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坤伟这些天求职不利,生活也更不顺,谈了多年的女朋友也要分手了,情绪当然极度低落,大脑混混沌沌的,明显觉得反应迟钝了。 这天,黄昏时分,他正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突然一股冷风刮过,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怎么这个时候起风了? 他正在狐疑,眼前一黑,不知什么东西贴到他的脸上了。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他忙不迭地拿下来,发现是一张小广告。他刚想扔掉,手又收回来了,拿到眼前看。 这是一则招聘启事,他正为找个合适的工作发愁,一般小广告上的招聘启事骗人的为多,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看了一遍招聘启事。 很明显,这是则忽悠人的招聘启事。一家快递公司要招聘快递员,快递员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也无须过分奔忙,只要有胆量,就会获得高薪,因为这家快递公司送的货很是特殊—鬼魂。 很多人在遭遇不测后,可能处于假死状态,主要是因为他的鬼魂没有跟着身体一起回到家里。快递公司需要做的就是帮着找到这个人的鬼魂,然后以快递的方式把鬼魂送回家。在一定时间内,鬼魂附体,这个人就有可能复活。快递员就是负责这样的工作,要是没有胆量怎么办得到? 段坤伟当然不相信有这样的快递公司,但他太需要一份工作了,又出于好奇,他还是按照招聘广告上的说明来到了那家快递公司。 到了快递公司,他越发觉得上当了,说是公司,也就是一个小门面,还在一个最不显眼的地段,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 自称经理兼职员的吴君浩说,他成立这家快递公司的初衷就是尽可能减轻遭遇不幸者家庭的痛苦。不过,这种快递员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既要胆大,还必须严格遵守公司的规定。因为要把鬼魂送回家,有很多禁忌。 例如,快递员在送快递的过程中,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回头,更不能说话,因为快递员手里的包裹只是个引子,鬼魂就在快递员的身后。鬼魂是对快递包裹感兴趣,才会一直跟着快递员的。很多鬼魂刚刚脱离身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鬼魂了,如果快递员因为害怕或好奇回身看,甚至说上一句话,都有可能让鬼魂意识到,自己和快递员有所不同,知道自己已变成鬼魂了。鬼魂知道自己的情况后,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干脆跑掉,另一种则是直接占据快递员的身体。即使鬼魂没有占据快递员的身体就跑掉了,可要想再找到送回家,已经无可能了。 见吴君浩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忽悠人的样子,段坤伟说自己想做这份工作。 吴君浩说,他这里正有个鬼魂需要送回家,如果段坤伟能完成任务,就会正式成为公司的专职快递员。 段坤伟将信将疑地从吴君浩手里接过一个用来吸引鬼魂的包裹,并按照吴君浩说的详细路线走去。 走在路上,他还不相信刚才的一切是真的。包裹没什么特别之处,很轻,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相信里面绝对不会有什么东西。 天已完全黑下来了,路灯昏暗,一个人走在路上的确有些诡异。走着走着,他刚开始的好奇心渐渐没有了,随之而来的是恐惧。因为他看到有几个路人在看到他以后,妈呀一声跑开了,看来的确有鬼跟在他身后。 他边走边仔细听,的确,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鬼魂应该就紧贴在他身后。他当然不敢回头了,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只希望尽快把鬼魂送到家。 路不算远,但对他来说可不一样了,有个鬼紧跟在身后,感觉能好受吗? 他紧走慢走总算找到了吴君浩说的地址。模模糊糊的,他好像对这个地段有些眼熟,他来不及多想,按动了门铃。 门开了,走出来的人也有些面善。他跟着那个人走进房间,刚想让对方签收,身后忽然闪出一个人来。 他吓了一跳,以为是鬼魂跑到前面来了,可仔细一看,竟是吴君浩。 就听吴君浩对那人说:“你儿子的鬼魂已送到家了,请你签收。” 段坤伟有些发蒙,吴君浩让他来送,怎么自己也来了?难道对我不放心?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觉得客户家有些眼熟。再看客厅,俨然是灵堂的摆设,灵床上还躺着一个人,看清灵床上人的面容时,他浑身哆嗦开了,那不就是自己吗? 电光火石般,他想起了一切,他好几天下来,都没找到工作,正当他感到沮丧时,谈了多年的女朋友又抛弃了他。他万念俱灰,选择了极端,跳河自杀。 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他没有做快递员,吴君浩才是真正的快递员,把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鬼魂的他送回了家。吴君浩不让他回头,就是不让他知道,吴君浩一直跟在身后。那些被吓跑的路人看到的鬼魂就是他。 想明白一切,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他醒来时,正躺在灵床上,父母还在周围撕心裂肺地哭着。 他就这样在灵床上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他休养几天后,身体恢复了,回想活过来前的事,还历历在目,难道真的有那么一家快递公司? 他凭着记忆又找到了那家快递公司。迎接他的还是吴君浩。吴君浩祝贺他死而复生,并接纳他成为快递公司的第二个成员。 他接的第一个活是没有任何报酬的公益活动,是把一个一直在到处游荡的孤魂野鬼送去投胎。虽然没钱,他还是去做了,他能活过来,不全是因为吴君浩这个快递员吗? 按照吴君浩提供的地点,段坤伟终于看到漫无目的闲逛的那个孤魂野鬼。他鼓足勇气迎着孤魂野鬼走了过去。 “你想找份工作吗?”他尽力用温和的语气说。 孤魂野鬼泛着绿光的脸上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段坤伟看了半晌才似乎明白了段坤伟话的意思,然后重重地点点头。 段坤伟如法炮制,把快递员的工作介绍给那个孤魂野鬼,并把送鬼魂回家的禁忌讲了一遍。 孤魂野鬼拿着段坤伟给的包裹走在前面,段坤伟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段坤伟给孤魂野鬼说的快递包送达地就是孤魂野鬼的投胎地。 看得出,孤魂野鬼还没意识到自己是鬼魂,走路时,身体微微发抖,他以为跟在身后的段坤伟是鬼魂。 段坤伟小心谨慎地跟着孤魂野鬼往前走,眼看就要到投胎的地方了,忽然有人在喊段坤伟的名字。 段坤伟偏头一看,发现是他的女朋友,他太高兴了,不由自主地喊了女朋友的名字。 名字喊出口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他转回头时,孤魂野鬼已转过了身,脸上的绿光更盛了。 ...
算命这种东西,到底信还是不信?信的人自然有信的理由,不信的人,也有不信的理由。大概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话说在湖南怀化某个小山村,那里就有一个很厉害的算命先生,找他算命的人络绎不绝,这其中大部分都是生活不如意者,总想靠算命来改变下自己的命运。 也有部分是非富即贵的人,毕竟有钱人也不知道哪一天会出什么祸事来。 这不,大概是2011年临近过年的时候,在外打工的人都回家了,都跑到这位算命先生这来算算命,来看看来年的运势。 这其中就有一个人,算命先生说着说着,到最后突然说到,正月初五这天,你必须在家躲一天,除了自己家人,不能见任何人,也不要告诉外人自己会在家躲一天。会有两个中年男子,而且这两个人都会提个一个黑色的手提袋,都是穿黑色的衣服,尽量回避一下。 你说,这说的神乎其神的,真的有这么厉害吗?连穿什么衣服,手里拿什么都能预见,这也太邪乎了吧?这人寻思着,既然这样说,那只能这么办,躲就躲呗。 可他始终不相信,要说正月初五有人来家里拜年,哪有可能躲着,毕竟正月拜年亲戚朋友来来去去是正常的,至于穿的衣服,手里拿的东西都能算到,真有这么神奇吗? 转眼就到了初四晚上,这家人寻思着明天怎么过? 一:要么老婆和两个孩子去娘家呆一天,娘家不远就在隔壁村,也就几里地,男人在家大门紧锁,手机关机,假装家里无人。 二:一家人都在家,手机关机,在房间床上躺一天,窗门紧闭,不见任何人,如来人拜年,就说我家男人去哪里哪里拜年了,人家肯定也不会再追问的。 可是,娘家初二就回去拜过年,初五你再回去就带两小孩,老公不来有点不妥吧?毕竟大过年的一家人肯定得在一起吧,人家肯定怀疑是不是吵架啥的。所以还是第二个方案,男人在家房门紧闭,窗帘拉的严丝无缝。睡觉肯定是睡不着,只能吃吃瓜子看看电视还得把声音调小,上午过去了,下午过去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来,没什么异常情况。 到了傍晚6、7点的时候,这男的心想,晚上了应该没人来拜年了吧?就放松了警惕,毕竟农村嘛!乡下农村家家户户还是隔着点距离,有人来的话肯定会打手电筒的。男主人公正好在家憋了一天,可以出房间透透气…… 说来也奇怪,大概也就他出来在院子里伸伸腰,摆摆腿的功夫,真有两个中年男子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出现了,这可把这大男人的吓一跳,这下该如何是好了?那俩个中年男子也被眼前一幕吓到了,连忙说,你好你好,我们是外地过来的,我们在找一个人,经人家指路才找到这里来的。 虽然光线不是很强但依稀看得出整整齐齐黑色西装、黑色公文包。我了个天啊,莫不是那算命先生安排的来的吧?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男的在想,既然是外地人找人找到这来了,天也黑了,大过年的,来都来了,见都见了,又有什么办法了?总不可能发火把人家轰走吧? 于是就请进门坐坐继续了解情况,俩中年男子就跟进门了,农村都是那种烤火的地方,都围坐下下来,中年男子说到,他们来自长沙,年前有一个你们这里的工人偷开了公司的一辆小轿车,电话打不通,也没和公司里的人交待什么,找不到人,我们就按他之前入职的资料地址慢慢找到了村子里。大过年的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没办法…… 这个男主人想了想,是有个侄子在长沙工作,他家就在不远处,但是他过年没回家啊,家里人都没回来的。男主人就把情况给他俩说了,那俩中年男子急不可耐的想要去他侄子家看看情况。男主人公想说什么,他俩也就起身出门了,男主人公追出去指着侄子家的位置告诉他们怎么走,其实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俩中年男子从进门到出门不到2分钟,男主人感觉这事情太突然了吧,正在那一愣一愣的,两个孩子和老婆感觉也吓的不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于是,赶紧把大门栓了,无人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一会,都各自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天一亮,男主人公一个人就去侄子家看看到底啥情况?也没见什么人啊……昨天俩中年男子也不知所踪。立即打电话给他哥,电话无法接通,打给嫂子,都是无法接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年前还通过电话啊,还说回来过年一起聚聚的。只是过年这段时间太忙没打电话,怎么突然就打不通了了? 几天之后,男主人公从镇上警察那里得到消息,年前侄子一家人从长沙回老家过年出了车祸,无法联系其家属,那两个公文包男子只不过是警察同志从省城来到乡下了解情况的。只不过刚好在正月初五晚上找到男主人公家里来了。至于算命先生所说的,是巧合还是什么?人都死了还叫人家躲着不见?我们不得而知。 ...
【一】 令命理师尴尬也是最让其害怕的事情,恐怕就是自己的推算被人当面拆穿。而此时此刻的我,就正在面临这个问题。 当女孩打开工作室的门径直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不自觉地提高了警惕。她的脚步坚定而沉着,看起来不像是很容易被别人牵着走的人,应该是个不好对付的顾客。 “你好,我叫骁菲,我想算算我的感情运。”女孩开门见山。 我详细地询问了她的生辰,又让她在一堆卡牌里随意抽取了一张。 看着牌面我略思考了一会儿,便解析起来:“这张牌很复杂,结合你的星盘,可以看出你从远方归来。在半年前有了男友,但是你们的感情一直处于若有似无的状态。而且你们的感情在最近突然有个非常大的障碍出现。”我口若悬河地说着,脑袋里尽量再想一些泛泛的话让自己的预测更加丰满一些。 “你说得好准。”骁菲突然开口。 我有点得意。 “不过,这些也许都不是你从我的星座以及牌面上看出来的吧?”她狡猾地一笑。 我有点挫然,不过这种情况时有发生。许多人花钱来算命,图的就是挑战命理师的快感,所以我并没有表现得十分慌乱。 “我有新男友这件事情,是从我戒指佩戴的手指和磨损程度判断出来的吧?毕竟是黄金戒指,半年左右就很容易刮花的。我的皮鞋是米兰刚刚上市的春款,目前国内还没有卖,像鞋这样的东西一般很少有人通过网上代购,所以你断定我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当个命理师的确挺不容易的,不仅要夜观星象,还要抽空看看时尚发布会。”骁菲得意地看着我的眼睛,我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并且与她对视。 “最后关于我感情的问题。来这里的人一般都是感情出问题才会找你的吧?不错,我的确是因为男友而来。我们闹翻了,大吵一顿,我出国去散心,回来后他消失了,我要你帮我把他给我找出来。” “也许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我是命理师,不是感情顾问,更不是私家侦探。”我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不,你一定能。因为我要找的人是卫岭。”骁菲冷冷地说。 我楞在了当场,尽管我努力撑着,但嘴唇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卫岭是我的初恋、前男友或者说是我唯一的男友。当初就是因为他的离开我才放下了挚爱的画笔,整天用研究星座来麻醉自己。 “我不会帮你的,请回吧。”我态度坚决。 “你一定会的,因为你比我了解他,而且你并没有放下他。凭借着对他的了解,以及你过人的推理能力,你一定能马上找到卫岭。而且,我会给你很多钱。”骁菲留下了电话号码,转身将要离去。 “这是他的一贯把戏,上次卫岭就是这么离开我的。”我幽幽地说。 “你忘了吗?我是金牛座,我一定要找到他当面要个说法。”骁菲态度很坚决。 【二】 被抛弃的前女友帮着被前男友再次抛弃的现女友找男友,这绕口令般的句子不仅逻辑不通,而且是多么的荒唐。更荒唐的是,我居然启动了车子,朝着卫岭的工作室驶去。我给自己的解释是,我仅仅是去看热闹的,而且骁菲答应给我一笔不少的钱。 卫岭是一名设计师,脑子里总想着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租了艺术区的一间仓库做工作室,还雇了一个大三的学生小林当助手。 “也许能从他的助手那里找出点线索。”我抱着不太大的期望向着艺术区开去。 工作室的门倒插着,但我知道小林在里边,因为他的摩托车就锁在一旁。两年前我和卫岭谈恋爱的时候小林就在拼命攒钱买这辆车子,这是他的命根子,他是不会放到自己视线以外的地方。 我敲了半天门,里边一点回应都没有。绕着仓库走了一圈,我悄悄从后边的窗子跳了进去。废旧的仓库墙壁虽然被刷了层白漆,可还是感觉阴森森的。我努力使自己的脚步放松,而且分散一部分精力躲避着满地的颜料。卫岭的工作台是一张快要比双人床还要大的桌子,白色的纸张堆满了桌子,形成一个小山丘。纸上都是些草图,凌乱地画着各种东西。工作台的四周是巨大的架子,上边摆着各种设计类的图书、设计作品的石膏模型,还有卫岭搜集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架子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只小猪存钱罐,是我送给卫岭的,当初我傻傻地以为只要凭着努力,我们就会有自己的积蓄,有自己的工作室。然后我们会成为像伊姆斯夫妇那样的著名夫妻设计师。当初的我太傻太天真,忽略了最大的一个问题:换个有钱的女友,要比自己攒钱来得快很多。 我绕开书架走到工作台前,随意地抽出桌上的纸看着。突然感觉手摸到了什么东西,冷冰冰的,有点发硬。我缓缓地翻开了那张纸,是一双眼睛!他在恶狠狠地盯着我,眼里一点生机都没有,但却迸发出逼人的怒气。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尖叫,叫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反复折射,形成了令人战栗的回音。我吓得瘫坐在地上。我把手在地上使劲擦着,似乎上边沾染了很多死人的气味。 我报了警,并且顺手给骁菲打了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警察和骁菲便都到了现场。警察让我去指认现场,当尸体身上的纸被一张张揭开的时候我和骁菲都认了出来,死者正是小林。小林的尸体背部有道刀伤,直刺心脏。桌子上的血迹早就干了,血腥的味道被颜料的刺鼻味刚刚好遮盖住。我突然发现刚刚盖在小林身上的一张纸有点奇怪,便走过去仔细看了看。 在现场,刑警几乎没有找到任何有效的证据。不过从周边几个工作室了解到,卫岭最近似乎经常和小林吵架。从刑警的言语中,我们感觉到失踪的卫岭已经成了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后骁菲看起来放松了许多:“真可惜啊,小林是个很有前途的设计师,非常有灵性。” “是吗?不过看起来,你并不害怕看到死人。”我说。 “哦,看不出来吗?我其实是女汉子的性格。”骁菲没有看我。 “或许是因为你是第二次看到小林的尸体了吧。”我有点小快感,因为我第一次从骁菲的眼中看到她惊恐的神情,不过看样子她并不准备承认。 我继续说道:“刚刚盖在小林身上的纸中,有一张上面有个清晰的鞋印。鞋子踩到了颜料上,而且鞋子是某奢侈品牌刚刚在米兰发布的最新款,据说国内好像还没有上市,是吧?”我扭头看着她。 “这个说明不了什么。现场有好多的脚印,颜料倒得满地都是,你也没少留下啊。”骁菲说。 “那就不凑巧了,落在地上的几乎都是设计草稿。而那张纸上,恰巧是一张写满字的文件。而且,这张纸上还标着页码。我在书架旁的桌子上看到了一摞文件,恰恰连着这张纸的页码。”我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不管小林是不是你杀的,你都提前到过这里。”我一字一句地对着骁菲说。 “是吗?这么重大的发现,那你刚刚怎么不对警察讲呢?”骁菲恶狠狠地对我说。 “我想知道你爬那么高在找什么?” 骁菲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如果你怀疑我,就去告发我啊。我不记得我曾经杀过人,所以去哪里、干什么是我的自由。”骁菲又恢复了不屑的神情。 我说:“那好吧,我的工作也到此结束。现在全世界都在找卫岭,警察会很快帮你把他找回来的,而且免费。”我顿了顿,“不过,可能你真正要找的并不仅仅是卫岭吧?” 骁菲没有理我,开着小宝马走了。 【三】 我和骁菲不欢而散的第四天,日子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似乎一切都已经过去。我一直期望警察局能再给我打来电话,能顺便问问案情的进展,可是电话偏偏比平时还要少。 深夜,我习惯开着那辆二手手动挡捷达出去溜达。我喜欢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城市的霓虹慢慢退去,还原她卸妆后的狼狈样子。这辆车是卫岭留给我的唯一有用的东西。当初我靠着卖插画的钱偷偷给自己攒了一笔嫁妆,可是最终还是看不惯卫岭见车就走不动道儿的德行。我们不懂选车,在二手车市场被忽悠着买了这辆捷达。我俩顶着大太阳把车擦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破破烂烂的车是经不起擦洗的。干净的车身反而显得它更加伤痕累累。 那年九月的一天,突降大雨。我给卫岭打电话叫他来接我,可是电话迟迟不接。当我坐着公交车回到家的时候,小破车就停在楼下。回到家里,他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曾经我一度还是有点小感动,虽然他人走了,但还是给我留下了他最珍惜的东西。可是很长时间后我才想明白,他应该是坐着别人车走的,车子只不过是来不及开走罢了。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将车驶入回家的最后一个弯道。这个弯道紧接着是一个非常陡的坡,我常常开到这里会由于换挡不及时而把车弄得熄火。今天由于注意力不集中,车子在半坡又熄火了。我重新挂档,离合器却怎么都踩不下去,档位挂不进去,车子开始往后溜。眼看就要溜到主路上了,慌乱之中,我打死方向,车子蹭在了墙上。车皮与砖墙粗暴地摩擦,溅出的火花猛烈地打在车窗上。我放开了方向盘,捂着耳朵惊声尖叫着,车子在路口终于停了下来,车后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我距离死神竟然只有不到四十公分的距离。 我瘫坐在车里,很久都没有动。就在我准备下车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从坡道的尽头一闪而过。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在忙着和保险公司谈车子维修理赔的问题,手机突然响了,是警察局张警探。他用低沉的声音告诉我,骁菲死了,在卫岭的工作室。 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警察们正在忙着四处取证。骁菲躺在设计台上,和四天前小林一样的方向,一样的盖着层层白纸,一样的怒目圆睁。 警察局张警探走了过来,我问起他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有三个读高中的学生,听说这边四天前出了命案,就到这里探险找冤魂。结果大半夜的就发现了尸体,有个孩子被吓得直接拉在了裤子里。”严肃的张警官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案子有什么进展没有?”我问张警官。 “案情的进展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外人呢?”张警官看起来很严肃。也许是他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吧。 【四】 骁菲被杀的第二天,卫岭终于被警察找到了。不过在警察局里驴友们帮着卫岭作证,卫岭这半个月一直和他们在云南穿越原始森林。多么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如果不能证明卫岭是超人可以日行三百里,那就不能说卫岭是重大嫌疑人。 日子继续平静地过着,三天后的夜里,我再次来到了卫岭的工作室。工作室外被围上了警戒线。因为接连出了两起命案,周围的人路过这边时都会绕着走。 我依旧从仓库后边的窗户跳了进来,慢慢走到了已经被染成了红色的工作台前。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跟踪我。”我平静地说。 一个黑影在书架旁晃动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很犹豫。但还是慢慢地向我走来。虽然光线很暗,但我从那个人影行走时的晃动都能看出来,这个人是卫岭。 “下一步你有什么计划?”我微笑着问卫岭。 “我会先把这个工作室卖了,等到风声不紧的时候我们再把设计卖了,这个设计一定会在业内引起轰动的。到时候我们就成为了真正的中国伊姆斯夫妇。”卫岭讲起来还是有点小激动。 “是吗?也许你和我只能成为史密斯夫妇了,按照你的计划应该是和骁菲双宿双飞吧?”我盯着卫岭说道。 “怎么会,我这样做就是为了离开骁菲,回到你的身边。”卫岭大喊。 “我曾经就是这样傻傻地相信了,于是按照你的计划杀了小林,这样一来,那个绝妙的设计就是你的了。我曾经也以为自己手里的就是全部的设计图。结果我其实只拿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你应该给骁菲了吧。”我说。 “不是,这都是骁菲的主意。她赞助我开了这个工作室,但是我却一直没有拿出像样的作品。她无意中发现小林自己有套设计非常有创意,于是她鼓动我杀掉小林将设计搞到手。”卫岭慌忙解释。 “骁菲出国根本不是你们在闹矛盾,而是你在利用她多年经营画廊的经验出国去谈设计的价格。当对方看到设计图只有一半时,他们要求提供全部的设计,于是骁菲提前回国,而此时的你正在深山里做不在场的证明,情急之下,她竟然冒着风险去杀人现场找另外一半的设计。”我继续说。 “我只是想把设计买个好价钱,然后我们一起生活啊,否则我怎么会给你一半的设计稿呢?”卫岭说。 “给我设计稿才是你除掉我的伏笔吧?”我冷笑,“我手上拿到的哪里是设计稿,简直就是一颗炸弹。像骁菲这样爱钱如命的人怎么会允许三个人分享这笔钱财,而且我随时都可以将设计公布于众,这样你们就前功尽弃了。张警官告诉我,其实他们在发现小林尸体的第四天就联系到了你。而在同一天,骁菲也联系到了你,这个时候你才告诉她另一半设计稿在我手里。而且你还告诉骁菲那辆小破车的毛病,于是她照着你说的方法在我的脚垫里塞了个小矿泉水瓶子。如果我开车上坡熄火的时候那个小瓶子滑下来正好能卡住离合器。而且,那把备用车钥匙也是从你那里得到的吧?”我冷笑。 卫岭变得有点激动:“那你为什么要杀死骁菲?你知道她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买家,出了很高的价钱。” “杀死骁菲虽然在你的设计之外,但还是在你的计划之内吧。”我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你怎么会留下骁菲这个隐患呢?今天是合同规定的交稿时间,所以你才会铤而走险一路跟踪我。” “既然已经如此,我们重新再来好不好?我们一起将设计变现,然后在海边买一个房子。好好地过日子,好不好?” 我没有说话。 卫岭慢慢地走近我,将我轻轻地搂在怀中:“一切都会结束的,我们会好的。” 卫岭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他惊奇地盯着自己肚子上正在流血的刀口。 我将他扶到了工作台上:“不必了,设计稿我已经联系到了买家。你就在这里为了你的骁菲殉情吧。”我用戴着手套的手将事先准备好的汽车票塞到了卫岭的口袋里,“这是你中途回来的汽车票,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警察马上会发现,其实小林和骁菲早有联系,是你将他们杀死,然后在这里自杀,现在这种稀奇古怪的情杀案子实在是太多了。”就在我摸到卫岭口袋的时候,我还摸到了一把冷冰冰的刀子,幸好我提前下了手,否则躺在这里的就是我。 “从一开始,你就算计好这一切是不是?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其实我是落在了你的圈套里。”卫岭挣扎着说着。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卫岭的身体渐渐变成冰冷的灰色:“记住,别再惹任何一个天蝎座。” 【五】 我收拾好现场准备离开,工作室的大门突然被撞开,张警官带着几个刑警冲了进来。 “还是那三个学生,上次那个被尸体吓得拉裤子的男生为了一雪前耻又和同学来这里探险。结果这次是被吓得尿裤子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有进步。”张警官盯着我疑惑的眼睛说道,并且顺手给我戴上了如同小林、骁菲、卫岭身体一样冰冷的手铐。 “今天出门的时候看老皇历,上面写着今天诸事不宜,看来也不是很准嘛,这不就把这么重大个案子破了。”张警官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
2005年7月,我自苏州销售特才班毕业,同月14日,我在苏州十梓街某二居室与人合租,同租的女孩叫阿娇,是我网上的朋友。 阿娇同样是今年毕业,一直未找到工作,天天与她的男朋友张启混在一起,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张启是个很白净的男生,瘦瘦高高的,留着一头很长的黑发,整个夏天都披散着长发,打着赤膊在房间与客厅里转悠,有时正巧碰上我下班回来,也会点头打个招呼。 在我眼里,阿娇是个很漂亮的女生,但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被宠坏了,只要是稍微重点累点的活儿她都讨厌,所以她只适合待在家里。而张启……说实在的,我从没感觉他哪里好了?可阿娇对他,该是很死心塌地了的。 鬼故事 这样的平静日子过了有一个多月,阿娇和张启每天足不出户,靠煮些粥饭过日子,虽然有些苦了这两个娇生惯养的年青人,但他们的感情还算稳定。 八月中旬的时候,天气已没有那么酷热,阿娇开始去外面找工作。那几天她着实忙了好几日,最后终于找了份在商场里帮人卖香水的工作。从这点,我倒挺佩服她的,没想到爱情真能让一个女人改变那么多,也付出那么多。 至于张启,他一直给人很颓废的感觉,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他唯一的爱好是搞音乐,喜欢自己创作歌曲,喜欢像大多数搞艺术的人一样自命清高。虽然我从不觉得他有什么才华,但只要他对阿娇是真心的好,那我也便祝福他们了。 阿娇开始每天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十一点回家,辛苦而有规律的担负起两人的生活担子。张启虽没工作,但每天肯定自她出门后也便出去了,但晚上十一点前必定回来。 三个星期以后的某一天,我偶然在街上看到张启挽着一个神情柔媚的女子走着路,两人状甚亲昵,很相爱的样子。 晚上的时候我问阿娇:“如果他爱上别人,你会怎样?” 阿娇笑着说:“那我就吃了他。”虽然是玩笑话,但我没来由的感觉到冷。于是我便什么也没告诉她。 第二天下班回来的时候,发现阿娇竟然也在家,时间傍晚17:42分,本应该是她上班时间。 阿娇蓬头散发在厨房忙着什么,我看着她的背影,感觉到她的无助。我走近她身边,看到她正在包饺子。包好的饺子被叠放在废报纸上,足放满了五,六张报纸。而阿娇红着眼睛仍在继续不停包着。面盆里厚厚实实被碾碎的肉末散发着恶心的腥味,而且颜色特别鲜艳,很嫩很嫩的那种肉色。 阿娇显得很专著,于是我也便不去打扰她。我径自去阳台收衣服,才发现阳台上那件本来纯白色的张启的T恤胸口不知何时染上淡淡的红色,淡的几乎不易察觉。 鬼故事 当天半夜的时候,我睡在薄被单里突然感觉到冰冷冰冷的,好象有一具很冷很冷的躯体向我身体靠来。我的心中似乎能感觉到那具躯体极度怕冷而孤单,它正在向我寻求温暖。 我赶忙开灯,通火透亮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而隔壁阿娇的房间却传来隐约哭泣的声音。 我开门,准备去厨房拿些水来喝,在经过阿娇房门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直直摔向客厅冰箱的位置。冰箱的门突然自己打开了,我猛一抬头,马上楞住了。天啊!冰箱里是满满从上到下,塞的严严实实的饺子。 冰箱的冷风吹在我脸上,我打个冷战,回过神来。关了冰箱门,低咒一声见鬼,然后去敲阿娇的门。阿娇红着眼睛来开门,我刚想问她为什么哭,却看见她的身后地板上有一片很大的干涸的血迹。我指着血迹问她:“你受伤了吗?” 阿娇点头,然后伸出右手食指给我看:“我的手下午切伤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又在半夜醒来了吗?小心翼翼地深吸一口气,她的嘴唇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就算不看闹钟,她也知道现在是半夜一点钟——她每天会准时醒来的时候。 她忘了这是从什么时候起所养成的习惯——如果这也算是一种习惯的话,好象是从她丈夫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离开后开始的。 想起那个男人,心中所涌起的悲伤比此刻的恐惧更令她难以忍受。她明明那么地爱他,而他却背叛了两人曾经许下的承诺,抛下她逃走了。 眼泪从她那双空洞的眼中顺着眼角滑落,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比她的四肢更冰冷。她忍不住哽咽出声,随即立刻用手捂住嘴唇以防止自己哭出声音,但无论她如何控制自己,抽泣声依然从手指间隐隐地传了出去。这令她惊恐万状地望向一边的衣橱,她知道她不应该再出声的,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哭声不传出去。 “嘀、嘀、嘀……”闹钟依然回响着冰冷的节奏,和她的心情以及抽泣声一起在黑暗中起伏着。她死死地盯着在黑暗中那轮廓模糊的衣橱,明明充满排斥的心情却又似在期待着什么!对了,她在期待每天晚上的重复。 鬼故事 “吱——”一声长长的木材与金属的磨擦声在瞬间将她的恐惧提升到最高点。她摒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所缓缓开启的橱门。此时的情景,在黑夜中格外的令人心颤。也许她应该逃开的,但因极度恐惧而僵硬、冰冷的四肢,让她根本无法移动,她只能惊恐地望着那冷冷地开启的橱门,直到它完全打开。 那衣橱里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那黑暗之中似乎隐藏了什么未知的恐怖的力量,似乎随时都会从那黑暗中冲出将她吞没,就象每天晚上重复的一般…… 重复?!她猛地睁大眼睛,一种危险的意识让她尖叫着跳了起来,但太迟了!她还来不及逃开,一双苍白的利爪突然从衣橱里面飞伸出来,紧紧地抓住她纤细的脖子将她拖了进去! “砰!”随着一声巨响,衣橱的门再次紧紧地关上,黑暗中,她能感觉到那双冰冷的手死死地缠绕着她的脖子,窒息的痛苦令她无法出声呼救,只能挣扎着拍打着橱门,但那木制的衣橱在此刻却象墙壁那般的坚硬,而她的指尖处也传来了指甲剥落的剧痛,但这却丝毫阻止不了她挣扎的动作,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出去! “咚咚!”一阵激烈的锤打声从衣橱外传来,这让她不由得停下了动作,一种期待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流下泪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但那种期待的感觉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砰!”随着一记穿透的撞击声过后,一道光线直直地照入了黑暗的衣橱中,她看见了面前站着的一对满脸震惊的年轻男女。一种解脱般的轻松让她的身形向前扑倒,在那女子突然响起的尖叫声中,她看见了自己的手——那双指甲剥落,只剩枯骨的手,那左手的无名指上依然紧紧的套着一枚指环…… 新闻: 昨夜,一对夫妇在新居的卧室墙壁所隐藏的衣橱中发现一具女尸,从缠绕在尸体脖子上的床单来看,死因可能为窒息,具体情况,尚需进一步调查。据警方透露,该女子是有可能是前任屋主XX的妻子,该XX具有重大嫌疑,目前已被拘留…… 鬼故事 据发现尸体的夫妇叙述,自搬入新居后,每天晚上一点左右,总会听见从卧室的墙中传出杂音而不胜其扰,最终决定破开墙壁…… ...
庄所在的小区出了一件杀人案,他回来时,看到几个老太太围坐在楼旁树荫之下,说得绘声绘色,如同讲故事一般。他是个天生好奇的人,忍不住凑了过去。原来,死的是隔壁楼上的一个独居女人。 人群中,似乎有人知道详情,应该是和女人同楼的住户,说:“你们知道吗?真的很吓人!听说,那个女人是被人用背包带子勒死的,脑袋上还套着包,像是个大蚕茧子似的。若不是有人早上遛狗经过那片草地,还指不定会不会被发现呢。” 人群中一阵唏嘘,大家脸色都变了,都为那女人感到可悲。 说的人却撇了撇嘴,压低声音说道:“她是死有余辜。这女人作风很不好。” 大家又是一阵白眼。 晚上,人们似乎忘记了白天的对话,各自回家煮饭带孩子。 一直到深夜,小区里才渐渐滋生出一股若有似无的死气。毕竟是刚刚死了人,大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忌惮的,大都关门闭户,早早睡去了。 庄也睡了。 大概半夜时庄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了。他觉很轻,稍有动静就会醒来。何况,这个住宅区的隔音本就很差,现在外面空无一人,一点点的响动也会被无限放大。他坐了起来,走到窗口,向外望去。 那声音像是脚步声,摩挲在草丛之间,发出沙沙的声音。 庄向外望了一眼。对面,就是隔壁楼了,一片漆黑。再往下看,就是楼与楼之间的空地。由于小区环境繁杂,各色人等均有,住宅区俨然成了三无小区,没人管理、没人警戒,所以,经常发生鸡鸣狗盗之事。 好在,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 庄打了个哈欠,又往下看了看,目光不由锁定在边上那片最为深邃的草丛中。听老太太们说,那女人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的。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冷意,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正要转身继续去睡觉,却突然愣住了──草丛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庄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屏息凝神地盯着那片黑黝黝的草丛。 四周忽然变得异常死寂,突然,一颗脑袋缓缓地从草丛中伸了出来。 这是一颗古怪的脑袋,套着一只黑色的漆皮包,在月光下反射幽幽的寒光。随着这颗脑袋上升,一个人缓缓地从草丛中站了出来。 她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碎花裙子,裙摆随着微风拂动,时上时下。 庄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他揉了揉眼睛,实在不敢相信。 但眼前的女人是真实的。 紧接着,她动了。 她机械地迈着双腿,像一具僵尸一般在草丛中绕起圈来。 她好像要走出这里,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可是,大概因为脑袋上套着的漆皮包遮挡了视线,几经周折,她还是没能绕出草丛。最后,她只能妥协了,安安分分地又走回原地,缓缓地躺了下去。 销声匿迹了。 翌日,早晨,庄一出楼道,就听到人们议论纷纷,他以为自己昨晚只是做了一个梦,没想到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了那诡异的一幕。难道真的闹鬼了?谁也说不清楚。只是,从那天起,大家便很少谈论那个女人了,更没人敢走进那片草丛。 一时间小区里变得阴气沉沉起来。 入夜之后,几乎连只猫都看不见了。 这天晚上,庄睡得很晚,他刚躺下,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厉的猫嚎声,那声音像是受了极度惊吓,孩子哭一般。 他猛地坐了起来,来到窗口。微弱的月光下,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 像第一次一样,那个女人缓缓地从草丛中坐了起来,套着包,机械地在草丛中绕来绕去。 庄的心跳得飞快,他很害怕,但又很想去看个究竟。 一阵纠葛之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庄拿了一支手电筒,悄悄下了楼。 空地上,一个人都没有。庄四下望了望,那个女人居然不见了。他鼓足勇气,一头扎进了草丛之中。 半人高的蒿草转瞬淹没了他,他拿着手电筒四下照来照去,可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他有些泄气了,打算回家。 可就在庄转身的瞬间,那个女人突然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庄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倒在了地上,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晕了过去。 醒来时,庄发现自己竟然身处拘留所里。 隔着铁栏,他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严肃地望着自己。 见他醒来,那个男警察说道:“你醒了,能说一说3月18日晚上12点你在哪里吗?我们怀疑你和一起杀人案有关。” 庄大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杀人!” 女警笑道:“你不要激动,我们说了只是怀疑,如果不是你,我们自然会放你走。只是,我很想问一问你,为什么夜深人静你不睡觉,偏偏要跑到草丛中去?为什么你对那个女鬼如此好奇?” 那晚,庄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没错,那个女人是他杀的,因为女人抛弃了他这个老相好,他一怒之下,在草丛中勒死了女人。由于紧张,他来不及处理尸体便逃回了家中。 警方接报之后,为了查出凶手,想出了这个装神弄鬼、引蛇出洞的办法。 那个女警就是那个女鬼。 还是老话说得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做了对不起他人的事,你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掩饰,想要搞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中无鬼,自然没鬼找你,但若心中有鬼,不用鬼找你,你也会去找鬼。 ...
深夜,徐半仙家中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徐半仙打开门一看,是一个女子,怀中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孩童,那孩童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似是病重。“大师,求你救救我孩子吧。”那女子焦急说道。 徐半仙望着那女子摇了摇头,“你回去吧,我早已金盆洗手,不再做此行当。”言罢,便要关门,却被女子给拦住了,她抱着孩子,跪了下来,哭着说道:“孩子三日前身患怪病,一睡不醒,气息一日比一日弱,我已带他看了许多郎中,都说不知所患何症,无能为力,现在只有大师能救他性命了,我求求大师,帮孩子看一下吧。” “唉,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算命之人,连自己都救不了,又哪能救得了你孩子,你还是快些走吧,寻一个好的郎中,孩子或许还有救。” “大师你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肯定能救得了我孩子的,你平日里救人无数,是个好人,就发发善心,救救他吧!”女子跪地边哭边不断给徐半仙磕头,哭的很是凄惨。 徐半仙不忍,长叹一声,说道:“罢了,我就给他卜上一卦,看看他命数如何,能否救得了他,便要看他的造化了。” 女子起身,连连向徐半仙道谢。 徐半仙将女子带到房中,点上了蜡烛,女子先前从未见过徐半仙,此时透过烛光看清徐半仙的长相后,顿时被吓了一跳,只见徐半仙瞎了一只眼,眼中是个黑洞洞的窟窿,脸上全是疮,很是丑陋。 徐半仙看到了女子的神情,苦笑道:“被吓到了吧,我这一生救了许多人,也透漏了太多天机,遭了报应。” 徐半仙长叹一声,不再言语,从一个匣子中取出三枚铜钱来,询问出那孩子的生辰八字,面相西南,起了一卦,将铜钱反复抛起六次,抛完之后,徐半仙望着显现出的卦象久久不语。 “大师,卦上怎么说?我孩子……没事吧?”女子焦急问道。 “三日之内,你孩子必死无疑。” 一句话让那女子站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卦上显示,你孩子两日后辰时将有一劫,此为死劫,避无可避。” 女子顿时泪流满面,“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孩子,我不能没有他!我夫君已死,如今与儿子相依为命,若儿子再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徐半仙叹息,“这是他的命,命由天定,我又有何办法。” 女子抱着自己的孩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依旧不断的哀求。 “天道无情,命数如织,纵心有不舍,又能奈何?你走吧。” 女子却并不离去,魔怔了一般不停的对着徐半仙磕头,磕的砰砰响,磕的血流满面,“若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徐半仙看的不忍,将女子搀扶起来,沉思片刻说道:“你为了你孩子,当真可以舍掉性命?” “只要我孩子能活,要我怎样都可以。”女子斩钉截铁说道。 “我虽不能逆天,却可改命,两日之后,辰时之前,你只需服下写有你孩子生辰八字的符水,便可与你孩子命数互易一炷香的时间,届时劫便会应在你的身上,死的便会是你了,而你孩子则可以活下来,你可愿意?” “我愿意。”女子答道,她望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流露出无限的爱意与眷恋,“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娘便是死,也心甘情愿,只是以后你没有娘了,在旁人家里,要听话。”女子的眼泪滴落到了儿子的脸上,女子替他轻轻擦拭,此情此景,让徐半仙动容不已。 将女子送走后,徐半仙在房中来回度步,心绪难平,他知道,自己的劫终于来了,两日后的辰时,不仅是那孩子的劫,也是自己的劫,三日前,他眼皮一直跳,便为自己卜了一卦,卦象显示自己将有劫难,于是便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却不曾想这劫还是来了。 徐半仙走出了房门,抬头望天,天上挂着一轮皎月,月色如水,洒落在徐半仙的身上,却是让他感到阵阵凉意,天道无情,寒如冰霜,自己也只能以这腐朽之身,化为星火,以暖他人。 两日之后,那女子带着气若游丝的孩子来到徐半仙家门口,却怎么也敲不开门,眼见辰时已到,女子心急如焚,不断的撞门,过了许久,方才将门撞开,然进屋一看,却怔住了,只见徐半仙已倒地身亡,桌子上放着个瓷碗,碗中尚有残余的符水。 而这时自己的孩子渐渐醒了过来,此时辰时已过,女子顿时明白了一切,对着徐半仙的尸‘体放声大哭,之后她将徐半仙好生安葬,带着自己的儿子在其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
我二大爷是算命的人,下面我说一下几件他的真实事情(我二大爷已去世)。 1、曾经他来我家这边算卦,我姥爷就试探他,看他算的是否准,就给了一个死人的生辰八字,让他算这个人的命,结果我二大爷算着算着就说,这个人没有阳寿了还算他做什么。之后几天都不在算卦,传说算卦之人是非常忌讳这事的。 2、他可以过阴,就是去阴间办一些事情,一次一个人身上不知道粘上什么东西了,给了我二大爷很多钱,他也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就给那个人过阴,两天没有呼吸,就在炕上坐着。 3、有一家人给死人下葬,让我二大爷给算什么时候最好,我二大爷算完之后就说,等下过来一个戴铁帽子的人,等他过来就可以下葬,结果过了有半个小时,真的过来一个人,那个人买了一口小锅,走路累了,就翻过来用头顶着走路。 4、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他在我小的时候给我姥爷算命,算的寿命,现在的算卦人很少算这个,但是我二大爷那个时候就敢算,我记得很清楚,算完之后说阳寿七十二岁,我姥爷真的在七十二岁那年去世。 5、我二大爷去世的时候是小脑萎缩,就是不记事,也不认人,四十多岁就去世了,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我一直认为是他算的太准,泄露天机过多才这样的。 这种人,大家因他们算得准,有本事,都看到他们风光,被人崇拜,甚至财源滚滚,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承担、承受着常人看不到的责任和风险。 若与妖魔斗法,技不如人,小命没有还算好的,搞不好灵魂被禁锢,被练化都是可能的。泄天机太多,小命短不算,还可能会连累后人,呵呵,反正这行的人,真是风险很高的。 当然,有人若是因为会这些而谋钱害人,下场也绝对好不了的,所谓的天条的惩罚,比人间的法律要残酷的多的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的人为了眼前利,明知道天条残酷,还枉想能逃避,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哎!!!! 总之呢,这行有风险,入行要谨慎,若为钱财,不如自己去挣,别进这行。 ...
这几个小故事是听我妈妈讲的。 其实我比较相信算命,当然不是指那些江湖骗子们的所谓的算命,我比较相信的比如说易经,我觉得易经很像是一种算术,只不过一般的算术算的是数字,而易经算的是人的命运。 小陈是妈妈单位的同事。平时是一个坚决的唯物主义者,年纪轻轻,大学毕业,在妈妈单位就当了副厂长,很是能干。这件事发生的比较早了,是96年左右吧,有一次妈妈单位组织去青城山旅游,在后山的山脚,遇到一个算命先生。大家闲得没事,都找他去算命。而且这个算命人很奇怪,他不收任何费用。妈妈帮我也算了一卦,后来居然也都灵验了。当然这是后话,暂时不提。还是说小陈吧,当时他看大家都在算,也觉得好玩,况且还不收费,便也跟着排队准备算算。 没想到轮到他的时候,那个算命先生怎么也不给他算。小陈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当时就跟算命的急了。算命先生被他缠得没办法,就说:小伙子,不是我不给你算,你是必死之人,如果我给你算了吧,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可是如果我指点了你,那就是泄露天机,于我也不好。小陈听了以后非常生气,差点动手打这个算命人,非让算命先生算算自己怎么个死法。算命先生叹了口气说:小伙子,今年大年三十,你一定要去庙里烧一柱香,或许能躲过这一劫。我只能言尽于此了。这次旅游整得小陈非常郁闷,是啊,谁听到算命的说自己会死,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当时是春天,转眼就到过年了。小陈在这一年里没病没痛,工作还特别顺利,有可能在过完年就会提为正厂长,小陈的老婆也快生孩子了,小陈此时正是春风得意,事业家庭都非常顺利,所以小陈更是不把算命先生的话放在心上。大年三十到了,小陈和家里人在一起吃完饭又和朋友出去玩,十一点左右,突然想起了算命先生的话。这时候小陈想,算了,我还是去烧柱香吧,不管怎么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朋友们也都劝他去,于是小陈开着车便前往我们那里很有名的一座寺庙碧水寺。等小陈赶到碧水寺,已经十二点了。很不巧,由于今天是大年三十,前来烧香的人特别多,恰巧今天又在下雨,碧水寺靠近山边和河边,为了防止香客们发生意外,碧水寺在十二点前就关闭了庙门。小陈又赶到另一家寺庙,没想到也是同样的情况。弄得小陈很是郁闷。 谁也没想到,就在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的清晨7点左右吧,小陈接到丈母娘的电话,让他开车去邻近的县城去接个亲戚,就在去往的途中,小陈的车发生了车祸,小陈当场死亡,而怀孕的妻子却毫发无伤。听说了小陈的事,大家都说,要是小陈听了那个算命先生的话,或许真能逃过一劫呢!http:/// 或许这件事只是巧合,毕竟世上巧合的事情太多了。不过妈妈那次帮我算的命,在去年居然也全都实现了。 再说一件事情。还记得我第一个故事里讲到的淹死的小孩吗?小男孩住我家楼上,叫吴遥,叫什么我忘记了,非常可爱的一个孩子。他出事以后,他妈妈跟我妈聊天,又说起了一件事。她说吴遥三岁的时候,有一次她带吴遥去走亲戚,在乡下遇到了一个观花婆。(四川这边管神婆叫观花婆)这个观花婆在附近非常有名,正好和她亲戚认识,那天在她亲戚在串门。结果这个观花婆一见到她就说,她命中注定无子。当时吴遥的妈妈就笑了,我都有个儿子了,怎么会无子呢?观花婆说:不对,我看你命中只有一个女儿。吴遥的妈妈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没过两年,吴遥就出事了。吴遥出去后的第二年,她又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字叫吴映红,奇怪的是,这个新出生的女儿,性格,长相,都和吴遥一模一样。最为神奇的是,吴遥左手有一颗红痔,就在手心正中央,而这个新生的小女儿左手手心居然也有一颗红痔。大家都说小吴遥还想当她家的孩子,所以转世到她家了。 后来有一次在妈妈单位,我见到了这个小映红。果然和她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她妈妈叫她叫我姐姐,小映红乖巧的叫了我一声XX姐。我当时就晕了,因为以前邻居的小孩都叫我X姐姐,只有小吴遥叫我XX姐,而小映红居然也是这样叫我。 或许真是小吴遥舍不得他的爸爸妈妈吧,所以又回来了。小映红估计现在都上初中了,性格像个男孩子,调皮可爱。愿小映红一直健康快乐!~ ...
传闻小镇上来了一位算命大师,这人算命大师和别人不一样,别人用看,他用摸,因为他是个瞎子。 “瞎子算命也能准?”不知道谁问了那么一句。 “准!”有人回答,当然准不准的还得自己去试试算算。 高武去了,高武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小镇最臭名昭著的混混,欺行霸市,无恶不作。 他叼着烟卷,大咧咧地坐在严瞎子面前,还没张口。 严瞎子就笑了:“想发财吧!你家祖坟被水淹了,想要发迹,速去把你家先人安顿好,再来。” 高武刚要骂娘,严瞎子继续说道:“别在我这里找事,快去看看,如果不对,回来任你处置。” 高武甩着衣袖走了,他真的回老家去看祖坟,没想到祖坟真被水淹了。他回来后去找严瞎子,激动得跪下大呼神人。 严瞎子笑了,准确无误的拉起了高武,弄得高武一愣,这人是真看不见吗?可是他很快否定,这人是真看不见,因为他双眼的眼珠都没了,只留下两个黑漆漆的窟窿,怪吓人的。 高武吓得一激灵,站起来,坐在严瞎子对面,没了嚣张,恭敬地问:“先生你说我能发迹?” 严瞎子点点头道:“人善积德,鬼善积福。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回去吧!” 高武其实没明白,不过他记住了严师傅的两句话“人善积德,鬼善积福。”所以他变了,变的少了霸气,变得把所有的力气都用来赚钱上,所以没多久他就有了自己的事业,不但如此他还变得乐善好施,一时间他成了地方上的传奇人物。 因为高武的关系,严瞎子更加有名了,不过他轻易不给他看相,他说,人的命天注定,可事在人为,算了,知道了,会去设法改掉命运,这是不符合老天的安排,同时会降祸的。 不过严瞎子对鬼怪很上心,谁家家宅不安,他必到,很少收钱,几乎他去过,家宅就平安了。 那是一个阴天,严瞎子在棋盘上摆棋子,一个男人风一样闯了进来,脸色苍白。 严瞎子拿棋的手一抖,棋子掉在了地上。他指着男人说:“你妻子是不是性情大变,午夜梦醒的时候是不是看见她嘴角有血?” 男人点点头,可是立刻想到他是看不见的,连忙说:“是的,先生快随我去看看吧!” 严瞎子没有动,他掐指一算,脸色变得阴暗,嘴里喃喃地说:“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来人继续催他走,他恍然回过神来去穿鞋。这时只听房顶上一个细小的声音说道:“先生,我感觉一股熟悉的味道,。先生为什么会这样?” 严瞎子在心里回答道:“他来了,你也感觉到了是吧!哎!看来我们的缘分到头了。” 那细小的声音突然有些激动地说:“他……真的来了吗?……” 严瞎子没有继续回答,此时他以穿好外衣和来人匆匆而去,走的时候,他拿走了门口放着的一把红雨伞。 男人走在见面不敢太急,怕严瞎子跟不上,不过片刻间他就消除了这个顾虑,因为严瞎子用雨伞点地走的比他还快,而且走的路就是他家的方向。 男人惊讶之余,暗叹道:“这瞎子真是神人转世,真神仙呀!看来是找对人了。” 一路上严瞎子都没说一句话,当走到男人家门口的时候他站住了,绕着房子走了三圈,然后回到大门前推门进去,手中的雨伞明显一鼓一缩,一道白烟在屋里一闪。 男人的妻子拿着柴刀冲了出来,看见严瞎子就砍,严瞎子机敏地躲了过去,男人的妻子回身继续向他冲过来,白影挡在了严瞎子的前面和男人的妻子纠缠了起来。 男人站在门口看得心惊胆颤,吓得腿都软了。 严瞎子冲着男人的妻子大喝:“你这个孽障,还在继续害人?” 男人妻子哈哈笑着说:“谁是孽障,我看你才是,你抢走了我的妻子,害的我孤苦。” 还没等严瞎子说话,白影化成一个白衣女子,她悲痛地说:“事到如今,你还不醒悟?你还在怪严先生?其实是他救了我,你别在作恶了,我们一起去阴间吧!哪怕是下地狱我也陪着你。” 男人妻子脸上流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他叹了口气说道:“青青,你变了,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死的了吗?我们就是被这些看上去道貌岸然的人逼死的,说我们是奸夫淫妇,我们真心相爱有什么错?为什么老天硬是要拆散有情的人。” 白衣女人悲伤地说:“是我不好,本来有丈夫还和你在一起,害得你和我一起被逼死。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也只能认命了,先前我阴魂不散四处害人是我不对的,早晚会被阴司抓去,魂飞魄散。先生说他会帮我们超度,让我们转世投胎。” 男人妻子愣神之间,严瞎子拿出腰间的葫芦,他用力一怕葫芦低一股黑烟便被吸入葫芦中。等到黑烟完全被吸尽的时候,严瞎子连忙盖上了葫芦盖,葫芦里声音如雷,他咬破手指在黄纸上写了一道符贴在了葫芦上,葫芦里的声音才慢慢变小。 白衣女子来到严瞎子面前,眼神担忧地望着葫芦,严瞎子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白衣女子这才放心的化成一缕白烟钻进雨伞里。 严瞎子在腰间拴好葫芦,拿着雨伞走了。 从此小镇上的人再也没见过严瞎子。 ...
夏日的夜安静的到来了急诊室的护士们在叽叽喳喳的聊天“下班了,下班了。” 护士长的声音传来了..“由美明天见哦”。“好的,路上慢点”由美温婉的声音传来了.. 同事们都已经陆续的走了由美也收拾好东西去找在隔壁做前台做医疗咨询的兰兰 “你好兰兰在么?” “奥兰兰啊?他今天没来上班。” “好的谢谢再见奥。” 由美一脸愁苦的走出了医院其实他的愁苦也并非没有道理的兰兰和他做了二十多年的邻居二十多年的朋友甚至为了友谊一同考取了这个条件并不太好的医院..其实更重要的一条是他们家最近在修路行人和出租车是不能通过的..只有打车绕路回家或者一同走一条阴暗的出过建筑事故的地下通道更要命的是那条地下通道十一点多根本就没有人通过了以往和兰兰在一起的时候一路也就只有他们两个. 唉不然打车回家吧由美似乎已经忘却了过了十点这条路上是小型车辆是不能通过的..而现在却已经是十一点五分了.. 不过..今晚好奇怪只不过是十一点而已居然一辆出租车也没有,..只有远处幽暗的霓虹在挤眉弄眼的散发出幽幽的光..似乎对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谱写了一个不详的开篇啊对过了十一点出租车是不能经过这里了那那我还是经过那条地下通道吧短短的十分钟过去由美已经出现底线通道的入口了望着不见尾的地下通道由美自问真的非走不行么?可是要绕路回家的话是要一个多小时的如果走地下通道只要十分钟而已.. 一想到这里由美自言道那还是走吧不就是十分钟么. 出过事故的地下通道就是同平常的地下通道是不同的在闷热的夏季地下通道里阴暗的湿冷都有一种想让人穿上羽绒服的冲动 由美缓缓的走在水泥地上啪嗒啪嗒的高跟鞋声声在不见尾的地下通道里回荡更是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似乎在恐怖的时候想起恐怖的事情是人类的通病最起码鬼魂是那么想的.不过由美是不知道的还是在想传说中的建筑事故听说有一个男工在建筑的时候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当场死亡就是死在这个地下通道里呃我现在走过的地方是不是就是那个工人摔死的地方??由美不禁惊恐难当:你是我的恋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适时的短信铃声犹如一条绳索将在恐怖泥沼中沦陷的由美拉了上来.. 由美拿起了优雅的从提包里拿出了手机翻看这条短信如果说刚才短信的铃声是他救命的绳索那么这次短信的内容和随后打来的电话将会是一把索命的刀但是刀也有锋利和不锋利之分如果说这次由美将死于恐怖中我想这次由美遇到的刀是一把迟钝的刀会一点点的做出恐怖的警示慢慢的折磨...;.比刚才的恐怖泥沼来的更加让由美抓狂... 短信的内容是你将于九月十四日二十三点零四十九分死于地下通道中.. 切由美不屑的吐出一个切字但是长长的尾音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突然凝在了喉头..由美此刻的想法是不会是有人捉弄我的因为没有人知道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今晚我将经过这条隧道..难道是有鬼么不会吧哈哈都什么年代了还自己吓自己由美自我安慰这.. 滴答一滴水珠从顶棚上滴了下来呃以前怎么没注意顶棚会滴水呢还是赶紧走吧可是今晚的路为何这样长总也走不完往常只要十分钟啊由美加快了脚步这时候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但是没有脚步声的时候由美惊恐周围的静寂但是这次的脚步声由美会更加惊恐异常因为这不是人的肢体接触地的声音因为人走路的声音是轻轻的但是这个脚步声迟缓的带一点钝虽然不排除后面的人是用了假肢但是总不能两条腿都用假肢吧啊由美疯狂的惨叫了一声边疯狂的奔跑起来/// 这时候突然来电话了或者对将死的人来说任何一点在平常的微小事物都有可能是救命稻草由美接起了电话“喂你将于九月十四日二十三点零四十九分死于地下通道中..呵呵呵”随后传来了一段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模糊笑声..报警对我怎么忘记了要报警?但是,某些恐怖的事情一旦开始了,是无法停止的。手机适时的关机了... 由美疯狂的摁着每一个键希望手机重新开启但是这已经是奢望了由美扔掉了电话继续奔跑起来不知道跑了多久由美在也没有力气了瘫倒在了地上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你怎么不跑了累了么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我是鬼我是那个传说中死于建筑事故的工人 我又没有害你你为什么要报复我 呵呵呵这时那个鬼发出了恐怖的笑声你们人类啊都是一样的嚣张贪婪心狠你知道么当初我只是摔混了但是老板却以为我快死了不舍得花钱救我也怕被人发现就把我砌到了水泥墙里你知道么当水泥糊上我的身体时我已经苏醒了你无法相像一个人亲眼看见自己柔软的肢体变成了冰凉的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水泥块的时候的绝望。当水泥糊到我的鼻孔上时我被活活被窒息而死的时候那种心胆爆裂的痛当然这种痛与我在也见不到美好的世间万物相比还是微不足道的. 那个包工头是谁你告诉我我去揭发他只求你不要害我好么..不用了你看后面这时候原本的水泥墙渐渐模糊起来显现出一张人的轮廓仅从那个人不停的挣扎中也可以看出他希望活着他所受的痛苦.. 你看完了吧?他就是我的老板我已经不需要你去揭发他了因为他已经和我一样了甚至到了夜晚受到比我更痛苦的煎熬但是你等下也将会被砌到水泥墙里.. 我不要这时候的由美似乎恢复了人最初的本能疯狂的爬行起来 不要爬了魔鬼这时候的话将由美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你知道么其实人是有怨念的如果死的极其痛苦的人在最后一刻的愿望会被得到满足我最后的愿望就是过了十点到此地的人必须要死而且阎王也满足了我在十点之后进入这个地方的人其实并不是走入了地下通道而是走进了一个虚拟的异度空间空间也就是说你永远也走不出去的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传说中人的肩头和头顶是有三把火这些是假的么这些不是假的但是我死前的愿望是过了十点来此地的人必须要死所以说不管你阳气是强是弱除非你们是两个人一起来所以我可以靠进你你是不是疑惑你和你的朋友一起的时候为什么就可以走出去因为你的朋友有种诡异贵气我是无法靠进的既然无法近身我也不会做那种打草惊蛇的蠢事不然你们下次还敢往这里走么所以我就放你们出去了当然你们也一直不会知道你们当时走的是一个虚拟的异度空间现在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可以安然的受死了么说着男鬼渐渐的恢复了他将死前七窍滴血的样子由美已经吓的麻木了丝毫感觉不到他现在的样子有多恐怖了我可以在问你一个问题么由美说男鬼说你问吧我对要死的人是从来不吝啬的你是怎么把你的老板骗来的呵呵这不能怪我了是老板财迷心窍在这里搭建了一个工棚来监视工人所以当工人走了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所他的命了 现在你可以受死了..接着由美绝望的看到自己柔软的肢体变成了水泥体会了那种因为没有氧气生生窒息而死的痛楚由美的灵魂甚至也不能超生每天都幽怨的注视着每个经过这里的人 又一个漆黑的夜一个嗲嗲的女声传来:夏日的夜安静的到来了急诊室的护士们在叽叽喳喳的聊天“下班了,下班了。” 护士长的声音传来了..“由美明天见哦”。“好的,路上慢点”由美温婉的声音传来了.. 同事们都已经陆续的走了由美也收拾好东西去找在隔壁做前台做医疗咨询的兰兰 “你好兰兰在么?” “奥兰兰啊?他今天没来上班。” “好的谢谢再见奥。” 由美一脸愁苦的走出了医院其实他的愁苦也并非没有道理的兰兰和他做了二十多年的邻居二十多年的朋友甚至为了友谊一同考取了这个条件并不太好的医院..其实更重要的一条是他们家最近在修路行人和出租车是不能通过的..只有打车绕路回家或者一同走一条阴暗的出过建筑事故的地下通道更要命的是那条地下通道十一点多根本就没有人通过了以往和兰兰在一起的时候一路也就只有他们两个. 唉不然打车回家吧由美似乎已经忘却了过了十点这条路上是小型车辆是不能通过的..而现在却已经是十一点五分了.. 不过..今晚好奇怪只不过是十一点而已居然一辆出租车也没有,..只有远处幽暗的霓虹在挤眉弄眼的散发出幽幽的光..似乎对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谱写了一个不详的开篇啊对过了十一点出租车是不能经过这里了那那我还是经过那条地下通道吧短短的十分钟过去由美已经出现底线通道的入口了望着不见尾的地下通道由美自问真的非走不行么?可是要绕路回家的话是要一个多小时的如果走地下通道只要十分钟而已.. 一想到这里由美自言道那还是走吧不就是十分钟么. 出过事故的地下通道就是同平常的地下通道是不同的在闷热的夏季地下通道里阴暗的湿冷都有一种想让人穿上羽绒服的冲动 由美缓缓的走在水泥地上啪嗒啪嗒的高跟鞋声声在不见尾的地下通道里回荡更是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似乎在恐怖的时候想起恐怖的事情是人类的通病最起码鬼魂是那么想的.不过由美是不知道的还是在想传说中的建筑事故听说有一个男工在建筑的时候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当场死亡就是死在这个地下通道里呃我现在走过的地方是不是就是那个工人摔死的地方??由美不禁惊恐难当:你是我的恋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适时的短信铃声犹如一条绳索将在恐怖泥沼中沦陷的由美拉了上来.. 由美拿起了优雅的从提包里拿出了手机翻看这条短信如果说刚才短信的铃声是他救命的绳索那么这次短信的内容和随后打来的电话将会是一把索命的刀但是刀也有锋利和不锋利之分如果说这次由美将死于恐怖中我想这次由美遇到的刀是一把迟钝的刀会一点点的做出恐怖的警示慢慢的折磨...;.比刚才的恐怖泥沼来的更加让由美抓狂... 短信的内容是你将于九月十四日二十三点零四十九分死于地下通道中.. 切由美不屑的吐出一个切字但是长长的尾音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突然凝在了喉头..由美此刻的想法是不会是有人捉弄我的因为没有人知道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今晚我将经过这条隧道..难道是有鬼么不会吧哈哈都什么年代了还自己吓自己由美自我安慰这.. 滴答一滴水珠从顶棚上滴了下来呃以前怎么没注意顶棚会滴水呢还是赶紧走吧可是今晚的路为何这样长总也走不完往常只要十分钟啊由美加快了脚步这时候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但是没有脚步声的时候由美惊恐周围的静寂但是这次的脚步声由美会更加惊恐异常因为这不是人的肢体接触地的声音因为人走路的声音是轻轻的但是这个脚步声迟缓的带一点钝虽然不排除后面的人是用了假肢但是总不能两条腿都用假肢吧啊由美疯狂的惨叫了一声边疯狂的奔跑起来/// 这时候突然来电话了或者对将死的人来说任何一点在平常的微小事物都有可能是救命稻草由美接起了电话“喂你将于九月十四日二十三点零四十九分死于地下通道中..呵呵呵”随后传来了一段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模糊笑声..报警对我怎么忘记了要报警?但是,某些恐怖的事情一旦开始了,是无法停止的。手机适时的关机了... 由美疯狂的摁着每一个键希望手机重新开启但是这已经是奢望了由美扔掉了电话继续奔跑起来不知道跑了多久由美在也没有力气了瘫倒在了地上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你怎么不跑了累了么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我是鬼我是那个传说中死于建筑事故的工人 我又没有害你你为什么要报复我 呵呵呵这时那个鬼发出了恐怖的笑声你们人类啊都是一样的嚣张贪婪心狠你知道么当初我只是摔混了但是老板却以为我快死了不舍得花钱救我也怕被人发现就把我砌到了水泥墙里你知道么当水泥糊上我的身体时我已经苏醒了你无法相像一个人亲眼看见自己柔软的肢体变成了冰凉的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水泥块的时候的绝望。当水泥糊到我的鼻孔上时我被活活被窒息而死的时候那种心胆爆裂的痛当然这种痛与我在也见不到美好的世间万物相比还是微不足道的 那个包工头是谁你告诉我我去揭发他只求你不要害我好么..不用了你看后面这时候原本的水泥墙渐渐模糊起来显现出一张人的轮廓仅从那个人不停的挣扎中也可以看出他希望活着他所受的痛苦.. 你看完了吧?他就是我的老板我已经不需要你去揭发他了因为他已经和我一样了甚至到了夜晚受到比我更痛苦的煎熬但是你等下也将会被砌到水泥墙里.. 我不要这时候的由美似乎恢复了人最初的本能疯狂的爬行起来 不要爬了魔鬼这时候的话将由美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你知道么其实人是有怨念的如果死的极其痛苦的人在最后一刻的愿望会被得到满足我最后的愿望就是过了十点到此地的人必须要死而且阎王也满足了我在十点之后进入这个地方的人其实并不是走入了地下通道而是走进了一个虚拟的异度空间空间也就是说你永远也走不出去的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传说中人的肩头和头顶是有三把火这些是假的么这些不是假的但是我死前的愿望是过了十点来此地的人必须要死所以说不管你阳气是强是弱除非你们是两个人一起来所以我可以靠进你你是不是疑惑你和你的朋友一起的时候为什么就可以走出去因为你的朋友有种诡异贵气我是无法靠进的既然无法近身我也不会做那种打草惊蛇的蠢事不然你们下次还敢往这里走么所以我就放你们出去了当然你们也一直不会知道你们当时走的是一个虚拟的异度空间现在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可以安然的受死了么说着男鬼渐渐的恢复了他将死前七窍滴血的样子由美已经吓的麻木了丝毫感觉不到他现在的样子有多恐怖了我可以在问你一个问题么由美说男鬼说你问吧我对要死的人是从来不吝啬的你是怎么把你的老板骗来的呵呵这不能怪我了是老板财迷心窍在这里搭建了一个工棚来监视工人所以当工人走了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所他的命了 现在你可以受死了..接着由美绝望的看到自己柔软的肢体变成了水泥体会了那种因为没有氧气生生窒息而死的痛楚由美的灵魂甚至也不能超生每天都幽怨的注视着每个经过这里的人 又一个漆黑的夜一个嗲嗲的女声传来:讨厌~为什么一个经过的人也没有.......“讨厌~为什么一个经过的人也没有....... ...
“啦啦啦啦”“,小艾一边轻快的蹦蹦跳跳,一边哼着歌。 原本,她的心情是很糟糕的, ,但是因为她意外的捡到一个漂亮的碎花书包后,使得她由悲转喜。 事情是这样的,原本成绩总是茅列第一的她,在这次考试中一落千丈,班导批评了她一顿。 放学后,小艾不想回家面对父母那张骂骂咧咧的嘴脸。 于是她四处走走,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一个荒废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人,看起来十分幽静,天色也暗了下来,小艾有些害怕,她心想还是回家吧! 她刚要迈步,一个声音便叫住了她。 ”小艾,小艾“那声音是从废弃的工厂里传出来的,声音听起来轻轻飘飘,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不知怎的小艾全身的毛孔吓的顿时张开了。 这荒废的地方,还有人?那人认识她吗?还知道她叫小艾呀! 小艾转动着眼珠,精神十分集中,警惕的看着那间黑漆漆的工厂。 ”小艾,过来,小艾,过来……“轻飘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声音轻唤着小艾。 小艾,有些好奇,难道有认识她的人躲在工厂里叫她嘛?既然那个唤她的人知道她叫小艾,肯定是认识她的,不如过去瞧瞧。 小艾想想,便下定决心走去。 她到了工厂里。里面有些黑,不过好在能看清路,透过窗外的光线,能隐约瞧见那黑黑的斑驳的墙壁。 工厂大的出奇,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此时工厂里没有任何的声音,静谧的有些蹊跷了。 小艾有些害怕的紧握双手,大声说,”有人吗?刚才谁在叫我?“ 突然,小艾感觉身后似乎有一双锐利眼神正死死的盯着她,她吓的回头发现什么也没有,难道是错觉吗?肯定是想太多了。 可刚才,明明有声音在叫她呀!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小艾有些气恼,算了还是回家吧!免得回去晚了,家人担心。 ”呼,“这时,小艾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冷风向她席来,小艾隐约间看到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快速的跑到楼梯那边。 小艾有些疑惑,便轻轻的踏着步伐走向楼梯,小艾一阶一阶的上去,她的呼吸声也更加凝重了。 ”“谁呀!到底是谁,给我出来。”“小艾大叫,眼前已经没路了只有一堵墙,也没有见到什么人,难道又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啊!“彼时,一双手忽然间轻拍了小艾的肩,小艾吓的大叫,回头什么都没有。 但她的脚底一侧有一个书包躺在哪儿。小艾走过去,拿起书包,书包是紫色的,上面印着很多漂亮的碎花。 这个书包正是今年特别流行的新款:碎花书包。是小艾梦寐以求希望得到的,之前她多次要求妈妈买个给她,可是书包的价钱很贵昂,妈妈拒绝给她买。 小艾有些欢喜的看着这个紫色碎花书包,她简直是爱不释手呀!如果书包是她的就好了。 小艾拿着书包寻了半天都没有见到书包的主人。 她看着崭新的书包想,也许是别人不要丢掉呀!反正这书包里什么东西没有,不然就把书包拿回家自己用得了。 小艾把自己书包里的东西放在碎花书包里,把旧旧的书包扔掉,然后背上碎花书包回家了。 这次真的很幸运呀,让她捡到便宜拉。真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哈哈哈哈。 她想也许今天成绩差被人批评了,导致神经紧张,才会听到有人叫她,有人拍她的肩。 回家后,可想而知,妈妈和爸爸训了她一顿,但她都没在意,那是碎花书包托的福呀! 正要上楼,妈妈才注意到了她身后背的碎花书包, ”小艾,这书包那来的?“ 小艾望了望后背的碎花书包,笑嘻嘻道,”“妈妈,今天小艾很幸运哦!在一个废旧工厂里捡到了这个漂亮的碎花书包呢。”“ 妈妈疑问道,”“”废旧工厂怎么可能会有这个书包呢?小艾,你说实话,是不是偷的,?“” 小艾瞥眼委屈道,“”妈妈,我才不会去偷别人的书包。这个书包真是捡到,可能是别人不要扔在那的,反正这个碎花书包还很新,也是我一直以来想拥有的,我就拿来用拉。“” 妈妈似乎想到什么,一脸紧张,“”小艾,我总觉得这个书包怪怪的,天上不会掉馅饼的,你还是不要用它,你以前的书包也很好呀!“” “妈妈,以前那个书包我已经扔了,我决定以后就用这个书包了,”小艾眼睛坚定的望着妈妈。 “小艾,妈妈知道你很喜欢这个书包,但是妈妈这几天算过命里风水,大师说这几天家里怕是会遇劫难,遇到脏东西呀。你看看你在外面捡到这个不明的书包,要是这东西是脏东西,或是死人生前用过的可就不好,乖,小艾听话,把书包扔掉”。 小艾被妈妈这顿莫名的话激的心底燃起了怒火,“”妈妈,我就是用定它了,除非你买个碎花书包给我,不然我绝对不会扔掉它的。 小艾说完,头也不回的朝房间走去。 可恶,自己能幸运的捡到梦寐以求的书包,居然说要我把它扔掉,妈妈不给我买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 小艾难过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唉!”身上的书包沉重了起来,刚才还没这么重的。这样的大重量,小艾的肩有些承受不了。 她擦擦脸上残留的泪水,背着沉重的书包到床上。 放下书包,她拉开了书包链子,书包里面只有几个本子和一个文具盒,小艾有些奇怪了,明明书包就放着这几样东西,刚才怎么会那么重呢?真是奇怪呢? 碎花书包还真漂亮呢,小艾再次望向书包。 夜晚十分,小艾完成作业后就上床睡觉了,睡之前她把书包放好在床边,无比喜爱的摸摸它。 碎花书包,我不会把你扔掉的。 之后小艾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 黑夜里,小艾床边的书包有了动静,扁扁的书包突然就膨胀了起来,拉链自己拉开了,从书包里面伸出来一双小小白白的玉手来。手径直靠近小艾,抚上她的滑嫩脸蛋,轻轻柔柔的声音从书包里面传出来, “我可爱的小艾,你真乖乖呢!” 第二天 小艾背着美丽的碎花书包上学了,一天下来,班上好多的人都簇拥在她身边,谈论她的书包,个个都很羡慕她,当然她没有告诉大家书包是她捡来的。 放学后,小艾背着书包到洗手间。 她放下书包来 ,上了厕所。出来后,她打开水龙头冲洗手指,看了眼书包想拿卫生纸擦擦湿湿的手。 竟没想到,拉开拉链,书包里竟现一颗人头来, “啊!”小艾大叫一声,退到了一旁。 这时,书包里的血涌流了出来,一个脑袋从书包里探了出来。 那颗头是一个女孩的头,年纪差不多和小艾一样,此时冰冷毫无血色的脸就惊现在小艾的眼前。 女孩冷冰冰的笑,手慢慢从书包里伸出来,再慢慢的靠近小艾。 小艾顿时被吓的全身的毛孔都涨大,后背凉凉的,她挪步慢慢后退。 那女孩的手恐怖级了,那双手没有皮肤,只绽开血色的红肉来,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随着双手的靠近,无数的血滴从肉里出来,那一滴滴血色水珠坠落地面,溅起美丽的血花来。 女孩笑意更大,但她的笑却是诡异的。 女孩飘忽忽的声音开口道,“”小艾,我好寂寞呀!你来陪陪我好吗? 小艾吓的眼泪哇啦哇啦的流,女孩恐怖的双手渐渐逼近小艾。 小艾拼命的摇头,“”我才不要陪你,你不要过来。“” 听到她的话,女孩的笑容顿时消失,她愤怒得瞪着小艾,双手立马掐住了小艾的脖子,直把她腾空而起。 女孩气恼道,“”不愿意嘛?那我就帮你下地狱陪我好啦!“” 小艾感觉不能呼吸了,死好像离她越来越近。 旁晚,她睁开眼睛,妈妈的脸浮现在眼前。。 “小艾,你醒啦!”妈妈轻声呼唤。 “妈妈,我怎么会在床上,我不是在学校吗?” 妈妈一脸担忧道:“小艾呀!刚才放学你昏倒在洗手间,那时老师发现了通知我来,我便把你接回家啦!小艾,你这孩子经常饭吃的少,身体又很脆弱,以后下去可不好,妈妈给你炖了鸡汤,补身体的,你快起来吃吧!” 小艾十分疑惑,难道刚才的是梦还是那个女头把她掐晕了? 小艾看见碎花书包就放在床边,拿起碎花书包拉开拉链,书包里没有她预想的人头,只有课本。 难道是错觉嘛。 小艾想想,一个书包怎么可能会出现一颗头呢?肯定是最近自己神经兮兮的啦,小艾便没多想随妈妈下楼了。 电视机正在放映着新闻。 小艾一边吃鸡汤,一边看新闻。 “据报道,最近一个女孩子的尸体在某某河边被发现了,女孩子的身份至今不明 ,警方断定女孩子的年龄大概在十二岁左右,是被先奸后杀死扔到河里,凶手手法极其残忍,还把女孩的头颅给砍掉了,至今头颅还没找到,也无法断定其身份。如果有居民孩子失踪,请尽快联系警方。” 妈妈在一边念叨道,“”唉!凶手太可怕了,连小女孩都不放过,死了还剁了她的头颅,太残忍了了。小艾,听说发生这件事的地点在你们学校那一带,最近你可得小心,别太晚回家。? 小艾嘴角一颤,道“”妈妈,我会小心的。“ 夜晚清风凉凉,小艾专心致志的写作业。 她一边写,一边想。 那个新闻上说那个女孩没有了头颅,刚才在厕所的噩梦中似乎书包里面也是一颗头颅,还有女孩被杀害是在她们学校那一带,她捡到书包的地点刚好也是那儿,这一切是有联系 ,还是只是巧合呢? 唉!算了不想了,小艾继续写作业了。 ”砰,“是东西撞击地板的声音。小艾回头,发现碎花书包掉在了地上。 小艾起身,想拿起书包,但发现书包重死了,根本拿不起来。 她有些吃力道,”“刚才不是已经把课本都拿出来了嘛? 等等,这书包这么那么膨胀,是装了什么,记得书包里面是空的呀! 小艾脑海中凸现了那个噩梦中的女孩头颅。 小艾吞吞口水,把手伸向书包拉链,她胆怯的一点点拉开拉链,这时一团黑黑的东西浮现在眼前,似乎是头发。 她把手伸下里面试探的摸摸,是长发,真的是头发,难道是头颅吗?把书包敞开,她吓的的把书包推到一旁。 这时,一颗活生生的头颅从书包里面滚了出来。 那个头颅和厕所里见到的一模一样。那张脸毫无血色,冷冰冰的,嘴唇也干涸,她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的闭着。 小艾吓的手足无措,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跑。 可这时,那个头颅的眼睛睁开,从地上起来,飞快的朝小艾冲过去。 十二点整,小艾偷偷的从家里跑了出来,她光着脚丫子,脸上冷冰冰的,那双眼睛毫无情感的直视前方,似乎眼前的小艾已不是小艾,而是另一个人。 她走着走着就到了那个废旧的工厂里。 工厂里一个中年男人打着一盏很小的灯,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全是酒,他酐畅淋漓的喝着酒,嘴里呢喃着,”“自不量力的丑警察,想要抓老子吗?没门哈哈”“。 小艾眼底里燃起狠和怒火,她一步步的靠近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注意到了小艾,眼睛显然惊讶了。 过后,他的嘴角抿起来,嘴边显现一丝笑意。 他本就喝酒,身体摇摇欲坠的靠近小艾, ”小妹妹呀!这么晚,到这里干嘛呢?不怕遇到坏人吗?“ 小艾冷笑道,”“叔叔,这么晚我好无聊呀!我想找个人玩游戏呢? 一听小艾的回答,他笑意更大了。 他仔细打量小艾,年纪应该十二岁左右,脸蛋看起来非常的滑嫩,可爱。中年大叔色色的想,自从那次奸杀了那个女孩,就没有碰过女孩子的滋味,最近身体可寂寞了。 中年大叔眼底燃起了yu火,笑笑道”小美妞呀,不然大叔陪你玩游戏吧!“ 小艾走近大叔,道,”“好呀!大叔,玩什么游戏好呢? 大叔道,”“我有一个游戏特别好玩哦!就是咱们来玩脱衣服好啦!把衣服全都脱的光光拉。 小艾冷冷的点头。 大叔开始疯狂脱掉外套。 这时,小艾声音加重,”“我觉得还是杀人游戏好玩许多了”“。 随即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大力朝大叔的头上砸去。 大叔离开惊呆的看着小艾,血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 他一摸,手上全是血。 他眼底里燃起了怒火来, ”你他妈,是吃了豹子胆,敢砸我,你不要命啦!“他也拿着酒瓶奋力朝小艾砸去。 小艾利索的一躲,抢过他手中的酒瓶,然后飞起来砸向了他的头。 接着,还不等大叔说话,小艾一个酒瓶接一个酒瓶朝大叔砸去。 嘴里骂咧着,”你这个人渣,道德丧失的败类,你侮辱我,侮辱我的贞洁,最后把我杀了,还剁掉我的头颅,你简直猪狗不如,禽兽,人渣,那还是一条鲜活的性命,一个还是豆蔻年华的女孩,她还没经历美好的事物就被你残害了,你这毒蝎心肠的人渣。“ 小艾力气加重了,大叔的头被砸得血肉都绽开了。 他嘴里求饶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是谁呀!”“。 ”不认识我嘛?呵呵这是谁呢?“ 这时,一个头颅砸到了大叔的眼前,大叔一看竟是哪个女孩,被他杀害的女孩子。 最后,小艾杀死了大叔,把他的头颅也给砍下来装进碎花书包里。 …… 早上,小艾在妈妈的呼叫声中醒来了。她想起了昨晚的事,回头她床边的碎花书包不见了,而是她之前用过的旧旧书包。 她再次跑到工厂里,发现工厂里空荡荡的,没有装头颅的碎花书包,也没有酒瓶等等东西。 ...
中午刚一下班,刘子寒便骑着自行车出了单位。今天是女友叶芳的生日,他准备去大华商场为她挑选个生日礼物。 刘子寒刚把自行车停放在大华商场门口,一位面容憔悴的青年男子便走了过来。把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举到了刘子寒面前, “兄弟。你要古镜吗?”这是一面心形的古镜,四周雕刻着奇异的花纹,看上去古香古色的,镜子下方刻着“随心古镜”几个字。奇怪的是,镜面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古镜多少钱?”刘子寒边锁自行车边随口问道。 “不要钱,还白搭500元。”青年男子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哥们,你说话可算数?”刘子强见对方不像开玩笑。便试探着问道。 那青年男子二话不说,把镜子放在刘子寒手里,又从兜里掏出500元钱,拍在了古镜上。做完这一切,青年男子就像卸下了大包袱一样,表情立刻就轻松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子寒才反应过来,他把青年男子给的500元钱冲着阳光照了又照,发现并不是假钞。又用手擦了擦镜面,上面的灰尘立刻就掉了,镜子中出现了那青年男子的笑脸,他冲刘子寒笑了笑,便消失了。刘子寒连忙转身去找青年男子,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刘子寒不由得乐了,看样子天上的馅饼砸中了自己。 刘子寒拎着古镜向商场内走去,在首饰柜台前停了下来,给叶芳挑了一个1200元的铂金项链。柜台小姐极力向刘子寒推荐与项链配套的钻石链坠,刘子寒一看价钱5000多,连忙摇了摇头,心里感慨道。如果自己能买得起就好了。 晚上,刘子寒和叶芳来到“浪漫满屋”咖啡屋庆祝生日。当叶芳打开装项链的盒子时,兴奋地喊了起来:“天啊,这……这太漂亮了!”刘子寒见叶芳手中的铂金项链下面,竟然连着那个5000多元的链坠,不由大吃了一惊,他亲眼看到柜台小姐将链坠放进了柜台里,可链坠怎么又跑到了首饰盒里了呢? 叶芳只顾开心了,根本没发现刘子寒表情的变化,她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放回首饰盒里,一脸幸福地对刘子寒嗔怪道:“你挣得也不多。干吗给我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看这项链还是等咱们结婚时再戴吧,省得到时又花钱……”叶芳嘴里说着,却又忍不住把项链从首饰盒里拿出来,戴在了脖子上。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照了起来。 刘子寒看着叶芳手中的化妆镜,猛然想起了青年男子送他的那面古镜来。买首饰时,他曾把那面古镜随手扣在了柜台上,而那地方是正对着链坠的地方。难道随心古镜是个宝镜?只要将古镜对着想要的东西,就可以达成心愿?刘子寒考虑了一会儿,决定先不把古镜的事告诉叶芳。 刘子寒把叶芳送回家后,立刻来到街上,把古镜对准了路旁停放着的一辆东风雪铁龙C5,心里美滋滋地想,自己驾驶证早就有了。却一直没钱买车,如果明早能开着这辆雪铁龙去上班。一定会让那帮成天梦想着成为有车一族的同事们妒忌成红眼病的。 正想着,就见有三个人说笑着从酒店里走出来,坐进了雪铁龙里,然后开着车离开了。刘子寒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古镜,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和行为简直太可笑了。刘子寒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正准备把古镜放进兜里,却吃惊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把带遥控器的车钥匙,而刚才停放雪铁龙的位置又出现了一辆雪铁龙。刘子寒心跳不已,他颤抖着手,轻轻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就听到“嗒”的一声,雪铁龙的车门竟然打开了。 刘子寒开着雪铁龙,在市里绕了好几圈。才相信这一切并非在梦中。鬼故事 刘子寒把雪铁龙开到叶芳家楼下,然后打电话叫叶芳迅速下楼。叶芳睡眼惺忪地跑下楼,一见刘子寒,就紧张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子寒笑着问叶芳:“如果现在让你实现一个愿望,你会选择什么?” 叶芳想了想,“你现在住的地方又小又暗的,我希望能给你换间好点的房子。”刘子寒望着叶芳,眼睛有些湿润了。他把古镜拿出来,冲叶芳晃了晃,开心地说:“从今天开始,咱们可以好好享受人生了。” 刘子寒把古镜的事跟叶芳讲了一遍,叶芳根本不相信,她用手摸了摸刘子寒的额头,笑着说:“子寒,我今天已经很开心了,你就不用再编故事逗我开心了。”刘子寒见叶芳不相信,有些急了,拉着叶芳来到一家花店前,用古镜照了照花店里的花,心里琢磨了一下,手里就多了一束娇艳的鲜花。 刘子寒兴奋地对叶芳说:“我决定了,咱们先要一个大大的房子,结婚用!” 第二天一大早,刘子寒带着叶芳开着雪铁龙来到了郊外的别墅区。在别墅区转了一圈后。刘子寒相中了一套前有花园、后带游泳池的豪华别墅。拿出古镜,对着别墅许下心愿后,刘子寒的手电就多了一串别墅的钥匙。 刘子寒和叶芳走进别墅,见别墅装修得十分豪华,猩红的地毯,高档的红木家具,价格不菲的名画,无不显示出主人的富有。 突然,刘子寒和叶芳听到楼上传来了一个女人伤心的哭泣声。他俩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向楼上走去,见一位年轻女子正趴在床上痛哭。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那女子停止了哭泣,转过身来,只见她眼圈发黑,蓬头垢面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冷冷地问道:“是于峰那个没良心的让你们来赶我走的吧?” “你……你是许玫?怎么变成这样了?”没等刘子寒解释,就听到叶芳吃惊地问道。那个叫许玫的女人并不理叶芳,却一把抓住刘子寒,厉声问道:“你快告诉我,于峰在哪里?”叶芳见许玫的眼神直勾勾的,好像精神受了什么刺激。连忙走上前,温和地对她说:“许玫,你听我说,是于峰让我们来的。不过,不是赶你走,而是让我们来看看你,说他一有空就会回来看你。”许玫听叶芳这么说,立刻安静了下来。大概是太疲劳的关系,不一会儿她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叶芳这才告诉刘子寒,许玫和于峰都是她上大学时的同班同学。大学毕业后,于峰和许玫就结了婚,后来大家都忙,也就没再联系了。 见桌子上有本日记,叶芳便拿了起来,这是许玫的日记。原来,许玫和于峰结婚后,生活虽然并不富裕,但两人相亲相爱,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有一天,于峰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个随心古镜,于是他们有了别墅,有了车,有了许多以前不曾有的东西,可生活也发生了变化。于峰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天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到处拈花惹草,许玫知道后很痛苦,两人多次发生争吵,以至于许玫的精神开始不正常起来…… 看着熟睡的许玫,叶芳轻轻叹了口气,对刘子寒说:“趁着许玟没醒,咱们去找一下于峰吧,许玫现在变成这样,他应该负起责任来。” 刘子寒和叶芳来到许峰原来的单位,却没找到许峰。许峰以前的同事告诉他们,于峰在一年前发了财,买了车买了别墅,已经从单位辞职了,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哪里。 因为担心许玫醒来,刘子寒和叶芳只好又回到了别墅,却发现许玫已经不在房间了。他们连忙去找,发现书房的门打开着,走进去一看,许玫怀里搂着一个男人。半跪在地上,一脸的幸福。见他们进来,许玫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指了指怀里的男人,悄声说道:“于峰睡着了,别打扰他。”刘子寒发现,于峰就是昨天给自己古镜的青年男人,而他此刻已经死了,手里却拿着那面随心古镜…… 刘子寒连忙打电话报了警,法医经过详细检查之后,说于峰已经死亡两天了,却没有找到于峰死亡的原因,只是发现他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大空泡。 刘子寒上网去搜索,在一本古书里找到了随心古镜的介绍,古书上记载随心古镜是用人的各种贪欲精炼而成,可以满足人的所有欲望,但却需要人的心神来滋养。随着人的欲望增大,它会渐渐把人的心神掏空,而人的灵魂就会永远停驻在镜子里,直到找到可替代之人…… 刘子寒不由得后怕起来。其实有了古镜之后,他也曾在头脑中闪过跟叶芳分手的念头,是叶芳的爱和善良让他改变了主意,拯救了他。 刘子寒和叶芳结婚这天,有个朋友前来祝贺。喝多之后,他掏出一面古镜,得意地对刘子寒说:“哥们,从今天开始,我可要好好享受人生了……” ...
1 急而密的雨让路灯下的夜宛如黄色的毛玻璃,偶尔有车辆低速往来,像一个个握着手电筒佝偻背的老人。 没有几个人喜欢这样的夜晚,他却很喜欢,因为这样的夜晚行人少,更容易找到他想要的猎物。 但是现在他已经开着空车游荡了很久,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有些因失望而产生了困倦,遂决定在前面的路口转弯回家。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雨衣挥手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让他惊喜的是,这个午夜乘客竟然是个年轻的女孩儿。 他偷偷从后视镜看了看那个女孩儿,只见她面容娇美,只是因为皮肤太白了,湿漉漉的刘海儿一缕缕贴在额头上,显得有些不健康。女孩儿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这样的一个雨夜一个人跑出来,让他不由得开始想象各种故事。 女孩儿说了一个地址之后,就陷入了沉默,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什么都看不清的车窗外。 为了不让过多的攀谈导致自己诚实可信的形象打折扣,他决定陪女孩儿沉默,而为了让沉默不至于压抑,他打开了收音机。 午夜调频遮蔽了击打在车体上的雨声,车子慢慢地前进着,他和女孩儿成为了此刻局限在车里的全世界。 “喂?”突然,女孩儿在后面开口了。 “嗯?什么事?”他立刻问,但话出口后才发现原来女孩儿只是在接电话。 “嗯,嗯嗯,好的。”女孩儿专注地看着车窗外,对手机里的人说,“当然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现在正往家里赶呢。” “放心,没事,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哪来那么多坏人啊?”女孩儿说到这里,难得地笑了一下,真好看。 “好了,我挂了哟,明天见。”女孩儿结束了通话,慢慢收起手机和笑脸,又开始陷入对窗外朦胧雨夜的专注。 他心里一阵欢喜,有了与往日不同的主意。 2 半个小时后,他的车停在了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他心里也编好了如何欺骗女孩儿的说辞。 但是,女孩儿却抢先开口了。只见她一脸尴尬的样子,拿着钱包为难地说:“对不起师傅,我刚刚在酒吧把钱花光了,现在才想起来。你看……你看你能不能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回家拿钱马上给您送来?” 女孩儿的这句话恰逢其时地拦住了他编造好的说辞,他立刻聪明地随机应变出“想相信但掩饰不住地露出了不相信”的样子道:“这……你看……” 女孩儿显得很窘迫,着急地说:“要不这样吧,您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回家去,我直接把钱给您。” 这真是个简单到有些笨的女孩儿!他实在有些心花怒放,但表面上却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好吧。不是我不信任你啊姑娘,我是觉得挺大的雨,让你再跑出来一次不好意思。其实……给你免了车费也没什么,只是……”他特别诚恳地露出不好意思的一笑,“我一个出租司机,大雨天的出来跑活儿也不容易……” “谢谢你啊师傅,那就麻烦您跟我跑一趟吧。”女孩儿感激地拦住他的话,然后就领着这个陌生男子跑进了老旧的小区。 几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跟着女孩儿爬上了六楼。没有声控灯的老楼道里挤满了带着腐败气息的黑暗,女孩儿轻车熟路,他却跟得举步维艰。 然后,女孩儿毫无防备地打开了601的门,快步走进去,灯也没开鞋也没换就钻进了卧室。他的脸上浮现出紧张而得意的狞笑,心怦怦跳着,走进去,轻轻关上了属于女孩儿的房门。 “砰!” 他听到自己脑袋上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房间里的黑暗变得更黑暗了,倒下之前,他觉得一丝血腥流进了自己的嘴里。 3 “为什么?放开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明亮刺眼的灯光里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绑在了一张固定住的椅子上,那个本来长得一副猎物模样的女孩儿在对面站着,正以一面巨大的帘子做背景,笑得很吓人地看着自己。 “放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他激动地喊着,拼命挣扎,但是那张椅子和固定自己与椅子关系的绳子都足够结实,他的挣扎徒劳无功。 女孩儿微笑地看着他的激动,那份淡定从容让人心惊肉跳。 “姑娘,你还年轻,你可不要做糊涂事啊!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我绝对不会报警的,真的,绝对不会!”喊叫和挣扎无效之后,他很快转换成哀求模式。 女孩儿像无视他的喊叫一样无视他的哀求,却轻轻抓住了身后帘子的一角,然后轻轻地慢慢地拉开了。 他瞬间目瞪口呆——帘子后面,固定着三把椅子,每一把椅子上都绑着一个浑身是血,低着头好像死了很久的人! 第一个人少了两个胳膊,第二个人的腿从膝盖处被砍断了,第三个人胳膊和腿都不在,像一个肉做的不倒翁。 他们就是自己的未来吗?他惊恐地想,看来,自己遇到了一个变态的疯子杀人魔! “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家里还有妻子女儿,我妻子浑身是病,我女儿才七岁,她们都靠着我呢,所以我大半夜还出来开车。求求你,求你不要杀我,我……我可以帮你多抓几个人来换我的命!求你,求求你!” 他哭叫起来,涕泗横流。当他这个午夜宰人的司机对这个看起来那么娇嫩柔弱的女孩儿图谋不轨的时候,他可没有料到自己会有现在这样的待遇。 女孩儿依旧不理他,依次抚摸着他的三个先行者的头,慢慢地说:“这个如果肯免收我的车费,这个如果愿意在小区外等我而不是跟我回家,这个如果不在跟我回家之后心怀不轨闯进我的房间,也就都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可惜,可惜。” 不肯免收车费的人失去了双手,不肯等在小区外的人失去了双腿,闯进门的人四肢尽失……他听着女孩儿的话语,也就是听到了她对自己的宣判。 他毫无尊严地继续号啕大哭,拼命哀求,女孩儿置若罔闻,慢慢走进了厨房。 4 老人咳嗽着,抚摸着手里的照片,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想起往事,泪水吧嗒吧嗒滚落下来。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老人放下照片,颤颤巍巍走过去接通电话。是送快递的,结束通话后很快又响起了门铃声。 快递员送来的包裹是一堆装在一个精致盒子里的照片,当老人打开包裹,看到那个盒子,他孱弱的身体立刻剧烈一颤,而等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照片,他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门外,快递员的耳朵紧紧地贴在了老人的房门上。 5 女孩儿从厨房里拿出来的并不是厨具,而是专业的砍刀、锯子、剪刀和钻头等物件。 看到那些粘着血的刀具,他吓得连哭叫都没有力气了,只剩下了挺不住的颤抖和哀求。 女孩儿在他的哀求中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用一把尖刀轻轻摩擦着他的脸。他咬着牙,使劲控制着自己两腮的抽搐,生怕因为那抽搐导致女孩儿尖刀的失手。 “你刚才说,你女儿才七岁。”女孩儿幽幽地开口了,“你爱她吗?” “爱,当然爱。如果没有我,她不知道要靠谁,求你放了我吧。”虽然他不知道女孩儿为什么开口说这些,但是他立刻抓住机会,希望对话能成为自己获释的机会。 “如果有一天,你的女儿也长成我这样子,成了一个杀人魔,你会怎么对待她?” “不,不会,我会好好教育……”他脱口而出,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闭上了嘴。 “回答我。”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会不会报警抓她?” “我……不会!” “你怕死吗?”女孩儿立刻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怕,我怕!” “你怕死是因为你就是怕死,还是因为怕你死了你的女儿没人照顾?” “……是怕没有人照顾我的女儿。” “那么你可以安心去死了,我会帮你照顾你的女儿。”女孩儿弯腰,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了。 这一笑,简直让他寒到骨子里。他从“照顾”这两个字里听出了危险的味道,一怔之后,赶紧喊道:“求你,求求你,你可以杀了我,千万不要动我的女儿,求你不要!” 女孩儿在他的哭喊中直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雨,喃喃地说:“你的女儿一定等着你回家呢,你的家住在哪儿呢?” “不要,不要去伤害我的女儿!”他嘶喊着,脖子伸长到仿佛要断裂。但是他的激动惊不起女孩儿表情上的一点波澜,女孩儿快速拿出一个黑色的口袋和一条毛巾,走过去强硬地把毛巾塞进他的嘴巴,然后用黑布袋套上了他的脑袋。 他呜呜地叫着,心急如焚,听到了女孩儿开门出去的声音。 大雨夜,天降不祥。 6 刚刚站在门口整理快递单的时候,快递员很清晰地听到了老人房间里“咣当”那一声响。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之后,他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于是,他试探着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快递员皱紧眉头,想起手机里还有刚刚的通话记录,他掏出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拨通了老人的电话。 房间里传来清晰的电话铃声,明亮地响着,但是一直没人接听。 快递员知道不能等了,他挂了电话想要拨打120。这时,他的手在门把手上不经意地一推,门竟然打开了。 快递员怔了一下,小心而快速地走了进去。 7 黑色布袋将他包裹进黑暗的世界,他感到天旋地转,满心都是愤恨、自责和绝望。 他恨死自己的坏心思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一点坏心思,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不会危害到那么可爱的小女儿。 他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那个女疯子找不到自己家。但是这安慰很快被他推翻了,他问自己,如果女疯子根本不是因为自己犯坏心思才对自己下手的呢?如果她根本是早就选定了自己做目标呢?那么她岂不是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岂不是轻易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家? 这个时候妻子和女儿一定睡了,女疯子在自己的车上一定很容易找到自己家门的钥匙,她在这样黑漆漆的雨夜摸进自己的家,妻子和女儿还能幸免吗? 天啊!求你惩罚我吧,不要让那个女疯子伤害到我的女儿!他在心里哀求着,除了哀求东西方的各种神们,毫无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他终于再一次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等急了吗?”女孩儿平淡到冷酷的声音立刻响起,“雨下得更大了,所以耽搁了时间。” 他呜呜地叫着,想问女孩儿到底做了什么。女孩儿听到他的呜呜声,走过来揭下他的头罩,解放了他已经麻木的嘴,他立刻呜呜地问:“你……有没有……伤害……我的……我的妻子和女儿?!” “你妻子不在家,你女儿挺漂亮的,很像我小时候。”女孩儿笑了笑说。 “你这个疯子,疯子!”他破口大骂,“你会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 “也许会吧。”女孩儿幽幽地叹息一声,“但是你会比我更早。” 她伸出手来,胳膊上多了一个肿起来的咬痕:“这是你那可爱的女儿给我咬的,好痛,我为此拔光了她所有的牙。” “啊!啊!啊!啊!啊!疯子!你是个疯子!”鬼故事 “可是,我还没有杀她。”女孩儿在他的嚎叫怒骂中盯着他的眼睛说,“如果你希望我杀,你就继续骂吧。” 掌握主动权的人话语的力量是强大的,女孩儿轻轻一句话,就像按了暂停键,一下子让他闭上了嘴巴。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骂你,谢谢你没有杀我的女儿,请你,请你不要杀她。” “放心,我不会杀她的,我本来也没想去杀她,我只是想替你去吻她一下,结果她就咬了我,我才生气的。我还要送一样礼物给她呢。” “什么礼物?” “我想把杀你的过程录下来,放给你的女儿看。” 女孩儿微笑着这么说。 8 快递员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老人,他赶紧过去将老人扶到了沙发上。 快递员按胸口,掐人中,把有限的一点抢救知识都用上了,老人终于咳出一口血醒了过来。 但是老人依旧是无力地瘫在那里,面如死灰,眼睛流着浑浊的泪水,将睁未睁。 “大爷,您没事吧?您坚持一下,我这就给120打电话。” 快递员说着,去摸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机并不在裤兜里。他赶紧四下寻找,看到手机掉在了刚刚老人倒地的地方。快递员快步过去捡起电话,俯身之时,一眼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快递员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浑身一震,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快递员的手微微颤抖着,捡起一张照片仔细看了看,几欲作呕。 然后,快递员按亮手机,依次按下1、1、0,正当他将手指点向呼叫键的时候,他感到后脑遭到了重力的击打,眼前顿时冒出无数金星。 倒地昏死之前,快递员看到喘息不已的老人手里紧紧握着一只坚硬的玻璃烟灰缸。 9 他晕倒之前听到女孩儿说,我不会那么残忍,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腿消失,所以请允许我打晕你。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醒转过来。 他发现自己的脖子被那种给颈椎病人用的套子固定住了,连低头都无法做到了。双腿失去了知觉,他非常努力地目光向下,可以看到两条鲜血淋漓的裤腿垂落着,里面没有腿。 他连惨叫痛骂的力气和欲望都没有了,眼泪不停地滚下来,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死了一半了。对面的帘子重新遮了起来,他想,自己很快也会被摆在那帘子后面去了。 “对不起,做得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疼痛的感觉。”女孩儿擦着手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她身上已经多了一件防水围裙,上面全是血,还在鲜艳地滴下来。 “刚刚的视频拍得也不是很好,等弄你的胳膊的时候,可不能那么大意了,否则也对不起你。”女孩儿又说。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和我有什么仇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有气无力地问。 “我只是在清洗恶。”女孩儿说,“你在深夜跟着一个陌生女孩儿回家,还闯进了她的家里,你肯定是有罪恶的目的的,我就是要清洗你这份罪恶,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冤枉的。” “是的,我承认,跟你回家的时候,我是有了罪恶的想法。你惩罚我也行,但是我的女儿是无辜的,求你不要再伤害她了好吗?” “多么伟大的父爱啊!”女孩儿感叹道。然后,她好像陷入了思考,“这样吧,为了证明你真的那么爱你的女儿,不如我们来一场测验吧。” 他不知道这个女疯子又想出了什么丧心病狂的方法,根本不敢接她的话茬儿。 女孩儿也不理他,自顾自接下去说:“这样,我可以不杀你,甚至不再伤害你,但是要用你女儿的死作为交换。怎么样,你同意吗?” “你真是个魔鬼,疯子。”他无力地说。 “说,同意不同意?这可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他没有回答。 女孩儿慢悠悠地绕着他转着,似乎也并不着急。她太聪明了,知道他的沉默代表着什么。 他一直在颤抖,话语也一直含在嘴里,始终不肯说出。女孩儿终于不转了,她说:“你不要急,慢慢思考,我先去再看看你的女儿,她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你们夫妻俩也真是的,这样的雨夜,竟然都不肯在家里好好看护自己的孩子。” “不,不要!不要去!”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好好考虑吧,回来的时候我希望听到你的答案。”女孩儿快速走到门口穿好雨衣,在他的叫喊中走出了房门。 “我考虑好了,我愿意死,不用我女儿换!”他嘶吼起来。可惜他这个答案给得太晚了,女孩儿已经不会为他这个答案折返回来了。 他再一次陷入了号哭。窗外,寒雨如毒,长夜无尽。 10 老人悲哀而不安地看着倒地的快递员,用力把他拖进卧室,不管他头上还流着血,就把他放到了自己干净的床上。 然后老人小声嘟囔着听不清的话,找出药吃了,颤抖着穿上衣服,然后收拾好客厅里的照片,想了想,又割断家里的电话线,切断长长一截塞进垃圾袋里,再把快递员的手机也装进垃圾袋里,这才忐忑地走出家门,将房门反锁了。 天空是耀目的蓝,昨夜一场雨,将它洗得一尘不染,但在老人眼里,看见的却只是无穷无尽的灰暗。 老人的脚步沉重而踉跄,他用自己能走出的最快速度,径直走出了小区的大门。 然后,他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11 有时候,人确实是无力的,除了流泪,什么都做不了。 他现在就是这样,后悔、悲伤、恐惧、痛恨、绝望……不管多少情绪堆积在他的胸口,他也依旧什么都做不了。他已经失去了双腿,可能正在失去女儿,很快将会失去胳膊,接着是生命。 有可能警察会破案,抓到该死的女疯子;但是也有可能根本破不了,那么自己和女儿可能就会这样受尽折磨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连一句话都无法留给这个世界,就像帘子后面那三个已经开始发出臭味的人。 窗外的雨似乎停了,不知道天是不是也快亮了。他用最后的时间回忆着一家三口的点点滴滴;对妻子不知原因的离家一边庆幸一边痛恨;对自己因为妻子有病而经常产生的背叛心思进行着反省……然后,他听到开合生死的那扇门外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他无法回头,他也不需要回头。进门来开口说话的当然就是那个女疯子,她奇怪地说:“对不起,出差错了。” 他没有问为什么。 女疯子接着说:“我本来只想看看你的女儿,在没有得到你的答案前还没想要杀死她。谁知道你那个讨厌的老婆忽然回来了,一下子撞见了我,我心里一急,怕她喊出来,不小心失手杀死了她……还有你的女儿。” 她的语气很无辜,就像她原本真的没有任何犯罪的念头,倒是别人逼着她犯了罪,她还很委屈一样。 他红着眼睛,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现在,他只希望她能痛快地杀死自己,不要让自己再活着遭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要不然,作为对你的补偿,我不杀你,只再砍掉你的胳膊,好吗?”女孩儿脱掉雨衣走过来,“但是你要保证,不报警,不恩将仇报。” “求你,求你杀死我吧。求求你。” 他简直有些痛恨自己生命力的顽强了,被人卸掉了双腿,还不肯流血过多而死。 “不能,我已经杀死了你的妻子女儿,我肯定不能再杀你了。放心,我说话算话。”女孩儿说着,用一块手帕捂住他的口鼻,这一次,比较文明地让他昏了过去。 12 老人下出租车的时候,额头已经布满汗水。他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一个小区,但是他跑的速度远远不能赶上他焦急的心。 13 他长长地睡了一觉,就像是在休息,而不是正在被人活体肢解。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光早已澎湃地涌进房间里来。 他努力地侧头看看,看到自己的双臂被拉直了用竹竿绑住,还没有被卸下去。 女孩儿搬了一把椅子在对面坐着,好像在思考什么。 “为什么还不动手?”他问。 女孩儿的脸上浮现出焦躁和黯然的神情,没说话。 然后她站了起来,沉默地走到窗前,就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温婉的女孩儿,背影竟然显得有些落寞忧伤。 如果他有腿,如果他可以活动,他真想趁这样的机会一脚把这儿女魔头踢出窗外。 女孩儿的肩膀忽然颤抖起来,竟仿佛开始无声哭泣起来,似乎她从窗外看到了什么。 他很茫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女疯子更疯了。 在这种状态里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听到了激烈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随着激烈急躁的敲门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一个苍老的焦急的喊声。 女孩儿猛地转过身来,充满仇恨地看着房门,瞪视了很久,她才走过去猛地拉开了房门。 一个老人立刻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兰兰,你……”老人看见了椅子上绑着的他,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了。 “呵呵,你为什么来?”女孩儿看着老人,轻蔑地冷笑。 “兰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老人颤抖哀哭。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报警呢?你不是最能大义灭亲吗?我都做了这么可怕的事了,照片也寄给你看了,你为什么不报警呢?”女孩儿冷笑着,但是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完全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兰兰,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可是你的爸爸妈妈毕竟是杀了人,爷爷不能眼看着他们犯错还逃走啊。”老人悲怆地说。 “他们杀人是故意的吗?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浑蛋欺负我,他们会失手打死他吗?”女孩儿激动地质问道。 “那个人……那个人的确是浑蛋……”老人颤抖地说。 “这个人也是一样,也想欺负我,所以我就要折磨他,杀死他,我还要给你看到,让你去报警,成全你的大义!”女孩儿尖利地打断他。 老人说不出话了,他颤抖着上前,想要抱住女孩,但是女孩儿一把推开了他,哭着跑了出去。 14 他没有失去腿,当老人把他放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腿被巧妙地藏在了椅子上的两个洞里,然后被两条浸满红色液体的空裤腿替代了,也许是因为用了麻药,他的腿失去了知觉,所以他才会以为自己失去了腿。 帘子后面的尸体竟然也是假的,他打电话回家去,妻子女儿一直都好端端的,女孩儿根本没有去过自己的家。 女孩儿的爸爸妈妈失手杀了人,是爷爷报的警,女孩儿无法理解和原谅爷爷,所以故意做出这件事给爷爷看…… 他理解女孩儿,也原谅了她对自己一晚上的虐待,因为他明白自己被女孩儿选中的根源,也懂得女孩儿心里的痛苦。 这一晚对他来说也是个教训,他真诚地祝福,希望女孩儿发泄了这一次之后,可以解开心里那个黑色的结。 过了好长时间,他的腿才有了些知觉。谢了老人之后,他脱掉了身上的血衣,他不想在走出去时给女孩儿带来什么麻烦。 拖着腿走到门口,他想回头对那一直陷在沙发里的老人说些宽解的话,于是他转头,于是,他看到一只烟灰缸恶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脑门儿。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报警抓我的孙女。可能……是我错了吧。” 倒下之前,他听到老人哭泣着这么说。 作者创作谈: 写这个故事的出发点是想颠覆,颠覆那种从非黑即白的绝对。人是情感动物,因情感的复杂,很多事即使是对的,也未必一定有正面的作用。很多事看起来是错的,但也未必不能带来一个好的结果。可是我看过太多非黑即白的故事,比如“灭亲”,往往因为前面还有“大义”这俩字,便总是绝对正确的,甚至“灭亲”者因为“大义”,还会很开心,不会有丝毫情感的伤痛。我觉得那样的故事里写的人已经不是人了,所以我“偏激”起来,就有了这个故事。 ...
佛教里面称呼 人类目前在地球所居住的这个世界 叫做娑婆世界 意思是指有所缺憾 有所不足的世界 每晚睡觉前,我都会去看看我的论坛主页:MI。它是Mission Impossible的缩写,译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MI论坛是亚洲探索神秘事件最具影响力的私人论坛。集结世界诡异的精英人才,追寻神秘人物的踪迹,完成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同时MI论坛也是我的“类侦探社”与外部世界连接的窗口。 Grace,大家都喜欢这样叫我。几乎没有人知道,我的中文名字是乐文夕。有谁能够把那么具有影响力的MI联盟机构和一个只有19岁的最普通不过的大二女生联系在一起呢? 我的骨子里有着某种小骄傲,偶尔也有点儿小幽默。在12岁时就已经成为奇幻小说的畅销作家,并用巨额稿费打造了一个神秘事件的研究机构。我有时候还真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呢!不过,现实生活里的我可是非常低调的,不过是个梳着蓬蓬辫,戴厚眼镜的“小书呆子”,而且超爱帅哥,算是一个标准的花痴。 [英俊的半脸少年] “我只记录那些刹那闪动却又匆匆消失的绝美轨迹。”我嘴里念着摄影展的主题,眼睛放光地盯着木村。他可是MI论坛夜半出现的常客,而且,是怪异事件的记录者。 “你知道,他手里在雕刻的是什么东西吗?那是墓碑。”木村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说到。 “窗口里的这个男孩真的很帅!虽然只能看到半张脸。” “他是个怪人。整天看守着墓园,雕刻墓碑,说着对死亡的预示。” “站在墓园里的女孩,眼睛里流出的不是泪,而是……血?”我看着木村的另一幅作品。 “在当地的小镇盛行着‘泪血少女’的传闻。白天从来都看不到她的踪迹,只有在夜晚她才会现身。你说她是人还是鬼呢?”木村的语气显然是带着挑衅。 “只有在深夜才出现的女鬼,听起来就令人兴奋!”我一脸坏笑地走开,留下表情惊讶的木村。 [优雅的跳离者] MI论坛的坛主邮箱里收到一封标明“任务启动”的电邮。整封电邮都在大段描述着一个极为怪异的男人: 若悉是个只在黑夜才活跃起来的人,他喜欢跟踪、摄影、记录那些隐秘的人群。他的采访通常都可以上头条,但是他报道的全部新闻都发生在夜里。前些天我发现了他的一个日记本,里面居然记录的都是他的梦境。这么多年来,我似乎从未了解过我的弟弟欧若悉…… 邮件的署名是欧若思,她委托侦探社为她做的事情就是要我们想尽一切办法来了解她的弟弟欧若悉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神秘的夜游狂人+疯狂的梦境记录者,欧若悉如果不是被打上了这样的烙印,他绝对是一个梳着帅气短发的型男。呵呵,我一向就喜欢帅哥。 在我的计算机档案系统里,我点中了235号专员的头像:楚铬铭(Jerry),中澳混血儿,号称“梦境分析狂人”,22岁的精神病学博士,梦境解析是他的强项。对!就是他了。 [遍布爱丽丝的痕迹] “他失踪了,突然间就消失了!已经一个星期,我报了警,可警方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欧若思端着咖啡杯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身旁的Jerry用一种有些惊叹的眼神看着我,“我邀请你来这里的唯一原因,是因为你可以通过梦境分析来准确描述一个人的人格和他所经历过的事情,而不是让你用瞪得像牛一样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我提醒Jerry不要把焦点放在我的身上。 “能拿到他这本全部都记录着梦境的日记,应该可以通过这些了解到他的真实想法。不过,我需要一段时间作详细的分析才能给出答案。”Jerry言归正传了,“欧若悉的梦里总是出现一个叫爱丽丝的女孩子,时而是魔鬼,时而又变成天使……”Jerry嘟囔着。 几天前,身处澳洲的Jerry听到我对于午夜狂人欧若悉的描述,简直欣喜若狂,几乎跨越了半个地球一刻没有耽搁地出现在我面前。事情开始好玩起来了。 [带星星图案的火柴盒] “爱丽丝漂浮在距离我很遥远的空中,她不断点燃一根根火柴,火柴又不断地熄灭。我也漂浮了起来!火柴盒把我们团团包围。可是突然间爱丽丝就消失了……”Jerry读着欧若悉记录的他失踪之前的最后一个梦境。 “爱丽丝和火柴盒?这根本就是毫不搭调的两件事啊!”我期待着Jerry的分析。 “在欧若悉的概念里,人类的生命就仿佛是被瞬间点亮又很快熄灭的火柴一样。而火柴盒似乎是象征着某种……归宿。对,是坟墓。”Jerry的眼睛瞪得雪亮。 “坟墓?这也太扯了吧?不过,他画在日记本上的火柴盒的星星图案,我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我想起了摄影展上的那张照片里,那男孩雕刻的星星图案。 “墓园!那个男孩是看守墓园的!”我告诉Jerry。 “所以火柴盒代表的是石棺。也就是说,欧若悉在失踪之前,最想去的地方是墓园。”Jerry恍然大悟。 “可是,爱丽丝在他的梦境里又象征着什么呢?噢,我明白了,是把他引向阴间的女鬼。”我自以为是地挑了一下眉头。 [冷飕飕的巧合] 通过木村的帮助,我找到了照片里的男孩所在的墓园——竟然是在南部一个非常偏僻的小镇上。我和Jerry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那座传说中的墓园。 “哇!这里冷飕飕的,好奇怪。”Jerry耸着肩膀,“Grace,你确定那男孩刻的星星图案和欧若悉日记本上的星星图案是一样的?” “你这假洋鬼子!你不是怕了吧?说不定欧若悉此时就在你的旁边听你说话噢!”我止不住大笑。 “能听到我说话,除非他还活着。如果他死了,还能听到我说话,他就是鬼了,换句话说:我——遇——到——鬼——了!”突然,Jerry脸色发白。因为,就在他的旁边,有一块白色的墓碑,上面刻着“欧若悉”三个字。 墓碑上的死亡时间显示,欧若悉死于五天之前。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又为什么被埋葬在这个偏僻的墓园里呢?难道,我们的任务,从要去了解一个活人,变成去调查一个死人了吗? Jerry的脸色不好:“说不定,他日记本上记录的梦境,可以帮助我们找到他在这里死亡的原因。” “你们认识他?”一个温柔却又有些冷淡的声音出现了。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非常英俊的男孩。“你是照片里的男孩!”我有些兴奋。他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半边脸,简直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 “欧若悉是自杀的。也是他委托我把他安葬在这个墓园里的。”男孩一边说,一边擦着我肩膀走了,一瞬间,我的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泪血少女] “欧若悉一直都可以在梦里见到同一个女孩,可以肯定他对这个女孩有深深的迷恋。就像你迷恋彭明朗一样。”Jerry本来一本正经的言辞却变成了戏谑我的说教。 “我为什么不能迷恋他啊?他很帅,而且与众不同。我觉得欧若思也很奇怪。她竟然在过去的一年里不惜动用了私家侦探来调查她弟弟,为什么身为姐弟,他们的关系却像陌生人一样呢?更奇怪的是,连私家侦探都无法调查出她弟弟的为人。似乎用任何常规的手法想找到线索都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我觉得,欧家的背后隐匿着某些秘密。 “我们应该再去找彭明朗谈谈!”Jerry显得兴致勃勃。 我和Jerry来到了彭明朗居住的小别墅,而大门居然是半掩着的。 “门怎么没有锁?Jerry你闻没闻到,好像有一种血腥的味道。”我和Jerry走进了小别墅。 很重的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彭明朗家的客厅里到处都是雕刻好的墓碑,雪白的墙壁上还有斑斑的血迹。顺着血迹的方向,我们找到了一间卧室,Jerry把门推开时,我们看到,在卧室的大床上,居然直挺挺地躺着一个七窍流血的女孩! Jerry用有些微微颤抖的手探了探女孩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脸。“她已经死了!应该是刚死不久。” 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嘴角,都流着血。就连手指甲和脚指甲里也渗透着血迹,就像一条条的小河流,从她的指缝间有缓缓流过的痕迹。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呢?整个房间里都蔓延着她的血迹,可是她的身上却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我说道,“Jerry你看,她的手里还握着一张照片。”我已经被吓到,只是故作镇定。 女孩的手里握着的照片上,有个梳着长卷发,脸色白皙,眼睛很大,又面带微笑的女孩。她穿着很漂亮的粉红色的公主裙,手里拿着一颗很大的红色苹果。照片却几乎都被死去女孩的血迹给沾染了,显出异样的恐怖。 “这个女孩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和Jerry居然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 “我是说这个死去的女孩,我在木村的摄影展上看到过她的照片,木村告诉我,她就是当地盛传的‘血泪少女’,甚至还有很多人认为她是已经死去的女鬼。”我说道。 “我说的是这张照片里的女孩。她的样子和欧若悉在梦境中见到的爱丽丝非常相像。”Jerry说着。 [昏迷的男孩] 我一边拨通了警局的电话,一边向卧室的窗口走去,因为房间里的信号不太好。 “……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床上有一个死亡的女孩……”我一边向警局的人报警,一边感觉到我的脚底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不……不是一具,是两具!”我低头看到了自己脚底下踩到的,是一个男孩的一条腿。 “这个男孩还没有死,你干嘛那么惊慌失措!”Jerry试探了一下男孩的鼻息,“他应该只是昏倒了,这张床太大,才遮住了我们的视线,我们没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呢。” …… 两个小时以后,警察和法医都来了。法医在检查女孩的尸体时一直皱着眉头。 “女孩死亡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两个小时,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可是她身体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我还不能断定造成她失血过多而死亡的真正原因。所以,需要回去作进一步的解剖调查。”法医对其中一个探员说道。 现场那个昏倒的男孩已经被医院的救护人员抬走了,至于他昏迷的原因和他为什么会在女孩死亡的现场出现,他和女孩是什么关系,他们又为什么都出现在了彭明朗的家里,彭明朗又去了哪里,别墅的大门为什么没有锁,这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却并没有任何答案,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 [抽象的符号] “就连医生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几乎没有人见过他。在他居住的地下室里,我们只找到了一本写满符号的小册子。”我坐在男孩的病床前,看着他的脸,他竟然非常平静地那样沉睡着。 “看来我们都注定要被一本小册子给弄得绞尽脑汁了!”Jerry对旁边的Samuel说着。 Samuel,是MI论坛里的第128号专员,他是精通符号学的专家。Samuel对各个地区和民族的各种文字符、讯号符、密码、古文明记号、手语等都颇有研究,就像是一个谜语的破译者一样。 “他的小册子上每一页都画了一只苹果,而且都是在右下角的位置,苹果一定是在他的生活中有着很重要的意义。”Samuel说着。 “又是苹果!照片里的女孩,手上拿着苹果;欧若悉梦境中的女孩也拿着苹果;这个男孩的小册子上也有苹果。”Jerry说着,“米小林,这是他留在小册子上的名字。” [永远的英俊男孩] 玻璃窗外透进热度强烈的太阳光线,我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欧若悉的梦境记录,Video里放映的是吸血鬼夜间活动的场面。欧若思已经完全沉浸在催眠的状态下,她讲出了自己的梦境,还有那些梦境下隐喻的事情真相。 “我都说了些什么?”欧若思突然清醒过来。 “是你杀了他们!你藏起了女孩输血的血浆,你闷死了重度昏迷的男孩。”我说道。 “那些病态的废物们,本来早就应该去死了!要不是他们,我的父母怎么会死!”欧若思咆哮着,突然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向我扑来。 “彭明朗!”我大叫着,他在欧若思用刀刺向我心脏的那一瞬间,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我! …… “其实,易瞳流血过多死去的那天,我是跑出去买耳钻给你了,由于走得太匆忙,连门都忘记了锁。可是没想到,买耳钻的代价那么大,没有人及时给她输血,她就死了。我们都是可怜的孩子,对不对?”彭明朗的伤口血流如注。 “彭明朗,你的脸是可以治好的!只要从你的身体里取出一块小骨头,再动几次外科手术,你的左脸就会变得像你的右脸一样那么英俊了。你就会变得像个王子了!” “恐怕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我也好想变成王子,这样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就不会惊恐地逃开了?”彭明朗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我不停的呼喊中。 [娑婆世界] Jerry的办法,真的使欧若思说出了自己的杀人真相。因为他从她的梦境中分析出,欧若思也不幸得上了“吸血鬼症”。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利用相同的梦境烘托,以及可怕的吸血鬼的影像,就可以促使欧若思回忆起自己的梦境,并且说出梦境状态下隐喻的真相。 在彭明朗看守的墓园里,我们最后找到了欧若悉深爱的蓝岑岑的墓碑。深受病痛折磨和杀死自己亲生父母的内疚感折磨的欧若悉在给姐姐留下一封信之后选择了自杀。 彭明朗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他千方百计地跟踪欧若悉,目的就是为了向欧若思解释她弟弟杀人的苦衷和痛苦,他期待她可以原谅一直照顾着他们的若悉哥哥。所以,彭明朗才阻止我调查这件事,而一直暗中保护我的他,还是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蓝岑岑、易瞳、米小林和彭明朗,在欧若悉的资助下,得以在小镇的墓园里安静地度过了六年的时光。而欧若悉最后也终于可以永远和他们一起隐居于此,安眠于此…… 我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有所缺憾的地方,充满了痛苦与忍耐。但就是这样的地方,才让我们更加懂得珍惜生命,并且追求幸福的人生。 这个Case终于可以归档了。三位帅哥专员也可以回到属于他们的生活中去。而彭明朗送给我的耳钻却会在我的耳朵上永远闪闪发光。这时,在我的世界里,最重要的007号专员Eric的头像亮起来了!他和我说:嗨!Grace,今天过得好吗?…… [诡异的帖子] 可是,欧若悉真的死了吗?如果真的自杀了,为什么我们找不到他的尸体呢?如果,他没有死,他又会在哪里呢?这时,MI论坛主页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帖子:墓园里的亡魂将永不安息! 欧——若——悉。 ...
“吵死了……”岳凌楼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三次被窗外撕心裂肺的猫叫声吵醒了。今晚是一个凉爽的夏夜,习习微风带走皮肤表面的汗液,正是一个适合安睡的夜晚,但是岳凌楼却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野猫折磨得辗转反侧,苦不堪言。 忍无可忍的岳凌楼披上衣服,推门而出,想把那些扰人清梦的野猫赶走。结果他前脚刚踏进院子里,猫叫声就戛然而止。他在院子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野猫的身影,可是当他刚刚回到床上躺下,那一声声肝肠寸断的惨叫声就像专门跟他作对似的又嘹亮地响彻夜空。气得他把头捂在被子里发出比野猫更歇斯底里的“啊啊啊——”惨叫声发泄和控诉。 第二天,挂着两个黑眼圈、精神萎靡不振、看到谁都想扑过去咬一口的岳凌楼召集耿府所有下人,发誓要把宅邸里的野猫全都赶出他的地盘。结果这次“除猫行动”还没正式开始就注定会受阻,一名平时伺候岳凌楼义妹耿芸的老仆语重心长地劝道:“赶不得,赶不得,这些猫都是芸小姐招惹来的。” “我说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野猫。”总算弄清楚其中缘由的岳凌楼径直冲向耿芸的小院。还在走廊上就远远地看到耿芸正蹲在小凉亭的台阶下低头投食,腿边足足围了五只小虎斑。 看到岳凌楼气势汹汹地冲到面前,耿芸诧异地抬头问:“怎么了?”岳凌楼直截了当地摆明来意,毫不客气地要求耿芸立即把这群野猫驱逐出境。 耿芸委屈地说:“它们这么可怜,你就忍一忍吧。” 无论耿芸的样子多么楚楚可怜,铁石心肠的岳凌楼都没有心软,态度坚决地说:“现在不把它们赶出去,今晚我就到外面去睡。什么时候它们走了,我什么时候再回来。” 耿芸难过地咬住嘴唇,还想再说什么,但却被岳凌楼冒着怒火的目光吓得不敢作声。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的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等岳凌楼回头看,随从江城就已经满头大汗地来到面前,看样子似乎是刚从外面急冲冲地赶回耿府的。 江城焦虑的神情预示着事态的紧急,岳凌楼担忧地问:“怎么了?” 江城一边喘气一边回答:“公子,不好了。耿家雇的三个运药的猎人全都死在城外的树林里,少爷让我请你过去看看。” 一 当岳凌楼随江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时,耿家大少爷耿奕和衙门捕快周正通早已抵达现场。另外还有七八名身穿号衣的衙差和十多名耿奕领来的天翔门徒正在树丛中忙忙碌碌地搜索着什么。 时至夏季,杭州城里阳光明媚,人流如织,但是山上绿树荫翳,枝叶蔽日,气氛显得十分幽静。树影掩映之下,岳凌楼远远地看到人群中有一名撑着伞的青年男子正蹲在地上检查着什么。 岳凌楼在心中纳闷,天上既没有下雨又没有烈日,莫名其妙地撑把伞干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人正在低头检查三具并排摆在脚边的尸体。死者是三名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穿着猎人的衣服。旁边还摆放着弓箭、匕首、绳索等他们生前用的打猎道具。 看了尸体几眼后,岳凌楼的目光又回到神秘男子的身上。这个人不仅行为奇怪,而且外貌也异于常人。满头发丝洁白如雪,脸上和脖子上的皮肤雪白中带着一点嫩粉。全身上下都覆盖在衣物下,只从袖口边缘下微微露出几节指尖,也是白得不见血色。如果是在晚上看到他,岳凌楼肯定以为自己撞鬼了。 “他是什么人?”岳凌楼一边谨慎地打量着神秘男子,一边走到耿奕身边问。 刚吩咐手下去清点遗物的耿奕扭过头来,言简意赅地解答了岳凌楼的疑惑:“衙门的仵作,叫白静言。” “以前怎么没见过?”岳凌楼以前接触过的仵作是一个脏兮兮的小青年。 “因为以前不用他出面,你见过的是他的徒弟。” 听了耿奕的话后,岳凌楼下意识又多看了白静言几眼,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看不出还是一个高人。” “听说他身体有病,晒不得太阳。平时出门不便,所以一般都在停尸房里做事。外人大多不知道他的存在。” “那倒是很适合成天跟死人待在一起,难怪阴气森森的。”看他白得像个雪人一样,岳凌楼真担心太阳把他烤化了。 议论完白静言,岳凌楼终于想起还有正事了。他重新把目光移回尸体身上,问:“那三个死者是干什么的?”虽然来到这里之前他就听江城说死者是耿家雇来运药的猎人,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运什么药需要专门雇猎人呢。 耿家是杭州最大的药材商,身为养子的岳凌楼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喝玩乐,过着纨绔子弟该过的生活,只偶尔被派去执行一些临时的小任务,而生意上的事情绝大多数都交由长子耿奕在打点,所以岳凌楼不知道这三个猎人的来历也情有可原。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一个月前。 杭州的一个大地主万贯金找上耿府,说要买一种名叫“熊心豹子胆”的药。做了几十年药材生意的耿家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种药,当然没法卖给万贯金。但是因为万贯金出价豪爽,于是耿家就专门替他雇了两队猎人,一队北上捕熊掏心,一队南下猎豹挖胆。 这次的三名死者就是刚从云南一带返回的南队,可惜还没有进城就死在山上了。 岳凌楼听后一阵唏嘘。不知道万贯金为什么重金求买熊心豹子胆,如果没有合情合理的理由,这三名猎人可就白白枉死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专心致志检伤验尸的白静言忽然站了起来。看到他一动,岳凌楼和耿奕猜到他肯定已经得出结论,急忙快步向他走去。在一旁指挥衙差干活的周正通也一起来到白静言身边,率先发问:“怎么样?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 在此之前,白静言的徒弟就已经检查过这三具尸体,得出的结论是被野兽咬死的。但是杭州附近山林中没有食人野兽出没,徒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于是请来师父帮忙复查。 伞下阴影中的白静言带着有所疑虑的表情,不太确定地说:“确实是被一种非常凶猛的大型野兽咬死的。从伤口的形状来看,凶手似乎是一只很大的猫。” “猫?”岳凌楼想起不久前才与耿芸因为猫而发生争执,心中微微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多凶悍的猫才能把三个正值盛年的猎人咬死呢?听了白静言的结论后,耿奕和周正通也带着满腹疑问对视了一眼。 接下来,白静言提出要把尸体和现场遗落的证物带走做进一步检查。帮忙搬运的周正通和其他衙差与白静言一同离去后,血迹斑斑的现场就只剩下岳凌楼等耿家相关人士。 如果这片树林里真潜伏着什么吃人的猫妖,还是不要久留为好。在路上和山上耗了大半天时间,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本就阴沉幽静的树林中,光线变得更加暗淡。带着凉意的山风轻轻拂来,令人不寒而栗。一行人决定立即打道回府。 崎岖狭窄的山路上只能依靠步行,刚走了不到一刻钟,天色就变成一片灰黑。岳凌楼无意间问耿奕:“我从小在耿家长大都没听说过还有熊心豹子胆这种药。它到底能治什么病?” 这也是耿奕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当初万贯金买药时没有明讲,所以他也只能凭空猜测。“大概是治‘胆小如鼠病’用的吧。”说完轻轻摇头,口气带着几分玩笑色彩。其实他也觉得三名猎人死得太冤枉了。 “我倒真想看看豹子胆是什么东西?”从来没见过这种药的岳凌楼忍不住有些好奇。蛇胆入药祛风除湿,熊胆入药清热解毒,这些他都早有耳闻,可是豹子胆究竟有什么用途呢? 耿奕遗憾地说:“如果那三个猎人没死,我们现在就该看到了。” 被耿奕的话一提醒,岳凌楼蓦然意识到他们遗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就算猎人死了我们照样也能看到。如果没有得到豹子胆,他们就不会返回杭州。豹子胆肯定就在他们身上。” “可是他们全身我都搜过,如果有早就发现了。周围遗落的物品中也没有看到类似豹子胆的东西。”耿奕说。 “如果没有被猫妖吃掉,那就一定掉在什么地方了。”说到这里,岳凌楼慢慢地停下脚步,转身向身后的山路望去。山路的尽头消失在浓墨般的黑暗之中,被夜风吹动的树枝仿佛阴森挥舞的鬼爪。在淡淡烟雾笼罩下,这条山中小径看上去仿佛是一条通往冥府的道路。 “你想现在回去找?”耿奕一把抓住岳凌楼,从不敢置信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并不支持岳凌楼的决定。 “不然你准备拿什么跟万贯金交差?难道还要再派三个猎人去云南?”岳凌楼甩开耿奕的手,重新踏上通往死亡现场的鬼路。 二 如果没有发生命案,这片树林就只是普通的树林而已。因为不久前刚死了三个人,仵作说可能有食人怪兽出没,这些情报令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显得格外恐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岳凌楼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通常情况下,没有饿得不顾死活的野兽都是怕人的。看到对方是将近二十个身强力壮、携带武器的成年男子,聪明一点的野兽就该乖乖躲在树丛里不要现身。 想到这里,岳凌楼的胆子壮了起来。他从残留在山林中的血迹找到猎人遇袭的地方。豹子胆应该就掉在这附近,他令众人分开寻找。不一会儿,岳凌楼发现草丛里掉落了一个皮囊。打开一看,里面用黑布裹着一个椭圆形的东西,从淡淡的腥臭味可以判断应该是动物的内脏。 这么简单就找到了豹子胆,岳凌楼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皮囊掉落的位置正是不久前衙差反复搜索的地方,怎么会没被发现呢? 疑惑闪过的瞬间,岳凌楼感到掌心传来异样的触觉。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皮囊外沾有透明的粘稠液体,像是动物的唾液,而且还有几个孔状的咬痕。 这一刻岳凌楼的心脏蓦然下沉。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个皮囊之所以没被衙差发现,是因为不久前它根本就不在草丛中,而被猫妖叼在嘴里。不知道为什么,猫妖故意把皮囊放在岳凌楼能找到的地方,仿佛是它设下的陷阱。 看来那头猫妖不仅凶猛,而且还很聪明。敌人的棘手令岳凌楼更加戒备。他“噌”的一声拔出剑来。也许是被突兀的拔剑声吓到了,不远处的树丛中突然传来“沙沙”微弱响动。 岳凌楼反射性地扭头望去,晦暗的光线中只看到金黄毛皮上鲜亮的黑色圆斑宛如电火般迅速闪了一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斜后方传来恐惧的嘶吼声:“豹子!有豹子——” 猛地打了一个寒蝉,岳凌楼这才意识到刚才看到的东西是一头花豹。原来这就是猫妖的真面目。他一把抓紧皮囊就向骚动处冲去,混乱的叫嚷声中,看到有四名手下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他们惊恐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一个肩膀鲜血直流的伤员身上。 “豹子在哪里?”岳凌楼急促地问被袭击的伤者。 受惊过度的伤者还没平复下来,吓得全身哆嗦,只用茫然的目光望着岳凌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岳凌楼急得皱起眉头,正要继续追问的瞬间突然听见耿奕的一声大吼:“小心!” 岳凌楼猛地回过头去,还不等他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向他扑来。刹那间他就看到那头黄黑相间的猛兽已经贴近到眼睫毛,浓烈的野兽气息席卷鼻腔。他悬空的身体向后倒去,被黄黑色填满的模糊视野一片混乱。 正好站在一个斜坡边的岳凌楼在这股巨大力量的袭击下,毫无反抗之力地顺着斜坡向下滚去。翻滚中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是猛兽的利爪正撕扯着他的皮肉。他就像戈壁滩上被狂风刮得满地乱滚的小石头,不受控制地顺着斜坡不停地向下翻滚。最后狠狠地撞到一截树根,痛得他差点把胃液吐出来上才终于停下来。 突如其来的异变令冷静的岳凌楼也乱了阵脚。皮肤与猛兽接触的地方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对方“呼哧呼哧”的急促呼吸声就喷在他惨白的脸上。 吓破胆的岳凌楼用尽全力想要推开猛兽,但是对方的力量却大得出奇,把他压在地上无法动弹。挣扎之中,摔得头晕眼花的岳凌楼渐渐平复下来。目光的焦点冷静地汇聚到猛兽的脸上,这才他才发现压住他的不是真正的豹子,而是一个脏兮兮的少年。 少年大约十岁的年纪,身上披着一块完整的豹皮。豹头就在他的头顶,仿佛是一顶帽子。花豹的皮毛覆盖住他的整个背部,当他像野兽一样匍匐贴在地面时,几乎看不到一点人类的皮肤,宛如一头真正的花豹。 少年脸上的黑色污渍厚得就像多长了一层皮。死死压住岳凌楼后,他张嘴发出“嗷嗷”的威慑声,露出血红色的嘴巴里两颗尖利的獠牙。但是看到仔细看就可以看出那獠牙不是他长的,而是套在牙根上的假牙。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猫妖,也不是豹子,而是一个伪装成豹子、力气大得出奇又充满野性的少年而已。 就算他不是真正的豹子也咬死过三个人,被他控制住的岳凌楼紧张得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如果他狠狠地张嘴一口咬下来,岳凌楼就算不被咬死也会被硬生生地撕掉一块肉。 就在这时,少年忽然向岳凌楼凑近。岳凌楼以为自己死定了,反射性地闭上眼睛。但是,少年并没有一口咬下来,而是在他的脖子和脸上反反复复地嗅来嗅去。 少年冰凉的鼻尖和柔软的嘴唇从岳凌楼紧绷的皮肤上擦过,令他紧张得半边身体都麻痹了。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嗅了几下后就起身离去,黄黑色的身影一眨眼就隐没在树丛中,不知去向。 “凌楼!”这时顺着斜坡追下来到耿奕及时赶到,把全身布满擦伤和爪痕、模样狼狈不堪的岳凌楼从地上扶起来。 依然有些腿软的岳凌楼呆呆地凝视着少年离去的方向,紊乱的心跳在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中渐渐恢复正常。 “那头豹子呢?”紧张地环顾了周围一圈的耿奕问。 岳凌楼把视线移回耿奕身上,说:“他不是豹子,而是一个人。”接着他把刚才所见全都告诉了耿奕,还说,“他之所以没有咬死我,是因为知道我不是掏走豹子胆的人。在云南被那三个猎人杀死的豹子大概是他的亲族吧。” 耿奕一听恍然大悟,感慨地说:“我就奇怪为什么杭州会有豹子,原来他是从云南一路追来报仇的。”说着低头看了看手中装豹子胆的皮囊。刚才岳凌楼滚下时,失手把皮囊掉在山坡上,正好被顺着山坡追下来的耿奕捡到了。 耿奕握紧皮囊,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他的三个仇人死光了,希望他能乖乖返回云南。”岳凌楼一言不发地望着豹孩消失的方向,凭直觉隐约预感到“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三 第二天,岳凌楼和耿奕接待了听到消息后迫不及待赶来登门取药的万贯金。事情因他而起,一头花豹被杀,三个猎人为了完成他的奇怪要求而丧命,但是他的言谈举止之间却没有一点愧疚之意。他急迫地催促耿奕赶紧把豹子胆交给他,而且还焦急地催问北方的熊心什么时候能送抵杭州。他急吼吼的样子和对生命的漠视令岳凌楼对他冷眼以待。 耿奕说:“万老爷,豹子胆现在就可以交给你,但是耿家要对死者的家人要有一个交代。你能不能实言相告,究竟为什么要买熊心豹子胆?” 万贯金本来十分避讳谈及这个问题,当初提出买药的要求时就只字不提,但是现下看到死了人,他知道就算耿奕不问,周正通肯定也会找他问个究竟,所以他索性说出了实话。 原来万贯金三个月前搬进了城郊新修的豪宅,本以为可以享受新居的惬意生活,但是自从住进去后每晚都会遭遇怪事。不是看到飘忽不定的白影,就是半夜听见凄惨的啼哭。吓得他只好搬回旧居,放着新房不敢住。一切只因为修筑宅邸前曾经住在那片土地上的五户人家都被大火烧死了。那群阴魂不散的恶鬼令万贯金家好好的新房变成了一幢鬼宅。 万贯金多次请来道士做法,但都无法祛除这群恶灵。就在万贯金为此伤透脑筋之时,他终于遇到了一个高人。 大约就在一个月前,一名仙风道骨的云游道士告诉他:“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如果这群鬼魂能害死你,那你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其实他们就只是吓唬你而已。只要你不害怕,他们不久之后自然就会散去。” 道士的话令万贯金茅塞顿开,他虔诚地询问:“道长,那我要怎样才能不怕那群恶鬼?” 道士说:“其实说来也简单,我给你开一剂药,名为熊心豹子胆。只要你吃下这两样东西就再也不怕任何妖魔鬼怪了。” 受到道士的点化,一直压在万贯金心头的难题迎刃而解。他重金酬谢道士后立即向耿家提出买药的要求,于是才引出了后面的故事。耿奕果然猜得不错,熊心豹子胆还真是治疗“胆小如鼠病”的,只不过不知道是否真有疗效。 四 当晚三更,岳凌楼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在房间里。不是因为被屋外野猫吵得无法入眠,而是因为他正在等候一名也许会出现的“客人”。 身旁一张红木嵌云石圆桌上摆着装豹子胆的皮囊。其实他白天交给万贯金的豹子胆就只是一小截染过色的猪大肠而已,真正的豹子胆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今晚从半个时辰之前就再也听不见一声猫叫了。自然不是因为野猫都乖乖睡觉去了,而是因为它们已经从夜风中嗅到了缓缓逼近的可怕气息,都吓得不敢作声。 隔着虚掩的窗户,岳凌楼聚精会神地盯着院子的方向,不敢有一丝松懈,下意识把手中长剑握得更紧。他知道外面的“客人”正在等候他松懈的瞬间,双方的角逐早就已经开始了。 这样的沉寂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岳凌楼刚要移目去瞥沙漏时,窗外突然传来“嗷”的一声凶悍兽嚎。虚掩的木窗瞬间就在“啪啦啦”的巨响中被撞得四分五裂。 飞溅的尖锐碎片从岳凌楼耳边擦过,他已经全然顾不上躲避了,因为最可怕的敌人不是这些碎木,而是已经扑落到圆桌上的豹孩。 豹孩在窗外就已经瞄准了桌上的皮囊。他刚落到桌面上要去抓皮囊,桌子突然“哐当”一下倾斜倒地。不是因为他扑得太猛,而是因为桌腿早就被岳凌楼锯断了两条。 摔得“嗷呜”惨叫的豹孩差点就要重新站起来时,岳凌楼的右腿膝盖就毫不留情地死死压在他的背上,把他重新压回到摔裂的桌面碎块中。与此同时,冰冷的剑锋贴着他的脖子从天而降,伴随着岳凌楼的一句低声警告:“不要动。” 普通人身处这种危境,早就吓得不敢动弹,但是不知道豹孩是不怕死还是不知道刀剑的厉害,居然还敢使出浑身蛮力挣扎。拼力气不是他对手的岳凌楼压不住他,被迫起身后退。凶猛的豹孩抓住机会,双腿猛地在地上一蹬,迎面又向岳凌楼扑去。 狭小的房间中无处躲避的岳凌楼立即开门向外逃去,没想到刚跨过门槛就撞到一堵肉墙上。这堵肉墙正是闻讯赶来的耿奕,结果他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就被撞得眼冒金星。 紧接着,发出“嗷呜”狂吼的豹孩已经扑到他俩身上,把他俩都压倒在地。被压得难以动弹的岳凌楼拼命抓住豹孩的利爪,耿奕则死死地抱住豹孩的头,不让他的尖牙有机会落下来。纠缠中两人一起翻到豹孩背上,用全身体重压下去,终于勉强把他控制住。 就在耿奕一手卡住豹孩的喉咙,另一手拔剑即将刺下之际,岳凌楼突然大喊一声:“住手!”于是耿奕猛然收力。仰面朝天的豹孩睁眼看着刺向自己鼻尖的剑在快要破皮的瞬间突兀地硬拐开,插在距离脖子不到一根头发丝远的地方。 被吓坏了的豹孩惊恐地瞪大眼睛盯着耿奕。耿奕丢开剑,改用胳膊勒他的喉咙,一直把他勒晕了才松手。这一系列的动作把耿奕累得“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虽然过程惊险,但总算制服了这头“猛兽”,稍微冷静下来的耿奕抬头问岳凌楼:“为什么不杀他?” 在刚才的纠缠中手臂被抓出几道血痕的岳凌楼捂着伤口,踉跄地从地上站起来,只回答说:“留下来,我有用。” 耿奕翻开豹孩披在身上的厚厚皮毛,确定他不是人面豹身的怪物后又接着问:“他不是在山上吗?怎么会在这里?” “是被豹子胆引来的。”岳凌楼说着用目光示意混在房间中木桌碎块里的皮囊。 发现豹子胆还在房间里,耿奕惊讶地脱口而出:“那万贯金那里……”不等岳凌楼回答,他刚说了半句就自己猜出实情,焦急地一拍脑袋说:“哎呀,你骗谁也不该骗他。他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如果事情穿帮了绝不会善罢甘休。” 岳凌楼低头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不以为意地说:“如果把真的豹子胆交给他,今晚这头豹子就该出现在他家。就算他知道真相也该感谢我的大恩大德,哪还敢恨我呢?”反正吃豹子胆壮胆一听就是骗人的,量万贯金那个被神棍哄得晕头转向的笨蛋也发现不了。 五 岳凌楼费那么大力气捕获豹孩,耿奕还以为他有什么精巧机智、无与伦比的计划,结果…… “你所谓的‘有用’,就是用来当宠物吗?”当耿奕看穿岳凌楼的真实意图后差点晕过去。 岳凌楼没有把豹孩交给周正通正法,也没有用他做什么有意义的正事,而是首先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花花”。给流浪动物取名就是收当宠物的第一步,于是再也无法再坐视不管的耿奕出动了。 正在给被铁链锁住的花花喂烧鸡的岳凌楼不顾快要发疯喷火的耿奕,略带着几分得意说:“自从有了这只大猫,院子里的小猫就消失殆尽,我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你为了驱猫而养一头豹?”就连亲口说出这句话的耿奕都不敢相信天底下居然会有这种事。原来岳凌楼聪明的脑袋也有被门挤坏的一天。 对于花花这个突然出现的危险半兽人,耿家上下一致反对收留他,唯独岳凌楼处处维护花花,坚持要留他住下来。也许是因为感受到其他人对自己的敌意,花花对所有人全都龇牙以对,不许他们靠近,但唯独在岳凌楼面前却变得像小猫一样温顺乖巧。 刚开始的两三天,花花被牢固的铁链锁在岳凌楼房外院子的太湖石假山上,一日三餐都由岳凌楼亲自喂食。来到陌生环境又不习惯吃熟食的花花饿了一天后才开始接受岳凌楼的馈赠。 吃饱后当然就要排泄。第三天早上岳凌楼发现花花烦躁地绕着太湖石转来转去,东嗅嗅西闻闻,偶尔还用爪子刨几下土,用困扰无助的眼神望着岳凌楼。从来没有饲养过动物的岳凌楼凭着自己的直觉,一下就猜到花花想干什么。 这可怎么办?耿家上下除了岳凌楼之外没人可以靠近花花三步之内。无法寄希望于其他人的岳凌楼经过天人交战般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只能硬着头皮牵着花花去了茅厕。 过了这一关后,岳凌楼感到自己已经进入所向无敌的状态。在照顾花花饮食起居方面已经没有任何难题可以阻挡他了。渐渐地,温顺的花花令岳凌楼放松了警惕,岳凌楼白天不再用铁链锁着他,而是任由他在院子里活动,只在晚上把他锁在太湖石上。 结果吃饱喝足,精神状态和体力都恢复正常状态的花花哪是铁链锁得住的?他震脱铁链在岳凌楼房门外转来晃去,发出可怜巴巴的叫声,而且还一下接一下地扑门撞门,急起来还用爪子一通乱挠,并发出仿佛被开肠破肚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最后被吵得头痛欲裂的岳凌楼只能认输投降,开门放他进来。刚开始他还好好地蜷缩在墙角里安静睡觉,结果半夜岳凌楼突然梦见被鬼压床,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跳上床跟自己挤在一起睡了。 如果只是挤一点岳凌楼还可以忍受,可是令岳凌楼无法忍受的是花花身上浓烈的骚臭味。毕竟是在野外日晒雨淋没有洗过澡的半兽人,那股野兽的气息熏得岳凌楼几欲死去。 无奈之下,岳凌楼只能拖着困倦的身体起床。半夜三更下人都睡了,他就亲自烧水伺候花花洗澡。由于花花不肯脱下豹子皮,他只好连皮带人一起洗。总共换了三盆水才终于把花花身上积了十年的污垢和豹皮洗得干干净净。 接着,他又替花花修剪了头发,帮花花把豹皮擦干再梳理整齐。整个美容过程完成后,已经是日出时分了。整宿未眠的岳凌楼挂着黑眼圈,憔悴得就像变了一个人。 整件事以闪电的速度传遍了耿府上下。已经开始怀疑岳凌楼是不是中邪了的耿奕火速找到耿芸商量。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我看到那头豹子居然在舔凌楼的脸,而且居然还没被一剑劈成两半!我还听说昨晚他们不仅一起睡觉而且还一起洗澡!他们到底还有什么没有做过?”一通咆哮后被山呼海啸般的精神崩溃感击败的耿奕双手撑地,跪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结果耿芸却只是淡然地问了一句:“这又怎么了?” 欲哭无泪的耿奕头朝下望着地面,不甘心地说:“我跟凌楼一起生活了十年,他从来没有和我一起洗过澡。” 然后耿芸再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你跟宠物争风吃醋干什么?” 一句话呛得耿奕心痛如绞,好半天挤不出半个字来,最后在一阵“啊啊啊”的狂吼声中撒腿冲出了耿芸的院子。 耿芸望着哥哥悲壮可怜的背影,同情地摇了摇头。做人真不如当宠物啊。 六 当然,岳凌楼在养花花的这五天里也遇到很多麻烦。自从铁链再也拴不住花花后,岳凌楼就任由他在院子里活动。结果院子狭小的空间很快就无法满足他的好奇心了。岳凌楼一不留神,他就越墙而出。 耿府的其他人一见到他就锣鼓喧天地喊打喊杀,他的尖牙利爪又是碰则见血的利器。每次大战后都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要不是因为有岳凌楼的袒护,他早就被众人剥皮抽筋了。 五天后,岳凌楼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花花在被耿府下人追打时慌不择路地翻出围墙,跳到了大街。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车流和行人,行人也从来没有见过披着豹皮的猛兽小孩。 因为双方都受到了惊吓,场面顿时失控。混乱中花花咬伤了四五个行人,自己也被车轮碾伤了腿。最后还是周正通率领衙差匆忙赶到,围追堵截把花花制服。他早就听说耿家养豹的流言,立即押着花花去向岳凌楼兴师问罪。 正在气头上的周正通劈头盖脸地怒斥岳凌楼:“你怎么能把这头伤人的猛兽留在家里?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该让你好好反省的教训,再这样下去他必定还会闯下大祸。” 岳凌楼不甘示弱地反击道:“无论你怎么看他,他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济弱助困、匡扶正义难道不是你的职责所在?你怎么能对他见死不救?” 周正通见岳凌楼毫无悔意,语气变得更加严厉:“他野性难驯,不能留在世俗。岳凌楼你不要忘了,他还是咬死过三个猎人的凶手。我本来可以直接把他关押候审,我是看在耿家的面子上才给你一个反躬自省的机会。” “周大人,冤有头债有主,你算账应该从头算起。要不是因为他的同族惨被残害,他也不会一路追杀至此。你要对他绳之以法,那他被剖尸取胆的同族又该到何处去伸冤?” 针锋相对的两人你瞪我我瞪你,谁都不肯退让。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其他人也跟着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众人脚边被绳索五花大绑的花花仿佛感受到什么,悲伤地低下头露出知错悔悟的表情。 长久的对视后,周正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铿锵有力地说出最后决定:“你要么承认他是豹,把他送回云南去,此前所有事我都不予追究;要么就承认他是人,那他咬死三个猎人的案子该怎么审就怎么审。他该死该活自有王法定夺。” 听似留给岳凌楼两条路选择,但其实已经是把岳凌楼逼入绝境,除了把花花送回云南之外别无他法。因为野兽伤人从来都是不问青红皂白地一律打死。虽然花花介于人兽之间非常特殊,但是岳凌楼没有把握可以在诉讼中保住他的性命。 渐渐冷静下来的岳凌楼迎向周正通刚毅不屈的目光,喉咙微微哽咽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说:“我会考虑一下。” 七 送走周正通周,岳凌楼一言不发地帮花花松绑,然后又拿出从前那条铁链把他锁在比太湖石更牢固的廊柱上。知道自己犯了错的花花萎靡不振地耷拉着脑袋蜷缩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岳凌楼靠在栏杆边,一边轻轻抚摸花花的金色豹皮,一边反复思考着周正通留下的两个选择。过了一会儿,满面愁容的江城快步走来向他禀告:“岳公子,万贯金说豹子胆是假的,找上门来讨说法。少爷快要招架不住了。”言外之意就是请岳凌楼赶快去帮忙。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岳凌楼疲惫地抬头望了江城一眼,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跟着去了。祸根是他埋下的,他不能在真相暴露后就闭不见人。 就在不久前,万贯金被千里迢迢从京城请来的大厨告知千金买来的豹子胆只是一截染过色的猪大肠,顿时气得全身血液逆流入脑。面对恨不得生拆耿奕的的万贯金,面对希望他能机智地安抚万贯金的耿奕,岳凌楼只是心不在焉地冷淡应付说:“豹子胆早就掉在山上,找不到了。”这样的说辞无异于火上浇油。 “找不到了?”愤怒到极点的万贯金反倒不再乱吼乱骂,只是阴狠地冷笑着,“钱我反正已经付清了,你们找不到也要找。真要找不到我好心帮你们想个办法,听说府上就养着一头活豹,三日之后不见豹子胆,我带他回去活剥了把胆挖出来下酒吃。” 听到万贯金恶狠狠的威胁后岳凌楼带着满脸的厌恶盯着他,但就是不应声。最后还是耿奕承诺一定会送上真正的豹子胆后,万贯金才骂骂咧咧地悻悻离去。 “我就说会出事吧。这下怎么办?”万贯金一走,焦头烂额的耿奕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累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岳凌楼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偷换豹子胆确实是他的错,万贯金会发火也在意料之中。在周正通和万贯金的双重压力之下,他只能做出一个决定。 “择日把花花送回云南吧。对万贯金就说我们去云南重新再猎一头活豹挖胆奉上。” 九 十日后的杭州,落日余晖斜斜地掠过屋檐,把房屋轮廓印在行人匆匆归家的街衢上。快马加鞭的黑衣人逆人流而上,在急促的马蹄声中径直赶往万贯金的旧宅,献上一个冰凉刺骨的木匣。 万贯金打开匣子后首先看到满满的半透明冰块,用手指拨开冰块向深处寻找,好不容易碰到一块软软的囊状物。这时他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一边把木匣交给身旁的下人,一边问黑衣人:“耿家那群人和那头假豹呢?” 脸上蒙着黑纱,全身都被黑色覆盖的男人淡漠地回答:“我们把天翔门徒骗进密林深处,令他们迷失方向。十日过去,就算他们没有落入野兽腹中,也早该饿死了。至于那头假豹,它已经被真豹咬死。刚才送来的豹子胆,便是从那头真豹体内取出来的。” 万贯金听后阴狠地点头微笑,夸赞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下我总算可以安心享用豹子胆了。”说完挥挥手,示意黑衣人去领酬劳。黑衣人行礼告退,消失在万贯金的视线中。 这天晚上,大厨把耿家三天前送来的熊心与豹子胆一起熬成汤,万贯金终于吃到令他牵肠挂肚两个月的驱邪神药。他把两块内藏吃得干干净净,连一滴汤都没有剩下。他感到全身轻盈而舒展,体内微微发热,那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趁着兴头,万贯金坐轿子去了闹鬼的新居。他迫不及待地渴望早点试一试药效。时间已是两更,脑袋晕晕沉沉的万贯金软绵绵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一片似梦似幻的仙境。 突然,脚下的云彩中猛地冒出一团火焰。不等万贯金反应过来,熊熊燃烧的烈火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炽热的火舌舔着他的皮肤,把他裹成一个火人。万贯金尖叫着挣扎,在地上打滚灭火,结果一翻身就“扑通”掉下床,把他彻底摔醒了。 满头冷汗的万贯金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他向门口喊道“来人啊,来人啊”,但是没有听到任何应答。忽然一阵阴风拂过,门扉“吱呀”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间出现的不是人,而是一缕飘渺的白烟。白烟渐渐幻化成手,向万贯金的方向飘来。 “鬼呀,鬼呀!”汗如雨下的万贯金惨叫着瘫倒在地。恍惚中他突然记起道士的话:“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没错,吃过熊心豹子胆还怕什么?他闭上眼睛不停默念:“我不怕你我不怕你……”念了很久没有一点动静,以为冤魂已经散去,睁开眼睛一看却看到十多个烧得焦黑的尸体正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自己。 “啊——”万贯金惨叫着抱头蹲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当初只想一把火烧光房子,没想把你们全都烧死呀!” 吓破胆的万贯金无意间说出了自己的罪行。五年前的火灾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幕后主使正是万贯金。他为了把住在这片地上的五户人家赶走而令人偷偷放火。也许是因为良心有愧,他自从住进新居后就开始疑神疑鬼,所以才总是看到鬼影在周围飘来飘去。 哆哆嗦嗦的万贯金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兽嚎,吓得猛抬头望去,竟看到一头腹部被剖开的豹子张开血盆大口,向他的脑袋咬来。 “啊——”凄厉的惨叫声中,万贯金被豹子扑倒,倒在地板上再也不动了。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过了一会儿,房间中忽然传来“喵呜”的轻叫声。其实压在万贯金胸口的动物根本就不是豹子,而是一只四足踏雪的虎斑猫。这时虚掩的房门被人由外推开,不该出现在此处的黑衣人悄然走入。他俯身抱起虎斑猫,无声无息地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黑衣人离开后很久很久,万贯金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僵硬了。 十 第二天,万贯金猝死的消息传遍杭州。仵作白静言验尸后得出“死者中毒身亡”的结论,毒素来自万贯金昨晚喝下的那盅汤。于是“熊心豹子胆有毒不能吃”的教训深深地烙刻进每个听故事的人心中,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提要吃熊心豹子胆了。 周正通在万贯金旧宅查验汤盅时,昨天刚与耿奕等人返回杭州的岳凌楼也赶来凑热闹。他在人群中看到白静言,别有用意地靠过去问:“大人,你能验出万贯金中的什么毒吗?” 白静言瞥了他一眼,抿嘴浅笑。深邃的银白色眼瞳仿佛可以把他的心思全部看穿:“其实说毒也不毒,只是致人产生幻觉的迷药罢了。因为心中有鬼才被猛鬼吓死,说到底都是他自作自受。”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笑意变得更深了,“其实死者死于禁药‘花狱火’。” 听到这个答案后岳凌楼的表情蓦然坚硬。他警惕地看了白静言一眼,见对方没有穷追不舍的意思后,自己灰溜溜地离开了。他本以为白静言虚有其名,想趁机考验他一下,没想到白静言真的什么都知道,而且还刻意隐瞒真相,把迷药说成是毒药,引导所有人都把毒源联想到熊心豹子胆上。但是,凡是接触过禁药花狱火的人都知道,耿家就是这种药唯一的卖主。 返回耿府后,岳凌楼望着院子里熟悉的一景一物。铁链、太湖石、门上墙上的爪痕、被撞坏的窗棂、残留在被褥上金色的短毛,样样都令岳凌楼回忆起为了救自己而惨死的花花。每当回忆花花时,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始终是他缓缓闭上眼睛的瞬间。他死去前从容坦然的表情是岳凌楼心中唯一的安慰。 这天晚上,岳凌楼特别交代膳房多蒸了一条鱼,并且亲自端到耿芸的闺阁外。正在喂猫的耿芸以为又要挨骂了,没想到岳凌楼却把盘子轻轻地放在一只四足踏雪的流浪虎斑面前。 耿芸好奇地问:“凌楼哥,为什么单单喂它吃鱼?” 岳凌楼但笑不语,轻轻摸了摸虎斑的脑袋。虎斑撒娇地叫了一声,蹭了蹭岳凌楼的手。 这是他们永远的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白静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