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刚是个对美食有着特殊偏好的男人。上午他在办公室看报纸,无意中看到本市早报上报道的一家新餐厅。餐厅名字很拉风,叫“索命餐厅”,地点就在安马路上的一条胡同里。就借口出来办事,提前离开了办公室。他开着车在安马路上转了好几个来回,也没有发现一家叫“索命餐厅”的。林刚干脆停了车,去一个杂货店里问了一声。老板还真知道,他指着远处的一条胡同口。 林刚谢过老板,把车开到了胡同口,找了位置停好,就大步向胡同里走去。大约走了500米,林刚就看到了一个招牌,上面写着“索命餐厅”。 怀着强烈的好奇感,林刚走进了这个“索命餐厅”。走进大门,林刚才发现,大门虽小,可是里面却很宽敞,装修中西结合:有仿古屏风,加青花瓷点缀;又有西式吧台,欧式桌椅。 这还罢了,更让林刚吃惊的是服务生的穿着:男的穿着白色护工服,女的穿着护士服,吧台里还有一个人穿着白大褂。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间餐厅?怎么这么怪异?感觉像是走进了医院。林刚不觉有些发怵。 可能时间还早,餐厅里没什么客人。林刚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就有“女护士”走上前来问他需要什么。 林刚问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奇怪啊。“女护士”笑着告诉林刚,这是老板从国外带回来的风格,因为在国外,这种“个色”经营很受顾客的欢迎。 原来是外国人的餐厅呢,难怪搞了个这么生猛的名字!林刚觉得这只是做生意的一个噱头罢了。 林刚说:“我第一次来,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 “女护士”说:“先生,我们这里最出名的就是四种‘心脏搭桥’汉堡,分为一层、二层、三层和四层。其中,四层‘心脏搭桥’汉堡里面包含两磅的牛肉,4层的奶酪和12片熏肉,它的热量超过1万卡,所以被称为‘索命汉堡’。您看,您要来哪一套?” 林刚想了想,要了一套二层的汉堡。不一会,一个托盘上来了。托盘里,是一个两层的汉堡,外加全糖可乐一瓶、无滤嘴香一包烟、啤酒一瓶。这配置,还真是要“索命”的节奏。 林刚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后,双手捧起汉堡,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然后,他左右手并用,用食指和拇指把汉堡一压,大嘴一张,就把汉堡咬下一口。这一口,味道果然够足!有奶酪的香味,熏肉的辣味,还有一股浓浓的柠檬味。这柠檬味,像极了儿时家门口那棵柠檬树的味道。 小时候在农村,林刚家的门口种着一棵柠檬树,一年四季都开着花,花香袭鼻。林刚最喜欢在夏天的时候爬到树上乘凉。柠檬成熟的时候,他每天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爬上树摘柠檬吃。他更难忘的是,家里一年到头都有妈妈做的柠檬饼。自从妈妈去世后,林刚就再也没有吃过柠檬味这么浓的食物了。 吃完了汉堡,林刚意犹未尽。他叫来“女护士”,想再来一个。“女护士”对他说:“不好意思先生,本餐厅规定,‘索命汉堡’每位客人只能点一份,不能加量的。” 林刚说:“哪有这样的规定,难道你们做汉堡不是给人吃的?” “女护士”说:“先生,餐厅是为了客人的健康着想,才有了这个规定。” 林刚还不甘心,最后“女护士”去请示了老板。可是老板还是那句话:再要一套不可以,但欢迎明天再来! 林刚又要求打包一份,可是“女护士”又说,餐厅没有开展外卖的业务。 这下,林刚没辙了,只好极不情愿地离去。 2 一夜回味。第二天中午一下班,林刚就驱车直奔“索命餐厅”。这一次,林刚点了一套四层的“索命汉堡”。四层的汉堡比二层的大了好多,可是林刚吃完仍然觉得不过瘾。他叫来“女护士”,又提出再要一个汉堡。 “女护士”对他说,餐厅规定每位客人只能点一套汉堡,他已经吃了一套四层的汉堡了,热量早已超过人体所需,如果再吃一套,真出了事餐厅承担不起啊。这也是为了客人的健康着想。 林刚拍拍自己的身体,说,没事,有事我自己承担。“女护士”还是不敢答应。 林刚见“女护士”还不答应,站起来就往经理室走去。他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钱还有吃不到的东西! 这时,那个穿着白大袿的“医生”走了过来,对林刚说,他已经请示过老板了,老板答应给林刚破一次例,但因为这里的规矩是只能吃一个套餐,既然林刚还想再吃,就得写下字据,如果有什么意外林刚得自己承担。 吃两个汉堡还真能没了命?林刚可不信这个邪!他在“女护士”准备好的白纸上,刷刷地写下了“后果自负”四个字,然后签上自己的姓名和日期。 “医生”示意“女护士”再上一个套餐,然后他拿着林刚写下的纸条走进了经理室。“女护士”再端上一个托盘,放在林刚面前。 林刚一看就傻了眼,这一个汉堡,足足比刚才吃掉的那一个大了两倍!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兴奋,因为刚才吃的那一个,根本就满足不了自己的胃口,再加上这一个,应该就差不多了。 当最后一口咽下去的时候,林刚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这一回,总算圆了心愿。他站起身来想去结账,这一站才发觉胃撑得难受,同时头也有点晕。林刚用手扶着桌面,胃的感觉却越来越难受,终于,他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眼睛合上之前,他看见“医生”和“女护士”从不同方向跑了过来…… 林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妻子许俪俪正在一旁流着泪。林刚问许俪俪自己怎么会在医院?许俪俪说,是一家餐厅的人送他来的,医生说他是急性胃穿孔,幸亏送得及时。 许俪俪说,你去哪儿不好,跑去什么鬼地方吃饭,那名字听着就恐怖。 林刚拍拍有些发胀的头,想起自己晕倒前,是在“索命餐厅”里。难道,吃下去的汉堡真是来索命的? 许俪俪说:“医生说你的胃穿孔是果汁送服药物引起的,你吃啥药了?” “药?”林刚一阵茫然,“我没吃药啊!” 林刚忽然想起了“索命餐厅”里那一杯赠送的果汁。那时,“女护士”还告诉他,这是老板亲自为他现做的,虽然他感觉味道有些不一样,但也没去细想。 难道,是老板在果汁里加了药想害他?想到这里,林刚对妻子说:“报警!赶紧报警!” 不久,有两个警察赶到了医院,对林刚报警的事做了笔录。警察走后,林刚疲惫地躺回病床上,对妻子说:“把我的公文拿来!” 许俪俪说:“没有看见你的公文包啊——难道,还在那家餐厅里?”林刚一听,忽地一下坐了起来。他急急地对许俪俪说:“快!快去取回我的公文包,不然就完了——” 3 林刚胆战心惊地在医院度过了两周。出院后,他没有去上班,却被警察请进了公安局。 之后,林刚被双规了。作为分管物资统筹的副局长,他对于两张存单里的100万人民币的来路无法解释清楚。而这两张单子,他被送进医院的那天就放在他的公文包里,他还来不及把它们“安置”好。许俪俪拿回了公文包,两张存单却不翼而飞。有人用这两张存单举报他贪污受贿。 林刚服刑之后,在监狱里遇到了他曾经的领导张大强。看见张大强,林刚惊愕得说不出来话。张大强不是已经出狱几年,并且去美国了么,怎么还会在这里? 林刚问张大强怎么又进来了?张大强狠狠地说:“还不是拜你所赐!”原来,“索命餐厅”是张大强的儿子开的。几年前,张大强出狱后就去了美国,本想这辈子再也不回中国来。哪想到儿子在美国发展得不顺利,硬是要回国发展。张大强夫妇只好跟着回国。 林刚第一次去“索命餐厅”时,就被坐在办公室内的张大强认了出来。多年前,张大强就是被林刚举报贪污进了监狱,林刚后来坐上了他的位置。看见“仇人”,张大强激动得一夜睡不着觉,因为他寻思着要还林刚“一牙”。 张大强知道林刚对美食有特殊的爱好,他因此想出了一条“绝佳的妙计”。张大强有头痛的毛病,一直有服药的习惯。医生曾经告诫他不能用果汁服药,果汁服药,不仅会降低药效,还会产生有害物质,严重会导致急性胃穿孔。张大强决定制造一场“意外”,让林刚尝点苦头。 第二天林刚来餐厅吃汉堡时,张大强亲自榨了一杯果汁,又把前一夜在家里准备好的大剂量阿司匹林药沫融在果汁里面,这才让服务员端给林刚,说是特别赠送的。 林刚被送医院后,张大强意外地发现了林刚遗落在餐厅的公文包,还有包里那两张存单。看着存单上的数字,张大强笑了。 只是让张大强没有想到的是,林刚会报警。警察在餐厅的垃圾桶里提取了倒在里面的果汁,化验后发现里面的药性成分和林刚所服用的是一样的。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张大强只好承认了自己的行为。这样,他又一次进了监狱。 林刚听完张大强的话,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良久,他长叹了一声:天意啊! 这个世界讲究因果循环,起什么因,就会结什么果! ...
清朝道光年间,杭州举子刘发根赴京赶考,无奈名落孙山,只好收拾行李回乡。 这日,刘发根住进京郊的一家驿站。想想自己十年寒窗,金榜无名,便辗转难眠。看到窗外月光皎洁,他干脆披衣起床,走出驿站,在月光下越走越远,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片树林边。刘发根看到前面一团黑糊糊的东西蠕蠕而动,就壮着胆子捡起一块石头,朝那团东西砸去。这一砸不打紧,只听那团东西发出一声长嚎,挺着尖刀般的獠牙,朝他直冲过来。原来是一头野猪!刘发根吓得撒腿就跑,野猪在后面穷追不舍。刘发根情急之下,飞身爬到一棵树上。 野猪见刘发根上了树,便猛撞树干。这棵树被撞得摇摇晃晃的,刘发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接着,野猪发出一声嚎叫,又猛冲过来,一头撞在树上,只听忽啦啦一阵响,树倒了下来。刘发根被压在树下,紧接着便听到野猪发出嗷嗷惨叫,转眼没了声息。半晌,刘发根睁眼望去,只见野猪倒在地上,鲜血都流到他跟前来了。他急忙爬起来,走过去一看,只见野猪咽喉处划开好大一道口子,已经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刘发根仔细察看,发现树的根部露出一把剑,剑尖正对着野猪。他顿时明白过来,刚才那野猪冲得太猛,冲松了树根,结果埋在树根下的剑从下面冒了出来,正好刺在野猪的咽喉要害。 树下怎么会有一把剑呢?刘发根再一细看,剑旁还有一块布,布上有几行深黑的字迹,像是用血书写的。刘发根借着月光一看,只见布上写着:有缘人见信如晤。吾与苏州周进海均进京赴试不中,余十年寒窗,尽归乌有,将束命于斯。此剑乃吾友周进海至爱之物,有缘人若见此剑,万望送至苏州,面交周进海。大恩大德,来生必报!浙江海宁许贵林顿首拜于道光十一年暮春。 刘发根看了看信札上的日期,离现在已经十年。他想,定是这个许贵林十年没等到可以托付的人,他的灵魂便引领自己来到这里,再用那头野猪带出宝剑和血书,将临终遗愿托付自己去完成。看来这把宝剑关系重大。想到这里,刘发根朝宝剑磕了几个头,说:“先生冥冥之中救我一命,我一定不负所托,亲手将宝剑交给周进海!” 第二天,刘发根改道直奔苏州。一番劳顿,终于到了苏州城。接着他就傻眼了: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那个周进海?他只好先找家旅馆休息,再做打算。 这时店小二来送茶水。刘发根试着问道:“你可知此地有个叫周进海的?” 店小二一听就乐了:“你问的可是周进海周员外?他是苏州首富,姑苏城内,无人不知啊!” 刘发根一听大喜,又问:“他十年前可曾赴京赶考?” 店小二说:“不错,周员外十年前赴京应试,不中。回来后他投笔从商,数年间便垄断了江南的绸缎生意。这故事在我们这口耳相传,尽人皆知。” “那就是他了!”刘发根喜不自胜,赏了店小二几文铜钱。 接着,刘发根找到周进海的府邸。门房告诉他,周员外出去办事,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刘发根怕门房骗他,就在周府对面租下一间房子,天天守着。半月之后,刘发根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周府门前,车上下来一人,约莫四十来岁,衣着考究,器宇不凡。刘发根想:此人必是周进海了。 第二天一早,刘发根便上门求见。周进海端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地问:“你是何人?有何贵干?” 刘发根答道:“晚生受你一位故人之托,前来归还你的爱物。” 周进海一听,好不奇怪:“哪个故人?什么爱物?” 刘发根说:“晚生受许贵林先生所托……”话没说完,只听“当”的一声,周进海手中的茶盏掉到了地上。他手指着刘发根怒道:“一派胡言,我哪有你说的什么故人?来人,送客!” 刘发根忙说:“你当年与许先生分手时,将爱物留在许先生处……” 周进海猛地打断刘发根的话,吼道:“一派胡言!来人,送客!” 门外进来两个汉子,将刘发根架了起来。刘发根奋力挣开,大声说:“你把宝剑留在许贵林那里了!我是专程来还宝剑的!”挣扎之中,背上的布包掉在地上,露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周进海一下子瘫在椅子上,无力地挥挥手,说:“轰,给我轰走他……” 刘发根万万没想到周进海会是这个状况。但许贵林先生的魂灵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曾发誓要将剑亲自交到周进海手上,那就一定得做到。 ...
深深的夜,没有灯火,没有风雨声,更没有脚踏声,急促的呼吸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在公园的某个角落,他正和一位长发漂逸的女子在一起。女子一身轻爽的休闲着装,,扎着长长的马尾辨,虽没化妆,但那干净的脸上依然白里透红,太阳下印着她可爱的笑容,两人依偎在一起,静静地说着什么。 他依然风度翩翩,让任何女子见了都会砰然心动。突然,当他将脸正对着女子时,女子的娇容却变成了满脸疮也孔,怒目切齿的脸上沾满了鲜血。他正握着的双手刹时成了一去干骨,看到这惊悚的一切,他本能地推开那女子,但却发现不知何时女子那“干骨”却神不知鬼不觉得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他努力的挣扎着,想要摆脱这一切。 正峰一脸冷汗,从床上一弹而起,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他终于还是从恶梦中逃了出来。屋里还是那样清静。不知不觉太阳早已爬上了云梢透过窗户映着“美人笑”。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个恶梦,正峰从恶梦中惊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每醒来都是一身冷汗、心慌意乱。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恶梦每每缠身,他更加确信那是恶灵缠身,但却无法摆脱。 其实梦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正峰众多女友中的其中一个,名叫雨如。雨如长相虽出众,可论学历论家庭绝不是正峰理想中的妻子。自己是高峰企业的继承人,她不可以让自己的婚姻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雨如在他心里不过是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麻雀而已。但雨如却并不这样想,她很爱很爱正峰,甚至可以为了正峰心甘情愿去死,她同时也坚信自己的爱情是值得的。 雨如与正峰提出过许多次结婚,可正峰每次都说结婚还不是时候之类的话来搪塞自己。正峰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也正在盘算着该如何摆脱这个难缠的女人,一次在与兄弟谈话中他说出了自己的苦恼。兄弟拍着胸脯给他出了个“成全之策”。 天虽黑了,但城市的灯光依然闪烁着,在公园的山顶上,雨如正等待着朝思暮想的正峰,山顶上冷冽的风迎面吹来,冷不丁让人毛骨悚然。 雨如正等得着急时,一双暖暖的手放在雨如的肩膀上,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啊,我都等你老半天了。”可男子吻住了她的嘴,然后在把十指放在她的唇上“嘘”了一声。之后,男人更肆虐的侵蚀着她的身体。 夜渐渐深了,雨如温顺的躺在男人的怀里,依然回味着不满足的缠绵。从男人来,他就没有说一句话,虽然她看不到她的脸,但她确住那就是正峰,因为男人身上有着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然而........ 当正峰 怒发冲冠的出现在雨如的面前时,她的脑袋“嗡”的一声懵了。再看看身边看不清模样的他,更不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正峰冲过去给了那男人一拳冲他们二人喊道:“一对奸夫淫妇,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们。”雨如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男人离开,但好久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心已是千疮百孔、体无完肤甚至在滴血。 第二天清晨大家都围在草坪周围议论纷纷。不一会儿警察就赶来了,死者为一名女子,从摔伤的程度上来年看,大概是由顶楼跳下来的。经警方一再确认此人正是雨如。 几天过后,警方很快下了定案,雨如被定为自杀,至于自杀的动机一直未有所获。 其实雨如虽然是自杀,但始作俑者当属于正峰。虽然他的意图并不是直接让雨如离开人间,但对他来说无异于把杀人的刀子架在雨如的脖子上。这跟直接杀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日复一日,都过了大半年的时间性了,正峰依然风流快活。他如今是情场得意,商场也得意,在工作方面有一位得力助手,现在二人经常同出同入,逍遥快活,成了寸步不离的好朋友。在他的帮助下,正峰一次又一次做出从未有过的业绩令你父亲对他也刮目相看。但老天爷似乎并不想让他继续得意下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正峰每天都会做恰似相同的梦。每次都会被梦中一位美丽的女子吸引,而每次女子都会变成恶灵试图杀死正峰。每每醒来都是一身冷汗,一脸惊悚的表情。 天天恶梦缠身的他再也无法拈花惹草了,他也尝试过从家里搬出去由此摆脱恶梦。可每当到另外一个环境时,恶梦不仅没有停止反倒变本加利的撕扯着他。不管多么高明的医生都是束手无策,还好有他的好兄弟兼助手:吴浩在,帮他打理着公司的大小事务。公司的事情他暂时还不用太操心。 又是半年过去了。原本壮硕如牛的正峰也抵抗不了病魔的折腾,早已骨瘦如柴。在他生病的这些日子里,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带着“美人笑”去散散步见见阳光。每每看到美人笑都会有种很舒心的感觉。他知道,也许过不了多久就是他离开这个不舍的人世的时候了,他希望美人笑可以替他走过没走完的路,看许多他没法再看到的事情。 医生每次给他测血压时都会失望地离开。每次的心跳都很不稳定,时快时慢,这样对他来说危险时刻都伴随着他。不久后,他便只能告氧气瓶来维持生命了。 又是一个可怕的梦醒来,心跳似乎加快了许多,当他眼睛睁开的时候同时看到他最好的哥们儿和让他最舒心的美人笑时,他的心暖暖的。至少表明他依然活着。 吴浩见正峰醒了便手捧美人笑走到正峰的面前,坏坏地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在说什么啊,这当然是美人笑啊,是你当初送给我的,你还说他就像你人一样,花在人在,花亡人亡。所以我一直细心地呵护着它,说来还得感谢你呢!是你让我拥有美人笑,让我拥有如此美好的时光,我想我就算死了也并无所求吧!” “哈哈哈哈哈”吴浩这一笑可把正峰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吴浩有过如此诡异的神情,他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接着用藐视的语气道:“看来你正峰的结局也是过如此嘛!还以为你有多么神通广大能只手遮天呢?不过是个任人摆步的可怜虫。”他在呼吸间都夹杂着愤怒与不平。 “你在说什么话中隐完全听不懂。”正峰的眼神一片茫然,自从吴浩今天来医院就一直说着些听不懂的话。但做的事情始终无法掩盖,他曾想过把这件事情一起带到地狱去和他一起消失,但他不明白的是他到底知道了哪些。 “一年里都做了些什么奇怪的梦能否让我听听。” “也没什么,挺吓人的,梦到的全都是一些不认识的人,就像中了邪似的。” “不说我也知道。”吴浩肆意地摆弄着美人笑接着道:“跟女人有关吧,还是个漂亮又可怕的女人呢,这美人笑果真是好东西居然能让你看见那么多东西,看来他应该是为你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呀!” “什么”。正峰似懂非懂地望着吴浩。 “你做了什么事情你真的不知道吗?你让人侮辱了她让她无颜再留在你的身边,对一个如此深爱着自己的人你怎么忍心对她这样呢?你同时害了两条人命,你知道吗?” “两条人命?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没想到吧!雨如在那一夜前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他身边没有任何倾诉的对象于是找到了我,当时还信心满满地想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不想辜负你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每次和你说道结婚你都像躲避瘟神一样避开她,这些她都可以理解。她的心里跟个明镜似的清楚得很,我还劝说她等过几天再说,先试探一下你,看你做何反应。” “那你凭什么怀疑是我呢?难道我脸上写了字?” “我不是怀疑,我是确信。当时我没有证据我就天天跟踪你,不经意间听到了你和朋友间的谈话我才知道你竟是个如此丧心病狂的人,竟是用这样残忍的方式让她离开这个世界的。”说到伤心处吴浩不经萧然落泪了。“如果当初她选择的不是你,如果她选择的人是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至少我是爱她的。” “就算是这样,我也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惩罚。那这一切跟美人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我从一位山上的老人处要来的,具说他的一位朋友从山上滚下山崖索性没死,但却失去了记忆,后来家里种了一颗美人笑,几个月内每天都会梦到曾经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短短几月的时间朋友的病居然不治而愈,所以我就想把它用在你的身上,没想到效果会出奇的好,竞让你恶梦连连,你说这是不是它的功劳呢?” 说完,再看看正峰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抽搐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再也经受不住这样沉重的一击了。虽然如此,就算她死了也并不能弥补他所犯下的错,只有带到地下去悔恨了。 吴浩斜视一眼正峰,余光正看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正峰,带着依然美丽的“美人笑”扇门而去。 ...
可疑 嘀——3, 嘀——2, 嘀——1, “啊!”随着一声尖叫,苏禅从梦中醒了过来,他大口地喘着粗气,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眼睛瞪得浑圆。过了很长时间,苏禅的呼吸才渐渐平静下来,不过他脸上还是惊恐的表情,他仍然心有余悸。 他已经连续好几天做同一个梦了。梦中,那个“嘀嘀嘀”的声音总是响起,每次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苏禅的脑中都会出现一串数字,并且是正在倒数着的数字,但是每次到“1”的时候,苏禅都会从梦中惊醒。那个“嘀嘀嘀”的声音像是闹钟走针的声音,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 苏禅回过神来准备继续睡觉,可他刚一转身,却愣在了那里。杨欣不见了!杨欣是苏禅现在的女朋友。苏禅感到有些愧疚,因为杨欣曾是苏禅最好的朋友的女朋友。 这时苏禅听到走廊上有人在说话,他下了床,走到门前,趴在门上听着。 是杨欣的声音。 “我好害怕,我不知道我还能挺多长时间了……” 苏禅懵在了那里,杨欣在给谁打电话? 踏……踏……踏……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禅赶忙回到床上,躺在那里。一个黑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很轻。 那个黑影走到床前,看着苏禅,苏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黑影慢慢地靠近苏禅,突然间,苏禅看到了黑影的面孔,顿时毛骨悚然起来。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没有了眼球,嘴里、鼻子里、耳朵里都流出了浓浓的黑色血液。 “啊……”苏禅大叫一声,伸手把那个黑影推开。 “呀!”黑影跌坐在地上。 苏禅回过神来,仔细一看那个黑影竟然变成了杨欣。 “你……你干嘛推我?”杨欣委屈地问道。 苏禅仍在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盯着杨欣。“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苏禅问道。 杨欣身体不经意间一哆嗦,但是被苏禅清晰地看在眼里,随即她镇定下来:“哦,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在研究这个周末去哪里玩!” 苏禅没有继续问,杨欣也没有再说什么,躺在了苏禅的身旁。 夜,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可是苏禅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在回想着刚刚杨欣说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发凉。 听语气杨欣在和另一个人正在实施着一个阴谋,苏禅心里一动。难道她的心里还有别人?苏禅想着,突然他脑中一闪:难道是他?苏禅有些愤怒了,他心里想着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一定要问个明白。想着想着,苏禅感觉到自己的头越来越痛,最后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变故 早上十点,苏禅醒了过来,揉了揉生疼的脑袋,一回头,他看到茶几上面放着几片面包和一杯牛奶,他往嘴里面塞了几片面包,然后端起牛奶一口喝了下去,牛奶的味道有些奇怪!苏禅皱了皱眉头。 到了公司,进了办公室,所有人都抬头看着苏禅,然后又低下了头,苏禅明显感觉到他们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苏禅刚坐下,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呵呵!这么早!”来人笑呵呵地说道。 “辛新,我正好有些话想要问你呢,坐。”苏禅说道。 辛新坐在苏禅的对面。苏禅沉默着,半天也没有说话。 “最近工作还好吗?辛不辛苦?”苏禅没有问出心中想要问的事情。 “还好!”辛新简单地回答道。 聊了一会儿,辛新离开了苏禅的办公室,推开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牌子上面写着:副经理室。 看着辛新离开自己的办公室,苏禅靠在沙发椅上,此时他的心情五味俱全。苏禅怀疑杨欣和辛新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秘密。辛新和杨欣曾是一对恋人,一个月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两人分手了。然后苏禅就和杨欣在了一起。 苏禅正在胡思乱想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 “总经理,有批文件需要你签个字。”来人把一袋文件放在了苏禅面前。 “是张义啊,坐吧。”张义是苏禅的秘书,说完,苏禅开始看起文件来。 文件大致的意思是打算购买一片土地进行开发利用,虽然价钱很高,但是文中多次提到这片土地有很大的利用价值,而且绝对是有利于公司的。 看完文件,苏禅抬头看着张义:“这片土地真的有利用价值吗?我们会不会上当或是吃亏?” “这片土地绝对有很大的开发价值,而且我已经做了充分的考察和研究,我可以以我的职位担保。”张义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先出去吧,我再考虑考虑。”苏禅说道。 张义出去后,苏禅低头想着张义刚刚说的话,这时他发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双脚,然后是一双腿,苏禅想要抬头看看来人,可是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阴谋 醒来的时候,苏禅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扫视了一眼房间,一个人也没有。他努力地回想着,只记得自己在办公室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人,然后自己的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苏禅想坐起身来,可是右臂突然一痛,他扭头一看,原来右臂上面扎着针,上面挂着吊瓶。苏禅伸手想要摘掉针头,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别摘!” 苏禅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床的另一边不知何时站着一名护士,那个护士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禅。 “我怎么了?为什么要给我打吊瓶?里面装的是什么药?”苏禅接连问道。 那名护士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苏禅。苏禅转过头,看着扎在自己胳膊上的针头,然后一点点地向上看去,当看到那只药瓶的时候,苏禅顿时感到了毛骨悚然。 瓶子里装的是一瓶鲜红的液体,正在“滴答、滴答”地输入苏禅的身体。苏禅尖叫一声想要伸手拔掉扎在胳膊上的针头,床边的女护士猛地扑了上来,按住他的手。苏禅拼命地挣扎着,这时那名护士大叫了几声,然后从外面进来好几个人,那些人苏禅都认识。 有杨欣、辛新和自己的父母,他们都面无表情,进屋后所有的人都扑了过来,死死地按住苏禅。 “放开我,放开我……”苏禅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 “苏禅,醒醒,醒醒啊。” 苏禅慢慢地平静下来,然后睁开了眼睛,周围站着的,还是那些人:杨欣,辛新,自己的父母和医院的护士。不过此时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祥和的表情,一脸担忧地看着苏禅。 可是,苏禅感觉到,他们貌似关心的表情里,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 野心 苏禅不知道自己现在可以信任谁,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秘密、阴谋。苏禅离开了医院,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回到了公司,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苏禅翻开抽屉。突然间,苏禅发现张义给他的那份开发土地的文件不见了,正在苏禅着急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号码,苏禅接了起来。 “总经理?我是张义。”手机里面传来张义的声音,不过此时他像是在故意压低声音。 “是我,你今天怎么没有来上班?” “我现在就在公司的楼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能不能出来一下。”听声音,张义似乎很紧张。 “好的,我马上下来。”说完,苏禅起身出了办公室。 到了楼下,苏禅左右搜寻着,终于在一个拐角处,苏禅发现躲在那里的张义,他穿着一身高领的黑色皮衣,戴着一顶帽子,还戴了黑眼镜,领子竖起来遮住了半张脸,正在那里向苏禅摆着手。苏禅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跟着自己,然后向张义走了过去。 两个人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苏总,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没有去上班吗?”张义问苏禅。 苏禅摇头。 “我被辛总解雇了。”张义说着,口气里满是郁闷。 “解雇?什么意思?”苏禅感到纳闷。 “我被开除出公司了。”张义再次说道。 “为什么?”苏禅更加感到奇怪。 “辛总说购买土地这件事他来负责就行了,不让我说,然后就解雇了我,并且威胁我不要对你说这件事。”张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地说道。 苏禅愣在了那里。 惊变 苏禅回到了公司,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刚要推门进入,突然间,苏禅发现自己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透过门缝,苏禅看到里有人。是杨欣!她正在办公桌前,背对着门口。苏禅心里感到奇怪,不经意间碰了一下门,发出了声响,杨欣听到声音慌忙地转过头,一只手快速地伸进衣服口袋里。她在藏什么东西? “你什么时候来的?”苏禅问道。 “哦,我……我刚来,看到你桌子乱乱的就来给你收拾收拾。”杨欣说话的时候,神情很不自然。 苏禅走到自己办公桌后,坐了下来,他刚坐下,杨欣就端起桌上放的水杯:“累了吧,我刚为你接好的,喝了吧。” 苏禅接过水杯刚准备喝,突然停住了,然后抬头看了看杨欣,笑道:“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呢?” “我今天刚好工作少。”杨欣说道,很明显,她在撒谎。 “哦,呵呵!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苏禅建议道。 杨欣低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吧,你先喝了水,然后咱们再出去。” “好的,你去叫上辛新吧,咱们三个人好长时间都没有一起吃过饭了。”说完,喝了一口水杯里的水。 看着苏禅喝了水,杨欣才走出了办公室。 杨欣刚刚离开,苏禅就把含在嘴里的水吐进了窗台的花盆里,然后把整杯水也倒进了花盆。刚刚杨欣一定在水里动了手脚,看她紧张的样子就能看出来,而且苏禅发觉水杯里水的奇怪味道和自己昨天早上喝的牛奶的奇怪味道是一样的。杨欣在撒谎!想起自己最近总是会出现幻觉和昏迷等症状,苏禅想到了,也许所有的一切都是杨欣在背后搞鬼。 苏禅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走到辛新办公室门口,里面的谈话声音他听得很清楚。 “他喝了水了吗?”说话的人是辛新。 “喝了,可是我觉得,他已经对我产生怀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想再骗他了,虽然……”这次说话的是杨欣。 “好了,这个秘密你一定不能说出去,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辛新像是在威胁杨欣。 听了这些话,苏禅彻底傻在了那里,平日里和自己仿若亲兄弟的人,居然也在骗自己,而且阴谋的主使竟然就是他。 “苏禅的父母那边,你交代清楚了吗?”辛新接着说道。 “他的父母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建议,答应配合我们。”杨欣回答道。 这次,苏禅感到了彻体通寒,一股窒息感涌了上来。原来,所有人的阴谋竟然是同一个阴谋。 苏禅正在胡乱想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慢慢地走近了苏禅…… 反击 “总经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突然身后传来的一句话让苏禅浑身一个激灵。 屋子里谈话的声音顿时停止了,苏禅转过身,身后站着的是公司的一名员工。“没,没什么事情!”苏禅紧张地说道。 这时,辛新的办公室门打开了,辛新和杨欣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禅,走去吃饭,今天我请客。”辛新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苏禅和杨欣跟在后面。 三人坐在那里吃着东西,辛新故意没话找话地一句接着一句,苏禅和杨欣都没有说什么。 最后,苏禅终于忍不住,问道:“辛新,那个,张义提议的那个文件为什么没有批准呢?那个项目对咱们公司的利益很大的。还有你为什么要解雇张义呢?” 辛新想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个文件我已经看过了,那是一个陷阱,根本对咱们没有一点的好处,且对咱们公司危害很大,我们是不能签的。张义那个人有不轨之心,所以我就解雇了他。” “哦,原来是这样。”苏禅装作明白了辛新的话,其实他的心里清楚,辛新一定是在找借口而已,他一定是在实施自己的阴谋。 难道他想夺取自己总经理的位置?苏禅想着,心里一寒。 吃完饭,三人到外面散步,走了一会儿,苏禅说道:“我今天约了一个朋友,一会儿要去和他见个面,你们俩一起走走吧,改天我再陪你们两个。”说完,苏禅很抱歉地笑了笑。 “哦,那好吧,你去吧,注意安全。”辛新说道。 苏禅并没有走远,他偷偷地看着辛新和杨欣两个人,他们两个人看到苏禅走后,马上抱在了一起。 苏禅没有冲出去大骂这对狗男女,而是转身向公司走去。到了办公室,苏禅走进了辛新的办公室。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张义给自己的那份文件,苏禅拿了出来,揣在怀里,离开了公司。 结局 此时,苏禅正坐在自己的家里,当辛新、杨欣和苏禅的父母赶到的时候,苏禅的脸上还带着微笑。 “苏禅,那份文件是不是你拿走了?”辛新着急地问道。 苏禅没有说话,抬头看着他。 “苏禅,你快说啊,到底是不是你拿走了张义的那份文件?”杨欣也急着问道,旁边苏禅的父母也跟着问道。 苏禅看着他们,笑了笑:“没错,是我拿的。” 辛新舒了一口气:“那文件放在哪里了?那封文件是不能签字的,不要相信张义,他是个骗子。” “够了!”辛新刚说完,苏禅就大喊起来,“张义是骗子?我看你才是骗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觊觎我总经理的位置,你想要代替我。”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怎么?无话可说了?告诉你们,你们不会成功的,只要有我在,这个公司还是由我说了算,文件签字不签字轮不到你们来管,你们休想替我做决定。”苏禅大声喊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骄傲,“因为我是总经理!” “你根本就不是总经理,辛新才是总经理。”杨欣哭着对苏禅说道。 “欣欣,不要说了……”辛新对杨欣说道。 “我看你们还是对他说了吧。”苏禅的父母也落下了眼泪。 苏禅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 “苏禅,其实你只不过是副经理而已。你一直想要超越辛新,所以,为了满足你最后的要求,辛新就把总经理的位置暂时让给了你,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杨欣接着说道,“他这么满足你,只是因为你……” 说到这里,杨欣停住了,眼里又落下了泪水,其他三人也都淌下眼泪。 “只是因为你得了绝症!”杨欣说着。 听到“绝症”两字,苏禅感觉到忽悠一下子,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疼,他捂住了头,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你得了脑癌,辛新让出自己的总经理位置满足了你的愿望,由于你的病情越来越重,导致你失去了很多记忆。”杨欣哭着说道。 苏禅感觉到自己的头似乎裂开了一样,撕心裂肺般地疼。突然,苏禅的脑中闪现出多个情景,杨欣在自己的杯子里下药,辛新的嚣张跋扈,还有父母看自己时那游离的眼神……这些画面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他们都在撒谎。 “你们撒谎!我才是真正的总经理。”苏禅大吼道,“张义给我拿来的那份协议上,写着的是‘总经理’签字,如果我不是总经理,他为什么要找我来签字?” 辛新和杨欣愣了下,随即辛新说道:“张义那份协议是拿给我的,只是被你抢去了而已。” “胡说,是张义亲自送到我的办公室的。”苏禅底气足了。 “你给张义打个电话就清楚了!”辛新说道。 苏禅拿出手机,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张义的手机号。 “用我的手机打吧!”辛新说完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苏禅,他已经拨通了电话。 “喂!” “喂!总经理吗?”对方说道。 “是我,张义,你今天的那份文件是不是送来给我的?”苏禅把手机开了免提,然后对张义说道。 “是啊!”手机里传来了张义肯定的回答。 苏禅挂了电话,然后抬头看着辛新,脸上露出笑容:“怎么样!听到了吧,他在叫我总经理。” “不,他在叫我。那是我的手机,咱们两个的声音很像,他一定以为是我。”辛新赶忙说道,“不信,你可以跟我回公司,然后问大家到底谁才是真的总经理。” 几个人赶到了公司。 办公司里的人看到苏禅和辛新后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头看着他们。苏禅发现张义没有在办公室里面,他转头想要问辛新,可是辛新却向里走去。 辛新往里走着,每个人都在和他打招呼:“总经理好。” “总经理好。” “总经理好。” …… 看到这里,苏禅感到天旋地转,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尾声 苏禅睁开眼睛的时候,感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又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后再次睁开。 “这是哪里?”苏禅问身边的人。 “医院!”说话的一个男医生,看着这个医生,苏禅觉得很眼熟,但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苏禅又闭上了眼睛,回想着所发生的一切,一幕幕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苏禅问道。 “暂时恐怕不行。”医生面无表情地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苏禅都呆在医院里,其间辛新和杨欣都来看过他。每天陪在苏禅身边的只有那个男医生,男医生每天给苏禅做着检查,然后向苏禅汇报他的病情严重性。 这天,给苏禅做完检查后,医生对苏禅说道:“今天要进行手术,不能再延后了,之前没有实施是因为时机还不到,今天下午是实施手术的最好时间。” 苏禅听后,点了点头:“医生,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大?” “放心吧,成功率很高的。”医生对苏禅说道。 看到医生非常有自信的样子,苏禅心情也好了起来。 到了下午,苏禅被推进了手术室。看着医生把一针管麻醉药注入到自己身体里,苏禅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间,苏禅想起来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让他顿时感到浑身冰冷。自始自终,自己都没有看到过自己的诊断书!一直以来都是辛新、杨欣和医生在说自己得了脑瘤,可是自己从来都没看到过诊断书上面写着自己得脑瘤这件事。 此时,以往发生的一切一切都浮现在苏禅的脑子里,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苏禅想从手术台上面起来,可是打了麻醉剂的他,感觉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他感到自己马上就要失去知觉了。 就在这时,苏禅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是辛新:“张义,手术就看你的了……” 苏禅彻底失去了知觉…… ...
1 周一的早晨,一家电器行送来了一台冰箱,银色,高大,是有数码控温的进口货。只是我确定自己从没有订购过这么昂贵的东西。送货员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他蛮不在乎地说:“这个我不管,钱已经付过了。我只负责送。” 我只好让他把冰箱放在了客厅,反正不用花钱,留着也没什么不好。 其实对我来说,低迷的工资决定我喜欢一切免费的东西。我在一家信托公司做办公室助理,传统叫法,就是打杂的。打杂的概念是什么呢?就是所有人都可以把你指挥得团团转。 这天中午,我刚从复印间出来,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部门经理叫住了我。他塞给我一个文件袋说:“去,把这个送到西美公司,一定要亲手交给技术总监王含。” 我说:“叫快递公司不就行了。” “这么重要的文件,一定要自己人送,这都不懂吗?” 我低着头,拿过信封就跑。尽管他看起来和我年龄差不多,甚至我都不知他是哪个部门的经理,但他金亮的胸牌,标志着他的身份。我必须要忍气吞声。 西美是家生物科技公司,在凌海大厦的B座十三楼,只是电梯打开的时候,我有点发蒙。因为里面似乎正准备装修,到处堆满了建筑材料的箱子和工具。我疑惑地走进去,大声叫着:“有人吗?” 空旷的办公楼里只传来轻微的回声。我转过一个立柱,忽然看见一个人影,半倚着玻璃,看向窗外。我揣测,这个人可能就是王含吧。 我快步走过去,没想到吓了一跳。那是个看起来有点魁梧的女人,脸上泛着淡青色。她紧闭着眼,垂着稀疏的长发,身上沁出的汗水,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完全察觉不到了。 死了! 我飞快地抽回手,仿佛她会尸变,咬我一口。突然,我的电话铃响了。我接了电话,就听见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快跑吧,警察就要到了。”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人又不是我杀的?” “那要看警察能不能相信你了。” 一个空无一人的楼面,一个沁着汗水的尸体。显然这是圈套,想让我背杀人的黑锅。可我连尸体都没碰过,有什么好怕。但电话里那个人的口吻,分明已经十拿九稳。他说:“我给你两个提示吧,指甲缝和上装口袋。” 我轻轻拉开那个人的上装口袋,心脏一阵狂跳。衣袋里竟有一条灰色的手机链,毫无疑问,是不久前我丢了的。我再俯身看那人的指甲,右手的食指上,还有一根黑色的毛发,直觉里,那肯定也是我的了。 电话里,传来了那个男人最后的问题。他说:“你猜,这个人身上还有多少属于你的东西?希望你在警察来之前,全部找出来。” 2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这么利落地处理掉一具尸体。借着那一层装修,把她装进放建筑材料的箱子,然后推着搬运车,装作若无其事地带出大厦。我不能把尸体留下,因为她身上有太多属于我又找不到的东西,我在车行租了辆车子,一路开到了郊外,把她埋在一处荒僻的树林。 这天我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幽暗的房间里,飘着股菜香。肯定是我母亲从老家来了。我没有父亲,从小体弱多病,对吃十分苛刻,所以母亲做菜很讲究,有股特殊的味道。我跟着香味去了厨房,可是放在灶台生的盘子里,只有剩菜,显然是已经有人吃过了。难道菜不是给我做的?我有些费解。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开了,母亲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起皱的睡衣,头发蓬乱地挽着。她一见到我,就奇怪地说:“大半夜的,你这是要去哪啊? 我愣了一下,说:”我刚回来,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 她却看着我说:”睡糊涂了吧。不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吗?“ 说完,她就一个人回卧室了。我站在昏暗的房间里有点呆。我和母亲大概有一年没见了,可是听她的口吻,好像之前就已经见过我了,完全不像是久未见面的样子。我去浴室洗了洗脸,冰凉的水,让我清醒。这一天,发生的事太离奇,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梦。我站在虚暗的光影里,对着镜子看自己苍白的脸。突然,镜子的倒影中,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浴室的门前缓慢地爬过,长发拖在地上,细长的指甲划过地板,发出尖刺的响声。 这屋子里怎么会有其他人?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小心翼翼地转过身,低声问:”是谁?怎么进来的?“ 可是那个人已经爬过了门口,我只听见客厅里传来”砰“的一声,好像冰箱门关了起来。我趴在门口,向外张望,客厅里空无一人。我这才壮起胆子,走到冰箱前,低吼了声:”谁在里面?“接着用力地拉开了冰箱门,可是冰箱里看不见任何人影,只有一缕长发从夹缝中缓缓地飘下来,似乎在证明着,我刚才看到的不是错觉。 我忍不住想起刚才那个处理掉的尸体,魁梧的身材看起来很像。这个念头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3 第二天清晨,我被厨房的做饭声吵醒了。我睡眼惺松地走出卧室,看见母亲在厨房做饭的背影。她听见我的脚步声,转回头说:”快去刷牙,马上吃饭了。“ 而我却被她的样子吓住了。浮白的脸上,泛着层青光,仿佛发了一场大病似的老了十岁。我说:”妈,你病了?“ ”没有啊。“ 母亲好像在表现自己没事,用力地挑了挑嘴角,可我看在眼里,却是异样的可怕。我穿起外衣说:”赶着上班,不吃了。“ 我一路都在想,昨天让我去送文件的经理,可能和这件事有关。一到公司,我就楼上楼下地找那个部门经理。只是公司里有二百多人,部门与部门之间并不熟悉。问了几个朋友,都不太清楚哪个团队和西美公司有业务关系。中午,我坐在餐厅里吃套餐,墙上的电视播报着新闻。西美公司的高管已经失踪半月,警方正全力寻找。我看着屏幕上的照片,一阵心悸。 看来那天死在凌海大厦的,就是王含。我想不出自己跟这个女人有任何关系,但凶手却偏偏嫁祸给我。下午我整个人都惴惴不安。心神不宁。下班后,我在外面喝了酒才回家。说实话,我不想回去,总觉得家里有股邪气。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见母亲在卧室里说话,像是在和谁解释什么。我推门进来说:”谁来了?“ 可是屋子却只有母亲,她看见我,满眼迷茫,脸上隐隐浮动层淡青色。我走过去问:”妈,你在和谁说话?“ ”你啊!“母亲看了看周围,神情古怪地说,”我在和你说话,你怎么不记得了?“ 我觉得她有些神志不清了,竟然说起了胡话。我抚了抚她的零乱的头发说:”我想辞职了。换一个工作,不,换一个城市。要不我回老家吧……“ 可是她的头发竟跟着我的指缝大把地脱落下来,露出一块儿头皮的秃白。我低头看了看我手中大团黑色头发,心里涌起无法言说的恐惧。突然,”砰“的一声,客厅传来冰箱门打开的声音。我慌忙跑过去,只见一具黑色的”僵尸“,像巨大的黑色蜥蜴,从我面前缓缓爬过。我惊恐地看着。大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而我之所以这样害怕,不只是因为场面太过惊悚,而是他在大门前,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张狞笑的脸,有说不出的眼熟,仿佛是个极其亲密的人,却又想不起来。 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4 窗外夜色弥漫,我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瞪着那台敞开门的冰箱。母亲在房间念念有词,像是谁也听不懂的死咒。我猜不出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但一切的离奇,不合理,好像都和这台冰箱有关。于是,我决定把它扔掉。 我又租来辆车子,把那台诡异的冰箱搬进了后车厢。我开着车,一路开出了市区,我希望把它扔得越远越好。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里面传出那个男人的声音。他说:”知道吗?有警察在追你呢,你还是尽快逃吧。“ 我大嚷着:”你是谁?我没杀人,为什么要陷害我!“ 电话那边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他说”杀没杀人,和我说有什么用呢?你还是想想怎么和警察解释吧。“ 电话挂断了,公路上却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几个警察开着警车,把我截停在路边。他们蛮横地把我揪了出了来。银色的手铐,卡进我的手腕。我大喊着:”你们抓锚入了!“ 可是没有任何人听我申辩,好像我是个穷凶极恶的危险人物。 第二天,我被带去了公安局的法医室。那是间极阴冷的屋子。一个自称陈警官的人,指着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说:”这个人你认识吧?“ 我怎么会不认识呢。那是王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我闭起眼,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说清楚。陈警官押着我去了审讯室。他给我看了一段在网络上流传的视频,视频里的主角就是我。我把笨重的尸体,埋进树林。 陈警官说:”这个人是你吧?“ 我大喊着:”你们抓错人了!我只是藏尸,绝对没有杀人。“ 陈警官”啪“地摔给我一份材料,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百口莫辩。 警察在那台送错的冰箱里,找到了死者的衣物纤维和毛发,以此认定那是我的藏尸工具。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凌海大厦里,王含满身的汗水,那一定是被冷冻后出现的结果。是电话里的那个男人,指点着我一步步把自己塑造成真正的凶手。 我冷冷地说:”我只和你说一遍我遭遇了什么。信不信,由你。“ 那天,陈警官认认真真地听完我的经历,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你能证明电话里的那个人确实存在吗?“ 我说:”能!“ ”证据呢?“ ”昨天他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录下来了。“ 5 是的,我用手机,录下了那个男人的声音。这是我唯一自救的机会。只要能证明确实有这个人的出现,我就可以洗脱罪名。我躺在看守所里,像一只乞求自由的狗。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在地上投出一方冷白的影。我迷迷蒙蒙地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感觉一种异样的目光从铁窗外射进来。我猛地坐起说:”谁?谁在那里?“ 但那个人影却消失不见了,我只听见一声幽幽的惋惜,”唉,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翌日,电话录音的声音比对结果出来了。陈警官一走进审讯室,我就站起来问:”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陈警官却用手里的材料狠狠地掴了我一个耳光。他说:”你这点小把戏,还想骗我。“ 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我没有骗你。“ 陈警官暴跳如雷地说:”那个声音的比对结果,和你的一模一样。你自己在电话里自说自唱,还想来骗我!“ ”不可能!“ 我慌了,不可置信地翻着鉴定报告,但上面的记录,让我无话可说。难道是我得了可怕的臆病,臆想出了一个威逼我的凶手?这已经不是一个圈套了。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到死也无法逃脱的恶咒。 盛夏七月,我的审判日。母亲也坐在法庭里。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她了,她身上的肌肉脱了水似的干瘪着,像一具精神抖擞的骷髅。我对着法官,反反复复只说着一句话:”人不是我杀的。“ 可在强大的证据面前,我被判了死刑。 法官宣判的时候,母亲突然跳起来,凄厉地喊着:”报应啊!报应啊!“接着”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全场所有人都被吓住了,一片死寂。半响才有法警靠过来。我母亲身上,沁满了汗滴,皮肤泛着冷冷的青白色。法警试了试她的鼻息说:”死了!“ 6 我躺在坚硬的床上,身上绑着固定的皮带。一个法警带着口罩站在我的身边。我的死刑是很仁慈的”注射死“。 那个法警打开一只哑银的箱子说:”不要紧张,很快的。“ 然而这个声音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惊恐。我颤抖地问:”你是谁?“ 法警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拉开口罩。那张脸太眼熟了,一幕幕过去被忽略的片段,瞬时飞掠过我的脑海一一留着胡子的送货员,戴着黑框眼镜的部门经理,从冰箱里爬出来的僵尸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面镜子,放在我的眼前,说:”这回知道我是谁了吧?“ 我整个人在那一刻呆住了。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眼熟。我不敢置信地说:”你……是我。“ 他点点头说:”对的,我就是你。你不知道吧。你是早产儿,有很多先天性的不足。原本你出生就该死了。可是你的母亲,听了那个王含的建议,同意西美公司做地下实验,复制你的基因,让你母亲又生下了我。“ ”胡说,我不信,这种事没人做得了。“ ”不是没人做得了,而是被禁止。但那个王含丧心病狂,才会拿真人做实验。而你母亲,就因为你父亲在你出生前去世了,才做了这种违背天理的事“ ”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我的出生,就是你的备用。我从小到大寄养在别人家,几乎每年都要去做大大小小的手术,换血,抽骨髓,摘肾……我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不好,可是直到我养父去世前,才良心发现告诉了我实情。他们用我健康的身体来挽救你。其实真不明白你妈,我们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她为什么偏要舍弃健康的我,来保全你。“ 我终于知道,母亲在房子里和谁说话了,也明白了电话里的声音,为什么可以有百分百的相似度。怪不得那个”僵尸“明明出没在我家,警察却只找到了我的指纹。因为我们原本就是一个人。我躺在铁床上,喃喃地说:”王含和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查不出来?“ ”那是我从西美公司偷来的没成功的药品,法医没有样本,所以查不出死因。“ 我愤恨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干脆点,也结果了我?“ ”你急什么呢?“他低声笑了,”为了你,我受了那么多年的折磨,让你轻松死了,怎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也听不清他还在说什么,针管里的毒剂,缓缓流进我的血管。法医告诉我,这种混合的毒剂,十五秒就可以致死。我希望真能如此就好。 7 我醒来的时候,四周都是白色柔软的墙,有看不见灯源的光线,柔和地照亮狭小的房间。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梦境。 听说,适量的蓖麻毒,可以引起假死。我在四小时之后,又活了过来。不过事实上,我在法律上已经死了,这样在生活里消失才是正常。没有人知道我还活着,除了…… ”刷“的一声,门上的小窗开了,一个纸盘装着健康的菜肴推了进来。有个熟悉的声音说:”你要好好活着啊,我做了你这么多年的备用,也该轮到你了。“ ...
故事发生在三年前,至今为止我还后悔不已,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他离开我。 他就是我的曾经的最要好的朋友阿威,我们从小一起玩泥沙,一起偷邻家的果子吃,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刻起,我们几乎形影不离,久而久之,我们的感情变得深厚起来,可以说不是手足胜似手足。 我比阿威大一岁,在我眼里阿威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弟弟,我经常在学习和生活方面帮助他。他是一个比较内向的男孩,平时除了我之外很少和外人说话,更害怕和女孩搭讪,每次遇到女孩子都是面红耳赤,为这事我没少和他开玩笑。 初三那年,即将面临中考的我们都抓紧学习。但是此时的我们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阿威常常在私下和我讨论一些关于爱情方面的东西,不仅如此他还向我透露了他暗恋我们 女班长的秘密,我知道阿威没那个胆去向女孩子表白,于是我常常鼓励他,但是没次他都是摇头无奈拒绝:她那么优秀,我配不上她。 有一次,我和阿威去街上买生活用品,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阿威不小心将一位女孩撞倒,那是一个非常靓丽的女孩,身材高挑,面容娇媚,周身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香气。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和阿威几乎就看呆了,差点忘记给人道歉,等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阿威才慌慌张张地去帮女孩收拾掉在地上的化妆品。那女孩凝神看着有点手足无措的阿威,绝美的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我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转转,最吸引我的是她的眼睛,那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就像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似乎可以洞穿世间的一切,亦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似乎随时随刻都能把一切吸走。 “华哥,你怎么了?”阿威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疑惑的看着我。 我被阿威拍醒了过来,这时我感到胸口异常的闷,似乎刚才憋了好久的气,我拍拍胸部大口大口的呼着气,立即将目光从女孩的眼睛离开。“这女孩真邪门,不能再看她了。”我心中嘀咕着。 “没事没事,阿威我们走吧。”我催促道。 “两位帅哥,有没有兴趣陪小妹喝一杯啊,我请客哦。”那女孩俏皮的甩了甩她的小皮包,用异常甜美的声音说道,给人一种无法拒绝的委婉。 “好啊好啊。”阿威立刻兴奋起来“不过付账这种事情就交给我们男人好了。”阿威大方的说。 我赶紧拉着阿威到一旁小声的说:“我们还是走吧,我觉得这女孩有点古怪。” 没想到阿威对我的话嗤之以鼻,还笑骂我没有气量。 我跟踪阿威来到一处郊区,我心中奇怪起来:这里一不着村二部着店的,怎么约会啊。 下了车,我看到那女孩在马路的对面向阿威招手,她身着一希全白的丝衣,乌黑的长发没有经过任何的整理,任由其披散在双肩上,她的脸有点苍白,尽管如此,她依然是那么的美,不过给人一种凄美的感觉。 阿威也向她回招了手,兴奋的他几乎冲过去的,这时一辆大卡车开过来,本想借着卡车的遮挡悄悄跟过去的,但是由于车速太快,卡车一闪而过,可是这时我意外的发现阿威和那女孩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不可能,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人怎么会不见了呢,我跑到之前女孩所站的地方,四处寻找,可是眼睛怎么搜刮,始终不见他们的身影,我的心顿时警惕起来。我给阿威打打电话,可是给我的回音却是无法接通,连续打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我焦急起来。 本想打电话报警,可这时手机却响了起来,从手机屏幕上的提示我知道是阿威打来的,不过说话的却是那个女孩:“往前走500米,我们就在那里。”女孩的声音还是那么的甜美,但是从语气上我听得出有着浓浓的玩味。 既然知道他们在哪里,我也犯不着报警了,于是便照着那女孩的话去做。 走了将近300米,我终于看到他们了,阿威和她手拉手并肩走着,可是奇怪的是阿威是背着我走的,而那女孩却是面对着我倒着走,尽管如此,她依然走得那么自然,一点也看不出任何的不适应。起初我以为女孩是为了和我打招呼才倒着走的,可是仔细一看,女孩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一双充满了死寂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突然,我看到女孩七孔流血,原本乌黑的头发瞬间变白,长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盘起来,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挥舞着,看起来是那么的恐怖。 “鬼!”我打了一个寒颤,这是我能想到能拿来形容的她的字眼。 我害怕到了极点,转身就要拔腿离开,可是一想到阿威的安危我就停了下来,我不能丢下他。我拿出身上佩戴的灵符,这是我小时候一个道士给我的东西,他说这东西能驱魔逐鬼,我还是比较迷信的,所以这东西我一直带在身上。 有了这东西,我变得有些大胆了,我深呼了口大气,给自己撞了撞胆,于是便向他们冲了过去。 可是我发现无论我多用力追赶,怎么也追不上他们,他们速度那么慢,怎么会追不上呢,我纳闷的同时也十分的害怕。 追了半个小时,我累的满头大汗,我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时我发现他们也停了下来,那女鬼向我阴笑着,好像在向我示威。 她将阿威带到了路中间停下来,阿威像机械般木然的跟着她,眼中露出迷茫的眼神。 突然一辆大卡车疾驰而来,他们却没有一点要躲闪的意思。 我心道:“坏了!”立刻使出全身的力气向阿威冲去,口中大喊道:“阿威,快走开!” 可是阿威似乎没有听到我话,憨笑着看着向他驶过来的大卡车。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悲剧发生了,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阿威,我欲哭无泪,而那女鬼也已经不知去向了。 第二天这里围满了警察和看热闹的群众,肇事司机也找到了。 那位司机一遍又一遍痛苦而又无奈的解释:“当时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冤枉啊,我这是倒了哪门子的霉啊。” 可是除了我之外,又有谁会相信他的话呢? 几天后我找到了那位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道士,他和我说前世的阿威辜负了那女鬼,不但害死了她还让她无法投胎,现在她索命来了,幸亏你有驱魔符护身,不然你也遭殃。 现在想起来真后悔,如果当时狠下心来阻止他,也许阿威还在我身边。 ...
他怎么了 物业经理罗志年往值班室里走,保安高清林正打着手机火急火燎地出来:“罗经理,麻烦你帮忙看会儿。”罗志年还没来得及问他去干什么,高清林就一溜烟地跑出了小区大门。 罗志年在值班室的里间转了一圈,最后坐下了,无聊地盯着小区的监控画面发呆。 过了一会儿,值班室门口的监控画面显示着一个人进了小区。这个人走路的姿势很奇怪,身体一步一挪地朝前走,脸却转向左边,朝西面看。罗志年看了看西面的监控画面,那里什么也没有。他在看什么?那个人身体朝东一步步地挪,正好对着值班室门口的摄像头。罗志年看到了那个人的脸,是小区的住户,叫丁峰,罗志年在值班室不止一次看到过他。 这个家伙是不是有病呀?不但不正经走路,脸还朝向左上方,罗志年心里想。 丁峰突然停下了,正停在摄像头下面,头没动,只是眼皮在上翻,眼珠转动,盯住摄像头不动了,他通过摄像头和罗志年对视在一起。罗志年禁不住打了个激灵,也许是摄像头效果不好,他在显示器里看到的丁峰的眼珠都是白的。丁峰咧了咧嘴,似笑非笑,嘴里露出白得有点吓人的牙齿。罗志年一下子呆住了,愣愣地盯着显示器有十秒钟。在这十秒里,丁峰的表情僵化在显示器上,连眼皮都不眨动一下。罗志年回过神来时,丁峰的表情还是僵化在显示器上。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啦?罗志年心里打起了鼓,他壮了壮胆,走出值班室。 丁峰并没在摄像头下面。几秒钟的时间,他跑到哪里去了?罗志年四下看了一遍,都没看到丁峰。这时,小区里的灯突然灭了,罗志年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一股阴风从身旁吹过,灯随即又亮了。他匆忙回到值班室,重新启动了电脑。显示器上再次显示出各个摄像头的画面,他翻看着值班室门口的监控录像,想知道丁峰去了哪里。电脑停机前的录像清晰地在他面前闪过,可根本没有丁峰出现过的画面。如果不是自己刚才在做梦,就是……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掏出手机,想催高清林回来。 它又来了 过了很长时间,手机才接通。“你干什么去了?还不回来!”罗志年没好气地喊着。 高清林把声音压得很低:“罗经理,很对不起,我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说,咱们小区的丁峰一个多小时前出了车祸,他老婆没在家,我只能暂时在医院里守着。” “你撒谎!我刚才还看到了丁峰,他怎么会住院?”罗志年气不打一处来。 “你一定是看错人了,他的右腿断了,而且,他的头到现在还偏向一边,估计颈椎出了问题,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高清林带着哭腔说。 “那……那他的头歪向哪边?”罗志年汗毛倒竖。 “哪边?我想想!”高清林停了一会儿说,“左边,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 “没……没什么,”罗志年咽了口唾沫,“你赶快回来!” “请你再等会儿,我得等他老婆来了再走。看情况,他坚持不到他老婆来了……”没等罗志年回话,高清林就挂了电话。 回想着刚才在监控里看到丁峰的情景,罗志年后背直冒凉气。他四下瞅瞅,平常这个时候,还有人进进出出,今天这是怎么了?好歹出现个人,和我说说话也好呀。 真的有人来了,监控里能清晰地看到那人走进了小区大门。罗志年刚想出去和那个人说说话,可身体一哆嗦,差点儿坐在地上。那人正是丁峰!动作姿势和上次一样,身体朝东走时,脸却朝向值班室门口的摄像头。该不是录像回放吧?罗志年迟钝地想,可他看到显示器上的时间正是现在,而丁峰又停在摄像头下面了,慢慢翻起白眼,算是和僵在值班室里的罗志年打招呼了。 罗志年现在只希望丁峰像刚才一样,站一会儿就离开。 丁峰停留了十多秒钟,真的消失了。罗志年刚想借机跑出去,却发现画面上又出现了一个东西,随着一眨一眨的,一个白球时隐时现。 罗志年的心脏一阵紧缩,那是丁峰的眼睛。他的脸正贴在摄像头上,他爬到房檐上去了。罗志年双腿在打战,他跑也不是,站也不是。 突然,值班室门口摄像头的画面消失了,显示器的那一块竟闪着雪花。罗志年惊恐万状,他发现连接显示器和摄像头的线在动,他发出一声怪叫,仓皇地跑出值班室…… 我来了 过了几分钟,三个人走进保安室,他们笑得前仰后合。 “我保准罗志年近一段时间不来查岗了,咱们可以在值班室里放心地玩了。”高清林擦了擦脸上笑出的泪水。 “得亏老丁表演得像,罗志年一定只顾着害怕,没注意监控上的时间,那是放的昨晚的录像。要不是画面定格了十多秒,谁能那么长时间不眨眼?老李,你那电停得也是时候,录像定时删了,罗志年一看录像里根本没有老丁,更害怕了,再加上我添油加醋地说了那一通,一准把他吓个半死。” “可老丁没出车祸,以后罗志年看到他,你怎么说呢?”老李问。 “大不了我说老丁抢救过来了,只要抓不住我赌博的现行,罗志年只能生闷气。他想着法儿地要把我挤走,门儿都没有。”高清林大大咧咧地说,“老丁怎么还不来?” “老丁下午骑着电动车去接老婆了。听说,他老婆正跟他怄气,他来不来还不一定呢。”老李说。 “没事,要是让老丁在老婆和玩之间选,他一定会把老婆扔到岳父家不管的。”高清林拨打丁峰的手机,很快就接通了,里面传来丁峰阴沉沉的声音:“我去过值班室,你们不在,我刚回来,别着急,我这就到。”说完,电话挂了。 “这个家伙真够快的。”高清林刚放下手机,另一个牌友就说道。 高清林和老李都朝显示器看去。丁峰真的来了,一步一挪地往前走,脸朝向左边,走到摄像头下,翻动眼皮就不动了。定格了十多秒钟,他突然不见了,接着画面里只有一个白色眼球在眨动。 “老丁演得越来越像了,他是怎么跑到房檐上去的?”高清林笑着说,他对着值班室外面喊,“别闹了,快进来,我们都等急了。”老丁的眼睛消失了,画面变成了雪花。等了好一会儿,并没见丁峰进来。高清林念叨着:“老丁搞什么鬼?”他再次拿起手机,过了很久,手机才通了,接电话的竟是丁峰的老婆。 “嫂子,老丁没带手机呀?”高清林小心地问道。 “人都走了,带手机还有什么用?”手机里传来丁峰老婆抽泣的声音。 “嫂子,这是怎么啦?我看到老丁刚进小区,一会儿就到家了。”一听丁峰的老婆还在生气,高清林讨好地说。 “你怎么会看到他?他下午骑电动车上街,出了车祸,尸体还停在医院里……” 高清林的脸都白了,手机掉在地上。他看到连着显示器和摄像头的线在剧烈地颤动,随后,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在说:“别着急,我来了!” ...
一九九九年九月份,山西某大学开学不久,刚入校的大一新生们开始热议起一条奇特的校规来,这条校规是这么说的:“严禁晚间在宿舍里玩‘照镜梳头游戏’,否则,后果自负!”这条校规是校领导在全校新生大会上宣布校规时特别强调的,当时给出的解释是:该游戏容易让人走火入魔,曾经有位女生因为玩这个游戏从宿舍窗口跳出去自杀了。 在新生们看来,这条校规绝对算得上是中外仅有、千古绝无。 “切!什么破校规啊,不就是一个游戏吗?至于这么上纲上线?说得怪吓人的,我看就是一些人吃饱了撑的,瞎编的、吓唬人的,还不是想让学生按时就寝?”淘淘很不屑。 淘淘是这批新生中的一名,来自闽南山村,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她,性格倔强,特立独行,像个男孩似的。淘淘从小听过不少关于鬼怪的故事,也曾多次于夜间走山路,过坟场,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和勇气。 出于好奇,淘淘不久便从学哥、学姐以及老师们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那是十多年前,校园里开始流行着这样一个游戏:只要在半夜十二点以后,当你站在宿舍窗前对着镜子梳头,前三下,后三下,左三下,右三下,那么你就能看见自己未来伴侣的样子,甚至还能看到自己死后的样子。那时,有不少人都在玩这个游戏。然而有一次,有位女生在玩完这个游戏之后,竟然推开了窗户,不可思议地跳了下去,摔死了。自那以后,就很少有人玩这个游戏,学校也开始立下校规,禁玩该游戏。据说后来有人偷偷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总会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正是之前摔死的女生,结果陆陆续续有人被吓得转学了,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再敢玩这个游戏了。 淘淘不能确定这些传说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因为她知道,很多东西传来传去会走样,但学校强调这个校规却是真的,“这也太夸张了吧?”淘淘不服气、不信邪,“我是谁啊?我还害怕这个?说不定哪天我就试一试!”一次宿舍卧谈中,淘淘如是说。 “淘淘,你真要玩这个游戏吗?”淘淘上铺室友担心地问,“听人说,谁玩这个游戏谁就会被那个女鬼缠住,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宿舍里的其他室友也纷纷劝淘淘别去冒这个险、别去违这个校规。但淘淘毕竟也是学过辩证唯物主义的,哪能相信这些?哪能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鬼神? 终于有一天,半夜十二点刚过,宿舍里其他人都睡着了,淘淘实在憋不住,悄悄地起来,蹑手蹑脚地站到了窗户跟前,掏出镜子和梳子,她渴望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说不定还能揭穿这些骗局,从而证明那条校规是荒唐的校规。于是,她对着镜子梳起了头,先梳的是前面的头发,一下、两下、三下,然后是梳后面的头发,一下、两下、三下,接下来分别是左面和右面。就在淘淘梳完最后一下时,一幕怪异的镜像出现了,淘淘通过镜子分明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女生!那女生一身的白连衣裙,整个脸被黑发遮住了,淘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女生竟然不见了,淘淘急忙转过身来,可哪有什么啊?“咦?这是怎么回事呢?奇怪了。”淘淘本打算再试,但又一想,往后有的是机会,先看看会发生什么事、会出现什么情况。 淘淘没有惊醒其他人,她疑惑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脱了外衣,钻进了被窝,迷迷糊糊中,淘淘又看见了那个白衣女生,只是不同的是,那女生并没有把头发遮住脸,而且长得还很甜美,脸上带着善意,她温和地冲淘淘点头示意,问淘淘:“你认识我吗?”淘淘使劲摇头,那女生转过身去,“唉”地一声叹气,又不见了,淘淘也因为使劲摇头醒了,原来是个梦!淘淘觉得很奇怪,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第二天起来,淘淘没跟任何人提起昨晚的所见和所梦,继续若无其事地上课去了,只是这一天下来,淘淘心里较忐忑,但终究没有发觉别的不一样,饭也照样吃,身体也没什么这里痒、那里疼或不舒服的。 一连好几天,淘淘发现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她觉得那晚或许是一种错觉。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淘淘忽然又做了个梦,梦中出现一个宿舍,这宿舍的摆设和布局跟自己的宿舍差不多,但看起来要陈旧点,宿舍里有个白衣女生站在窗前,正对着镜子梳头,一下、两下、三下……咦?这不正是自己之前玩的对镜梳头游戏吗?怎么这个女生也在玩?淘淘好奇地靠近过去,想看看这女生的长相,突然从背后冲出另一个紫衣女生,一下子把白衣女生推向了窗户外面,那白衣女生顿时“啊”地摔了下去,淘淘大惊,回头看那紫衣女生,却是那么的脸熟,仿佛是自己班级的助教老师谢娥,只是比谢娥要年轻了许多。淘淘一下子醒了,觉得这也太离奇、太不可思议了。 从这一天起,淘淘就特意关注起这个谢娥老师来,有一次课间休息的时候,大伙聚在谢老师身边闲聊,淘淘顺口提了几句关于那个照镜梳头游戏时,只见谢老师的脸上略过一丝惶恐,但很快消失了。谢老师说,那个故事她也听说过,但具体细节却不清楚,让大家不要多想。 中秋节那天,大家晚间聚餐,同寝室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喝了点酒,嗨到很晚,陆陆续续都睡下了,淘淘也因为喝了酒,直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她想到楼下去走走,散散心,顺便赏赏月亮。 不知不觉下得楼来,淘淘在院子里溜达,忽然看见不远处花坛里躺着一个白衣人,一动也不动,淘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迅速跑了过去,月光下,她看见那人浑身是血,整个头歪在了一边,是个女的,再看那脸,分明就是那个白衣女子,淘淘大骇,正不知所措之时,那个尸体竟然漂浮了起来:“我死得好惨啊,我死得好冤啊……”尸体却慢慢地向远处飘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淘淘呆呆地站在那里,吓得人都傻了,原本不信鬼神的她,这回也不得不信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淘淘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宿舍,她想告诉室友,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何况那晚大家因为喝了酒,都睡得那么实,她不忍心把她们叫醒。她决定,还是自己一个人来承受吧,自己从没做过亏心事,与她无冤无仇,她还能害我不成?可是,那一声一声的“我死得好惨啊,我死得好冤啊”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她真是被害死的?真是被冤枉的?而且害死她的是谢老师?唉,先不去想这些了,但淘淘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这一天,淘淘特意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打扮得像那个女生的样子,出现在谢老师的课堂上,找了一个边角座位坐了下来。 谢老师在讲台上讲着课,淘淘发现,当谢老师无意间看到自己的时候,先是很诧异,之后就时不时地往她这边瞄,讲课也不像以前那么流利了,还经常卡壳,尤其是当四目相对的时候,谢老师的眼里显得有点惊恐,此时,淘淘已经猜到八九不离十了。 大约过了一星期,淘淘莫名其妙地再一次梦见了那个白衣女生,只听白衣女生拉着她的手说:“淘淘,你是个好人,好人就会有好报,求你帮帮我吧,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你这个女汉子,只有你能帮得了我,我原以为你会像之前那些人那样会跑掉,但你没有,我死在这个学校,所以我不能离开这里,如果你也走了,我不知道还能等多少年才能伸冤。”淘淘见她可怜,心底一善,竟然答应了。 白衣女生告诉淘淘,她姓袁,名醉婷,八七年和谢娥是同室同学,还是一对很好的朋友,几乎形影不离,后来他们系来了一个男辅导员(相当于实习老师),姓侯,名晖,年纪比她俩大不了几岁,长得很阳光、很帅气,有学问,又很幽默。醉婷很快地爱上了这位侯导,而侯导也爱上了醉婷,因谢娥是醉婷的好朋友,醉婷常常把自己的心事告诉谢娥。不久,醉婷和侯导偷偷地谈起了恋爱,这在当时是犯了大忌的,因为学校不许师生恋,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校长,校长找到侯晖,要侯晖做出选择,要么辞职,要么跟醉婷分手。那段时间,醉婷特别压抑、痛苦和无助,她把所有的心事统统说给谢娥听。 这时候,谢娥就向醉婷提议,让她玩玩那个照镜梳头的游戏,说如果镜子里出现的那个人是侯导,那么就让醉婷假装答应分手,也不用担心对方将来变心;如果出现的人不是侯导,那么真分手也无所谓啊。醉婷因为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听谢娥这么一说,也只好答应试一把。 那一天深夜,时针指向零点,在谢娥的陪伴下,醉婷站到了窗前,对着镜子开始了这个游戏,她一下一下地梳起了头发,心里紧张得要命,而且越往后越紧张,就在她梳完最后的那一下时,整颗心都要蹦出来了,她是多么渴望出现的真命天子就是侯导啊,但她又害怕那人不是侯导,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镜子,没等看清镜子里的人影,突然,她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从窗户上推了出去,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仅仅一两秒过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醉婷醒来的时候,她发现架着她的是两个又瘦又高的陌生男子,一个黑脸,一个白脸,醉婷开始拼命地挣脱:“你们是谁?放开我!放开我!”两人站定,挺着胸,昂起头,那个黑脸像小学生背课文似地朗声道:“我-叫-黑-无-常!”紧接着另一个白脸也像背课文似的:“我-叫-白-无-常!”然后两人齐声背着课文:“我-们-是-奉-阎-王-爷-之-命-带-你-入-阴-曹-地-府!”醉婷听说是要去阴间,十万个不愿意,她大声喊道“我不去!我不去!……”怎奈那两人力大无比,架着她奔跑了起来,醉婷直感到自己像是在地面上飞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忽然停了下来,醉婷睁开双眼,她看见一座石拱桥,桥头有个土台,土台上坐着一位老婆婆,面相慈善,不像是什么坏人。 只见那老婆婆站了起来,看了看醉婷,“唉”地叹了口气,然后揭开一个大锅盖子,乘了一碗像是汤汁之类的东西,端到了醉婷跟前,柔声道:“姑娘,这是孟婆汤,喝了吧,喝了就忘了一切爱恨情仇了。” “不!我不喝!我要回去!我要上学!我要找到害我的那个人!” “姑娘,从这里过去,就是阴间,如果你生前是好人,阎王爷会判你上天堂的,如果你有罪,阎王爷就会按你罪的等级,判你入哪层地狱,听天由命吧,你要回去,是回不到人间的,如果你不喝这碗汤,你就没了归属,没了归属,你就成了孤魂野鬼了,那样就更惨、更可怜!” “婆婆,让我回去吧,我是被冤枉的!”醉婷便把自己如何如何和侯晖相爱,如何如何被迫做照镜梳头游戏,以及如何如何莫名其妙地被推下楼去等,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婆婆为难了:“阴间是管不了阳间事的”,那两个无常也为难了:“我们回去也无法交代啊”。 醉婷“噗通”跪倒在婆婆脚下:“求求婆婆,求求两位无常大人,让我回去吧,只要能揪出害我的凶手,我就算做孤魂野鬼也愿意。” “何必呢,过去的就过去了,你问心无愧,来生重投胎,投好胎,不是很好吗?”婆婆和两个无常还在规劝。 “不!来生就不是现在的我了,此生大仇未报,何谈来生?就让我做孤魂野鬼吧,不然,我不能罢休的!” 见醉婷如此坚决,婆婆和两个无常只好到一边商量去了。 ...
一 我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研究着手中的钥匙。 我见识过许多奇形怪状的钥匙,然而这把钥匙,更像是一个随手而为的工艺品。 匙身有十厘米长,不足半厘米宽,似乎稍微用力就可以掰断。匙齿更像是纠结成团的金属,一根弯成螺旋形的尖头伸了出来,闪着寒光。 根据重量判断,它的材质非铝非铜,像是某种合金。我发现匙柄的末端有个很小的按钮,轻轻按了一下,伴随着清冷的金属摩擦声,匙齿居然全部缩进了匙身。再一按,它又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钻了出来,像是条狡诈多疑的毒蛇。 我叹了口气,把它放到一旁,视线转移到旁边的工具箱上。箱子里装着很多形状同样奇怪的工具,有的像筷子那么长,有的短小如绣花针,都是祖父遗留下来的各种开锁和制锁的工具。除了得到这些常人几乎一生都无缘得见的玩意外,我顺便也继承了锁匠的名号。 父母去世得早,祖父三年前撒手人寰,我现在无牵无挂。 倘若不是该死的先天性心脏病,我应该快要大学毕业了。奈何任何强烈的刺激都可能要了我的命,因此我只能呆在家中与锁为伴。不过或许真的如祖父所说,我对这门手艺有着惊人的天赋,每当我的手指接触到冰冷的锁和钥匙,人就会变得无比安详。 然而面前的这把钥匙却让我感到了一丝焦躁。 按照杜依所说,七年前,她八岁的弟弟用这把钥匙打开家门,走了进去,从此人间蒸发。 杜依是我的前女友,医科大学三年级的学生。我们交往了两年一个月零六天。我花了半年,才发现她名字中虽然有个小鸟依人的依字,可是却姓杜绝的杜。杜绝依赖意味独立自强,但往往也是顽固任性的同义词。她对我忽冷忽热的态度,令我感到相处实在太累,当她提出分手时,我甚至感到了一种轻松。 她消失了几个月,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时,给我带来了一个难题:造出一把能用面前的这把钥匙打开的锁。经历了七年徒劳无功的寻找,她父亲的身体垮了,病重入院。她开始相信神秘的力量:或许那是一把能够开启异度空间的锁,或许由此能够发现她弟弟的去向。 “家里的陈设和弟弟失踪时一模一样,这么做就是为了要提醒自己,必须找到弟弟。” 我理解她的心情,但对于她的想法,却觉得未免偏执到了可笑的程度。 锁匠是个拥有太多秘密的行业,毕生心血都凝结在狭窄的方圆间,最终表现形式则是零件的设计与组合。就算你创造出再得意的作品,能够为之击节叫好的听众寥寥无几。 与别的工匠不同,向同行展示制造技术不等于胸襟博大,只能起到降低作品安全性的效果,更有悖于职业道德,是千百年来的禁忌。正因为如此,锁匠之间反而有种心领神会的默契,倘若在制锁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危险,很快便会流传开来,互相引以为戒。 所谓的危险是指委托制锁的人,而不是锁本身。 我之所以答应陪着她胡闹,唯一的原因是分手后想起她时,总有种莫名的愧疚。我认为没准正是自己冷淡的个性让她受到了伤害,但如今道歉未免太晚了。 房间里很静,静得几乎可以听到心脏的杂音。我开始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向杜依询问她弟弟失踪时更多的细节。 我重新拿起了那把钥匙,眯缝着眼睛,扭动手腕,想象用它开启一把无形的锁。 阳光照在手上,很温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空气中的尘埃在做不规则的舞动。渐渐地,尘埃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它们围绕着钥匙,组成了一个涡旋…… 与此同时,屋门咔哒一声开了。我转过头,愕然发现只有一股怪异的风从走廊涌入。 二 将近中午,杜依不约而至。 我告诉她没有任何进展。她若有所思地歪着脑袋端详了一下我,然后举起手中的塑料袋,里边装着生日蛋糕,“今天是你二十岁的生日,我去做饭。” 和我交往的日子里,她经常给忙于工作的我做些饭菜,手艺很好。 饭桌上我始终保持着沉默,直到她先开了口。我曾经幻想过把她称为贤妻良母的情景,可惜都成了过眼云烟。 “时间真快。”她说,“去年给你过生日的情景就像昨天发生的事。” 我有点尴尬,便岔开话题,“告诉我你弟弟失踪时的详细情况。” “你终于相信了我的话吗?”她幽幽地说,“我看得出来,你一直认为我在胡思乱想。” “工作总归是工作。”我不置可否,“快说吧,越详细越好。” 杜依放下筷子,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那天我弟弟放学回家,发现他的钥匙打不开家门,就去外边的食杂店给爸爸打了电话,爸爸告诉弟弟不用着急,他很快就要下班了。等爸爸回家后,却发现弟弟失踪了。邻居说,他看到弟弟打开门进了房间,可是屋子里却空空的。后来根据警察的勘察,屋子里没有外来者闯入的痕迹。” “会不会是邻居在撒谎?” “看到弟弟在开门进屋的并不止一个人,那时是下班的高峰,他们不可能都在撒谎。其中有几个人注意到了弟弟就是用这把形状奇异的钥匙打开了门。” “它是在哪里被发现的?” “门口的垫子上。弟弟好像刚进屋就消失了,于是钥匙就掉到了地面上。上边只有他的指纹。警察调查了很久,还是找不到这把钥匙的来历,最后认为它和失踪无关。” “门锁有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没有,但根据公安局鉴定科的人说,锁芯曾经被拔出来,然后又被重新安装了回去。” 我感到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你家是普通的防盗门?” “对。” “那么就是最常见的弹子锁。”我自言自语道,“那种锁的锁芯很短,怎么可能吻合那把钥匙的形状?不,这完全有悖于理论,根本不可能。” “我找了很多锁匠,大部分以为我疯了,剩下的和你现在一样,反复强调不可能。但是弟弟的失踪是千真万确的事,这把钥匙也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到底有什么不可能?”杜依的面颊浮起了潮红,语气急促起来,“拜托你,别轻言放弃!” 放弃?我当然不会放弃。或许从我出生的那天起,便被命运放弃了,因此我绝不会轻易撒开那些可以被自己掌握的东西。譬如我的手艺、我的骄傲。 一个娴熟的锁匠,趁楼道里无人时,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锁,然后换上他带来的锁芯。等待杜依的弟弟进门后,寻机再将锁芯换回去,这并非不可可能。但除去那个神秘的锁芯不谈,那把钥匙为什么会掉在门口? 想到这我不禁苦笑起来,按照这条思路设想下去,就等于认同杜依的观点:她的弟弟消失在异度空间。 我绝对无法相信这世界存在着什么异度空间,但是如果想要推翻它,只有一条路:按照杜依所说,造出能用那把钥匙打开的锁。 我来到工作台前,死死地盯着钥匙,它泛着清冷的寒光。这是那个神秘人物留下来的唯一线索,他就像幽灵一样存在于杜依弟弟的失踪前后。没有任何人可以确定他的存在,同样,没有任何人敢于否定他的存在。 “给我时间和耐心。”我取出纸和笔,“除非我主动联系你,否则别来打扰我。” “你一点没变。”杜依冷冷地说,“还是这么专横跋扈。” 三 如今制锁的厂商越来越狡猾,他们喜欢把钥匙做成比较奇异的模样,以此来让顾客觉得安全性很高。但在专业的锁匠眼中,都是无聊的花招。大部分十字花锁甚至还不如老式挂锁可靠,简单不等于粗陋,复杂不等于精密。 那可以收缩的,乱麻一般的匙齿显然是采用了有记忆效应的镍钛合金,而银白色的匙身很可能是含铬的特种钢,只有这种坚硬的金属才能在中空的情况下,内藏复杂的伸缩机关。 我已经画了几十张草图,涉及到的零件越来越多,多得几乎令我暗暗心惊。钥匙就像人体的骨骼,每一处都有其相应的作用,这已经不是弹子锁能够承受的范围,甚至不是现有的金属材料能够制造出的锁。 一阵尖锐的耳鸣打断了逐渐混乱的思路,我疲惫的合上双眼,用手指轻轻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每年冬天身体状况都会很差,然而耳鸣却是首次出现,这可是个不好的兆头。医生曾经叮嘱过,如果发生了这种状况,就要尽快去就诊。 可惜我不甘心放下手头的工作。我早已厌倦了整天小心翼翼的活着,与其苟延残喘,倒不如坦然面对死亡。 耳鸣愈发强烈,我去洗手间用冷水浸湿毛巾缠在头上,以往用这种办法来遏制头疼,没想到对耳鸣也有效果。大概是脑部血管开始收缩,我陡然清醒了许多。 这把钥匙绝对不是一把万能钥匙,事实上,万能钥匙根本不具有通常钥匙的形状,它是很多部件的组合体。 由此判断,能够造出这种诡异钥匙的人,特长肯定是制锁而不是开锁。即便如此,普通民居的防盗门对他而言,还是像一张可以轻易捅破的白纸。 我想到了祖父说过的一句话:“制锁就像是出数学题。同样是看上去很难的数学题,出题的思路却可以分成两种——深奥和诡诈。深奥虽然看上去更有技术含量,然而代价是成本更高;诡诈可以控制成本,可稍有偷懒,反倒会弄巧成拙。” 弄巧成拙?我打了个激灵,难道我被钥匙的复杂表象所欺骗,实际上它的很多部件仅仅是起到迷惑同行的作用? 北风掠过,老旧的双层木窗发出痛苦的呻吟。我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隔壁烟囱里冒出来的白烟从缝隙中钻进些许,幻化成一个阴笑的幽灵。 我很清楚,自己面临的是一个没有任何底限的可怕对手。 四 “陪我去你家看看。”第二天一早我给杜依打了电话,“你什么时候能来?” “今天不行。”她周围的噪音很大,“上午和下午都要考试。” “晚上也没关系。” “晚上我要去医院照顾爸爸。”她顿了顿,“要进考场了,我关机了,中午再说。” 我思考片刻,用羽绒服和围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出了门。 天气很寒冷,长时间走路的感觉很陌生。上次我乘坐公共汽车还是秋风乍起的时候,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杜依的父亲是位警察,未曾谋面。她的学校离我家很近,有一次她陪同学来配钥匙,结识了我。她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姑娘,否则便不会因为感觉我和别的锁匠有些不同,就时常找些借口来陪我聊天。 她率先提出要和我交往,我略作思考,答应了。她了解我的身体状况,知道我是一个随时随地可能咽气的病人,所以我认为这种感情更大程度上是天真的怜悯,而并非喜欢。如果这样能让她感觉良好,我又不排斥和讨厌,为什么不呢? 那的确是一种天真的怜悯。没过多久,她就体会到了我的沉默与冷漠,并且非常不理解。其实这没什么奇怪:终日面临死亡阴影的人,要想不搞得神经崩溃,那是必备的特质。我想要活得久一点,就得学会情绪平稳,处变不惊。 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必须具有相当逻辑思考能力的制锁人。 杜依的家很快就到了,上一次来还是去年她生日的那天。我把她送到楼下,然后独自离去。当时她邀请我去见她的父亲一面,我拒绝了。没有任何父亲愿意自己的女儿和我这种人交往,比起构筑虚幻的浪漫,我宁可面对冷酷的现实。为了她的情感,为了我的生命。 我走进楼道门,正是上班时间,楼里很安静。来到二楼,我找到了杜依家的房门。这是一道墨绿色的防盗门,无论是油漆还是锁,都很陈旧。 我俯下身观察着门锁,黄铜的金属表面氧化严重,灰蒙蒙的不见光芒。 “你找谁?”警惕的男低音在背后响起。 我回头看去,一个身披草绿色军大衣的中年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我,胳膊上带着治安联防的红袖箍,想必是刚才在楼外注意到我的行踪,跟了上来。 “我是杜依的同学。她今天考试,忘了点东西,叫我来帮她取。”我撒了个很常见的慌。 他没吭声,伸手做了个示意我开门的动作。 我掏出钥匙,缓缓地插进钥匙孔,转动了两圈,锁开了。 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解释似地说:“年底小偷比较多,我们得注意点。” 我报以微笑,见他转身下楼,我轻轻地吁了口气。刚才我取出来的是自家的钥匙,凭借羽绒服肥大袖口的掩护,做了些假动作而已。钥匙并没有完全插进去,至于转动的则是藏在钥匙槽中的一根铁丝钩。 既然我可以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不被发现地开锁,那个人自然同样办得到。 我拉开门,天蓝色的脚垫跃然入目。走进去关上门,掏出了工具,手脚麻利地取出锁芯,寻思了一下,再装回去。看了看表,前后历时两分半。 这是个足以把风险降到最低的时间,而那个人的动作只会比我更快。看准了时机,做这些事完全不会引人怀疑。 换了锁芯之后,他躲到了哪里?无论是楼梯还是楼外,反复进出都有给别人留下印象的危险。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躲在屋内。但他又是如何把钥匙交到杜依弟弟手中的呢? 客厅和卧室的外面都装着粗粗的栏杆,根据铁锈判断已有相当的年头。 我感到胸口一阵刺痛,难道那个人也消失在了异度空间? 我黯然道:“这样做真得值得吗?” “为了死去的弟弟和父亲,值得。”她啜泣道,“弟弟的失踪给了他很大的打击,没过多久就得了不治之症。寻找弟弟的下落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勇气,我不能让他知道弟弟已经死了,那样他会死不瞑目!复仇的事,交给我就好……如果不能让那个卑鄙的男人感受到相同的痛苦和恐惧,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好吧。”我闭上双眼,“既然如此,那么现在你就做完最后该做的那件事——杀了我吧,一个曾经不得不虚与委蛇的前男友。只有当我们这些能唤起你黑暗记忆的人全都消失后,你就能开始新的生活。” 等待了很久,我听到杜依颤抖的声音,“那把钥匙并不是那个男人留下的。” “那是谁?”我没有睁眼,“难道是我的爷爷?” “是的。他用这样看上去更像是一场报应而不是犯罪为借口,说服了那个男人。”杜依的脚步声慢慢地向我走来,“我终于想明白了,他也许是留下了一个希望,有一天你能破解这个秘密,救赎他罪恶的希望。这种爱虽然给我和家人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但爱本来就是自私的,不是吗?” “那并没有什么意义。”我心如死灰,“我活着,你的噩梦就永远不会结束。” “不。”她的声音变得很柔和,“刚才我想了很久,还有另一种办法。” 我察觉到这句话有些不同寻常,连忙睁开双眼,发现她抬起手,用力把钥匙刺进了耳孔!她的面孔被痛苦扭曲,声音却很愉悦:“我总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一把无法开解的锁,仇恨的锁。它在我的脑子里指挥了我太久,让我做了太多不愿做也不该做的事。现在……我要打开它!” 当我回过神,杜依已经倒在了我的怀中,她用沾满鲜血的手握紧了我的手,“有一件事让我感到非常遗憾……你濒临死亡时,我发现其实我是喜欢你的……这种喜欢比仇恨更强烈……所以,你应该活下去……” 她的手失去生命力般的重重地落在胸口。 “锁在被开启的瞬间就已经死了。”祖父苍老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不是这样的!”我痛哭失声,“锁住了只有一种解决办法,被开启才有无限的可能,你不该就这样放弃,你也应该活下去!” 我忽然想到了在我制锁成功的那天,杜依涌出的泪水。那不是伪装,而是意识到我和她的缘分行将终结的悲哀。以前她对我忽冷忽热的态度也得到了解释:那是爱和恨的交替折磨,是坚持和放弃的双重考验……这个笨蛋!哪怕她活下去,用一生来慢慢折磨我,也好过这种结局……但,我又何尝不是个笨蛋? 我把她轻轻地平放在地面上,在拨打急救电话时,发现她的嘴角居然隐约浮现出一种天真无邪的微笑。这种微笑在和她初识时曾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没想到还有这么年轻的锁匠。”艳阳高照的午后,白色衣裙的杜依站在工作台前,对我嫣然一笑,“除了门锁,你还会打开别人心里的锁吗?” 我蹲下去,紧紧地搂住她正在迅速冷却的身躯,试图用全部的生命温暖她。 ...
血尸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进了这墓室,难不成竹篮打水一场空?”张龙垂头丧气地摸了下脑袋,脸上的表情非常失望。冷叔眯眼看了看这黑幽空荡的墓室,吩咐身后的女子: “阿菊,你看这里面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阿菊是冷叔的干女儿,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阿菊刚出生的时候,就被一个道长抱到甲子山与外界隔离起来,一直长到十岁才放回来。据说阿菊的视觉异常敏锐,可以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冷叔的话音刚落,墓墙上忽然有了动静。一块黑漆漆的石砖正微微晃动,似乎有蛇或老鼠要从里面拱出来。张龙跨前一步挡在冷叔前面,把洛阳铲紧紧攥在手里,看他的架势,不管从里面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都要先给它一铲子再说。 那石块又动了几下,终于掉落在地。张龙抡起洛阳铲落到一半时,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根本不是蛇或老鼠,而是一条弯曲盘绕的绿色植物藤蔓,钻出墓墙后迅速舒张,瞬间开出了一朵碗口大小的紫花。 墓墙里怎么会长出花来?我以为看花了眼,正揉下眼睛再看时,只听阿菊在身后突然惊叫了一声,吓得张龙手里的洛阳铲差点儿掉到地上。 “怎么回事?”冷叔问。 阿菊恐惧地连连往后退着,伸手指着紫花说: “五砖里长出来的是、是一具女人的尸体,脸上有很多血污,身上也有很多血。” 冷叔瞳孔一缩,向后退了一步,疑惑地问: “阿菊,你可要看清楚,这难道不是一朵花,而是什么女人的尸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身白衣,上面全是血,腰间挂了个带字的小牌,好像是个‘侍’字。”阿菊的脸色白得吓人。 阿菊的样子不像在撒谎,但我还是很怀疑,这朵鲜艳欲滴的紫花尽管诡异古怪,但绝对是从藤蔓上刚刚绽放,怎么会变成一具带血的尸体呢? 张龙忽然指着说: “你们看,它结果了。” 我急忙看向那朵紫花,原来就在我转头看向阿菊的那一刻,那朵紫花竟然完成了从开花到结果的全部过程。弯曲盘绕的藤蔓顶端,挂着一个鸡蛋般大小的椭圆形果实。我这个风水师也曾走南闯北见识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物,但眼前发生的一幕实在匪夷所思。即便石砖后面是养分充足的土层,也无法解释在缺少阳光的情况下能够迅速地完成光合作用。 冷叔紧紧盯着墓墙,好像瞧出了一点儿眉目。他走到墓墙跟前,用洛阳铲敲了敲藤蔓旁边的砖石,发出了空洞洞的声音。 “中间是空的,这里面应该有东西。张龙,你把这几块砖抠出来。” 张龙是冷叔最忠诚的保镖,他按照冷叔的吩咐走到墓墙前,拿起洛阳铲撬掉藤蔓旁边的四五块石砖,墓墙上赫然出现了一口木棺的尾端。张龙两手抓住木棺用力一拽,木棺从墙里被拉出来滑落到地上。这是一口再普通不过的木棺,长不到两米,约半米宽,木材看上去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墓室的主人真是狡猾,竟然将木棺藏进墓墙里,这一招儿玩得真高明。”冷叔拍拍木棺盖子,咧嘴笑道, “既然藏得这么隐秘,那里面的宝贝绝对少不了。” 这时,我的胳膊被谁暗地扯了一下,回头一看是阿菊,仿佛对我有所暗示。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色,我正要开口询问,张龙忽然说: “开棺吧,冷叔。” 我忽然发现墓室东南墙角处的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熄灭了。 “慢!”冷叔也发现不对,急忙阻止张龙, “阿菊,你看看这棺材,有什么不对吗?” 冷叔说完话却没有应声,我们这才发现,阿菊竟然不见了。 尸变 “冷叔,这棺材是不是不太对劲儿,把阿菊吓跑了?”张龙扭头看冷叔。 “先不管阿菊,蜡烛可能被风吹灭了,你过去再把它点起来。”冷叔眼巴巴地盯着木棺,手里攥紧了洛阳铲,吩咐张龙, “这墓室虽然邪门儿了一些,但载冷叔也经过一些大风大浪,不是个胆小如鼠的无能之辈。” 我鄙夷地看了冷叔一眼:干女儿丢了竟然不着急,还有心思惦记木棺里的宝贝,这老家伙想发财想疯了。 张龙摸出打火机,走到蜡烛前重新点上,火苗忽闪了两下后,“噗”地一下又灭了。 “不好,快撤!”冷叔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嘁了一声后,转身向墓室门口的方向急速退去,我和张龙也紧随其后。 身后一阵劲风扑来,我们三人同时低头趴在地上。 “砰!”一块巨大的石板从头顶上飞过,猛地砸了过来,直直地嵌进了墓室门口,把逃生的出口封得死死的。紧接着,在我们身后响起了夜猫子啼哭般的怪叫声,这凄厉的叫声在狭窄的墓室里回荡,有说不出的恐怖与刺耳。 我们转过身来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白衣女子悄无声息地站在我们身后,一张冷漠诡异的脸面无表情地对着我们,脸上与身上都沾满了血。 “这就是阿菊说的那具带血的女人尸体?”就在我一愣神儿的功夫,白衣女子脸上悄然生出了一层白毛。 “白凶!”我心中一寒,尸变后身上长出白毛的叫白凶,也叫白毛僵尸,比普通的粽子难对付多了。尸体应该呆在木棺里,怎么会从墓墙里爬出来呢?我脑子里刚闪出这个疑问,只见这具白毛僵尸双臂一振,无声无息地攻了过来,只一跳就跃过我们三人的头顶,挡住了去路。其实,即便僵尸不挡,我们也已经无路可退,因为墓室的门被石板封死了。 冷叔摸出一把糯米,朝白毛僵尸的身上撤去,谁知根本不起作用,反而激起了对方的怒意。它的动作快得出奇,一下子蹦到冷叔身上,两只枯手抱住冷叔的脑袋,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咔嚓”竟然将冷叔的一只耳朵咬了下来。迅速在嘴里咀嚼着,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张龙,快用黑驴蹄子!”冷叔疼得龇牙咧嘴,伤口处的鲜血顺着耳根流到脸颊上。他一边大声吩咐张龙,一边将手里的洛阳铲狠狠插进了白毛僵尸的胸膛里,然后用力拔出,高高扬起想敲击僵尸的脑袋。由于用力过猛,冷叔手里的洛阳铲拿持不住,呼地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直直地垂下来,正好插在紫花结成的椭圆形果实上。果实破碎,流出了白花花的浆状物。 与此同时,张龙疾步赶到白毛僵尸面前,一手掐住它的脖子,一手将一个黑糊糊的黑驴蹄子塞进了它的嘴里。 紫花果实破碎的一刹那,白毛僵尸的脑袋忽然像西瓜被敲碎了一般,从里面溅出了一腔墨绿色的血浆。张龙被血浆喷了一脸,他下意识地伸手试图抹掉脸上的血浆,那僵尸猛然张嘴一口咬住了张龙的脖子,两手死死抱住他的脑袋,竟然将他的脑袋硬从脖子上扭了下来。 张龙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头颅被敲成浆状的白毛僵尸竟然将张龙的脑袋直接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它快速向墓室的墙角处爬去,眨眼就到了墓墙角,身子在墓墙上如蛇般游动,到了被搬开的石砖洞前,倏然消失了。 腐尸 我和冷叔惊得目瞪口呆,墓室瞬间恢复了平静,紫花果实粉碎后的浆状物沿着墓墙滑落到了地上,缓缓向木棺流了过去。 冷叔的目光重新回到木棺上,他竟然不顾眼前危险的处境,眼神中充满贪婪。他拔出插在紫花果实上的洛阳铲,走到木棺前,将铲子一端伸进木棺盖子的缝隙里,咬牙道:“老子今天就是死在这个鬼地方,也一定要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 “慢!”我急忙阻止冷叔,“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离开墓室,这木棺还是不动的好。” 谁知,冷叔可能因为刚才张龙的惨死受了刺激。听了我的话后,他疯狂地叫了起来:“老子如果逃命,就对不住张龙兄弟。我偏要撬开这棺材叶子看看,就算里面没有宝贝,我也得掰下死人的两颗牙齿带回去。老子摸金从来就不走空!”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老狐狸是摸金校尉。最初,冷叔让我帮他寻找一处风水好的穴脉作为将来葬身之地,在寻脉过程中,我们无意中闯进了这座古墓。 我忽然想起阿菊在失踪前暗中拽了我一把,急忙打开手电往地上照去,在木棺左侧五米左右的地面上有一个黑糊糊的窟窿,我连忙快步跨过去,缩身跳了下去。 我感觉身体向下坠落了一段距离后似乎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然后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等身体平稳后发现自己竟然处在一个冥殿里。四周阴气森森,供奉着十几尊奇形怪状的石像,这些石像用料极具考究,每一尊都价值不菲。 忽然,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从右侧方向黑暗中传了过来,好像是阿菊。我寻着声音赶过去,果然是她,阿菊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我,并不惊讶,她指了下大殿的左侧。我发现左侧角落处暗光闪烁不定,隐约出现了一张阴森森的鬼脸,两只褐色的眼球缓缓转动,令人难以捉摸地望着我。 我将阿菊挡在身后,摸出一把匕首向前一探,刚要将匕首刺出,匕首伸到半路就停住了。原来这是一尊黑色的石雕塑像,上面刻画着许多奇异的符号,像是古代某个部落特有的文字。石像面部表情有说不出的邪恶与诡异,两只褐色的类似大甲虫状的东西趴在石像的眼球上,正慢慢爬行,看上去像是石像的眼球在动。 竖立在黑暗中的这尊石雕塑像勾起了我对古代尘封历史的一段记忆:传说在一千三百多年前,这里有一个古代王国。该王国视黑暗为图腾,认为光明只是暂时的,而黑暗才是水恒。人类之所以无法掌握命运,是因为黑暗中的神牢牢锁定着人的灵魂。该王国之所以有这个古怪的信仰,与这个地方曾经挖出过一种腐石有关系。当地巫师们说该腐石乃地狱所赐,他们用最古老的方式对腐石施加了诅咒,从而可以操纵人的魂魄。由于这种腐石极其稀有,所以被珍藏在宫廷内,王国的王公贵族死后,将腐石制成墓室内墓墙上的石砖。一些忠诚的侍卫以自杀的方式追随主子而去,巫师们将其阴魂锁在腐石制成的石砖内,世世代代守护并陪伴着墓室的主人。 “我知道了,你看到的血尸就是守卫者的阴魂,而在短时间内让它开花结果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活人的气息。”我对阿菊说,“这是一座诡异的古墓,我们必须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风水师 说完,我去摸兜里的狼眼手电。糟糕!刚才在墓室里翻滚下来的过程中,手电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跟在我后面,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够走出去。”阿菊说完,转身朝石像右边的黑暗中走去。 我跟在阿菊身后,边走边琢磨她在墓室里拽我的那个细节:是她一脚踏空下意识地拉了我一把,还是她看见了地下的机关有意提醒我呢? 我们在黑暗中走了几十米,阿菊忽然停住了脚步,眼前出现了很多粗细不一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都刻着一个雕塑画像,和黑色石雕塑像上的画像一样,面部表情都有种说不出来的邪恶与诡异。 “这些石柱是故意迷惑人的,不要靠近它们,只管继续向前走好了。”我提醒阿菊。这些石柱很可能都是用腐石制成的,说不定每根石柱里面都锁着一个邪鬼的恶灵。 继续走了一段距离后,石柱越来越多,而且毫无规则地排列着,我和阿菊在石柱阵里转悠了半天,感觉像是钻进了迷宫。 “这是古人用石柱布下的迷魂阵,继续走下去只会徒费气力。”阿菊蹙起眉头,转脸看着我, “风水师先生,你一定有办法能从这阵中走出去,对不对?” 我一怔:“为什么这样说?” “能在荒山野岭中找到这样一座大墓的人,一定有着丰富的摸金经验。”阿菊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不定。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心里暗赞。我早些年跟着师傅倒斗,学了一些分穴定脉的本事。师傅过世后,我靠给有钱人看风水混碗饭吃。看风水的过程中,如果碰上有冥器的大墓,我当然不会错过。 我从包里掏出飞虎爪,对准一根石柱的顶端掷出,爪头挂在石柱顶端缠了几匝,伸手一试,牢牢抓死。我让阿药抱住我的腰,两手攥紧锁链提了一口气,身体往上一跃,借着飞虎爪绳索,从石柱间的空隙向前荡了过去。 我知道这种石柱阵纵向距离并不长,只是借助黑暗迷惑人的视觉。 果然,眼前出现了一片平坦的地面,我和阿菊刚从地上爬起来站稳,忽然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前面传来。仔细一看,隐约出现了冷叔的身影,他从远处逃命似的飞奔过来,看见我和阿菊先是一愣,然后大喊“救命”,脚下不停地继续向前跑去。 我正感到奇怪,突然听见冷叔的身后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响声,转脸看去,墓室砖墙里出现的那口木棺紧紧跟在冷叔屁股后面追了过来。我大吃一惊:怎么回事,难道木棺变成了活动的僵尸? 幌子 冷叔惊慌失措地向前跑了一段距离,好像遇到了一堵墙,然后返回来,木棺紧随他身后穷追不合。这木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木棺下面露出四只毛茸茸的脚趾,心里顿时一怔:真是邪门儿到家了,难道木棺长腿了不成? 就在我惊奇无比的时候,木棺被旁边的一块岩石撞裂了,从里面跳出一只黑糊糊的爬行动物,表皮非常粗糙,身上长满了褐色的斑块。它吐着血红色的舌头,身体向后一缩,然后迅速向前弹出,一下子蹿到冷叔面前,张嘴咬在冷叔的大腿上。 冷叔疼得大叫一声,用力将手里的洛阳铲向怪物的背上插去,想不到怪物皮太坚硬,洛阳铲根本不起作用,反而激起了它的怒意。怪物一甩脖子,硬生生地从冷叔大腿上撕下来一块肉,然后腾空一跃,又一口咬在了冷叔的胳膊上。 “砰!”一声枪响,那怪物从冷叔身上软绵绵地滑落到地上。冷叔手捂胸口,挣扎着转过身来,瞪眼看着我,“你……”他话未说完,身子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冷叔,对不住了。”我吹了吹枪口,语气中充满歉意,“我的枪法不是太好,本来我只想打这该死的怪物的。” “恰恰相反,你的枪法非常好。否则,不会一枪正中冷叔的心脏。”阿菊冷冰冰地说,“墓室墙里出现的这个木棺其实是个幌子,目的是转移盗墓者的注意力。真正的木棺应该还在墓室里,你只是想独吞木棺里面的东西而已。” “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子。”我忍不住啧啧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得不对,不是我想独吞,是我们两个。我想你并不希望冷叔活着,对吗?”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在你逃离墓室的时候,提醒的是我,而不是他们。”我自信地分析道,“虽然我不了解你和冷叔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但是可以确定,就像墙里出现的这个木棺一样,亲情其实是掩盖真相的幌子,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风水师先生,你错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对财宝感兴趣。”黑暗中,我看不清阿菊的脸色,但她语气里带着嘲弄,也透着淡淡的失望。 “财宝是我的,谁都不能和我抢!”我正琢磨阿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冷叔忽然冷不丁地站了起来,边喊边吃力地朝我举起洛阳铲。这是人死前最后的回光返照,他身子摇晃了几下后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脑袋一歪,这回是彻底死了。 阿菊 “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愉快地合作了。你可以让我们重新回到墓室,真正的木棺一定隐藏在里面,有你的眼睛和我的经验,寻找这口木棺应该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也许这就是天意。” 阿菊没有说任何话,她不声不响地抬脚就走。一切如我所料,在她的带领下,我们顺利地回到了墓室。这其中并没费很大周折,其实墓室与石柱阵之间有一条暗道连接,冷叔刚才就是顺着暗道逃命过来的。 地上依然残留着与白毛僵尸打斗的痕迹,我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低头看去,那个早已破碎的椭圆形果实里面的浆状物几乎流干了,正隐隐渗出最后一些暗红色的液体,好像是腐烂的血液。 我用洛阳铲敲击铺在墓室地上的每一块石砖,终于将木棺从地下挖了出来。木棺纹理厚重,四周全部描金,用手一推感觉非常沉重,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奇珍异宝。 在打开木棺盖子之前,我警觉地看了阿菊一眼,尽管对方是个柔弱女子,但是我不得不防。阿菊正对着我身后,脸上露出了异样的表情,仿佛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急忙回过头,只见墓室墙上的石砖缝隙里赫然冒出了一条弯曲的绿色植物藤蔓。没等我反应过来,这条藤蔓的顶端瞬间开出了一朵紫花,然后迅速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果实。 “是张龙!”我想起白毛僵尸将张龙的脑袋按在脖子上快速爬向墓墙的那一幕,恐惧地叫出来。话音刚落,墓墙上朦胧出现了张龙身影的轮廓,由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只见他一身血污,面目狰狞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急忙掏枪对准张龙,刚耍扣动扳机,突然一眼看到墓墙上那个紫花生成的椭圆形果实,随即将手枪用力抛出,朝果实狠狠砸去。没想到,手枪没有砸到果实,偏到一边反弹回来落到了阿菊的脚下。 “阿菊,快、快砸那该死的果实!”我刚说完这句话,就感到一阵窒息,张龙已经扑到我身上,两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情急之下,我一拳击中张龙的面门,奋力一脚将他踢开。 这时,我反而冷静下来了,张龙现在不过是一具失去魂魄的僵尸而已。而我现在也不再是什么风水师,我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摸金校尉,必须要拿出从前的勇气。 “砰”枪响了,我感到心脏破碎时那股无以言状的疼痛。我身子摇晃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站稳,抬头冲阿菊苦笑道: “我应该想到的,没有谁愿意和别人共同分享财宝。” “我已经说过你错了!”阿菊边说边走到墓墙跟前,举起手枪朝椭圆形果实砸去,“我对木棺里的东西丝毫没有兴趣,我在墓室里之所以暗示你离开,是因为感觉你与冷叔他们不是一路人。但原来是我错了。” 我突然想到,阿菊从小就脱离俗世,她怎么会对身外之物感兴趣呢?否则,她就不会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了。 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
奇怪的女孩 晚上,王伟下了晚自习,正朝寝室的方向走,这时被一个长发女孩拦住了。女孩的脸色惨白,脸上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地看着王伟。 “有事吗?”王伟疑惑地看着她。女孩依旧呆呆地望着他,幽暗的路灯下却照不出她的影子。王伟后背有些发凉,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女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礼盒,问:“我做的礼盒,好看吗?”女孩幽幽地问道。 王伟的目光落在女孩苍白的手上,她手中的盒子包装得有些诡异,一般的礼盒谁会用黑色的拉花呢?而且包装纸上都是骷髅花纹,怎么看怎么恐怖。 “礼盒好看吗?”女孩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王伟抬起头正对上她空洞的双眼。 “不、不好看。”王伟忐忑地说道。鬼故事。 听到王伟的话,女孩好像有些失望,来回看着自己手中的礼盒。王伟只想快点离开,转身时却发现她眼睛里都是鲜红的血,在灯光下显得十分狰狞。 “真的不好看吗?”她越说越激动,脸上的皮肉一层层地脱落下来,露出森森的白骨。 “啊!”王伟尖叫着,头也不回地朝寝室跑去。一路上他感觉那个鬼一直在跟着自己,跑进寝室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门反锁起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看王伟惨白的脸色,马超不解地问道。 “我、我刚才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女鬼,太恐怖了!”王伟一想起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心里就发抖。 正在床上打游戏的刘洋一听便来了劲儿,问:“怎么了,她来找你索命了?” “没、没有。她只给我看了个礼盒,问我包装漂亮不,我说不好看,她竟然变脸了,吓死我了。”王伟说完战战兢兢地走到床边。 马超和刘洋都当王伟眼花了,只有海涛正一脸严肃地盯着王伟,时不时地皱眉沉思。 深夜,302寝室的四个人都在睡觉。突然,王伟从床铺上坐了起来,径直朝门口走去。他刚走出去,上铺的海涛就从床上起来,紧跟在他身后。 王伟动作僵硬地走下楼梯,来到学校图书馆。此时,校园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学生们都已经睡了,静得连虫声都没有。王伟停在图书馆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四周阴风阵阵,王伟将小刀对准了自己的额头,然后猛地刺了下去。海涛一惊,急忙朝王伟冲了过去,将他扑倒在地上,王伟手中的小刀飞到不远处。 礼盒里的礼物 “我、我怎么在这里?”王伟不记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环视着四周,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差点没命了,你知不知道?”海涛生气地吼着。话音刚落,四周又刮起了风,风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前方一个白色的身影朝他们走来,它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七窍流出,她怒视着海涛,两颗眼珠子从眼眶中“蹦”了出来,像弹簧一样。 “快走!”海涛颤声道,拉起还在地上发呆的王伟疯了一样地朝寝室跑去。 眼看快要到寝室了,王伟却“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我跑不动了,感觉背上有个麻袋。” “别说胡话了,快点走,要不然那女鬼追上来咱俩都完了。”海涛说完将王伟从地上拉起来,王伟拖着沉重的身体跑进寝室楼,经过门口的仪容镜时,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王伟身上趴着一个长发女鬼。 两个人走进寝室,王伟吃力地爬上自己的床铺,很快就睡着了。 经过刚才的事情,海涛的心依旧提在嗓子眼儿,看着熟睡的王伟,他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午夜,窗外刮起了大风,落叶拍打着窗户发出诡异的声音。迷迷糊糊中,海涛听到天花板传来一阵骚动。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天花板上倒吊着一个女鬼,长长的头发在地板上来回摩擦,就像一块儿黑色的窗帘,盖住了海涛的半个视线。女鬼好像在寻找什么,墨绿色的眼睛在马超和王伟床铺上望来望去。突然她松开天花板扑到马超的床铺上,然后消失不见了。海涛一惊,那女鬼果然找到了这里,马超不会有事吧?可心里的恐惧迫使他不敢再多管闲事了。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海涛被刘洋叫了起来。 “怎么了?”海涛揉了揉眼睛不解地问道。 “那大礼盒是你的吗?”刘洋指着门口一个特大号的礼盒问道。 海涛的视线落在门口黑色的礼盒上:骷髅的包装纸、黑色的拉花、足以装下一个人的大箱子……里面会是什么呢? “啊!”王伟的尖叫声将海涛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怎么了?”海涛冲到王伟身边,站在他的角度刚好看到地上一大摊的血,血是从箱子里流出来的。 “快把箱子打开。”海涛大叫道。两人很快将外面的包装纸撕开,然后打开箱子,看到里面的人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箱子里半卧着一个没有皮的人,鲜红的肌肉裸露在外,黑色的拉花穿过他的耳朵、眼睛和鼻孔绑在头顶上,整个头就像一个黑色的绣球,三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儿没吐出来。 “这是谁送的?”王伟颤抖地问道。 “早上起来就看到在门口了,我、我以为是你们定的快递。”刘洋小声地说道。 海涛皱着眉,这个被剥了皮的人会是谁呢?正这么想时,刘洋小声地嘀咕着:“大清早的,马超去哪儿了?” 几人这才发现马超的床铺上被子平铺着,唯独不见了人。海涛想起昨晚的情景,那个女鬼扑到马超身上就不见了,隐约好像看到女鬼不见的同时,马超鼓着的被子变瘪了。难道……海涛瞪大眼睛看着半卧在箱子里的人。 盒子里的秘密 “马超……在箱子里。”海涛说道。 三人将马涛的尸体处理完后,才发现箱子底部有一行血字:我包装的礼物漂亮吗? 王伟看到这段话,差点晕过去。 “这是那个女鬼送来的。”王伟恐惧地说道。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女鬼问他的问题,难道自己说包装丑,女鬼生气了吗? 马超死后的几天,王伟都过得浑浑噩噩,要不是他,马超也不会死。 “不是你的错,女鬼显然是把你和马超给搞混了。”海涛安慰着他,希望他不要再自责了。 王伟听后叹息道:“其实那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我并没有急着回寝室,而是去了图书馆。图书馆正中央的那个礼盒很漂亮,我很好奇就拿下来看了看,却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那个女鬼……”王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海涛听完瞪大眼睛,学校图书馆礼盒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正如王伟所说,礼盒确实很吸引人。礼盒是前几届平面设计专业包装设计大赛的冠军作品,学校将其制作成成品后放在图书馆进行展示,但学校不让任何人去碰触。大家都好奇礼盒里是不是有东西,海涛也曾经有想要打开它的想法,只是他没有那个胆量去做违反校规的事情。不过,礼盒还有另外一个说法,大家都知道那次大赛结束后没多久就有一个女孩将自己吊死在树上。很多人说那个女孩嫉妒冠军的作品,所以只要碰过礼盒的人晚上都会看到她拿着一个包装盒问他们漂不漂亮,当时这只是一个传言。 海涛看着王伟愁眉不展的脸。心想,前几届的包装设计大赛竞争很激烈,冠军可以在美国的设计公司任职,这么大的奖励,一定会有人从中作梗吧? 晚上,海涛在网上调查了有关学校前几届包装设计大赛的事情,冠军是学校党支部书记的女儿蒋丽丽。蒋丽丽夺冠后,她的一名舍友却离奇地自杀了,她也参加了包装大赛,可是设计的东西不如蒋丽丽的好。海涛转动着鼠标,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事情好像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今晚他要会会这个女鬼。 虽然海涛不会什么招鬼术,但他知道女鬼今晚一定会来。 深夜,正如海涛所料,女鬼不至王伟于死地不会善罢甘休。她从刘洋的床铺下钻了出来,直接爬到王伟的床前,长长的指甲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眼看就要扑到王伟身上了。寝室里立即灯火通明,女鬼尖叫着在寝室中央来回躲避。 “你就是夏沫涵吧?”海涛从床上跳下来,夺过刘洋手里的手电筒和红色蜡烛,照在她没有了皮肉的脸上。女鬼听到这个名字,停顿了半分钟,然后露出狰狞的脸朝海涛扑去。王伟看准时机将点燃的红色蜡烛插到她身上,一瞬间火光四起。 “你疯了!”海涛立即将王伟手中的蜡烛拍到地上,“这样很容易发生火灾的。”女鬼趁两人争执的时候找准门缝钻了出去,王伟发现后准备追过去,却被海涛拦住了。 交易 “你干吗拦着我,让她跑了我们岂不是完了?”王伟不满地嘟囔着。 海涛瞪了他一眼:“你以为鬼这么容易就能被烧死?” “那怎么办啊?我伤了她,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王伟略带哭腔地说道。 “是我们。”刘洋没好气地说道。本来这件事他不想掺和,但看到马超的死,刘洋决定帮海涛一把。 “别担心,起码现在我知道那女鬼的来历了。女鬼怨气很大,我们只要消了她的怨气就没事了。”海涛安慰道。 从刚才女鬼的表情中,海涛知道女鬼就是夏沫涵,几年前包装设计大赛后自杀的少女。那么她当年为什么自杀呢?或者她并不是自杀?一系列的问题困扰着海涛,时间紧迫,他要赶在女鬼养伤的这段时间查出真相。 海涛在被窝里,迅速敲击着键盘。他登录校园网,查询关于夏沫涵自杀的事情,但没有找到一点儿有用的线索。或许冠军蒋丽丽知道些什么吧?海涛想着在校园网上查询蒋丽丽的所有账号,最后在一个学姐的帮助下知道了蒋丽丽的手机号。 海涛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这么晚打扰人家不好,还是明天再打吧。海涛关掉电脑睡觉。 夜里,寝室的窗户忽然开了,刚准备进入梦乡的海涛睁开双眼,正好对上一双墨绿色的眼珠。她的瞳孔就像猫的一样,海涛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他没想到这个女鬼这么快就回来了。海涛平躺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女鬼慢慢地爬到海涛身上,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个眼睛。海涛握紧双拳正准备突袭时,女鬼反应比海涛快一步,她张大嘴巴,鲜红的长舌头从口中伸出,紧紧地缠绕在海涛的脖子上。 黏糊糊的液体顺着海涛的脖子流到颈部,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海涛瞪着眼睛挣扎着,可越挣扎她的舌头缠得越紧。 海涛用仅剩的一口气喊道:“你、你不是自杀的对不对?”话音刚落,勒他脖子的舌头松了松,女鬼墨绿色的眼珠紧紧地盯着海涛,似乎在寻找答案。 “是蒋丽丽害死你的对不对?”海涛急中生智继续问道,女鬼的眼珠动了动,但她并未承认。 “你想找她?只要你答应放过我们,我们就帮你。”海涛和她谈起条件,看着她犹豫的眼神,海涛继续说道,“蒋丽丽现在在国外,你找不到她,但是我能。” 女鬼看着海涛,张开嘴巴,长长的舌头慢慢缩了回去:“我要你三天之内把她带到我面前!” 寻找蒋丽丽 第二天一早,海涛怀着忐忑的心拨通了蒋丽丽的手机号。自己又不认识她,该怎么把她从美国骗回来呢? 正这么想时,那头传来声音:“holle?” 海涛一怔,随即回应道:“你好,请问是蒋丽丽吗?”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你是哪位?” “你就是蒋丽丽吧?”海涛没有回答她的话。 “你不说你是谁我就挂了哦?”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有点不高兴了。 “别,”海涛焦急地说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关于夏沫涵的事情。” 一听到这个名字,电话那头的人情绪有些激动:“对不起,我不认识她。”说完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海涛紧紧地握着手机,夏沫涵的死果然跟她有关。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该如何将她骗回国。当海涛第二次拨蒋丽丽的手机号时却关机了。 联系不上她,海涛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寝室里走来走去。王伟看着他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没有办法对付那女鬼了?” “昨晚女鬼来找我了,她让我把害她的人送到她面前。”海涛说道。 “学校这么大,连警察都说她是自杀的,我们去哪儿找啊?”王伟大叫道。 “我找到了,但她现在在国外,手机也关机……”海涛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猛然间他想到了什么。虽然她人在国外,但她父母在这里呀!而且蒋丽丽的父亲可是学校党支部书记,或许可以从他入手。 海涛听说蒋丽丽是个很孝顺的女儿,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被鬼盯上了会不会立刻回来呢? 晚上,海涛给蒋丽丽发了一条短信,计划好后两个人朝寝室走去。推开寝室的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味道是从刘洋的床铺上传来的,刘洋的床下还滴着血。两人大惊,颤抖地掀开床单,床单中央放着一个肉色的盒子,血是从盒子里流出来的。盒子包装得很别致,上面还勾勒出了各种小花,就像贴上去的一样。 王伟把它拿起来,然后猛地扔到地上。海涛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只见他声音颤抖地说道:“这、这是人皮做的……” 海涛盯着地上的人皮礼盒,俯身去捡,拿起来在抬头的瞬间看到床底下有个人。海涛凑过去看,竟然是刘洋。两人将刘洋从床底下拉出来,鲜血染红了地面,刘洋身上的皮都被剥光了,只有脸上的皮是完整的。 王伟“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你不是说她会放过我们吗,为什么刘洋会这样?”王伟的哭声在海涛耳旁响起。 “三天过后就是你。”海涛看着刘洋背上贴的字条心烦意乱。 复仇 女鬼答应三天之内放过自己,但她没说要放过舍友们,刘洋死了,下一个就是王伟。一想到已经被死神拖至边缘的王伟,海涛就更加着急了。可蒋丽丽还是没有消息,难道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父亲的生死了吗?或者她知道了自己在欺骗她? 第二天早晨,王伟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蒋丽丽回来了!” 海涛躺在床上点了点头,王伟吃惊地看着他:“你、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 “我已经知道了。”海涛说着将手机掏出来在王伟眼前晃了晃。昨天他就收到了蒋丽丽的短信,蒋丽丽说下午来学校找海涛,看来蒋丽丽真的很怕夏沫涵。海涛一想到这件事情心里就开心的不得了,只要将她送到夏沫涵的面前,自己提心吊胆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下午,蒋丽丽约海涛到学校对面的奶茶馆。蒋丽丽比海涛预想的还要漂亮些,留学回来的果然不一样。 蒋丽丽不善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坐。” 海涛坐在她对面,蒋丽丽开门见山地说:“缠着我父亲的鬼是夏沫涵?你能帮我除掉?” “不能,但我能让你不受伤害,还有你的家人。晚上你来学校的树林,我会告诉你怎么做。”海涛说着看了她一眼。 蒋丽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看穿了他的阴谋:“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钱,我要2万。”海涛先敷衍着她。 蒋丽丽扬了扬嘴角,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好,事成之后,给你五万!” 海涛没想到她出手会这么大方。如果招惹的不是鬼,那么他很乐意跟她合作,哪怕杀人放火。但跟命比起来这些钱不算什么。 晚上,海涛和王伟两人在树林中等蒋丽丽出现,一颗脑袋从地底下冒了出来。看了两人一眼后又钻到土里,两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不远处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走来,那人正是蒋丽丽,她走到海涛身边,小心地环视着四周:“说吧,怎么帮我?”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尖叫,蒋丽丽的身子深深地陷进了土里,只有脑袋露在外面。她面前的土似乎有东西在蠕动,慢慢地,一张腐烂的脸破土而出。 “啊!”蒋丽丽晃动着脑袋大叫着。女鬼从土里爬了出来,墨绿色的眼珠直直对准蒋丽丽的眼珠:“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夏、夏沫涵?”蒋丽丽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鬼。 “当初你把我的作品调换了对不对,冠军应该是我对吧?”女鬼愤怒地说道。 蒋丽丽冷哼了一声:“我没有那么卑鄙,冠军是我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的。” “好,那我们再比一比,要是我赢了,你就下来陪我吧!”女鬼说着从土里爬了出来。 海涛以为她会杀了她,没想到就这样把蒋丽丽给放了。一路上,蒋丽丽怒视着海涛,海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应着她。要是女鬼不在,蒋丽丽估计这会儿已经和海涛打起来了。 三人一鬼来到当初比赛的那间教室,教室的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可这难不倒女鬼。几人进去后,里面的电脑全都亮了,电脑发出蓝光照亮了整个教室。蒋丽丽看着女鬼腐烂的脸,心里的恐惧又加深了。 “开始吧!”女鬼看着蒋丽丽惨白的脸扬起嘴角,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海涛和王伟站在门口看着电脑前的两人,一种想跑的冲动在王伟心底划过。王伟用手肘顶了顶海涛,示意他逃跑,海涛摇了摇头,用眼神传递着逃不掉。 王伟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逃出教室,一阵惨叫声在楼道内响起,声音是王伟发出来的。蒋丽丽握着鼠标的手一颤,海涛跑出教室,楼道内王伟被开膛破肚,女鬼蹲在地上正舔着沾满血的指甲。她一脸挑衅地看着海涛,似乎在告诉他逃跑就是这个下场。 有了王伟的经验,海涛哪里还有心思要离开这里,默默地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两人。 时间一分一秒得过去了,海涛站得有些困了,眼皮不停地打架。 “好了。”伴随着蒋丽丽的声音,海涛一下子惊醒了。蒋丽丽自信满满地瞪了一眼海涛。 女鬼也站了起来,然后看着海涛说道:“你过来看看我们谁的作品好看。” 海涛缓缓地走了过去。海涛不懂什么包装设计,但他也是有审美观的,两个作品各有千秋,可蒋丽丽设计的显然比女鬼设计的要大气一些。但为了活着他只好说谎:“夏沫涵的好看。”海涛话音刚落,不大的教室内传来女鬼得意的笑声。 “哼,贪生怕死的家伙,你就是害怕惹怒了她才这么说的。”蒋丽丽气得小脸通红。 女鬼看向蒋丽丽:“输了就是输了。” “你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当然会赢。”蒋丽丽一副不服输的样子说道。 女鬼并没有生气,而是紧紧地盯着蒋丽丽的作品,眼神中流露的不再是怨恨与愤怒,而是来自心底的赞赏。 “我现在才心服口服,你果然不会用卑鄙的手段来害我。”女鬼抬起头,眼眶中闪着泪花,“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恨你,现在我错了,蒋丽丽,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做好朋友吗?” 海涛一怔,他原以为女鬼会将蒋丽丽撕碎解恨,没想到她却哭了。 “当然可以,傻丫头。”蒋丽丽先是一愣,随即又激动地说道。这么多年来,蒋丽丽多么希望自己当初没有参加那个比赛,如果她没有参加,现在出国留学的就是夏沫涵,她也不会想不开去自杀。 海涛看着一人一鬼相拥在一起,默默地离开了教室。 ...
阶梯教室 王炳辉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是在教学楼三楼的阶梯教室等我。 阶梯教室一般是上大课用的,里面安装着较为贵重的投影仪,所以平时是不开放的。但临近期末,几乎所有人都在找地方复习,教室很紧张。王炳辉是学生会干部,跟很多老师的关系都很好,就走后门弄来了阶梯教室的钥匙。 管他呢,有这样一个又宽敞又没人打扰的复习场所也不错,至少比坐在寝室里一边闻着室友的臭脚一边看书强。 而等我背着书包到阶梯教室的门口时,里面突然传出“嗷”地一声惨叫,紧接着阶梯教室的门“砰”地一下就被推开了。要不是我躲得及时,非让门拍脸上不可。 从里面冲出来的人自然是王炳辉。他一头撞在我身上,抬头看清是我之后二话没说,拉着我就往走廊深处跑去。 “小辉子,哎呀我去,你跑什么啊?!”我跟着他跑出十多米之后,一把拉住了他。 “鬼,阶梯教室里有鬼!” “啥?” 王炳辉给我打完电话让我也来阶梯教室之后,顺手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继续看书。可是看着看着,他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他看。 于是他放下书站起身来,装作活动身体的样子四处走动。这不走还好,从他刚一站起来开始,有人盯着他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是谁?” 没有人回答。这是当然的了,他在十分钟之前才打开教室门,这段时间里也没有一个人进来——总不可能这教室里从昨天开始就锁了一个人在里面吧? 突然,教室的窗帘“呼啦”一下子飘了起来,吓了他一大跳。阶梯教室出于遮光的考虑,挂的是极为厚实的猩红色窗帘,根本不可能被吹起来。 他战战兢兢地从讲台前绕了一个圈子,离得远远地向窗子那边走去,结果在窗帘的下方看到了一双脚! “呼啦!” 窗帘又飘起来一次,这一次他才看清,那里真的只有一双脚,脚踝往上是空的! “然后你就吓得屁滚尿流地跑来找我了?”我讥笑道。 “是真的,我真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而是转身走进了阶梯教室。 “那双脚在哪里呢?”我站在窗边说道, “快出来,小脚丫!” 那四扇落地窗前空无一物,别说脚了,连鞋都没有一只。 “咦,真奇怪了,刚才它确实就在这里来着。”王炳辉摸着脑袋说道。 “你啊,就是跟葛静闹别扭,把自己都闹傻了。” “两回事,我……”王炳辉的表情瞬间沮丧起来。葛静是和他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人漂亮而且又很擅长唱歌,所以一直有人在追。最近两个人闹了一点儿小误会,谁也不肯服软先联系对方,结果处于半分手状态——这两个心口不一的家伙凑在一起,出问题是迟早的事情。 “要我说啊,你就应该赶紧给她打个电话。不就是她跟别的男生出去吃了一顿饭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都听说了,那男生从来都没追过她,她和那小子一起吃饭只不过是因为他非要感谢她发给他一份复习资料,纯属你自己想多了。” “我……” 就在王炳辉欲言又止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教室里传来一声诡异的“嘟嘟”声。我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一看,发现那是刚才王炳辉坐着的地方,而响着的就是他的手机。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竖了起来:他一直跟我站在一起,根本不可能过去拨号。 拨出去的电话并没有被接起来,而是响了三声之后就被挂掉了。 我们两个根本顾不上关心这个,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丢手机 第二天,王炳辉在图书馆门口找到了我,一脸沮丧地说: “我手机丢了。” “不是扔在阶梯教室了吗?” “是的。”他点了点头, “昨天你不是自己先回去了吗?我壮着胆子又回到了阶梯教室,结果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在。就手机没了。” 这件事情有点儿古怪:王炳辉的手机是很老式的按键手机。在这个大屏智能机满天飞的年代,这种老式按键手机已经极为少见了,更不会有人想到去偷这玩意儿。因为就算偷走了,最多也就卖个三五块钱——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的手机被那个鬼拿走了。 可是鬼拿他的手机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昨天那鬼拨打的是谁的号码?”我问道。 “不知道。” “从那鬼的表现来看,它拿你手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要手机本身,另外一种是想要里面的电话号码。从昨天咱俩在阶梯教室里交谈的内容来看,它拨打的可能是葛静的电话,而对方直接把你的电话挂断了,也符合这个猜测。”说着,我掏出手机来, “我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就行了。” 几秒钟后,我的手机里传出了葛静不耐烦的声音: “你找我干什么?没有,他没给我打过电话。你问这个干什么?无聊!” 我和王炳辉面面相觑,看起来事情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 就在这时,我的室友刚子急匆匆地从图书馆跑了出来。他一见到王炳辉,就问他: “你找我干什么?” 王炳辉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说道:“我没找你啊?” “刚才是你说你在图书馆门口,有要紧事找我,让我赶紧出来……” “可是我的手机已经丢了啊!” “不可能,肯定是你,你的声音我还听不出来?别跟我装,我……”刚子说着,就把手伸进裤兜,可紧接着他的脸色也是一变, “我的手机呢?” 刚子回去找手机了。我很严肃地对王炳辉说道: “那个鬼在冒充你打电话,而且我猜刚子的手机也是它拿的。” 一个爱拿人手机的鬼,而且还是拿特定之人的手机,它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古怪的营业厅 出乎我们两个意料的是,这件事扩散得很快:没过几天,我们系就有很多人丢失手机了。而他们在丢手机之前,一大半都接到了另外一个同学约自己见面的电话,就像刚子一样。 看起来这鬼的“作案”手法非常简单,就是偷来一个人的手机之后,顺着通讯录上面的号码挨个打过去,然后约被害人见面,伺机偷取手机。 我怀疑这个鬼有两种本领:一种是隐身,一种是模仿别人的嗓音说话。模仿嗓音这个很好理解,隐身则是因为它必须筛选出距离它近的人,然后它才能发现对方在哪里,并偷取手机。也就是现在临近期末,绝大多数人都集中在教学楼和图书馆,不然它想达到这个目的还真不太可能。 但这让我觉得更奇怪了:拥有隐身能力的鬼,想偷手机还不是小菜一碟,用得着先打电话确认对方的位置然后再去偷吗? 我隐约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这个只露过一次面的鬼显然是在谋划着什么,并不只是想拿走几部手机而已。 就在这时,王炳辉第三次找到了我,这时我正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见到他时,我吃了一惊,因为他面容憔悴,下巴上的胡子黑压压一片,一看就是好久都没好好休息过了。 “我怀疑葛静有问题。”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上次我不就说了吗,那个约她吃饭的男生没追过她,他俩只是……”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鬼偷人手机一事发生之后,我打电话给葛静确定了她并没有接到王炳辉的电话。但王炳辉还是很担心她,毕竟这件事里涉及到了鬼。可葛静又不肯见他,所以他只好放弃复习,每天都守在女生宿舍楼下,只要葛静从宿舍楼里一出来,他就悄悄地跟在她后面。 结果他发现葛静现在每次出门都只会去一个地方——校园里的手机营业厅。 当他看到她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只是认为她的手机也丢了——虽然现在在网上就能买到手机,但补办手机卡还得去营业厅。 而当他第二次看到她进去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补办手机卡并不是多繁琐的业务,不用去第二次。 当她第三次走进营业厅之后,王炳辉终于思不住了,装作自己也要补办手机卡的样子也走了进去。 可是葛静并不在营业厅里面! 除此之外,他总觉得营业厅里面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的,好像在议论什么。 “你也知道,那个营业厅并不大,所以除非她进入办公区后面,不然根本没地方躲。好在这营业厅是在学校侧门旁边,只要从侧门出去,就能找到营业厅的窗子,看到里面的人在干什么。所以我赶紧从它旁边的侧门跑了出去,然后从它的窗子往里看。”说到这里,王炳辉咽了一口唾沫, “他们后面的屋子里很黑,不过我能看清里面没有人,只有墙上印着一个人形的黑印,地上还散落着一堆衣服。就在我猜想屋子里为什么会这样的时候,墙上的人形黑印突然抬起了手,指向了我……” 我被它吓得一哆嗦,仿佛觉得身后吹来了一阵冷风,连忙搓了搓胳膊。 “然后呢?”我问道。 “我被吓得撒腿就跑,然后又从侧门跑了回来。结果我回来的时候,恰好撞到葛静从营业厅里出来。你知道她干什么了吗?她竟然伸出一只手指着我,就像屋子里的那个鬼一样!” 取代 “我知道那些鬼为什么要偷手机了。”我咬着手指说道,不这样根本压制不了我心中的恐惧, “咱们上网注册各种账号时,都需要输入手机号接收验证信息,而且以后还需要这个手机号证明身份,所以随便更换号码是非常烦人的事情。这样一来咱们在丢了手机之后,多半是要去补办一个手机卡而不是换新号——换新号可以有很多个渠道。但补办手机卡则必须要去营业厅——而那个营业厅是办理这项业务最方便的一个。也就是说,那些鬼只要守在那个营业厅里,就能一个又一个地等到猎物自投罗网了。” “可它们就算不这样做,也一样能守在那里等顾客上门啊?” “因为它们的目的不是要杀了这些人,而是要取代他们!”我不由自主地抓住王炳辉的肩膀,用力摇晃着,惹得周围的人对我们两个纷纷侧目, “仔细想想的话,鬼要取代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它们不光要变成人的样子,还要知道他们的关系网,认得那些他们周围的人——如果让你一下子记住几十个乃至上百个人,你能办到吗?不能吧!但如果让你一个接一个地记住这些人的声音或者长相,记好了再去找下一个,这不就简单多了吗?” 王炳辉的脸上满是惊恐: “也就是说,它们偷手机,然后挨个打电话,就是为了分别记住手机原主人所认识的人都是谁。最后再顺路偷走他们的手机给别的鬼附体做准备?” “不这样解释的话,那它们就没必要根据打通的电话偷手机了。” “那被取代的人呢?” 毫无疑问,葛静已经被取代了,而且说不定第一个被取代的就是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而且是“葛静”打来的。我不由得颤抖起来,对方已经不是人了,那还联系我做什么? 王炳辉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接起电话来。他根本没听对方说什么,就直接说道: “我是王炳辉,我知道你是鬼,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对面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一阵极为难听的笑声。我隐约听见它对王炳辉说: “真是有勇气,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敢向我提问,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我刚偷听到这里,王炳辉一把推开我,一边接电话一边向远处走去。 片刻之后,王炳辉把手机递给了我,说道: “它约我今天半夜12点,在手机营业厅碰面,只能我一个人去。兄弟,如果我没回来的话,你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我隐隐觉得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约会,刚要开口阻止他,他就抢先说道:“我必须得去,虽然我们两个总吵架,但她是我最爱的人,我一定要弄清楚她还能不能活过来。” 逃跑 王炳辉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危险当中。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地,那我只要守在那里等着他就好了。好在那营业厅是在几栋校区楼中间,周围并不缺少躲藏的地方。 时间很快就到了半夜12点,我远远地看到王炳辉来到了营业厅门口。他一拉营业厅的门,门就开了。我见他走进营业厅,连忙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跟在他后面。 他大概是察觉到身后有声音,便回过了头,然后皱着眉头问道: “你为什么要来?”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指了指通往办公区后面的门,说道: “走吧。” 黑暗中的营业厅显得异常阴森,而且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我们两个慢慢地向那扇门走去,我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墙壁。 王炳辉拉开了门,紧接着门里面就传出了“葛静”说话的声音——它还在打电话。 就在王炳辉的脚迈入门中的一瞬间,说话的声音停了下来,周围一片寂静。然而这寂静比刚才显得更加可怕。 “我来了,你出来吧!”王炳辉大声叫道。 没有人回答他,然后就听“砰”地一声,我们身后的门就猛地关上了。这屋子里漆黑一片,我只能借着黯淡的月光勉强看到左边的墙上有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形。 那人形渐渐从墙上“鼓”了起来,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身材姣好的女生——“葛静”。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因为这是我第一次面对一个鬼。 “我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 “葛静”有些恼怒地说道。 “我俩来也是一样的,他不会参与到这件事中,只是在这里做一个见证。”王炳辉勉强解释道。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冒失,万一这个鬼因此而勃然大怒,恐怕原本能够生还的王炳辉也逃不掉了。 “我只想知道,葛静是否能回到我身边。”王炳辉岔开了话题。 “她的身体已经被我占据了,虽然这身体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如果我脱离这具身体的话,她还是能慢慢复原的。” “葛静”咧着嘴笑道,我从来没想到面容靓丽的葛静能笑得这么难看——难看!对,我明白了! “因为你是一个男鬼对吗?”我突然插话道, “葛静的身体对于你来说并不是很适合,所以你在占据了她的身体之后,却还是给我打来了电话,并约定和他单独见面。你是打算以葛静为筹码,让他把身体让给你,对不对?” 它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不错,你猜对了。本来我是打算要你的身体,因为你比他强壮一点儿。不过如果他心甘情愿的话,他的身体也不错。你们两个中间,只有一个人能够保留住自己的身体。” 突然,王炳辉大喝一声: “跑!”紧接着就一把推开了我。 在这一刻,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担心我无法逃掉的焦急和一定要让葛静回来的坚毅,却唯独看不到恐惧。于是我明白了,他早就猜到了这一切——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这里以命换命的。 我待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就像他之前说的一样,我得赶紧逃出去,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以免更多的人遇害。我爱你 我爱你 我向网吧飞快地跑去,想要赶紧发帖子把这件事告诉大家,让他们一定要看好自己的手机,最好谁的电话都不要接。虽然我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被附体了,但我要尽最大的努力让情况变得不那么坏。 就在我跑到小花园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扑通”一声响,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女生倒在了地上。 我小心翼翼地向她看了一眼,结果发现是葛静——看样子那个鬼还算守信用,从她的身体里脱离出来了。 “葛静,葛静!”我摇晃着她。 很快,她就缓缓苏醒过来。她醒过来之后立刻叫道: “快、快让炳辉躲起来,有个鬼要对它……” “已经晚了,”我咬着嘴唇说道,“他用自己的身体换回了你。” 葛静愣住了,然后就流下两行眼泪来: “可是我跟那个鬼说好了,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的话,那就让我死,他活着——它明明答应了啊!” “哈哈哈哈,”一阵难听的笑声从树林里传出来,紧接着“王炳辉”就走了出来, “我可从未想过说谎,只不过鬼判定死活的标准和你们活人是不一样的:我们认为只要魂魄还在,那个人就不算死。所以,你死他活的意思就是一会儿我会吃掉你的魂魄,然后让他的魂魄在尘世间飘荡,直到魂飞魄散为止。”它一脸嘲弄地说道, “来向他告个别吧,一会儿你就要‘死’了,这是你最后一次跟他说话的机会。” “对不起!”葛静愣了一下,然后流着眼泪大叫道, “我应该向你道歉的,对不起!我爱你,爱到就算我现在去死也要多跟你待一秒,对不起!我……”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双眼就失去了焦距,紧接着就一头向前栽去。 “炳辉,我……爱……你……” 下雨了。 在“沙沙”的雨声中,周围一片寂静,只回荡着“王炳辉”丧心病狂的大笑。 ...
1.重叠 张申是盐城某公司的一名销售员,负责产晶的推广宣传,为此他经常出差。 他家在东风小区,房子是租的。他—个人住。 这次出差并不顺利,10月10号吃完午饭后,张申和同事乘车回到盐城。到了盐城,张申坐卜同事的车,车子径直开往张申所住的东风小区。 等张申爬卜楼时,时间已是晚卜7点 开门,换鞋,进屋,当他走到客厅幺关处,突然听到里屋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嘘——他回来了……” “爸!你们来了?”张申欣喜地朝里屋走去。昨天,张申就接到爸妈从老家打来的电话,说今天要来盐城看他。自从上次来盐城后,他们已有一年多时间没来看自己了。 然而,当张申走进里屋,却惊讶地发现,父母并不在。准确地说,所有房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那么,刚才的说话声,是从哪里来的? 原本爸妈来看望自己的惊喜,现在突然变成了一种恐惧。张申掏出手机,给老爸拨了过去。然而,电话打不通。 张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有次他在微信上看到一个帖子,上面写道,假如你三天以上没回家,到家时,请不要立即掏钥匙开门,而要先敲三下门,等一会儿再敲三下,然后再开门。进门后,也不要立刻把门关上,要那样敞开,同时,打开家中所有的灯…… 据说屋主外出后,家里有可能住进了不速之客,这些不速之客,町能并不是人类。 张申猜想,刚才他之所以听到了有人说话,有可能,这两个世界,出现了重叠! 想到这里,张申害怕起来,他赶紧返身打开门,同时打开家里所有的灯,然后双手合十,战战兢兢地说:“对、对不起!张中多有冒犯! 请……请你们离开我家好不好……” 更恐怖的事情出现了。只听空气中—个女人惊讶地说:“你看,他在干吗?” “别管他,卜去把他按住!”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两个声音竟然有些耳熟,但张申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他对着空气大声说:“你们是谁?你们到底在哪里?” “难道他能看见咱们?”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张申再也受不了了,他大叫一声,冲出了外。 2.不祥预感 干出租车司机这么多年,张铁生除了练就一手好车技以外,还有了一种对不详事件的直觉。 今天早上,张铁生在出第一趟车时,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张黄裱纸,幽幽地盖在了车子左侧的后视镜上。 你,或者你的亲人将会经历一场灵异事件,它将在你的背后发生,而你的眼睛会被蒙蔽,难以看到真相 这是张铁生当时的第一感觉。 回家后,他将此事告诉了妻子顾红顾红说:“打电话提醒儿子,要他当心!” 张铁生当即给儿子张申打了电话。张申在电活里说,他和同事还在衡水,要明晚才能赶回去。 张铁生告诉儿子,他们明早就动身,去盐城看他。 第二天下午3点左有,张铁生夫妇乘坐的长途大巴准时赶到了盐城。然后,他们凭记忆找到了儿子租住的房子。 张铁生掏出钥匙开门,或许因为很久没用的关系,钥匙显得有些生涩。 门终于打开,两人走了进去、一股单身男子住它特有的冷清气息迎而而来,墙上的挂钟“嘀嗒”地走着,时针指到了下午4点整。 “我们就坐在家里等他,等他回来后,给他—个惊喜吧!”顾红笑盈盈地说,随手打找开电视。 5.虚无 张申被满脸是血的出租车司机吓坏了,他跑下车,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游荡。 那两个奇怪的中年人没有再追上来,那个诡异的出租车司机也没了踪影,但张申仍然感到说不出的恐惧。今天的事太奇怪了,他对这个世界缺乏信任,得处处小心为妙。 张中徒步来到新益大道,方璟成家开的那家小超市就在前而。轻手轻脚地靠近小超市,透过玻璃窗,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一。 奇怪,平常这个时候,方璟成总是在店里帮忙。但今天,他竟然不在里面! 方璟成的母亲和姐姐站在收银台聊天。张中听见了她们的淡话。 方母问:“你说,璟成今天真的不回来?” 方姐回答:“嗯,他下午打电话说,在衡水还有事儿没做完,要明天才能赶回盐城。” “那今晚咱们就早点关门吧!店里没个男人,不安全……” 张申纳闷了,力璟成不是跟自己和肖菲一起回来了吗?他为什么要撒谎? 随即,一个念头忽然在他脑海中闪出,说不定,今天他跟方璟成回来,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这个想法把他吓了一-跳,他决定,去肖菲家证实一下! 肖菲家离这里不远,一绕过小超市,再过两条街就到了。张申刚穿过马路,眼前的一切轰然坍塌! 6.招魂 那辆红色私家车逃离车祸现场,一路狂奔。最后,在城郊一个旧厂矿旁边停了下来。 车门被打开,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艰难地把另一名男子抬下了车,放在草坪上。 抬人的男子叫方璟成,是这辆车的主人兼司机,女子叫肖菲,和方璟成是同事他们刚从衡水同来。车祸中遇害的男子,自然就是张申。 “怎么办?”肖菲喋喋不休地说,“我早说应该把他送医院的,没想到,你竟会逃逸……” “够了!这起车祸因我而起,不跑的话我会坐牢的,”方璟成暴躁地打断她的话,“只要把他的魂招回来,他就会醒了!” “真的可以成功吗?”肖菲担忧地问。 方璟成摇了摇头:“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顺利的话,仪式结束后,他会在半个钟头内醒来……人之所以昏死,就是因为他们的灵魂游离在躯体之外,迟迟找不到回来的路。” 方璟成从车箱里拿出三根蜡烛,一一点上,分别置于张巾的头顶和两脚的位置。再拿出一叠黄裱纸,从张申的额头一直铺到小腿。然后,他盘腿坐在张申旁边,开始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张申全身开始痉挛,他脑袋古怪地晃了两下,突然做出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他的嘴里伊伊呀呀,像在说着什么! “嘘——他回来了……” “他在干吗?”肖菲惊恐地问。 方璟成似乎也没料到他的这一反应,他命令肖菲:“别管他,上去把他按住!” 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张申竟然张口说话了:“你们是谁?你们到底在哪里?” “难道他能看见咱们?”肖菲快要哭出声来。 方璟成已经站了起来:“肖菲,不对劲儿,快跑!” 他们扔下张申,飞快地跳卜车,方璟成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车子尖叫着跑远。 他们没有看到,此时,张申的两条腿在原地飞快地蹬着,似乎想要追上他们…… 7.回来了 盐城医院。 “恭喜,他终于醒过来了!”医生摘下口罩,对刚刚被允许进入病房的张铁生和顾红夫妇说。 “儿子!”顾红叫道,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张申的手,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掉在了床单上。 张申睁开眼睛,看着身边人关切的目光,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之前那些“场景”,不过是他魂魄游离于生死边缘的臆想。 现在,他已经摆脱了那个世界。这里没有索命的“黑白无常”,也没有冤魂不散的出租车司机。 “我回来了”他在心里说。 五十分钟前,张申被郊外某厂矿的值班工人发现躺在草地上,他在第一时间把张申送到了医院。 而张铁生和顾红,在下午4点到张申住处之后那段时间,也经历了一场牵肠挂肚的寻子历程。 当时,顾红打开电视机后不久,就通过当地电视台屏幕下方的“时事快报”字幕,了解到了下午15:10左右盐城车站附近发生的车祸。 或许因为母子连心的关系,她强烈地预感到张申可能与这起车祸有关。 他们当即坐车赶到车站,可事故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他们听旁观者介绍说,出租车司机当场死亡,车上的两名乘客也受了伤,目前已经送到医院。 张申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张铁生和顾红夫妇心急如焚,但没有任何办法,再后来,他们便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好在,儿子终于回来了。 8.尾声 时事快报:10月10日19:40,一辆无牌照红色私家车在盐城郊外撞崖。司机当场死亡,乘客脑部受了轻伤。 据调查,司机名叫方璟成,为当日15:10金牛大道车祸中的逃逸司机。 乘客名叫肖菲,她坚称,汽车之所以撞崖,是因为汽车在行进过程中,从车顶突然爬下来一名男子,导致方璟成受到了惊扰。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
情人节这天,叶露收到一束没有署名的红玫瑰。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花是谁送的。 下了夜班,叶露捧着玫瑰走到“筷子弄”弄口。这条弄堂不仅像筷子一样细长,而且灯光昏暗,但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她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叶露正走着,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只是加快了步伐。可后面的脚步声也是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她了。 叶露下意识将玫瑰花往后扔过去,只听一个声音惨叫着:“痛、痛,救命啊!”再一看,一个青年男子倒在地上,一脸痛苦。 叶露大着胆子走过去问他怎么了,男子惊恐地说:“别、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叶露正想继续追问,男子踉踉跄跄爬起来往弄口跑去。他临走时,恐惧地看了一眼叶露手里的玫瑰。叶露也低头看去,只见红玫瑰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黑玫瑰。她惊叫一声,把玫瑰扔在了地上,也往弄口跑去。 弄口闪着异样的红光,周围的景物也全变了样。左前方暗影里,有一条波光粼粼的黑红色小河,河边长满鲜红的花朵,那花没有叶子,只有火红色的花瓣盛开着。这时,花丛中走出一个穿大红色袍服的年轻女子,她指着小河和不远处的小桥,幽幽地念着:“忘川河,奈何桥,彼岸花……” 叶露见小桥边坐着个老婆婆在打瞌睡,不禁打了个寒战:难道是自己死了,来到了阴界?这老婆婆就是给人喝迷魂汤的孟婆? 叶露还没想明白,女子一甩长袖说:“你没死,是那玫瑰引你来救你丈夫的。” 叶露的丈夫秦明一年前不幸车祸亡故,为此她生了场大病,不久前才重新上班。女子领她走向河边:“你丈夫为了你,正在经受魂飞魄散的折磨,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 只见河中央浮着一只玫瑰花瓣做成的小船,上面躺着的男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亡夫秦明。 叶露流着泪喊着丈夫的名字,但秦明没有反应。女子说:“他听不见你的叫喊,你想救他,就得用这忘川河水,浇灌每一朵彼岸花。” 叶露连忙跑下河滩,用手舀水。但手指一接触到河水,就疼得她直打激灵。等她双手抬起时,河水早从指缝中流光了。叶露便趴到河滩上,双手撑地,头伸向河面,张开嘴使劲吸了一口河水,在嘴里含着,然后跑向一朵彼岸花,吐了下去……灌了几朵后,叶露的嘴已麻木,但只要看看丈夫的样子,她便用手掰开已无力张开的嘴巴,再把水吸进去…… 等叶露强撑着浇完最后一朵彼岸花,她一下瘫在了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醒转,发现自己还是在筷子弄里,手里仍握着一束红玫瑰。叶露环顾四周,并无异状,难道刚才是自己做了个梦?但口中却真切地传来阵阵异味。 自此之后,叶露每次上下夜班都会带上这束红玫瑰,因为那个红袍女子再三交代,这束玫瑰是她的护身符。 这天半夜,叶露在家中睡得正香,突然被谁摇动了一下,她睁开眼睛,不禁大吃一惊:房间里竟灌满了滚滚浓烟。她连忙抓起床头柜上的红玫瑰,向大门口跑去,但熊熊大火已经封住了大门,她根本无法冲出去。叶露急坏了,高声呼救,但外面的世界已经被大火隔绝了。叶露绝望极了,她把玫瑰紧紧抱在胸前,只觉胸口一闷,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叶露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旁边坐着一个男人,有点眼熟。叶露想了想,正是那晚在筷子弄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男人见叶露醒来,显得很高兴,但又有点不好意思。他红着脸说:“我叫林子,那天……真是对不起。”他说昨天半夜时,忽然觉得心口一阵阵发痛,便爬起来上街走走,不想正好看到有房子着火了,他忙跑去救火。当时整幢房子已陷入了火海,他不知哪来的勇气,砸开玻璃窗跳进火海,救出了昏迷不醒的叶露…… 叶露看见林子的手臂上缠着纱布,知道是救她受的伤,连连道谢。林子急忙摆手,突然他又说道:“发现你时,你胸前抱着一束枯萎的玫瑰,你这玫瑰真神啊!”说完,他把那束又变黑了的玫瑰交到她手中。 叶露看到玫瑰快要枯萎了,马上想起了秦明。她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向筷子弄走去。 进了筷子弄,叶露把玫瑰抱在胸前闭目祷告,然后把玫瑰向前一扔,只感到身子一凉,她睁开眼睛,果真又来到了忘川河边。丈夫秦明躺在河边那块三生石上,石头上刻着四个鲜红的大字“早登彼岸”。 红袍女子站在花丛中,冷冷地说:“这次想救他,你必须要在一小时内,用自己的血和泪灌溉所有彼岸花,否则,你丈夫的魂魄将会灰飞烟灭。” 叶露看着全身已经焦黑的丈夫,一阵心疼,奋力咬破自己的手指。随着她不停地用血泪浇灌,秦明的形体慢慢变得正常起来。 这时,女子告诉叶露,她是彼岸花神,那玫瑰是阴间特有的“锁灵玫瑰”。那些不肯离开亲人,仍留在此岸的阴魂,把灵魂锁在玫瑰中,当思念阳间的亲人时,就把这玫瑰送到亲人手里。如果预感到亲人有难,锁灵玫瑰还会保护亲人,但自己会因此耗尽灵力。每次灵力受损,玫瑰就会变黑,甚至枯萎而死。 等浇灌完最后一朵花时,叶露失血过多,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过了很久,叶露隐隐听到林子在叫她,醒来一看,自己又回到了筷子弄。林子一路尾随,看到叶露没事,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刚才一下晕过去了。”突然,他惊骇地指着叶露手里的玫瑰,“这玫瑰怎么……”原来,叶露手中的玫瑰又一次焕发了生机。 叶露几天后就出院了。房子被大火吞没,叶露无家可归,林子便把她带到了自己的那幢二层老房。这里靠河临街,楼下是林子的花店和卧室,楼上则借给叶露暂住。 林子无微不至的关心,让叶露倍感温暖。渐渐地,叶露知道了林子的故事,他一度沉迷赌博,那天又赌输了,欠了别人一大笔钱。他经过筷子弄,看见了叶露,突发歹念,但反被叶露的玫瑰弄伤了。自此之后,他决定痛改前非,就开了家花店。林子感慨道:“多亏你和这束玫瑰,让我及时收手了。”他也知道叶露和秦明的事,劝叶露说,“你们都应该走出过去的阴影。你为他伤心,而他又牵挂着你,不去投胎转世,这对你对他都不好!” 叶露回到自己房里,捧着锁灵玫瑰,喃喃自语道:“明,你把自己的魂魄锁在玫瑰中,守护着我,岂不是太苦了吗……” 玫瑰叶片上竟慢慢涌出了水珠,像眼泪。叶露的眼泪也“啪嗒啪嗒”滴在花瓣上。 夜里,叶露在睡梦中,感到有人坐在她的床上,她睁开眼睛一看,是丈夫秦明正低头看着自己,脸上带着悲伤。叶露伸出手去,问:“明,是你吗?”她连忙按亮台灯起床,却不见了丈夫的影子。她走近那束锁灵玫瑰,玫瑰好好地插在花瓶里,但花瓣上已满是眼泪般的水滴。 几天后,叶露下班回家,一进门,林子就送上了一束七彩玫瑰,说:“这是我店里新到的七彩玫瑰,送给你。”然后,林子走向那束锁灵玫瑰,轻轻地说,“你放心吧,我会像你当初一样好好爱她、保护她的。” 这时,叶露看见,那束锁灵玫瑰从花瓶中冉冉升起,向着打开的窗口飞了出去。玫瑰飞出窗外,在溶溶的月光里,在徐徐的微风中,轻轻摇摆,好像在跟她挥手告别…… ...
手机有鬼 “嗡嗡嗡……” 手机不停地在振动,我却没有勇气把它捡起来,因为我害怕手机里还会伸出那只高度腐烂的人手。到现在我都不能确定,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我做的一个噩梦,那个场景像长在我的脑子里,怎么也甩不掉。 我睡觉的时候习惯把手机放在床头,以前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异常,但今晚,我刚把手机放下,突然从手机里钻出一只腐烂的人手,瞬间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像触电一样甩了一下,手机被甩到了地上。隔了片刻,我的手机就“嗡嗡”振动起来。 我还在后怕,睡在我下铺的高阳被手机振动的声音吵醒了,不耐烦地骂了一句粗话,然后他看到了我,恶狠狠地问我: “你的?” 我怯怯地点点头,赶紧又摇摇头。我要承认手机是我的,高阳一定会让我把手机捡起来,要是我死不承认,说不定他就会把手机捡起来。我很想看看高阳捡起手机会发生什么事。 果然,急性子的高阳趴在床上,一伸手就将手机捡了起来,而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高阳捡起手机,左右翻看着,突然抬头恶狠狠地看向我: “这明明就是你的,你竟然敢骗我?” 高阳气愤地爬起来,准备用手机砸我的头,我吓得赶紧抱着头缩进墙角。突然,我听高阳“啊”地一声惨叫,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从指缝中看去,只见高阳握着手机的手上届然又长出了一只手,腐烂得十分严重,烂肉和血液融合在一起,触目惊心。 我吓得尖叫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想往后缩,但身后是墙,已无退路了。 我惊恐地看着那只手一点儿一点儿地将高阳的手捏成了一堆烂肉,骨头被捏碎时还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高阳痛苦地惨叫,并叫我救他。我太害怕了,连动的力气都没有,根本没能力去救高阳。 高阳居然用另外一只手挣扎着爬了上来,我越发怕得要命。我对高阳的害怕,比对那只恐怖的手更甚,平日里高阳总是对我拳打脚踢,有一次我的肋骨都被他踢断了。高阳警告我,要是我敢告状就弄死我,我即不敢告诉老师,也没钱去医院,只能忍着疼痛。 高阳已经爬上来了,他抓起我床头的台灯,狠狠地朝我头上砸下来。我一边闪躲一边求饶,无意间看到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完全被捏成了一团像馒头大小的东西,鲜血淋淋。 那一瞬间,一个邪恶的想法冒了出来——如果高阳死了,就没有人再欺负我了。 我像头发怒的狮子,突然跳起,一下子将高阳从麻上推了下去。 “扑通”一声,高阳栽到地上,我赶紧趴在床头向下看,只见高阳的头正好砸中了手机,那只腐烂的手一下子抓住了高阳的咽喉,狠狠一捏, “扑哧”一下,一股鲜血喷溅出来。 我心跳得厉害,高阳虽然不是直接被我杀死的,但他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我死死地盯着地面,那只腐烂的手像只大肉虫子,居然从高阳的咽喉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半晌,再也没有动静。但高阳死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并且正对着我的方向,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的眼球只有眼白,没有瞳孔,十分吓人。 我不敢再看高阳的脸,又想把手机拿回来,我的手机在高阳身边,这对我很不利。我战战兢兢地从上铺爬下来,别过头,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我的手机。 突然,我的手机又“嗡嗡”地振动起来,我本能地回头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它在针对我 没有来电显示,手机就像白屏了一样,我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突然意识到,电话可能是“它”打的,它引诱我拿手机,是在针对我?刚才高阳替我捡起手机,高阳被杀死了,高阳是替我死的?高阳被杀死后,那鬼的一只手钻进高阳体内,然后发现高阳不是我,于是,它就继续引诱我? 手机还在“嗡嗡”地振动着,我的心跳得跟它振动的一样快。我踉跄着爬起来,只想快点儿逃离这里。 我惊慌失措地打开门,埋着头就往外冲,正好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哎呦,是孙文啊,我说你这大半夜的是见鬼了还是怎么地,这么急着干吗呀?”被我撞的是我的室友倪鹏,每天晚上都要在网吧里打游戏打到很晚才回来。 看到倪鹏,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将他拉到寝室。倪鹏看到高阳的惨状,急忙用高阳的床单将他盖住,然后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不得不承认,倪鹏的胆子真大! 我将手机里钻出腐烂的人手,以及高阳想打我结果摔下床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我把高阳推下去的事情自然没说。 倪鹏是唯一一个不会欺负我还会和我称兄道弟的室友,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它好像是针对我来的,倪鹏,你快想办法救救我。” 倪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说它利用手机引诱你,而且它是从你的手机里钻出来的,我怀疑这一切跟你的手机有关。”倪鹏说着,走到高阳尸体前,用床单一角捏起手机,将上面的血迹擦掉。 我让倪鹏小心一点儿,倪鹏说: “没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倪鹏让我把锁屏解开,我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倪鹏翻找了一会儿,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我心里急啊!怕再出什么事,就提议:“倪鹏,要不我们把手机和高阳的尸体一起烧了吧?” “没用的,鬼魂和人不一样,火是烧不死它们的。” “那我们用黑狗血?” 倪鹏安慰我:“孙文,我知道你害怕,但要是不把那个鬼为什么从你手机里钻出来弄清楚,就算你砸了手机又有什么用。万一它从其他地方钻出来呢?万一你换了手机又招来其他的鬼呢?不过,你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可以用排除法来确定那个鬼找上你的原因。” 紧接着,倪鹏将他的方法说了出来。 如果损毁手机,那个鬼还是会找上我,就说明那个鬼是因为我手机里的某个东西才找上我的。如果损毁手机那个鬼没有找上我,那我们就赚到了。 方法虽然有点儿冒险——手机一旦损毁,很可能就会破坏一些线索,但目前倪鹏也没其他的方法了。 我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带着手机来到寝室楼后面的垃圾堆旁。我找了一些有可燃性的东西,倪鹏将我的手机放在里面。然后,倪鹏掏出手机, “磁拉”一下,火苗蹿了出来。 “点吧!”我忐忑地说。 倪鹏终于将手伸了出去,火苗接触到可燃性的物体,一下子蹿了起来。 怪异的倪鹏 火焰蹿得老高,塑料的焦臭味儿飘了出来,突然, “砰”地一声,可能是我的手机爆炸了。 浓烟中,一缕红色的烟雾缓缓飘了起来,慢慢地在半空中凝聚成人形。人形落在地上,慢慢显出形态,浑身都腐烂了,被血染成一片红色的脸上挂着两颗爆凸出眼眶的白眼球,仅靠几根肌肉组织连接着,晃晃悠悠。最恐怖的是,它的脑袋好像被人砍了一刀,露出了白花花的脑仁。 我生性胆小,此刻早已吓得腿肚子发软。就在这时,倪鹏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瓶塞扒开,猛地泼向了那个鬼。 黑色的液体洒到鬼的身上,发出“嗤嗤”的响声,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个鬼身上就被大面积腐蚀得只剩下了白骨。那个鬼“哇哇”大叫着逃走,倪鹏大叫一声“快追”,人已经蹿了出去。 我木讷地跟着倪鹏跑,只见那个鬼跑到花园前时,被倪鹏追上了。倪鹏再次将瓶子里的液体洒向那个鬼,那个鬼的两条腿被腐蚀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倪鹏不假思索地跑过去,用一根木头撬开了鬼的嘴,将小瓶子里的液体灌进鬼的嘴里。 “嗤嗤”的声音越来越响,那个鬼在地上滚来滚去,隔了片刻才停下来。然后,它的身体慢慢化为一缕青烟,被风一吹,顿时消失不见了。 我惊愕地看着倪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倪鹏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解决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满脑子都是疑问: “倪鹏,你为什么会有黑狗血,为什么你不事先告诉我?” “这点儿小事我觉得没必要向你汇报!”倪鹏说完,转身朝寝室楼的方向走去。 那一刻,我心里除对倪鹏产生了陌生感之外,还有一丝恐惧。 我不安地回到寝室,发现高阳的尸体居然不见了。地上一点儿血迹也没有,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倪鹏平躺在床上,双眼瞪得大大的,我看着他那样子莫名地感到害怕。 “倪鹏,高阳的尸体呢?” “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倪鹏冷冷地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觉得倪鹏很不对劲儿,自从除掉那个鬼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是说,他以前一直都这样,只是我没有发现他的这一面而已? 我的内心十分恐惧,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然而倪鹏接下来的话,又让我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了。倪鹏说: “早点睡吧。天塌下来我个儿高,帮你顶着!” 我的鼻子突然酸酸的。我在百感交集中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天亮。 我刚睁开眼,一个不明物体就飞了过来,“给你。” 我用手接住,是倪鹏的旧手机,他说借我用两天,然后就出去了。我也没多想,倪鹏对我已经够好了,我怎么能去怀疑他?我把手机卡插进倪鹏的旧手机里,开机,发现倪鹏的手机里没有QQ。 我敢说,现在的年轻人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玩QQ,而倪鹏的手机里除了QQ之外,微信、斗地主什么的全都有。我觉得这很不对劲儿,倪鹏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把QQ卸载了,他是想隐瞒什么,还是在躲避什么?如果他是刻意隐瞒,怎么会把他的手机给我?如果他是在躲避什么,那他是想让我去发现吗? 我的好奇心越来越重,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倪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犹豫良久,我连接了学校的wifi,下载了QQ软件。 QQ引魂 几分钟之后,我安装好QQ发现没有异常,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觉得可能是由于昨晚的事情自己想太多了。我将自己的QQ号登录上去,打开空间,想看看今天增加了多少访问量。 但我惊愕地发现,我空间的访问量居然下降了,由原先的一万多个变成了一千多个。并且,我手里的手机冷冰冰的,像冰块一样。我想到了昨晚那个鬼出现时四周的温度就像现在这么低,难道,这手机里有鬼? “鬼!”我吓得惊叫一声,触电般将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掉在地上,一股浓烟从手机里钻了出来,浓烟慢慢凝聚成人形,当我看清楚那人形的样子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居然是倪鹏!那、那和我睡在一个寝室的家伙是谁? “孙文,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倪鹏说。 这个倪鹏说话的口气和平日里和我朝夕相处的那个倪鹏很像,我可以确定他就是我的室友倪鹏。但是,他怎么会变成鬼?我赶紧问倪鹏怎么回事,倪鹏叹息一声: “都怪我大意了,才让那鬼钻了空子。” 紧接着,倪鹏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刚才倪鹏和那个鬼斗争的时候,并不是我看到的倪鹏骑到鬼的身上把黑狗血倒进鬼嘴里那么简单,实际上的情况是这样的: 倪鹏骑到鬼身上之后,还没来得及拨开瓶塞,鬼就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倪鹏两只手阻挡着鬼掐住自己的手,眼看着就快要不行了,情急之下,他用嘴将瓶塞咬掉,将黑狗血倒进嘴里,吐到鬼的嘴巴里。鬼在垂死挣扎的时候,将倪鹏的一缕魂魄带出了体外,而那缕魂魄,就是站在我眼前的倪鹏。 由于我当时距离他们比较远,天又比较黑,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没看到倪鹏被迁出体外的那缕魂魄。而被迁出体外的这缕魂魄恰好是七情中的“喜”,所以倪鹏本体才会突然变得冷冰冰的。 我觉得挺对不起倪鹏的,他是为了帮我才变成这样的。倪鹏接下来的话,让我更加吃惊:变成一缕魂魄的倪鹏莫名其妙地被一股奇异的气味儿吸引着,跟着那股气味儿,他就到了他的旧手机里。而且,闻着那股气味儿,他会有一种吃饱了饭的感觉。 我说: “怎么听着那股气味好像你们鬼魂的粮食一样。”说话间,我突然想到了我的QQ空间访问量减少的事情,心想难道QQ空间访问量和鬼魂的粮食有关? 我赶紧把想到的问题告诉倪鹏,并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以后都不敢上QQ了。 倪鹏的脸色突然变得很诡异,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容: “果然是这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倪鹏,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倪鹏,你、你怎么了?” 倪鹏一步步朝我逼近,眼睛里满是诡异的神色。我看到他在自己的脸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竟将自己的脸皮撕了下来,露出它本来的样子——竟然是被倪鹏驱散魂魄的那个鬼! “我让你死的明白点儿。空间访问量代表了人气,我说的人气,指的是你们活人的精气。你们每访问一次空间,就会将你们的精气带入一点儿,一个人空间访问量越高,精气凝聚越多。” 怪不得它会缠上我,我的空间访问量是寝室里最高的,精气也是最充沛的。 我还想明白了一件事,倪鹏和那个鬼争斗的时候,倪鹏的一缕魂魄被迁出体外,那鬼的一缕魂魄也趁机逃走了。而一缕幽魂的倪鹏不知道去了哪里,但那鬼魂的一缕魂魄却伪装成倪鹏的样子来找我。 以前我不明白它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但现在我全都明白了。 我害怕、惊恐,颓然地坐在地上。就在这时,寝室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倪鹏及时地出现了,我知道,他一定会救我的。 倪鹏,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尾声 倪鹏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提了起来,看着那鬼说道: “我把手机给孙文,就是要借他的手引你出来,这一次,你可跑不掉了。” 我无比崇拜地仰视着倪鹏,看着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像针管一样的东西, “扑哧”一下射向那个鬼。那个鬼闪躲不及,连最后的一缕魂魄也灰飞烟灭了。 我好心地提醒倪鹏: “快把你那丢失的一缕魂魄找回来,听说魂魄离体时间太久,就找不回来了。” 倪鹏没有动,我看着他,问他怎么了, 突然,我的小腹传来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在我肚子里搅来搅去。我低下头,看到了一只惨白的手插进我的肚子里,那只手猛地一拉,将我的肠子拉了出来。 “倪、倪鹏,为什么,”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被倪鹏摆一道。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英雄,也是结束我生命的人。 我瘫倒在地,意识越来越模糊。 倪鹏蹲下来看着我说: “昨晚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事先准备黑狗血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从你床上偷偷拿的。你早就知道你的手机里有鬼,但你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借机害死高阳,还想趁机害死我。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陪你演戏,我想看看你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做。没想到啊,你一直没有行动,我只好跟那个鬼搏斗,一缕魂魄也被拽了出来,现在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现在我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这都拜你所赐。刚才我躲在门外,你和那鬼的话我都听到了,QQ空间访问量就像鬼魂的粮食,把你的粮食全都给我吧…” 黑狗血是从我床上拿的? 我突然想到,昨天我无意间窥见高阳将一个小瓶子鬼鬼祟祟地藏到他的枕头底下,我害怕他又想整蛊我,便拿一个相似的小瓶子把他那个小瓶子给换掉了,然后把他的小瓶子随手压在枕头底下。难道,高阳拿回来的那个小瓶子里装的就是黑狗血7高阳早就知道了我手机里有鬼,所以提前准备了黑狗血防备。但他没想到,我会把黑狗血调包,并且被倪鹏发现。而最终,黑狗血落人倪鹏手中。但是,为什么高阳在被纠缠的时候没有寻找那瓶“黑狗血”? 我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苦笑一下,高阳是自作自受,那我呢?倪鹏,我唯一的朋友,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卑鄙小人? 我的头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模糊。在我快要失去意识之前,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高阳和倪鹏都知道我的QQ空间访问量很高,而我的QQ登录在倪鹏的手机上,为了“粮食”,我们肯定会再相遇。 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