花椒散落在碗的边缘。 他一个人趴在桌上,呕吐物热气腾腾地堆在脚下,看得出来一切都白吃了。这帮没良心的哥们,郑玄沛在心里感叹,都没人扛自己回去,被人劫财劫色部不知道了,摸了摸手机还在,看了时间,晚上九点。 喝多了现场直播的场面,杨老板已经司空见惯,要多加二十元的卫生费,否则谁愿意去打扫那些污秽。 周围还有其他系的男生在喝散伙酒,有几个家伙是在足球场上比划过的,上次把自己推倒在地的那个叫石缤纷的家伙还举起酒杯邀自己过去再喝。 郑玄沛笑着摇摇头,大声回答道,“喝高了,改天再来。” 走在路上可以看见有人睡在马路旁边的草地上,旁边车来车往也没人管,看起来像死了一样的男生赤裸着上身,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昏沉的头被风一吹,更觉得全身洒气蔓延,头晕脑胀,这帮兄弟怎么就不管自己的死活独自回宿舍了?看看时间,几点三十,得快点去接女朋友田歌飞,她还在学校美术系的画室,是比自己低一年级的美眉,就剩这么些日子要毕业了,心里不免有些惆怅,在一起两年,现在算算接一次少一次,睡一次少一次。 教学楼里亮灯的房间不多,整间画室只有田歌飞一个人在,经过悉心处理的棉布上,蜻蜓振翅欲飞栩栩如生,旁边的荷花含苞欲放。因为已经是大三,白描花卉的基础课程早已通过,田歌飞的表情显得熟练优雅,染色从容不迫,调起色彩来就像女人往脸上涂抹胭脂般熟练自如。但似乎又不大满意,狠狠地把笔摔在地上又捡起来。 悄悄地从后面抱住田歌飞,享受着淡淡的体香,郑玄沛的嘴唇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田歌飞的后颈一阵酥麻,手一抖,棉布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划痕。 “你又喝酒了,少来烦我。”田歌飞把画笔搁下,蹲下身体,拿出橡皮擦,一边清除那道痕迹,一边嘟着嘴埋怨道。 “想你了大画家,别画了,我带你吃冰激凌去。” 田歌飞说,“今天一定要画完,把色彩上完就能走了,要不明天‘鬼见愁’肯定又要当众骂人了。” 郑玄沛知道“鬼见愁”就是田歌飞他们美术系的第一教授仇建波,在学校也颇有名。有一次学校组织外省高校美术系来考察观摩学习,被仇建波指着鼻子骂,说没有自己同意,自己不承认的学生绝对不允许来听课,搞得各方尴尬不已。所以因为他这种古怪的个性而被学生们起了“鬼见愁”的外号。郑玄沛见过他几次,都是在美术系门口,他的眼神阴郁,头发有些长,并不扎起来,透过长发能够感受他冷漠的眼神如同X光一般扫过身体,恐怕只有他老婆才知道他长发后面的五官长什么模样。 “你下午干什么不画?”郑玄沛在一旁静静观赏,虽然田歌飞算不上第一眼美女,但越看越好看,犹如她波澜不惊的胸部,能一手掌握的女人也不错,至少坚挺柔嫩,只要是自己的。一想到是属于自己的,心里就是一热。关键是女朋友有才华,将来肯定能成为中国最好的年轻画家,她适合画画,那么耐心,那么有天分。据说鬼见愁最看好的就是田歌飞,还在大二的时候就曾经告诉她,到时候考研究生,他自己亲自来带,当众说田歌飞是这个学校一百年才出现的一个真正的人才——田歌飞转述这些的时候脸上神采飞扬,这个恶老师就像哈利波特的史内普一样阴暗,但人家有料,光在课外给别的美术考生辅导,一个小时收入都要上万,就是脾气怪了点,天才可能都是这样,分裂、童真、神经质。 田歌飞没理郑玄沛,画画才是正经事,双鱼座的女生总是那么认真又充满了沉静安稳的气质,她长而黑的头发随意地盘起来,用一支彩虹铅笔当发警盘在头顶,夏天的风吹过,散乱的头发用手别在耳朵后面。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是如此迷人,让人浮想联翩。 认识她是在一次非常俗套的宿舍联谊会上,几个女生都很不错,在他们眼里,只要是女生,活的,有两个咪咪的就很不错了。 郑玄沛看中了两个女孩,都表示过好感,发过暧昧短信,两个女生都回复过,男生也有男生的想法,追求女孩子总是需要成本的,不能把宝押在一个人身上。 一个女孩是田歌飞,乖巧脾气好,皮肤白,有耐心,年年拿奖学金,但稍微有点内向。对于“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好吗”的表白短信回答是:我们可以慢慢相处,互相了解以后再进一步交往。结果慢慢相处了一个星期时间,两人就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商务酒店滚了一下午床单,从此以后田歌飞还是皮肤白乖巧脾气好,不同的是身体的某些地方会期待外力的入侵,温柔酸麻地分开双腿尽情地等待。 同宿舍的木秀林外貌更胜一筹,狮子座的木秀林虽然胸部大但脾气架子也大,另外还有几乎一个排的男生在追她,对于表白短信的回复竟然是:你一个月有多少零花钱。所以郑玄沛决定选择田歌飞,过于漂亮的物质女生自己消受不起,后来证明自己的选择是对的。木秀林后来选了一个叫徐彪的,那小子个子很矮,但家世不错,零花钱每个月有五位数,还没毕业就早早地把工作安排好了,是本市的一家宝马车4S店,他住在隔壁332宿舍,每周最多在宿舍住一天。有一次在宿舍楼下遇见了木秀林,她竟然还从车窗里伸出手跟自己打招呼,郑玄沛当时心里还有点怪怪的感觉。 谁也没想到后来木秀林竟然会离奇地死去,她是跟徐彪住在校外的出租屋里的,但尸体被学校门卫早晨发现是在学校门口的垃圾堆,到现在也没查出凶手是谁。 为什么说她离奇死去,想想那个样子郑玄沛就有种冷汗直冒的感觉。木秀林的尸体是完整的,牛仔裤包裹着匀称的双腿,鲜血似乎已经浸泡了牛仔裤很久,吸了血水,裤子由天蓝色变成了诡异的紫,同样的蓝色雪纺上衣也没有太大的破损痕迹,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是睡着了,可惜呼吸全无,全身异常惨白,嘴巴闭得紧紧的,脖子上有个被尖锐物体刺穿的血洞,她的眼睛并没有完全闭上,而是半睁开绝望地看着四周冷漠的围观者——她的同学、老师,没有人为她掉眼泪,没有人哀嚎,除了那些胆小的女生颤抖着议论纷纷,好可怕,好害怕,警察怎么还不来。 校内网的BBS上有人疯传是学校的吸血鬼干的,中国的学校哪里有吸血鬼,最多是僵尸。也有人这样回复。 后来帖子全部被删光了。因为证实是自杀,牛仔裤的口袋里发现了她歪歪扭扭的四个字,“我不想活。” 即便是自杀,为什么会被人丢在垃圾桶,是谁丢的?警察分析了很久,也调查了很久,终究没有结果,郑玄沛也被叫去问了话,什么结果也没有,什么也没有说。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各种各样的死,各种各样的悲情。查不出来就只能是悬而未决等凶手再次犯案了,所以我们要好好活着。 如果自己当初选择木秀林做女朋友,她大概就不会死。郑玄沛有时候会看着自己的现任女友在心里暗自地想。 徐彪在木秀林遇害的那天晚上有不在场证明,他家里人并不看好这个女孩,所以那段时间两人冷战。徐彪晚上在家里跟一大帮哥们在一起开单身party,玩了个通宵,结果第二天女朋友竟然就没了,看他的表情,没有一缝悲伤,仿佛是种解脱。 郑玄沛知道一个人在认真投入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是不方便别人打扰的,看田歌飞画得那么认真,心里真的有一丝留恋,为什么这么快毕业了,哥还想再呆一年。 田歌飞似乎无意跟他再多说,沉浸在自己的作品中,她不喜欢喝酒的男人,她不知道有时候男人喝酒抽烟跟女人化妆一样,这只是一种需要,而并不是酒有多么好喝。 郑玄沛无聊地走到靠窗的一个座位坐下来等,有什么办法,在学校肉少狼多,女生就是娇贵,何况是美术系的漂亮女生。 顺着窗往外看去,湖面的倒影涟漪不断,教学楼是倒着的,四周的人影也是倒着的,也许有时候这个世界也是颠倒的。 她在画画,他在发呆,学校夏天的晚上静谧得仿佛在酝酿什么。 “有那么好看么。”郑玄沛的耳边隐约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余光一看,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女生穿着蓝色的上衣,脸色雪白,没有肯面没有獠牙没有血迹,只有好奇天真的侧面,脚上的黑色布鞋有说不出的诡异。她的脖子上扎着两把刀,血慢慢地往下淌,因为绝望而微笑。 木秀林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郑玄沛叹息了一声,怪不得要出现了,自杀的人是没有办法投胎的,只有周而复始的冤魂在人间游荡,重复着自己的死法。 有件事情在心里憋着,一直也没跟任何人说。 在木秀林的身体变成尸体的前一个晚上,郑玄沛收到她的一个手机短信息,“我们到校外的骆驼酒吧聊聊好吗?” 他们见面了,那是个清幽的小酒吧,放着不知名的乐手的清唱,仿佛在倾诉悲伤,木秀林在灯光下十分诱人,虽然长胖了一点,仔细一看又十分憔悴,这是最惨的,胖而憔悴。 她喝的啤酒都是一瓶瓶直接往嗓子里灌,哭着说徐彪要跟自己分手,他就快毕业了,还说徐彪交了新女朋友,自己心痛不已。 “你见过吗,不要乱说,我觉得徐彪还是挺喜欢你的,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都是我买不起的。”郑玄沛有点羡慕地看着她手里拿着的iphone4,这就是自己三个月不吃不喝的生活费啊。 木秀林狠狠地摔了电话,说道,“有个屁用啊,人都没有了,他变心了,我要这样的东西看着也是伤心。你们男人变心怎么这么快,他现在找了个舞蹈老师,妖精一样,每天都不回家,我住那房子里有什么用,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不想活了……” 郑玄沛弱弱地回应,“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比如我……” 木秀林愣了一下,哀怨地看着郑玄沛,“当初你为什么不选我,为什么?” 她的身体靠了过来,伤心极了,抓着郑玄沛的胳膊,指甲掐得紧紧的,柔软的胸部让郑玄沛的两腿之间忍得有点难受,那玩意,别说碰到自己,只是一想起就要让自己激动很久,这下眼看就要抱个满怀。 如果抱住了,今天晚上木秀林就是自己的。 郑玄沛吞了吞口水,推开了这个女孩,直截了当地拒绝她的投怀送抱,“我有女朋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喜欢她,胜过喜欢你。” “你以为田歌飞是什么好东西,以后有你好看的。我好难受,你就不能抱抱我吗,毕竟你曾经喜欢过我的。”木秀林十分失望,继续喝了一大口。 郑玄沛当时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点不大高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比你这个嫌贫爱富的还是要好。一狠心买了单就走了出去,任凭木秀林在酒吧喝去,反正她懂得勾搭男人,就留她一个人继续喝个够。 当时的心肠是不是太狠了点,如果能够送她回宿舍,也许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但如果送了,那么多人看见肯定要传到田歌飞耳朵里去,女人都是小气鬼,田歌飞肯定是要跟自己吹灯的,好不容易找到的女朋友肯定又得飞了,所以当时谁都没有告诉,自己悄悄地爬到床上睡了。 谁知道第二天竟然阴阳相隔,那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可知,也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是见鬼了。”郑玄沛心里一阵发麻,自言自语道。 身边说话的这个东西就是木秀林,郑玄沛在心里想着,她来找我了,她生前见的最后一个朋友就是我,天哪! 南无阿弥陀佛。郑玄沛在心中默念几句,再用余光扫过,仿佛那女鬼嗖的一声不见了。 是不是最近自己运气低迷?毕业前的招聘会上给几家有名的企业投出的简历都没有音讯,考研肯定是没戏,能勉强毕业就谢天谢地了,整体沉迷于女色和网络游戏还有足球,哪里有什么心思来读书,就算考研也是浪费家里的钱,毕业等于失业,真颓,一想到念书,头跟打了膨大剂的西瓜一样要炸开的感觉。 明天是不是要去清水寺拜拜,去去晦气?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真的只能如此了。 “明天周末,想去哪里玩?”郑,玄沛问一心一意画画的女友,她倒是专注。 田歌飞等了足足一分钟才说,“你说去哪就去哪。” 半个小时过后,色彩终于上均匀了,郑玄沛说了完美完美,还带鼓掌的,对于女朋友的爱好一定要多鼓励少打击,千万不要说出真实看法,否则以后有自己小鞋穿的。 田歌飞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男朋友还在等着,连忙收拾东西,画室要断电了。 在出门的一瞬间,四周一片漆黑,还是没来得及赶上,小气吧啦的学校,连教学楼的路灯都不留,电费贵得离谱。 黑暗中,郑玄沛依稀看见木秀林的头就藏在田歌飞散落的头发之间,青紫的嘴唇一张一合似笑非笑。 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亮起来,马上又看不见那个头颅。 送她回宿舍,一路无语,只是约好明天早上在学校大门口见,郑玄沛说要去寺庙拜拜。 田歌飞在宿舍门口说,“见鬼了,你从来不会去寺庙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郑玄沛打了个冷战,这是夏天,忽然有种凄凉落寞的感觉。 半夜里宿舍又闹鬼了,其余三个男生睡得跟猪一样,鼾声如雷,只有郑玄沛失眠,凌晨四点十四分,宿舍的墙不停地发出砰砰砰的微弱声音,好像有鬼被困在里面心不甘,要出来,拼命地踢着。 郑玄沛第二天早晨起来疲惫不堪,连喝了两听可乐。 纵然神扶也难行 早晨的太阳已经很毒,光线刺眼,郑玄沛喜欢戴墨镜,这样有种安全感,别人不知道你在看她。 田歌飞十分虔诚,双手合十地膜拜。 郑玄沛抽的是下下签,签文上云,“来路明兮复不明,不明莫要与他真。坭墙倾跌还城土,纵然神扶也难行。” 和尚摇摇头,只是说了句随缘后就转身离开,连解签的十元钱都没有向郑玄沛要。 田歌飞倒是安慰了几句,“如果你信这个签,那你最近就自己注意身边的人和事,多留点心眼,不要强出头,做事要留条后路。” “最后一句话是不是说即使有高人帮助,我也不一定能走过这个坎,对吗?” 太阳很大,烧香的人还是很多,据说清水寺的菩萨很灵验,但愿如此,人缺乏安全感,就依赖于宗教。 郑玄沛买了一叠黄色的厚厚的通天钱往塔里烧,心里默念着,“木秀林,上次的事情是我自私,我对不起你,这些钱你拿去花,不要客气,不够的话就托梦给我,我下周再烧一些给你。” 一阵大风吹来,灰烬在空中盘旋了一阵,缓缓地落在郑玄沛的头顶,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这里竟然看不见她,也许是佛门之地,鬼不敢进来吧。 “你觉得世界上会不会有鬼?”中午吃饭的地方就是寺庙的斋堂。 郑玄沛一本正经地吃斋,四季豆和冬瓜木耳。 “当然有啊。你看不见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只是会在特定的环境下遇见或者对你造成影响。”田歌飞看看外面的太阳笑道,“你看,比如这样的大白天,肯定是没有鬼的。” 郑玄沛忽然觉得自己在女朋友面前说这些很丢脸,赶紧岔开话题,“不说这些了,你最近的考试准备得怎样?” “不知道,我看鬼见愁肯定要批评我了,昨天画的荷花时间又不够。对了,我准备考研,你的意见怎样?” 郑玄沛说道,“你才大三,不是最后一年考试吗?” 田歌飞说只是想提前感受一下考试的气氛,反正报名费才两百多块钱。 “你自己下载考卷就是了,何必要去考场,挺麻烦的。” 田歌飞一边吃着素面,一边说,“人家想要客观的评分嘛,有空帮我多复习美术史哦。啊,你看,你看对面是谁?” 斋堂正对着清水寺的停车场,徐彪从一辆崭新的白色奥迪车上下来,接着下来的是传说中的新女友,何晓真,学校附中的舞蹈老师,身材玲珑曼妙。 “可怜的木秀林。”田歌飞忽然感慨道,“可怜的我,明天又要被老鬼教训了。” “为什么?” “明天讨论作品,每个人都要被骂的,你不知道仇建波有多烦人,但愿不要骂得太厉害。” 别人的事情终究是别人的,没有哪个傻瓜会把别人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关心,来占据主要的烦恼。 预感是灵验的,第二天田歌飞的作品在班上就被批判得狗血淋头,仇建波一脸阴郁,穿着黑色的长袖衬衣,也不知道他到底嫌不嫌热,裤子倒是时髦,破了洞的牛仔裤,大腿腿毛很长,学校里也只有他才这么狂妄,不把校长放在眼里,动不动就去校长办公室拍桌子。 他手中的笔在田歌飞的作品上胡乱飞舞,真让人心疼,即使是铅笔也惹人恨。仇建波一边说一边敞桌子,“我以前不是跟大家说过吗,脑子都到哪里去了,都去想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去了吧。恋爱恋爱恋爱,毁了你了知道吧,你们这些垃圾!我强调过,荷花的上色与一般的花卉相同,只是粉红荷花花瓣尖色深,染时从瓣尖往下晕染粉红色,背面瓣稍深,正面瓣稍浅。用淡洋红勾花筋。白荷花用芽绿色染瓣根,用淡绿色勾花筋,记下来却不做,都是废物!” 田歌飞想起来染色时,刚好男朋友满嘴酒气跑过来,搞得自己心神不宁的,怪不得不合乎鬼见愁的胃口。 “田歌飞同学,你画的是朱红荷花,OK,你看看你用的是什么颜料,弄的是什么颜色,我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你见过荷花没有,你那是什么红,你那是大姨妈来了没纸垫着,色盲来学什么画画。我最后一次告诉你,画粉红花可以用红赭石点,如无红赭石可用胭脂加赭石,朱红花可用泥金点,点蕊时用叶筋笔点长点,要有聚有散,参差错落,顺着莲蓬周围小心地点下去,点时要有笔姿,有点创意好不好,有点写意的浪漫气息好不好,画的跟荷花的尸体一样,我要是你,这样的作品我直接扔垃圾桶了,丢人现眼,有时间老子会让你们领教什么叫好画。” 班上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已经习惯仇建波这样骂人。 田歌飞有点委屈,顶嘴道,“仇教授,什么叫好画。” 仇建波气极了,跟打了鸡血一样。在班上他最欣赏的学生就是田歌飞,但这小女子自从恋爱后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一天到晚想着床第之事,一点心思都不在画画上,原来画的鸟兽图几乎可以跟自己相媲美,这段时间几乎又要退回入学前的水平了。 仇建波干脆站在了大讲台上,“好的工笔画,远看要很有气势,近看要结构严谨、线条刚健婀娜;着色均匀,浓淡适宜,不矫揉造作。要做到粗放处不乱,工细处不软,比如你这幅荷花蜻蜒,所表现的应该是形神兼备,生动活泼又很有情趣。要达到引人入胜、耐人寻味的境地,使人百看不厌,才算是一张好画!看你那玩意,最多是张照片罢了。” 说完就下课了,仇建波意味深长地看了田歌飞一眼,眼神里包含着指责、无奈和失望。 田歌飞低着头,泪流满面。 不管郑玄沛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买了她最喜欢吃的香草冰激凌放到她嘴边,被轻轻地挡开。 郑玄沛抱着她,给她擦眼泪,叫她不要伤心。 田歌飞开始由抽泣变成嚎啕大哭,尖叫着哭,郑玄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们分手吧?”郑玄沛觉得田歌飞这样的痛苦是自己造成的,心里十分内疚,跟自己在一起以后,她画画的时间少了很多,恋爱让天才变成庸才,又让庸才变成蠢才。 田歌飞哭了一阵,又抱了一阵,终于站起来梳洗一番,酒店的镜子照得人异常清楚,悲伤也是一清二楚。 “我答应你。” 郑玄沛这下才觉得心里一阵剧痛,为什么这么快就答应,而不是苦苦哀求。 “等我考上研究生你再回来做我的男朋友吧,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也许对双方都会好。”田歌飞拿起包包,准备离开。 最后的那个拥抱让郑玄沛刻骨铭心,他只是随口试探性地一说,谁知道竟然成了事实。 这是第一个没有女朋友的晚上,工作的事情没着落,现在连女朋友都没了,有什么意思,一个人跟孤魂野鬼一般在学校胡乱游荡,现在才想起两个人的好处,可就阴差阳错地分手了。 学校里的陌生面孔越来越多,新开的餐厅也越来越多,可惜都跟自己无关。 石缤纷的肩膀上搭着一件汗湿的球衣,左手拿了个足球,跟自己擦肩而过。 “你好。”总算碰见个熟人了,郑玄沛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 “你一个人啊。”石缤纷好奇地问道,平时看见郑玄沛都是成双人对的。 “对啊。” “妞呢?” “不知道。”郑玄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回答。 石缤纷好奇地说道,“不会吧,我刚看见她跟他们系的魔鬼教授走在一起呢,刚从美术系门口出来。” “哦,哥们先走了。”郑玄沛茫然地往前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两个熟悉的背影,郑玄沛偷偷地在后面跟着,让他极其失望的是,田歌飞走进了仇建波的教师公寓楼。 这么晚了,到底去那干什么? 仇建波住在一楼,因为是夏天,窗户打开着,从纱窗的窗帘空隙望去,他们在客厅里作画。 虽然不太懂画,但在灯光下,仇建波的那副蜻蜒荷花图真的非常漂亮,颜色逼真,色彩艳丽,特别是那抹红,红得灿烂。 我想多了,唉,看来田歌飞真的是想成为一个画家,我何必用愚蠢的爱情束缚住她的脚步。 刚准备离开,两人进了卧室,仇建波竟然是抱着田歌飞进去的,黑暗中,郑玄沛忍着被蚊子狂咬的痛苦,钻在灌木丛里。 两人的对话一清二楚。 “你昨天跟你男朋友分手了?” “嗯。” “那你舍不舍得?” “他能给我什么?连个工作都找不到,他只喜欢打网络游戏和踢球,要么就是做爱,这样的人,还不如去死好了。他一提出分手,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又不欠他什么。” 郑玄沛的嘴唇被牙齿咬出血。 “所以,你一定要跟优秀的人在一起,我会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我的自由,我的一切,离开那个蠢材,我要你,我爱你,我对你是多么的热爱。”仇建波的头发用皮筋绑了起来,微弱的灯光下五官十分俊美。 死有余辜 田歌飞的呻吟声像歌剧一样优美,仿佛神仙一样快乐,这样的表情是郑玄沛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被蚊子咬了三十多个包包,全身奇痒无比,一个小时后,他们总算结束了,田歌飞和仇建波躺在一起,气喘吁吁。 喝酒啊喝酒,一醉解千仇。 杨老板看着他,又看看周围都打烊的店铺,小心地劝说道,“别喝了小伙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郑玄沛是啤酒白酒混着喝的,凌晨两点十五分,鬼踢墙的声音在脑海里再度响起,郑玄沛趴在桌子上痛哭,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羊肉串吃完了,竹签撒了一地。 没有工作,怎么办? 没有了田歌飞,怎么办? 难受的感觉从胃直冲头脑,真想死了去。 杨老板看他那样子忽然想起了一个事情:那天晚上也是凌晨三四点钟,那个女生穿着蓝色的衣服,眼睛哭得红肿红肿的。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杨老板进去拿纸巾顺便上了趟大号回来的时候,那女生倒在摊位上,脖子上插着两根竹签,血就这样慢慢地流着。 一摸,身体已经冰冷了,没有呼吸。 天,她死了,找晦气,竟然死在自己的店里,眼看四下无人,拖到店里关了门,把她的头放在大盆子里,接了满满一盆子的血,明天做毛血旺吃。 尸体随便丢在学校门口垃圾场好了,杨老板没有一点惋惜之意,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别指望别人来替自己爱惜。 后来警察搜出了一张纸条:我不想活了。 怎么现在又来了个男生,这回不是竹签,是刀,自己放在地上切田螺的刀,长长的刀柄插入腹中,肠子滚了一地。 难道这是毕业自杀潮? 血又接了一大盆子,明天的生意肯定很好。 学校校长几乎要疯了,又是一桩自杀案,又是血被放得干干净净,几百万又没了。 早晨的时候,一缕阳光照着郑玄沛的尸体,还是冰冷。 田歌飞从尸体旁边路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从嘴里吐出了四个字: “死有余辜。” 每一次,当她伤害我时,我会用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来原谅她,然而,再美好的回忆也有用完的一天,到了最后只剩下回忆的残骸,一切都变成了折磨,也许我的确是从来不认识她,有时候仔细想想,一切都是空。 ...
从小妈妈就跟我说在晚上不要到后山去,因为那里有吃人的怪物,专门吃小孩的心脏,可是我不信,渐渐的我长大了,于是我就到了那片神秘的区域,那个树林里,可是,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到现在还是没有走出心理的阴影。 我的老家在大杨树村,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村子里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陌生人,我妈妈看到那些陌生人就会不自觉的把我抱紧,起先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敢什么 的,后来我妈妈告诉我,那些人都是一些畜生,他们都是人贩子,而我们村里就有几个专门生孩子卖的人,我们村子很奇怪,都是男孩子,基本没有女孩子,就算有也会卖给人贩子,于是,我就带着好奇心去问我妈妈到底怎么回事,我妈妈告诉我,女孩子都被后山树林里的妖怪抓去吃了,当时年纪小,好骗,我也就信了。 事情发生在我六年级的暑假,当时天气特别的炎热,我和几个朋友起先是在一起玩着无聊的游戏,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们去洗澡去吧”于是我们就一拍而合,我们几个男孩子就一起去后山的那条小溪里洗澡,我早就把我妈妈的忠告忘到脑后了,毕竟冰冷的河水对于我们是个不小的诱惑,就好像是你快被渴死了,突然有人告诉你,你的前面有一瓶冰水,我想没人会拒绝。 于是我们几个就偷偷摸摸的到后山上去了,不一会就来到那条小溪边,看着清澈的溪水,我们几个欢呼雀跃的就迫不及待的脱了衣服一个猛子就扎进去了。那天我们玩的很尽兴,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我们看到天色已晚,想想回家又要被一顿胖揍,于是我们就上岸穿衣服准备打道回府。可是,就在我们穿好衣服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声音,于是我就停下来,拽着同伴的胳膊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们侧起耳朵认真的听了一会,然后都疑惑的看着四周,因为他们也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于是我们就循着那个声音慢慢的往山里走。说来也奇怪,那个声音就好像是有魔力一样,带着我们不由自主的往树林子里卖弄走,越往里面走哪个声音就越清晰。“哇,哇,哇~”这时候,我们听清了那个声音,原来是婴儿的啼哭声,可是这大晚上的,在这荒郊野外的那里来的婴儿?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是小还是被这个声音迷惑了,总之我们就顺着那个声音越走越远。 就在我们脑袋有点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片矮矮的土堆面前,那些土堆有好多,有点像坟地,可是又不像,因为那些土堆比我们看到的坟地的都要小好多。就在我们几个害怕的要死的时候,突然,一声很大的啼哭声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我们猛然回头,发现在一个土堆上坐着一个婴儿,那个婴儿浑身都是血,身上的肉正在一块块的往下落,不一会整个身体都变成一堆白骨了。我们几个被这个场景吓的是哭爹喊娘的,最后干脆就坐在地上,几个围成一圈,瑟瑟发抖的靠在一起。 我看着周围那些土堆,生怕再冒出一个可怕的婴儿,真是不知道是我预言的还是老天安排的,我刚想起周围那么多的土堆,就见到一个个婴儿从土堆里爬出来,他们都是浑身的泥巴,有的已经成了白骨,有的整个身躯都是蛆虫,还有的好像是被野狗吃的,身上都是血。看着他们们慢慢的向我爬过来,我尖叫着闭上眼睛,不看倒还好点,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敢肯定他们不是人!就在我们几个快要被这些婴儿吓死的时候,突然,我们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喊道:“我听说童子尿辟邪,今晚我们肯定是遇到鬼了,我们赶紧撒尿!”我们当时我没心思去想这个方法到底可行不可行,有一个办法至少比一个方法都没有要来的实在,于是我们几个二话不说就脱裤子撒尿。果然,我们撒完尿,周围那些可怕的鬼婴都消失不见了。我们看到不见了就赶紧提起裤子就往山下跑,反正最后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到家的。 最后到家的时候,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是破洞跟逃荒似的,肯定是我们跑下山的时候太匆忙导致的。 最后在我妈的再三逼问之下,我才说出来发生的事情,然后被我妈一顿胖揍,说我们能活着回来就是老天爷保佑。我妈说那片树林里的土堆都是婴儿,其实不是死婴,那是活生生的婴儿被活活的埋在土堆里弄死的。原来我们村子里以前就十分的穷,家家户户的基本都是一个娃娃,再多就养不起了,于是我们那边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男孩,因为男孩可以传宗接代。于是生下的女孩子就被抱到山上的那片树林里弄死,然后葬在那里,时间一久那里就成了村里人的禁地。一直到新世纪到来之后,这个规矩才没有继续,但是村子里还是穷,于是就有人把生下的女孩卖掉。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每当我想起老家山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坟头,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那些都是活生生的婴儿啊,也难怪他们死后阴魂不散,确实是怨气难平,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亲手弄死,这种怨恨想来是没有什么可以平息的。 我听说后来那片后山被开发了,说是准备弄成旅游景点,可是刚开始建设就出事了,死了三个人,都是被吓死的,没人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想那些婴儿的灵魂也不想被他们打扰吧,这么做只能说是他们自寻死路了。后来因为贩卖婴儿的事情,我们的村子被带走好多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贩子出现了。 ...
楔子 幽暗的长廊,三十多个板寸头依次排成一列,没有人说话。走廊的尽头,狱警们正对他们逐一搜身。 赵刚随着人流缓缓向前,脚镣发出轻微的“哐哐”声,在寂静的空间显得格外刺耳。他是死刑犯,离开牢房就得戴上镣铐。 远处的铁门不断打开、关上,走廊上的囚犯越来越少。赵刚用力咽一口唾沫,眼睛的余光瞥向距离自己六七步远的狱警,暗暗深吸两口气。 十三个月前,他因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刑两年。三百九十六个日夜,他一直在等待今天;千万次,他在脑海中推演每一个细节,就只为当下这一刻,只为杀了他! 就是现在,我只有一次机会! 赵刚猛然抬头,双目紧盯某个后脑勺,疾步上前。 “你干什么!”狱警从腰间抽出警棍。赵刚置若罔闻,戴着手铐的双手快速套住男人的脖子。男人表情一窒,手铐勒得他的脖颈生疼,濒死的恐惧令他不顾一切地反抗。 赵刚全身紧绷,额头青筋暴凸,一声不吭地拖拽男人后退。他每后退一步,镣铐就发出刺耳的“呯呯”声,周围惊呼声一片。 转眼间,警铃声大作,此起彼伏的呜鸣摄人心魄,犹如地狱的丧钟。 赵刚勾起嘴角,眼中闪过难以名状的决绝。他不慌不忙地从衣袖中抽出一片竹篾,双手拉住竹篾的两端,锋利的篾条似一把利刃,箍住男人的脖颈。 狱警们蜂拥而至,离他最近的狱警高声呵斥,一棍子打在他肩膀上。赵刚闷哼一声,抬头看他,哑声道歉:“对不住。”话音未落,他的双手死死勒紧竹篾。 狱警来不及反应,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洒在他脸上,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顿时,所有人鸦雀无声,唯留警笛声在冰冷的铁窗间嘶叫。 炙人的沉默中,电击枪打在赵刚的后背,他与男人同时倒地。他痉挛了几下,艰难地转头看去,男人双目圆睁,已然没了呼吸。 当天下午,他被单独监禁。之后的几天,他像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不知晨昏,直到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最高法院核准了他的死刑,他将在8 月10日下午两点被执行死刑。 他如释重负,笑问:“今天是8月7号吧?” 一、2015-08-07 12:58 第一天距离死刑执行还剩73小时。 午后的阳光灼热地炙烤大地,烈日下,十六七岁的少年在山海市公安局的铁门外徘徊。他身形消瘦,双颊煞白,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程梓文下了出租车,与少年擦肩而过。突然,他脚步略顿,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四目相接的瞬间,少年像受惊的小白兔,戒备地盯着他。 程梓文礼貌地笑了笑,转身步入公安局大门。少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半晌,他好似终于坚定了决心,大步往里走。 “同学,你找谁?”保安拦住他。 少年颤声回答:“我,我是来自首的,我杀了人。”话音未落,他撒腿往大厅跑去。 “赵鸿宇?”易蓝推开大厅的玻璃门。几分钟前,程梓文通知她,有人在大门口等她,“你找我?你舅舅呢?”据她所知,这个时候少年应该在戒毒所。 “我……”少年转身想离开,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他见易蓝拿出手机,疾走几步大声呵斥:“别给舅舅打电话!” 他一把夺过手机,嘴里喃喃,“我是来自首的,是我杀死妈妈的,我才是杀人凶手!” 少年名叫赵鸿宇,是赵刚的儿子。赵刚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缓以后,他便与舅舅一起生活,直至最近被送去强制戒毒。 赵刚杀妻案发生时,易蓝还没有从公安大学毕业,并没有参与那桩案子的调查,她在案子宣判后才结识了赵鸿宇甥舅。 当下,她轻拍赵鸿宇的手背,试图安抚他。她已经注意到,他眼睛充血,双手微微颤抖,这是毒瘾发作的症状。 今天市里有联合行动,局里只剩文员和她这样的菜鸟警察。她柔声说:“鸿宇,不如去我的办公室……” “你不相信我,你们都不相信我!” 赵鸿宇歇斯底里地叫嚷,双手抓住易蓝的肩膀使劲摇晃。 “你,你干什么呢!”扫地阿姨冲赵鸿宇举起拖把作攻击状。 赵鸿宇微微一愣,突然大吼一声,用力推开易蓝,愤怒地控诉:“你们又想把我绑起来!”他从腰间拔出匕首,径直朝扫地阿姨扎过去。 易蓝赶忙抓住他的肩膀,他回首就是一刀。易蓝后退一步,被身后的台阶绊了一下,打一个趔趄。赵鸿宇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匕首顺势抵住她的脖颈。众人纷纷惊呼。 “大家别激动!”易蓝冲四周摆手,“我认识鸿宇,他不会伤害我,是不是鸿宇?” 赵鸿宇吸吸鼻子,他一手箍住易蓝的脖子,一手握着匕首抵住她的颈动脉,颤声威胁:“你们都别过来!我要见曹队长……不,我要见局长!我爸爸是冤枉的,我才是真凶!” “鸿宇,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赵鸿宇摇头,双手抖得更厉害了,“谁都不许动!” 大妈吓得腿软,哆哆嗦嗦迈不开步子。易蓝又急又怒,赵鸿宇才十七岁,他此刻的行为已经构成刑事案件,会影响他一辈子。 “你别乱来。”程梓文从人群中向前迈一步。“别过来!”赵鸿宇全身戒备地盯着程梓文。 程梓文后退半步,双手举在耳侧,小心翼翼地说:“局长不在办公室,我帮你把局长叫过来。” 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他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个证物袋,袋子里有少许白色粉末。 当赵鸿宇的目光触及这些粉末,视线便再也无法移开,他不由自主押着易蓝上前半步。 易蓝紧抿嘴唇,她已经猜到程梓文的意图,但私自拿取物证,特别是毒品,这是严重的违纪行为。她用眼角的余光评估周围环境,想要找机会一举擒住赵鸿宇,却见程梓文对她微微摇头。 “你想要这个?”程梓文把证物袋拿在左手,在赵鸿宇眼前晃了晃,续而伸出左手,商量道,“你把易警官放了,我就把袋子给你。” 赵鸿宇急切地上前两步,又慌慌张张后退一步,他喃喃道:“我才是真凶,是我杀死妈妈的。” “你不想要吗?”程梓文微微蹙眉,再上前一步,他向易蓝使了一个眼色,对着赵鸿宇笑道,“既然你不想要,那我拿走了。” 易蓝收到他的暗示,就在赵鸿宇下意识想去抢夺证物袋的那一刹那,她抓住他持刀的右手,使尽全力拽着他往墙壁撞去。 赵鸿宇懵了。易蓝抓着他的手腕撞击墙壁,一连撞了三下,匕首“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踢开匕首,拧着赵鸿宇的手臂顺时针一百八十度旋转,把他死死压制在墙壁上,回头命令程梓文:“把证物袋留下!” “证物袋?”程梓文一脸迷茫,嘴角却掠过若有似无的笑意,恍然大悟一般询问:“易警官,你说这个?” 他转身拿起一旁的马克杯,无辜地解释:“只是奶粉罢了,刚巧我下楼泡牛奶。看,还是热的。”他扬了扬杯子。 二、2015-08-07 14:46 程梓文端坐在电脑桌前,他听说,三天后赵刚即将被执行死刑,赵鸿宇这才狗急跳墙,跑来闹事。 不多一会儿,易蓝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门,走入房间。 “易警官,有事吗?”程梓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找一份档案。”易蓝站在桌前,低头审视程梓文。程梓文指了指文件架,示意她自便。 易蓝没有动作,只是一味打量他,意味深长地说:“刚才的事,幸好你通知了我。对了,你怎么知道奶粉能够骗过赵鸿宇,又恰巧随身携带,而且装在证物袋里面?” “我是从电视上看到的……” “是吗?”易蓝审视他,满脸狐疑。在她的印象中,程梓文入职短短一个月,是公安局外聘的合同工,表面上负责旧档案电子化,严格意义上,他只是临时工。 她转身走到档案架前,食指滑过“赵刚杀妻案”的文件夹,指尖落下厚厚一层灰。 程梓文轻轻吁出一口气,庆幸自己早先没有擅自拿出卷宗。他脑海中满是赵鸿宇坚称父亲是无辜时的眼神。 他可以肯定,赵鸿宇的毒瘾很深。冰毒类毒品最可怕的地方,是它会改变人类的大脑结构。一旦沾染上冰毒,对毒品的渴望会变成人类的本能需求。是什么样的坚持,令赵鸿宇几乎战胜自己的本能? 易蓝一一取出文件夹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程梓文拿起其中一张现场照片看着。 事实上,赵刚杀妻案的正式卷宗早已移交检察院,留在公安局的只剩下俗称“侦查卷”的案件资料副本及一些无关线索。 程梓文手中的照片对焦模糊,这才没有提交检察院,不过这张照片已经足够看清楚凶案现场。 豪华气派的欧式客厅,硕大的水晶吊灯下面是玻璃茶几及真皮沙发。茶几上摆放着一盘水果,一高一矮两只水晶杯,尸体就倒在茶几边上的波斯地毯上。茶几的对面是一个大壁炉,壁炉上方依次展示众人的照片。 一排六张照片中并没有赵鸿宇与母亲的合影,唯一一张他的照片是他和舅舅吴建霖的合照,背景看起来像是中学运动会。这张照片的相框上染有血迹,鉴证组提取了指纹,血指印是赵刚的。 程梓文放下照片,又拿起其他资料细看。所有证据都证明,凶手一时激愤,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趁死者不备从身后偷袭了她。 法医报告亦证实,死者的致命伤是后背那一刀,前胸的三处刀伤都是在躯体死亡后一小时左右造成的。 除此之外,文件夹中还有赵刚亲笔书写的认罪书,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几乎一半都是错别字。认罪书只写了三行便中断了,想来应该是改为由他口述,刑警代笔。 “咦,U 盘,应该是赵刚的认罪视频吧?”易蓝示意程梓文让开,把U 盘插入电脑的USB 接口。 程梓文没有说话,他猜想,U 盘是易蓝不知从哪里拷贝了视频,随身带来的。她故意给他看视频,难道她怀疑……他轻笑,偷偷瞥一眼她的侧脸。 易蓝压着声音说:“人都有好奇心。再说,整理旧档案是你的工作,不是吗?” 程梓文微微一愣,他解释说:“易警官,一个月前,我偶然看到你和刚才那名少年说话,才会误会他是来找你的,通知你下楼见他。” “刚才,你拿着照片看了大半天。”易蓝陈述。 “所以呢?”程梓文微笑,坦然地注视她的眼睛,“易警官刚刚才说过,人都有好奇心。” 短暂的僵持中,门外有人呼唤:“易蓝,开会了。”这句话犹如天籁,易蓝的心情陡然放松,应声往外走去。程梓文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视线转回电脑屏幕。 液晶显示屏中央,赵刚低头坐在审讯室内,时间是2014 年6 月25 日,正是杀妻案发生当天。 “说说吧,为什么杀害自己的前妻。”扬声器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程梓文看不到问话的人,但听声音,那人应该是易蓝的上司,刑警队长曹林宏。 三、2014-06-25 21:15 “说说吧,为什么杀害自己的前妻。”曹林宏背靠墙壁,双目炯炯逼视赵刚,手上的烟头忽明忽暗。 赵刚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眯着眼睛躲避刺目的白光。 曹林宏狠狠吸一口香烟,当他奉命抵达别墅,赵鸿宇傻坐在墙角哭泣,他的舅舅随后赶到,把他拉去了院子里。在他们控制住赵刚之前,他正光着膀子站在水槽前洗衣服,整个洗脸盆都是血水。 曹林宏再吸一口烟,喝问赵刚:“你们离婚十多年,有什么仇恨至今都放不下?” 赵刚坐直身体,满不在乎地说:“在我们乡下,自己的婆娘,打死了就打死了呗。反正我坦白交代,是我捅死了她,最多一命抵一命。” “你为什么杀害她?” “她不让我见儿子,说什么儿子是她一个人的,呸!”赵刚激愤地啐一口,“没有我,她能生出儿子?” 他顿了顿,说:“十八年前,她落在人贩子手中,哭着喊着哀求我买下她,到头来却翻脸不认人!” “捅了她,你就打电话自首了?” “没有。”赵刚摇头,“我本来想逃走的,小宇的照片都拿在手上了,结果小宇下楼了,一定要我自首,还说会给我请最好的律师。” “具体作案细节呢?”曹林宏用手指撵灭烟头,点上第二支香烟。 “前两天小宇告诉我,他好不容易凭自己的努力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所以我答应送他一个模型。今天下班以后,我去大商场买了一个最贵的,没想到开门的是那个娘们儿,开口就叫我滚。” 赵刚呼出一口浊气,愤怒地控诉:“法官都说了,我有权力和儿子见面,她有什么资格让我滚?我为了儿子留在这里,每天在工地上搬砖,一天才挣几十块钱。她呢?住着别墅,开着名车,口口声声骂我狗都不如。” “说重点!”曹林宏打断他。 赵刚瞟他一眼,冷笑道:“ 为了儿子,我不想和她吵,推开她去找儿子,她偏不让我上楼。我当时就火了,又看到茶几上有两个杯子,什么都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这不明摆着吗?她在家里会奸夫,我坏了她的好事,于是她恼羞成怒。” “这不过是你的揣测!”曹林宏突然间怒了,“你们早就离婚了,你有什么资格……” “资格?”赵刚叫嚷着,“她是我女人,是我儿子的妈,我怎么没资格?这种偷汉子的贱女人,全都该死!” “你根本没有证据!”曹林宏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她被你囚禁了五年,整整五年!” “是她求着老子买下她,是她求老子的!”赵刚毫不示弱地怒视着曹林宏,大声叫嚣,“老子真金白银买下她,她就是老子的女人,老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曹林宏挥手就是一拳,赵刚连人带椅子侧翻在地,镣铐发出一连串“叮叮咣咣”的声响。 赵刚“呵呵呵”笑了起来,半晌,他的笑声止了,他费力地扭头,对着摄像机的红点一字一句说:“她要我滚,她不停地骂我……我是她男人,是她孩子的爹,我再怎么配不上她,也是孩子他爹!你们城里人再金贵,她也是我婆娘,她的钱得全部留给我儿子,不能便宜了野男人,我得替儿子守着!” 曹林宏不可置信地瞪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赵刚仰起头,看着曹林宏冷笑:“你问我经过,经过很简单,我看到水果刀,拿起来对准她的后心窝,一刀捅进去……” 他的笑容凝固了,双手想要模仿捅刺的动作,手铐发出一连串脆响。他突兀地大笑,一边笑,一边得意地说:“她死了,她的钱全都是小宇的,都是我们父子的!” 四、2015-08-08 12:08 第二天距离死刑执行还剩50 小时。 昨天,程梓文查过公安局提交给检察院的案件卷宗目录,其中并没有曹林宏审讯赵刚的视频。 半个小时后,他身穿白大褂,向民警出示了工作证,步入羁押病房。 “我认识你!”赵鸿宇一眼认出他,费力地动了动身体,束缚衣和捆绑带把他牢牢固定在病床上。 程梓文锁上房门,拉起百叶帘,说道:“你应该知道,法院不可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词,撤销你父亲的死刑执行令。” “爸爸是替我顶罪,你们警察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程梓文不答反问:“你父亲知道你染上毒瘾吗?”赵鸿宇撇过头不答。“你母亲知道吗?”程梓文追问。赵鸿宇依旧不答。 程梓文叹息道“:你不回答我,我怎么知道,你父亲是不是替你顶罪……” “没错!她知道我吸毒。我用桌上的水果刀捅死她,就是因为她不给我钱买毒品……从小到大,她没有抱过我,甚至从来不用正眼看我,就连学校的家长会都是舅舅去参加的。 ”我一气之下杀了她,因为太害怕才让爸爸顶罪。爸爸帮我换下血衣,用漂白水洗干净烘干,又在她胸口扎了三刀,假装在警察面前洗衣服,最后把舅舅叫来接我。“ 程梓文默然聆听,微微皱了皱眉头。在人体解剖学上,伤口分为死前伤和死后伤,不过人体死亡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一个人呼吸停止,只能称为躯干死亡,之后才开始缓慢的分子死亡过程,在这段时间内依旧有血液、细胞的活动。这是法医判断死者伤口形成时间的理论依据。 按照赵鸿宇的陈述,赵刚在他杀人后抵达别墅,做出一系列安排,为了伪造现场再次刺伤死者,他的描述十分符合案发现场的环境和尸体特征。 赵刚的供词显示,他杀人后意图逃窜,清洗衣服的血迹是为了便于逃跑。他在现场意外遇上赵鸿宇,两人发生争执,激愤之下又刺了死者三刀,最后被赵鸿宇说服,拨打110 自首。他的描述同样符合现场环境。 当下,程梓文站在床边审视赵鸿宇,许久才说”:你并不是因为母亲死了,父亲坐牢才吸毒的。“ ”没错。“赵鸿宇点头,”舅舅不知道这事,才会告诉警察,我在那件事之后才染上毒瘾。他替爸爸请了很贵的律师,也是我求他的。“ ”那这个人呢?“程梓文取出一张照片,放在赵鸿宇眼前,”你认识这个人吗?“ 赵鸿宇仔细看了两眼,肯定地摇头,反问”:他是谁?“ 程梓文目光灼灼地看着赵鸿宇,一字一句说:”他就是你爸爸在监狱里杀死的那个人。“ 话音未落,赵鸿宇激烈地扭动身体,高声说:”我爸爸明明是老好人,从来不和人争执,就算别人欺负他,他也总是忍着,他怎么会杀人呢?“ ”还是我来说明吧。“易蓝推门而入,看一眼程梓文,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质问赵鸿宇,”你不认识那个人,这人总认识吧?“ 程梓文看得分明,赵鸿宇的目光触及手机屏幕上的小混混,表情瞬间就变了。 ”他在半年多前死于吸毒过量。“易蓝陈述,又拿过程梓文手中的照片,”至于这个人,五个月前,交警查酒驾的时候,意外发现他藏毒。他入狱没多久就与你爸爸发生口角……“ ”我是赵鸿宇的监护人,是他的舅舅。他还未成年,你们警察想问什么,我必须在场!“羁押病房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赵鸿宇听到男人的声音,立马就急了。他哀声恳求:”求你们不要告诉舅舅,我早就开始吸毒了,他会伤心自责的!“ 十一、2015-08-10 13:57 赵刚闭着眼睛躺在刑床上,机器已经就位,留置针固定在皮下,白大褂手持注射器站在他身旁。 人生最后的三分钟,他又想起了把她买回来那天,她哭着哀求他放了她,他断然拒绝了她。 其实在拒绝她之前,他心软过,可她长得太漂亮了,声音又好听。她是他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买回来的,他不能放她走。 村里人都说,女人生了娃,就会死心塌地跟他过日子。可儿子生下来后,她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他赌咒发誓,他会一辈子对她好,求她好好过日子。她激动得大叫,说是他毁了她,她恨他们,恨他们所有人。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把最好吃的留给她吃,每次赶集一定买东西送给她,可她一直在等待逃跑的机会,她一直期盼有人救她。 村里人骂他是傻子,不是娶了一个媳妇,而是供了一尊菩萨。他们不知道,他只想看她笑一笑,可她从来不笑。 她的哥哥终于找来了,村里人让他带着她躲进山里,他们可以像以往那样,齐心协力把她哥哥打跑。可他知道,如果真是这样,她会死的。他想,她走了总比死了强。 临走前,她对他说,儿子有她一半的血脉,如果他不让她带走儿子,她宁愿掐死他,也不会让他成为另一个禽兽。 原来他在她心里是禽兽,畜生不如。他们走了,他终究没有再娶。他日日念着他们,终于有一天,他以打工为名,循着她哥哥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他们。 在这个霓虹闪烁的大城市,他再次看到她,她不再低着头蜷缩在墙角。她坐在气派的办公室,指挥很多人,男人、女人,中国人、外国人。她更漂亮了,漂亮得让他不敢平视。 他从没想过和她复合,他留在这个城市,做着最卑贱的工作,只为偶尔看他们一眼。 渐渐的,他发现村里人都错了。当初,如果他听了她的话,放她回城里,或许他们的结局会不一样。 他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在看医生。他听到她哭着对医生说,她爱儿子,可是每当看到他,她就会想起被囚禁的日子;她说,她知道他心地不坏,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 他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还剩一分钟,你有什么遗言?”典狱长询问。 他任由眼泪接连不断滑下,颤着嘴唇喃喃:“如果有来世,我想亲口对她说,我错了,是我毁了她一辈子,是我害了我们的儿子……”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忏悔。典狱长接起电话,点点头,回头朝赵刚看去,眼中只剩下怜悯。死刑暂缓执行,可他确实在监狱杀了人,等待他的将是另一场审判。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
Chapter 1 鬼信号 “你是说,你的朋友失踪了整整五年的时间,不知道是生是死,但是最近一个月,你却强烈地感到,他又回来找你了?”我看着坐在对面的倪晴问道。 “他失踪的时候,才17岁,我们当时正读高二。他的失踪很诡异。距离那时已经隔了五年时间,我也渐渐把他忘记了。直到最近一个月,我总是梦到他,在梦里,好像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可是,我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倪晴说道。 “你梦到了一个失踪五年的人,你是希望,我们帮你找到他吗?” “当年警方花了很多力气,也没有找到他,应该是没有希望了。可是最近一个月,我看电视的时候,听广播的时候,甚至上网的时候,都可以听到一种奇怪的噪声。一开始,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是当这种噪声一直连续不断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时,我就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我查过资料的,这种噪声,很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鬼信号’”。倪晴的表情很认真。 “我明白了,你希望MI能帮你找到可以破解‘鬼信号’的人。可是,你真的相信鬼会通过一种特别的形式与人类交流?”我皱着眉头。 “无论是不是真的,请帮帮我,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我的朋友于小远在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倪晴几乎是在恳求我。 “好吧,我会尽量帮你寻找和联络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 “听说你昨天终于行使了一次未来继承人的权利,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逼迫你老爸放弃了解雇史密斯教授的决定?”夏塔塔笑嘻嘻地问道。 “这里是图书馆,请你说话小声一点儿。而且你是堂堂财团的千金小姐,却总是跑到图书馆来和我这个‘平凡普通’的图书管理员搭话,会引起别人怀疑的。”我很郑重地暗示夏塔塔不要经常来学校找我。 “校董儿子的身份,你要保密到什么时候啊?” “塔塔,我只对那些离奇古怪的事情感兴趣,对当简氏家族的继承人不感兴趣。但是老爸因为研究生物学的史密斯教授在课堂上宣传了一些‘神秘的理论’就要解雇他,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我解释给塔塔听。 “噢……是吗?”塔塔总是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每当我很认真地和她解释我的想法时。 Chapter 2 超自然电子异像 由于窗子没关,当夜里的秋风吹起来的时候,白色的窗帘就仿佛会在月光下跳舞一样。可是,因为整个屋子的气氛有些凝重,大家又像是屏住了呼吸一般,居然感觉到风吹的声音也有些恐怖。就在此时,倪晴打开了收音机,我们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广播声。 “这个度假村虽然偏远,但是也不至于广播的噪音会这么大。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害怕吗?”我问身边的这位很酷的美女。 “虽然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理论可以证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但是,通过EVP电子技术,确实可以收到一些怪异的噪音,再用电子设备重新整理音频,就可以组合出一些单词或者句子。而这些就被怀疑为是已经死去的亲人或朋友留给他生前亲近的人的遗言。世界上已经有很多个案证实了这些遗言的可靠性。”美女说道。 朴至美,MI论坛的94号专员,韩国人,精通各种电子技术。更重要的是,这位美眉已经成功帮助过一些人收到了他们的亲人死后说的话。 “可是,说不定,这仅仅只是一种巧合,可能是那些人因为亲人的离世而太悲哀,所以产生了死人在和他们说话的幻觉。”我还是不太相信。 “美国、英国、加拿大等很多国家,那里的技术专家破解了截获的噪声,进行音频重组之后,发现,那些单词可以透露出死者的死亡时间或者地点,而且,非常准确,你还能说是巧合或者幻觉吗?”朴至美用流利的中文说道。 “哇!你的中文很不错。”我突然说了一句题外话。 “因为‘鬼’呢,可能是来自于全世界的,所以,他们就会说各种各样的语言,我要是因为语言不通晓而无法破译他们的信息,我的研究根本就无法继续。” “可是,鬼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和活着的人联系的呢?”倪晴问道。 “如果一个人死后,他的能量足够强大,这种能量就会像是一种电波或者干扰波一样,通过声音或者图像留在人间。或者是因为他死得很不甘心,或者是因为他的亲人太想念他,总之,他可以利用这种干扰波,也就是白噪声来表达他死后想说的话。”朴至美解释着。 “各位听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大家还守在收音机旁吗?如果您有任何想要倾诉的心声,请你马上拨打热线……”这是午夜谈话节目女主持人的声音,可是热线电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了一阵“口兹……口兹……”的电波干扰声。 我们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在收录这些噪音的时候,室内一定要保持非常安静。我的心也随着这些噪声的出现而紧张起来,因为如果EVP超自然电子异像技术是真实存在的话,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和鬼老兄们“交谈”呢。 我们守了整个晚上,“口兹……口兹……”的怪声音只出现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朴至美用她那相当特别的录音设备和手提电脑正在做音频重组。 …… “Eric,快醒醒,我已经知道于小远要对倪晴说什么了!”朴至美叫醒已经在沙发上睡着的我。 “God!也就是说世界上真的有鬼信号?”我一下子精神起来。 “昨天夜里,我把录到的噪声的音频重新排列组合了很多次,直到最后一次,我终于发现,噪声的音频只有两个字:酒桶。” “酒桶!?”我和倪晴共同发出了惊叹声,因为这两个字实在让人费解。 “能够破解噪声,说明于小远已经死了,难道他的死和酒桶有关?”我和倪晴疑惑地对视了一下。 Chapter 3 酒桶里的腐尸 “拜托,夏塔塔,你不要再吐了,好不好?是你一定要来童兴酒庄的,可是你现在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还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了,我该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我真是有些不耐烦。 “那酒桶里面一坨一坨的,真的是人的尸体啊?天啊,好恶心啊。”夏塔塔已经快要哭了。 不幸被朴至美言中了,就在倪晴家经营的童兴度假村的童兴酒庄的酒窖里,我们发现了人的尸体。警察和法医正在大张旗鼓地进行着检验工作。可是,我们到目前为止也没想好,到底要如何跟警方解释,我们为什么会打开酒桶,发现了尸体。 “Eric,你说,警方真的会相信,是我们截获的鬼信号告诉我们这里有尸体的吗?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是精神病?”倪晴显然很担心。 “这确实很令人难以置信,就算我们解释了,他们也不可能相信。看来,现在我们必须得想尽一切办法查出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下好了。”我耸了一下肩膀。 自从昨天夜里,朴至美破译了鬼信号是“酒桶”,倪晴就立刻联想到他们家的度假村里有一个酒窖,里面装满了酒桶。我们三个人把一人多高的酒桶一个一个打开,起初我们也怀疑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离谱了,但是,当我们打开第十五个酒桶的时候,红色的葡萄酒上面漂浮着人的手指头,着实让我们被震撼了一次,后来,我用一根长长的棍子在大酒桶里翻来翻去,看到的不仅是人的手指,还有头、手臂、胸腔、大腿之类的东西。根本分不清那里面到底是红色的葡萄酒还是人的血了。后来,我们报了警,警察和法医就统统赶来了。 “这些酒桶里所酿造的葡萄酒至少要再经过20年才能被打开,要不是我们好奇给打开的话,相信,尸体怎么也要在20年以后被发现了。这尸体到底是谁呢?难道真的是小远?”倪晴的脸色不好,神情很凝重。 Chapter 4 书中的巧合 “一铭,今天怎么这么闲,难道是特意来看我这个帅哥的?”我笑眯眯地问道。一铭可是图书馆学的高才生,在我还没接手图书管理员工作之前,他是这个图书馆的“万人迷”。 钟一铭,MI论坛的36号专员,精通图书馆学和世界文学。现在,他已经是铭志大学世界文学专业的博士了。 “如果我是‘万人迷’,那你就是‘亿万人迷’了,呵呵。我要和你说点儿正经事。”一铭的表情严肃起来。 “报纸上的新闻我看过,童兴酒庄的酒桶里发现了尸体。这个新闻,让我想起了五年前的一件怪事。那时我刚接手图书馆的工作,我还记得,一个叫谢子深的男生,在我们图书馆借书之后,就声称自己发现了一个杀人的秘密,而那个秘密所指的地点,就是童兴酒庄。”一铭回忆着。 “那当时,有人相信他的话吗?有报警吗?”我问道。 “怎么可能!没有人会相信的。一个读小说的男生,在书里面用密码排列的方式,发现了杀人的地点,大家只会以为那个人要么是哗众取宠,要么就是得了妄想症。谁会对那样的事情认真呢?直到……我看了新闻,想起谢子深说的地点和发现尸体的地点完全一致,我才恍然领悟到,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一铭的眉头皱得很紧。 “看来,我们应该找谢子深聊一聊了。噢……你这个家伙也很敏感啊,你是怎么知道,我去童兴酒庄查事情的?难道你在新闻上看到了我?” “别忘了,我也是MI论坛的专员,而且还是你介绍我加入的。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去寻找谜底,我不会比你差啊。新闻的照片上,我看到一个染银色头发人的模糊的背影,还有很夸张地带着玫瑰图案的花衬衫,这个人,非你莫属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怎么连夏塔塔那天也在酒庄啊?”一铭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她那天很无聊吧,所以来找我。没想到居然让她看到了酒桶里的腐尸,她几乎把全世界都吐出来了。呵呵。”我想起夏塔塔的样子就想笑。 “其实我觉得夏塔塔是喜欢你的,只不过她总是掩饰着而已。谁不知道,你喜欢的是MI女郎啊,也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她。”一铭说着。 “系统里应该有谢子深的档案。原来这个家伙在读大二的上学期就转学了。”我一边查看图书馆等级的学生的记录,一边说着。 “话题还转得真快。” …… 谢子深的家可谓是富丽堂皇,据说他爸号称是城中首富,经营机场生意的一家人把他们的房子布置得像一个宫殿。 “美眉你好,我们是你哥哥谢子深大学时代的学长,今天特意来找他,是因为有点儿事要和他咨询。”我和一铭都一脸微笑,两个人并排坐在谢子深家的沙发上。 “看来你们真的很久没有和我哥哥联系过了。”美眉冷笑了一下。 “噢……”我有些费解美眉的表情。 “我哥哥已经失踪五年了。自从他从铭志大学转学之后,就神秘地失踪了,我们报过警,也找过私家侦探,结果,都是一无所获。”美眉的神情变得有些哀伤。 “你哥哥当年为什么转学呢?”一铭问道。 “当年我哥哥在小说上发现了有人用密码排列的方式写了杀人的秘密,但是没有人相信他所说的话,不过,我哥哥深信,一定有一个隐形的杀人狂就在铭志大学的附近。他其实很害怕,因为他不能断定,他可以看到杀人的秘密是巧合,还是凶手特意留给他知道的。所以,他才坚持要转学,想要离开不安全的地方。”美眉说道。 “看来当年,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杀人案。如果大家肯相信谢子深,说不定,酒桶里的尸体就会早点被发现,谢子深也不会失踪。你还记得当年谢子深借的那本书叫什么名字吗?”我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一千零一夜》,说不定,我们可以回到图书馆再找到那本书!”一铭说道。 “那本书没有在图书馆里,它一直在我们家。”谢子深的妹妹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们一本书。 打开那本书,我发现其中一页的页脚有被折过的痕迹,而书里的最后一页显然是被人撕了下来,最后一页上还被剪了几个洞,把那剪了洞的纸覆盖在被折叠过的那页上,从纸洞里透出的字竟然是——童兴、酒桶、尸体,这三组词。在我读过的书中,我知道,这是一种古老的编制密码的方式,看来,我需要一个精通密码学的高手来帮我了。 Chapter 5 另一个预言 “警方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酒桶里的那具被人肢解了的腐尸,就是于小远。我已经被警方找去警局问过很多次话了,他们就是不相信,我们是因为破解了于小远的鬼信号才发现他的尸体的。所以,警方认为,我们和于小远的死有关。”我显然是有些不满地在抱怨。 “好了,不要再抱怨了。你要别人相信,于的鬼魂跑出来告诉别人自己死在什么地方,真是很强人所难。”说话的人正是我刚刚从英国请来的Alan。 Alan,MI论坛的105号专员,谍报学的专家,精通密码破译。他是一个典型的英国人,不苟言笑,很严谨。虽然只有23岁,但是,他却总好像在做着什么大事的感觉。说不定,他本来就是一个接受过严格训练的间谍,以不同的身份掩饰自己真实的目的。 “你一直让Alan研究那本书,到底是为什么?”钟一铭问我。 “于小远被肢解,谢子深失踪,很可能是凶多吉少。我觉得,两个人的失踪是有关联的。凶手杀了人是肯定不想让人知道他杀人的真相的,可是这个凶手偏偏要在书中用密码的方式留什么秘密给别人看,他就是不担心别人知道他杀人这件事。不仅不担心,还要把看书的人也引入这件事,正常思维的凶手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个凶手很可能是个连环杀手,而且还是一个喜欢玩游戏,喜欢设谜局的连环杀手。”我解释着。 “所以,你相信这本书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线索,而其他的线索和另外的谋杀有关?”一铭也很聪明,马上就猜到了我的想法,“可是,你是怎么发现书里用了密码的方式来透露信息的呢?” “其实很简单,举个例子吧。昨日阿芳与刘亚军订婚,定于三日举行婚礼,千万请出席洞房花烛。而真正透露的信息就是从洞孔透出来的字:昨,日军,三千,出洞。而想要知道真正的信息,只能通过原来编写密码的人设计好的这种带有洞孔的纸,否则是永远都没办法破译的。这是一种比较古老的密码编写方式了。”我有些得意地说着。 “噢……看来凶手喜欢玩这样的游戏。”一铭撇了撇嘴。 Chapter 6 第三个人 “阴——谋——与——爱——情?”我用费解的眼神看着Alan。 “干吗那样看着我?我不懂中文的,我只是通过数字排列组合的方式找到这几个字的。”Alan说道。 “16280535041298202012534072152318,哇,这很长的一串数字,你是怎么破译出‘阴谋与爱情’这几个字的?”朴至美也好奇起来。 “这种密码编写的方式叫‘字典法’,比如,162805,就是第16页第28行的第5个字,翻一下这本《一千零一夜》的16页,就可以找到‘爱’字。以此类推,就得出了‘阴谋与爱情’这个结果。”Alan解释道。 “其实间谍间传递信息的方式也挺好玩的。”一铭的童心又开始作祟。 “这是一种很简单也很容易破译的密码编写方式,我想,凶手并不想让密码太难,否则他该怎么引别人入局呢。”Alan说道。 “《一千零一夜》是一本文学小说,按照这个逻辑推测,阴谋与爱情也应该是一本小说的名字。文学史上最有名的就是德国席勒的那本《阴谋与爱情》了。凶手的下一个秘密应该就在那本《阴谋与爱情》上。”一铭说着就开始利用电脑检索系统搜索图书馆的书目。 “根据电脑上的资料显示,五年前曾经有一批书被捐赠到国家图书馆去了,而这本《阴谋与爱情》也是被捐赠的图书之一。” 我和一铭去了国家图书馆,检索了《阴谋与爱情》那本书之后,发现那本书始终没有被归还过,已经被列为挂失的类别。而电脑显示,最后一个借走这本书的人名字叫做周家睿。 …… “你们找家睿干什么?那个不孝子在五年前留下一封信,就离家出走了。”说话的人正是周家睿的父亲。 我们按照图书馆显示的信息找到了周家睿的地址,可是,奇怪的是,连这个周家睿也失踪五年的时间了。算上他,已经是第三个失踪的人了。 “伯父,家睿是不是在五年前曾经在国家图书馆借过一本书叫《阴谋与爱情》?”我问道。 “借书?不清楚。借书和家睿的离家出走有什么关系吗?告诉他,家里人早已经不怪他了,让他快回来吧。”周家睿的父亲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可能是太思念儿子了。 “伯父,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和您解释清楚,我们是怎样找到他的地址的,还有我们的身份。但是,我们找到的线索可能会和您儿子的失踪有关。所以,请帮帮我们。”一铭说道。 “这是他的房间,如果他借了什么书,应该还在这里,你们自己找找吧。”老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给我们开了绿灯。 …… “我找到了!《阴谋与爱情》,我们拿回去让Alan看看,应该可以找到线索。”一铭有些兴奋。 “《一千零一夜》上透露了于小远尸体的地点,难道,这本《阴谋与爱情》上,也会透露另外一个人的死亡地点?”我说道。 Chapter 16 死在我心里 三个月后。 “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就跑来看我。”塔塔平静地说着。 “因为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杀他们的时候,你只有十七岁,你几乎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变得那么残忍!”我说道。 “因为无聊,那段时间,我真的很寂寞。在他们的家里放窃听器,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好玩才那么做。后来通过窃听器,我知道了他们的事情,我觉得,他们对感情都不诚实,他们就像我看的那些小说里的角色们,都有问题。我就在他们来到图书馆借书的时候,推荐他们看我引他们入局的那些小说。” “就算他们在感情上犯了错误,也不应该被你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害死。” “我很寂寞,那时候,哥哥在国外读书,爸爸妈妈忙他们的生意,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你,也对我很冷漠。你可能从来就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想,如果我能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你们一定会关注我的,说不定,会比从前多关心我一些。” “所以,你解除寂寞的方式和引起别人关注的方式,就是不断地杀人?” “我每一次杀死他们,就像杀死你一样。我好痛恨你对我的冷漠,每当恨你的时候,我就去杀死一个人,这样,就可以缓解我的不愉快。可是,你到最后,宁可喜欢一个网络上从来不曾在你真实生活里出现的乐文夕,也不喜欢我这个经常在你的生活里支持你、安慰你的人。这太不公平了。”塔塔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其实,我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摄录机,我也没有任何实质上可以证明你杀人的证据。我在插入朴至美身上的一把刀的刀鞘里发现了一片很微小的金片,而那个金片我还记得,是我过去送你的项链上才有的。后来又结合其他方面的线索进行联想,我才推测,凶手可能会是你。如果真的是你,当你发现我有你杀人的证据,你一定会来杀我。” “所以,你就算不惜去死,也要把我送进监狱?” “因为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可以证明你是连环案的凶手,但是,如果你真的杀死我,你就是实实在在的杀人凶手。你就会因为杀我而入狱。” “其实,五年来,我都没有再杀过任何人,要不是朴至美在你房间里发现了有窃听器,我也不会去杀她。这五年来,我已经变得理智了很多。” “可是,你还是乐此不疲地看着我们寻找线索,你要到最后关头,才出来把线索截断。你是在享受这个残忍的过程。我和心理学家Jerry咨询过,你这是反社会型人格。” “就是毫无怜悯之心,凶残,冷漠。我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特性,我始终在试图改善。” …… “连环杀手,肢解,居然和文学爱好者,鬼魂说话,还有间谍有关,你确定,你遇到的事情是真的吗?你不是在做梦或者编故事?”MSN上,乐文夕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事实上,这个世界原比你想象得还要疯狂,就看你能不能遇到。”这是我给乐文夕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